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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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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强不伦]叔 作者:寒夜飘零

    第22节

    “没,绝对没有……”觑着徐远东那你敢说一个是字老子绝壁捏死你的神情,徐远南立马识时务地抛弃英雄支线,改刷了公主副本,并十分狗腿地揉着徐远东的头顶顺毛,“其实,我就打算扛到小叔飞回来……”

    “等他回来哥就不扛了……”红花油渗进皮肤里,火辣辣的,却觉得格外舒服。徐远南眯起眼,恨不得哼哼两声以表愉悦,“不管怎么着,在爸爸跟前儿也是他比较有面子不是?”

    “不过,他回来之前,哥必须得咬牙扛着……嘶!”

    “就咱爸那手段,哥要是敢现在把啥话都撂了,估计不等小叔回来哥就得被他虐的连个渣都剩不下了。”

    “总算还有点脑子,没蠢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徐远南所言虽有夸张之嫌,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现在的父上大人是被迫加持了《刑教授趣解红楼》负面状态的父上大人。

    谁也不知道在徐远南与徐泽如合体技能的刺激下,父上大人会自创出怎样的新招来。

    因此,虽然依旧对徐远南没召唤小叔立马回来的行为不满,但见他并没打算死扛到底之后,徐远东便跟着略微缓和了脸色,并不放心地提醒,“明儿爸要是过来审你的话,话该怎么说提前过过脑子,自己个儿心里有点儿数儿,别一犯二就又秃噜点儿爸不爱听的话出来。”

    “事关终身大事,哥必然得挑着爸爸爱听的话说啊。”

    “但愿如此……”徐远东重新藏好红花油,“睡吧,养好精神才更有可能赢得战斗,英雄大人。”

    “老规矩,明儿找机会给你送干粮。”

    “晚安,哥的小棉袄军需官。”

    午夜秘计,计划的很好——由小棉袄给他送水送粮传递消息,他假装想不出自己错在哪儿,在书房里猫着反省,一直反省到徐泽如回来,再两个人一起面对父上大人的问责。

    然而,世间事又总是计划最为美好。

    徐远南打算的再好,主动权不在他手里,能否拖延成功,能够拖延多久又岂是他说得了算的?

    翌日上午,一家三口采购结束,罗红梅便约了朋友一块儿去美容。

    罗红梅前脚儿才刚出门,徐泽清后脚儿便打发着徐远东去奶奶刑美珍家里送年货去了。

    而本来跟罗红梅说要留在家里查资料写论文的徐泽清先生,紧跟着就进了徐远南反省的那间书房。

    这尼玛十分不科学啊擦!

    以前不是只要他不说自己错在哪儿,就算被父上大人晾成人干儿,父上大人也不带施舍给他一眼的么?

    现在他还活蹦乱跳着呢,就这样突然杀进来是要闹哪样啊!

    俺滴亲爹啊!不带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好不好啊!tat

    躺在摇椅上打盹儿的二货被开门声惊醒,徐远南噌地坐直身体,揣着暴走的小神兽,抹了两把嘴角的口水,结结巴巴地问:“爸……爸爸……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怎么……”反手锁上门,徐泽清抱胸倚在门板上,不冷不热地反问,“不告而入,扰了徐小哥春梦了?”

    “……”涵养啊,爹!

    假装没听见父上大人那意有所指地问话,徐远南苦逼兮兮地从摇椅上爬起来,壮着胆子蹭到徐泽清身边,捏住徐泽清胳膊肘那块儿的衣袖摇啊摇,“爸爸,您别恼,下回我再不敢在反省的时候睡觉了。”

    “囝囝……”没拂开徐远南的手,也不是什么格外含怒的语气,徐泽清平静的看着徐远南,问,“你知不知道,你只有在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却没胆子承认的时候才会故意找错关注点……”

    “以期蒙混过关?”

    “……”亲爹啊!您要不要这么犀利直白啊!

    “爸爸说的不对?”

