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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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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天总是在塌 作者:柒殇祭

    第8节

    瞧见那人眼底的打量,泽之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让那老板下去,那人也就十分有眼色地退下了,临走还不忘带上门。

    室内只剩下两人,那是一间略带些风趣的屋子,比女人住的地方少了些暧昧的气息,大多是木头的装饰,泽之略一看去都不认识,也就不在意了,墙角摆着盆兰花,花之四君子,隐隐有高雅之意。

    泽之走到中央的凳子那里坐下,常琴始终都有着戒备,见他如此,便顺势问道:“不知这位客人是想听曲还是想找个清净地方休息?”

    听到他的话,泽之头也不回地懒洋洋地朝着他伸手招了招,示意他过来,常琴唇角挂着与平常无异的笑容,走到他对面坐下。

    泽之盯着他的脸半晌,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趣了,又不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太子长琴的事情都告诉他,因为那都过去了,他一时打不准主意,若是他那么做,是不是相当于把太子长琴这个人,强加到另一个人身上呢?

    许久之后才轻微扬起一个笑容:“不要担心,我欠了你一份情,只是来还你的而已。不管你是要报仇还是要做别的,我都会帮你。”

    这么说,总没错吧?

    常琴觉得这种天掉馅饼儿的好事不可能砸到他头上,可见对面那人眼中又无什么隐藏的情绪,清澈的眼眸仿佛一眼看进去就能看到他的灵魂。

    他藏下心中的想法,只将笑容表现地更真,与之前无异的声音传入泽之耳中:“虽不知客从何处来,但我如何信你这番话?”

    泽之耸了耸肩,自顾自地轻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闭着眼睛,迷糊地扔给他一句话:“以后你就知道了。你要是闲的无聊,就给我弹个曲子好了。”

    常琴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先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让人怀疑哪里得罪了他的话,而后明明说着欠了他一份情,却又目中无人地睡着了,末了还不忘加一句让自己谈个琴,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乐曲原来还有催眠功效。

    面对这么个奇怪的人,常琴还真是一时琢磨不透他。

    虽然用目光打量别人十分不礼貌,不过常琴看着那张脸,总觉得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不由得盯着看了很久,不仅如此,在用目光描摹泽之的五官时,鼻端竟然还依稀传来一股清香味。

    只闻了一下便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向来捉摸着如何复仇的纷乱的心绪,竟也宁静了许多。

    泽之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在醒来的时候悲剧地发现,他的实力又被从地仙压制到了地仙以下,就是这个世界修真者快要能成仙的那个水准,泽之瞬间就被自己吓醒了。

    ……原来很多时候,连睡觉都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抬头看到对面的人依然在原位,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泽之眨了眨眼睛:“身为一个人类,可以一晚不睡的吗?”

    常琴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掉了,那句‘身为一个人类’让他有些惊讶,难道眼前的这位竟然不是个人?向来三观里都只有人类勾心斗角的常琴略有点儿hold不住这新世界大门打开的节奏,难得愣住了好久。

    自以为问题问的恰到好处的泽之,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给脆弱的人类版太子长琴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犹豫了半天,常琴才用那种尽量不显得突兀的语调问道:“你……不是人类?”

    泽之伸懒腰的动作停留在了半空中,无辜地看向人类版长琴,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眨啊眨,就是不说话。

    ……糟糕了,万一他把我当成山精妖怪怎么办?

    嘴贱不小心把小伙伴给吓到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经过激烈的心理挣扎,泽之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那什么,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你说啥?”

    常琴目光复杂地看了他好久,才缓声道:“不,没什么。”

    大概是他没法接受泽之扔给他一个吓出心脏病的答案,这个问题还是让它淹没在历史的潮流里吧。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一个敲门声响起,然后常琴的目光就投向泽之,泽之疑惑地看回去,半晌才明白这是要自己同意的意思,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说了一个字:“进。”

    门被推开一些,溜进来一个露出谄媚笑脸的小厮:“不知这位仙人对昨夜常琴的侍奉满意否?”

    潜台词就是,爽够了该给钱了。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向在洪荒想要东西都得靠抢和交换的泽之,所以泽之一脸淡定地点完头之后,就没有之后了。_(:3)∠)_

    那小厮笑的脸都要僵了,泽之还是没有反应。其实这家店真的只是小本生意,既不是在皇城边也不是在什么闹市区,故而大把人女票完就跑,老板最后只得出此下策,只要不是达官贵人来的,通通第二天结账!

    正当那小厮打算更明显地暗示泽之的时候,泽之皱了皱眉,转头看着他:“问题问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常琴看着泽之那全然不知的表情差点儿笑出来,明明别人也干过这等事,但是放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就怎么都带上了一点可爱的感觉。

    等会儿,可爱?太子长琴被自己内心突然冒出来的词给惊到了,按常理来说,那种高人一等的存在,该是他最厌恶的才是。

    小厮:……话是问完了,可你钱没给完啊!奈何他敢怒不敢言,老板之前已经再三交代了千万别得罪这人,指不定一个不开心他们奋斗个几十年的资本就没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采取老板的最后一句了:“恕我眼拙打扰二位!您请便,小的这就退下。”没错,老板的最后一句就是,实在不行就不收钱了,就当是花钱消灾。

    那小厮愤恨地看了一眼带着笑意的常琴,关门走了。

    泽之敏感地察觉到了那股恶意,放在桌上的指尖顿了顿,原本打算做些什么的,在注意到那人类版本的长琴的反应之后,又放弃了打算。“你跟他有仇?”

