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草原的部落

    有异动？
    叶流觞和柳无依对视一眼，连忙爬起来。
    悄无声息的跟上涞水，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土坡下，李安已经在这里守着了，借着微弱的月光，土坡上依稀可以看到有走动的人影。
    四人连忙匍匐在地。
    好在她们这里是土坡的底下，月光照不到这里，人影站在土坡上很难发现隐于暗处的她们，等那些人走开一些，叶流觞对着少年们比了个上去的手势。
    大伙立刻匍匐前进，在接近土坡顶的时候，身下的土地也带着湿意。
    为何地上是湿的？
    叶流觞下意识看向了柳无依，柳无依也发现了她们身下的土壤湿润度不符合常规。
    今日虽然天寒，但日头不错，天气晴朗，草原这种地方本就不怎么积水，更别说这里是高地，水往低处流，刚刚她们所在的低处是干的，那为何高处是湿的？
    疑惑间，身下的土壤越来越湿了。
    “流觞，上面是个堤坝！”
    忽然，柳无依略显惊慌的声音响起。
    水坝？叶流觞心头一沉。现在五月上旬，属于草原的雨季，因着草原降水稀少，所以游牧部落运用洼地修筑水坝储水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上面是一个水坝，那么在这片坡地的另一面应该是一个蓄水池。
    就在这时，高地上再次有一对人影走过来，几人连忙趴下。
    叶流觞一直看着上面，发现那些人影在搬运着什么东西，仔细打量一番后，结合下方的蓄水池和越来越湿的土壤，叶流觞心头一惊。
    这些人居然在摧毁堤坝！
    草原刚刚经历了雨季，所以蓄水湖的水位很高，本来看这些人搬着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加固堤坝，却不想居然是摧毁。
    叶流觞连忙朝蓄水池下面的洼地看去，在一片浓墨般的夜色中，还是可以看到零星的火光，这一幕叫她心头一惊，哪里应该就是她们将要光顾的部落之一。
    “依儿，你看蓄水池的下面，那里是不是有人居住。”她低声对柳无依说。柳无依夜视能力是她们所有人中最好的，或许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被饿过的缘故。
    “对，那应该是个部族。”不用叶流觞说，柳无依已然盯着了。今晚天气晴朗，能见度很好，即便是一片漆黑的洼地依旧能看到了一个个犹如土包的建筑，还有些许火光，显然是有人。
    “这些混账！想放水淹没下面的部族？”涞水一捶身下的草地，半夜放水，对下游的小部落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她被匈奴俘虏过，深谙匈奴居住的蒙古包根本没法抵御水流冲击，大半夜放水得多缺德才干得出。
    “是草原内部的矛盾吗？”叶流觞低声说。
    “可能是，不过流觞，这也许是一个机会，我们帮他们一把，或许也能减少一些敌意，还能探点东西。”柳无依拉了拉叶流觞的衣摆。有了恩情，更好说话。
    “涞水，小李，你们去起哄，动静弄大点。”叶流觞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涞水和李安点点头，迅速起身回到营地，拿起了两根燃烧的木材，带着少年们在下面大摇大摆的冲了出去，边走边喊。
    “嘿，你们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大声呼喊，几乎用尽了全力的喊叫，挥舞着手中燃烧的火把。
    果不其然，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还是被他们吓到了，山坡上不断搬运的人影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他们连忙追上去。这时，远处的部族也燃起越来越多的火光。
    “什么人？”
    不过片刻，几个拿着火把飞奔过来的男人大声叱喝，李安等人并没有躲，而是站定在那儿。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们的水源处作甚？”为首的男人一把抓住李安的衣领，操着一口粗狂的匈奴语道。可看到对方是个年轻的姑娘，还长着大龙人的面目，他愣了一下。
