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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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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宠爱一生 作者:叶木四

    给他们扔了一个难题。

    把孩子接回家的时候顾航就看出来了,俩孩子闷闷不乐的样子。路上问了,俩孩子扁着嘴看路两旁的小摊小贩,一路上能要的吃的喝的玩的都买了,愣是没给说。晚上睡觉的时候顾航搂着小远讲故事,叶川搂着小鑫躺在一旁听,小鑫冷不丁的抬头对叶川说:“爹地,要妈妈。”

    他们这年纪倒不至于思考从哪里生出来的哲学问题,主要是看见同班里的小朋友总是有长头发的女人去接,别人还都能喊妈妈,只有他们只能喊爸爸和爹地才会觉得嫉妒。小孩子好胜心也是不容小觑的。

    叶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潜意识里就觉得他和顾航照料孩子就是天经地义的。小鑫大眼睛看着他,他那双依旧带着少有单纯的大眼睛便看着顾航,顾航放下手里的童话书,抱着小远坐起来靠在床头,搂着跟着坐起来的叶川和小鑫,想了想问:“想要妈妈了?”

    俩儿子撅嘴不说话,其实就是羡慕人家都有长辫子女人去抱,自己没有。有时候还能看见一家两口一起去接孩子的,小娃娃站在中间,左边一个穿裙子的,右边一个穿裤子的,可好看了。可他们不管左边还是右边,都是穿裤子的爸爸。

    顾航挨个儿亲了亲,孩子爹自然也没放过,不过前两个是亲脸颊,后一个是亲嘴唇而已。

    “给你们派个任务,明天问问小朋友妈妈能干什么,回来和爸爸比一比好不好?”

    俩孩子也听不大明白什么意思,大抵知道是让问问妈妈能干什么。迷迷糊糊睡了,也没给俩孩子换床,事实上入了学叶川觉得白天亏欠,夜里多半都是陪着孩子睡的。夜里孩子要醒了,一睁眼就能看见爹地和爸爸。

    本来顾航觉得这也就是俩孩子心血来潮,这次糊弄过去,以后渐渐大了,即使不解释他们也能明白。谁知道过了一周小远突然在饭后玩积木的时候对顾航说:“妈妈抱着睡觉觉。”

    顾航摸摸鼻子看看一旁很不是滋味的叶川,坐在地板上把儿子抱腿上,柔声问:“那远儿,谁抱着你睡觉觉?”

    “爸爸。”

    “小鑫呢?谁抱?”

    “爹地。”小鑫手里拿着积木看不远处的叶川,等他过去把自己放在腿上又说:“爸爸也抱。”

    “嗯。”顾航满意了,微点了下头有那么点为自己自豪的意思,接着问:“妈妈还能做什么?”

    小鑫撅嘴,“洗澡澡。”

    “谁给你们洗澡?”

    “爹地!”小家伙异口同声。

    小远转着眼珠子说:“亲亲,还给做饭饭,讲故四(故事)。”

    “妈妈能做的爸爸和爹地都会做对不对?”

    俩孩子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开始没心没肺的笑。顾航也不知道哪儿根筋不对,突然怪笑了一声说:“爸爸和爹地能做的事情妈妈还不能做呢。”

    叶川皱眉,看着顾航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结果顾航特不要脸的说:“爸爸领着你们撒尿,看谁尿的远,妈妈就不能。”

    叶川眉毛抽了抽,伸手就去打顾航,俩孩子以为做游戏,又开始嘎嘎笑了起来。顾航躲了一下没躲开,叶川抽了他一巴掌,又去拧他的腰,可惜胖了不少,腰上的肉瓷实的很,没撮起来。顾航笑了一会儿总算正经起来,拍拍小远的光屁股(夏天俩小东西在家还保持光屁股一个大短袖的臭毛病)说:“妈妈能做的事情,爸爸和爹地都能做,妈妈做不了的,爸爸和爹地还能做。爸爸和爹地比妈妈还爱小鑫小远,即使爸爸又是妈妈。以后别人要再问,你就很臭屁的告诉他们,小鑫小远有一个爸爸一个爹地,比妈妈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

