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做定他生死的主人

    周珉自认霸道强势，但从没贬低她，把她当成情妇，她怎么会对号入座，将自己置于肮脏不堪的角色上。
    周珉单手握紧方向盘，把车开到路边，神色莫辩，檀香凛冽逼人，思考酝酿几番，缓缓道：“情妇？”
    他嗤笑一声，打火点燃一支香烟，沉声道：“秦婉，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扪心自问，我对你有那么差吗？我不会照顾无关紧要的情妇一整夜，也不会把情妇带回家，郑重介绍给我最敬爱的亲人，亦不会为情妇喜忧无常，一次次放低自己的底线。”
    倏然，她的心酸涩得不行，杏仁眼里满是水汽，她倔强地看向窗外，不想让周珉看到她的难堪和愧疚，嗫喏道：“对不起，我…”
    周珉越过主驾，牵起她的手紧握，看到她的委屈和难过，黑眸晃动，他轻叹一声，扶正她的脸，薄唇贴上她的眼皮，一滴滴咸咸的泪珠落入他的口中。
    “别哭了。”
    他的呼吸喷洒在两颊，清冷的檀香与果花香交织在一起，她睁开红了眼眶、眸光莹润的眼睛，抽泣地近距离看他。
    他的拇指抚着她的侧脸摩挲，一点点将眼角挂住的泪珠含下，再度贴上她的唇，想让她尝尝泪水的滋味。
    呼吸停滞，糟糕的情绪被温柔的舌尖带走，车外红绿交织，点点星火闪烁，他在静谧狭小的车厢里吻她，舔舐她的不安、委屈、难过……
    周珉将她抱到主驾驶座，“怎么会说自己是情妇，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
    他报复性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那你为什么要回宿舍，不和我回家？”
    秦婉诚挚地看着他的眼睛，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我想冷静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你是云泥之别，你娶我毫无用处，我也不想做你的菟丝花，以你为中心，成为你的漂亮的附属品。”
    “我……被亲人抛弃过，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我不敢赌你对我的喜欢能持续多久，日日诚惶诚恐，惴惴不安，怀疑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抛弃我？”
    “有时，我在想做你的女朋友也好，情妇也罢，没有法律的制约，我能清醒地全身而退，不会有枷锁和负担，我们就能好聚好散。”
    ……
    说完心里话，气氛变得异常平静和尴尬，周珉没有开口，连呼吸都变得很轻，让人微不可察。
    直到腰间的手松开，周珉仿佛用身体语言告诉她，禁锢束缚解除，你可以追求自由，不再担忧被人抛弃，不会有失望的风险，你可以独立顽强地面对一切，不依靠任何人。
    秦婉憋住眼泪，她挣扎着，从周珉的身上坐直，打开车门，下车离开。
    秦婉咬紧下唇，视线模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糊在脸上，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在缄默中结束这段美好且短暂的恋情。
    正如《胡桃夹子》中的克拉拉梦醒，发现她和王子的奇幻之旅不过是一场梦。
    车里的周珉，耳膜发出嗡嗡的响鸣声，手脚麻痹一般，凝视着秦婉走远，黑眸一眨不眨。
    望着她仰头又低头，双臂摇摆，迎着光逆行，肩头的黑发扬起，被晚风吹起的衣角反复摆动，秦婉如她说得那般，坦然大方地走了。
    忽而，周珉推开车门，急切地朝她跑去，穿过拥挤的人流，寻找他好不容易地找到的蔷薇花。
    他确实无法保证会永远爱她，但他知道现在爱在眼前，情在身边，弄丢了她，令他心动、不舍的人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
    分开的那十年，他遇到了很多像她的人，其中有一位和她像极了，精致短小的鹅蛋脸上有一双懵懂憨稚的杏眼，相同甜软可人的声音，喊人时怯生生的，叫一声他的名字时的声线也很像她，她每叫他一声，有力的心房都在发颤。
    他把那女孩常带在身边，游走在各种名利场里，他呵护备至，事事都满足，毫不吝啬地给她珠宝、钻石、豪宅。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找不到秦婉，放一个最好的替代品在身边也不错，可日久经年，金笼里鸟儿养大，女大十八变，她精致的妆容和虚假的作态，让他看烦了，看厌了，最后他给了一大笔钱，放她走了。
    人群里的秦婉泪流满脸，淡妆早被哭花了，周珉跑到她身后，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将她箍进胸口。
    那时，他魂体归位，舒了一大气。
    发痒的喉咙，嘶哑低声道：“我不能保证一辈子爱你，但我很确定当下的我，离不开你”
    他承诺道：“我们可以不结婚，我不给你枷锁，不让你只围着我转，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你自己。”
    “所以，秦婉，求…你别抛弃我，试着爱我一点。”
    人潮汹涌，秦婉在周珉怀里哭成一个泪人，周珉甘愿为她妥协，低声求她的爱，求她不抛弃。
    似乎她站在爱情的上风，被人热切地渴求，她不再是被抛弃者，而是可以定他生死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