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娇娘 第267节

    就这已经很厉害了好吧！
    锦衣卫副使上一次跟那高手碰面，连人家衣角都没摸着就被甩开了。
    云曦不再说话，专注逼毒。
    此刻，皇上胸口靠近心脉的地方已经逐渐变成了紫色，一股强烈的激流仿佛在脏腑里来回蹦动，欺负的胸膛和血鼓包看得金公公一愣一愣的。
    “这、这能行吗？”金公公神色讪然地道。
    陆青帆摇头，示意金公公莫说话。
    金公公赶紧捂嘴巴，再不敢出声了。
    云曦认真地看着那鼓包所在，金针入穴的速度极快。
    最终，那鼓包逐渐从胸腔处被她逼到了皇上的腋下。
    陆青帆眼疾手快将皇上的胳膊抬起来，云曦则立刻戳破了那鼓包……一股鲜血猛然喷溅出来，云曦即刻拽住金公公往后退了一步。
    那股鲜血落地之后猛然起泡，将地上的毯子烫出大洞，一股烟袅袅冒出来，释放出难闻的恶臭。
    “什么鬼东西啊？”金公公惊讶得很。
    “此毒强劲，就算令其从身体内逼迫出来，也会灼伤皮肤，离得远一些才好。”云曦一边解释一边走到圣上身边，继续利用金针一点点地迫毒而出，将残存的血水都从腋下带出，直到流出正常鲜红的血液。
    那些推穴游走的银针也顺利回到了云曦的手里。
    重新封住皇上腋下的穴位，云曦就拔针缝合伤口。
    金公公“咦”地一声，惊喜地看着皇上胸口处那些蔓延的红色线络逐渐散去、消失。
    “好了好了，皇上这必然是要大好了！”
    “公公可小声些，”锦衣卫副使无奈地道。
    “药材都带来了吗？”云曦给皇上的腋下缝合伤口，还不忘涂抹一层祛疤的莹白膏药。
    那双小手灵动翻滚，动作快得惊人。
    “带来了，只需姑娘配好药，本座就让承乾宫的两位大宫女去煎药。”
    “有劳了。”云曦来到桌边，展开镇纸，金公公殷勤地为云曦研磨，看着她那娟秀的簪花小楷写下药方，不住地点头。
    “云姑娘当真有神医风范，奴才这就跟副使大人一道去药房。”金公公笑得开怀，还不忘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得看服用药之后的情况。”云曦说着，也跟着起身道：“大人守着皇上，我们一道去。”
    她到底还是不放心药材假借他人之手。
    “如此更好啊！”金公公赶紧将药方还给云曦，他索性留在殿内，跟陆大人一道守着皇上。
    云曦临走前看了一眼陆青帆，陆青帆手中长剑杵地，冲云曦颔首，示意她放心去。
    快步跟着锦衣卫副使到小厨房，天星和逐月两位姑娘早就升好了炉子，药壶、开水皆已经弄好，只等着云曦了。
    她将药材展开，利索地将称重比例调配好，请天星和逐月帮忙研磨药材，等到差不多了便将药搁进药壶中煎熬。
    “姑娘稍微出去透透气吧，我和天星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逐月见云曦累得额头皆是薄汗，轻声说道。
    云曦摇摇头，“没事的，跟两位姑娘说说话，时辰也过得快。”
    恰逢此时，外间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锦衣卫副使快步走到门边瞧了一眼，脸色难看地走进来：“逸王来了。”
    虽说早知晓逸王会来，却没想到这厮竟然来得这般快。
    “怎、怎么办啊？”天星一听就有些慌了，拉着逐月的手喃喃道：“他会不会闯进来？咱们就这点子药，万一让逸王都给废了，皇上岂不是……”
    “不要慌。”云曦温声道：“天星姑娘，有劳你二人在此处看顾着，除非我们回来，否则不要开门。我和副使大人去看看。”
    说着，她低头从炉子旁抹走了一把灰搁在手帕里，临去前还不忘冲两位姑娘微笑安抚。
    “姑娘一定小心！”逐月和天星神色紧张地目送云曦和锦衣卫副使的背影，等二人走了就栓上门。
    天星怕不保险，还把米缸怼在了门后，免得有人突然强行破门。
    云曦和锦衣卫副使从厨房走出来之后，悄然绕到了回廊下，就看到逸王殿下正在跟金公公对峙，金公公不知说了什么，让逸王殿下素来和煦潇洒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云曦痛快地眯了眯眼，一旁的锦衣卫副使正好偏头看到了小姑娘的动作，只觉心头越发熨帖。
    啊，云仵作好像一只狡黠的精灵，可惜了……她和陆大人两情相悦。
    他争不过陆青帆。
    “云姑娘，”锦衣卫副使突然开口唤她，惹得云曦一怔。
    “怎么了，副使大人？”
    “我叫范围，希望姑娘能记住我的名讳。”锦衣卫副使范围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以后若是清明过节，能得姑娘烧一烧纸，心头也是宽慰的。”
    待会儿若是动手，本座与手底下的几位兄弟必然九死无生。
    范围想，这是他唯一一次能向云曦说出自己名讳的机会了。
