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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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父[重生] 作者:summer不具名
第6节
女人打量了蒋正北一番，见他长得英俊不凡，身上的打扮也是标准的有男人家，脸上的表情略微复杂，“别愣着了，赶紧进屋吧”
“王姨你别忙了，我跟爸爸回家里去看看就好”蒋晨迫不及待的想进屋去看看，也不等王姨把话说完，蒋正北只好跟在他身后。
“晨晨，阿姨说了你别伤心，刘鹏那王八蛋走的时候把门的锁子都换了，你恐怕是进不去了”
正高兴地掏钥匙的蒋晨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王姨，“刘叔把锁换了？”
“唉”王姨叹了一口气，“你刘爷爷这房子有些年限了，地界又不好，他们当初办完丧事之后人都走了，就留下刘鹏打理，我留意问了他的意思，好像是说嫌这里不好，打算卖了去，但是这房子你也知道一直没有买家，刘鹏后来因为镇上有事也走了，再没回来看过”
蒋晨垂着脑袋，闷闷的回道，“这样啊……”
蒋正北知道他心里伤心，揉揉小孩的脑袋，“别难过了”
“是啊晨晨，别难过了，来阿姨家里住也是一样的，你的东西王姨都悄悄替你整理好了拿过来了”
蒋晨点点头，望了一眼那个落锁的木门，跟着王姨回家了。
王姨家里也不富裕，招待蒋正北这样的人怎么着都有些拘谨，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蒋晨有爸爸，而且还是这种一看就很有钱的人，王姨断了热茶水出来，给蒋晨捂着手，“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茶水，你再尝尝，蒋爸爸也喝点吧”
蒋正北点头，接过王姨手中的杯子，“晨晨被接走那天我刚好会娘家有事都没来得及见一面，以前我就看晨晨这孩子长得好，不像是咱们这种乡下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王姨你说什么呢……”蒋晨无措地望着蒋正北。
蒋正北倒是不介意，这个王姨看起来是真多喜欢蒋晨，估计以前也没少帮衬着，只是听她讲蒋晨曾经受过的那些苦，蒋正北心里也些微的不是滋味，眉头淡淡的皱着。
吃过晚饭，蒋正北出去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蒋晨正坐在老房子的门口发呆，老式的门闩其实一锹就开了，但是蒋晨心疼房子，不愿意损坏这里的东西，蒋正北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以前我就坐在这里写字，爷爷就在旁边帮人做木匠，家里的桌子和椅子都是爷爷做的”
蒋正北看看院子中间一个已经泛黄的缺了一条腿的小椅子，想象着蒋晨小时候坐在那里写字的模样，觉得可爱又觉得心酸。
“那里还养过小鸡和小羊，我都带它到后面的山上吃草，但是有一次我生病爷爷就把羊卖掉了”
蒋晨陷进了回忆，蒋正北不忍心打扰他，但又忍不住想要替他抹掉那些心酸的过往，终究这些还是自己犯下的错。
“爸爸”
蒋晨突然扑进蒋正北的怀里，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为什么叔叔什么都不愿意留给我……为什么都不让我见爷爷最后一面……我不是不祥，我也是爷爷的孙子……”
不祥……
蒋正北在眼底嘲笑现在还有人信这种东西的同时也有些怨恨那些让蒋晨受苦的人，当然也包括自己，自己当初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漠视一条生命的存在，如果能负些责任，蒋晨也不用受这样多的苦。
“没关系，爸爸都替你拿回来”蒋正北抱着蒋晨摸摸他的脑袋。
蒋晨不知道蒋正北要替他拿回来什么，他窝在蒋正北的怀里享受着爸爸给予的温柔，安心地撒娇。
晚上的时候王姨从里屋搬出来一个铁皮盒子，盒子很老旧，上面的漆差不多掉光了，但是蒋晨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刘爷爷的东西。
“你还认识啊，这是刘鹏还没换钥匙的时候我悄悄从那边房子拿过来的，以前你爷爷就跟我说过，要是他过世了就把这个盒子给你让你看看里面的东西，上次没来得及，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咋办呢”
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不见了一个盒子刘鹏根本就没有察觉。盒子上面有把小锁，钥匙一直在蒋晨身上装着，刘爷爷曾经也和蒋晨提过盒子的事情，但是蒋晨一直没见过那个盒子，那个时候的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想要爷爷能够健康长寿的陪自己一辈子。
蒋晨慢悠悠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蒋晨刚来刘爷爷家的时候留下的一些小玩意儿，压在最底下的是一张照片，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抱着一个足月的孩子，蒋正北几乎是在蒋晨拿起照片的一刹那认出了对方是谁。
照片后面写着一个“静”字和一串日期，蒋晨看了老半天才扭头询问蒋正北，“爸爸，这是妈妈吗？”
蒋正北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得到了蒋正北的肯定，蒋晨拿着照片又看了半天，似乎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母亲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现在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妈妈看起来好年轻”
“嗯”
见蒋正北似乎没什么兴致，蒋晨将照片收了起来，他一直以为蒋正北是和林静离婚的，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见蒋正北这样的表情还以为他看到林静觉得不自在，就赶紧把照片收了起来。
“晨晨妈妈也是个美人呢”王姨感叹到。
蒋晨冲着王姨腼腆一笑，也不说话。
他对林静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他六岁，一觉醒来无论怎么哭喊也找不见妈妈，房租到期，他被房东赶了出来，迫不得已只好在外面流浪，幸好刘爷爷收留了自己，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家里不大，晚上就麻烦蒋爸爸和晨晨在我儿子那屋里挤一挤了”
蒋正北致意，“谢谢”
王姨哪里和人这样文邹邹的说过话，只嘱咐他们两个小心天凉就回自己房间了，蒋晨已经很久没睡过这种土炕了，屁股烫烫的，脸却冻得打颤，只好不停地往蒋正北的怀里钻，蒋正北就展开手臂抱着他。
“爸爸，对不起，你是不是睡不着？”
害怕自己连累的蒋正北睡不好觉，蒋晨心里愧疚，这种地方条件艰苦蒋晨深有体会，蒋正北不习惯肯定是自然的。
听到蒋晨道歉，蒋正北眼睛黯了黯，刮了小孩的鼻子一下，搂紧了怀里的人，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爸爸”蒋晨笑，渐渐习惯了蒋正北的吻，他会觉得这是爸爸对他亲昵的举动，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蒋正北闭着眼睛逗弄他，“爸爸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会说话”
“无论什么时候小晨跟爸爸说话爸爸都会回答小晨的，就算睡着了也一样”
蒋晨笑，“爸爸骗人”
“爸爸不骗人，尤其是小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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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两个人闹到很晚才睡下，山里的冬天天亮的较晚，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蒋正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王姨做了饭热在灶上，蒋晨自己端了出来，递了筷子给蒋正北，“爸爸，我还想去个地方”
蒋正北自然知道他想去哪里。
乡下的习俗，死了的人多半是土葬的，刘爷爷也不例外，刘鹏在对面山头上有三亩地，刘爷爷就葬在那里。当初下葬的时候蒋晨偷偷跟着去看过，山路偏僻蒋晨却记得清楚。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起了风，虽然是中午但还是冷的可以，蒋正北跟在蒋晨身后，生怕他跌倒了，但是又看着他在山路里自如穿行，想到蒋晨是在这种条件下长大的，蒋正北的脸色又暗了一层。
终于到了地方，一块小小的墓头，前面用一块粗制的石碑写着刘爷爷的名字和生平，蒋正北瞅了两遍也没看到蒋晨的名字，他终究和这个家没什么关系了。
蒋晨跪在刘爷爷的坟前磕了三个头，蒋正北站在他旁边鞠躬，墓碑上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蒋正北低头看着蒋晨静静地跪在那里，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蒋正北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偶尔捕捉到一些“爸爸”“长大”之类的话，蒋晨一直乖巧懂事，蒋正北也猜得出他想要说什么。
“爸爸，我好了”蒋晨站起来走到蒋正北身边，“我们出去吧，山里天黑的快，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蒋正北点点头，拉着蒋晨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没想到王姨家里来了客人，“晨晨你们终于回来了，看看谁来了”
蒋晨打量了一眼桌子上的人，肥头阔耳，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不就是刘爷爷的大儿子刘鹏嘛，刘鹏见到蒋晨在这里脸上也一下不好看了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蒋晨身后的蒋正北，还是暗自忍耐了下来。