    常琴闻言轻笑一声,目光炯炯看向泽之:“若我说是呢?”

    “你要杀了他吗?”泽之在问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犹豫,他向来是不喜欢主动结仇的,不管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这种因果积累多了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但是,如果是眼前这人的要求的话,也……没什么。

    泽之尽量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报答太子长琴,既然自己已经恢复了真身,太子长琴也已经遗忘了那段记忆,就让那时候那段萌生的情愫,沉没在记忆的深处吧。

    常琴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一流的,自然不会错过泽之眼底瞬间的挣扎,不知为什么就往下说了一句:“你能帮我杀了他吗?”

    泽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虽然没有试过,不过我的力量,应该可以杀人吧。”

    常琴:……为什么他说的好像切菜一样简单?

    常琴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转向别处,“多谢,刚才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虽不知你从何处得知我的事情,但我向来不习惯靠别人。”

    原先只是想着那人不论是言行还是一举一动都处处透着高高在上的气息,想要让他落到尘埃里,临到头了却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反悔的念头,好像其实就该让他那样干净着才对。

    常琴那一刻真的怀疑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是否曾经真的与这人有过牵扯?

    上一世的仇恨还在心底盘旋着,加上这一世的刻骨铭心的惦记,心软这种情绪早不知被他抛到了哪个地方,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他也是醉了。

    泽之听罢他的话,只安静了一会儿,淡淡扔出了几个字:“生死簿。”

    常琴怔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泽之很有耐心地给他解释道:“你的事情,我从生死簿上看到的。”

    常琴的心绪再次混乱起来,这东西向来都只在老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中听闻过,哪里想到就这样玄幻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泽之突然涌上来一股无趣的情绪,怎么都止不住的意兴阑珊,这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了,你再怎么试图提起,也不过是显得你与他之间差距更大罢了。

    在来的时候,尚且满心期待,带着一股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想念,想着就算是他转世投胎了,大不了重新认识一次。

    只有真正见到了,方才能明白,转世投胎,转的是不同的世界,投的是不同的轮回,几次之后,那人还是你初见的那个吗?

    到那时,你二人,又如何自处?

    是他太想当然了,在紫霄宫待久了,洪荒时间又太过漫长,以至于遗忘了,这世界一直都是在变着的。

    等这份情还完了,就回去顺路看看师兄们的道场好了,泽之在心中给自己定了个计划。

    “我曾经有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做太子长琴,我和他相识一场,他助我良多,然而等我想要去找他的时候,他已身死入轮回,所以我只能通过寻找他的转世来报答他的恩情,只是这样而已,你不必多虑,也不用浪费那个脑子猜测我的目的,我既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妨碍你。等到我觉得够了的那天,我自然就会离开。”泽之说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长的一段话,而后就自顾自地在窗边寻了个位置坐下,毫无杀意的五官不论让谁看去都只觉安宁,单单只是看着便不由得平静下来。

    常琴听罢,知道他所说的那人不知是自己的第几世,心头思绪更乱,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人要待着便让他待着好了。

    强压下心头的未知情绪,他如往常一样走向另一个角落,点燃熏香,打算弹奏些曲子,舒缓下情绪,正拨动了几根琴弦而已,余光就注意到窗边人的一声叹息,尽管那叹息轻到如果不是他特别注意的话,根本就无法让人在意。

    他身着素白衣衫,上面用墨色的线勾勒出兰草的恣意图案,一直从衣服的下摆往上描画,最长的叶子甚至一笔带到了腰际。听到泽之的话,无端问了句:“何故叹息?”

    泽之只是轻摇了摇头,不言语。

    只是叹息,弹曲的那人不在了而已。若是放在以前,听到他恬静的琴声,会想要睡觉,现在他弹得曲子,都已经让自己睡不着了。

    不是琴技不佳,只是那心境怎么都不同了,大抵是力量的差距吧,那时候的太子长琴还是那个骄傲的乐神,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于是不论发生什么都是笑着的,而如今只是个平凡的人类,于是那笑容便有了多重的意义,可以是伪装可以是别的,唯独不能是真实的。

    于是那琴音,怎么都听不真切了,如其主。不复前时的那股空旷怡然,笑看天下苍生的胸怀。

    突然好想念师兄,要是师兄在的话,这时候不光能吃到好吃的,还能开心地逗很多入截教的小师侄们,那场景定然是十分有趣的。

    想到这里,泽之的唇角不由地溢出一缕笑容,常琴一直忍不住打量他,这时候见他不知想到什么东西,露出的那纯真的笑容,心中滋味又是一番百感交集,不由得猜测是何人让他有这样的笑容。

    这一走神,手下用力过猛,琴弦便被崩断了一根,细弦划过指尖,渗出几滴艳红的血。

    正脑补地欢快的泽之听见崩弦那一声响,立刻就回过神来,转头看到常琴手中的血,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他跟前,握着他的手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止血的东西,眼睛转了一圈没发现之后,直接就握住那指尖,张口含住。

    常琴这一次是彻底地被惊呆了,从来不许人近身的惯例被这人打破,似乎自从他出现之后,自己的复仇人生就被彻底的改变了。

    可惜他的力量只能净化伤口,还好伤口不深用点儿可以用点儿灵力弥补下,要是再大点他就真的束手无策了,这才反应过来在走之前其实还应该去大师兄的炼丹炉顺走两瓶丹药才对。

    ……失策,心塞。_(:3)∠)_

    习惯性地抬头给他个微笑炫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射弧略长,泽之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他抽出手,然后说道:“多谢。”

    “呃,不客气。”泽之看着那双手,突然有点儿挪不开步子,他是个妥妥的手控,在看到常琴那双和好久好久以前太子长琴的一样的手之后,他觉得自己坚定离开的立场稍稍动摇了那么一丁点儿。

    不过在回忆起师兄的手好像也很好看之后,他那动摇的立场又立马坚定了回来。

    这人有的优点师兄都有,恩,坚定爱师兄一百年不动摇!