    俩小东西也许根本没听懂顾航煽情的话,不过对“臭屁”的表情很熟练,又开始爬起来摆臭屁的表情。顾航配合着给臭屁的俩儿子拍了几张光屁股照,叶川还眼眶红红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伤感呢。

    夜里等孩子睡着,顾航翻过去躺在叶川那侧,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抚摸着。也许是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身体上的需求并不是多么强烈,如今□上讲究的是气氛和完美,比之从前,简直是少之又少。高中时能被欲望折磨的抓耳挠腮,如今只是简单的搂着,有时候便也够了。

    叶川偎在顾航怀里不知道想什么,好半天才叹口气说:“你就知道胡说八道,他们这是还小呢。”

    顾航含住他的耳唇轻咬着,嘟囔说:“我可没胡说八道,咱那不是又当爹又当妈啊,感情上物质上可是一点没缺他们的。为了两个小王八蛋,我多好的青春年华啊,愣是没好好性福一把。”

    叶川嘴角抽了抽,心里嘀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想不想?”顾航忽然想起来,俩人又小半个月没做了,这要搁早些年,必须是一天一次。

    即使三十多岁了,叶川对于这种事还是保持着初时的羞涩。那也许是根骨里的东西,再多经验也改变不了顾航一直白,他就脸红的现实。叶川睫毛颤了颤,说:“不想。”

    “行,我看书房不错,来个有文化气息的。”顾航一面啃着他的脖子一面把人抱起来出门。

    书房里,顾航把文化气息四个字贯彻的彻底。将叶川挤在书架上奋力征伐的时候,还不忘握着他的手来回挑着书架上的书,趴在他耳朵边喘着粗气说:“宝贝儿,挑一本厚黑学出来给哥读一段儿。”

    叶川站立不住,顾航每深入一次他就不自禁的颤抖一次。顾航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最后把人缓慢的边动做边挪到俩孩子的书架旁,特善解人意的说:“来个容易的,给哥……讲个童话故事吧。”

    叶川膝盖在顾航用力时总能碰到书架上,有点疼,身体不听话的总想往下滑。在这种事情上,叶川也清楚的很,自己从来都不可能占了上游。被顾航搬过身体抱起来面对面被进入时,叶川终于想起一个童话故事来,里面是一只兔子和一匹狼,那狼趴在小兔子耳朵边舔着人家的耳朵说:“小兔纸,哥吃了你吧。”

    小兔纸说什么了?

    “哥……唔……”

    “想起来讲什么了?”顾航又开始舔咬叶川的脖子,在叶川脖子上盖戳,是宣告他所有权的象征。

    “哦……”叶川满身汗水,一手伸进两人严丝合缝的身体中间,摸了摸他微微凸起的肚子嘟努一句:“哥你胖了……啊!”

    叶川手软脚软的被孩子们的臭爸爸抱回床上的时候有点明白,似乎在某些事情正在进行时怀疑对方的身材,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那些脂肪很可能转化成用之不尽的atp,都用在他身上。

    ☆、卫东

    其实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而又最复杂的事情。巴不得一个人死的时候,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点怪异的感觉呢?

    卫东叼着烟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这座城市道路两边红红绿绿的彩灯光,有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李向阳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去了,父母住在恒县,他身后是正在穿衣服,领了钱准备离开的三陪小姐,浓艳的妆,骚气的五官和走路姿势。除去这个外人,他是这大房子里唯一的活人。

    记忆里,除了李向阳在叶川帮助下逃跑的那次,两个人又见过一次,是半年后在他这个小区门口。李向阳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小区口晃来晃去,躲躲闪闪的。卫东停下车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就跟老鼠似的原地弹跳起来,跑开去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卫东还记得当时自己弯腰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把扳手,威胁十足的在手心里砸了砸。本以为那孙子肯定有话要说,没想到他愣了一下扭身就跑了,比猴子都快,选的还是小胡同,开车追都没办法。自那以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他们曾经住的那个贫民窟一样的破烂儿房,也住进去了新人。

    市里有市里的好处,流动的人群让人们的话题丰富多彩,以至于当年卫东订婚宴上的丑事在别人口中也没当太久的饭后谈资。生意,只要是双方有钱赚,不管是牛鬼蛇神还是会有交集。卫东闷头抽烟,被人从后面黏上的时候出口就骂:“他妈的做饭去,欠操了吧!”