    “爸爸英明神武……”心里的小神兽突然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徐远南有气无力的狗腿,“不会犯错。”

    “既然你也觉得爸爸说的没错……”徐泽清眼底笑意渐淡,“那就别跟我在这儿耗功夫了,说说你到底错在哪儿了吧。”

    “我……”徐远南低着头,心乱如麻,满腹踌躇。

    微微挑起的眉梢彰显着他那濒临破涵养的不耐烦,徐泽清冷下语调进一步拿话点徐远南:“就算昨天晚上你一时间懵了,自己个儿没能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可这也过了一宿了,又有东东在旁边儿提醒着你,你也该反省好了吧。”

    “还是说,非得爸爸给你点儿提示,你才能想得明白?”

    “不是!”开玩笑,都到这份儿上了,要是还等父上大人提示了才肯说,那还不如直接去撞冻豆腐结果了自己呢!

    忙不迭的否认完,徐远南紧跟着解释道,“错在哪儿我知道了,就是……”

    “就是?”

    “tat,也不知道爸爸知道多少……”徐远南声音越来越弱,“所以,刚才就是在想该怎么说,该从哪儿开始坦白……”

    噙在嘴角的笑意愈发浅淡,徐泽清不紧不慢地总结:“哦,原来是在琢磨怎么说才能多瞒一点儿。”

    “我不敢!”

    “那从头说……”徐泽清踱到摇椅上躺下,下巴指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说仔细点儿……”

    “……”就怕一仔细,立马就得被你虐的连个渣渣都给小叔剩不下了啊!

    “不用担心爸爸的心理承受能力……”闭上眼,不再看徐远南那张情绪迭起的脸,徐泽清慢吞吞地提醒徐远南,“毕竟连《刑教授趣解红楼》爸爸都看过了。”

    “!”

    好不容易酝酿成章的千言万语瞬间化成一道雷,从内往外把徐远南劈了个里酥外嫩,满脸涨红啊!

    红晕顺着脸颊爬上脖颈,最终蔓延至领口,无声地入侵。

    任由心底的小神兽们僵硬地躺在黑乎乎的草地上,徐远南艰难地找回属于自己的思维与声音,“爸爸,我跟小叔……”是真心相爱的。

    惹揍的后半句被熟悉地土耳其进行曲截在了徐远南嘴边儿,徐远南无意识地抿起唇角,眼巴巴地盯着自家父上大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机。

    伴着欢快的曲子看了眼来显,徐泽清翻转手机,屏幕对着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想知道是谁来的电话”的徐远南晃了晃,确保徐远南看清了屏幕上的名字之后,不紧不慢地按了免提。

    熟悉的,每每不等挂断电话就能勾得他开始思念的声音从扬声器里飘了出来,他听见他心爱的小叔说:“大哥,你别为难囝囝,他不过是个孩子,这事儿应该由我向你解释。”

    紧接着,他又听见他心爱的小叔在解释之前,当着父上大人的面儿对他说:“囝囝,乖乖等叔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被老板蹂躏死了tat

    妈蛋的,端午节也不给放个假。

    ☆、求成全

    徐泽如回来了,回来的很快。

    2005年1月29号,晚上九点二十五分,徐泽如搭班机飞芝加哥。

    2005年1月30号,上午九点四十一分,徐泽如一下飞机就把电话打到了徐远南手机上。

    之后,第二天下午三点,徐泽如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按响了徐远南家的门铃。

    门,是徐远东开的。

    同样一张脸,却是迥然不同的气质。

    徐泽如耐着担忧与思念笑意盈然地跟徐远东打招呼:“仔仔?”

    “爸爸、妈妈……”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徐远东侧过身子招呼客厅里的徐泽清和罗红梅,“小叔来了。”

    年初的新茶,经年的紫砂壶。

    滚开的水烫进壶里,嫩绿的叶片无声舒展,瞬间茶香四溢。

    面对面坐在茶几两侧,静静地看着徐泽清慢条斯理地泡茶、烫杯子,再没生出丝毫的旖念,徐泽如心底不住翻涌的只剩对徐远南的担忧与思念。

    碧绿澄澈的茶汤被推至眼前,徐泽如扶着茶杯,平静地看向徐泽清的眉心:“大哥,我……”

    “泽如……”抬手止住徐泽如的话,徐泽清抬眼,温润地回视徐泽如,“昨天电话里你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虽说你所说的经过与我在囝囝电脑里看到的大相径庭,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他勾引的你,还是你诱惑的他……”