    太子长琴,你该用什么留住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泽之:我不要你了!我要去找师兄!

    太子长琴:乖,不准去找师兄,大不了以后晚上少来两次。

    泽之:……【麻痹

    ☆、第34章

    在之后的日子里,泽之身体力行地诠释了‘高岭之花’这四个字,摆着一副淡然的表情坐在常琴个人专属房间的角落,经常半眯着双眼,慵懒地看着窗外的一株常绿松,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只是在有客人同样也想要听常琴的弹奏时,他会用那种不带任何实质意义的视线看过去,直到看到来人走为止。

    也有当地的大爷一样的人物,硬是打肿脸充胖子,仗着人傻钱多,非要调戏一把常琴。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泽之都是把他的脸给打肿了的,恩,没开玩笑。

    常琴见他如此,也安然自若地坐在角落里弹琴,偶尔饿了就拿起桌上一直有人送的糕点吃两口,也不见他出去。

    看到泽之袖子都没动,就弹出一枚铜钱将那人的镶金门牙给蹦了,那人捂着嘴话都说不利索被老板叫人给抬下去了,常琴只浅浅勾出一个笑,不知捎着怎样的含义。

    “再过不久,王府便会派人来了。”常琴抚着琴弦,让琴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如乐般的声音像是说着什么寻常话一般说出一个消息。

    其实并不是什么小的讯息,只是他的心境在经历了两世的漫长之后,似乎没法因为这样的事情再触动了。

    苍天不公,他又该向谁诉说?

    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将己身所受千百倍奉还回去罢了。想到这里,他的眼底光芒骤消,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双眼眸如同黑色的深渊,看不到底。

    泽之对这样的黑暗气息最是敏感,从窗边蓦然转过头看着常琴:“你有何打算?”

    常琴轻笑一声,眼神带着某种意有所指看向泽之:“此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

    泽之皱了皱鼻子,由发带束着的长发落在肩头,随手捏起一撮在指尖玩弄着,闻言情绪极浅地回了句:“我没告诉过你我智商不高,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吗?”

    常琴语塞。虽不知那智商指何物,但这话多半是在自贬的。

    “无事,不过是问问你的打算罢了,只消这一次,王府上下,便可以永远消失在这世间了。”说到后面,常琴的唇角笑意更深,这笑意渐浓,沾染上了语调,使得他的话语怎么听怎么让别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泽之背后一凉,尼玛报社也就算了,这t是黑化的节奏啊!

    脑海中浮现出顾城曾经描述过的名字叫做欧阳少恭的角色,泽之觉得自己整个人大概要不好了。

    “……用药?”泽之带着三分猜测七分不妥地问道。

    常琴一愣,这事儿该无人知晓才对,不过又想到眼前这人能够去地府翻看生死簿,能晓得此事也不足为奇,便不说话权当默认了。

    泽之吓得眼珠子都得脱框,千辛万苦甚至顶撞了老师也要出来,这不就是拦着这家伙黑化呢吗?!这尼玛魂魄也没分裂还能想到用药其实你是神农氏的儿子才对吧!

    泽之觉得略崩溃,他需要好好想一下哪个地方出错了。

    总有种微妙的太子长琴的命运与他所知的有重叠的感觉。_(:3)∠)_

    泽之抚着胸口,修长的手指恰好挡住了胸口的莲蓬形状,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还轻颤着,在眼窝处投下浅浅的阴影。只见他薄唇请启:“我现在有点心塞,你先别跟我说话,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我不拦你。”

    常琴闻言,只重新低下头,漂亮的一双手抚上琴弦,思索着一些东西。

    半盏茶过后,王府果然来人,那来的小厮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简直在用鼻孔看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地就听见他在大堂嚣张地问常琴何在的声音,随即门就被踢了一脚。

    泽之懒洋洋地抚了一下长发,眼都不眨就布下了一个结界,那人一脚踢上去顿时觉得踢上了铁板,哎哟声不断,只差哭着喊娘了。

    常琴看了泽之一眼,知这是拜他所赐,唇角同样愉悦地扬起些许,觉得这做法是挺解气。

    “常琴!你倒是好本事!在这地儿待着也能鼓捣出幺蛾子……”门被其他人推开了,那王府来的人手指指向这个方向,嚷嚷着一些话,原本低头揉着脚骂着,抬头却发现站在眼前的另有其人。

    他顿时就消了音,眼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了几下便将泽之一身装扮收入眼中,毫无彰显身份的东西,那衣服似不凡,却也未在贡品当中见过,就算是什么好货色也肯定是上不了档次的。

    在心中这么一下结论之后,他胆子便再次大了起来:“你是何人?胆敢冲撞王爷爷我!识相的赶紧让开,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泽之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反问道:“你说你是谁的爷爷?”