    女人愣了一下,接着娇嗲嗲的说:“卫老板一个人抽闷烟多没意思,去酒吧玩玩呗?”

    卫东夹烟的手一抖,头也没回的说:“赶紧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女人知趣,见他真没那个意思,撇撇嘴在他看不见的位置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拉好短裙叼着烟走了。

    这座城市本就不大,偶尔见到熟悉的人是件很普通的事情,卫东见到顾航一家的时候就是在肥牛火锅店。卫东和是一个还算熟的生意人去吃饭,顺道加深一下感情。肥牛一层中间有一个硕大的浴缸,里面很多或丑或美的鱼。卫东进去的时候,叶川怀里正抱着小鑫看里面丑巴巴的鱼。

    小鑫点着一只吸在玻璃上的垃圾鱼扭头对叶川说:“爹地,小丑鱼。”

    “清道夫,专门吃鱼便便哦。”

    “咦~~”小鑫皱着鼻子托着长腔,接着捏着鼻子奶声奶气的说:“臭臭!”

    那边长长的椅子后面探出来一个几乎一模样的脑袋,冲着去一旁端水果的顾航做鬼脸:“爸爸,呜~~哞!”

    顾航甩着长腿三两步过去,叉了一盘西瓜和哈密瓜又甩着长腿三两步奔回去,生怕孩子淘气掉下来。顺便还扭头冲叶川喊:“过来先吃点水果。”

    卫东和他视线对了个正着,顾航也只挑了下眉毛,顺手把光着脚的小远拢到怀里,父子俩一人一个叉子开吃。

    “那个是搞房产的顾老板?什么时候结的婚?孩子都这么大了。”

    卫东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句,“早了。”

    这顿饭吃的也并不顺心,不知道是不是被别人的幸福一比对,自己就更孤单落魄得可怜,卫东总觉得这个冬天冷得很。还没有发家那些年,和李向阳躺一个被窝里,小破屋里连个暖气也没有,照样暖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年纪长了,火力就跟着小了。

    卫东恍恍惚惚的吃过火锅,身上倒是热了,可惜没能暖到心里去。出去的时候顾航一家也刚出去,估计孩子刚才在里面玩滑梯和玩具了才耽搁了时间。两个男人一人怀里一个孩子,顾航先让叶川抱着一个坐进副驾驶,然后把怀里的另一个放到他腿上,和另一个面对面的搂着坐。那小东西就用红扑扑的嘴去亲另一个,叶川怀里那个就嚷着叫着抗议:“爹地,呜呜,不要亲亲。”

    顾航伸手把那个抱起来,想要扔后面去,孩子又呜呜假哭着非要坐前面找爹地。来回闹了好一会儿,才把两个儿子服服帖帖的塞进叶川怀里。一个副驾驶坐三个男人,结结实实的一堆儿,挤得不可思议。

    卫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车跟着他们走上这么一程,直到顾航的车子进了别墅,看到顾伟国拿着羽绒小被子出来,将俩孩子拢进被子怀在宽阔的臂弯里,然后一家人进了房间,才又将车开走。

    窥探别人的幸福,就是在给自己的内心上刑。卫东有时候想,如果当年没有认识顾航,不知道他和叶川之间那些事情,自己现在是不是就能想王波那样平平静静的生活。有时候他也会比,比三个兄弟中间谁最终能真正的出人头地。而事实上他一直想要超越,是那个似乎从在一起玩耍起,就没把他放到眼里的顾航。他要比他有钱,要找一个比他的老婆更好看的,要让他有一天视线仰望着他说,“卫东,挺厉害啊”。可最后呢?原来什么也没有追上,还丢了那本来就不丰厚的友谊。

    至今,他都不懂得什么是爱,也觉得没有享受过顾航和叶川之间那种爱。

    他把顾航眼里那种蔑视用在李向阳身上,享受着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把李向阳想象成叶川,唾弃虐打;把自己想象成成功者,终于让顾航臣服。可终于发现,也不过是想象而已。

    卫东把车停在自己小区外面的空地上,熄了火放倒车座躺下去,透过车前玻璃看灰蒙蒙的、被路灯光打得看不出颜色的夜空,心里空落落的。他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钱。

