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最佳女主角

    最终还是做了一个普通的指甲——延长甲太鸡肋了，影响慕安澜正常生活。
    叶景初比她想的还要舔狗。
    写了歌，愿意做她幕后，没有姓名的男人，也愿意做她承担火力的铠甲。
    选择权在她。
    慕安澜觉得自己很善良，把词曲编曲都改成自己，唯独在制作人那一栏，保留了龙一的名字。
    小小的华点，被淹没在不爱看幕后工作者的滚动歌词里。
    无人在意角落里的龙一，和他喜欢的姑娘终于有了关系。
    零星有人骂她，不干不净还好意思发歌，交换身体睡来的？
    慕安澜看得直翻白眼，在心里回，就是，怎样？
    金主一号和金主二号都在赶工，加班加点地为《失声》上映呕心沥血。
    他们都清楚，就算有污点，唯一能让她翻身的，是作品。
    这个时间，于艳接受了一场或许能改命的手术。
    慕安澜的休假时间，不得不耗费在她身上。
    “别想太多。”楚明遥对她说，“都会好的，宝宝。”
    她清楚，是会好的，设定的世界，想要什么结果，无非是谁动动手指的事。
    《失声》的完工时间，正好赶上几个电影节的提名截止日期。
    全组只有慕安澜一个闲人有空，以至于被托付领奖的任务——她心里不太有底，什么领奖，就这么笃定吗？陪跑也很有可能。
    于艳的手术很成功，没住几天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她暂时还不能下床，电影节颁奖的日子即将到来。
    慕安澜有些不忍心放她一个人在医院——尽管又多雇了两个护工。
    母女连心，于艳看出她有事要做，轻轻地说，“去吧，澜澜。”
    她抿唇，“你……”
    于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捂着伤口，“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也就几天而已，你放心不下，可以每天视频……”
    慕安澜叹一口气，“不要逞强，听医生和护士的话，有需要找护工，花了钱的，她们不会说什么的。”
    她深深地大吸一口气，清晰地叫了一声“妈妈”。
    然后稍息、立正、逃似地离开病房，回到那个光鲜亮丽的娱乐圈。
    “哎——哎——”于艳抹了抹泪，“乖女儿。”
    *
    很巧，童沁女士的商务活动被鸽，空出时间，去电影节的颁奖。
    不是一个人，慕安澜莫名来了精神。
    很可惜去领奖的时候，被堵在路上，小桔举着手机，“澜澜，那边有共享单车！”
    她看着缺德地图“1.6公里，40分钟”的缺德提示，高跟鞋拎在手上，下了车狂奔去最近的共享单车停放点。
    小桔气喘吁吁地跟着跑，“好……好像逃婚……”
    “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她回头，“属于我的战场，我不会让人失望的。”
    小桔握拳，“加油！澜澜！”
    她跟着踩了一路，实在跟不下去，好在手机还录着视频，记录下她最后的、裙摆飘扬、奔向未来的背影。
    有男艺人压轴瘾发作，趁车堵在路上，在群里小牌大耍，要压轴。
    好几个同样小牌大耍的艺人发作，红毯顺序，乱成一锅粥。
    童沁女士等了一会，没等到过来安抚的工作人员，先等到狂奔而来的慕安澜。
    “没……没迟到吧？”
    “你整理一下。”
    她递上纸巾和湿巾，叫来自己的妆造团队，“我们先走。”
    慕安澜：？
    她迷糊地被化妆师搓圆搓扁，迷糊地被童沁女士挽着走了一段，在展板签下自己的姓名，拖到不少时间。
    幕后工作人员投来感激的目光。
    有话题度，足够名嘴主持人，絮絮叨叨说上一段。
    互联网同步直播。
    名嘴夸了她很多句，什么“无所谓title压轴”“身正不怕影子斜”“好学生做派”，不少弹幕上的墙头草，悄悄改观。
    【名嘴是不是很少夸人？】
    【天哪童沁mal的眼神好慈爱我嗑到女王和小白花了】
    【姬情四射】
    【去看〇音，天哪mal还是蹬共享单车过来的好卖力】
    【糊才拼命吧，糊作非为】
    压轴闹剧还在进行。
    慕安澜在座位等得犯困，还没争完。座位空了叁分之一，主办方看着时间，示意主持人开始。
    没什么好等的，上不了台面的戏子，只在乎当下的压轴位。
    开幕式表演不算太长，表演结束就是最佳男配女配的颁奖。