    “谁应是谁!”那人还未来得及为他的神回复沾沾自喜,就见窗外天空一阵惊雷,一道手指粗细的紫色雷电劈入恰巧落在他脚边,吓得他像丢了魂儿一样站在原地,紧接着双眼一闭往后倒去,在众多墨轩小厮的目光中,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恩,还好不是吓尿了,不然得多难看啊。泽之维持着高冷的表情,云淡风轻地扔下一句:“说话可要小心,不然,容易遭天谴。”而后一副仙人的超脱状看也不看那人,转身朝后面走去。

    一众人再次见识到这尊惹不起的大佛的威力,一时间整个大堂陷入一片死寂。

    门再次被关上了,从头到尾常琴就没有出场的机会,泽之在转身对上常琴似笑非笑的目光时,才意识到好像这装逼略坏事儿?

    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转向别处,憋出一句:“呃,忘了你好像找那人有事,要不,刚才那个场景再来一次?”

    他的能力不是掌控时间,这句话当然只是个玩笑而已。

    常琴在看到刚才那一幕,胸口涌上一股压抑的感觉,上一世死前的那道光历历在目,现在看这东西似是法术,想来也许是得罪了高人,只是,为何这一世那人却没来再杀他?

    常琴把这归结为上一世的自己死了,所以那人也就放过了自己。

    “阁下当真是法术高强。”常琴将泽之刚才所说的当了真,用一种不知道有几分夸赞成分的声音说了一句。

    泽之听不得那种情绪复杂的话,重新在窗边坐下,认真地抬起头看向常琴:“那不是法术。”

    常琴只是略略挑了下眉,也不知听进去没。

    泽之却像是纠结上了这事儿一样,仔仔细细地看着常琴,清澈的眼眸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解释清楚:“我没有用法术,他被雷劈,是因为遭了天谴。洪荒辈分虽不及力量重要,却也不至于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当我爷爷,老师合了天道之后,所有世界都在他的感知下,他那句话,犯了禁忌。”

    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表达常琴此事的感受的话,那大概是四个字:不明觉厉。

    可他超凡的天分也不是白有的,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里面最重要的信息:“你的意思是,此等雷劈的力量,只有天才能有?”

    那么,上一世他的死,又是哪辈子得罪了天?

    获罪于天,无所谛也,常琴的心中突兀地浮现这句话,一股无力感不知从哪里冒出弥漫全身,他感知到阵阵的冷意。

    泽之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其实力量强大的洪荒大能们大战,天地间也会出现这样的景象,可是天道也有判定世间的能力,雷劫是独属于天道的惩罚。”

    常琴的表情写满了嘲讽,为何他是受天所罚,眼前这人便能受天的庇佑,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趋向平稳:“敢问阁下,我前生所犯何事,竟沦落至此?”

    泽之在听到他的问题时,向来神采奕奕的眼眸暗了下来,眼前又闪现出那时候天地间的景象,哀鸿遍野,血雾漫天,他的情绪很好地通过声音传达了出来,“因为……弄倒不周山。”

    不周山?这种向来只出现在神话故事里面的东西,当常琴知道这玩意是自己弄塌的之后,他的表情简直都要裂了。

    他哪辈子曾经拥有过那种力量?

    “其实也不能怪你……”泽之不想他去设想那些事情,抬头就发现常琴的表情已经变得很玄幻了,不是不相信他的话,是泽之这消息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这感觉就像是在街上琢磨着今晚吃什么,突然面前来一个人说你是神仙,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搁你身上你能信?

    常琴看着泽之这么多天的表现,此人确实强大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但这个事情有点儿突破他的想象力,他将信将疑地继续问道:“既然我曾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又因何而死?”

    泽之知他是不信的,心头的无趣感再次闪现,是了,再怎么说服自己,其实在心底某个角落,还是隐隐期待的,期待这人,还是那个自己熟知的太子长琴。所以才会将这一切都说出来,所以才会抱着连自己都嗤之以鼻的坚持,认真地给他讲着,那一场旷世大劫。

    但他是不愿意重现灾难的,尤其是……那个曾帮过他的伏羲,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长琴的转世说是伏羲亲手杀了他这件事,因为那一场战争,牵扯的人,太广太广,他所能窥见的,也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他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重新坐回窗边,“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常琴实在不喜欢这种听故事听一半的感觉,尤其是这故事还和自己貌似有那么点儿联系,看泽之的态度似乎不是很想说了,他也不能拿那人怎样,眼下还是自己的复仇大计更重要,也就没继续问。

    没过一会儿,听到窗外一阵羽禽振翅声,恰抬头就见一只白色的仙鹤从落在窗棂上,抖了抖翅膀。泽之在看到那只鸟熟悉的动作时,心底就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在这玩意开口之前用点儿什么法术偷溜掉,眼前就‘砰’地冒起一阵白烟,烟雾还未消散,透出隐约的红色衣衫。

    啊啊啊千万不要出现千万不要出现啊!泽之在心中苦逼呐喊,可惜老师这次好像没听到他的心声,烟雾散去之后,熟悉的人影站在泽之的跟前。

    由于是通天的一个化身,虽然力量无本体的强大,也不是寻常人轻易得见的,从常琴的角度看去就只见到那人的衣衫,面容是无论如何看不清楚的,仅能听见一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泽之倒是看得很清楚,他哭笑不得地答了一句:“怎么会呢,师兄我可想你了。”师兄果然长得很好看啊,这几日他看多了人类的相貌,不得不承认还是窝在常琴这里看他最顺眼,师兄这一来简直艳压群芳!_(:3)∠)_

    通天拉长音哦了一声,瞅着泽之一动不动的样子,轻笑着反问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泽之顿时跳起来,毫无昔日在这里的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一双清澈的眼眸闪啊闪地,扑到通天身上,歪着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师兄我想死你了!”这算有诚意了吧?

