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4 章

    仙尘万里 作者:于木牙

    第 4 章

    这种下落的速度足以将流浪少年从梦中惊醒，可惜那不是梦，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正像一只笨鸟一样一头扎了下去。下面厚厚的云层一望无际，云层下面可能就是大海，他先前就在水里面吃足了苦头，可不想再落到水里面了，他就渴望着能够在云层之上腾云驾雾了。

    他的要求也不是太高，只要那云层能够将自己托住了，慢慢的再让他学着那些本事。

    传说中的神仙都只是驾了一小块云，就不会掉下去了，他可是在下面见到了数不完的云了，保证能够不让他掉下去似的。他在一时间想得真周到，也不担心什么了，满怀信心地就下去了。

    他先是一头扎进云堆里了，两眼也看不见什么了，觉得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他就用手摸着，想把那云抓住。由于下落的速度，在他的手上形成了不小的风力，使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他都觉得摸着了不少的云朵了，他就做着动作，仿佛是将那些云朵抱向了怀里。

    身体还在往下落，流浪少年也不是没有体会到，但是由于他那种自我安慰式的勤奋和努力，终于使他在自我感觉上好了很多，他都以为自己下落的速度在慢下来了。他就不停地在云层之中摸着、抓着、抱着，梦幻似地以为把好多好多的白云都抱住了呢！

    随后他就从云层里钻出来了，眼见得空空荡荡，往自己怀内一看也是空空荡荡，一点点的云也没捞到。

    这种失落感才真是无与伦比，他气得直想往上跳，身子却还在往下掉。他才以为没办法了，又要下海了，只见得下面出现了大片的山。

    那些山上看起来也没长什么树，都是光溜溜的硬石头。他硬要一头扎到山上去跟石头碰一碰了。

    他才想念起了那海的好处，要是能一头扎到海里去，倒是也可以接受的，可是要扎到那些石头上去，怎么受得了！

    然而，海洋已不知了去向，只有高山在跟他越来越近。流浪少年可急了，实在不想跟它顶撞，啊地一声大叫，赶紧地升展开了双臂，就用两只手学着鸟儿的翅膀，使劲地扇动起来，又叫着，飞呀，飞呀！想让自己飞起来。

    他学得很像，跟鸟儿一样，不一样的只是他没有飞起来。这一点看来很重要，还能要了他的命，他才不得不又决定改变方式了。

    话说回来，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头下脚上的方式。他也意识到了不应该这样落地，无论如何他都得改变一下姿态。他急中生智，想起了经常玩着的把式。不过这时候不是用来玩了，而是要用来救命了。

    只见他拼命地将腰身一挺，整个人就在空中转开了。这正是流浪少年最善长的翻跟头的动作。不过这是地面动作，他在空中施展开来比较难以控制，一下子就将根头翻过头了，连转了好几个身，还是回到了头下脚上的样子。

    好在他还有机会，在眼看着即将一头撞死的时刻，他又挺了一下腰身，凭着刚才的经验，恰到好处地一转，把身子立起来了，把脑袋竖到上面去了。

    可算是头上脚下了，都像是恢复正常了，他都可以用脚蹬山了。眼下就有一座山，呼呼呼地生着气要来接他，其实是少年掉下去的速度太快太疯了，都像北风一样呼呼呼了。

    那山长得还挺尖似的，上面有一个石柱子般的顶端。顶端越高越细，倒是有点小模小样的，少年看着都是好欺负的，他便一脚踩了上去。

    脚底下一软，少年感到那石柱子都弯了，完全是被他神勇无比的力量踩弯了的。他便放心地踏上了另一只脚。

    他的感觉挺好，天底下有这么软的石头他还没有踩到过。不过从常理上来讲，石头是不会软化的，少年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便仔细地去看他脚下踩着的玩意。但见它黄黄亮亮，稍微带点青色的。

