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命运的齿轮

    走进教室，今天上的是科学课，老实说这是我一整天最有趣的事情了。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那就是因为老师是卡罗先生。这位教授对待学生非常友善，既不过于威严也不过分亲近，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如其分，他更多地是追求知识，而不是看那个学生更加看对眼，这让我感觉比较舒服，没有那么多事儿。
    “很高兴今天再次见到大家，同学们。”  站在讲台上问过好之后，他开始了。
    “今天我们将一起研究光与其他相关物质的基本属性。这不在我们的课本范围之内，我的一些同事说这是所谓的‘高级物理学’之类的，对你们来说太难了，但是！”他顿了一顿，“但我们可以学会，对吗，嗯？”
    他转向我们，他的瞳孔被他那副太大的眼镜放大了。他的白发与他那张奇怪的晒黑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听到下面传来学生的几声叫喊与支持声，他的脸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只是个玩笑，同学们。但我相信你们没问题的！我们将一起讨论凹透镜和凸透镜。如果你问我的话，这堂课我已经将它尽量地简化了，几乎就和校长的智商水平一样……嘘！你们小声点!”
    课堂里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他每周都会在会上发表一些关于我们学习内容的演讲，当然这是和校长的要求是背离的，结果就是校长严厉地批评了他很多次。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见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办公桌前，取出了一份文件。
    “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今天学校的广播，但我想在这里再次跟你们说一下这个事情，这是校长要求我必须宣读的，我相信今天广播肯定说了这个事情，但似乎没有，所以我先暂停提一下这个事情。”  他说着，然后抿起嘴唇，眯着眼睛看着文件。
    他“嗯”了一声，把全班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又到了每年这个时间点了，同学们。”  他淡淡地说道。“学生会正在招聘九年级的学生与他们一起管理学校。”
    学生会？那是只有最受欢迎、成绩最好的、家里有背景的学生才能进入学生会，并且只有最好的才有机会。如果学生想加入，则需要所有四位老师为候选人提供担保，并且只有一名  九年级的学生可以加入。
    卡罗先生在继续发言之前跟我们回顾了一下学生会的职责。
    “我想你们这些聪明的年轻人都不会愿意去管这些杂事儿，是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那有什么意思？我才不想干呢！”角落里一个肌肉发达、穿着连帽衫的人喊道。
    卡罗先生叹了口气。“你们中有人有兴趣参加学生会吗？”  他问道。他的眼睛扫视着房间，舌头聚精会神地舔过嘴唇，眯着眼睛连续看着我们所有人。当他的目光扫过我时，他的眼睛一亮，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哦！阿宾，你要来吗？这绝对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什么？我一脸惊慌困惑地看着他，然后看着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我，心里一团乱麻，就在刚刚，后面的毛小子突然就拽着我的手臂举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想让我这个怪人出丑！我赶紧地往回抽，但是他的力气很大，结果就被老师看见了....
    学生会绝对不适合我!  操！我一时是举也不是、放也不是，手就僵在了那里.....
    后面的毛小子嘿嘿地笑着。
    我突然想到了早上妈妈说的话，如果我尝试一下呢？虽然八成会很丢人现眼，但是那也没什么坏处，这或许会让妈妈高兴一点，这或许是一次机会！去他妈的！上就上！带着这股子无名的信年，我狠下心点了点头。
    “是的，卡罗先生。”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甚至话都变了音，就像是第一次用我的声音说话一样。
    “我想试试加入学生会。”
    卡罗老师对我这个平时最没存在感的学生突然来的这么一出，一时竟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他当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当然我本来也没可能这么做，最后，他从桌上拿出一张纸，轻轻地放在我的桌上。
    “好吧，我必须说，祝你好运。”  他说，然后又补充道：“下课后来见我。”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直到他指着表格的下半部分。上面的部分需要我所有的个人信息，下半部分是我的评分、评论和老师的签名。在往常我本来应该极其紧张的，但今天我却感到一阵无名兴奋，不知道为什么。
    “好了，各位同学，学校里那些庸俗的活动就到此为止了。”  卡罗先生走回办公桌前，严肃地说道。“把书翻到第147页，大家一起看这个‘凸透镜的性质’。”