    李向阳曾经跟踪他来过这个小区,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他上楼。他在阳台看见了那个渺小的李向阳,小得像个蝼蚁。他打电话小心翼翼的玩笑说:“咱们这房子漏水了都,房东不给修还让加钱。”

    他冷哼一声,“那就加吧。”

    如今细细想,李向阳不止一次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不在乎李向阳的试探,因为他不爱他。把李向阳那颗不值钱的心扎成筛子,他也不会心疼。他看不起李向阳做事偷偷摸摸,连说句话都是偷偷摸摸的;他看不起李向阳的长相,总是微微塌着腰,像是永远比别人矮上一截;他看不起李向阳的长相,和顾……差上太远。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是他看得上的。

    卫东深吸口气下车,关车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笑着说:“晚上想吃啥?酸菜鱼吧,我买了条鱼。我蹲到他们要关门的时候买的,比早市便宜可多了。”

    卫东身体僵住,下一瞬就几步追上那个微弯着腰的瘦瘦身影,一把扼住对方的脖子。对方手机掉在地上,惊吓中瞪大眼睛,等卫东松开手还在大口的喘气。

    不是李向阳。卫东转身离开,男人终于反应过来,冲着他的背影喊:“神经病啊!”

    不知怎么,那一刻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

    ☆、田园趣事

    顾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没到十一,就总念叨着回家乡挖野菜。国庆节俩人还真没准备出去玩,一来是每年十一国内景区实在是可怕,二来带着两个胖儿子也走不远。自驾游呢,最好的选择还是回老家溜达一趟。

    根上是农村出来的,虽然顾航没有多少该有的常识,也没真正下地去干过农活,但初中和叶川一起农村行,还是在他心里留下颇深的印象,还都是唯美的。顾二叔也是个黄土地里跑大的人,对家乡那二亩地看的颇重,一来老爷子老太太的坟就在那块地里,二来总想秋天的时候也下乡回味一下小时候的生活,老家虽然早就没人了,但是那地还是找了找村长给留着了,挂在本家一个亲戚的名下。

    老太太已经过世了,在俩孩子从国外抱过来的时候。

    老太太算是寿终正寝,当年顾航叶川连带着顾伟国两口子,抱着一对双胞胎回顾二叔家给老太太看,老太太一晚上都笑得合不拢嘴,晚上要去睡的时候还舍不得撒手。老太太毕竟是年纪大,脚上也没根儿,一家人得了这么一对儿宝宝,宝贝的什么似的,劝了几句就给要回去了。叶川看着老太太追在孩子身上的眼神儿就心酸,说服刘冬梅和顾航抱着去陪着老太太。她精力还很旺盛,赶走了顾航要和叶川和俩重孙说悄悄话。

    叶川还记得当初老太太怀里抱着睡熟的小鑫问他:“这谁家娃娃?”

    “航的。”

    “甭得骗奶奶,奶奶不糊涂,知道你是个男娃娃。”

    “真是航的。”叶川抱着怀里那个给她看,“现在技术可发达了,不用找妈妈也行。”

    老太太倒是没再多问,把小鑫放到一边让叶川看着,摸索了半天从床里面搬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了掏出一扎扎用皮筋捆着的钱,整的零的都有,厚厚的三四捆儿,看来没少攒钱。递到叶川手里的时候,他还能闻到樟脑球的味道。

    叶川不想要,老太太裹在孩子肚兜里说是给重孙的。叶川扶老太太躺下的时候老太太还说:“让俺重孙多呆一会儿。哦,要是奶奶死了,要回老家和你爷合棺,不能给烧咯。你可得给你爸和你叔说,不能把俺给烧咯。”

    叶川不止一次听老太太唠叨这个。农村里的老人还是想要土葬,可是政府很早就下了命令,为了节省土地面积要平坟,并且要火葬。老爷子当年的坟被村干部领着人给平了的时候,老太太就哭了一休。老人这一生,末了其实也就想要一个入土为安,在他们的观念里,只有不得安息的人才会只留一把灰。