    也不造师兄造不造我是在吃他豆腐。(→v→)y

    常琴看着眼前这师兄弟和睦的一幕,不知为何觉得无比的碍眼,那个说要来帮他的男子,原来真实的一面,竟然是这样的。

    毫无仙人风范的仙人。常琴更新了一下对泽之的印象。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常琴因为报仇在望的心情,乍然就觉得有些失落,他把这归结于是自己家人都死了,所以看到别人和睦,都觉碍眼,无视内心那奇怪的感受,坚定要报仇的信念。

    ☆、第35章

    通天勾起嘴角,原本就好看到极致的脸庞更是因这一笑而格外吸引人,此刻只将视线转了下,看到了一旁的太子长琴的转世,泽之似乎料到了他要说什么,提前一步布下了一个消音的结界,讨好地看向通天:“师兄你怎么会想到过来?”

    通天笑容里的意味顿时就多了,泽之的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只当做没看到,一手拦腰抱着泽之,然后转了个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习惯性地让泽之坐在自己腿上,这才不缓不急地说道:“自我兄弟三人各自建教之后,洪荒隶属的世界便有我们的化身,此界不过恰巧是我管罢了。”

    说到这里,话语中怎么也掩不住的得意,一想到那时候他们仨捉摸了半天没猜到泽之会去哪里,只能一人送一样东西给他傍身的样子,就觉得某种程度上赢了他们呢。

    泽之了然地点了点头,而后乍然想到,等会儿!这意思是,这个世界归师兄传道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不管自己走到哪儿师兄都能找到自己?

    总觉得哪里不对。_(:3)∠)_

    “太子长琴的转世,就是这样?”通天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嘲讽。

    泽之鼓了鼓脸,不说话,因为他是知道原因的,师兄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么说只是师兄本身就有那么些狂傲的性格作祟罢了。

    “你记得他,他可不记得你,你确定这还是你要还因果的那人?”通天却未就此罢休,看到结界外常琴重新走回角落里抚琴的样子,眼中的不屑怎么都掩饰不了。

    “啊啊啊!这个问题我知道啊!师兄我们能不能换个不这么死脑细胞的话题?”泽之乍然抓狂了,他最怕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的东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摆在眼前,偏偏这人还是他最亲近的师兄。

    抓狂的时候异常烦躁地把束好的头发都弄乱了,发带松开黑发如瀑在身后落下,泽之的郁闷和狂躁完全透过动作用肢体语言表达出来了。

    通天见他这样,看到那披散的头发,又想起某次打算给他炼个发冠的事情,看来是时候了,靠在身后的木制花框上,通天一抬手用手肘处回勾着泽之的后颈,将他的脑袋压近,眯了眯眼说道:“出来一趟你倒是脾气见长啊,恩?”

    泽之猛然失去重心,条件反射地伸手撑在通天的肩膀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姿势要是他还小还好说,现在两个大男人做出来是不是哪里略不妥!

    “师兄,我一饿就容易冲动,你要原谅我。”泽之眨着眼睛卖萌,还好他的颜值够给力,不然这么个表情放在大男人身上实在是不能更维和。

    感谢洪荒给了他一副好容貌!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师兄,你给我嘛~师兄最好了最爱师兄!”一个充满渴望的,满满都是乞求的声音响起。

    原因无他,泽之在看到吃的东西时,什么尊严啊都被他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去了,满眼睛只剩下吃的了。此刻亦然,通天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来的糖葫芦,散发出的诱人香味让在紫霄宫整整一个月没出来的泽之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糖葫芦,我已闻到你这小妖精发出的磨人香味儿了,快到我嘴里来!qaq

    通天眼角带笑的将糖葫芦在泽之眼前晃了一下,就又收回了空间里面,任凭泽之在自己的跟前各种卖萌,依然不为所动。

    “没看到你来找我之前,这事儿免谈。”通天身心舒畅地靠在木制的雕花靠背上,仅仅打算用一根糖葫芦,就让泽之抛弃太子长琴去投奔他。

    通天在这个世界的化身是一个修真门派的掌门,主要是打算在下界挑些好苗子,等到他们的实力能够打开天梯的程度后,再收为截教弟子。

    按他收徒的标准,其实就是没有标准,看顺眼的都行,天赋那玩意根本不重要。

    泽之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结界外的常琴,他既看不到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也听不到这里面的声音,自己为了一根糖葫芦抛弃他,这个理由好像略说不通诶。

    “师兄~我们之间的爱呢!我都饿了这么久,你忍心吗?”泽之眼泪汪汪,抓住通天绛绡红衣的前襟,简直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通天似笑非笑地轻抚着他的头发,反问道:“你猜。”

    泽之非常不要脸地摇着头,眼睛还是亮闪闪地:“不忍心不忍心不忍心!”

    通天被愉悦到了,声音中挟着极大的笑意再扔出一句:“你再猜。”

    泽之:……逗我?