    所有人都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而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了教室的最后面。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除了一个女孩。她的目光似乎锁定在我手里的那张纸上。我从偷偷侧过头瞥了她一眼，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我无法辨认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兴趣？她丰满的嘴唇微微弯曲，弯成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似乎在想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会想加入学生会。她棕色的卷发遮住了她的一只淡褐色的眼睛，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我不得不说，从我所看到的，她的身材真的很棒，这在平时我是连看都不敢看的那种，但是今天一股莫名的魔力鼓动着我，让我忍不住去瞄她。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被人发现我在盯着她看，显然她也不想。我就这样魔怔般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她突然转过身去不再看我了来。我很好奇，但又羞的不敢再胡思乱想，心里不停地责怪自己，铃声响了，我逃难似的跑出了教室。
    下课后，我按照卡罗先生的指示来到办公室。当他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发现我站在那里时，他先是一脸困惑，然后眼睛一亮。“啊，我都忘了阿宾。”  他半开玩笑地说，从办公桌上站起来，拿过我手里的报表文件。他用心不在焉的声音补充道：“嗯，是的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之一。”
    “谢谢你，先生。”  我淡淡地回答道，从他的话语里我能感受的出来他对我参选学生会这事情明显没什么信心，没来由的我心里腾起了一股子无名火焰，你觉得我不行，我偏要试试！
    “哦，不需要‘先生’！”他开玩笑地反驳道。“这让我感觉自己老了。”  他停下手头的事，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后严肃地补充道：“天哪，我老了。”  奇怪的是，他只是笑了笑，便在报表上签上了字，签完后他高兴地叹了口气，回到了办公桌前。我静静地看着上面善意的评语，再次向他表示感谢，他挥了挥手没在说话就让我走了。
    离开办公室的时后，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了我，我感觉比平时在学校时好多了。
    看着报表上的空白部分，我还需要其他三个老师的推荐，这次我没有那么快就打退堂鼓，而是鼓了鼓勇气，决定继续。
    下一个目标是数学课老师格雷福斯的签名，而数学课对我来说，想要亲近老师，寻求他的支持却非常非常地困难，而且我目前的成绩并不是很好。
    格雷福斯先生非常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他是一个非常严肃刻板的老头，他不仅将  90  年代以来他脑子里想出的所有笑话全都都封存起来，而且光是问他一个问题都会让你感到害怕。当他讲完课后，我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颤颤微微地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紧张地清了清嗓子。
    “呃，格雷福斯先生？”  我弱弱地说道。
    他从正在批改的作业中抬起头来，眉毛翘起。“阿宾？你有啥事儿吗？”  他很认真地问道。
    “嗯，我想知道您是否可以……”我声音开始颤抖，举起手里捏的皱巴巴的纸。
    “您能……签一下吗？”我拼尽全力才把话说了出来。
    他从我手里接过报表仔细看了看。
    “可以是可以。”  他回答道。他低下头，双目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神锐利严肃仿佛是要发射的炮弹。
    “但是下次，请你在课后问我。你现在可能打扰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力。”
    我点点头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当我坐下来的时候，诧异地看到许多（如果不是大多数）同学都在盯着我看，我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胆怯的我有气无力地连声嘟哝道。
    班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笑声，听到这些声音我顿时感到胸口发软。我就只是做了这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但这些玩意儿已经在嘲笑我了。我刚刚一定看起来像一个低下的、愚蠢的、中二的傻逼。
    “阿宾！”  格雷夫斯先生递过来那张纸。我“哦”了一声，赶紧站起来接了。“谢谢您！谢谢！。”  我忙不迭地向他点头道。
    “不客气。”  他打量着我说道。
    “我可以提供一些建议吗？”
    “当然，先生。”  我回答。
    “学生会讲的是同龄学生间的人气和能力。但能力只取决于老师。能不能在在学生中很受欢迎，才会是你的主要障碍。不用担心我们这些老师们，你是个好学生，我们都很乐意帮你！但是你应该担心是如何在同学中表现的更受欢迎一些，而这正是你最大的缺点....坦然讲我觉得你适合干点别的事情...”  他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环顾了周围的学生，脸上流露出真诚的关切，这是他第一次在教室里向我表现出一些特别的情绪，一时我竟然分不清是该感动还是沮丧。
    “当然，我可能说的比较直白，你也别放在心上,做好自己就好！”
    “嗯！”
    他说的是实话，这我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太打击人了，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我，听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嘲讽声，我不禁再次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