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umn - 10

    「小心石头。」何悉然走在我前头，指着地上残缺的阶梯。
    我点点头。
    夜幕早已低垂，昏暗的光线，让我无法判断脚下踩的阶梯，哪里是完整、哪里是残缺的。
    刚经歷过那件事，何悉然和沉易回到咖啡馆简略地告诉沉姨，接着那中年男子就被带去警局。
    一阵混乱后，何悉然拉着我，只说要去个地方，然后我们现在就在这爬阶梯路。
    我缓缓地回头，依稀能看清楚身后的景象，但是不知道身处在何方，而我只知道我们正在往高处爬。
    「要去哪？」我问。
    「快到了，抓住我。」何悉然回过头，向我伸出手臂。
    我摇头。「我自己能、啊！」话未说完，我就差点踩空，还好何悉然即时抓住我，不然我早滚下去了。
    我抬起头，他的呼吸规律地吐在我的脸颊上。
    在这摸不着边际的黑，我能清楚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眼似乎变得具有吸引力，一个不留神就看入迷了。
    「咳、小心一点。」何悉然尷尬地眨眼。
    我没回应，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就在我觉得应该快要到达的时候，倏忽地一阵强风向我们吹袭，反射性地把眼睛闭上。
    我停下脚步，打算睁开眼时，耳旁传来低沉的声音。「先不要睁开眼睛，过五个阶梯再睁开。」
    见我迟迟没动作，何悉然又说。「放心，我不会让你跌倒的。」
    我这才抓紧他的衣服，毕竟闭着眼走在这种路上，随时都有滚下去的风险。
    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五。
    踏上最后一个阶梯，我们似乎站在最高点了，因为风吹得比刚刚还强劲。
    「可以了吗？」我问。
    「可以。」
    一睁开眼，尽是一片灯火闪烁着。高楼大厦的灯光、路上正移动的车灯、还有商店街的灯火，一切的一切都在闪闪发光。
    我们站在高处俯瞰整个城市，心情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很舒服。
    「好美。」我说。
    过了好久好久，我们彼此都没说话。我把一直乱飘逸的长发勾到耳后，何悉然的视线让我觉得浑身发烫。
    「你干嘛？」我说。
    「欸、顏语葳...」
    我整个身子转向他，等待下文。
    此时他的眼神很坚定，似乎会说出什么重大的决定。
    「你、我们...」他有些吞吞吐吐。「我们交往吧。」
    我愣了好久，只听到我的心在狂跳的声音。
    「难道你...」
    「等一下。」我出声制止他。「这些事情，可不可以等到毕业的时候再说？」
    「我会好好的回覆你。」
    「好、我知道了。」他露出浅浅的微笑，接着伸出手，抓住我的手往他的外套口袋里放。
    「我会等的。」他轻声呢喃。
    ?
    在那之后，整整三个星期，我都没去咖啡馆。学校是真的很忙，但是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躲何悉然。
    「小葳葳！」琳琳站在我的座位旁。
    「怎么？」
    「我说啊，你刚刚有认真听老师说话吗？」
    「...没有。」我刚刚都在发呆。
    「真是、算了。」琳琳自动地把旁边同学的椅子拉过来。
    「下星期学校有举办圣诞晚会哦。」
    「无、聊。」
    「小葳葳！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样？」
    「就、就是...就是这样啊！」琳琳一时想不出话来。
    「这样是怎样？」我好笑地看着她。
    琳琳这下彻底傻了。「雅虫...小葳葳欺负我！」
    诗雅从一旁走过来，自动无视琳琳。「你今年也去咖啡馆，过圣诞节吗？」
    「嗯...不知道。」
    「那天正好是假日，我们四个一起过吧？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了。」诗雅提议。
    「好啊！」琳琳兴奋地回答。
    「我没意见。」我说。
    「那等一下去问佳瑾。」
    「耶！今年可以一起过圣诞夜！」
    我把手机拿出来，发了通短讯给沉姨告知她，今年的圣诞派对我不参加。
    快到放学的时候，沉姨才回覆我，她让我好好跟同学一起玩。
    「语葳，明天见！」
    「再见。」
    我提起书包，走出教室。
    从教学大楼走出来没多久，我便看到沉易穿着校服，四处张望。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找你啊。」
    「要干嘛？」
    「嗯...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沉易双手插口袋。
    我跟在他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们找了间简餐店。
    「所以你要说什么？」我啜了一口绿茶，直接进入正题。
    「我妈说你圣诞夜不来了，为什么？」
    「我要跟几个好姊妹一起聚啊。」
    「喔...」沉易似乎有些失望地低下头，随后又抬头。
    「那、有男的吗？」
    我翻白眼。「没有。」
    见他沉默，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乾脆就不说话了。
    我盯着沉易低垂的脑袋，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他这才开口。
    「你是不是跟那个大...不对、何悉然发生什么？」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也是好一阵子没来了。」沉易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
    我正视没有闪躲。「没什么...小事罢了。」
    没想到，大叔也在躲我...明明是他开口表白的，现在竟然当缩头乌龟？
    想到这我莫名的有点不爽，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他是不是和你表白了？」沉易出声打断我的思绪。
    「嗯。」我默默地点头。
    「果然啊...」
    后来，我们又聊了彼此在校园的生活，大概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地和沉易聊天了。
    「啊、我差不多要回去了。」我说。
    「等等。」
    「怎么了？」我本来起身要直接走，随后又坐下。
    「我也喜欢你。」
    我吓了一跳。
    「我也会跟大叔一样等你。」沉易露出笑容，站起来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走了。」
    我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瀟洒地走出去，好久才回过神。
    什么啊???我知道沉易喜欢我，但是完全没想过他会向我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