“刘叔你怎么来了？”
“我来自然是有大事要办，你跑回来干什么？我爸还有什么是你惦记的”
蒋晨被刘鹏一句话说的小脸都惨白起来，蒋正北在搂着蒋晨两个人坐在了刘鹏对面，“我是蒋正北，今天是我的叫你来的”
刘鹏的脸色登时变得和煦起来，“您就是蒋先生啊，你好你好，没想到您回来这种地方，其实咱们在镇上也就说了，何必来这里呢”
“我这次过来是带小晨回来看看的，听说你要卖房子顺便就一起谈了吧”
刘鹏见蒋正北对待蒋晨的态度亲昵，早就听说蒋晨找到了亲生父亲，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这房子是我爸爸以前居住的地方，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贵在是个念想，我本来也不打算卖，但是人活在世总有个世道艰难的时候，我这也是没办法……”
蒋正北见刘鹏的这幅嘴脸心里分外恶心，刘爷爷也是秉性善良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子女。
“要多少钱，你说吧”
蒋晨终于明白蒋正北在干什么了，惊得叫了一声，“爸爸，你要买刘爷爷的房子？！”
蒋正北顺顺蒋晨的头发，点头，“你这么喜欢，爸爸买下来送给你”
“这怎么行……”
“总比留在这里让人糟蹋了好”蒋正北说着话也不避着刘鹏，摆明了就是骂他忘恩负义，刘鹏哪里在意这些，只想着赶紧拿了钱回去跟老婆邀功去。
“可是爸爸，房子很贵的，就是买了我们也不能常回来，再说，爸爸挣钱也很辛苦”
蒋正北知道蒋晨心疼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仍然是淡淡的，“钱花了可以再挣，如果这里没有了，或者被卖给了别人，你以后拿什么来换”
蒋晨低着头不说话了，这里有他和爷爷最珍贵的记忆，说到底他舍不得。
最后蒋正北悄悄趴在蒋晨耳边说道，“再说了爸爸有钱，而且爸爸不会让那个刘鹏沾到便宜的，小晨乖乖听爸爸的话就对了。”
蒋晨回头，看到蒋正北眼角一闪而过的算计表情，爸爸是商场上的高手了，怎么会被刘叔叔骗了呢，想到这，蒋晨释然了不少。
老房子最终被蒋正北买了下来划到了蒋晨的名下，门闩上落着的锁被打开，蒋晨推门进去，厚重的尘土味扑面而来，算一算，他离开这里已经一年了。
房子里的家具都还在，摆设也没动过，对于蒋晨来说，这不仅是一栋房子，更是他最温暖最宝贵的一段记忆。
“爸爸，谢谢你”
“就这样？”
蒋晨红着脸搂着蒋正北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蒋正北使坏地扣住蒋晨的后脑勺，伸出舌尖舔了蒋晨的上嘴唇一下，小孩受了惊，一下从蒋正北的怀里挣脱出来，蒋正北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玩过了，揉揉蒋晨的脑袋打趣到，“还害羞呢？”
“没有……”
“小孩子”
听到蒋正北说自己是小孩子蒋晨心里闷闷的，捂着嘴唇老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在乡下呆了三天，二人终于启程回家了。老房子的钥匙给了王姨一把，托她看着房子，王姨笑呵呵的答应了，“都是一辈子的邻居了，这点事还算是个事啊，倒是晨晨，回到城里一定要好好上学，将来考个大学给你爷爷争光”
蒋晨点头应允，“王姨再见”
“再见，没时间就别回来了，好好学习知道吗？”
“嗯”
蒋正北落下了三天的工作，回去的时候秘书都快贴在他家门口了，熬夜处理完一个合作方案，蒋正北又想起下午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的嘴唇这么留恋，难道自己最近很有那方面的需求？
蒋正北仔细想了想，似乎从重生那一刻起，他就忙着从蒋氏里脱离出来和修复自己与蒋晨的关系，就这样一折腾就是一年，现在公司渐渐稳固，心情一放松，身体似乎也渐渐苏醒过来，吐了一口气，蒋正北合上电脑，苏醒个鬼！明早还有两个合同要谈！
和欧信的电子产品合作谈的差不多了，蒋正北打算进一步引进图书和海外产品的销售。
蒋正北并不打算做个人的电子商务，而是要做正规的品牌在线销售，对开网站的商家有一定的规模和知名度的要求，下线几乎都必须拥有自己的实体店，这样一来就隔绝了许多零散的商户，俞知晓起初并不赞同，但是牟磊意外的没有反对，蒋正北这么做的本意也是为了杜绝后来频发的网站信誉问题。
“公司运作现在需要的是资金，个体户融资小，带来的利润也小，而且一旦数量积聚起来产品的质量也无法保证，东西不好你还指望大家再买第二次吗？”
牟磊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俞知晓不知怎么了，今天就是和牟磊杠了起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蒋正北听得烦躁，让秘书把两个人都赶了出去。
“经理你别发火，知晓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和牟磊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我知道牟磊的脾气不好，你多劝劝俞知晓吧，他的优点就是冷静随和，被牟磊随便一激就破了功可不像他”
秘书被蒋正北的话逗笑了，“我知道。对了经理，这是元旦我妈给我带来的零食，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这些只有我们家乡有，我给小晨装了些，您带回去给他尝尝吧”
“放这吧，谢谢你”
正准备回去接蒋晨的蒋正北突然接到了欧齐的电话，“正北你快过来，舒朗出事了！”
蒋正北愣了一下，给蒋晨打了电话让他先呆在教授家里，自己开着车到了舒朗的公寓，进去的时候欧齐正在给舒朗穿衣服，屋子里浓重的酒精味，蒋正北皱皱眉头，“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我才说过来看看的，没想到就成这样了，先别说了把人先送医院吧”
蒋正北接过舒朗一把抱了起来，舒朗脸颊殷红，眼睛微眯着，显然已经失去了分辨能力，模模糊糊地揽着蒋正北的肩膀，“正北？”
“嗯”
“正北……”舒朗又叫了一声，窝在蒋正北的怀里呵呵的笑，“正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你喝醉了”
舒朗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有点”
“我还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呢，舒朗你乖乖跟着正北，我们送你去医院”欧齐拿了车钥匙下去，蒋正北抱着舒朗随后。
“正北？”
“嗯”
“你到了国外要常跟我们联系啊”
蒋正北摇头，这又是哪跟哪啊，“真是的，怎么喝这么多酒”
因为欧齐先下去了，所以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舒朗突然挣脱蒋正北的怀抱的时候自己差点摔在了地上，蒋正北想要扶他起来舒朗突然大叫着推开了他，“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舒朗，你喝醉了，别乱动”
“别过来……”
“舒朗，我是蒋正北”
舒朗愣了一下，看着蒋正北的脸，又莫名地笑起来，“正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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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舒朗愣了一下，看着蒋正北的脸，又莫名地笑起来，“正北，他走了……”
蒋正北不知道谁走了，能让舒朗变成这幅模样。电梯的指示灯一个一个向下亮着，他只想赶紧把疏朗送进医院，这一身的酒味任谁闻一闻都快醉了。
“正北，你有电话吗？”舒朗突然问道。
蒋正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借着给舒朗电话的理由靠近他。
舒朗接过蒋正北手中的电话看了好半天，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蒋正北已经靠过去将人箍进了怀里。舒朗自从拿到了电话就一直愣愣的看着，见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蒋正北也不再多问，终于出了电梯和欧齐合力将人送进了车。
“医生，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饮酒过度，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体质比较虚弱，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再做观察。”
听到没什么大事，欧齐吐了一口气，也算放下心，回头看到蒋正北在看手表，笑道，“着急啊”
“小晨还在杨教授家里，我该去接他了”
“行了，那你赶紧去吧，舒朗这里我看着”
蒋正北点头，伸手去拿舒朗手里的手机，却被对方抱着怎么也不肯给，欧齐无奈，只好塞了自己的手机给舒朗才换了出来，“正北，我怎么觉得舒朗怪怪的”
“喝醉了吧”
蒋正北临走前还是看了眼舒朗，一直那样安安静静的舒朗现在就像个跳脱的神经病一样，抱着欧齐的手机怎么也不肯撒手，他当时说他走了？谁走了？想到舒朗上一世对自己的喜欢，蒋正北就头疼的抚了抚额。
欧齐还在试图挽回自己手机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舒朗惊了一下，握着手机盯着欧齐，“舒朗，乖，把手机给我”
舒朗摇摇头，接着酒劲接通的电话，“你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吗？”
欧信听到对面满是醉意的声音愣了一下，微皱着眉头扫了自己的手机一眼，发现并没有打错，这才听到欧齐在对面嚎叫，看来舒朗是喝醉了。
没有得到回应，舒朗不满的说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舒大爷我真给你跪了，把手机换给我吧。小信，舒朗他喝醉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留在这里陪他，你不用等我了”
“好，我知道了”
