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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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总,就是这了,包厢也查到了,是207号房。”
    车辆缓缓停在一家中高档的私人会所前,来之前林特助特意查了资料,得知这家会所正在举办假面舞会,人员往来复杂,且会所老板和谢家并无关联,贸然闯入势必会引人耳目。他看出自家上司仍将小姐离家出走的事归类为家事的范畴,不想扩大影响,于是贴心地备上了一副面具。
    金属质感的银白色面具像月球的地表,反射出冷凝的光辉,罩住男人漂亮的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色泽浅淡的薄唇。林特助心有戚戚,预感到小姐这次也许真的要倒霉了,因为他从谢斯礼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比面具更冷的氛围。
    “你带人在外面守着。”他那不苟言笑的上司如是交代。
    “好。”林特助应得卑微,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目送谢斯礼打开车门,朝会所里走去。
    **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新潮的摇滚乐聒噪地填满整个宴会厅。
    虽然所有赴宴者都戴着面具,但服装与气度骗不了人,聪明的投机者总能凭借细节精准识别出人群中的富贵者,一路走来,谢斯礼收获了不少搭讪。他没有接话,也没有为任何人驻足。
    陈岚比他晚婚晚育,半年前妻子才诞下第一胎。是个女儿,陈岚宝贝得命根子似的,闲暇时朋友间聚会,每隔一小时就要打一次视频电话回家,看看女儿有没有想爸爸。大家或者拿他取笑,或者骂他夸张,他总说:“你们不懂,小孩是父母的命,也是父母的报应。”
    谢斯礼确实不懂,他没有陈岚那样丰富的父爱,自然也没有由爱生恨的困扰。他在其他方面无不担得起一句天才的夸赞,唯独在家庭上表现得像个无可救药的差生,直到现在才模糊地理解了后半句。
    报应是无法抗拒也无法处理的命运,是他不得不摆脱自我的身份,以父亲的视角看待问题。
    音乐与酒精催生了暧昧,人人说话都披上一层浮荡的轻佻,红男绿女的搭讪显得廉价又充满生机,假如是十八岁,他承认自己并不特别反感这样廉价的热情。可他叁十来岁。一旦从父亲的角度出发,想到嘉鱼和谢星熠说不定正藏在某个角落纸醉金迷,他唯一能想起的词只有报应。
    报应乘以二,终于在今天降临。
    女侍应生站在207包厢前望风,胸前的工作牌印着小智二字,右半张脸有灼伤的痕迹,伤疤早已痊愈,伤口却无法长齐,肉挤在一起,比月球表面还要崎岖。看到他径直要朝包厢里去,她伸出瘦骨伶仃的胳臂,惊惶地阻止:“先生,这间有人了,您不能……”
    “让开。”
    他只是朝她斜来一眼,她便吓得噤了声。
    包厢的门被推开,从门缝里溢出比外头宴会厅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嘈杂音乐,他皱起眉,看到变换的彩色灯光中,谢星熠歪躺在沙发上,完全已经不省人事,而嘉鱼坐在他身边,穿一件豹纹超短裙,脚上的高跟鞋蹬了,赤脚翘在茶几上,手里转着一个物件。明明该是很太妹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正确,以及呼吸般的自然,好像在这个空间里,她就是一切规则的制定者,违反她意志的才是怪胎。
    “七点叁十五分。”她按掉音乐,念出墙壁挂钟上显示的时间,脸上完全没有被他发现的惊慌,反而像是特意等了他很久,连笑容都显得坦荡真诚,“比我猜的时间还早。”
    谢斯礼没说话。
    他取下面具,随手丢到一边,既不前进也不开口,只是站在光影交错中看着她,目光发沉。
    小智探头探脑,偷偷将门掩上。
    包厢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他们谁也没有急着打破沉默,隔着一段距离,安静对视一段时间,嘉鱼才收敛起嘴角的笑,主动开口道:“爸爸,我不想和你绕弯子,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聪明人的交锋无需啰啰嗦嗦多费口舌,他很快预感到她要问什么问题,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她说:“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她的问题没有变,他的答案自然也没有变,他看着她,声音如常:“我知道。”
    “但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我实现,对吗?”她点破一个谁都知道的秘密。
    他就不说话了。
    这次的沉默更像一种心照不宣的残忍。
    嘉鱼笑了一声:“我后来才想明白,其实你是个很重诺的人,重诺的人在承诺时会更加谨慎,你不会轻易允诺你做不到的事,所以当我那样问你,你只是答了‘我知道’,而不是‘我会送你’。你在跟我玩一种文字游戏。可我宁愿你跟我直说。”
    “我跟你直说了,你就会放弃吗?”