    “大哥只求你一件事。”

    “……”无声地捏紧茶杯,徐泽如艰涩地开口,“大哥何苦说求,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这事儿……”无奈低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自徐泽如进门便假托着切水果躲进厨房的妻子,徐泽清靠在沙发靠背上,不再掩饰自己的疲惫,“大哥只能求你。”

    垂眼避开徐泽清的视线,徐泽如状若出神地盯着在澄澈茶汤中浮沉的一片嫩绿,沉默不语。

    “98年的时候,我本是预备把囝囝和东东一起送去剑桥的,手续都办好了,可没想到那孩子去了一趟科技馆之后就铁了心的要留在国内,非要去t大学建筑设计,为了这个他跟我死磕了三天,最后还是我这个当爸爸的先妥协让了步……”

    无视了徐泽如那无声的拒绝,徐泽清刻意压低着嗓音,不紧不慢地陈述完似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之后,话锋一转,终于转向了正题,“不知道你平时有没有留心,囝囝这孩子表面上没心没肺,什么都不计较……”

    “其实骨子比谁都倔,认准了的事儿总要死磕到底,别看你们兄弟几个都拿着我的话当圣旨,可在他那儿我这个当爸爸的说的话就一个用处,就是用来阳奉阴违的,所以……”

    “大哥只能求你。”

    两遍相求,分量一遍重过一遍。

    所求何事虽然没有明说,可相互间都心知肚明。

    徐泽如端起茶杯,抿了口微凉的茶,沉吟道:“囝囝虽然倔,可也不是不通事理,况且我看他对大哥挺尊重的,如果连大哥都无能为力的话,我……”

    “只要你肯,就能做到。”

    “大哥……”虽说自进门后无一句严责冷斥,然而却一直不动声色地步步紧逼。

    无力,无奈,绞结着蔓延上心头。

    徐泽如抬眼静静地看着徐泽清,唇角挂着无奈的笑,低叹,“你总能握筹布画到不差分毫,总能让人按着你成算去走……”

    “没错,我确实从没违逆过你,可你又怎么确认我一定能做到?”

    “如今你是他的执念,自然只有你能帮他斩断……”徐泽清静静地看着徐泽如,眼底浮起与之毫不相衬的乞求,“泽如,囝囝今年才23岁,他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他去施展刻画,你就忍心眼看着他还没来得及一展年轻人的热血激情,便先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人们的思想固然比十五年前开放了不少,但同性恋依然被大部分人歧视着、误解着,更何况之于乱伦国人从未宽容过,也不可能去宽容,你真能忍心让他在被歧视的同时再背负上乱伦的帽子,遭人戳着脊梁地唾弃?”

    无言反驳,徐泽如只能犹如宣誓般诉说:“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徐泽清却又毫不留情地进一步指出现实:“你左右不了悠悠众口。”

    “我承认,我能力有限……”徐泽如放开茶杯,定定的看着徐泽清,“但,我愿意倾尽所有来护着他。”

    “我知道这条路必定布满荆棘,但是,大哥……”

    “我愿意替囝囝披荆斩棘,囝囝也愿意跟我一起穿越荆棘,去看荆棘林那边的花海。”

    温和地目光,却是那般不可动摇的固执与坚持。

    第一次违逆,便违逆的如此……决绝。

    透过这张脸,仿佛看见了跟他死磕的儿子,又仿若看见了当初那个执意入赘凌家的二弟徐泽川……

    酸涩,无奈,疲惫混杂在一处,徐泽清意味难明地自语:“合着咱们徐家人的反骨都长在你们仨身上了……”

    “我刚才的话全白说了。”

    “大哥……”不忍去看那双疲惫的眼,却又容不得他逃避。

    固执地与徐泽清对视着,徐泽如慢吞吞地起身,绕过茶几,似慢动作分解般,缓慢而坚定地跪在徐泽清脚边,“自从三岁那年父亲去世,你便担起了原属于父亲的责任,把我们几个小的照顾的很好,长兄如父不过如是……”

    “你给我们的从来都是包容与引导,从未要求我们为你做过什么,如今,你好不容易提出一个请求小四却不能应,这是小四不孝,小四不仅不孝,还要任性地求你……”

    “大哥,求你成全。”

    “咔嚓——”

    轻薄的茶杯发出一声脆响,茶汤带着几不可见的血丝滴在腿上,徐泽清却仿若未觉,从来都是温和优雅的声音蕴含着说不出的冷意,他说:“泽如,你这是非要剜走我心头一块肉才甘心啊……”

    “纵使当年……可你也不能堵上自己的名誉,拉着囝囝跟你……”

    “你知道?”徐泽如第一次截断了徐泽清的话,“当年的事是你默许的?”