得知欧齐今晚不会回去，欧信果断地挂掉了电话，还愣愣的拿着手机的舒朗听到对面嘟嘟的声音，突然呜咽的哭了起来，欧信无措地站在旁边，“舒朗，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舒朗却只是哭，完全没有回答欧齐问话的意思，欧齐只当他喝醉了发酒疯，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抢回来的手机玩游戏去了。
舒朗哭了好一会儿渐渐睡着了，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痕，欧齐收起手机沉着眼睛打量着舒朗的倦容，舒朗他到底在等谁的电话？正北吗？
舒朗喜欢蒋正北这是欧齐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年少时的爱恋大概都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舒朗看蒋正北的目光总是让欧齐觉得逼人的想要躲开，也就蒋正北看不出来罢了。但是欧齐并没有捅破两人关系的意思，舒朗不说总是有他的原因，而且依那时候蒋正北的性子，一旦说破了，只怕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大抵是觉得他暗恋的太辛苦，欧齐总是从心底里偏爱舒朗一些，何况蒋正北最后出国那么多年断了联系，舒朗的伤心他还记得。
“啧，感情什么的真是麻烦”
撑着胳膊在舒朗的隔壁床上睡下，不知道明天这家伙醒来还记不记得今天的傻样。
舒朗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被周围闪亮的白色刺痛的眼睛，他在医院？他怎么会到医院？习惯性地去掏手机却发现没带在身上，深深的挫败感打击的舒朗继续躺会病床上。
转眼又看见隔壁床上的欧齐和欧信两兄弟，正笑眯眯的瞅着自己。
“舒朗，你终于清醒了”
“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喝得烂醉，真是折腾死人，闹得我和正北差点没死在医院里，我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嘛？平时你差不多是滴酒不沾的啊”
“没什么，心情不好罢了”
“你心情不好就喝了三天酒？”欧齐显然不信，“跟我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正北？你跟他表白被拒绝了？”
舒朗愣了一下，摇头，“跟正北没关系”
“那还能是谁？”
欧信是第一次知道舒朗居然喜欢蒋正北，但也看的出来舒朗现在并不愿意谈及这件事情，拍着自己哥哥的肩膀说道，“舒先生精神不大好，哥你就不要打扰他了”
欧齐撇着嘴继续喝自己的粥去了。
舒朗冲欧信点点头，显然已经忘了昨晚的事情。
蒋正北将蒋晨送到杨教授家之后绕来看了舒朗，见他精神好了些，说道，“心情不好的话就出去走走吧，想去哪里，我找人替你安排”
“谢谢，暂时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蒋正北并不愿意多插手舒朗的事情，有上一世的事情为鉴，他只想尽力和这个人保持和平的距离，但是出于朋友的考虑，蒋正北还是找人给舒朗安排了几条出行计划，如果是要等的人一直不出现的话，何不自己亲自去找。
“这里下笔不对，要注意把握阴影的力度，下笔要快准狠，最好不要做二次修改”杨教授看着蒋晨的画说道，随意填了几笔，整幅画的视觉一下立体鲜明起来，“看明白了吗？”
蒋晨点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你就不用过来了，回家过年吧”
“老师不跟我一起过年吗……”
杨教授笑笑，拍拍蒋晨的脑袋，“x市最近流出了一批名画，老师受邀过去看看，恐怕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平时交给你的你自己多练习练习，老师回来了是要检查的”
蒋正北来接小孩的时候就发现蒋晨的情绪不大高，问及才知道是因为杨教授要出去的事情，搂着小孩安慰了一通，等到小孩情绪平复了才问道，“小晨，过年想做什么？”
“和爸爸呆在家里”
“不想出去玩吗？”
蒋晨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想和爸爸呆在家里”
蒋正北笑着揉揉蒋晨的头发，“好，那爸爸就和你呆在家里”
但是当天家里还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蒋正东打量着家里的装修和眼前穿着淡蓝色珊瑚绒睡衣的小孩，微笑道，“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蒋晨望着他没做回答，蒋正北从书房出来，随意地躺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要招待蒋正东的意思，“你今天不打算回家吗？”
“我现在就在家”
听蒋正北这么说蒋正东也不恼火，“你这脾气还是这么犟，就算爸安排你相亲也是为你好，你也不能不回家过年。爸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你”
“所以，你是来说服我回蒋家的？”
蒋正东怔了怔，继续说道，“正北，你是下决心要和这个家断绝关系吗？”
“我以为我做这么多已经很明显了”蒋正北回头看他，“哥，我想你也明白老头子的意思，就算你自己看不透，相信我们善解人意的母亲也跟你提过，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想要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人也一样。”
“可是只是回家过个年而已”
“哥，你还是缺少做管理者最基本的冷酷，优柔寡断只会毁了你手里拥有的东西。相信你也不希望蒋氏有一天姓方吧”
蒋正东皱眉募得站起来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哥，我答应了小晨今天陪他过除夕，就麻烦你先回去吧，顺便告诉老爷子，祝他节日快乐”
蒋正东走后，蒋晨才偎到蒋正北腿边小声道，“爸爸是为了我才不回家过年的吗？”
“是啊，所以爸爸现在只有小晨了，小晨要乖乖陪在爸爸身边知道吗？”
“我会永远陪着爸爸的！”
蒋正北刮了蒋晨的鼻子一下，“小笨蛋，跟爸爸去贴春联吧”
蒋正北哪里是会逛街采购年货的人，家里的春联和过年的小装饰都是秘书姐姐买好后给蒋正北打包送过来的，为了方便使用，秘书姐姐甚至在里面装了一卷胶带和一把小剪刀。
“这个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蒋正北满意地点点头。
蒋晨搬来了小椅子拿着剪刀和春联在门口比划，蒋正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踮着脚尖费力向上爬的模样，笑着上前帮了一把。
“爸爸？”
“你别乱动，爸爸扶着你”
“可是爸爸我好痒”
蒋晨被蒋正北碰的咯咯直笑，春联也掉了，蒋正北想不到这里是小孩的敏感点，乐得逗弄他，也不松手，反而坏心眼的不停的刺激他，蒋晨笑的挺不住，扭着身子就往蒋正北的怀里钻，“爸爸快松手……我好痒……”
“怎么办，爸爸的手停不下来”蒋正北说道。
蒋晨快被蒋正北逗弄哭了，眼睛红红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那怎么办……爸爸，我真的好痒，哈，别抓那里，爸爸求你了……”
听到蒋晨求他，蒋正北这才放松了力道，“不玩了，赶紧贴春联吧”
接过蒋晨手里的春联，蒋正北三两下就搞定了，望着红灿灿的门口，蒋正北眼睛黯了黯，从小到大他都不曾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也不奢求别人的关心，而这个孩子却让他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决心，想着两个人就这么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爸爸，这里还有烟花！”
“晚上再放”
冰箱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半成品，两个人利用厨房里的工具简单的加工了一下，就这样也七凑八拼出了一桌子的菜，蒋正北尝了一下，味道居然还不错。
准备了酒和饮料，两个人就窝在沙发上看春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那些蒋正北曾经弃如敝履的东西，现在却能让他发现内心地给予一个微笑。
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小孩已经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还记着放烟花的事情，蒋正北把人按在怀里扒了衣服塞进被窝，“别想烟花了，赶紧睡觉”
蒋晨抓着蒋正北的手，嘟囔着，“爸爸，新年快乐”
“你也快乐”俯身在小孩粉嫩的唇上亲了一下，蒋正北起身关了电视搂着小孩睡下了。
窗外七彩的烟火不断在空中炸裂开来，这也许是他两世人生里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这么真真切切的幸福。
舒朗在最后一次摁掉手中的电话之后，靠在阳台的窗户上面看烟火，对面高层的楼顶上“新年快乐”四个字闪着耀眼的光，他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叶封就坐在他旁边，毒舌地嘲弄设计这个东西的人的品味。
至于后来为什么事情渐渐朝暧昧的方向发展下去舒朗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叶封的手扣着他的手搭在落窗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他当时并没有仔细去追究那几个字的意思，现在想来，那些细小的东西都被无数倍的放大。
叶封说的没错，他是自私的。
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陪着自己，来温暖自己，却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一心陷在自己和蒋正北得不到的爱恋里自怜自艾，却错过了真正重要的人。
