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面

    林栀梦在买零食的时候，洛桑才想起来，一直忘了给她打钱。他内疚地紧急给她转了五万，并且在林栀梦看手机愣神的功夫，洛桑帮她点了收款。“抱歉，我忘了。不够再管我要。”知道她肯定不会主动要，洛桑打开备忘录，标记好每个月月初的提醒。
    当洛桑把泡好的泡面放到林栀梦面前的时候，正在吃薯片的女孩，满脸惊喜地看着他，同时不停做着吞咽动作。“你先吃吧，一会儿给我喝口汤就好了。”虽然被这个味道馋好久了，但想到洛桑还没吃东西，林栀梦把泡面往他面前推了推。
    “快吃吧，刚刚就看你不停瞟别人的。”洛桑原本是没打算吃泡面的，但他们在买东西的时候，林栀梦不停在看旁边人吃，洛桑憋着笑买了一盒。
    “那我吃一点点。”林栀梦最终还是没禁得住诱惑，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口。但像是没尝出味似的，她抬头偷看了一眼洛桑，他正拿着她的薯片吃，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于是她又悄悄叉了一些，放到嘴里。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全被洛桑看在眼里。他趁她闷头吃的时候，戳了戳林栀梦鼓鼓的腮帮子，坏笑着说，“刚刚谁说就吃一点点的？还说就喝点汤就行了？”
    熄灯前，洛桑反复和她确认，要不要睡下铺。林栀梦坚持不要，下铺让她没有安全感，她要睡中铺。洛桑扬扬眉，护着这个死犟的女孩往中铺爬。当看到她床头随意晾的毛巾，洛桑取下，重新迭放整齐晾在架子上。
    车厢里的白炽灯熄灭后，林栀梦先偷偷把头探出床铺，确定了一下洛桑头的位置。然后她悄悄把手伸到床铺和窗户之间的缝隙，一点点向下够。洛桑刚想睡觉，感觉到头顶有东西，抬眼的瞬间，他被眼前的那只偷感很强的手逗笑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在做幼稚的动作。洛桑笑着故意躲开，看着林栀梦的手在空中乱抓。
    “你干嘛呢？”
    正在全神贯注找洛桑头的林栀梦，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车厢外的小黄灯把熟悉的轮廓勾勒在眼前，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一样，林栀梦不好意思地把手缩回去。
    “睡不着？”洛桑趴在她耳边轻声问。
    “嗯.....”白天她手机玩累了，补过一小觉，现在时间还早，林栀梦一点困意都没有。洛桑便带着她坐到了过道的凳子上。因为车里的灯光很暗，林栀梦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物。
    随着列车越来越接近高原，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林栀梦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缠着洛桑给她讲他的故事。在干净柔和的声音中，林栀梦跟着洛桑回到那片纯净的高原，看到了落日中金色的雪山，夜晚漫天的繁星，还有边境线上艰苦但充满使命感的生活。
    “那你现在待的那里，危险吗？”在他讲起另一次在边境线上抵御外军入侵经历的时候，林栀梦担心地问。
    “还好，那边一般没什么事。而且有你在，我以后肯定会更加小心的。”
    林栀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想，下次回京城的时候，要再去一次大觉寺。
    当车到达格尔木的时候，洛桑催促林栀梦上床睡觉。“听话，开始进高原了，好好休息，要不怕你明天头疼。”林栀梦恋恋不舍地离开洛桑的怀抱，爬到自己的床铺。睡前，她还是把胳膊伸了下去，这次洛桑没有躲。他握住空中的那只手，同时把自己的手垫在那只小手和冰凉的车窗之间，帮她把寒气隔绝开。
    漫长的旅途因为有洛桑在，林栀梦没觉得像上次那么难熬。高反虽然如约而至的到了，但当列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温暖。干燥的空气，刺眼的阳光，深蓝色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明明只待过几个月的城市，却让林栀梦对这里有格外深的感情，像是回家了一样。洛桑帮身边这个愣神的女孩整理了一下围巾，牵起她的手往车站外走。
    “先去我家.....就是我自己的那套房子。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头又疼了吗？”坐在出租车里，洛桑把微凉的手指放到林栀梦不停跳动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动。在小区门口的药店买完高反药后，洛桑带着林栀梦往家走。林栀梦已经没有了火车上活泼的样子，因为头疼而整个人变得蔫蔫的。
    进家后，洛桑第一时间打开了全屋的地暖，房间里的温度开始升高。当他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发现林栀梦也跟在身后。洛桑笑了下，领着她来到卧室。“你去好好休息，来高原的前面几天，最好不要洗澡。”
    “那你为什么能洗？”
    “我又没高反。”洛桑被她的话逗笑了，捏了捏林栀梦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听话，乖。床单都是新的，你脱了衣服直接躺上去就好。”
    当洛桑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林栀梦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布达拉宫发呆。他庆幸自己装修的时候装了地暖，温暖的地板，正好满足了林栀梦喜欢坐地上的习惯。
    “我一会儿回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洛桑坐到了林栀梦身边，和她一起看着不远处被阳光照射着的布达拉宫。
    “我......”他的家人她上次见过，都很热情，对她也很好。但林栀梦现在还是没克服见生人的紧张感，她的两只手绞在了一起。
    “没关系，你不想去就不去。”洛桑把她的一只手放到掌心，指腹反复摩挲着。
    “可以吗？会不会不太好......”
    “林栀梦，”洛桑把她的身体转向自己，两人面对面坐好，“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考虑别人的感受，永远都把自己的感受放第一位。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关心别人会不会开心，会不会不舒服。总是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好好爱自己，多关注自己的感受。不要再小心翼翼地生活，好不好？”
    洛桑把林栀梦溢出眼眶的泪水擦掉，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肚子饿不饿？饿的话，我先做饭给你。”
    “不饿，刚刚薯片吃多了。”
    “那喝点水就去睡觉。”
    “可是我还没洗澡，会把你的新床单弄脏.......”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洛桑扬起的眉，林栀梦点点头，起身走向卧室。洛桑笑了笑，想让她把自己的感受放第一位，看来还要花好长的时间，不过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林栀梦盖着被阳光长时间照射过的软软的被子，很快就睡着了。但头很疼，还会时不时因为缺氧而醒来。门口传来锁转动的声音，洛桑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林栀梦满脸惊恐地站在卧室门口看向这边。他赶紧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快步来到她身边。
    “别怕，这里的钥匙只有我有，不会有别人来。不过现在你也有一把了。”说着他把备用钥匙放到桌子上，然后拉着林栀梦的手到桌边，“我怕你饿，给你买了点面包。我回家看看就回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牛肉土豆泡饭。”
    “好。”洛桑揉了下林栀梦有些乱的头发，亲了亲她因为睡觉而微红的脸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