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是在小猫怀里醒来的，手腕上的伤口被牢牢地扎好了纱布，你一动，小猫就睁开了眼睛，你听见他低低的叫你：“妈妈。”
    ：“恩？”
    被他抱在怀里，你感觉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有些睁不开眼，你听见小猫问你：“我的嘴里都是血腥气，是妈妈的血吗？”
    他一向起得很早，现在却还陪你赖在床上，动作极其依恋：“我不要再喝妈妈的血，我只想妈妈好好活着。”
    不等你说话，小猫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一向内敛，经历了生死存亡，终于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不喜欢优优姐姐说的那些话，我想一直留在妈妈身边。”你闭着眼睛，只觉得小猫靠的很近，感受着与他头抵着头，却不知他望着你苍白的嘴唇，几乎就要抵御不住心中的诱惑贴了上来：“我见妈妈不说话，还以为妈妈心里也是想着我离开家里，我很伤心。”
    他嘴上说着伤心，眼睛却是克制的闭上，心跳的很快，视觉消失后，其他感觉反而更灵敏起来，那么近的空间里，你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脸庞上。睫毛颤动着，显露着小猫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如此平静：“我只喜欢妈妈。”
    房间安静了许久。
    小猫睁开眼睛，才发现你又睡着了。
    ……
    再醒来的时候是中午了，是被厨房传来的香味唤醒的，小猫做了许多菜，满满一桌子，原本精神萎靡，看到这桌盛宴后你又感觉充上电了：“哇，好丰盛。”
    ：“妈妈醒得正好，马上吃饭了。”
    小猫系着围裙，从厨房望过来时非常有人夫感。
    他可真是个好老婆。
    手上缠着纱布不好吃饭，你让小猫给你拿来了勺子，吃到一半时才想起今天是工作日：“啊，你今天没有去上学！”
    小猫：“……我请假了。”
    平日的相处中小猫早就意识到你对上学这件事有着几乎是执念的坚定，时常让他感觉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也得让他先学完今天的课程再说。
    你不清楚他的复杂情绪，喔了一声又低头吃饭，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啊，我今天要上班没请假！”
    ：“……我跟店长请过了。”
    看着你喔了一声后又无知无觉打算低下头吃饭，小猫终于是忍无可忍一般开了口：“妈妈，我想问问你昨晚的事。”
    这是计划之外的东西，小猫直到现在还在后怕，直到现在也还在庆幸，还好他清楚代号血的作用，还好他没有无知无觉睡了过去，不然就你手腕上那道口子，怕是等他睁开眼时，你已经死于流血过多了。
    想到这里时，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昨晚差点就割到了动脉。妈妈，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绝对不要再喝你的血了。”
    其实不用他说，你也在考虑换一种方式了，比献血后劲还大，你现在还头昏眼花，心想这样内服叁个月下来，说不定你真能走在小猫前面。
    可是你也不能看着他变成丧尸。
    犹豫再叁，吃完饭后你决定今天再给白令斯打个电话咨询一下。
    但是意料之外，这次的电话并没有接通。
    大概是在忙吧。你有些忐忑，招呼洗完碗的小猫过来，拉下他的衣服看肩膀上的牙印。和昨天没什么变化，只是翻出的血肉因为被冲洗过，显得不那么狰狞，少了几分血气：“要不拿糯米搓搓看？”
    你记得以前和家里的兄弟姐妹看僵尸片，里面的道长就是这样做的：“好像要纯的生糯米，把牙印的僵气洗出来就可以了。”
    小猫：“……”他无奈地看了你好一会，突然笑了出来：“妈妈。”手伸过来揉开你紧皱的眉心：“能认识妈妈，我觉得很幸福。”
    这是就开始交代遗言了吗？
    你抓着他的手：“不能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们……”
    叮叮叮叮。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西蒙的电话：“怎么你不回我信息，是感冒了吗？”经理跟他说了你请假的事，西蒙掐着时间，直到快下午这个电话才打过来，免得影响你睡懒觉。
    听到他的声音你就气不打一处来，小猫肩膀的牙印纹丝未变，这个罪魁祸首反而电话打来了：“你还打电话来，你不知道……”
    小猫拉住了你，轻轻冲你摆了摆手。
    他不想被咬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你很清楚，跟西蒙说了，他怕是马上过来把小猫拉去隔离，毕竟昨天白令斯提过一句什么，就算是老板，也觉得这个产品没有解药。
    ：“我不知道什么，你说说看？”
    西蒙等了一会，听不到你的声音，忍不住发问。你深呼吸了一下，尽量克制情绪：“我昨天和小猫去外面吃饭了，就是今天上新闻那个。”
    昨天店里发生的事情太大，根本遮掩不下去，只能避重就轻的报道是顾客突发精神障碍，西蒙简单搜索了一下，就明白你没有说出口的意思了：“你们还好吗？我现在回来找你。”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研究那种东西。”
    你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但是西蒙一听却不知道为什么如临大敌，电话那头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我马上就回来找你解释，你先别生气。”
    ……
    你不生气。
    你只想把这个家伙从叁楼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