    这也许是个山竹子，不是石柱子。他这么想着才觉得合理了一些，只见着这家伙在变形了。它不只是会弯的，还是会曲的，一头猛地绕了过来，一下子就将少年缠住了。

    少年被巨蛇缠住过，记忆犹新，这回不用说他也知道是遇上什么玩意了。他大叫道，呀！又来了！

    放眼看去，整座大山都在动摇了。看来它就是一条蛇盘在那儿，不是一座山，但是看清楚了，还真有一座山，而且是座大青山，可惜全被这黄黄的大巨蛇盘住了。

    这巨蛇有这么大，少年还是头一次看到。先前他还真没顾得上看，也就是看了一点局部的情况，这回他可有机会一览无遗了。再看自己，可算是闹明白了，自己是撞到巨蛇的尾巴上了，还踩得挺舒服呢！

    最可怕的不是蛇尾，而是蛇头，这时候少年也见着蛇头了。虽然山上巨石滚落，少年有点分不清哪些是石头哪些是蛇的鳞甲，但是他能看清楚一个巨大的蛇头，是在山底下的。它的嘴里吐出了长长的芯子，特别醒目，像是一条红色的大河连带连着两个喷了火的小山一样。

    它还有两个比大灯笼还大的眼珠子在头上晃着，突然翻了过来，跟少年对看了一眼。少年惊得也瞪大了眼睛，同时被吓得差点也伸出了舌头。

    巨蛇要行动了，看来是要向另一边的一座高山蜿蜒了。少年真希望它把自己放了，巨蛇却把他缠得更紧了，本来它就在少年的身上缠了一圈的，这时它又加了一圈。它的尾部原来是能够变细的，要把少年缠多紧就能缠多紧，好在它没打算把少年勒死。

    巨蛇是盘绕在青山之上的，移动的时候还是会盘旋而下。少年便随着蛇尾的摆动，在山顶上绕起了圈圈。他先看到那黄黄的蛇身离开了山顶，有一段青山都露出来了，山上的大树和长竹是被巨蛇裹弯了的，时下都在往外弹直着身躯，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那声响慢慢的便又被呼呼的风声所掩盖，少年的眼前也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巨蛇加快了游离的速度，少年跟着这巨蛇的尾巴转得可疯狂了。

    他是在顺着大山绕着大圈往下去的，如果从天上看，由于那巨蛇实在是太大了，也许还看不出它的速度有多快，但是谁要是在吸一口气的时间内就绕着泰山一样的大山跑上一圈，他就能体会到少年此时由于那高速运动所带来的辛苦。

    他又不能呼吸了，这回不是因为淹在水里，而是因为淹在空气里了。空气扑面而来，把他的鼻子都扑扁掉了，鼻子上的两个小孔都压平了，早就密不透风了。他也不敢张嘴呼吸，因为风太大了，他相信那嘴巴一张开就合不拢了，嘴巴里的牙齿都会被风吹个精光。所以他紧紧地咬着牙，闭着嘴保护自己。至于他的眼睛，更是紧紧地闭着，更不敢睁开了，他怕自己的眼珠子万一被风吹跑了，那可捡不回来了。

    什么叫速度，这才叫速度，天上掉下来的速度跟这速度一比，都要差上十万八千里了。

    第六章 蛇老太婆

    过了一阵子，风声小了，流浪少年的耳边才响起了树叶的刮嚓声。他的两个小鼻孔又恢复了形状，能够嗅到叶子上的香气了。蛇的气味他也闻到了，就不想吸它，就用手捂住了鼻子。

    他很奇怪，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很长时间不用呼吸都不难受了，都憋得住了。只听到有个声音在哧哧哧地笑，说出了话来，道，好了，好了！你可算是舒服了，把我们的灵上云气都吸了个干净，现在都不用呼吸了！

    少年听得此言，自然一惊，才睁眼寻声。但见得底下正走着一个大老太婆，穿着一身黄衣，有着一张黄脸，很不干净，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最难看的是她的身后长出了一条尾巴，高高地跷着。

    这形象是少年从侧面观察到的，才看完了她的侧面，只见她的尾巴一摆，转向了前面。少年便也到了她的前面，看到她那张大黄脸下有一个细细长长的舌头伸了伸，又哧地一响，似笑非笑道，我是黄衣婆婆，不是彩衣姐姐！