    “即便当时不知道,过后总能知道……”似是平复了激烈翻涌的情绪,徐泽清将碎裂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换了另一杯抿了一口,“你要知道,泽川虽然脾气宁,但从没有跟我瞒话的习惯。”

    “不过当时我们都觉得你暂时留在泽川那边比较好,便谁也没提接你回来那茬,只想着等时机合适了再接你回来。”

    “后来泽川出事儿,纵使乐成有凌家人,我也不放心海波跟着他妈妈在那边生活,你也知道,你二嫂是凌司令独女,海波是接不回来的,所以就想着留你在乐成还能照看他们母子一二,没想到一拖就拖了这些年……”

    “照顾二嫂和海波我心甘情愿。”温和的声音里没有了明显的情绪起伏,徐泽如平静地看着徐泽清,似乎只是在与徐泽清做学术辩论一般,阐述着这些年的事实,“我这么些年不回家也不是因为二嫂和海波,而是因为当年离家的时候我答应过罗红梅不回来。”

    “当年那事你大嫂有错,但终究是我自私了……”徐泽清毫无愧疚地看着徐泽如,认下所有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过错,“但我不后悔那么做,你可以怨我,怨你大嫂,但囝囝是无辜的。”

    “……”

    误解么?算不上。

    毕竟他并不是没起过那份报复的心思,只是他不小心在二货侄子身上丢了心,预计的反派boss半截变身痴情男主罢了。

    心里没有预想中的愤怒与伤心,徐泽如出奇的平静与坦然,“大哥,你不了解我。”

    “或者说,你了解的我只是十四岁的我,而不是三十七岁的我。”

    “或许我之前的确起过报复的心思,但是,如果仅为了报复,我今天不会跪在这里请求你的成全。”

    “这个时间,我出现在家里,而不是留在芝加哥,便证明我爱他胜过我的事业。”

    “想来你也知道,自从离家之后我的生活里最重要的就是那份事业。”

    “你也知道你今年三十七岁……”徐泽如强自控制住着心底翻涌的怒气,良久以来的涵养令他做不出以暴力发泄怒火的举动,“而不是被琼瑶剧荼毒的,把爱情供上神坛的,十几岁的傻小子啊?”

    “爱情不能当饭吃,但我和囝囝都需要他。”

    “大哥,我记得族谱里有记载,徐家祖上曾经出过一对儿相恋的父子,守旧古板的古人都能接受这种不合伦常的感情,您就真的不能成全我们?”

    “那是养父子。”

    “入了族谱就是父子,更何况男人和男人根本就不存在近亲血缘的隐忧……”徐泽如伸手扶住徐泽清的膝盖,“只要大哥同意,我愿意一个人领两个人的家法。”

    “你、做、梦!”

    或许徐泽清已经动容,或许没有。

    但徐泽如已经无从去探究徐泽清的态度,只能仓促地侧身躲着迎面飞过来的橙子、苹果和果碟们。

    不知在厨房门口听了多久的罗红梅终于按捺不住,铁青着脸飞出了手里端着的果碟之后,咬牙切齿地瞪着徐泽清,“徐泽清,原来你这两天罚囝囝是因为这个!”

    “红梅!”

