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教令院喜欢你的人特别特别多，你上的选修课我得战战兢兢地在抢课界面上等待好久，心脏会砰砰砰狂跳，比乐队的鼓声还要刺耳。
    抢上了我会开心好久好久。但相应地，我也会难过许久。
    即便这样，我还是习惯了每日人群中搜索你的身影，只要遥远看着你仿佛就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我知道暗恋多是无疾而终。
    我做过很多心理建设，可在图书馆看到坐在你旁边女生的那一日，我的心还是疼得绞在一起。
    我知道我该静下心来准备毕业论文，可我的眼神还是止不住往你们所在的地方看过去。
    你和她挨得是那般近。
    笔尖的墨迹在白纸上化开，我拼了命地低着头，害怕自己的视线惊扰到你们，也害怕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想冲到你面前，质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可我甚至连你的朋友都不算，又有什么资格。我只能阴暗地在角落里偷窥着你，像阴沟里的臭老鼠。
    暗恋你的日子就像在盖一座幻想的城堡，一次次地坍塌，又一次次地捡起那些碎石，流着泪重塑这座幻想城堡。
    我再一次厌弃自己的懦弱，甚至连一句鼓起勇气的告白都做不到，只能看见勇敢的人离你越来越近，而你或许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们都说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我要是真的有勇气就好了，我真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啊。
    ——
    我注意到你的那天，是教令院的新生典礼。
    每个学院的迎新典礼都是不同的，致辞典礼上，我远远地就看见了处于人群中央，侃侃而谈的你。
    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么的耀眼。
    那其实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兴许是阳光格外明媚，你的声音又那样清冷好听。让我想起了春日里和煦的暖风。
    你下台之后，围着你的同学们特别多。
    我看到你眉眼间的冷淡疏离，紫眸中充斥着些许烦躁，但你还是朝那些七嘴八舌的学者们解释自己对于社会科学的理解。
    阳光真的好好呀，你身上散发的光芒那样夺目，一切是那么水到渠成，我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我还没有意识到喜欢上你了，下意识制造着“偶遇”。
    我会小声尊敬地喊一声，“阿帽学长”。
    第一次喊你时，我能察觉到你微微发愣的神色，以及眼底的陌生感。
    等到第十次喊你时，我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我就是觉得，你终于记住我了。
    你朝我颔首的时候，我的心像是春日里绽放的花朵，风中都是甜腻的气息。
    为了不断地偶遇你，我花了很多时间跟踪，记录着你经常出现的地方。
    其中最让我引以为傲的就是图书馆二楼西北侧的角落。
    由于视角的遮挡，我可以贪婪地观察着你的身影。
    你干净整洁的衣领，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的发丝，你侧身时微微露出的光洁颈侧……
    我真像个变态。
    ——
    阿帽学长，或许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了接近你所做的努力。
    两年前的那天，我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
    因论派成立了一个科研组，目的是调查沙漠地区有关赤王统治时期的文明。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沙漠，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流沙，就像我对你没有尽头的暗恋。
    但我知道，这是我靠近你的唯一机会。
    学院里喜欢你的学生很多，我是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了。
    我的课业算不上优秀。我其实很讨厌研究历史，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想我会转学院。
    你不知道科研组选拔那天晚上，我哭了多久。
    我熬了好多天大夜学习历史知识，看了许多晦涩难懂的书本，迎合着学院里那些老师的口味，甚至用本子记录下他们的偏好。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拥有一个接近你的机会。
    得知我通过科研组选拔的时候，我又哭了。
    没办法，我的情绪似乎特别容易因为你而浮动。
    我还记得那天进沙漠的日子，阳光格外灼热，白日里晒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我的皮肤被晒得发烫，到了夜间疼得不像话。
    我不敢表现出来，闷着声将晒伤的药膏涂满脸颊胳膊，自卑地缩进帐篷里不敢见人。
    因为熬夜，我的脸上冒出了痘痘，沙漠又格外地干燥，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是低着头的，生怕眼底的黑眼圈或者没消除的痘痘给你带来不好的观感。
    原来暗恋一个人会这么小心翼翼，曾经最爱吃的油炸食物都不敢多吃，我还怕我的身材走形。
    去沙漠考察的第三天，我们遇见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所有人都在这场风沙里迷失方向。
    我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唇边的皮已经开始干涸脱落，我撕掉了唇角的死皮，喉咙渴得冒火。
    水袋里还有一点点水，我不能喝。
    行走在沙漠里的人，总是需要一点希望的。
    可我真的走的好累好累，那天的风沙掩埋了我的世界，我数了快两千只羊。
    我撑不住了，倒在流沙里时我还在想，在与死神前面之前有没有机会和你告白。
    但我冥冥之中就是觉得，我和你的缘分不该止步于此。
    神明或许是听见了我的祷告，我睁开眼时，竟看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