    叶川从医这几年,也见过不少老人,总觉得老人其实是能预见自己的死亡的,当晚就故意抱着俩孩子坐到了十一点才回房间。

    躺下去也不过四五个小时,就被婶婶破了音的叫喊给惊醒了,叶川披着衣服匆忙忙跑过去的时候老太太身体已经有点凉了。叶川甚至觉得,也许自己抱着俩孩子坐在一旁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去了。

    老太太去世的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一家人为了躲避火葬,也没敢怎么哭,守到天亮见真的没了转机,悄无声息的趁着早给老太太梳洗换了衣裳入了棺,打电话通知了老家几个本家,第二天偷偷的就运回了老家和老爷子合葬。

    一切都进行得太快,所有人似乎都来不及悲伤。叶川的情绪也是在看着老太太被埋进土的时候才爆发出来,转身踢顾航怪他不守着夜,眼泪止也止不住。

    如今每次提起回老家,叶川总能想起和老太太短短相处的几次,说不出的难受。

    这次回乡的时候叶川还坐在车里教训两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说当初奶奶给他们留了好大捆的钱,他们却连一声奶奶都不会叫。俩小东西终于从幼儿园解脱出来,还是爸爸和爹地同时陪着,就兴奋得不得了,叶川的话一点都没听懂。

    孩子块头大了,不能像当初怀里一下子搂两个,叶川便陪着他们坐后面。俩小东西也不把叶川教训的话当回事儿,依旧叠罗汉似的在后座摔跤,小远打不过了就腻回来咧着嘴假哭:“呜,爹地,哥哥打远。”

    那边小鑫赶紧跳下座位,个头太低够不着前面的顾航,就把脑袋挤在两个座位中间说:“爸爸,弟弟欺负我。”

    顾航怕紧急停车磕着他,大手往后一推,把他圆圆胖胖的脸推出去,继续小心地开车。越是远离城市,越是靠近绿色。等上了县城通往顾二叔那个镇的公路,车子明显少的多了,公路两边高高的玉米地和花生地,都透着成熟前的墨绿色。

    金毛四虽然老了,可对于这种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还是无比怀念。坐在副驾驶挺着背像模像样的检阅这片它来过没几次的土地,后面两个小家伙也闹够了,小远坐在叶川怀里脸贴着车窗问:“爹地,小远吃玉米。”

    这是俩爹哄他们回来用的手段,还许诺一起去野地里点上一堆火,给儿子烤红薯吃。

    小鑫的胖手在肥猫的肚子上揉来揉去,扒着另一边的窗户说:“爸爸,我最乖呢。”

    一路闹哄哄的总算到了顾二叔家,也没多停,拿了老家的钥匙就又上路了。

    一家四口算是合脾气,什么礼节也不管,没去探视一下老亲戚,而是直接让老亲戚家孩子领着去了地里,手里还拿了不少工具。

    小鑫挎着比他还粗的柳条篮子下车的时候,叫了一声就扑到路边草里去了。亲戚家那孩子挺害羞的,捂着嘴笑笑,给他们指了指从哪棵树到哪棵树是他们家的地,然后就跑了。

    地头是两米长的玉米,进去才是花生地。顾航抱着小鑫往里挤,叶川就抱着小远猫着腰在他身后躲避玉米叶子的扫荡,后面是金毛四,再后面是走一步甩一下爪子,很嫌弃那些泥土的叶老喵。前面小鑫夹着脖子一声接一声的叫:“呜,爸爸,好娘(凉),脖纸(子)。”

    挤进去才把孩子放下。俩孩子比赛似的往里跑,花生秧子挺高,走起来很困难,基本是三两步就往前趴一下,然后站起来再往前跑。他们也不知道提着篮子要装什么,觉得跑到地方了就开始拽花生叶子往篮子里装,叶川说了几遍不要,俩孩子还装得不亦乐乎。

    顾航甩甩自己手里的小号编织袋问叶川:“我怎么觉得这个布袋还是大了?看起来也没多少甜瓜能摘。”

    “二婶不是说地里很多黄瓜,都让朋朋家摘了腌上了。这次不是让咱们要带回去点吗?肯定不少,你看朋朋(亲戚家的孩子)家晾了多少黄瓜条?”

    “说不定是他们家也种了。”

    “你给爷爷奶奶买的纸钱呢?”