    这种时候自家老婆跟四弟撞到一块儿,就是徐泽清也只有头疼的份儿。

    攥着罗红梅的手,示意她事情交给他解决,徐泽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地上起来的徐泽如:“家法你不必领,我没办法成全你们,你先去妈那儿吧。”

    “我今天来……”徐泽如僵硬地扯起唇角,缓慢而执着地扯出一抹微笑,隐隐带着伤痛与莫名的快意看向满眼疲惫的徐泽清和恨不得择人而噬的罗红梅,“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求得你的成全……”

    “毕竟,这种事情无论是谁,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我今天来,只是来带囝囝走。”

    “你可以不成全我们,但不能把我们分开。”

    “我相信,只要我们过得幸福,总有一天你会接受。”

    “徐泽如,你给我滚!”罗红梅脸色被气得煞白,指着门口压抑着声音愤声怒斥,“囝囝不会跟你走。”

    “大嫂……”多少年了,第一次如此诚心地唤出这个称呼,对着那张已然被岁月刻上了无数痕迹的脸,徐泽如温润地笑着,“囝囝会不会跟我走,你说不了算的。”

    书房的门反锁着,窗户没有,他卧室的门也没有。

    客厅里果碟落地的声音传入书房之后,安安分分在里面听小棉袄电台转播的徐远南利落地翻过窗户,爬进自己的卧室,拉开了自己房门。

    父亲的疲惫,母亲的愤怒,还有小叔那份从容背后掩藏着的紧张,那青色胡茬镌刻出来的,三天飞行两万两千公里的奔波。

    他想对父亲说,爸爸,求您成全我们。

    他想对母亲说,对不起,您别气,我用私房钱给你买你最爱的羊毛披肩。

    他更想抱住小叔,对他说,能在此时此地看见你,我真高兴。

    他还想……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憋得他心底的小神兽们都发了疯,却没能发出半点儿声音。

    唇翕动着,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徐远南定定地看着客厅里那一片的狼藉:“爸爸,妈妈……”

    得到了父母的视线,却再难说出接下来的话。

    手掌早已在腿侧蜷成了拳,徐远南垂下眼,避开父亲失望的视线,避开母亲愤怒悲伤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徐泽如。

    久违的拥抱让他无比安心,紧紧抱着徐泽如的腰,深呼了一口早已习惯如空气般的气息,弯起湿润细长的眼,哑着嗓子低声问:“小叔,带我走吗?”

    “只要你愿意。”温柔地轻啄了一下徐远南的眼尾,徐泽如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仔仔细细地给徐远南穿好,抬眼歉意地看了一眼徐泽清,拉着徐远南的手走向门口,“叔就带你回家。”

    “囝囝!”那两只紧牵在一起的手刺的她眼生疼,罗红梅挣着徐泽清地手,破声喊道,“你当他真喜欢你?他勾搭你就是为了报复妈妈……”

    “你别犯傻,回来!”

    向来优雅贤淑的母亲发出这种近乎声嘶力竭的声音,徐远南身形一顿,咬着下唇沉默了片刻,愈发攥紧了与他交握那只手:“妈妈,对不起,就算他一直在骗我,我也要儍上一回才能甘心。”

    ☆、上聘礼

    一扇门,隔断了内外两个世界。

    听着门内隐约可闻的哭声,徐远南僵在门外笑得像哭。

    虽然倔强地极力掩饰着,可他家宝贝侄子的演技显然不怎么过关。

    眼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愧疚,勉强扯成僵硬弧度的唇角,攥得他手指发疼的手,无一不扯动着他那堪称冷硬的神经,硬是扯出了满腹的心疼与不忍。

    不忍看徐远南为了他这般为难,徐泽如拢紧手指,无声地回以同样的力道,紧握着徐远南的左手把人拉进怀里,徐泽如抬起左手,心疼地抚着徐远南的后颈,揣着抛弃他多年的忐忑,极力保持着的语调平静低声道:“如果后悔了,就开门进去,不管怎么着,叔总不会怪你。”

    明明是体贴到了极致的表态,他却一点都不想听。

    比起这份体贴的纵容,他宁愿听他家小叔跟他说:“走吧,这个家不要你,叔要你。”

    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干脆地带他走也好……

    无声地张开嘴,连着薄薄的羊绒衣含住徐泽如的肩头肉,徐远南以近乎倾尽全力的一口代替了言语上的回答。

    “嘶!”徐泽如嘶啦着凉气,却怎么也止不住自眼底蔓延而出的笑意,松下了不自觉紧绷了两天的神经,旋即便恢复了本性,“怎么,才大半个月不见就长了一岁,不属猪改属狗了?”

