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眼墙之外

    窒息不仅可以带来死亡，也可以带来快感。
    从黏腻与汗水之中恢复呼吸，从短暂的死亡屏息中，挤出一口高潮的生命，深深将自己攥紧，蜷缩到极致，再无声舒展，一收一放，自慰就像呼吸。
    默默想着这次、下次得到之后就停止，起来恢复“正常生活”，大腿的挤压却说着我不要，在柔软的床褥上瘫倒蠕动，体验相似的刺激，却总是令人上瘾。
    血肉相连，骨肉官能，性对自我指导第二次发掘，可以逃避、可以舒爽、可以拖延、可以沉溺。
    触摸他人与触摸自己是不同的，面对自己的生理与别人的时也是不同的，每当这时候，大腿仿佛跟小腹连成一片，同仇敌忾地宣布我们想要快乐！身体的主人，快去捕猎、快去找点乐享。
    刚洗完澡的香气飘进鼻腔，她不讨厌。还好，不是她讨厌的气味。
    只看了一眼，扑克牌对面翘着二郎腿的大腿白得好似在发光，奇怪？
    眼睛无论在何时都是感官的王者，在黑暗里则是触觉的天下。
    “其实我也喜欢肢体接触。”
    话音刚落就拉住对方的手臂，温暖从小臂的曲线划向手腕，摸到她的手，触碰皮肤，揉捏骨节，握在掌中。
    完全舒展的、修长的手，可以覆盖住她整个手掌，比她的手长了一个多指节，也几乎能全部包裹住她，细嫩光滑，同样温暖和干燥。
    她非常喜欢。这双手，这双手的主人。
    “你的初吻还在不在？”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嗯。”
    想要她的吻。一直都很想要。不管如何都想要。
    “要不要和我亲亲看？”
    “……也不是不行。也行。”
    “那有两种不同的亲吻，你想要哪一种？嘿嘿。
    侧头看不见她的眼睛，能看见狡黠闪烁的目光。
    “第一种……？”
    “好嘛，那就先第一种，是这样——”
    气息凑近了过来，一个简单的触碰，唇与唇，老实评价，没有想象以为的那么显着的感觉，就是贴在一起碰了碰。
    “然后第二种，我觉得这种才是最舒服的……你要把嘴稍微张开哦。”
    外星软体生物钻进了口腔的开缝。柔软、滑腻、温柔，太奇怪了，别人的舌尖，搅拌、纠缠、嬉闹，跟我的舌头一起？原来外部的嘴唇只是一种触感，舌尖跟黏膜又是另外的触感，空气也变成一种崭新的触感，一切似一场汹涌来袭的洪流，把凭空又贫瘠的想象全部打到脑袋外头去。
    这一次她却没有退回原地，额头相触，如随着呼吸靠岸的小船若即若离，发丝垂落在鬓边，静默持续，感想沉淀。
    “怎么样？”
    “唔，第二种是的确更舒服……”
    “对吧，我就说~”
    舒服得都快要爆炸了，要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下颚的肌肉和内心受到的冲击。
    她就是被丢到眼墙之外的孤船。
    她的小缝在迎接我，那可得抓紧机会。
    不只是亲吻，还想要更多，要更多地感受，要更多的她。
    要我暴露更多的自己的话，你先请？
    好在房间里的黑暗是她的伙伴，洒脱地一下脱掉白色T恤，赤裸相待，告诉对方，这就是我的身体。
    展示给对方，这就是我的内心。
    手指像是点墨的画笔，从肩膀，到手臂，从脖颈，到背脊，走每一条主要的骨骼、肌肉，挑起所过之处的所有战栗，她不害怕，因为对方的触碰如此纯粹，安心地感受身体传回的反馈。
    她知道这只手属于一个美术生，可能对人体早已见怪不怪，但能不能不要这时候这么慢条斯理！？还是非常叫人害羞的。她期待甜蜜的折磨继续演下去，又惴惴不安担心自己在对方心中的模样，而且再这么人体解剖下去未免有点像解说杀猪了，她要推波助澜一把。
    她干脆地抓住那只手，将触角按在自己的胸脯上。我想要你感觉的东西还在这里，感受我，了解我，就看在我这么勇敢的份上吧。
    那只手停滞了一下。
    “不要急。”
    可恶！她总是拿她毫无办法。
    她也总是给予她惊喜。
    如同朝圣，朦胧的影子低下了头。呼气产生的细微吐息像攻城略地的武器，小心试探地打在身上，她很想呻吟，很想瑟缩，但眼下她是即将被描摹的地图，镇静，稳住！
    柔软的嘴唇贴在锁骨中央，向下亲吻。这根本也叫不上亲吻，顶多是幼猫的嘬舔，没有激情泄露，只有湿痕停留，在乳房上方停住。身上飘浮的狼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乳晕外围，舌尖一圈一圈，缓缓绕着螺旋，随着乳房挺起的弧度逐渐贴近，最后相融，舔到乳尖。被含住乳头的那刻她抓紧对方的头发，那口深呼吸现在传到她这里，让心跳同调，让她束手就擒，乖乖被对方的唇齿晕染。
    她忽然讨厌起这个喜欢了八年的人。
    但是，反正，她与她同在眼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