    顾航从袋子里掏出来,看看绿油油一片花生地说:“不记得奶奶坟在哪儿了?”

    “你之前清明不是经常来给爷爷烧纸?”

    “那时候还有个小坟包,谁知道现在连个土疙瘩都没有了。”

    俩人在地里溜达了半天,也没找到疑似坟包的土疙瘩,只能大概选了一个位置蹲□说:“就这儿吧,让奶奶多跑两步。”

    “可是又不清明节,他们那里放假吗?不让出来咋办?”

    顾航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那先烧给他们上司一半。”

    俩男人磨磨唧唧画了两个没围上的圆,先念念叨叨烧给了上司,然后才给奶奶烧,顺便叮嘱老太太给老头儿捎带点儿,别又攒起来不舍得花。日子过去的久了,那份伤心淡了很多。俩人蹲了一会儿,扭头准备叫俩孩子过来磕头呢,一抬头发现没了影子,这才意识到,之前叽叽喳喳的俩孩子好像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了。

    顾航看看叶川,再看看不远处看看他们又看看面前的金毛四,拍拍屁股站起来,站高了就看到两个孩子趴在花生秧子中间不知道在干什么,金毛四特忠心地蹲在一旁,偶尔哼唧一声。俩爹挺好奇,尽量小声地走过去,靠得近了,看见俩儿子正抱着一个大大的白皮甜瓜你一口我一口的啃呢,可能是瓜秧子太结实,看样子是没摘下来。

    小远看见叶川,又嘎嘣咬了一口满脸的汁水仰着头打招呼:“爹地。”

    叶川看着俩孩子一手的泥眉头就皱了皱。顾航把老大抱起来让他坐着,把那个被咬掉一大块的甜瓜摘了在裤子上擦干净递给他,又把吭哧吭哧准备爬起来的小远提溜起来让他们哥儿俩面面对坐着继续啃,扭头拉着口袋去摘瓜去了。

    叶川跟过去,弯腰摘了一根壮硕得看不出黄瓜样儿的瓜。顾航皱眉看了看说:“谁要用这东西□……”

    话没说完就被叶川抡了一巴掌,顾航在那唉声叹气,“这是变种!你看菜市场卖的,都没伺候你那根儿粗。”

    叶川脸上又红,冷着脸瞄瞄他□说:“我就喜欢你那根儿,要不回去也切切腌上吧。”

    顾航一捂裤裆,最后一脸舍生取义的表情松开手说:“要是你切,也不是不行。切之前先给洗洗干净,我教你怎么洗的还没忘吧?”

    “你个臭流氓!”叶川扑过去要把人掐死,可惜被顾航一搂上就变成了要亲死。那边俩死孩子还一边吃一边笑着喊:“爸爸亲爹地咯,羞羞!”

    事实证明,小觑那几棵瓜秧子的后果是严重的。顾航扛着满满一袋子黄瓜甜瓜往车上送的时候还在嘟囔:“这黄瓜长得也太大了,比鑫鑫小腿还粗。”

    后面跟着两个衣服已经蹭得看不出眉眼儿的儿子,老大腮帮子上还挂着两粒甜瓜籽,后面叶川怀里抱着十几根齐整的黄瓜,再后面金毛四顶了一片花生叶子,顺便又吃了一只跳到面前没来得及逃走的蚂蚱。叶老喵吃的贼饱,秋天的蚂蚱不是一般的肥,跟在后面走的时候嘴里面还叼着一只。

    顾航把编织袋扔到后备箱,看着后面从高到低五口,笑容就忍不住往脸上爬。等俩儿子走到面前仰着脸看他,叶川也似笑非笑的看他的时候,顾航一伸胳膊仰头用老家方言喊:“啊!绳命如此美好。”

    两儿子一愣一愣的,愣过了就原地蹦着跳着咧嘴笑。金毛四甩着尾巴挪到孩子后面沟边蹲着,看见哪个小子靠路边近了,就用头顶一顶。叶老喵见他们在路边发疯没有离开的意思,身形还算矫健地跳到车上,蹲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毛四和俩孩子,眼神挺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在想当年顾航抓着它去兽医院做节育手术,害得它一只喵连个喵孩子都没有,也许是在想,我这辈子为什么是一只喵呢?要是个人,凭它和叶川几年同床,肯定没顾航什么事儿。