    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反问的口吻。反问表肯定,她挑起锋利的眉毛,表情张扬,嘴角笑容扩大,给出他预判的回答:“当然不会,为什么要放弃?这是我应得的。”
    他无意在此处同她长篇大论,去做谁也无法说服谁的争辩,更不想在一个脱离他掌控的空间里批评她——尽管他心底的怒意让他确实有过这种冲动,但身为这个圈层的人,他还是不可免俗地讲究着一种虚伪的体面。这种体面让他即便怒极,也在挑选尽量平和的用词:“小鱼,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回去?回去就能谈拢吗?我看不是吧?既然谈不拢……”
    她停下转动的手指,将指间把玩的物件举高,神情呈现出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平静下又埋藏着难言的疯狂,“那还不如做个了断。”
    他顺势将目光聚焦到她手上,看清了她指尖的东西。
    一支注射器。
    说的更具体点——
    是一支装有透明溶液的针管注射器。
    出现在这种场合的针管,任谁也不会将其误会为治病的工具,恰恰相反,它是罪恶,深渊,地狱——
    一切万劫不复的代名词。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领悟到嘉鱼的意图,知道他究竟养出了一个怎样的疯子。
    最初发现她和谢星熠厮混,他还以为她只是想拿这件事气他,像妻子通过出轨报复冷心的丈夫。可后来沉下心想了想,他更倾向于认为她别有所图,因为嘉鱼在他的认知里并不是一个以情绪为导向的人。拿出轨报复一个男人,以为他会痛心疾首,就像小猫攻击巨人,只是一种自作多情的反击,不仅无人伤亡,还会成为一种供人玩赏的“可爱”的笑柄。她没有这么蠢,她的报复也不该如此浅薄。
    谢斯礼倾向于认为嘉鱼是想通过和谢星熠共享一个背德的秘密,逼他成为乱伦的共犯,从而达到拉拢他的目的,组建起孩子间的特殊的同盟,以期今后谢星熠能够分家产给她。
    但他猜错了。
    他既高估了她对人性的信任,也低估了她的魄力。
    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让谢星熠成为她的盟友——因为她并不相信世上有人拥有如此长久的真心,她不想依凭于谢星熠虚无缥缈的爱或忠诚,她只相信自己。她唯一的目的始终不曾更改,那就是毁了谢星熠,然后将废掉的谢星熠作为谈判的筹码,直接同他对峙。
    比起迂回且软弱地期盼谢星熠能将他那份家产刮分给她,还不如直接跟谢斯礼谈判,这就是嘉鱼的选择。
    彩灯混乱地闪,将她眼角眉梢的笑染得既单纯又淫靡,她翘起二郎腿,晃了晃注射器,从容地笑道:“待会这间包厢会被记者包围,爸爸,我很好奇你是希望他们报道你儿子在会所吸毒,还是希望他们报道明天是你唯一的女儿的成人礼和认亲仪式?你还有一分钟……哦不,五十秒的时间可以思考。”
    他挑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毫无被威胁的惊慌:“你觉得那些记者有胆报道?”
    “你可以试试。”她同样气定神闲。
    “小鱼,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前提是那些钱是你自己挣得的钱,你别忘了你的卡都是谁给你开的。”他平静地说,“一旦我冻结了你的卡,你要拿什么让别人替你卖命?他们能被你收买,也能被我收买。舆论的风向和真相无关,只和金钱强权有关。我还是那句话,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他说的每句话毫无疑问都直指要害,但她还是不慌不忙,眼睛定定直视他,连坐姿也未曾变化,甚至朝他挑衅一笑,灿如星华,语气也像在念情话:“我也还是那句话,你可以试试。”
    包厢的门轰地被人撞开,记者蜂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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