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年他们分开的时候，沈知临除了一遍遍求颜意弦不要分手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几年之后回国，沈知临依然只会死缠烂打，却比过去更加坚决。
    因为现在的他掌了权，有能够保护颜意弦的能力了。
    但颜意弦已经不需要了。
    ——“还没忘记的是你 样子刻在我心里”
    ——“不断想起你 难忘的过去”
    ……
    从学校出来后，颜意弦本来以为沈知临会说些什么，但他没有，只是看着颜意弦白皙精致的面容，眼神第一次如此平静，却又透着深沉的悲凉：“小意，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说着，他不等颜意弦回答就递给颜意弦一个文件夹，厚厚一沓：“就算我们真的没办法复合，也还是希望你能收下这些。”
    “因为这些，全都是为了你才……”
    沈知临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颜意弦垂着眸翻开，粗略扫了几眼。
    全是各种股份转让和财产转让，颜意弦没有再翻下去，只是抿着唇，如画的眉眼紧绷着：“我不能收。”
    “我没有身份收这些，也不需要。”
    沈知临有些着急，情不自禁抓住他白玉般的手腕：“但你不要这些也没有用，这些本来就是为了你准备的。”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再说了，就算分手了，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也算是家人了吧……你结婚那天我没有去，这些就当给你加的嫁妆好了。”
    颜意弦万万没有想到沈知临能做到这个地步，他震惊之余却无法理解：“你图什么？”
    “图你过得好，但又不想你的好里没有我。”沈知临脸上的笑容塌下来，眼睛赤红：“让我有一点参与感，行吗？”
    在上次和颜意弦见面之后，沈知临想了很多。
    看起来颜意弦现在过得很好，他确实没有打扰的必要。
    可他不甘心。
    不甘心他从小养着护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小公主转眼间就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但他知道这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无能。
    今天在来之前，沈知临其实想的是他要缠着颜意弦一辈子，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总会有成功的一天吧？
    可他今天看见颜意弦走在校园里，步伐轻快，姿态大方。
    面前纤瘦的背影逐渐和当初青涩懵懂的身影重合，沈知临恍惚间想起，自己曾无数次这样走在颜意弦的身后。
    那时的他在想什么？
    那时的他在想，他要一辈子保护颜意弦，要让颜意弦永远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一瞬间沈知临忽然明白，自己当初出国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丧失了站在颜意弦身边的资格。
    这一刻他终于决定，放过颜意弦。
    他不想看见颜意弦对着别人笑颜如花，却在面向自己时蹙起眉头。
    他没能放下颜意弦，也没办法不爱他，但或许分开几年他确实有成长，起码他学会了尊重心上人的选择。
    但让沈知临惊讶的是，颜意弦虽然把文件夹还给他了，却没有再很坚决地拒绝他。
    他不知道颜意弦是不是因为不想收下文件夹，还是因为别的理由，但这已经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和沈知临分开后，颜意弦去找了一趟季书尤。
    曾经颜意弦和沈知临提出分手时想，就让沈知临恨他好了，最好恨到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他。
    颜意弦突然答应联姻，是因为他无意间看见沈知临和投资方吃饭。
    沈知临一向心高气傲，那时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屈辱和讨好。
    后来，投资方有意侮辱，让沈知临下跪，颜意弦以为沈知临会翻脸，可是沈知临没有。
    在他跪下前，颜意弦离开了。
    他没有能力阻止，他连自己都顾不好，沈知临更不会愿意让他看见自己这种模样。
    回家后，颜意弦经过房间，听见父母的讨论声，才知道原来父母因为这段时间的操劳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
    但是怕他有压力，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而是让他自己选择联姻与否。
    颜意弦听完就离开了，一言不发。
    第二天，他就同意了联姻，也放弃了私奔的计划。
    季书尤听完以后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问他：“你遗憾的是什么？纠结的是什么？”
    “你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是他这个人？还是你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或者只是单纯地在怀念过去的时光？”
    ……
    回家的路上颜意弦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季书尤说的那句话：
    “你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
    他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
    他后悔和沈知临分手了吗？他后悔和纪青寒联姻了吗？
    有些事情没有正确的答案，只能让选择变正确。
    每个选择也许都很好，那是当下权衡利弊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所以，他不后悔。
    但一段感情的开始应该是全心全意的，所以颜意弦注定要舍弃一方。
    如果选择纪青寒，那就相当于放下了他和沈知临的过去，可他们相识二十几年，占据了他人生里的三分之二，忘记沈知临就相当于否认了他的人生。
    可如果选择沈知临，那纪青寒又算怎么一回事？他暗恋了很多很多年，好不容易借着联姻能够有机会上位，对他也向来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在他无数个孤独崩溃的夜里，都是纪青寒陪着他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