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解放力量

    妲罗睁开眼，在昏黄的光线中看到了阴暗的墙壁，似乎她不知不觉回到了城堡中。
    城堡里一片愁云惨雾，她的视力所及在一间有窗户的寝房中，她的身体变得更加幼小，竟然裹在温暖的襁褓中。
    模模糊糊中，她听到一个女人颤抖的声音：“第五个孩子……终于……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被一双温暖的手抱起来，充满爱意地摇晃着。
    “鲁伯特，她太美了！真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婴儿。”
    “是的，她不像你也不像我。”
    一道压抑的声音传来，一个男人走过来接过她，雄厚结实的肌肉拖着她小小的身躯，使她感觉到一种安全感。
    女人的声音略微迟疑：“可她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我没有怀疑你，没有丝毫，玛丽，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为了诞育我的后代你承受了太多压力，但是这个孩子也许有冰海家族的血统，却没有冰海家族的外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鲁伯特，我不会认不得自己的骨肉，她就是我的孩子！”
    玛丽抢过了孩子，放在怀里哺育着。
    看到她满怀爱意，男人皱起了眉头，最终叹了一口气，“是的，你说得对！玛丽，不管她长成什么样，她都是我们的孩子。”
    当他离开后，依稀过了很久很久，她似乎一直沉睡在母亲的怀抱中，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有一道闪光击碎了她的梦幻。
    她听到玛丽尖锐的声音传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绝不——”
    “走开！愚蠢的妇人，你怀里的是个孽种，必须交给我来处理，否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灭亡！”
    “你以为我会听信你的鬼话吗？”女人尖叫着，惨嚎出声：“是不是鲁伯特叫你来的？他竟然怀疑我，怀疑我的孩子——”
    “玛丽，你必须松手！否则我会连你一起——我发誓不愿意这么做！但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我必须除掉你怀里的圣婴，她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这样的命运！”
    “你给我滚！我丈夫是这里的领主，他不会允许你杀死我们唯一的孩子！”
    “一个精灵的孽种，玛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难道你这平庸的外表可以赋予她如此妖艳的容颜吗？我以为你从一开始就明白她并不属于你，沃温所受到的诅咒就在你怀中！让我除去她，你一定会拥有自己真正的血脉，我想你丈夫也会同意我的做法，否则他会让我掌管圣坛吗？”
    “你滚——即使让我死，我也不会放开我的孩子！”
    “伟大的母亲！你真是执拗且冥顽不灵，如果你继续袒护她，我只有……”
    女人手握的一样东西发出了光芒，教士看到了，哈哈大笑起来——
    “玛丽，你想用那东西来阻挡我吗？别忘了，我并不是普通的教士，我是……神圣魔法师……”
    她听到了母亲的惨叫声，还有烧焦的气味，令人作呕。
    她看到她躺在地上，双眼无神，一半脸孔被碳化无法辨识，但是她依然可以朦胧地看到她平庸的脸孔上留下的不甘，还有深深的守护之意。
    一个男人悲痛地抱起她母亲哀嚎：“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是我没能保护你们，是我的罪孽……”
    “领主大人，无论如何，她不该动用这种邪恶的力量，谁能想到她会任由‘雾妖’腐蚀自己的灵魂，只为了获得强大的黑暗力量？”
    “她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
    “即便如此，也不该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她杀死了教会的神圣法师，罪无可恕。”
    “我只知道她保护了我的孩子，而我却不得不亲手杀死她……”他悔恨不已。
    “梅琳达，过来这里——”
    一个女人哆哆嗦嗦地从角落里爬起来，“和我无关，领主大人，是夫人自己决定要这么做的，我没办法阻止她！”
    “你是玛丽的侍女，梅琳达，她被黑魔玷污之后，你的灵魂也不再纯洁，我把你交给教会处理。”他冷酷地下令将她带走。
    “我不要——我没有——求求你了！鲁伯特，看在麦格的份上，看在西莉亚和维吉尔的份上，不要让他们带走我！”
    她的惨嚎声戛然而止，从此便寂然无声。
    妲罗惊喘一声，睁开了双眼，她仿佛做了一个极长的噩梦，然后被猛然拉回了现实。
    “妲罗……妲罗……”西莉亚的声音细弱蚊蝇，她依然在努力掐着她的小腿，期待能唤醒她。
    看到妲罗睁开了双眼，西莉亚的表情却显得愈加可怕——
    “你是谁？”
    “西莉亚？发生什么事了？”妲罗不明所以地问道。
    她刚才仿佛被什么东西袭击了，现在心头还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那些雾妖……它们没控制你的灵魂吗？”西莉亚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甚至忽略了正朝她们而来的沉重步伐。
    “雾妖？”妲罗愣了一下，“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西莉亚听到她这么说，更加警惕起来，“你梦到了什么？”
    “西莉亚，难道我的母亲是为了保护我而被我父亲杀死的吗？”
    闻言，西莉亚神情大骇，“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对一个被雾妖侵袭过的人，任何话都不足为信。”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同时，一把宽阔锋利的大剑抵在了妲罗的喉咙口。
    亚尔曼高大的身形如死神降临般骤然出现在二人身前。
    见此情形，西莉亚情绪骤然崩溃，“你终于来了……可是你竟然现在才来，我们差点就死了！”
    她愤怒地哭号起来，彻底像个孩子。
    亚尔曼试图制止她的激动，但显然为时已晚，那刚离开不久的怪物此刻又折返了回来，而且显然这次已是避无可避。
    怪物看到当街屹立的叁个人，顿时发出了婴儿般喜悦的嬉笑声，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它沉重的身躯在下一刻轰然倒地，数十只手在地面爬行着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冲了过来。
    亚尔曼双目圆睁，以极度压抑的声音自嘲道：“这就是‘喜婴’吧！看来皮特罗所述无误，见过它的人下场将是极惨的。”
    “亚尔曼，我不想死在这里！”西莉亚声嘶力竭地泣道。
    亚尔曼将剑抵在了西莉亚身旁，“那就将你的力量赐予我吧！我发誓不会辱没你对我的厚爱。”
    西莉亚略微迟疑了一秒，随即便瘫软在亚尔曼的剑下，“我已经没有力量了，我不行了……”
    “你可以的，西莉亚，现在就放弃不是你的作风。难道你希望我用这把剑将你们杀死吗？我发誓为了不让它玷污你，我一定会这么做。”
    妲罗几乎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那只硕大的“喜婴”已经无比欢快地朝他们奔过来了，眼看着就要跑到跟前，她的寒毛都要竖立起来。
    这时候西莉亚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虽然不相信亚尔曼可以打败这只穷凶极恶的怪物，但总好过直接被怪物吃掉。
    西莉亚抬起头，双眼瞬时化为乌黑，浑身似乎浸润在黑色的漩涡中——
    “灾厄之主啊！将大地上的不幸与灾难化为我永恒的力量，封赐我无上荣耀！我的武器将染着你的鲜血重生，使一切无魂之物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