    “滚蛋!”恼怒地磨了磨牙才算解了气,松了力道以一副睥睨姿态挑眉睨视徐泽如,本打算兴师问罪,可目光触及轻烟色羊绒衣上那夹杂着血迹的水痕,徐远南又十分不争气地抛开了兴师问罪的心思,低下头,心疼地亲着险些被他咬断线的地方,反抱住徐泽如的腰,拢紧手臂闷闷地抱怨,“咬死你算了!”

    “嗯。”明明相拥着,思念却更加浓烈,用侧脸轻柔地蹭着徐远南的耳侧,徐泽如耐着就此吻上去的冲动,低声调笑,“下次再咬提前招呼一声……”

    “叔脱光了给你咬,嗯?”

    “……”妈蛋的,老流氓!这么悲伤的时候你色/诱老子是要闹哪样啊?

    粗神经的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管那份愧疚是否退了个干净,至少表面上徐远南又成了他平时那副二兮兮的猥琐揍性,“你脱!”

    “老子现在就想咬!”

    “呵!”足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成功破表,徐泽如情不自禁地在徐远南颈侧狠狠亲了一口,抱着徐远南,推着他挪向电梯间,边走边意味深长地暧昧低笑,“等回家叔脱光了让你咬个够。”

    “……”尼玛怎么越说越不正经了,让人好菊紧有木有的!

    “囝囝乖,别闹啊……”松开暧昧的拥抱,改成正常亲昵叔侄那般搭着徐远南的肩膀等着电梯开门。

    运气不错,电梯里空无一人,徐泽如不自觉地拢紧搭在徐远南肩头的手臂,强力克制着被他镇压在心底的深切思念与渴求,不着痕迹地凝视着徐远南映在光滑的电梯壁上的影子,坏心眼地逗弄挑着眼尾眼神上挑的侄子,“喜欢人多的地方的话,叔跟你去熟人少的地方玩,你家门口真不合适,嗯?”

    “你真是……”再多的小忧伤也禁不住恨不得被他心底的小神兽们封成男神的小叔色/诱加调戏,徐远南无奈又隐含着幸福地抱怨完,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徐泽如的侧脸,“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其实……”

    “呦!远南这是要出去啊?”

    后面的话被新进电梯的楼下阿姨截在了嘴里,笑着跟楼下阿姨打过招呼,徐远南摸出徐泽如的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其实,从明知道你是我小叔还决定勾搭你那天开始,我就预想过无数回被爸爸妈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之后的情景……

    说真的,现在这状况可比我预想过的所有的场景都好的多了。

    你看,爸爸虽然反对,但始终没暴力我,别说动家法,就是小棉袄给我送吃送喝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妈妈会反应这么激烈,听妈妈最后那话的意思,你跟我妈妈之间似乎还藏着一堆陈年旧怨来着

    徐泽如同志,你不该向组织坦白一下你的过去么?

    领导,我坦白……

    笑着拿过手机,才按了五个字电梯就到了一楼,徐泽如耸肩,把手机递回徐远南手里,看了眼徐远南脚上的拖鞋:“外边冷,你在里边等着我,我去把车开过来,等车到门口你再出去,嗯?”

    “等等……”拽住徐泽如的胳膊,徐远南往下扒着外套,“知道外边冷你还穿这个出去?”

    “叔抗冻……”强势地把衣襟重新拽到一起,徐泽如揉了把徐远南的头顶,笑道,“而且也不远,你穿着吧。”

    “那也不行啊,就算你抗冻可你也两三天没睡好了吧?我跟你说,你现在是老子的人,疲劳驾驶想也不要想,车钥匙给我。”

    “是是是,我就把车开到门口还不行?”

    说完,不容徐远南继续阻拦,徐泽如含着笑闪身出了楼宇门。

    从30号晚上九点二十五分到现在的四十四个小时里,徐泽如至少有二十四小时是在天上飞着的,下了飞机又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赶回信都,气都没喘匀就按响了徐远南家的门铃,说不累那是矫情。

    所以,把车开到楼门前边之后,徐泽如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把驾驶位让给了徐远南。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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