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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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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子同舟 作者:冬月青

    第5节

    符明闻言一震,“如此虽好,但在下只是乡野草民,李大人门第也不是任谁也能高攀的。”

    林脩听得,想想也是,洺宣一般也不太多与人交际,“先生可提我的名字,但由于某些原因,不能与你写封书信。如今先生家中还有幼子,也不急于一时。不过孩子定还是要带在身边才放心的。”

    符明听得,也还是存些疑虑,“多谢林公子好意,带我再思索些时日。”

    林脩想想也是,这么突然冒出的陌生人说着这番没有真凭实据的话的确有些轻浮,也没有再多劝些什么。符明要照应着小孩,家中才做完白事也不方便。两人临走时送了两个小荷包给那小孩子当是见面礼,古人自没有当面打开礼物的习惯,待两人走后,阿如用那小胖手扭啊扭,好不容易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是些银锞子与一个长命锁,两个荷包都是一样。符明不禁感怀,想两位小公子定是见一贫如洗,又担心自己难堪,这份萍水相逢却早精心备下的心意很是难得。

    而那长命锁,则是林脩在见到朱小少爷的外甥柔柔时就让郭氏备了些,见小孩子可爱,又有些缘分,也不知送些什么好,那长命锁也聊表心意而已。两人回去时,朱小少爷感叹道,“鳏夫真不容易啊,尤其是还带着两个小孩的”,又忍不住问道,“阿脩,你这样让符明去找李大人好吗?不会触犯巫医的三年之约有什么问题吗?单身”

    “我也没有见他,没有联系他,只是当这世界最普通的一个陌生人,也能如此这般吧。忍不住,忍不住去想他,想这般做,就算只能知道他的丁点末微消息,让他也知道我的只字片语,心里也会好受些。”

    朱小少爷脸上也渐染上一种悲戚之色,“能这样地想着也好,总好过连想都只是妄想逾距的事情。”

    林脩听他这般说,想他定是又想起了巫医的事情,一时也无言。现下已是下午,燥热的很,回去的路上却突然下起大雨来。夏日午后的阵雨总是来得急,去的也快,大雨随风瞬间刮来,激灵得一慌。只见前面不远处一颗大树下坐了好些避雨的人,树下与周遭的疾风骤雨相比,倒显得格外的宁静与特殊。

    两人急忙奔过去,在树下掸了掸衣衫。树下的人大概都是附近的乡民,随意地坐着,有些粗鲁。平日林脩与朱小少爷也并非十分规矩之人,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在这众人中唯一人正襟危坐着,显得有些引人注目。

    这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便于农耕的衣裳,还沾了些泥土,很是结实,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皲刻。林脩与朱小少爷也算得闲人管闲事了,心里生出些好奇,也规矩地在那人身边坐下。

    林脩碰了碰朱小少爷示意一下,上前道,“不知先生避雨也如此恭谨?俗言说以礼待人,无人可待,还持之以礼,不知为何?”

    男子见得林脩两人也点头示意,“以礼待人,更重要的是身怀仁心而已,本该自己所做的即做,不该做的即不做,有人无人皆是如此而已,无须因外界而改变。”

    林脩听得,“先生真思行合一、内外合一者,所行为所思,无人如有人。真君子也。不知是否能够觍颜于先生家稍作歇息?在下林脩,这位朱然,两人结伴而行,非本地人士,路过于此。如今大雨才歇,路上泥泞,有些不便。”

    朱小少爷听得林脩如此说,睁大了眼看着他,林脩眨眨眼示意,便也不做声了。男子听得,见两人生得好,眼神也单纯,穿得也富贵,这位林姓公子言谈也甚是不俗,想定是没有歹意,遂应道,“在下茅容,既然如此,两位在我家歇息一晚即是,只是敝人家中甚是简陋,莫要嫌弃。”

    林脩与朱小少爷笑着道,“那谢过先生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秋风落(二)

    林脩与朱小少爷跟着茅容到得他家中,只见家徒四壁,家中还有一老母。雨天黑的比较早,阵雨也没有早早消散,到变成了连绵的细雨。林脩与朱小少爷湿了衣衫,换下便也早早睡了,家有女眷也不便随处晃悠。

    朱小少爷很是不解,问道,“阿脩,那人也就坐姿比别人恭谨了点,有什么特殊的啊?就算有点特殊,攀谈也就算了,何必还要跟到别人的家中呢?”

    林脩听得,自是一笑,显得有些莫名的神秘,“让你在你那父亲面前好好地坐着自是容易,可让你独在你那母亲跟前好好坐着,怕是不可能了吧。树下众人避雨,独茅先生正襟危坐,已是不一般;而茅先生有人如无人之境,无人仍有人之行,自是更难得。”

    “世间千万般,阳奉阴违,居心叵测防不胜防;而人性怠惰,图安逸而厌劳苦,亦是正常;更有甚者,带上的面具多了,连自己的内心也识不得,以所喜为所厌,所厌为所喜,徒劳地转圜着。”

    “因而像茅先生这般,非道貌岸然者,非怠惰求逸者,亦非不识自心者。有所思,思而行,思行内外合一者,自是难得。”

    朱小少爷听得,有点明白又有点不解,“安逸怎么了,趋利避害是人本性,随性而为很正常啊!”