    通天看着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目的的泽之那傻傻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弄得更乱,“总而言之,不来找我,就没吃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是跟着太子长琴饿肚子呢,还是跟着我吃好吃的。”

    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的,尤其是一个不知原则为何物的吃货。

    发现泽之竟然在认真地思索这件事,通天忽的就有些同情太子长琴,原本还很好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把他可爱的师弟拐到手的,现在看来……在他师弟心中的地位,还有待考究啊。

    几秒钟之后,泽之认真地抬起头:“师兄,我能去你那拿了吃的再回来吗?”

    通天:“……”这种问题竟然问的出口,他又发现了师弟不为人知的一面!

    揉着泽之脑袋的手蓦然捏住泽之的脸,嫩滑的手感让他不由得加了些力气,在泽之嗷嗷喊疼的时候,笑意不改地问道:“你说呢?”

    “师轰我错惹疼……”泽之握住通天捏着自己脸的手,这一次是真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等到通天松手的时候,他觉得这张脸都不是自己的了。_(:3)∠)_恭喜玩家泽之已丧失对脸部的感知程度。

    左脸的温度高的超过了整张脸的平均值,以至于接下来的话泽之都是一边捂着脸一边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

    通天看泽之真是一幅非常嘴馋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他没带你去吃东西?”

    泽之揉脸的动作僵了僵,没等在心下飞速思考的借口出炉,通天就一眼看破了真相,冷哼一声。

    ……完了,好像又让长琴在师兄心中的好感度降低了。

    泽之,通天对长琴没有好感度这个标准,你想多了。

    看到泽之一脸苦逼的样子,清澈的眼中写满了哀求,通天只能打消自己的想法,“罢了,你既是这般护着他,我也无甚好说。老师能让你来,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也不管你了。”说到后面,通天甚至有了那种‘儿大不由爹’的心酸感。

    泽之莫名有一种负罪感,视线转向别处,不敢与通天含笑的眼眸对视,只能讷讷说出一句:“师兄,你别这么说。”

    通天拍了拍他的头,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了原地,泽之这才发现来的那只仙鹤依然站在窗边,见泽之看过去,低了低脑袋,方拍了拍翅膀轻盈地从窗棂上飞出去。

    结界一撤,常琴抬眼看去,这一看简直不得了,泽之不仅眼眶仍有些许湿意,半边脸通红一片,头发还凌乱地披散着,衣服甚至还有些不整,顿时脑海里就浮现出许多有的没的镜头。

    犹豫了一下,常琴试探性地问道:“你师兄,可是打你了?”

    泽之犹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这幅模样多么让人浮想联翩,听到常琴的猜测只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怎么可能。”

    既然不是被打了……那么难道是?常琴的脑海中闪现出泽之刚看到他师兄的时候那激动的一扑,不由得猜测泽之是不是和他的师兄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么一想,常琴就发现自己的心情有些不好。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一片沉寂。

    一刻钟之后,泽之回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常琴面色有异,比寻常人好看许多的面庞写着泽之看不懂的情绪,他半晌才回问道:“你要吃什么?”

    泽之听到这个问题有点纠结,因为他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吓到常琴,他记得上次常琴还问他是啥种族来着。

    泽之有些无趣地摆了摆手:“不,没事了。”

    果然还是好想去找师兄吃好吃的!_(:3)∠)_

    常琴不晓得泽之在一瞬间就做下的离开的决定,兀自计算着离他给王府那些人下的药药效开始要需要多长时间,恰得到答案的时候就听到那人用一种有些失望的,又隐隐带着懊恼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不需要我?”

    常琴微微抬起眼眸,朝着泽之的方向看去,那人的表情依然是面对着他们凡人时的那个样子,无论如何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味道,仿佛刚才自己听到的他话语中的情绪都是自己幻觉一场。

    泽之没等到常琴的回答,心思百转千回,终究定格在了一个自己不得不接受的结局上:“如果你不需要我在你身边,那么,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你在需要用到我的时候拿出来,我便能感知到了。”如此,可两全,省的他一厢情愿,也省的常琴防备他。

    常琴一派安静的样子听完泽之的话,提炼出关键意思:“你要离开了吗?”

    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约有些不舍。好像其实这么多天,他们之间的相处,对他来说毫无任何违和,即便只是两人相对无言地共处一室,也只觉安宁,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产生的安然感。

    泽之目光飘向窗外,还是注视着那棵松树,“恩。”也没有解释原因,似乎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了。

    泽之以为自己琢磨不透常琴,其实对于常琴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向来只接触到人类的他,生命中突兀地闯进来一个很流弊的仙人,自己所知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套在那人身上,而那个有一身本事的仙人,所做的一切,都说是为了报答他。

    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那人行为都是一副随性的样子,尤其是那双澄澈的眸子,大抵不似有心机的。

    “对了,有人让我把这东西给你,现在你还无原先的力量,也不知能不能用。”泽之从识海中取出伏羲琴,法器一出,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一股无形的威压下,常琴看着那把琴,那漆黑一片的琴身,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上居然有五十弦,五十弦的乐器只在传说中听过,便是锦瑟。

    而今有了这样的机会接触到这非凡之物,他黑色的眼眸盯着泽之:“给我?”

