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4 章

    相思漓城外传：莲子雨生（修订版） 作者:方莹

    第 74 章

    我轻呼一口气，放下心来，只要抓到了凶手，就不愁查不到张嘉琳，“谢谢你，也替我谢谢韩警官。这些天，辛苦你们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伙子点了点头，“这几天门口都有人守着，你不用担心。”

    我朝他感激一笑，目送他的离开，目光再次回转到安静身上，他的神情有些呆滞，视线虚虚的落在我的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黯然，这个男孩一定没想到，我竟然一直暗地里跟警方在合作，只为了早点抓住他的妈妈。想着这些天一直都在欺骗他，利用他，不由心生歉意，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反倒是护士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满满的责备，不是对我，而是对着安静，“安先生，小腿骨折可不是小事，赶紧回你的病床躺着，记得把脚垫高了，利于消肿。”

    我心下一惊，脱口问道，“严重吗？”

    安静回过神来，笑着摇头，“不严重。”

    护士丝毫不给他留情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头也不抬的答道，“骨折术后愈合至少需要3个月。”

    我转过头，赶紧劝道，“回去吧，我没事了。”

    安静不得不站起了身，拄着拐杖恋恋不舍的看着我，“明天，我再来看你。”

    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好。”

    第二天，我如约等到了心心念念的好消息，凶手只是拿钱办事的亡命之徒，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再加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很快就一五一十的供出了幕后金主，正是安家的夫人张嘉琳。

    韩警官在电话里的音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我却激动万分，紧紧抓着电话，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一个劲的朝他连声道谢，或许是受我的情绪感染，后半段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这个案子有了重大突破，也不枉我们这么久的坚持。如今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警察终于可以正式逮捕这个女人，如果审讯顺利的话，当年那起绑架案也能很快水落石出。

    我絮絮叨叨的跟韩警官述说，讲了很久还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挂掉电话，回过头来，却猛然看到安静就站在门口，他仍然单手拄着拐杖，脚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靠在门栏之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退却，看着他神色莫辨的目光，原来那抹兴奋的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

    他默默的看着我。

    我默默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他一直单腿站立着，脸上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固执，牢牢的盯着我，因为背面而立，他的五官在逆光之中看不真切，眼仁是墨黑色的，看起来有些飘渺，眼底闪过一丝纠结复杂的神色，似乎在等待着我的解释。

    可是…….我的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事到如今，我的一切动作和心思都暴露在他眼前，又能解释什么呢？或者说，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内心深处，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从始至终，我在这段感情里都是被动接受的那个人，我没有诱惑他，我也没有欺骗他，我唯一做的只是没有拒绝，他让我做他女朋友，我没有拒绝，我让我跟他订婚，我也没有拒绝。

    空中传来他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苦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得如此开心……”

    这句话让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莫名的痛楚，艰难的开口道，“我答应过叔叔，一定要在他有生之年帮他找到妹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我的所作所为无意中伤害了你，我在这里跟你郑重说一声抱歉。你不是也想早日找到你的爸爸吗？如果你的直觉没有错，或许他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你妈妈，极有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

    “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找你姑姑？”

    “是。”

    安静低下头去，伫立良久，再抬起头，缓缓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一个字，慢慢转过身去，拄着拐杖，勉强支撑起身子，步履摇摇晃晃的离开。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沉默的背影，我的心象被什么蛰了一下，痛得心口有点微微发疼，接着这痛楚又渐渐扩散，在身体里消失于无形，不知所踪。

    ☆、59 未完的故事

    第三天，门口守护的警察撤走了，随着张嘉琳的落网，我的安全问题也迎刃而解，没有人再伤害我。病房里多了一个手脚麻利又少言寡语的女护工，她尽心尽责的照顾我的起居饮食，有了她，我方便很多，不由对心细的韩警官心生感激。