    林脩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阿然这般也自是率性可爱”

    朱小少爷这才算满意一般,转过身睡觉了,林脩吹熄蜡烛,也自行休息。

    待得次日,天色将明,带着些微的夜色,很是轻缈静寂。林脩与朱小少爷还在睡梦中,便听得杀鸡尖利的哀鸣声。这声音听得心里叫人发慌,便也醒了,待收拾完时两人在院中见到一个大木盆中浮着许多鸡毛,还冒着丝丝热气。两人心中想着,这人倒也好客,家中如此光景竟还杀鸡待客。

    待得早饭时,两人却见桌上也只是些平常菜蔬,并无鸡啊什么的,甚是奇怪。只听得房内传来一老妇的声音,“阿容啊,你把这鸡汤给我这老婆子吃不是浪费了吗?家里不是来客了吗,拿出去给客人吃吧。”

    里面传来茅容的声音,很是细心,“娘,你身体不好,别担心那么多啦,我都安排好了呢。”

    “嗯,嗯,快去招待客人吧,别管我了。”

    只见茅容从内室出来,招呼两人一起吃饭,菜色很是清淡。林脩心有感之,不禁道,“先生真贤哉!不知先生是否愿意求学?”

    茅容听得,甚是惊讶,“在下仅是乡野村夫,年纪已大,家中又有病弱老母需要自己照顾,怎敢心声妄想!”

    “先生品性坚韧,若有心向学,定有所得。”

    茅容听得虽颇为心动,但感觉还是颇不现实,林脩也不再劝解。吃完后两人即与朱小少爷两人告辞,并谢过茅容。

    待得走远,朱小少爷终是憋不住,问道,“阿脩,虽然我对那鸡也没什么想法,可是这人杀了鸡,我们就看见几根鸡毛而已,为么你还称赞那人?”

    “这人见我们不凡,也未心生谄媚,是为操行;将鸡汤侍奉老母,是为至孝;与客同食草蔬,是为有礼;所做即可观其所想,更是难得让人信任啊。此人虽乍看甚是平平,可实际上任谁去做都是不易。”笑着点了点朱小少爷的额头,“你啊,就是生在富贵乡中,被宠着长大,不识困境之下还坚韧如一的可贵啊!同一样东西,对于身处不同境况中的人而言,意义自是大相径庭!”

    朱小少爷捧着自己的额头,很是不解,可是瞧着林脩也不是像嘲笑的模样,遂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想到林脩昨日所言,还是忍不住问道,“阿脩,你说有的人连自己内心都识不清,真有这般人吗?饿了就吃,困了即睡,多简单的事情啊,喜欢的就喜欢,不喜欢的就不喜欢,为什么还识不清,以为喜欢的不喜欢呢?”

    林脩听得,转过脸来,带着拖长的尾音似有点调侃道,“哦,你是想到谁了才这般问吗?”

    朱小少爷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只是想到巫医而已。我感觉那巫医是个好人,他救了你,平日也多做好事。只是他总要把自己弄得像坏人一样,和我们说着什么话就像要把我们卖了似的。你说他脾气古怪吧,可我觉得他实际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虽然我扰了他很久,他也一直静静地让我呆在那里。只是他,为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呢?”

    林脩只得劝解道,“人皆有所迷,看不清,识不得,巫医这般,你也这般啊!”

    朱小少爷听得更是懵懂了,“我迷了什么啊?看不清什么?是看不清巫医这人吗?”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都得看自己看透啊,要不也是枉然。”

    两人寻得路秋朱大他们,一路往西,回得介休时,收到赵谨来信提及三月白马羌侵犯广汉郡及各蜀国,益州刺史率西南板楯蛮破之;秋七月,京师发大水;冬十月,长平陈景图举兵伏诛;山河平静之下已暗涌流动。

    初雪,门扉轻响,路烛引得人进来,林脩正烤着小炭火,抱着被炉看书。一阵冷气引得哆嗦,抬头见得来人却是巫医,很是诧异。巫医披着浅灰色披风,云白色长衫,身上沾了些风雪,容颜在冷气中却似冰封的朱砂,很是明艳。

    林脩连忙迎道,“不知叔度怎么闲来无事看我这闲人了?”

    巫医解下披风,与林脩坐于被炉之前,接过路烛递过来的茶,暖了暖手,“你这闲人实在闲极才多管闲事吧,让你不得与李溙联系,还荐人过去。”

    林脩听得,问道,“莫非符先生已经寻到洺宣了?”

