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常篇其二十七·嗑糖

    来讲讲吧，有关我们的先祖。
    一大清早，云珑被敲门声从床上薅了起来。他打着哈欠去开门，打算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推销员大早上扰人清梦。开门一看，发现是云·不长眼·芽抱着拉琪站在门口。
    “早啊，哥。”云芽抓着拉琪的小爪子对云珑打招呼。
    面对妹妹的突然袭击，云珑的魂都差点飞到九霄云外——他现在衣冠不整的邋遢样怎么可以让妹妹看到。他惊慌失措地关上门，以极快的速度刷牙洗脸，一切收拾妥当才再次推开门，迎接他的是蹲在地上笑得不行的云芽。
    “哥，咱们相处那么久，我什么没见过啊。”云芽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可第一次知道自己哥哥在她面前还这么要面子。
    “不行，那个邋遢样子绝不可以。”云珑露出嫌弃的表情，搞怪、出糗什么的可以，早上邋遢的样子还是算了。
    云芽想了想，在家里他确实就是这样，除了压不下去的头发只能任其乱翘，其他地方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刚才的松散样也是第一次见。她又想了下自己，整日穿着肥大的睡衣，在家从来不穿拖鞋袜子总是光脚，两相对比确实过于随意。
    她正想着，云珑侧身留出足够她过的空间把人往出租屋里让：“今天又是来找糖吃的？”
    “瞎说什么呢，我不能因为想你过来看看吗？”云芽捶了他一下让他少说几句。
    “是啊，更想糖。”
    得到一个白眼的云珑继续说：“你怀里抱着的小胖狐狸是？”第一次见妹妹宠幸伴侣之外的生物着实新鲜。
    “怎么说话呢，活该你单身到现在。”云芽无语极了，“这是拉琪，你们前几天刚见过。”
    拉琪更是气得直蹬腿，胸前蓬起的橘色毛发晃来晃去：『你说谁胖呢！我就是毛厚了点蓬松了些，首领可夸赞过这是全族最好的毛！』
    面对呲牙咧嘴的小狐狸，云珑尴尬地看向妹妹：“她是不是在骂我？”
    云芽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抱歉，刚才不是有心的。拉琪不胖，你是最可爱的小狐狸。”云珑握住拉琪的前爪，弯下腰对她低声道歉。
    虽是恭维的话，也让拉琪听着舒坦不少，但她觉得太近了，道歉就道歉，低声下气的样子跟哄孩子似的。
    『原谅你了。』她抽出爪子习惯性地舔了舔，上面还残留有云珑的味道，越舔越别扭，烦躁地塞进嘴里啃咬。
    “她怎么了？”云珑对拉琪的变化有些不明所以，难不成还在记恨刚才的话？
    “正常理毛现象。”云芽打开新买的背包，缩成小猫大小的飞羽从中露出脑袋，只见他动动耳朵，嗷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飞羽抽鬼牌赢了，他今天跟我一起出来……”她想了一下，嘴角翘起，很坚定的说出那个词，“约会。”
    云珑对妹妹的闪光弹已经见怪不怪，面无表情地问云芽需不需要准备水碗。
    “不用。”她又从背包里拿出这次出门给飞羽和拉琪带的东西。
    飞羽的物品上面都有小翅膀的图案，而拉琪的稍显精致，上面有火焰的纹路，对此她摆出一副自豪的样子等待夸奖：“这些都是我用魔法刻出来的。”
    云珑笑着拍拍她的头，说着妹妹最厉害的话，真是不管多大都是自己可爱的妹妹。
    听够了表扬，云芽弯身逃脱云珑的大手径直走向自己藏匿糖果的地方，对跟在身后的飞羽和拉琪许诺等会也给他们几块算是贿赂，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告诉笠巫斯拉，这个男朋友越来越老妈子了。
    成堆的糖被云芽从藏匿地点捧出来，她坐在沙发上像个小仓鼠咯吱咯吱地吃，一颗硬币大小的糖块很快被牙齿咬成细末吞咽下肚，紧接着下一颗糖又被塞到嘴里。她不光给自己吃，刚才的许诺可没忘，不时给卧在一旁的飞羽和拉琪投喂几颗，此起彼伏的咯吱声充斥在这小片区域。
    云珑有些看不下去，可算是知道那个叫笠巫斯拉的为什么管着云芽吃糖，是得管管！他走过去芽嘴夺糖，把那些还没剥开的糖重新收回柜子。
    面对妹妹的抗议，云珑狠狠敲了她的头：“再是魔法师不怕长蛀牙，也要少吃糖！”
    挨训了的人抱着拉琪在沙发上闷闷不乐，飞羽则趴在她的头顶伸出爪子用肉垫给她做面部按摩才将将安慰好。
    “还是老公好。”云芽仰头亲了亲飞羽，握着拉琪的小爪子指着云珑念他的不是。