    和慕安澜没什么关系——甚至她觉得最佳新人奖，和自己都没什么关系。
    能蹭到影片类的提名露个脸已经不错。
    她不抱什么期待，只要不期待，期待就不会落空。
    【008：好有道理，宿主。】
    被单方面埋起来的系统，发出嘎嘣脆的声音。
    慕安澜有点馋薯片：TD。
    【008：我和宿主的交流，只剩冰冷的TD了吗？！】
    TDTDTD！
    【008：本来想在下一个世界奖励宿主两包薯片的，是我错付……】
    她抬眉：回来。
    【008：^  ^】
    她谈条件：十包。
    【008：五包！】
    她继续谈：八包。
    它妥协：【好吧。】
    你来我往，颁奖推进到最佳新人，看着大屏上自己放大的哭脸，慕安澜被丑到很多下。
    ——没办法，当时这个片段，是被要求怎么丑怎么哭的。
    身边的童沁女士找了个“去上厕所”的借口，接替她的，是忙了好久的楚明遥。
    “你怎么……？”
    “作为主办方的一员，摸鱼过来陪你一会。”他凑过去，表情正直得不行，“安分一点，有镜头。”
    “有镜头还抽空过来……”
    “想你。”楚明遥说，“你哥也在。”
    最佳新人奖，颁给了一个六岁的妹妹，小小年纪演得很有层次。
    兼职报幕工作的主持人很兴奋，“下一个表演嘉宾——龙一？真的是那个龙一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是”，他染了红色的头发，是慕安澜美甲的颜色。
    扶着耳返，劲劲地上台，“简单唱一首《告白》，最近发的歌，希望大家支持。”
    “他——”
    “是你想的那样。”楚明遥说，“爱你的人，会用自己的方式爱你。”
    叶景初不止唱一首歌，还唱了《失声》的主题曲，非常夹带私货。
    楚明遥说，“今年，几家资本都下场了，投票的结果反而公平。”
    几家都需要一个奖定心，投票群体，成了和资本没什么关联的人。
    叶景初的名气，变得重要。
    比影片先公开的，是《失声》的同名主题曲，认识“龙一”的那群人，先入为主地，对《失声》有了兴趣。
    影片鉴赏是一个疲惫的工作。
    在房间里看、打分，很容易犯困。
    《失声》的节奏很快，排序稍前，女主扛起了所有需要注意的点，比起其他几部什么“大男主”“家国情怀”的捷径，慕安澜反而更拉女性评委的好感。
    “……这真的不算走后门吗？”
    楚明遥说，“最多算小手段。”
    “随便吧。”
    她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也不觉得自己会拿奖，陪跑已成习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身边人，天天被人“天才”“天才”喊，在他的光环之下，不管愿不愿意，其他人都是绿叶。
    被毒打也有一点好，不会挫败。
    【008：……嘤。】
    他们聊天的时候，大屏也滚到了慕安澜的特写。
    第二回，她已经能镇定面对。
    公布最佳女演员名单的，是上届获奖人，遥远的视线在慕安澜身上停顿。
    她眨眼。
    “《失声》，慕安澜。”
    慕安澜：？
    良好的素质让她没有发出声音，愣了足足叁秒，提着裙摆上台。
    女人身上香香的，奖杯递到她手里。
    惯例握手，高挑的女人在她耳边轻笑，“恭喜。我一直相信童导的眼光。”
    慕安澜接过奖杯，心想：这金手指真是得劲，难怪费劲巴拉地要了十亿。
    【008：……宿主，请忘却。】
    短暂的交谈结束。
    慕安澜站在话筒前，望了望天，也没想过获奖感言。
    因为觉得——
    “这届候选人，厉害的人太多了。我以为，这个位置不会轮到我。”她继续道，“但既然是我，我会更争气。”
    所有的灯光汇在她的头顶，照得人眼睛发疼，
    表达完豪言壮志，慕安澜正经地感谢。
    “感谢童导，愿意给电影新人一个机会，这是我第一部电影。”
    “也感谢为电影付出的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没有你们加班加点地工作，就没有这部片子。”
    所有的灯光汇在她的头顶，照得人眼睛有点疼。
    “谢谢。”
    她弯腰鞠躬，低了十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