第四章，难不成这叫做喜欢？(7)

    『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南恭介呢！』
    ──为什么要以为我喜欢南恭介呢？
    『嗯，就是那种曖昧不明的关係。其实在旁人眼里，你们两个看起来真的就像情侣。』
    ──我和他的相处，真的像情侣？
    『你喜欢阿介吗？』
    ──我喜欢吗？
    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问题烦恼我一整夜，仍得不出一个正确的解答。
    「早安，等很久吗？」
    当我抵达与南恭介的约定地点时，他早已站在那里等我了。
    盯着他的脸许久，我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你啦！」
    没错，前不久的通话，他问我说想要和哪一种的南恭介一起出来，我想了一下决定要那个陪伴我半个暑假的南恭介。
    这蓬乱的头发及好久不见的黑框眼镜，真的很令人怀念。
    他噘起嘴，好像很排斥这样的造型。
    「不开心吗？」我问他。
    他摇头看了四周围后苦笑：「是怕被学校的人看到，要是看到认出来就麻烦了。」
    「你放心，若真的有人认出来的话我会帮你解围的！」我拍胸脯保证，他看了一下我，忍俊不禁笑了。
    「怎么？干嘛笑？」
    「我终于了解你胸部那么小的原因了！」他又偷瞄了一眼我的胸部，我瞬间听懂他的意思。
    「你、你这大变态！」我用力打着他，没有想到南恭介竟然那么色，我到现在才知道！
    就在我们打打闹闹的时候，湘盈姐正好从店里走出，好像是要去买早餐。
    她对我挥挥手，道早：「早安，小葵，很久没有看到你呢！过得还可以吗？」
    自从开学后，我就辞掉了漫画出租店的工作，原因除了要专心于学业上外，还有一点是湘盈姐他们已经关闭漫画出租店，开始做开餐厅的准备。
    我想到时他们的餐厅若开店的话，或许我就会重新来这里打工，毕竟这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嗯，还可以。湘盈姐你们呢？」
    「沉大哥很想你，每次看到向日葵都会说小葵最近过得好不好呢！到时候餐厅一开幕，你们两个来当我们的第一个客人如何？」湘盈姐笑笑说道。
    我跟南恭介互相看对方一眼，然后同时对湘盈姐点头，「当然好。」
    她来回看着我和南恭介后，露出曖昧的表情问：「你们穿这么正式，是要去约会吗？」
    「咦？」我跟南恭介异口同声发出声音，错愕挥着手说：「没、没有，只是要出去玩！」
    湘盈姐遮住嘴巴，偷偷笑着，「是吗？那要玩得开心喔！想当初我跟我老公也是这样呢！我先走了，再不走我老公肚子就要饿死了，改天聊喔！」湘盈姐说完愉悦哼着歌，踏着轻盈的脚步离开。
    我和南恭介不经意地看向彼此，当视线相交的瞬间，尷尬别开双眼，难为情偷瞄对方后，视线又对到时，这一次并没有别开，而是看着对方乾笑着。
    在去目的地的路上，我们聊了很多无意义的话题。
    例如小时候发生的蠢事，还有我们到了几岁还会尿床这种琐事，都大方跟对方说。
    不停聊着天，刚才的尷尬感也早已忘却。
    这样子，彷彿就像回到了暑假的那段日子。
    当到了展览馆时，我看见馆外贴着的海报，从心底洋溢出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哈姆太郎特展。」我唸出海报的斗大字体。
    他笑着拿出两张票，晃着那两张票开心说：「当时知道这消息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于是决定一定要带你来这里逛逛。」
    看着他的这个笑容，让我有点恍了神，当我回神过来时，我的手已经被他拉着走到入口处。
    他把那两张票递给验票员后，验票员在我们两个手背上盖章。
    「哇，这印章是哆哆和哈姆太郎呢！」南恭介亮出手背，我马上低头确认我的手背上的章印。
    真的就如他所说的，印章的图案是哆哆和哈姆太郎手牵着手的图案。
    我们走进展馆里面，人潮拥挤的景象吓着了我和南恭介。
    没想到哈姆太郎这么受欢迎，来参观的人不只有小孩子，有很多是我们这年纪的甚至是比我们还要年长的社会人。
    「这样很容易走丢呢！」他蹙眉说道，他一个转身忽地牵住我的手，我瑟缩身子，睁大双眼看着他。
    「牵着手……就不会走丢了对吧？」他握紧手，支支吾吾说着。
    脸红了起来，就连耳根子也是。
    他赶紧撇过头，牵着我的手走着。
    我的视线离不开我和他相互牵着的手，他握得很紧，彷彿害怕我的手挣脱开来似的。
    我看着他的后脑杓，时不时四处张望看着的侧脸依旧泛红着。
    明明会害羞彆扭，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抿了抿唇，湿润不知不觉间变乾涩的唇瓣，早就知道擦护脣膏了。
    话说今天的我好像没有化妆，会不会很没精神？
    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
    为什么感觉我的脸很烫？
    为什么不想要他放开我的手？
    就在我不停乱想的时候……
    那一天裘娜和我的对话突然在我的耳边环绕着。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我想想……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要跟他见到面，想要跟他说话听听他的声音，想要他看着你，想要他陪在你身边，想要和他接触，想要他也和你一样在乎你。』
    『原来如此……』
    『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想问问。』
    『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
    『什么重要的？』
    『刚刚说的那些如果都有做到的话，一定会洋溢出很开心，很幸福的感觉。』
    我现在，确实很开心，很幸福。
    『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南恭介呢！』
    ──不再只是以为。
    『嗯，就是那种曖昧不明的关係。其实在旁人眼里，你们两个看起来真的就像情侣。』
