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

    “纹！”
    声音很重，像是为所做的决定打气。
    顾心如挑眉，也没想到眼前乖乖学生如此干脆，仅是一句话，就能催动根系发芽。
    “好！”她笑眯了眼，“我去给器械消毒，你可以想一想文什么。”
    脚下生风，生怕姜眠反悔。
    文什么，脑子里瞬间跳出来的是木棉花。
    木棉花和橙子花，热烈的橙红色和洁白无瑕的白色，碰撞在一起会是什么效果呢。
    姜眠想象不出来。
    顾心如很快回来，做好了一套的流程，坐在凳上。被口罩覆盖了大半张脸，依旧掩盖不住眼神中的跃跃欲试。
    “想好了吗？”
    她从来不会再快要下班的时间接待客人，但可以为了这只明显和家里人闹了矛盾的女学生加班。
    “木棉花和橙子花。”
    顾心如顿了顿，似是没听清，问道：“什么？”
    “木棉花，橙子花。”姜眠又重复一遍。
    什么鬼？她执业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活。
    “是平日里吃的那种橙子吗？”
    “对。”
    那她还真没见过。
    顾心如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拿出手机，查了查从业十年遇到的第一只拦路虎。
    不太寻常，非常少见。
    但对她来说，不算太难。
    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可以。
    又问：“你想纹在哪里？”
    姜眠：“腰侧。”
    得到回复的顾心如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有些害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看着不显山不显水的小妹妹，这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好，”她咳了一声，“今晚可能不太行，我要给你画设计图。”
    姜眠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不是很着急。
    本来以为是很常见的图案，手拿把掐。没想到是从来没画过的。
    顾心如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她要将图完整地呈现在客人的身上。
    “我们加了联系方式？”
    话虽是询问，可她早就调出了码，放在姜眠的眼前。
    “叮”的一声，好友添加成功。
    姜眠习惯性地会给新添加的好友发送一个表情包，这次也不例外。
    熊二挠头JPG.
    很符合她表面的形象。
    “很晚了，你先回家吧。最迟后天我发会给你。”
    姜眠：“好。”
    走出房门，才发现外面的天彻底黑了。
    出了巷子口，外面还有些人气，是高三生放晚学。
    一个人磨磨蹭蹭，在各个摊位上游荡，手里拎着一堆东西，都快要拎不下了，姜眠还是不想往那个方向踏出一步。
    高三生放学带来的热闹并没有维持多久，更多的还是想回家休息，以备明日的课程复习。
    这种存在于高中的紧张氛围，是姜眠这种学渣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小道上除了个别几个，没有多少人。
    她不想露宿街头，这样太惨了。
    提着一大串的吃食，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走成了半个小时。
    拐弯角，姜眠打探房子的窗户，发现是黑的，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临门一脚，灯光大亮，温暖的黄灯从窗户映射在姜眠面上，照出了她的惊愕。
    下一秒，穿着睡衣的哥哥打开了门，侧过身。
    双眼对视，姜眠率先错过，默不作声地进去。
    擦着墙边，手里的袋子被擦得作响，是静默的房间内，唯一的响动。
    李牧言沉默地关上门，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妹妹。
    袋子放在桌上，香气飘出来，姜眠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她轻声开口：“……你吃吗？”
    连声哥哥也不叫了。
    李牧言结果妹妹从袋子里抽出的串串，咬了几口，便索然无味地放在一旁。
    桌面上有一张卡，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一进门，姜眠就注意到了，此时被哥哥捏在手心里面把玩。
    “眠眠长大了，哥哥给你开了张卡，额度不大，完全够用。”
    银行卡递到姜眠眼前，她没动。
    李牧言知道没有一时半会儿，妹妹不会接受。
    两人僵持，拉锯战开启。
    最终，姜眠还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