    这一天，安静没有来找我，我也没有去看他。

    尽管我知道，他就在这一层楼的相隔不远的某个病房，但我们俩都选择了避而不见。相比这个男孩，我更关心他的妈妈，也就是张嘉琳的审讯情况，以致于一整天都显得心神不宁，思绪翻滚，脑海里控制不住的琢磨和猜想。这个女人有没有招供当年的绑架案？这个女人有没有说出姑姑的下落？然而，从白天等到晚上，我看了无数次摆放在桌上的那部手机，始终静默无声，韩警官一直没有来电话。

    傍晚时分，突然变天了，原本明亮的阳光消失不见，屋内的光线也黯淡许多，住院部的几棵大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透过床前的玻璃，能看到天空中飘浮着被狂风卷上天的灰尘纸屑和垃圾袋。没过多久，天边乌云压顶，滂泼大雨倾盘而下，又急又快，雨水敲击着玻璃，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护工看着糟糕透顶的天气，面上带出几分着急的模样。

    我不由劝慰道，“今晚别做饭了，你就去楼下食堂买两份快餐吧。”

    护工微微一怔，然后点头，抬脚往外走去。

    我独自一人靠着床头看着窗外的狂风骤雨，默默发呆，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这个时候没人来，只除了安静。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猛地一窒，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停止了跳动。紧接着，有人在旋转门把手，我全身上下莫名的紧张，牙齿不由咬紧下唇，手指纠缠在一块，竟然不敢回头张望。门终于被打开，随着间隙的光亮，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缓缓转过头，茫然的看着她，一时没了动作。

    护工把放下手中的餐盒，小心翼翼的问道，“雨小姐，您没事吧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今天这么快，不用排队吗？”

    护工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快速点了点头，然后手脚麻利的将三菜一汤，整齐的摆放在我的床前餐桌上，我却一点食欲也没有，拿着筷子在饭碗里戳来戳去，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风雨如磐，显得无精打采。

    护工见我久久不动筷，指了指其中一盘菜，“这个鱼味道不错，很多人抢着买，要不您尝尝看？”

    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伸手夹过一块，鱼肉入口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再次停窒了，这个鱼的味道……果然不同寻常，味道舒爽，鱼肉细嫩，还带着甜味，但又保留了鱼本身的原味。就在不久前，安静陪着我在白头新村的公寓吃过一回，安静当时还赞不绝口，直夸他家阿姨的的手艺强过很多餐馆的大厨。

    我猛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护工不是韩警官请来的，而是安静。这个认知让烦躁不安的那颗心更增添了几分心绪不宁，还有几分稍逊即逝的异样。我努力压抑心情，摒除一切杂念，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吃得很认真，直到把那盘鱼全部吃完。

    我把护工打发回去，视线再次看向桌上久久未动的手机。天色已晚，这个时候韩警官应该已经下班了吧……行动快过大脑，我的一只手已到摸到了手机，翻开盖子，调出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放下了。张嘉琳那么狡猾，审讯也不是一两天就有结果的，我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又何必急于一时。这样想来，又把手机重新放回桌面，暗暗安慰自己，或许明天就有好消息传来……

    夜色慢慢沉了下来，风小了，雨也小了，我无聊的呆坐了一会，又听了一会音乐，很快就到了熄灯睡觉的时候，医院管得严格，护士还会查房，尽管毫无睡意，我也只能躺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默默数着羊羔。

    翻来覆去的数了几千个，仍然清醒无比…..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黑夜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我瞬间坐了起来，来不及多想，拿起手机脱口问道，“韩警官，张嘉琳怎么样了？”

    电话的那头，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却不回答。

    我又急切问道，“她有没有招供？有没有说出我姑姑的下落？”

    对方仍然沉默不语。

    我这才感觉出不对劲，拿开手机，重新看了看号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赫然是安静，我一下子呆住了，过了半晌，听到他的声音低低传来，“你是不是又睡不着？”

    我失神的点点头，“嗯。”

    安静的声音依旧低沉，“那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我连忙说道，“不用，不用，等下护士还会查房。”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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