    ──我和他不想要单纯只是朋友。
    『你喜欢阿介吗？』
    ──嗯，我喜欢他。
    只是我一直在迷惘。
    迷惘我对南恭介喜欢，到底是朋友的喜欢，还是恋人的喜欢？
    现在我不迷惘了，我很确定的是……
    我喜欢南恭介。
    「好多好可爱的哈姆太郎！走，我们去拍照吧！」
    就在我恍神之际，他松开了我的手，内心顿时涌出很强烈的空虚感。
    看着他逐渐离我而去的背影，我突然奋力踏出步伐追上他后紧紧抓住他的背。
    被人突然抓住，他惊愕回头，当看见是我时，他紧绷的脸松懈下来。
    「干嘛突然抓住我？」他笑着问，伸出手摸着我的头。
    我缩紧抓住他背的手，「因为人很多，担心会走丢。」
    「是吗？话说我刚才好像因为太兴奋，松开了你，抱歉。」他愧疚吐了吐舌头，再次牵起我的手。
    看着再一次相互握着的双手，我紧紧回握住。
    「我们来跟这些模型拍照吧！」我拿出手机，把他拉至我身边，然后高举着手自拍着。
    今天拍的所有照片，上面的我们，脸上掛着无比灿烂的微笑。
    然后我跟他的双颊上，时不时还能清楚看见忽隐忽现的红晕。
    逛完全部展览的我们，去到纪念品店，一进到里面南恭介表现得更兴奋。
    黑框眼镜后方的眼睛，一看见这些哈姆太郎的纪念品时，瞬间变成闪亮亮的星星。
    「好可爱的娃娃！天啊！都好想要！」他拿起架子上的大型娃娃紧紧抱着，还把脸放在上面磨蹭着。
    「我要买！价钱是……天啊……」当他一看见价钱，表情瞬间黯淡下去。
    「超贵，我根本带不够钱。」他哭丧着脸。
    我顺手拿起一隻娃娃，看了价钱后也倒抽一口气，「我想加我的钱应该也不够。」
    他失落的把娃娃放下，「算了，买别的吧！既然我们都一起来了，当然要一人一手纪念品！」
    他失望的神情瞬间消失，立即振奋起来，开始锁定他喜欢又能够买得起的纪念品。
    最后他看上绒毛娃娃吊饰，小小一个却还是要一百五十元，真心觉得这种展览真的挺赚钱。
    他站在绒毛娃娃吊饰的架子面前，犹豫许久后，拿了两隻娃娃起来。
    还仔细检查有没有脏污后，就直接拿去柜檯结帐。
    我根本还没看清楚他拿了哪两隻娃娃，真正看清楚时是他已经结完帐的时候。
    「喏！」他把其中一隻放在我的手心，那隻绒毛娃娃是哆哆吃着向日葵种子的造型，很可爱，而且很精緻。
    不过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要给我哆哆？照理说应该要给我哈姆太郎吧？
    我看他手上拿着的正是哈姆太郎造型的，「你有没有给错？」我问他。
    他摇头，灿笑道：「没有给错，你的是哆哆，我的是哈姆太郎！」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那隻哈姆太郎在空中晃着，那隻哈姆太郎的造型是拿着一朵向日葵，同样也很可爱很精緻。
    可是我还是很不解，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交换？」
    「那隻哆哆就代表我，这隻哈姆太郎就代表你。所以你要把哆哆随时放在身上，就像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一样。而我也是会把这隻哈姆太郎放在身边，就像你都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懂吗？」
    他充满自信说完这一整串话后，还伸手戳了我一下额头，当我回过神了解他这么做的意思时，他已经走出纪念品店。
    「等一下！」我追上他，拉住他的手。
    「干嘛？」
    我赶紧拿出钱包里的一百五给他，「钱，这吊饰的钱是你付的吧？」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钞票后，并没有把钱收下，就直接拉着我另外一隻手离开。
    「收下钱啊！不是我要我们一人一手纪念品？」
    「对啊。」他继续拉着我走，没有收下钱的意思。
    「所以收下钱，我们各付各的！」
    「不要。」他拒绝我。
    「为什么？」
    「就当是初次约会的礼物。」
    「约会？」我睁大双眼，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他的脸颊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太阳照射的缘故。
    「是的。」他把我手中的钱拿去，然后逕自拿出我的皮包，把钱放回去，「就当我送你的，知道吗？」
    「对你而言，今天我跟你是在约会？」我又问了他一次，他毫不犹豫理直气壮点头。
    他露出笑容，「不然叫什么？」
    「可是我们……」我低下头，紧紧握住手里的那隻哆哆吊饰。
    「我们怎样？」
    「不是朋友吗？」我说，抬头迎向他的眼神。
    他愣了一会儿后回答：「是啊，我们是朋友。」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再次握紧手中的那个哆哆吊饰，心跳得很快，但比起心跳得快，更重要的是那股苦涩感。
    咬着唇，深呼吸，再一次抬头迎向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有一股衝动，衝动。
    说不清的衝动。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不说话？」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烧了？还是太阳晒多了，要不要到阴影处休息一下？」
    我摇头，后退一步，他摸着我头的那隻手悬在空中。
    「哈姆太郎？」他紧皱眉头，或许此刻的我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南恭介……」我看着他，双眼直盯着他，无法离开他，「我喜欢你。」
    「欸？」
    「我喜欢你。」我再重复一次话语，「我喜欢你，这个喜欢不仅仅只是朋友的喜欢，还有另一种喜欢。」
    他眉头皱得更紧，他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苦涩笑着，「哪、哪种喜欢？」
    「恋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