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2 章

    手心手背 唇齿相依 作者:仓央兮措

    第 12 章

    ——我热爱我的兄长，胜过爱我自己。

    哥哥站起身，侧过头望向屋中角落中的大提琴，语气轻柔地说，“鄯行，要听大提琴曲吗？”

    “可以吗……哥哥的《十年倾慕》，我想再听一遍。”

    这是他第一次为我谱词演唱的歌曲，也是送给我的最后一段音符。

    “好。”他欣然应允。

    我迷迷糊糊地蜷缩起身体，看着他俊秀的面容，心中微凉。

    再下一秒，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我一个人。

    ——手心出了一层汗渍，我在梦中惊醒。

    小腿一露出被子就因冷气而忍不住抽搐痉挛，纹丝不动地等着疼痛过去，我将被子裹住身体，开着灯望向着房门好久，却没有等来那个梦境中的人。

    “真是……残酷的现实啊。”

    我突然想起那个我深爱的人已经远去，足足十八年，我也再不是刚才梦境中的少年模样。

    那段住院的日子里，我的精神一直萎靡不振，小护士很体贴地照看我，她无疑是个善良又好脾气的女孩子，所以尽管我不爱她，最后还是接受了与她的婚姻。

    再后来，聪明的她偶然发现了我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但是并没有预想中的怒不可遏。

    那时她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安静得不像话。

    “你知道，我一直很尊重你的选择，或许我们应该离婚。”她轻轻地笑起来，笑容明朗一如很多年前的初见。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内心涌起一阵愧疚——但是，愧疚不是爱。

    “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她抚摸着自己微凸的小腹，低下头轻声道，“鄯行，给我一笔钱，我想出国去——我一直想看看加勒比海，既然你不能和我一起去，那么我可以自己去。等到孩子出生之后。”

    我沉默着看着她的侧脸，半响才点了点头。

    为苏家留下子嗣，始终是家人的一桩心事。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我，第二天我就从爸妈那里把孩子接到了家中，妈妈的气喘很厉害，我不能再给父母额外的负担。

    ——十多年前的那封信笺，哥哥说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哪怕我们是那样相爱——我不知道他是否预见了未来。

    如今虽是物是人非，然而情深依旧，思慕如初。

    自从哥哥远去以后，我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我总以为他只是暂时离开，终有一天会回来，会像曾经那样丝毫不见生疏地拉着我的手问：鄯行，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那么我就可以把日记交给他，告诉他有关自己的一切，告诉他，我有多么想念他。

    此时此刻我翻看着旧时段落紧凑的日记本，手中捏着那张儿时的照片，左手是我亲爱的兄长，我们笑得如同烂漫的矢车菊，恍如隔世。

    照片背面是少年时期留下的字迹，温暖得几乎落泪。

    ——手心手背，唇齿相依。

    你在我心中，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也依旧是我深爱的兄长。

    ——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如果爱是沧海桑田，那么我愿意为你守候。

    直到心脏不再跳跃，直到血液不再流动，直到我的眼睛里再也透不出一丝清明。我也会在来世的路边等你。

    ——因为前世的花，会开在来生的道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了快完了哦也！

    [拾·尾声]

    清晨的时候被电话铃吵醒，我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说话，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

    “校长，有一个人想要购买你的展览品！”

    “告诉他，那幅画不卖。”我语气淡淡地回答。

    “那个人执意要买，还要求与你面谈。”

    “你告诉他，那幅画是天价，他买不起。而且就算他有钱，我也不会卖。”

    “好吧——”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说话声，但是很快，我的学生干部李同学就又遇到了麻烦，“他——他说他可以用一个故事来换你这幅高价也不卖的展览品。”

    “……”我刚想拒绝，但是对于那个所谓的故事又有点好奇，那个人的信心到底是从哪来的？

    终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我对着电话说：“好吧，我这就过来。”

    ——其实那副所谓的展览品，就是我十几年前画的《日落焚烧断想》。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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