    泽之点点头:“恩,不过你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使用他,况且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也当懂,我现在还不能把这个完全送给你。”

    保不准其他修真者路过,杀人劫宝咋办?洪荒里头最不缺的便是这种事了。

    常琴从未见过这等好琴,少见的带上了些许局促接过,就像小孩子乍然捡到好东西一样,表情难掩几分不可置信,那琴躺入他手中,琴身自动响起一阵悠扬的乐声,如同凤凰啼叫,令人浑身一震。

    这是……宝物自动认主?泽之伸手在琴身上一抚,才发现确实如此,尽管常琴现在的神识很微弱近乎没有,可这伏羲琴当中残留的伏羲强大的神识,补充了这一点,也不知道伏羲是怎么做到的,这伏羲琴若是落入别人手中,大概也只有自毁这种下场。

    到了还不忘留一手,也是伏羲的风格。

    常琴走到角落那个时常抚琴的地方,将伏羲琴妥当放好,双手放置上去,第一根弦还没触动,脑海中就涌入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在那当中,有两位男人,一个永远是红衣如火,偏偏脸上的表情又冷若冰霜,另一个大多时候是一袭白衣,永远是一副浅笑的样子,恍若世间诸事不与他相干。

    常琴直觉自己认识这两人,尤其是那个红衣的男人,自己应当是……非常熟悉的。

    无意识地,他勾动了第一根琴弦,而后有更多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中。

    泽之则是在这熟悉的琴音中,震惊地抬头看着常琴,原本打算先去师兄那里蹭点儿吃的再回来的脚步顿在了门口。

    这声音,分明与他们那时初见,无半分差异!

    怎么会是一个凡人能奏出来的?

    泽之惊讶地转过头看着长琴,这一转头,便恍然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与眼前之人重叠,只听到他用那无比温柔的,几乎要将听者溺毙在其中的语调唤出泽之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个名字:“顾渠。”

    他离开的步伐,怎么都没法迈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泽之:师兄有糖葫芦!我要去找师兄!

    长琴:糖葫芦没有,但我有别的,想吃吗?【笑

    泽之:想!

    一小时之后——

    泽之:……你骗我!qaq

    长琴:哪里骗你了?你还没吃饱,那么,继续?【笑着再次扑style:double;}

    ☆、第36章

    伏羲琴的功效是不是略逆天,提醒记忆这玩意也能?如果这时候伏羲在泽之的面前,泽之妥妥吐槽他,除了生孩子,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常琴自己也被惊了一把,他愣愣地看着泽之,总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在那当中,总有那么一个笑容阳光的,有着一双如同眼前人一般的清澈眼眸的人,于是便无法控制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待出口之后,连自己都愣住了。

    顾渠……那是谁?

    那个在模糊画面中,有着阳光笑容的人,与眼前这拥有强大力量的男人,是同一个吗?

    常琴的演技向来是不错的,尽管心下疑惑,茫然的表情也只露出的一刻便尽数收回,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此刻极冷静,泽之听到的那声温柔的呼唤仿若幻觉。

    泽之不自觉的转过身,迷茫的又想要确认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你刚才,喊我什么?”

    甚至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头往常琴的方向偏了偏,那不敢置信的情绪表达的太过明显,也许只有他自己没发觉罢了。

    “顾渠。”舌尖弹动,吐出两个字,那喉间的空气与舌面碰撞,缠绕出刻骨的柔情,这名字刹那就像是一种毒药,让常琴不由得想要咀嚼再咀嚼,连自己都找不到原因地怀念。

    好像那是他许久许久以前认识的故人,虽然遗忘在了记忆里,却在灵魂上留下了痕迹。

    与之前的温柔音调不同的,是认真的,还有些许探究的声音。

    泽之静默了几秒,而后倏然展开一个淡淡的微笑,眼眸转向别处,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说了一句:“吾名,泽之。”窗外的阳光在之前的木塌上落了一片,室内的光线也亮了许多,打在他转过头的精致的侧脸上,将那黑色的发丝与雪白的侧脸映照地越发好看。

    常琴习惯性地划起一个微笑,是惯常面对别人的那种,并无实质意义,声音温润却毫无温情的味道:“兴许是我认错人了,那人长的并不如阁下这般俊秀,况且我对那人也无甚印象。”

    只是回忆起那看到的画面,里面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华服在身的男子,那个背影,倒是很熟悉。

    泽之用那种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恩’了一声,常琴也没听到。

    那时候的他们啊……回忆刹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有些透不过气,心跳都停了半拍,垂下眼睫,自嘲地微微勾了一下唇,如今他有了那时候做梦都想要拥有的力量,以为这样就够资格站在那个笑看天下的男人身边,却没想到,等他醒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常琴突兀地感知到泽之身上传来的那股无声的悲哀气息,抬起头,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那个向来不在他跟前显露情绪的高高在上的仙人,此刻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难过的。

    几乎是一瞬间,常琴就直觉那必是与情爱之事有关,感情是这世间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连神仙都无法躲避吗?

    常琴拨弦的动作一停,缓声问道:“是这乐曲,勾起了阁下的愁思吗?”

    “想起来曾经喜欢的人,那时他答应过我,要护我一世周全,后来又为我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泽之唇角挂着怀念的微笑,也不知是不是那声称呼突然地挑起了他的冲动还是之前的琴声猛然冲破他的识海,重重击打在打算尘封的记忆上,猝不及防的一击,粉碎了他之前的若无其事。

    五十弦动,使那个世界重归混沌,将法则碾灭,确实算是惊天动地了。

    寥寥数语,将他们的那些事情,草草勾画过,徒留听者幻想,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承诺,又是怎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常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想,泽之说的那人,似乎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后来呢?”常琴不是个好奇的人,这算是他难得想要知道的事情,心底涌起一股呼之欲出的冲动,可找不到那个汹涌而出的地方。

    “没有后来了。”泽之浅浅的一句话,将他们之间的往事,尽数带过。海誓山盟,海还未干,山还未平,只是当年说过那话的人,已经不在了而已。

    泽之觉得自己挺没趣,别人都不把你当回事了,你还巴巴地贴上去,这算是个啥破事呢?

