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十颗糖

    “关彻，你冷静点。”孟禾初许久没有与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下子有点不习惯如此灼人的体温，竟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这里是公共场合。”
    “初初，我错了。”关彻仍然不放手，脸色苍白，嘴唇更是一片死灰，“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微细弱，近乎耳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与央求，像只朝主人摇尾乞怜的小狗。
    孟禾初紧紧抿着嘴唇，坚守着牢固的心墙，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他们两个的关系太复杂了，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抛弃掉过去的一切，然后粉饰太平开开心心在一起的。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孟禾初了，关彻也不是原来的关彻了。
    “关彻，你了解现在的我吗？”孟禾初垂着眼眸，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平静，“你怎么就能确定，你还会爱上现在的我呢？”
    “初初。”关彻圈紧她柔软的身体，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永远爱你，也愿意不停地去了解新的你，并且爱上新的那一部分你。”
    诚然，过了这么多年，孟禾初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性格上，都有了不小的改变，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对于关彻来说，孟禾初永远都是孟禾初。
    只要是孟禾初，他就会坚定不移地爱上，并且热烈地追求。
    “初初，你听得见我的心跳吗？”关彻在孟禾初的耳边喃喃道，“我好久没有感受到我的心脏跳动得这么快了。”
    ——自从你离开以后，我的心就像是死去了一样，日渐落灰。
    直到重新遇见你，它才又变得鲜活起来。
    孟禾初很想保持镇静，面无表情地推开关彻  回答自己听不见也不在乎，然后冷漠地离开。
    可是她做不到。
    她感觉鼻尖酸麻，眼睛发涨，胸口就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小刀在剜肉一般疼痛。
    “初初，我爱你啊。”关彻没有得到回应，越来越慌乱，却撑着坚持不懈地表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爱的人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终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滑出了孟禾初的眼眶。
    在地板上碎成晶莹的水花。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让你很难过很难过，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关彻紧紧抱着孟禾初，下巴贴着她的颈窝，竭尽所能地将她留在怀里，“只是……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一辈子去好好弥补你。”
    还有爱你。
    孟禾初一动不动，像木头人一样站着，任由眼泪像决堤一样涌出。
    “初初。”关彻缓缓松开对她的桎梏，艰涩地说，“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不要回头，直接离开。如果你愿意……”
    他顿了顿，充满希冀地说：“那就回过头来，抱住我，我就明白了。”
    孟禾初没有离开，但是也没有回头。
    她肩膀绷紧，脖子倔强地僵直着，不肯松懈分毫。
    仿佛只要动了一下，就等于是认输了。
    好一会儿后，关彻对着孟禾初的背影沉声说道：“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孟禾初保持僵硬的状态太久，大脑一时之间没办法运转过来。
    是要彻底放手了吗？
    茫然淹没了她的全身。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彻底断绝掉和关彻的关系，把他赶得远远的，再也不会相见。
    可是为什么这么痛？痛到无法呼吸。
    眼泪模糊了孟禾初的视线，黏腻了她的脸颊，坠入她的胸口，让她的心脏又酸又涨，被强烈的悲伤占据，几乎要溢出来。
    终于结束了。
    这一切。
    明明应该是最理智的选择，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难过到快要窒息了。
    绝望也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就在孟禾初陷于黑暗无法自拔的时候，她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关彻。
    既然孟禾初不愿意离开，也不愿意轻易认输、主动回头走向他，那就由他来低头，主动走到她的面前来拥抱她。
    “初初，我爱你。”关彻将孟禾初珍惜地抱在怀里，就像是在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你愿意重新成为我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