    云曦被范围的话说得又是一怔，“范大人，请你相信，只要你和其他锦衣卫的兄弟还有一口气，我都必定全力救治。”
    她弯了弯眉眼，“烧纸的事，还是留待此间事了再议吧？”
    范围闻言哑然失笑，恳切地道：“对，容后再议吧！”
    他放下心中那点子旖念，同云曦专注地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云曦瞥向后方的内殿，突然有了个主意。
    “范大人，我有个主意。”既不用让锦衣卫和陆青帆跟逸王起冲突，还能再拖延些时辰。
    之前陆青帆就说过，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一个人。
    人到，便乾坤定。
    “姑娘请说。”范围客气地道。
    云曦压低声音讲了，范围神色古怪地应了。
    “……行。”
    “既然大人同意，待会儿就靠你了。”说完，云曦还非常讲义气地拍了拍范围的肩膀，然后就一溜烟儿地从后方绕进了殿内。
    云曦摸到后殿的小门钻进去，听到动静的陆青帆即刻站起身来。
    看到是她，陆青帆眸光微沉，“你怎么回来了？”
    逸王很有可能闯入内殿，云曦在小厨房反而安全一些。
    云曦冲陆青帆露出一个微笑，“大人，我有个好主意。”
    “怎么？”
    云曦朝着皇上的方向努努嘴，笑着道：“就是得委屈一下皇上。”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包袱，陆青帆瞬间了然。
    他哑然失笑，“行，你来吧。”
    第352章 回马枪
    此刻，金公公仍旧挡在宫门前，不许逸王殿下入内。
    “……金公公，本王带你不薄，今日合宫上下都走了水，你擅自将皇上挪走算是救驾，本王不与你计较，你堵在门口又是何意？”
    金公公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殿下，皇上龙体不安您也是知道的，奴才为皇上和殿下考虑，还是在这个时候留些父子颜面，莫要逼迫太甚吧？”
    这话说得颇有些旁的意味，逸王显然已经猜到，金公公恐怕知道了。
    那这条性命，就不能留了……
    逸王动了杀机，金公公纵然准备豁出去送死了，还是惊惧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却踩到了身后人的脚。
    他惊讶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了通红和眼眶的锦衣卫副使范围。
    “范大人……”
    “金公公，您别拦着殿下了，让殿下进去看看吧。”此刻，范围哪里还有平素的冷冽高大模样，红着眼眶像是丢了主人的小狗，别提多可怜了。
    “你……”金公公迟疑不定的时候，范围暗中扯了下金公公的袖子。
    金公公是多精明的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宫殿内另有乾坤。
    他呐呐地道：“你怎么能如此？逸王殿下至纯至孝，万一进去了、这话就说不清了！他待老奴不薄，这……”
    金公公画风一转，立刻从冥顽不灵变成了真心投诚，逸王方才的杀意骤歇，意味不明地瞥了二人一眼。
    “金公公方才言谈便云里雾里，非阻拦本王不可，现下范指挥使也来了，倒是说说，这殿内究竟是何情况？”
    “殿下一入便知。”范围放行得干脆，反而让逸王生出几分迟疑来。
    最后，他仍旧冲众人道：“尔等随本王一同入内。”
    “殿下，不可。”范围红着眼睛道：“皇上他……他现下的模样委实不好让您的属下看着。还是请逸王殿下独自入内吧。”
    逸王微微眯了眯眼，“也好。”
    他大步流星随着锦衣卫副使范围走进内殿，金公公忙不迭在前面带路。
    很快，众人便抵达皇上寝宫。
    逸王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抱剑、守在父皇身边的陆青帆。
    他瞥了一眼锦衣卫副使范围，怒极反笑：“好啊，本王就说你等怎得前后两张皮，以为陆青帆在此，本王就奈何不了你等？”
    锦衣卫副使范围一听就不乐意了，他辩驳道：“殿下此言何意？”
    “陆青帆是害父皇的凶手，锦衣卫办差不利、还将人放进来，难道是意图谋反不成？”
    逸王言之凿凿，听得范围拳头都硬了。可他还记得之前云姑娘嘱咐的话，闷声道：“殿下恐怕是误会了，陆大人入了锦衣卫之后，都指挥使大人就收到了宫内线报，言明圣上和陆大人的交锋同圣上发病无关……圣上发病是因为、因为旁的事。”
    “何事？”
    锦衣卫都指挥使已经死了，如今死无对证，逸王对范围的话将信将疑。
    范围将线报奉上，逸王看完之后，似笑非笑地瞥了陆青帆一眼。
    原来是因为自己。
    当年诸多案件真相皆在眼前，父皇听到陆青帆呈禀的消息之后怒火攻心才会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