    偶尔有人骑着电动车从一旁经过,看着这么一窝男人都好奇地扭头多看几眼。这边的人还不自知,沐在余晖里还在和孩子抢一个特别香甜的甜瓜。顾航信誓旦旦的对儿子说:“爸爸只吃一口,你拿着爸爸就只咬一口。爸爸最喜欢小远了。”

    好不容易翻出一个又香又甜的瓜,小远还很不乐意,毕竟心眼儿没那么多,果真举着让顾航咬。叶川皱着眉拧他,“你别咬太大口!”

    好嘛,话音落顾航那一口也落了,本来馒头大一甜瓜愣是只剩下一半。这边顾航把瓜吐出来,揉揉差点裂开的嘴角才真正咬下第一口。小远看着叶川哭,叶川气得追着顾航打。撵上的时候人家已经半个瓜进了肚子,气的叶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顾航还摁着生疼的嘴角笑骂:“靠,差点把嘴撑裂咯,哈哈哈哈哈。”

    小远已经抱着另外半个瓜,拿着从地头捡到的树枝冲过来了,一边朝顾航的屁股打一边还说:“呜呜,打爸爸臭屁屁。”泪眼汪汪的。

    顾航装模作样的喊:“呜呜,疼死我啦,爹地快管管。”

    叶川都不知道该怒该笑,抱起追过来的小鑫,看着一只手拽着顾航裤腿往上擦鼻涕眼泪的小远,心里就暖了暖。

    幸福原来很简单,这样就够了!

    ☆、中国式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新文,70、80年代成长背景,主受文,喜欢可移步看一看

    荷兰的婚礼,浪漫是有的,新婚夜是有的,但并不是那么合顾航的心意。说到底,他还是想像别人一样,在家能办一场酒席,有车队,有礼服,有大大的喜字。

    婚纱照是不可能的了,取景荷兰风车两人接吻的那张照片,放大了挂在床头做了“婚纱”照。刘冬梅想办个酒席,自家人一起聚聚。其他人不说,但要把老太太接过来乐呵乐呵,还有顾伟国唯一的兄弟。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收红包。刘冬梅这几年的礼随出去不少,一毛钱也不回收,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顾航倒是挺想满足刘冬梅这个念想,忙里偷闲,定了个日子选了个酒楼。请的人倒是不多,老家来的带上老太太也才三个,其他两个是顾二叔两口子。这边顾航的同学就多一点儿,王文钊一家,王波一家,江南一家,江南带过来的叶川单位的两个女同事,还有郝楠。分了开的坐,也两桌人呢。

    婚礼那天他们还是六辆汽车顶着大红花排着队去了酒楼,只不过清一色的男人进去,后面才有了几个女人,可怎么看都不是新娘子。酒楼里的人还挺奇怪,上菜的时候那眼睛还不停的往几个女人身上溜,想看看这里面哪个女人是今天的主角。

    这次人虽少,可总算合了刘冬梅收礼的心意,也满足了她想要往外封礼的欲望。只不过苦了叶川,收红包的时候总要一个人敬一杯酒,叶川因为做医生,根本就没碰过白酒,早先和顾航第一次见面几杯就倒了,这次就有点担心出糗。好在也没人逼着喝,就是到江南那里怎么都走不动。

    江南晃着手里厚厚的红包说:“你太没诚意了,我封你这么厚的礼,你就抿一口啊?”

    那边老太太捣着拐杖大声喊:“谁敢灌俺孙媳妇儿酒?”

    江南哈哈大笑,叶川臊的脸上没一块不红的地方。看看江南手里的红包,一咬牙还是仰头把白酒给喝了。感觉很不好,叶川一直都搞不懂男人坐在一起为什么喜欢拼酒,酒和烟对他来说,永远是两个并不那么美好的存在。除了顾航身上的烟味和酒味,其他的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好在那个红包足以抚慰心灵。

    后面的就好说多了,嘴唇碰一碰表示一下就行,即使是这样,一圈下来回去的时候还是灌了三四杯。

    顾航特意选得低度数的白酒,叶川坐回去的时候除了脸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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