    『或许他们说得对呢？』拉琪觉得一个两个都在管控云芽吃糖，那糖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多吃。
    『可是很好吃啊。』飞羽张开翅膀在云芽头顶摆造型，安稳的当一个带翅膀的毛绒帽子。
    『帕湃说过，好吃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就像我们那里有一种红色的水果叫奎杷，很甜很好吃，但吃多了会闹肚子。』
    经拉琪提醒，飞羽想起来他们好像吃过这样的水果，他在心里感谢笠巫斯拉当时阻止云芽把这个水果当饭吃，不然她定然会皱着小脸满地打滚，嚷嚷着喊疼。
    『你说得对。』飞羽也决定加入阻拦吃糖的行列，为了云芽的身体健康他得出一份力。
    不知道自家老公又被策反了一个的云芽晃着腿，美滋滋地翻看草花A的新广告，心里盘算着等会去买点新出的草莓味夹心巧克力回家。
    云珑从厨房一出来，云芽立刻放好手机重新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给他看，他摇摇头苦笑着递给她一杯加满蜂蜜的水：“瞧你这不高兴的样子，他们还是太惯着你了，怎么说不得了？”
    云芽接过水默默喝了一口，蜂蜜甜甜的味道充斥味蕾，立马换了表情对云珑露出笑脸：“我会努力控制一下的。”
    “最好是。”云珑顺势坐到一旁，“你今天来肯定不是只为了吃糖吧？”
    “是的。”云芽把水杯往茶几一放，端正起态度，“我想哥哥你肯定有很多事想问吧。”
    云珑露出一副终于盼来的表情大松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一发失忆的魔法让我不要问呢。”
    “怎么可能，这也算咱们家的大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清楚。”
    “爸妈那边呢？尤其是妈妈，她作为龙的后裔应该有知情权吧？”
    “瞧你这话说的……你也不怕吓着她。”云芽叹了口气，对于自己无法理解魔法世界的父母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云珑双手合十摆出讨饶的样子：“是我思考不周。所以，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龙说我们是祂的子嗣？我们真的是祂的？”
    云芽点点头，将听来、查到的事转述：“玛纳亚告诉我这都是真的，为此这段时间我又详细的看了遍祂的资料，云明玥——也就是咱们的先祖明玥龙——是世上仅剩的一头古龙，也是龙族的第一任首领。千百年间，龙与人类签了各种协议，祂作为会影响世界流向的始祖龙被限制了自由，这一次要不是邪神出世，我又拉着你牵扯了进去，祂这才能踏出龙之国，赶来保护祂最后的子嗣不受邪神教派的侵害。”
    云珑听了这些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他们竟然是这么厉害的龙的子嗣，也多亏了祂，他们才能平安无事。
    “可是咱们家除了你都是普通人啊。”仔细想想这点最奇怪。
    “你也不算正常吧？”云芽掰着手指给云珑细数，“先不说我的魔力几乎是无底洞，我这段时间也打听过哥哥你的事，你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力气大得不可思议，甚至一般刀枪都拿你没辙，这可不普通。”
    云珑一顿，云芽说得没错，他一直把这些归功平时锻炼的结果，现在看来有部分龙的庇荫在里面。
    等云珑勉强想明白，云芽摸着拉琪毛茸茸的尾巴继续说：“我认为应该是龙的血脉在压抑多年后开始影响咱们这一代了，其实仔细想想咱们家的发家史也带着点传奇色彩，你再想想妈妈她在各种药材搭配上的天赋，她可是各家医院抢手的香馍馍。”
    “这么说起来，妈妈到现在也不是很显老……”云珑一开始还以为是妈妈保养得当，现在看来可能还有龙的血脉在里面起作用。
    刚想通这点，他又想起另一件事：“爸爸呢？他也不显老。”
    两兄妹互看一眼，说了半天差点把他们的爸爸忘了。这个沉默不语的公务员也带着点奇怪的特质，很多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疑难杂症在他手里都能轻松解决，像是受到了类似于一生平安这类的祝福一样不可思议。
    “或许……是受妈妈的影响。”云芽只能这么说。
    “你是魔法师，你说了算。”在这方面云珑决定放弃思考。
