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知晓

    隔天一早，江橙准备睡个懒觉，但张素兰提前过来叫她，江橙刚睁开朦胧的双眸，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远舟，她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外…外婆，这么早做什么？”
    张素兰走过来站在她床边，“舟儿说你杨奶奶和程爷爷准备了好些露营的食材，你外公和程爷爷以前的一个战友退役之后经营着一家避暑山庄，这不是现在你们俩高考也结束了吗，邀请咱们去玩玩呢。”
    “这么突然？”江橙揉了揉眼睛，收回了在程远舟身上的视线。
    张素兰笑笑，解释道：“其实也不突然，这事儿其实老早就跟咱们提过了，昨天本来是想跟你们说，结果昨天弄得太晚，就给忘了。”
    江橙长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那我们要去几天啊？”
    “姜垣说让我们去一周，不过我和你杨奶奶程爷爷后天去参加社区的活动，去完了我们就直接回来了，然后你姜爷爷的孙子正好到时候要回这边来住，你们就能一起回家了。”
    这样的安排也算合理，只不过江橙还是有些迷糊，她随口应了两声，也准备起床，“好，我知道了，那外婆你先出去吧，我洗漱一下。”
    “好，我们在外面等你啊。”
    说完，张素兰拉着程远舟一起出去等了。
    江橙刚走到洗漱台前，挤了牙膏在牙刷上，困意还未完全消散的她闭着眼睛，手掌已经习惯性地上下左右刷着牙。
    突然，腰间多出了一道力量圈住她，江橙吓得一激灵，还以为自己见鬼了，但抬头却在镜子里发现了程远舟的身影。
    她被搅乱的心跳这才平复了一些，她抬肘重重地顶了一下程远舟的胸口，“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程远舟稍微低下头，嘴角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眸也落在了身前的女孩身上。
    “我来看看你。”
    江橙刷牙的动作顿了顿，抬眸间，她注意到了镜子里程远舟望向她的眼神。嘴边的泡沫越来越多，江橙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忍从心底升起。
    究竟是什么时候，程远舟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这样？
    当初她告诉自己的，要尽快甩掉他，嘲笑他，也到现在都还没有实施。
    她一直觉得还没到时机，高考之前她不能和程远舟撕破脸皮是因为会影响到两人考试，可现在……
    她也有点糊涂了。
    如果现在甩了他，他会不会难过？
    注意到了江橙的出神，程远舟把头凑到她跟前去，“想什么呢？”
    程远舟的声音成功地把江橙拉了回来，她的眼神重新聚焦，思绪也戛然而止。江橙直接推开了程远舟，“没想什么，你别站在这了，我刷牙呢。”
    程远舟见着她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外头爷爷奶奶他们还在整理东西，“好，那我出去帮爷爷奶奶收拾东西了，你也记得快点出来。”
    江橙无声点了点头，程远舟终于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江橙吐了口气，随后把嘴里的泡沫全都吐出来，漱了漱口，她用凉水拍了拍脸颊。算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她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江橙换好了衣服之后又挑了几套衣服出来装在背包里，等她收拾好出房间，看到玄关的大门敞开着，张素兰听见动静，在对门探头，“乖乖，你收拾好了吗？过来帮杨奶奶装一下这些食材。”
    “好，来了。”她把背包放在了沙发上，走到了对门。
    此时已经不见程渡年和程远舟的身影，张素兰和杨琇在装食材。
    江橙顺口问道：“程爷爷和程远舟呢？”
    “他们把已经装好的东西拿下楼了，”张素兰解释，“乖乖，你来帮忙装一下这些，我把那些装好的东西拿下去。”
    江橙点了点头，人已经走到杨琇面前，“好，那外婆你小心点儿啊。”
    “好。”
    等张素兰走了，江橙也在杨琇身边蹲下，开始帮杨琇把食材分类装好。
    她把食材整整齐齐地摆在干净敞亮的餐盒里，然后扣好盒扣，最后放进茶几上的四方包里。
    刚放好，江橙不经意瞥见了茶几上放着的一个很小的陶艺茶杯，虽说这种杯子并不稀奇，可江橙还是一愣，她下意识拿起那个杯子，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这个杯子跟她之前收到的那个杯子是一样的颜色，而且样式好像也差不多。
    心底一阵困惑，她对着身旁的杨琇开口问道：“奶奶，这个杯子是您的吗？好特别啊。”
    杨琇抬眸看了一眼，很快笑道：“不是，这是舟儿的杯子，哎？舟儿之前不是送过你一个跟这个一样的吗？只不过那个要大一点，而且舟儿还在那上面刻了一个小狮子。”
    闻言，江橙心口的震惊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思绪。她的眉头皱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手里的那一个小茶杯也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那是程远舟送的？”江橙不可置信地问出了口。
    杨琇没有发觉江橙的困惑与不对劲，她又点头：“是啊，当时舟儿还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呢，怎么样，橙儿，那个杯子用着你还喜欢吧？”
    江橙没有答话，指尖轻轻发颤，在自己的手彻底失力以前，她把茶杯放回了原处。
    杨琇又自顾自地接着说：“说起来啊，我和你程爷爷还得谢谢你呢，自从你跟舟儿相处起来之后啊，舟儿也变得越来越开朗了，哪像以前那样总是闷着不说话啊，以前我还总是心忧，现在啊，可算是放下心来了。”
    杨琇还在说着，可江橙已经没有再听下去。
    那杯子居然是程远舟送的？
    可那个时候她问他了，他明明说不是他送的，他为什么又要骗她？为什么不说这个礼物是他送的？
    江橙感觉心跳都有些变快了，呼吸略显沉重，空气里像是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张力，让她久久难以平复。
    “橙儿？怎么了？”见江橙发愣，杨琇轻声唤了唤她。
    江橙木然地摇了摇头，“没…没事。”
    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可脑海中却依然想着这件事，脑海中不住回放着那段日子的点点滴滴。她记得，当时程远舟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能看到人影，她记得，那天早上在书包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她记得，那张卡片上的那几个字。
    心底泛起一阵错综复杂的情绪，又是震惊，又是困惑，可为什么，她又好像感觉到了一丝惊喜，亦或是一种未曾察觉也不曾知晓的情绪，那又是什么？
    江橙想不明白，只觉得心跳不曾平息，从心口蔓延出来的那种感觉酥酥麻麻的，像是窜流的电波，在她身体的每一处都起了反应。
    倏尔，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橙和杨琇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听见动静之后，江橙又顺眼看过去，却意外撞上了那道同时看过来的眸。
    她的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那份陌生的情愫再一次贯穿她整个心脏，如同晨曦升起的薄雾，带着十足的朦胧感，以至于江橙无法窥探到那究竟是什么。
    程远舟走过来，“都装完了？那差不多拿上自己的东西，我们就可以走了。”
    杨琇嗯了一声，“都装完了，橙儿，你回去把东西拿上，舟儿，你等着橙儿一起，我把这些东西拿下去，你拿剩下的，我们在楼下等着你们啊。”
    程远舟没有异议：“好。”
    杨琇出了门之后，程远舟又问江橙：“东西多不多？要不要我帮你拿？”
    江橙却有意躲闪着他的视线，她低着头，脸上有些热意，连耳根也带上了温度，“不要，我…我自己拿！”
    还没说完，她就逃离似的跑回了家拿背包，程远舟不解挠了挠头，只是眼里飘过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