叶封要带自己回乡下过年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那个人对自己并不是只有感激而已。
乡下？！
舒朗的思绪“嘎达”想了一下，微眯的丹凤眼也睁大了起来，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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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叶大哥说你现在在城里最出名的高中当老师，是真的吗？”面前的女孩有点腼腆，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叶封一眼，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女孩立刻红着脸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有点不太会说话？”
“没关系”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听说城里的人都很排斥相亲，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叶封吐了一口气，望着女孩有些着急的表情说道，“不好意思，我天生不爱笑”
“叶大哥和我说过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优秀，我们不合适，不过，能和你说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可能不知道，初中的时候学校的女生就在背后讨论你了，可惜我没上过大学，不然一定和你有很多话说”
遇到舒朗前的叶封基本可以用孤僻乖张来形容，离开这里后他刻意回避以前的事情，现在猝不及防的被一个称得上陌生的女孩提起来竟然还带着些怀念的味道。
摇摇头，叶封失笑，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怀念青春了吗，可笑。
“那个，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嗯”
得到了叶封的肯定，女孩高兴的问道，“镇上有社戏，明天可以一起去看吗？”
“好”
女孩的高兴很直白，她离开的时候站在门外突然兴奋地说道：下雪了！叶封从窗户望出去，就看到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下落下来。
大嫂见女孩出来的时候满面笑容，知道两个人接触的不错，于是高高兴兴地陪着女孩出去了，叶大哥也跟着进了叶封的房间，“怎么样？”
“还好”
“不行大哥再给你换”
“不用了”
叶大哥看见叶封望着窗外的飘雪，深吸了一口旱烟，也跟他望着外面，“这雪一下，明天的山路又不好走了，你要跟人家姑娘出去就要多照顾照顾人家姑娘”
叶封压根没在听自家大哥的话，只是出神地盯着窗外，叶大哥这两天明显的感觉到叶封的情绪不太对，以前他虽然不大爱笑，但是看得出心情是放松的，这次回来却带着一点怪怪的感觉，而且动不动就爱出神，这可是叶封从来没有过的现象。该不会是在城里出什么事情了吧？
但是叶封不说，叶大哥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索性由着他去了。
镇上的社戏是一年一度的大事，称得上万人空巷，大家都涌上了街看热闹。身边的女孩不止一次被行人撞倒了叶封的身上，他轻轻皱眉，身边的女孩就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没想到人这么多……”
“你没事吧？”
女孩抿着嘴摇摇头。
叶封无奈地说道，“我也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你别总拿我当外地人”
“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是气质，气质不一样。”
听女孩提到气质，叶封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人，在他的心里，那个人才是不一样的，他身上有温暖的气息，盈盈秋水一样的双眼，很多时候叶封不敢仔细看他，觉得自己会跌进某个陷阱里，但即使这样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无法自拔而已。
“我这样也算气质不同？是痞子气吧”
女孩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锣鼓声打断了，然后对方突然伸出手拉住叶封的手迈进人群里，“我最爱看这个表演了！”
女孩的手很柔软也很温暖，但叶封还是深刻地体会到这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那双手，眼前的，也不是自己思念汲汲的那个人，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失落。
下午的时候又开始落雪，叶封看女孩似乎有些受不住冷了，只好将自己的手套递给她。
“谢谢你，不用了，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叶封没想到女孩主动提出要回家，只是跟着点头，“也好”
送女孩到家的时候天还是黑了下来，女孩的脸冻得有些发红，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叶封，“叶先生，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对不起”
“没关系，至少你从没欺骗过我，我看得出来。虽然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还是觉得能和这么优秀的人一起约会实在太高兴了。不过，你是和喜欢的人吵架了吗？”
“算不上吵架，只是发现他并不喜欢我而已”
“也许他只是比较笨而已”
想到有人居然用笨来形容舒朗，叶封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也许舒朗是真的笨吧，从蒋正北的感情漩涡里走不出来，看不出自己的真心，甚至连假意挽留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出来，真的有点笨。
“明天就不能见面了，真可惜”
“有事可以来找我”
“还是算了吧”
女孩摆摆手，转身推门回去了，明知道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留下余地就好。
叶封回去的时候模模糊糊有个人影在路口徘徊，他觉得那道身影眼熟，又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做了很多不像自己的事情，难道因为表白被拒就变得懦弱了吗，居然幻想着舒朗回来这里找自己。
“叶封？”
清润中夹着一丝凉意的声音让叶封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对方似乎不太确定，又叫了一声，“叶封，是你吗？”
身体完全没有听从大脑的意识，叶封径直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对方的眼睛上蒙了一曾灰，就连大衣的边缘也沾满了泥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直到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叶封，舒朗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叶封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舒朗顿了顿，小声道，“我来找你……”
叶封的眉头皱了起来，扯过舒朗脚下的行李包背在身后，“回去吧”
“我才刚来……”
“我说，先回我家去”
“哦”
原来是真的笨啊。
舒朗的意外造访让叶封的大哥和大嫂着实高兴了一把，拉着舒朗忙着嘘寒问暖，叶封将他的行李拿到了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舒朗有些尴尬地坐在自己的土炕上。可能是因为和自己之间的这层关系，舒朗面对大哥大嫂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但是这次叶封并没有上去帮他解围，而是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
“舒老师怎么突然来了，这两天下雪，外面的路不好走吧”
“还好”
大嫂笑道，“好什么呀，看你的鞋都湿透了，赶紧脱下来换小封的鞋穿上吧”
舒朗抬眼打量着叶封，见他表情淡淡的，自己也不敢说什么，“不用麻烦了”
叶封冷声冷气的说道，“让你换你就换”
“小封你怎么跟舒老师说话呢，去把你的棉拖鞋取出来”
叶封握住舒朗的脚的时候脚心的凉意一下渗进了叶封的手里，舒朗还想躲，但是脚却被叶封握的死死的，舒朗不敢动，只能呆呆地坐着，叶封给他换好鞋，又坐回到远处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小封连一句也没提起来，还以为舒老师今年不来我们这过年了呢”
舒朗眼神黯了黯，生硬地冲叶大哥说道，“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叶封不知道”
“那刚好就留在这过完年，等到开学再回去吧”
“哥你说什么呢，舒老师在城里还有事呢，怎么可能在这呆这么长时间”
“其实我……”舒朗还想说什么，对上叶封冰冷的眼睛，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抱歉”
大嫂端了热腾腾的饭菜出来，“呵呵，刚好舒老师来了，还能帮我们小封参谋参谋呢”
“参谋？”
“他大哥给小封看了好几门亲呢，不知道哪个合适，这两天正见面呢，呶，你问小封，他今天还跟人家姑娘出去约会了呢”
舒朗一下怔住，手里的热汤差点洒在身上，他抬头望着叶封，叶封却没有反驳的意思，所以他刚才是跟女生约会才回来的吗？