    “放开我，草原人对待救命恩人就这般吗？”虽然李安只能听懂简单的匈奴语，不过男人的肢体语言早已把意思表现出来。她一把打掉男人的手，冷声道。
    男人并未听懂李安说的话，用深黑的瞳孔死死盯着李安。
    “阿大，我们的堤坝被人动了手脚！”一个年轻的匈奴女子匆匆走上堤坝查看，发现堤坝上的泥袋已然被人搬走了一些，好几个还掉在地上，显然有人想要毁掉堤坝。而他们的家就在堤坝泄洪之下，若是堤坝坏了，那他们？
    “什么？你们敢动我们的堤坝？”男人激动的把李安撂倒在地，双眼赤红，仿佛要把李安生吞活剖似的。
    “住手！”涞水连忙过去拉男人，可好几个匈奴人也拉住了她，“都说草原人没脑子，我看还真是，好心当驴肝肺，早知道让你们被水淹没算了。”
    “放肆。”
    “阿大，看看这个，是亲水部的火引子。”匈奴女子拿着一个火引子过来，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火引子看了看，顿时便把火引子捏碎了。他放开了李安，脸色阴沉。
    “亲水部那些混账，想灭我全族？”
    “阿大，这该如何？”
    “他们真的想逼死我等，以后夜间加强戒备。”
    “是！”大伙老实应下，又看向一旁的李安和涞水：“她们呢？”
    “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依旧用的匈奴语，少年们只能听懂大概意思。
    涞水挣开抓着她的几个草原人，用匈奴语回答道：“我们是大龙来的商队。”
    “大龙来的？大龙人还敢来草原？”草原人似乎很惊讶，但脸色看不出多少喜色，似乎并不欢迎大龙人过来。
    “这便是草原人的待客之道？更别说我们才救了你们。”涞水冷下脸，嗤笑道。
    “你！”
    “罢了，你们说你们是大龙来的行商？”男人示意族人平静下来，问涞水。
    “是。”
    “今夜的事你们看到了什么？”
    “今日我们刚刚抵达附近，在下面的那片洼地休整，半夜的时候听到这处隐约传出异动，便过来瞧瞧。始一过来便看到有人在毁坏堤坝，我们大喊，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亲水部的一群蛮奴。罢了，你们今夜在哪处落脚？”
    “在坡的另一面洼地。”
    “你们对我等有恩，草原人虽然善征战，但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你们大龙不是有句话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恩人们不嫌弃，可随我前往族内休整。”
    涞水心头一喜，不过还是面不改色，拱了拱手。
    “我们需得去禀告我们的家主。”
    “好的。”
    片刻后，涞水和李安带着潜行什一众‘行商’还有叶流觞和柳无依来到男人面前。
    “家主，这是草原人，说可以接纳我们过夜。”涞水毕恭毕敬的对叶流觞道。
    叶流觞刚刚事端起的时候已经带着柳无依回去营帐那边避锋芒了，这会儿才从马车内下来，对着匈奴男人秉手道：“你好，鄙姓叶，族长可称我叶姑娘。”
    “你是他们的家主？”男人打量着叶流觞，如此年轻的家主？
    叶流觞心头一紧，她忘了她才十七岁，十七岁的家主显然太小了。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家母前年走商出了意外，如今我就是家主。”叶流觞随意扯了个慌。
    男人狐疑的点点头，不过想到如今大龙与匈奴交战频繁，许多人年纪轻轻便失去了双亲，不得已挑大梁也在预想之中。
    “叶姑娘莫见怪，草原如今不太平，我们也是谨慎些，若你们不介意，便随我们回族里罢。”男人拱了拱手，作了一拜。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流觞心中暗喜，成功了。这个部落似乎和别的部落结了仇恨，正好可以打探一番。
    等众人牵着马匹驴车来到位于土坡另一面洼地的部族时，已然深夜，舟车劳顿的少年们早已累坏了，草原人给他们安排了一间不错的蒙古包。舟车劳顿大半月以后首次沾床，潜行什的众人几乎瞬间进入了梦乡，只不过与潜行什的一夜无梦相反，部族的郎儿们却商讨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