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胃是无底洞，我的人格却不是。
    身为洛克希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二十一年──即便将待在黑雾世界里的六年时间差距算上，也才二十七年──然而伴随着负面情绪涌入的记忆即便凌乱不堪，也依旧不是短短的二十七年可以对比的。
    有的时候我是被绑架撕票的孩子们，死亡前绝望的流着眼泪；有的时候我是被丈夫家暴却没有经济能力、无法提出离婚的家庭主妇，脚边蹲着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有的时候我又是赶赴战场的士兵，在壕沟之中被炸成残肢烂肉，最后的动作是握紧自己胸|前的挂坠，里头有未婚妻的笑颜。
    有的时候，我是尚未长大的儿童，在炮火无情的轰击之下永远活不到实现梦想的年纪。
    负面情绪积聚的越多，涌入脑中的记忆就越多，当全世界的人所感受到的负面情感都一股脑的涌入我本体的时候，一瞬间的大量记忆冲刷会瞬间让我脑袋一片空白。
    而就在我从漆黑的画面之中努力睁开眼睛，看见的除了被成功拦下的超人之外，还有被洞穿了喉咙的迪克。
    “洛。”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不久前才在我面前笑得像个大傻子，我们一起去杰森拥有的冰山俱乐部，那里的食物很好吃。
    “洛克希。”他轻声唤着。
    我恍然的回过头，像是浆糊一样的脑子试图保持清醒，但提姆艰难的抽出长棍抡在了布莱尼亚克控制的机器人脑袋上，手上制作病毒的动作被迫暂停，而杰森……
    杰森也死了。
    【想想吧，只要你想，你可以做到任何事情。】记忆恍惚的又回到了当初在黑雾世界的日子，丹尼·约翰逊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着。
    他的声音似乎一直都在那里，就算我嫌吵几千万次了，他也没有停下的打算，这让我不禁觉得未来永恒的人生简直是恐怖片，我还要听他念叨多久？
    【它也在畏惧你，洛克希，恶灵也在畏惧你，你是它唯一惧怕的存在。】他低声说道，【它怕你会杀了它。】
    对，恶灵怕我，怕我杀了它，因为我真的能做到。
    我什么都能做到。
    anything.
    迪克跟杰森的尸体在我的左眼与右眼之中被刻成了永恒的样子，我有点感受不到自己的状态究竟是什么，我是在尖叫吗？我好像哭了。
    我好像，超级、超级生气。
    下一个瞬间，黑暗再也不听我的话，汹涌的浪潮卷成海啸，黑色的一切将我淹没，我失去了意识。
    ……那封信，似乎要派上用场了。
    然而我似乎并没有死掉，或者说，并没有失去意识太久，并且陷入了一种有点奇怪的状态。
    怎么说呢，我现在无法凝结出自己的实体，想要联通黑雾世界也完全做不到，就好像我自身是流动的黑暗，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可以席卷一切。
    我回到了哥谭。
    然而这里似乎死气沉沉，蝙蝠洞里不再有亮起的电脑屏幕，哥谭警局亮起的蝙蝠灯永远只有蝙蝠女侠、蝙蝠少女、孤儿跟搅局者响应，有的时候超人也会来参加团建活动，但韦恩家族的成员们却失踪了。
    偌大个韦恩庄园中只有阿尔弗雷德跟达米安的那群动物──狗啊、牛啊、猫啊──还在，据说布鲁斯·韦恩又在北欧滑雪的时候遇上雪崩受了重伤，这次还带上了他的四个儿子跟一个女儿一起，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进了私人医院。
    蝙蝠侠跟罗宾们的消失似乎让哥谭又再次乱了起来，即便蝙蝠女侠等人已经尽了全力，但哥谭最大的恐惧象征消失，似乎已经代表着不同的讯号。
    不应该这样的，肯定是我那天失控的时候把我爸爸他们搞进了雾中，但现在我又不能连通自己的本体，没法把他们放出来。
    哥谭会乱起来的。
    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现在的我不仅不能凝结出自己的本体，也无法看见自己的本体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唯一的功用就是可以控制雾气来去自如，活得像个传送门一样。
    等等，等一下。
    传送门？
    我眯起了自己想象中的眼睛，勾起了自己想象中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想象中的冷笑。
    办法总比困难多，你们说是吧？
    等到下一个超级反派闹事──说实话，我并没有等太久，因为他们真的把没有蝙蝠侠的哥谭当做一场狂欢派对──的时候，我快乐的将整个植物园包裹在我的黑暗之中，我才不管这个毒藤女究竟是为了什么发疯的呢，她那堆植物根本就不需要保护吧！
    我冷笑──想象中的，我现在没有身体──一声，轻快的张开了自己冰冷的黑色雾气，将正在发疯的毒藤女艾薇还有她的好朋友小丑女哈莉·奎茵一起包裹进去。
    下一秒，一个狂笑一个发疯的女人双双消失在了植物园中。
    我是没法回到黑雾中，但又不代表我不能送人进去！你们这些大坏蛋有一个是一个，我通通送进去坐无期徒刑，体会一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83章 第83章
    布鲁斯·韦恩沉默的望着正在对局中被迈克尔·迈尔斯一边追一边笑的小丑女哈莉·奎茵, 然后又沉默的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一旁蹲着的鬼面杀手以及站着看这一幕的里昂，开口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黑雾世界已经完全跟外界断开连接了吗, 现在在这里耍宝的小丑女难道是之前就被拎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