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过去和现在（一）

    中国人讲究因果，如果早点将前后的蛛丝马跡贯连起来，或许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一切就不会这么难懂了。
    我宛若一个还窝在母亲肚子里的新生儿，双手抱膝的蜷曲在一个截然黑暗的空间，紧闭双眼，对週遭环境的感知度是0。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又在做些什么？
    「各位将我抓起来的用意在哪里？」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的是几道铁鍊磨地的鏗鏘声。
    尔后，眼前突然越来越明亮，刺眼的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但是在睁开眼的那一剎那，前方的光景竟又是一片灰暗。
    儘管光线很差，我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週遭的景象。
    有一群身着斗篷的黑衣人，在某个令我熟悉万分的人周遭围成了一个正圆，分毫不差的有效利用铁鍊将中央的男人紧紧束缚住。
    凯茵嘴边的微笑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身处不利而改变，笑意反而越行扩大，当中的冰冷反到让人有种不寒而慄的颤慄感。
    「浑沌…我奉命前来和你做笔交易。」
    清灵的女声从某个斗篷的阴影下流泻而出，她缓缓的举起她略显死白的手，手掌中握有一颗黑色的结晶体。「…想必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要有了这个，你的力量就会恢復到过去的全盛时期，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你匹敌。」
    凯茵不发一语，仅只是沉默的看着对方，彷彿她只是在说一件和他完全无关的间事罢了。
    「这笔交易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在极阴之日那天，摧毁掉另外两所学校，那么本原体就归还给你了。」
    对方的目的很浅而易见，就算是幼稚园小孩都可以听出当中的意涵。
    「…没人告诉过你们，我就算没有本原体，力量也绝对超乎你们想像吗？」凯茵突然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对方的无知跟肤浅，嘲讽的语气很快的就引来周遭人的不满。
    「而且…你们搞错一件事了。万物之源本于浑沌，我可是创造者，怎么会找我去毁灭呢？嘖嘖…这可不是我的工作。」伸起了食指，凯茵缓缓的在发言人面前挥了挥，指高气昂的模样引来更多不安的骚动。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备受箝制的凯茵为何可以伸出手来，只是不断逕自思考着凯茵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吶～看来大家似乎都搞错一件事了，以为浑沌是代表吞噬、毁灭，殊不知真相其实另有隐含。而且…」凯茵一把抓起所有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鍊，转眼之间，铁鍊的掌握权立刻转移到他手中。「你们怎么会蠢到以为有东西可以压制住我呢？我可是造物主，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我都瞭若指掌，自然万物也操控在我的手里…」
    或许是动摇了，开头发言的人拉下她的帽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可能…我明明确认过…你可是会吞噬灵魂的…」
    「的什么？」凯茵飞快的打断了女子的话，脚步缓缓的移动来到她的身边。「你以为我不知道阿？你接近那傢伙其实只是想偷取他的记忆吧？…不过很抱歉呢…那傢伙的记忆很多都被窜改或者抹除，你偷得的情报只是他早期一开始的记忆资料罢了。」
    「会吞噬灵魂的生物只有恶魔，当然一开始那个笨蛋以他错误的知识来将我归类于恶魔，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知道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在吓唬他呢？」
    伊莉莎白受到了极大的衝击，有些脚步不稳的踉蹌了几步，不过凯茵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接着说道：「还有，你们真以为当初是我毁灭了精灵族跟恶魔族吗？…其实所有的人都被我骗了，真正具有毁灭能力的傢伙早就在你们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祖宗们发现我的时候就被我封印起来了。」
    「什么？！！！」
    「有阴必有阳、有生即有死、有创造…当然也有毁灭。」凯茵笑了，笑得极为灿烂，但却有些悲凄。「我跟他就註定是无法共存的两个个体，这是从亙古以前的过去就一直无法改变的定论。」
    我痛苦的闭上眼，四肢完全无法移动半分，像被人死死的紧揪住似的。
    灵魂最深处的悲伤、灵魂里最深处的疼痛，那些痛苦不属于我，但却藉由＂我＂不断的翻腾着。
    浑沌跟虚腾的过去，已经彻底的瞭然。只是我不能理解，为何只是那样的理由就足以让两个人对立了这么长久的时间，甚至反反覆覆，延续好几生、好几世？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让自己背负那样万劫不復的罪名？」
    是了，伊莉莎白的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如果两人真是那样相互仇视并且势不两立，浑沌在当年为何要在封印完虚腾以后让自己被世人误解，甘心就此被封印？甚至还得留下千古的罪名跟黑暗的形象？
    时间，彷彿在那一刻静止，安静的几乎可以听见蚂蚁的脚步声。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试图在凯茵的身上寻找一丝事实真相的蛛丝马跡。
    凯茵那银白色的眼眸，在灰暗中显得无比的闪耀，他忙不迭的回过头，笔直的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彷彿透视得到我就在那里似的。
    终究还是没有给出任何的答案。
    凯茵重新望着眼前的女人，淡然的一笑。「是阿～为什么呢？」
    伊莉莎白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原本紧握在自己手里的本原体不知何时被人夺走，只能诧异的看着凯茵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中的结晶。
    「回去吧…告诉指使你们的傢伙不要异想天开了。有些事物不是你们人类所能轻易掌控的…还有，识相的就应该要躲远一点，歷史的浩劫没多久又要再度重演了。」
    伊莉莎白深吐了一口气，看来是接受了凯茵的意见，转身就要率领着其他学生离开。
    然而才走了几步，伊莉莎白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着凯茵。
    「别说我没提醒你，有野心的人不是只有我们学校的人而已，就算你有本事说服我们，但是不代表那些自认为自己是神，而且具有掌控一切能力的傢伙会就此善罢甘休。」
    「神…吗？」
    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没入黑暗，凯茵才缓缓的吐出这简短的两个字。不过很快的，他又恢復到以往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阻止不了的话，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