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温柔

    之后的日子越来越紧张，江橙和程远舟都全力投入到了学习中去，江橙甚至有几天还出现了焦虑的症状，为此江应礼特地回国了一趟。
    江应礼留下来陪了江橙一阵子，给江橙请了几天假出去散心，等到确定江橙恢复状态之后，江应礼才又回了巴黎。
    终于，到了最紧张的那几天。
    全城几十万名学子同赴考场，考场外守着满心期盼的家长，烈日当空，数不尽的汗水挂在脸上，可在他们看来，这一刻是值得的，他们为的就是等待考场里的孩子出来。
    张素兰和杨琇、程渡年打着伞站在阴凉处，手里还拿着水杯，张素兰本是不紧张的，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宝贝孙女，但或许又身处在这种环境里，被周围家长的情绪影响着，她也变得紧张起来。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还有五分钟，这最后一场考试就结束了。
    秒表像个闲适的老人，它不紧不慢地在表盘上走着，轻微的滴嗒声伴随着心跳一起震动，可等心跳加速之后，它仍然保持着原速。
    张素兰不自觉地开始前后移动着步子，完全不能停下来。杨琇注意到了身边人的紧张，她弯了弯眉，伸手拍了拍张素兰的肩，“放心吧，他们就快出来了，我相信橙儿和舟儿，他们是两个聪明的孩子。”
    有了杨琇的安慰，张素兰心底终于好受了些，她刚应声，考场里的铃声便欢快地响起，似乎是特意在帮这群学生庆祝这一人生阶段的结束。
    没一会儿，考场的自动门缓缓拉开，里面跑出乌泱泱的一片学生，他们的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四处找寻着为他们准备好了鲜花的父母。
    江橙就在人群中，看着那扇敞开着的门，还有在前面飞奔着的人群，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都结束了，叁年一晃而逝，只要踏出这扇门，她就会走向下一个人生阶段了。
    心底的激动与兴奋快速蔓延开来，外婆就在门外等着她，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外婆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
    “江橙。”
    江橙猝然回眸，一刹间，她没有丝毫准备地撞进了那双冷冽深邃的眼中。程远舟站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身后，他的胸腔上下起伏着，像是刚经历了剧烈的运动，他应该是跑过来的吧，江橙这样想。
    此刻的江橙心情好得不得了，她朝着程远舟笑了，清润的眼瞳中透着完全无法掩饰的开心，眼角的笑意彻底舒展开来，“程远舟，我们终于走完这段路啦！”
    许是被她的笑感染，亦或是此刻真的值得他开心，程远舟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丝丝悦容，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和江橙说什么，就已经被身后的人群往前挤着，程远舟一个踉跄往前扑了上去。
    好在江橙就在他身前，他稳稳地扶住江橙，自己也站稳了。可下一秒，他竟直接牵住了江橙的手。
    江橙猛地一缩，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她捏着手，有些紧张道：“做什么？这么多人呢。”
    “人多，一会儿挤不见了，外婆肯定和爷爷奶奶他们在一起呢，我们一起过去，而且，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
    说罢，程远舟不由分说地再一次握住江橙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稍稍有些凉意，掌心却是一片温热。江橙的手被紧紧缠绕着，她本想推开，可她总觉得他的手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这在程远舟身上是很难看到的。
    现在她却体验到了。
    究其彻底，是她抗拒不了在他面前占上风，更抗拒不了他的温柔。就好像一只傲娇聪慧的边牧在她的面前却瞬间软下尾巴来，锐利的双神也变得柔和。
    她想，没有人会不为所动吧。
    于是江橙便也放弃抵抗了。
    程远舟牵着她，在泱泱人海中，已经西斜的落日散发的余晖洒落在他们身上，推动着他们往前走去。
    他们一起走出了那扇门，一起走向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出来没多久，江橙就已经看到了张素兰他们的身影，这会儿她没有再犹豫，逃开了程远舟的手掌，然后快步跑到张素兰身边去。
    “外婆！”
    张素兰一脸欣喜，语气很是激动，连手里的瓶子都顾不得，直接伸出手去接着跑过来的江橙。
    “橙子！”
    程远舟收回自己空落落的手，走到了几人跟前，杨琇和程渡年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了个彻底，“舟儿！咱们也可算是走到今天了！”
    程远舟轻轻一笑，直接抱住了杨琇和程渡年，“爷爷奶奶，谢谢你们陪我走到今天。”
    “说的哪儿的话？咱们回家，舟儿、橙儿，家里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庆功宴！咱们今天好好庆祝一番！庆祝你们的辛苦日子终于结束！”
    “没错，”张素兰应声附和，“好好庆祝！”
    他们站在一块儿，前不久还紧张兮兮的空气一下子消散而去，变得轻快愉悦，笑意无声，笑容却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网交织在一块儿，宛若一阵温暖的溪泉，带动着他们的情绪，洗涤出最纯粹的欢愉。
    他们一起走入人群中，却是朝着同一个方向，余晖伴着他们同行，这一刻，仿佛就是永远。
    一场更加热烈的庆功宴过了很久才结束，等到吃饱喝足，已经临近夜晚十点。
    几个长辈都是养生的好模范，很快就在洗漱完之后准备睡觉了，而江橙和程远舟却没有半点睡意。
    程远舟晚上借口留在了江橙家里，张素兰去睡觉了根本没管两个孩子，杨琇和程渡年更是不担心。江橙也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情绪，在晚上十点让程远舟进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她还锁了门。
    就像是她很肯定接下来会发生点儿什么。
    是突然没有了什么压力？或是他们很久没有服务彼此，身体已经压抑不住那种渴望？
    江橙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仅仅是和程远舟对视一眼，就想让他留下来了。
    程远舟被江橙带到窗边坐下，她头一次在程远舟面前还有点儿拘谨，“你…你坐会儿，我先去洗澡。”
    只是等她刚转身，就被身后的手拉住，随后整个人跌进他的胸膛处。夏天的衣服单薄，不少片刻，程远舟身上滚热的气息就全部传递到她的身上来。
    她的后背靠着他，他的下巴就在她的头顶，喉结就在她的眼前，不等她反应，那喉结就滚动起来，旋即江橙听到了他低沉的嗓音：“我也需要洗一洗，不如，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