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宋御骁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父母相爱、家境殷实。
    宋御骁的父母原本是在大学里教书的，后来两人做起了制药的生意，并且成立了一家公司。
    很小的时候，宋御骁就因为父母的生意而辗转于各个城市，也因为生意，父母很少有时间陪伴他。
    宋御骁记得很清楚，有个下午，他亲眼目睹了父亲和母亲的性爱过程。但当时年纪尚小的他还不明白父母在干什么，“做爱”这个词并没有纳入他的大脑中，他将两个异性之间脱光衣服盖着被子在床上打架的行为成为“那种事情”。
    不过，父亲很快就发现了站在门口偷看的他，父亲抓起一个枕头朝宋御骁砸了过去。
    “那种事情”被牢牢地刻在宋御骁的脑海里，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他花费了许多时间寻找有关“那种事情”的解释，但小小的他翻阅了身边所有的书籍，也没能查到那到底是什么。
    一直到上了小学五年级，那是他待的第叁座城市，这是他上小学的城市，在那儿他结识了许多伙伴。
    有一个绰号叫“二毛”的和他玩得非常好。
    二年级的某个周末，二毛神秘兮兮地带他来到自己家，那会儿二毛的父母都不在家，两个孩子从电视柜里面翻出了很多碟片，其中一些碟片的封面，上面是赤裸的成年男女。
    二毛把碟片塞进影碟机，那些片子的画质并不高，很明显已经有些年代了。
    不过宋御骁通过这些碟片，又一次看到了“那种事情”。
    “怎么样？刺激吧？”二毛问宋御骁。
    宋御骁没有回答二毛，他琥珀色的眼球里，反射着电视机上男女交迭的身影。
    自那以后，只要有机会，他便时常光顾二毛的家，只为一睹“那种事情”。
    宋御骁在那些片子里学习到了很多知识，比如他知道了男女只见是要亲嘴的、还有男性的小鸡鸡会勃起，然后插入女性的洞洞里。
    叁年级的时候，宋御骁终于可以摸到家里的电脑了，互联网的世界显然比那些碟片里的东西要精彩得多，宋御骁无意间进入到一个网站，那里面充斥着大量的“那种事情”，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性爱”。
    他有一个住家阿姨，从他五岁开始，这个住家阿姨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教他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一直到他初中的时候，那位住家阿姨才因为身体原因而不得不辞去这份工作。
    住家阿姨对宋御骁的管教一直很严，她简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
    宋御骁看电脑的时候还得时刻提防着住家阿姨，因为每当他在爸爸的书房玩电脑，书房的门就会被打开一条缝，那儿时不时能看到住家阿姨的眼睛。
    宋御骁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了解到了各种各样的性爱技巧，他偶尔会加入男生们关于性的聊天，去和他们纸上谈兵。
    但他始终觉得，实践离自己太遥远了，因为他觉得身边的异性不过是一群无聊的生物，他几乎很少和异性有深入的接触，倒是身边有不少女孩同他表达过爱意。
    虽然他的父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并且有了他，但他其实并不相信爱情。
    他跟着父亲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讲座、企业大会，他结识到形形色色的男人，以及女人。
    他觉得很多女人都非常愚蠢，因为他经常听到来自于身边各种各样的人去讲述那些女人是怎样掉进爱情的陷阱然后无法自拔的。
    宋御骁相信，他绝对不会和这些人一样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果然，他人生前十几年的确没遇到过心仪的姑娘。
    他过得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顺风顺水、风平浪静。
    当然聪明的他显然比其他人更早地意识到家庭的资源给他带来的优势。
    他上着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无论他到哪个城市里学习，那儿最优越的教育资源都会向他这里倾斜。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能够走到今天，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绝非他自己一个人的努力，而是来自于家庭的托举。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开始觉得无聊，他经常想要证明点什么。
    大象踩死一只蚂蚁非常简单是因为他是大象，他不知道离开家庭，他还能否算得上是一个大象。
    他开始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本质就是个大象，无关家庭。
    跆拳道比赛也好、学习篮球也罢，还有他在学校通过努力所拿到各种各样得奖项，他越来越意识到，大多都是家庭从小对他的培养让他获得了这些成就。
    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又开始变得无聊了，那该怎么办呢？
    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个“闯入者”——周萱雅。
    之所以叫她“闯入者”，是因为他觉得她并不属于他的世界。
    她上着这所与自己水平不匹配的重点高中，拿着垫底的成绩、有着一副平庸的外貌，甚至性格上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只因为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地方上学，然后因为某种偶然的因素遭受到排挤，这种群体霸凌便同她如影随形。
    他很清楚那些人是怎么欺负她的，当然他也顺理成章地加入到了这些人的行列中去，成为了“光荣”的霸凌者。
    因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需要通过踩死一只蚂蚁，来证明自己是大象。
    他很喜欢看到周萱雅脸上因他而起的愤怒、失落和难过，这对于他而言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每当她负面的情绪游走在脸上，他就有了那种做大象的自信。
    霸凌别人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味小小的调剂。
    他从来都不会认为这样平庸且懦弱的女孩会成为自己心仪的对象，甚至在内心占据了一席之地。
    直到有一天，他开始不可自拔地注意着她。
    他会注意她上课打盹的模样，会注意到她体育课上表演颠球时的憨态可掬，还有她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发呆的时候，那宁静而美好的侧颜。
    他起初只是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只是过于在意了点，毕竟她是这个班里被排挤的中心对象。
    可逐渐地，他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想要触摸她，甚至是想要和她发生点什么。
    他一开始很抵触自己喜欢上这么一个普通女孩的事实，他把自己对她的靠近合理化成为自己欲望买单的一种手段。
    可对于她被霸凌这件事，他又逐渐产生了更为复杂的情感。一方面，他很庆幸她是那个被排挤和霸凌的对象，因为这样，她就不会和异性有过多的接触；可另一方面，当他听到那些人对着她开一些过分的玩笑时，他又会为之愤怒且为她打抱不平，他甚至为此失控了好几次。
    他从周萱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韧性，好比之前他在心里得出的那个结论——周萱雅是熟鸡蛋，外壳会摔碎但里面不会。
    试想一下，那些霸凌的桥段如果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下来，他无法设想，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太顺利了。他有时候便会觉得，如果自己出身和周萱雅一样，来到这样的环境，或许他也不能幸免。
    所以，他很欣赏周萱雅身上的那种韧性。
    这种欣赏悄悄打开了他内心的某一扇大门，让他对周萱雅的迷恋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潜入进去。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