叶大哥最近一心都扑在这事上，父母不在了，他把叶封既当兄弟又当儿子，自然事事都想替他办妥，“舒老师学问高，眼光肯定也好，我们小封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舒朗垂着眼睛，至始至终再没说过一句话。满脑子盘旋的都是叶封要结婚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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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女人打量了蒋正北一番，见他长得英俊不凡，身上的打扮也是标准的有男人家，脸上的表情略微复杂，“别愣着了，赶紧进屋吧”
“王姨你别忙了，我跟爸爸回家里去看看就好”蒋晨迫不及待的想进屋去看看，也不等王姨把话说完，蒋正北只好跟在他身后。
“晨晨，阿姨说了你别伤心，刘鹏那王八蛋走的时候把门的锁子都换了，你恐怕是进不去了”
正高兴地掏钥匙的蒋晨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王姨，“刘叔把锁换了？”
“唉”王姨叹了一口气，“你刘爷爷这房子有些年限了，地界又不好，他们当初办完丧事之后人都走了，就留下刘鹏打理，我留意问了他的意思，好像是说嫌这里不好，打算卖了去，但是这房子你也知道一直没有买家，刘鹏后来因为镇上有事也走了，再没回来看过”
蒋晨垂着脑袋，闷闷的回道，“这样啊……”
蒋正北知道他心里伤心，揉揉小孩的脑袋，“别难过了”
“是啊晨晨，别难过了，来阿姨家里住也是一样的，你的东西王姨都悄悄替你整理好了拿过来了”
蒋晨点点头，望了一眼那个落锁的木门，跟着王姨回家了。
王姨家里也不富裕，招待蒋正北这样的人怎么着都有些拘谨，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蒋晨有爸爸，而且还是这种一看就很有钱的人，王姨断了热茶水出来，给蒋晨捂着手，“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茶水，你再尝尝，蒋爸爸也喝点吧”
蒋正北点头，接过王姨手中的杯子，“晨晨被接走那天我刚好会娘家有事都没来得及见一面，以前我就看晨晨这孩子长得好，不像是咱们这种乡下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王姨你说什么呢……”蒋晨无措地望着蒋正北。
蒋正北倒是不介意，这个王姨看起来是真多喜欢蒋晨，估计以前也没少帮衬着，只是听她讲蒋晨曾经受过的那些苦，蒋正北心里也些微的不是滋味，眉头淡淡的皱着。
吃过晚饭，蒋正北出去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蒋晨正坐在老房子的门口发呆，老式的门闩其实一锹就开了，但是蒋晨心疼房子，不愿意损坏这里的东西，蒋正北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以前我就坐在这里写字，爷爷就在旁边帮人做木匠，家里的桌子和椅子都是爷爷做的”
蒋正北看看院子中间一个已经泛黄的缺了一条腿的小椅子，想象着蒋晨小时候坐在那里写字的模样，觉得可爱又觉得心酸。
“那里还养过小鸡和小羊，我都带它到后面的山上吃草，但是有一次我生病爷爷就把羊卖掉了”
蒋晨陷进了回忆，蒋正北不忍心打扰他，但又忍不住想要替他抹掉那些心酸的过往，终究这些还是自己犯下的错。
“爸爸”
蒋晨突然扑进蒋正北的怀里，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为什么叔叔什么都不愿意留给我……为什么都不让我见爷爷最后一面……我不是不祥，我也是爷爷的孙子……”
不祥……
蒋正北在眼底嘲笑现在还有人信这种东西的同时也有些怨恨那些让蒋晨受苦的人，当然也包括自己，自己当初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漠视一条生命的存在，如果能负些责任，蒋晨也不用受这样多的苦。
“没关系，爸爸都替你拿回来”蒋正北抱着蒋晨摸摸他的脑袋。
蒋晨不知道蒋正北要替他拿回来什么，他窝在蒋正北的怀里享受着爸爸给予的温柔，安心地撒娇。
晚上的时候王姨从里屋搬出来一个铁皮盒子，盒子很老旧，上面的漆差不多掉光了，但是蒋晨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刘爷爷的东西。
“你还认识啊，这是刘鹏还没换钥匙的时候我悄悄从那边房子拿过来的，以前你爷爷就跟我说过，要是他过世了就把这个盒子给你让你看看里面的东西，上次没来得及，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咋办呢”
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不见了一个盒子刘鹏根本就没有察觉。盒子上面有把小锁，钥匙一直在蒋晨身上装着，刘爷爷曾经也和蒋晨提过盒子的事情，但是蒋晨一直没见过那个盒子，那个时候的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想要爷爷能够健康长寿的陪自己一辈子。
蒋晨慢悠悠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蒋晨刚来刘爷爷家的时候留下的一些小玩意儿，压在最底下的是一张照片，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抱着一个足月的孩子，蒋正北几乎是在蒋晨拿起照片的一刹那认出了对方是谁。
照片后面写着一个“静”字和一串日期，蒋晨看了老半天才扭头询问蒋正北，“爸爸，这是妈妈吗？”
蒋正北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得到了蒋正北的肯定，蒋晨拿着照片又看了半天，似乎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母亲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现在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妈妈看起来好年轻”
“嗯”
见蒋正北似乎没什么兴致，蒋晨将照片收了起来，他一直以为蒋正北是和林静离婚的，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见蒋正北这样的表情还以为他看到林静觉得不自在，就赶紧把照片收了起来。
“晨晨妈妈也是个美人呢”王姨感叹到。
蒋晨冲着王姨腼腆一笑，也不说话。
他对林静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他六岁，一觉醒来无论怎么哭喊也找不见妈妈，房租到期，他被房东赶了出来，迫不得已只好在外面流浪，幸好刘爷爷收留了自己，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家里不大，晚上就麻烦蒋爸爸和晨晨在我儿子那屋里挤一挤了”
蒋正北致意，“谢谢”
王姨哪里和人这样文邹邹的说过话，只嘱咐他们两个小心天凉就回自己房间了，蒋晨已经很久没睡过这种土炕了，屁股烫烫的，脸却冻得打颤，只好不停地往蒋正北的怀里钻，蒋正北就展开手臂抱着他。
“爸爸，对不起，你是不是睡不着？”
害怕自己连累的蒋正北睡不好觉，蒋晨心里愧疚，这种地方条件艰苦蒋晨深有体会，蒋正北不习惯肯定是自然的。
听到蒋晨道歉，蒋正北眼睛黯了黯，刮了小孩的鼻子一下，搂紧了怀里的人，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爸爸”蒋晨笑，渐渐习惯了蒋正北的吻，他会觉得这是爸爸对他亲昵的举动，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蒋正北闭着眼睛逗弄他，“爸爸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会说话”
“无论什么时候小晨跟爸爸说话爸爸都会回答小晨的，就算睡着了也一样”
蒋晨笑，“爸爸骗人”
“爸爸不骗人，尤其是小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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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两个人闹到很晚才睡下，山里的冬天天亮的较晚，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蒋正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王姨做了饭热在灶上，蒋晨自己端了出来，递了筷子给蒋正北，“爸爸，我还想去个地方”
蒋正北自然知道他想去哪里。
乡下的习俗，死了的人多半是土葬的，刘爷爷也不例外，刘鹏在对面山头上有三亩地，刘爷爷就葬在那里。当初下葬的时候蒋晨偷偷跟着去看过，山路偏僻蒋晨却记得清楚。
今天的天气不大好，起了风，虽然是中午但还是冷的可以，蒋正北跟在蒋晨身后，生怕他跌倒了，但是又看着他在山路里自如穿行，想到蒋晨是在这种条件下长大的，蒋正北的脸色又暗了一层。
终于到了地方，一块小小的墓头，前面用一块粗制的石碑写着刘爷爷的名字和生平，蒋正北瞅了两遍也没看到蒋晨的名字，他终究和这个家没什么关系了。
蒋晨跪在刘爷爷的坟前磕了三个头，蒋正北站在他旁边鞠躬，墓碑上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蒋正北低头看着蒋晨静静地跪在那里，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蒋正北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偶尔捕捉到一些“爸爸”“长大”之类的话，蒋晨一直乖巧懂事，蒋正北也猜得出他想要说什么。
“爸爸，我好了”蒋晨站起来走到蒋正北身边，“我们出去吧，山里天黑的快，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蒋正北点点头，拉着蒋晨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没想到王姨家里来了客人，“晨晨你们终于回来了，看看谁来了”
蒋晨打量了一眼桌子上的人，肥头阔耳，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不就是刘爷爷的大儿子刘鹏嘛，刘鹏见到蒋晨在这里脸上也一下不好看了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蒋晨身后的蒋正北，还是暗自忍耐了下来。
