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umn - 14

    等我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的事了。
    我揉揉眼睛，房间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却有不同的呼吸声，我僵硬的转头。
    马上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昨天视讯还没关，昨天我们聊了很久。
    琳琳闭着双眼趴在桌上，嘴巴还张开开的，佳瑾应该是躺在床上，背对着手机，而诗雅貌似是用棉被盖住脸，只看到一缕一缕的发丝露在被子外。
    我小心翼翼的把视讯关掉，深怕声音太大会吵醒她们。
    十二点多的早餐店人潮很多，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国定假日吧。
    「鮪鱼吐司，不要洋葱。」我说。
    「鮪鱼吐司，不加洋葱。」旁边有道声音也是这么说的。
    我转过头看是谁跟我一样，不爱洋葱。
    「沉易？」
    「早啊。」沉易一派轻松，貌似不惊讶。
    我吃着吐司，看着对面的沉易。「你跟踪我？」
    「说跟踪太难听了，是巧遇啊、巧遇。」
    我瞪他，差一点一大早就要爆出脏话。
    「刚刚打完球，然后看到你，所以就跟着来了。」沉易笑了笑。
    好吧，他身旁确实有颗篮球，而且也穿着球衣。
    「你讨厌鮪鱼，喜欢洋葱吧？」我督了一眼，他还未动过的吐司。
    他有些讶异。「呃...原来你还记得啊？」
    「我为什么不能记得？」
    「没什么。」
    「你不再去点一份吗？」我说。
    沉易点点头，便重新走回柜台。
    「下次再见面，是学测完了吧？」我们站在车站大厅。
    「嗯，大概是吧。」
    「嗯...学测加油，别累坏了。」他说。
    「你也是，掰掰。」
    我看着他走下月台，才转身走出车站。
    才没走几步，我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顏语葳？」
    我转身，有些惊讶来人。「你怎么在这？」
    何悉然似乎有点喘。「我刚刚在车厢上遇到沉易，他说你刚走，我就马上跑过来了。」
    「怎么了吗？」
    「给你。」他递给我一个深蓝色的盒子，上面还绑着白色蝴蝶结。
    「这是？」
    他搔搔头。「送给你的礼物，算是补圣诞节和迎接新的一年的礼物。」
    「谢谢。」我说。
    「拆开来看看吧？」
    我点点头，拆掉白色缎带，打开盒子，是一枝白色钢笔，笔盖上有刻金色的英文字母。
    「谢谢，我很喜欢。」我是真的很喜欢，因为这支钢笔，我在网路上看过，本来是要买的，但是价格有点超出当时的预算，所以作罢。
    「可是我没有准备你的礼物。」
    老实说，我很意外。没想到前些日子河悉然所说的『我要追你』是认真的。
    「没关係啦。」他笑了笑。
    「真的吗？」毕竟没有原因就收别人的礼物，好像也不太好。
    「嗯...不然、你今天有空吗？」
    昨天读书的进度已超过原本的预定范围，如果今天放松应该没关係。「大概没事。」
    「那陪我去个地方吧。」
    「现在？」
    「对啊。」他肯定的点点头。
    「你确定？」我低头瞄一眼我的黑色长夹，里头好像只剩三个铜色铜板而已。
    「嗯，走吧。」他直接拉起我的胳膊，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
    灰色的水泥墙上，不规则地摆掛着建筑工程的照片。展场中央的透明模型柜里有许多精緻的建筑模型，还有一些是没有被玻璃笼罩住的作品。
    展场里清一色几乎都是男性，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来在场的女性有多少位。
    我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何悉然拿着手机拍照，热在其中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他真的很爱建筑呢。
    大概是我忽然发出声音，何悉然这才回过神来看我，一脸歉意。「抱歉，拉着你陪我来这种地方。」
    「不会啊，建筑展虽然我没什么兴趣，不过可以增长见闻啊。」我顿了顿又说。「再说你开心就好。」
    「谢谢你。」
    我浅笑。
    何悉然走到一旁的模型柜前，自顾自的解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实际上是在跟我介绍那些模型的由来、製作过程什么的。
    「你懂得真多。」我说。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专业。」语落，我看他一眼。
    我们相视而笑。
    我坐在展场外的木长椅上，等他。
    何悉然朝我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拿铁。
    「谢谢。」我说。
    他点点头。
    「学测准备的怎么样？」
    「嗯...应该还行吧。」
    我轻啜了一口拿铁。「你呢？面试。」
    他扶额，浅笑。「不太好。」
    「这样啊。」我一时半想不出安慰的话。「慢慢来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
    「今天...」我转过头看他，顿了顿又说。「谢谢你。」
    他没说话，就只是盯着我看。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看着，心里有些慌张。
    就在我打算移开视线时，他的双手忽然抚上我的脸颊，我紧抓着衣角犹豫要不要推开他，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再放大，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只要我一动可能就会亲到他。
    我紧张得屏住呼吸，下意识地闭上眼。
    接着，额头上是一阵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