    少年已经看清楚了，是她的尾巴缠着自己，而且那尾巴还是跟蛇一样的，已不难断定，这就是个蛇妖了，惊得都不敢出声。但是一听到她提起了彩衣姐姐，少年立时就叫了，你这个蛇妖，是不是把彩衣姐姐吃了！快把彩衣姐姐交出来！

    这下子可把这蛇老太婆惹毛了，她就将那尾巴晃了晃，猛地又长出了一大截。少年才眨巴了一下眼睛，整个人就被推飞了出去，随着那尾巴到了树林之上。他一看，哇，那尾巴又比一条街还要长了，刚才还只像个房梁子呢。

    不妙的是那尾巴还在生着气呢，不由分说地就在树林子上面甩起来了。少年就随着那尾巴往左边飞，哗啦啦地赶出了一大群的黑鸟；又随着那尾巴往右边飞，呼啦啦地赶出了一大群的黄鸟。那尾巴还在往前面伸着，树林子里的鸟也挺多的，有乌鸦有麻雀的，都被赶出来了。

    少年也发了倔脾气，只顾着叫，彩衣姐姐，彩衣姐姐……那尾巴上最细的一头就绕到少年的脖子上了，轻轻地一收紧。少年的脖子如同被一个彪形大汉勒住了，直接就没得呼吸了。

    没呼吸他不怕，照样能憋住，可气的是由于出不来气，他张大了嘴也出不来声了，不能叫彩衣姐姐了。

    蛇老太婆才把尾巴收回原样，把少年拖在身后。她就垂头丧气地走着，边走边说着，很感人呢！彩衣姐姐，彩衣姐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嘛！

    少年在后面也无法跟她理论，只怪那尾巴还在脖子上缠着，令他说不出话来。不过他的脚已经落到了地上，已经能够走路了。他就拼命地往一边跑，被那蛇尾巴拖了回来，又拼命地往另一边跑。

    蛇老太婆回头看看，说，你小子瞎折腾什么呢，吸了灵上云气就这么有劲吗！少年嘴上还不能讲，就在心里说，什么灵上云气，灵上云气的，难道是刚才我在天上吸的玩意？蛇老太婆听不到，也没回答。

    少年打算先把脖子上的尾巴弄开，就寻寻觅觅的，看那路上有没有可以使用的工具。路上可干净了，都是硬硬的黄泥，也没人落下什么东西。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左望是山、右望是山，前望后望都是山，好像没人来这儿玩的。

    路的两边长了不少的树，少年只能找根树枝来用用。他瞅准了一个伸到路中间的大树枝，就打算在那大树枝上掰个小枝，他先伸手抓着那大树叉子使劲地拉，因为那蛇老太婆走得太快了，他怕跟在后面来不及把那小树技掰了，先要抓个稳当。

    只听得咔嚓一响，少年还是没有把那小树枝掰了，倒是先把那大树枝拉断了。蛇老太婆听着响动又一回头，只见着少年像是拖着了半截树一般，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样子，她便道，好，这下子你发现自己有劲了。

    少年也真发现自己有劲了，太有劲了，可奇怪了，不相信自己能将这大树枝拉断了，它有碗口般粗呢，可它确实还被自己抓在手里。他试着又去掰那上面的小枝，咔咔咔地一根根掰去，比折枯树枝还要容易。可那小枝也不脆弱，他在平时挂在那上头荡秋千也是不容易断的。

    一会儿，少年就把那个大枝条上的小枝小杈都拉干净了，手里就抓着一条光溜溜的碗口粗的大木棍了。他才想起来要干那正事，便将这大棍子插进了蛇尾巴里面，上头一截顶着自己的腮帮子，中间一段顶着蛇尾巴，下边一头自己用两手推着。

    一使劲，他就要撬开那蛇尾巴。他跟撬大石头一样的要撬开那蛇尾巴，至少也不想让它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有力气了，能干这体力活。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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