    伏羲琴在最初的认主之后,就像是一把简单的琴一样,在常琴的手中,随着长琴的弹奏,发出不同的乐声。

    偶尔生疏的不确定音的地方,长琴还会顿下来,毕竟从很早以前,琴大多是七弦的,这样五十弦的全音,能够弹奏出更加动人的音乐,他有些兴奋。

    泽之顿了顿,还是选择了举步往门外走去,常琴本来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又在看到他那几乎透着决绝的身影时,某些画面闯入脑海中,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华服尊贵的男子的正脸,几乎与他一模一样,这画面第一次配上了声音,也不知是他太过熟悉自己在脑海中模拟出来的,还是那画面本身就带着的,只听见那人语调中满含笑意与自信,只说了四字:“洪荒再见。”

    洪荒再见……洪荒,似乎是那人的来处,自己原来也曾在那地方待过吗?

    洪荒,洪荒,如同打破了什么禁锢一样,在地府的轮回之轮某处的磨合的闪着银光的小齿轮开始毫无预兆地飞速旋转起来,半空中的星星点点就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朝着那小齿轮飞速涌去——

    纷飞的记忆像是在春天花丛间煽动着翅膀的蝴蝶,在半空中纷至沓来,几乎是瞬间就将常琴的视线淹没了,分明是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的,眼前却像是无数的片段上映。

    在那其中,有着一个红衣如火的男人,只有在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冷漠的脸上才会冰雪消融般露出笑容,当然了,这世间能让他露出好看微笑的,还有另一人,那人的名字是……

    头壳像是被敲碎了一样疼痛,混乱的记忆被强行叠加在他的身上,伏羲琴浮现出浅浅的光芒,不一会儿常琴的身上也出现了相同的光,就像是那伏羲琴在保护着他一样,漫长的记忆一时间被加载在人类的身上,他的承受力不够强,若非伏羲琴相护,这般突然的记忆叠加,指不定会把他逼成一个疯子。

    泽之本来没注意身后,在听到伏羲琴的变调的乐声传出之后,刚回头就看到了常琴马上要一头撞在伏羲琴上的样子,吓得身形瞬间移动到他跟前,双手一接就将那人抱了个满怀。

    涌入鼻尖的气息不再是那种干净的还携着温暖的味道,反而是一股混合着的药香味,泽之身上的净化之气不自觉的溢出来中和那股味道,他原本触碰到常琴的衣服时掌心有些轻微的刺感,也在自己的力量散发出去之后就消失了。

    这人还真是,浑身带刺啊,泽之都不敢想象如果是寻常人碰到他的身体或是衣物,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用看都对这个房间的构造了如指掌,泽之在把怀里的人抱起的时候心里居然冒出了一股别样的舒爽感,很久以前其实就对太子长琴有过这样的想法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实践一把。

    他自娱自乐地遐想道。

    把手中的人放在床上,除去外衣,裹进被子里,大概步骤应该是这样,泽之做完这一切毫无压力,平时见多识广,其实总觉得睡在床上好像比紫霄宫的蒲团要舒服很多。

    如果跟老师说把蒲团全部换成人间的软床,不知道会不会被师兄们揍一顿?泽之略带恶意地幻想着紫霄宫每个房间都有床的美好景象。_(:3)∠)_

    在床边闲来无事,本来打算出去觅食的,也不知道常琴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泽之一边吐槽人类的身体好脆弱,一边干站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拍拍脸不知道能不能醒呢?泽之看着那个安静躺着的,眉间甚至因为痛苦而轻微蹙起的男人,凑近盯着常琴的样子,其实只是没有以前白了而已,总体来说还是看的过去的。

    恩,额头也没露出来了,还多了刘海,头发也不像是以前那样松散地随意在脑后束着,反而扎法相当复杂。

    反正对于泽之这种动手渣来说,能想到把头发都束起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花样那个词除了能和他的作死联系在一起,和其他技能通通无缘。

    尽管常琴平时也不是多么喧闹的人,可这有人说话和没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起码泽之就不知道这个房间少了乐声原来和紫霄宫的空旷是一个感觉。

    他百无聊赖地弯着腰,双手撑在常琴的脑袋两侧,仔细地打量着常琴的脸庞,就像个小孩子看蚂蚁一样,视线一寸寸逡巡过常琴的面庞。唔,还是觉得很顺眼啊。

    极佳的视力将眼前的这人的一切都收入眼中,泽之看着他皱起的眉间,好看的眉毛拧着,觉得有些碍眼,伸出手来将他眉间的轻皱抚平。

    果然还是觉得,不能让他糟蹋了和长琴一样的脸,恩!泽之用毫无说服力的理由说服着自己。

    恰巧推门进来换茶水的小厮猛然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一幕:那在他们心目中被打上了可怕标签的修真者,居然压在了常琴的身上?

    霸王硬上弓?!

    被吓惨了的小厮话都说不利索,水壶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急匆匆夺门而出,连门都忘了关上,离老远才听到他的道歉声:“你、你们继续!”

    泽之:……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注意到门外不经意飘过来的视线,泽之顿了顿,拂袖带起一阵风,将门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时候他们俩的姿势有哪里不对。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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