    两兄妹又聊了一些，云珑暂且接受了自己是龙的子嗣这件事，而飞羽和拉琪早就熬不住跑去卧室占了他的床呼呼大睡。云珑见他们睡得正香有些跃跃欲试，看向云芽征求意见。
    “你只能摸飞羽，拉琪是雌性，禁止乱摸。”
    云珑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便摸上了飞羽的鬃毛，柔软蓬松的手感让他有点爱不释手：“不愧是你一见倾心的魔幻生物。”
    “当然。”云芽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晃着腿，“他们的存在一直支撑着我。”
    “那你对奕湳呢？我看你对他的爱不比对飞羽的少。”
    云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走过去一同抚摸飞羽的鬃毛，她沉思良久慢慢露出笑意：“奕湳他很不可思议，我最初没打算对他动心的，可他就是有让我陷下去的魔力，再到后来他用实际行动打动了我，让我越陷越深。”
    云芽拍开云珑的手，抱起飞羽躺倒在床：“而且他帮了我很多，用爱填补了我过去的空缺，让我有勇气去面对很多事情。没有他，我可能会逃避飞羽和黑曜石的标记，逃避笠巫斯拉的感情，缩在阴暗潮湿的壳里被霉菌侵蚀，变成一滩烂泥。”她看向云珑，眼里闪着泪花，“哥，奕湳是最好的。”
    云珑吸吸鼻子，原来奕湳的存在帮了妹妹那么多，他轻柔地抚摸了几下云芽的脑袋：“你幸福就好。”
    “嗯。”她笑着回道。
    之后，他们又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云芽越聊越困歪在床上浅浅打鼾，云珑打了个哈欠也有些犯困，歪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原本熟睡的拉琪睁开眼确认身边的人已经睡沉才爬起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床上跃下去喝水。刚才糖吃多了渴得慌，两兄妹又聊了那么久，她都不好意思起身，趁着都睡着了赶紧去喝水。
    拉琪喝完水舔舔鼻子，习惯性地在各个角落都闻嗅了一番，这里充斥着云珑的味道，与刚才啃进嘴里的味道一样。不知怎的她的心变得烦躁起来，在这个家里转来转去。
    云珑的出租屋不大，比云芽家小了不少，胜在整洁，或许还有点强迫症和洁癖；每样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它们该在的地方，角角落落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如果说云芽的家是有点乱糟糟的温馨，那云珑家就是与他随意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冷冰冰，也跟拉琪看到的完全不符，在云芽面前他是一个温柔的好哥哥。她想了想，可能云珑只会对他认可的人温柔吧，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个不近人情，难以靠近的人类。
    拉琪很快转完了这个家，跃上沙发面对睡着的云珑摇晃尾巴。她抬起小爪子摁了摁他的睡脸，看着被自己摁得凹陷下去的脸颊，不知怎的，烦躁之感又涌了上来，可仔细分辨又与真正的烦躁有些差别；她心情不差只是心跳过速，是想打一架发泄出去的情感，或者……咬一咬眼前这个熟睡的人类。
    尖利的牙齿碰触到一旁的指节，拉琪轻轻咬了咬，云珑的气息更加浓厚，心脏也跳动得更快了。
    『好奇怪，我是怎么了？』小狐狸松开嘴，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猛然间想起帕湃的话——喜欢会让心跳加速，不自觉地靠近。
    拉琪想着这些贴上云珑的手蹭来蹭去，喉间不由发出舒缓的哼哼声，身体本能的反应就代表着是对他喜欢吗？可为什么会喜欢他呢？是对云芽的爱屋及乌吗？
    虽然想不懂这些，但做事直接的小狐狸用鼻子点点云珑的鼻头，又不好意思地迅速抬头，正巧与门外的云芽眼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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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了帕湃，你的初恋没看上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