“刘叔你怎么来了？”
“我来自然是有大事要办，你跑回来干什么？我爸还有什么是你惦记的”
蒋晨被刘鹏一句话说的小脸都惨白起来，蒋正北在搂着蒋晨两个人坐在了刘鹏对面，“我是蒋正北，今天是我的叫你来的”
刘鹏的脸色登时变得和煦起来，“您就是蒋先生啊，你好你好，没想到您回来这种地方，其实咱们在镇上也就说了，何必来这里呢”
“我这次过来是带小晨回来看看的，听说你要卖房子顺便就一起谈了吧”
刘鹏见蒋正北对待蒋晨的态度亲昵，早就听说蒋晨找到了亲生父亲，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这房子是我爸爸以前居住的地方，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贵在是个念想，我本来也不打算卖，但是人活在世总有个世道艰难的时候，我这也是没办法……”
蒋正北见刘鹏的这幅嘴脸心里分外恶心，刘爷爷也是秉性善良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子女。
“要多少钱，你说吧”
蒋晨终于明白蒋正北在干什么了，惊得叫了一声，“爸爸，你要买刘爷爷的房子？！”
蒋正北顺顺蒋晨的头发，点头，“你这么喜欢，爸爸买下来送给你”
“这怎么行……”
“总比留在这里让人糟蹋了好”蒋正北说着话也不避着刘鹏，摆明了就是骂他忘恩负义，刘鹏哪里在意这些，只想着赶紧拿了钱回去跟老婆邀功去。
“可是爸爸，房子很贵的，就是买了我们也不能常回来，再说，爸爸挣钱也很辛苦”
蒋正北知道蒋晨心疼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仍然是淡淡的，“钱花了可以再挣，如果这里没有了，或者被卖给了别人，你以后拿什么来换”
蒋晨低着头不说话了，这里有他和爷爷最珍贵的记忆，说到底他舍不得。
最后蒋正北悄悄趴在蒋晨耳边说道，“再说了爸爸有钱，而且爸爸不会让那个刘鹏沾到便宜的，小晨乖乖听爸爸的话就对了。”
蒋晨回头，看到蒋正北眼角一闪而过的算计表情，爸爸是商场上的高手了，怎么会被刘叔叔骗了呢，想到这，蒋晨释然了不少。
老房子最终被蒋正北买了下来划到了蒋晨的名下，门闩上落着的锁被打开，蒋晨推门进去，厚重的尘土味扑面而来，算一算，他离开这里已经一年了。
房子里的家具都还在，摆设也没动过，对于蒋晨来说，这不仅是一栋房子，更是他最温暖最宝贵的一段记忆。
“爸爸，谢谢你”
“就这样？”
蒋晨红着脸搂着蒋正北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蒋正北使坏地扣住蒋晨的后脑勺，伸出舌尖舔了蒋晨的上嘴唇一下，小孩受了惊，一下从蒋正北的怀里挣脱出来，蒋正北这才觉得自己好像玩过了，揉揉蒋晨的脑袋打趣到，“还害羞呢？”
“没有……”
“小孩子”
听到蒋正北说自己是小孩子蒋晨心里闷闷的，捂着嘴唇老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在乡下呆了三天，二人终于启程回家了。老房子的钥匙给了王姨一把，托她看着房子，王姨笑呵呵的答应了，“都是一辈子的邻居了，这点事还算是个事啊，倒是晨晨，回到城里一定要好好上学，将来考个大学给你爷爷争光”
蒋晨点头应允，“王姨再见”
“再见，没时间就别回来了，好好学习知道吗？”
“嗯”
蒋正北落下了三天的工作，回去的时候秘书都快贴在他家门口了，熬夜处理完一个合作方案，蒋正北又想起下午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的嘴唇这么留恋，难道自己最近很有那方面的需求？
蒋正北仔细想了想，似乎从重生那一刻起，他就忙着从蒋氏里脱离出来和修复自己与蒋晨的关系，就这样一折腾就是一年，现在公司渐渐稳固，心情一放松，身体似乎也渐渐苏醒过来，吐了一口气，蒋正北合上电脑，苏醒个鬼！明早还有两个合同要谈！
和欧信的电子产品合作谈的差不多了，蒋正北打算进一步引进图书和海外产品的销售。
蒋正北并不打算做个人的电子商务，而是要做正规的品牌在线销售，对开网站的商家有一定的规模和知名度的要求，下线几乎都必须拥有自己的实体店，这样一来就隔绝了许多零散的商户，俞知晓起初并不赞同，但是牟磊意外的没有反对，蒋正北这么做的本意也是为了杜绝后来频发的网站信誉问题。
“公司运作现在需要的是资金，个体户融资小，带来的利润也小，而且一旦数量积聚起来产品的质量也无法保证，东西不好你还指望大家再买第二次吗？”
牟磊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俞知晓不知怎么了，今天就是和牟磊杠了起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蒋正北听得烦躁，让秘书把两个人都赶了出去。
“经理你别发火，知晓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和牟磊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我知道牟磊的脾气不好，你多劝劝俞知晓吧，他的优点就是冷静随和，被牟磊随便一激就破了功可不像他”
秘书被蒋正北的话逗笑了，“我知道。对了经理，这是元旦我妈给我带来的零食，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这些只有我们家乡有，我给小晨装了些，您带回去给他尝尝吧”
“放这吧，谢谢你”
正准备回去接蒋晨的蒋正北突然接到了欧齐的电话，“正北你快过来，舒朗出事了！”
蒋正北愣了一下，给蒋晨打了电话让他先呆在教授家里，自己开着车到了舒朗的公寓，进去的时候欧齐正在给舒朗穿衣服，屋子里浓重的酒精味，蒋正北皱皱眉头，“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我才说过来看看的，没想到就成这样了，先别说了把人先送医院吧”
蒋正北接过舒朗一把抱了起来，舒朗脸颊殷红，眼睛微眯着，显然已经失去了分辨能力，模模糊糊地揽着蒋正北的肩膀，“正北？”
“嗯”
“正北……”舒朗又叫了一声，窝在蒋正北的怀里呵呵的笑，“正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你喝醉了”
舒朗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有点”
“我还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呢，舒朗你乖乖跟着正北，我们送你去医院”欧齐拿了车钥匙下去，蒋正北抱着舒朗随后。
“正北？”
“嗯”
“你到了国外要常跟我们联系啊”
蒋正北摇头，这又是哪跟哪啊，“真是的，怎么喝这么多酒”
因为欧齐先下去了，所以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舒朗突然挣脱蒋正北的怀抱的时候自己差点摔在了地上，蒋正北想要扶他起来舒朗突然大叫着推开了他，“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舒朗，你喝醉了，别乱动”
“别过来……”
“舒朗，我是蒋正北”
舒朗愣了一下，看着蒋正北的脸，又莫名地笑起来，“正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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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舒朗愣了一下，看着蒋正北的脸，又莫名地笑起来，“正北，他走了……”
蒋正北不知道谁走了，能让舒朗变成这幅模样。电梯的指示灯一个一个向下亮着，他只想赶紧把疏朗送进医院，这一身的酒味任谁闻一闻都快醉了。
“正北，你有电话吗？”舒朗突然问道。
蒋正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借着给舒朗电话的理由靠近他。
舒朗接过蒋正北手中的电话看了好半天，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蒋正北已经靠过去将人箍进了怀里。舒朗自从拿到了电话就一直愣愣的看着，见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蒋正北也不再多问，终于出了电梯和欧齐合力将人送进了车。
“医生，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饮酒过度，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体质比较虚弱，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再做观察。”
听到没什么大事，欧齐吐了一口气，也算放下心，回头看到蒋正北在看手表，笑道，“着急啊”
“小晨还在杨教授家里，我该去接他了”
“行了，那你赶紧去吧，舒朗这里我看着”
蒋正北点头，伸手去拿舒朗手里的手机，却被对方抱着怎么也不肯给，欧齐无奈，只好塞了自己的手机给舒朗才换了出来，“正北，我怎么觉得舒朗怪怪的”
“喝醉了吧”
蒋正北临走前还是看了眼舒朗，一直那样安安静静的舒朗现在就像个跳脱的神经病一样，抱着欧齐的手机怎么也不肯撒手，他当时说他走了？谁走了？想到舒朗上一世对自己的喜欢，蒋正北就头疼的抚了抚额。
欧齐还在试图挽回自己手机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舒朗惊了一下，握着手机盯着欧齐，“舒朗，乖，把手机给我”
舒朗摇摇头，接着酒劲接通的电话，“你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吗？”
欧信听到对面满是醉意的声音愣了一下，微皱着眉头扫了自己的手机一眼，发现并没有打错，这才听到欧齐在对面嚎叫，看来舒朗是喝醉了。
没有得到回应，舒朗不满的说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舒大爷我真给你跪了，把手机换给我吧。小信，舒朗他喝醉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留在这里陪他，你不用等我了”
“好，我知道了”
得知欧齐今晚不会回去，欧信果断地挂掉了电话，还愣愣的拿着手机的舒朗听到对面嘟嘟的声音，突然呜咽的哭了起来，欧信无措地站在旁边，“舒朗，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舒朗却只是哭，完全没有回答欧齐问话的意思，欧齐只当他喝醉了发酒疯，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抢回来的手机玩游戏去了。
舒朗哭了好一会儿渐渐睡着了，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痕，欧齐收起手机沉着眼睛打量着舒朗的倦容，舒朗他到底在等谁的电话？正北吗？
舒朗喜欢蒋正北这是欧齐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年少时的爱恋大概都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舒朗看蒋正北的目光总是让欧齐觉得逼人的想要躲开，也就蒋正北看不出来罢了。但是欧齐并没有捅破两人关系的意思，舒朗不说总是有他的原因，而且依那时候蒋正北的性子，一旦说破了，只怕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大抵是觉得他暗恋的太辛苦，欧齐总是从心底里偏爱舒朗一些，何况蒋正北最后出国那么多年断了联系，舒朗的伤心他还记得。
“啧，感情什么的真是麻烦”
撑着胳膊在舒朗的隔壁床上睡下，不知道明天这家伙醒来还记不记得今天的傻样。
舒朗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被周围闪亮的白色刺痛的眼睛，他在医院？他怎么会到医院？习惯性地去掏手机却发现没带在身上，深深的挫败感打击的舒朗继续躺会病床上。
转眼又看见隔壁床上的欧齐和欧信两兄弟，正笑眯眯的瞅着自己。
“舒朗，你终于清醒了”
“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喝得烂醉，真是折腾死人，闹得我和正北差点没死在医院里，我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嘛？平时你差不多是滴酒不沾的啊”
“没什么，心情不好罢了”
“你心情不好就喝了三天酒？”欧齐显然不信，“跟我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正北？你跟他表白被拒绝了？”
舒朗愣了一下，摇头，“跟正北没关系”
“那还能是谁？”
欧信是第一次知道舒朗居然喜欢蒋正北，但也看的出来舒朗现在并不愿意谈及这件事情，拍着自己哥哥的肩膀说道，“舒先生精神不大好，哥你就不要打扰他了”
欧齐撇着嘴继续喝自己的粥去了。
舒朗冲欧信点点头，显然已经忘了昨晚的事情。
蒋正北将蒋晨送到杨教授家之后绕来看了舒朗，见他精神好了些，说道，“心情不好的话就出去走走吧，想去哪里，我找人替你安排”
“谢谢，暂时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蒋正北并不愿意多插手舒朗的事情，有上一世的事情为鉴，他只想尽力和这个人保持和平的距离，但是出于朋友的考虑，蒋正北还是找人给舒朗安排了几条出行计划，如果是要等的人一直不出现的话，何不自己亲自去找。
“这里下笔不对，要注意把握阴影的力度，下笔要快准狠，最好不要做二次修改”杨教授看着蒋晨的画说道，随意填了几笔，整幅画的视觉一下立体鲜明起来，“看明白了吗？”
蒋晨点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你就不用过来了，回家过年吧”
“老师不跟我一起过年吗……”
杨教授笑笑，拍拍蒋晨的脑袋，“x市最近流出了一批名画，老师受邀过去看看，恐怕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平时交给你的你自己多练习练习，老师回来了是要检查的”
蒋正北来接小孩的时候就发现蒋晨的情绪不大高，问及才知道是因为杨教授要出去的事情，搂着小孩安慰了一通，等到小孩情绪平复了才问道，“小晨，过年想做什么？”
“和爸爸呆在家里”
“不想出去玩吗？”
蒋晨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想和爸爸呆在家里”
蒋正北笑着揉揉蒋晨的头发，“好，那爸爸就和你呆在家里”
但是当天家里还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蒋正东打量着家里的装修和眼前穿着淡蓝色珊瑚绒睡衣的小孩，微笑道，“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蒋晨望着他没做回答，蒋正北从书房出来，随意地躺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要招待蒋正东的意思，“你今天不打算回家吗？”
“我现在就在家”
听蒋正北这么说蒋正东也不恼火，“你这脾气还是这么犟，就算爸安排你相亲也是为你好，你也不能不回家过年。爸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你”
“所以，你是来说服我回蒋家的？”
蒋正东怔了怔，继续说道，“正北，你是下决心要和这个家断绝关系吗？”
“我以为我做这么多已经很明显了”蒋正北回头看他，“哥，我想你也明白老头子的意思，就算你自己看不透，相信我们善解人意的母亲也跟你提过，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想要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人也一样。”
“可是只是回家过个年而已”
“哥，你还是缺少做管理者最基本的冷酷，优柔寡断只会毁了你手里拥有的东西。相信你也不希望蒋氏有一天姓方吧”
蒋正东皱眉募得站起来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哥，我答应了小晨今天陪他过除夕，就麻烦你先回去吧，顺便告诉老爷子，祝他节日快乐”
蒋正东走后，蒋晨才偎到蒋正北腿边小声道，“爸爸是为了我才不回家过年的吗？”
“是啊，所以爸爸现在只有小晨了，小晨要乖乖陪在爸爸身边知道吗？”
“我会永远陪着爸爸的！”
蒋正北刮了蒋晨的鼻子一下，“小笨蛋，跟爸爸去贴春联吧”
蒋正北哪里是会逛街采购年货的人，家里的春联和过年的小装饰都是秘书姐姐买好后给蒋正北打包送过来的，为了方便使用，秘书姐姐甚至在里面装了一卷胶带和一把小剪刀。
“这个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蒋正北满意地点点头。
蒋晨搬来了小椅子拿着剪刀和春联在门口比划，蒋正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踮着脚尖费力向上爬的模样，笑着上前帮了一把。
“爸爸？”
“你别乱动，爸爸扶着你”
“可是爸爸我好痒”
蒋晨被蒋正北碰的咯咯直笑，春联也掉了，蒋正北想不到这里是小孩的敏感点，乐得逗弄他，也不松手，反而坏心眼的不停的刺激他，蒋晨笑的挺不住，扭着身子就往蒋正北的怀里钻，“爸爸快松手……我好痒……”
“怎么办，爸爸的手停不下来”蒋正北说道。
蒋晨快被蒋正北逗弄哭了，眼睛红红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那怎么办……爸爸，我真的好痒，哈，别抓那里，爸爸求你了……”
听到蒋晨求他，蒋正北这才放松了力道，“不玩了，赶紧贴春联吧”
接过蒋晨手里的春联，蒋正北三两下就搞定了，望着红灿灿的门口，蒋正北眼睛黯了黯，从小到大他都不曾体会过家庭的温暖，也不奢求别人的关心，而这个孩子却让他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决心，想着两个人就这么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爸爸，这里还有烟花！”
“晚上再放”
冰箱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半成品，两个人利用厨房里的工具简单的加工了一下，就这样也七凑八拼出了一桌子的菜，蒋正北尝了一下，味道居然还不错。
准备了酒和饮料，两个人就窝在沙发上看春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那些蒋正北曾经弃如敝履的东西，现在却能让他发现内心地给予一个微笑。
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小孩已经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还记着放烟花的事情，蒋正北把人按在怀里扒了衣服塞进被窝，“别想烟花了，赶紧睡觉”
蒋晨抓着蒋正北的手，嘟囔着，“爸爸，新年快乐”
“你也快乐”俯身在小孩粉嫩的唇上亲了一下，蒋正北起身关了电视搂着小孩睡下了。
窗外七彩的烟火不断在空中炸裂开来，这也许是他两世人生里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这么真真切切的幸福。
舒朗在最后一次摁掉手中的电话之后，靠在阳台的窗户上面看烟火，对面高层的楼顶上“新年快乐”四个字闪着耀眼的光，他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叶封就坐在他旁边，毒舌地嘲弄设计这个东西的人的品味。
至于后来为什么事情渐渐朝暧昧的方向发展下去舒朗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叶封的手扣着他的手搭在落窗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他当时并没有仔细去追究那几个字的意思，现在想来，那些细小的东西都被无数倍的放大。
叶封说的没错，他是自私的。
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陪着自己，来温暖自己，却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一心陷在自己和蒋正北得不到的爱恋里自怜自艾，却错过了真正重要的人。
叶封要带自己回乡下过年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那个人对自己并不是只有感激而已。
乡下？！
舒朗的思绪“嘎达”想了一下，微眯的丹凤眼也睁大了起来，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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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叶大哥说你现在在城里最出名的高中当老师，是真的吗？”面前的女孩有点腼腆，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叶封一眼，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女孩立刻红着脸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有点不太会说话？”
“没关系”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听说城里的人都很排斥相亲，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叶封吐了一口气，望着女孩有些着急的表情说道，“不好意思，我天生不爱笑”
“叶大哥和我说过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优秀，我们不合适，不过，能和你说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可能不知道，初中的时候学校的女生就在背后讨论你了，可惜我没上过大学，不然一定和你有很多话说”
遇到舒朗前的叶封基本可以用孤僻乖张来形容，离开这里后他刻意回避以前的事情，现在猝不及防的被一个称得上陌生的女孩提起来竟然还带着些怀念的味道。
摇摇头，叶封失笑，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怀念青春了吗，可笑。
“那个，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嗯”
得到了叶封的肯定，女孩高兴的问道，“镇上有社戏，明天可以一起去看吗？”
“好”
女孩的高兴很直白，她离开的时候站在门外突然兴奋地说道：下雪了！叶封从窗户望出去，就看到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下落下来。
大嫂见女孩出来的时候满面笑容，知道两个人接触的不错，于是高高兴兴地陪着女孩出去了，叶大哥也跟着进了叶封的房间，“怎么样？”
“还好”
“不行大哥再给你换”
“不用了”
叶大哥看见叶封望着窗外的飘雪，深吸了一口旱烟，也跟他望着外面，“这雪一下，明天的山路又不好走了，你要跟人家姑娘出去就要多照顾照顾人家姑娘”
叶封压根没在听自家大哥的话，只是出神地盯着窗外，叶大哥这两天明显的感觉到叶封的情绪不太对，以前他虽然不大爱笑，但是看得出心情是放松的，这次回来却带着一点怪怪的感觉，而且动不动就爱出神，这可是叶封从来没有过的现象。该不会是在城里出什么事情了吧？
但是叶封不说，叶大哥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索性由着他去了。
镇上的社戏是一年一度的大事，称得上万人空巷，大家都涌上了街看热闹。身边的女孩不止一次被行人撞倒了叶封的身上，他轻轻皱眉，身边的女孩就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没想到人这么多……”
“你没事吧？”
女孩抿着嘴摇摇头。
叶封无奈地说道，“我也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你别总拿我当外地人”
“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是气质，气质不一样。”
听女孩提到气质，叶封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人，在他的心里，那个人才是不一样的，他身上有温暖的气息，盈盈秋水一样的双眼，很多时候叶封不敢仔细看他，觉得自己会跌进某个陷阱里，但即使这样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无法自拔而已。
“我这样也算气质不同？是痞子气吧”
女孩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锣鼓声打断了，然后对方突然伸出手拉住叶封的手迈进人群里，“我最爱看这个表演了！”
女孩的手很柔软也很温暖，但叶封还是深刻地体会到这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那双手，眼前的，也不是自己思念汲汲的那个人，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失落。
下午的时候又开始落雪，叶封看女孩似乎有些受不住冷了，只好将自己的手套递给她。
“谢谢你，不用了，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叶封没想到女孩主动提出要回家，只是跟着点头，“也好”
送女孩到家的时候天还是黑了下来，女孩的脸冻得有些发红，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叶封，“叶先生，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对不起”
“没关系，至少你从没欺骗过我，我看得出来。虽然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还是觉得能和这么优秀的人一起约会实在太高兴了。不过，你是和喜欢的人吵架了吗？”
“算不上吵架，只是发现他并不喜欢我而已”
“也许他只是比较笨而已”
想到有人居然用笨来形容舒朗，叶封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也许舒朗是真的笨吧，从蒋正北的感情漩涡里走不出来，看不出自己的真心，甚至连假意挽留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出来，真的有点笨。
“明天就不能见面了，真可惜”
“有事可以来找我”
“还是算了吧”
女孩摆摆手，转身推门回去了，明知道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留下余地就好。
叶封回去的时候模模糊糊有个人影在路口徘徊，他觉得那道身影眼熟，又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做了很多不像自己的事情，难道因为表白被拒就变得懦弱了吗，居然幻想着舒朗回来这里找自己。
“叶封？”
清润中夹着一丝凉意的声音让叶封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对方似乎不太确定，又叫了一声，“叶封，是你吗？”
身体完全没有听从大脑的意识，叶封径直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对方的眼睛上蒙了一曾灰，就连大衣的边缘也沾满了泥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直到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叶封，舒朗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叶封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舒朗顿了顿，小声道，“我来找你……”
叶封的眉头皱了起来，扯过舒朗脚下的行李包背在身后，“回去吧”
“我才刚来……”
“我说，先回我家去”
“哦”
原来是真的笨啊。
舒朗的意外造访让叶封的大哥和大嫂着实高兴了一把，拉着舒朗忙着嘘寒问暖，叶封将他的行李拿到了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舒朗有些尴尬地坐在自己的土炕上。可能是因为和自己之间的这层关系，舒朗面对大哥大嫂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但是这次叶封并没有上去帮他解围，而是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
“舒老师怎么突然来了，这两天下雪，外面的路不好走吧”
“还好”
大嫂笑道，“好什么呀，看你的鞋都湿透了，赶紧脱下来换小封的鞋穿上吧”
舒朗抬眼打量着叶封，见他表情淡淡的，自己也不敢说什么，“不用麻烦了”
叶封冷声冷气的说道，“让你换你就换”
“小封你怎么跟舒老师说话呢，去把你的棉拖鞋取出来”
叶封握住舒朗的脚的时候脚心的凉意一下渗进了叶封的手里，舒朗还想躲，但是脚却被叶封握的死死的，舒朗不敢动，只能呆呆地坐着，叶封给他换好鞋，又坐回到远处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小封连一句也没提起来，还以为舒老师今年不来我们这过年了呢”
舒朗眼神黯了黯，生硬地冲叶大哥说道，“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叶封不知道”
“那刚好就留在这过完年，等到开学再回去吧”
“哥你说什么呢，舒老师在城里还有事呢，怎么可能在这呆这么长时间”
“其实我……”舒朗还想说什么，对上叶封冰冷的眼睛，却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抱歉”
大嫂端了热腾腾的饭菜出来，“呵呵，刚好舒老师来了，还能帮我们小封参谋参谋呢”
“参谋？”
“他大哥给小封看了好几门亲呢，不知道哪个合适，这两天正见面呢，呶，你问小封，他今天还跟人家姑娘出去约会了呢”
舒朗一下怔住，手里的热汤差点洒在身上，他抬头望着叶封，叶封却没有反驳的意思，所以他刚才是跟女生约会才回来的吗？
叶大哥最近一心都扑在这事上，父母不在了，他把叶封既当兄弟又当儿子，自然事事都想替他办妥，“舒老师学问高，眼光肯定也好，我们小封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舒朗垂着眼睛，至始至终再没说过一句话。满脑子盘旋的都是叶封要结婚了……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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