    “除了他还有两个小酱油瓶呢”,巫医似带着点指责,又似觉得好笑般。

    林脩想着符先生定是能帮到洺宣,便稍放下心,遂带上点嬉笑之色,“我又没有和洺宣亲自联系,也没去寻他,这点小事,还用得着劳驾巫医吗?”

    巫医听得便带上些气闷,“还有一事,李大人来年应会领尚书之职,与你说一声。”

    林脩听得李溙消息,自是欣喜,可想到这消息书信什么,或入职时也会道听途说,心中玩笑之心更深,“哦,这消息巫医书信传与我就是了,这雪天的还跑一趟,多让人心中过意不去。”

    抬眼瞥了瞥巫医郁气更深,却还故作不屑道,“我可是为了提醒你莫要因小失大,不想我费的那般力气白搭而已。”

    林脩见好就收,正色道,“自会谨遵巫医嘱咐,不知叔度此来还有他事?”

    巫医似是别扭了一番,“此番自是也想来看看你和那个小白痴的,反正这冬天在家也只是窝着”,说着似是有些疑惑,“难道小白痴平日没和你在一处?”

    林脩瞧他这副模样,摆明就是想着朱小少爷的,说穿了也不会承认倒惹得恼羞成怒,便也不点破,“阿然家在介休城中,自然是不能天天来我家啊”,心里暗暗偷笑,便也识趣道,“不过既然你来了,自也是要将他叫来陪你的嘛”。

    巫医想说这是当然的,又觉得掉价,想说才不稀罕那个小白痴,可又说不出口,于是只得哼了一声。林脩让路秋去请朱小少爷过来,心中不禁想着,不知朱小少爷会不会也像巫医这般,怎么也得别扭一番,也不枉费伤心了那么久;可巫医这般过来,又这般别扭,也不像会示好的样子,不会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吧。

    却说朱小少爷在听得林脩寻他过去后,问路秋是怎么回事,路秋大概也是知道一点朱小少爷暗思巫医的事,但也没多想,就照实说了。若说朱小少爷有什么想法,虽有点不甘,但那份想见的迫切之心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只得很没出息地屁颠屁颠跟着路秋过来。

    待推开林脩书房的门时,只觉手都有些颤抖,朱小少爷也只当路上被冻的。有着狂热信仰的人,当感受到被神祈眷顾时的那种莫名欣喜,大概也差不多了。在朱小少爷心中,巫医便是如那最好的白月光,自己只是那众生中最俗的一人罢了,只要握得一缕就好。

    当终于推开门,那吱呀一声,也仿佛受惊了一般,朱小少爷又像变得有些怯缩了,只是很安静地走过去,坐在林脩的边上,低着头,连多四处看一眼也不曾。巫医看到朱小少爷本想说些什么,见他这副模样也有点顿住了。

    心中情绪还是很复杂的,他自然知道朱小少爷心性单纯,头脑简单,本也不想如此伤他,只是那些话就那么说出来了。当见他那般什么也不顾说出那番话时,巫医觉得自己应该是做得过了,心里开始慢慢地愧疚、酸涩、心疼起来,这些本来淡淡的情绪在他们离开以后却发酵得越发浓烈。在接触过那么多的百转千回、皮里昏黄后,那种简单、直接,十分的善意与率真,恰恰像扣住自己脸谱转换的死穴,虽然傻了点,白痴了点。

    林脩见得气氛这般滞涩,随给两人说去外面拿些吃食与酒过来,也好让两人把话好好说清楚。林脩起身时,却见衣服被扯住了,朱小少爷怀着忐忑地眼神看着他,要求助般,没法林脩只得悄悄在朱小少爷耳边说了句话,让他安下心来。只见朱小少爷听了那话后,倒没那么拘束了,也多了些平日的神采。

    第18章 第十八章秋风落(三)

    待林脩离开时,两人之间似稍轻松了些,又似更紧张了些。巫医向朱小少爷那边移了移,然后又似不经意地抻了抻衣衫,才说道,“阿然,上次的话——是我过分了。”

    朱小少爷听得,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想到,这么多时间的折磨,就这么句轻巧的话打发了,怎么着也是过不去的,遂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巫医见朱小少爷这般,琢磨着还得说些什么话,可是又说不来,只好盯着朱小少爷的脑袋顶发呆。

    林脩算得时间差不多了,进来时便见到这番光景,朱小少爷像只有点委屈、有点强抑制住撒欢的小狗一样蹲着,巫医撑着下巴就那么发呆地看着他,莫名觉得很是喜感。

    让路秋将吃食与酒品摆上桌后,就让路秋下去把门带上了。林脩坐在他们对面,给他们布好酒食,对着朱小少爷说道,“阿然,这可是阿素亲手做的吃食给我寄过来的。阿谨在信中说,他在学堂学完后想去锦官城中正意居酒楼学厨艺,平日就休息的时候打下手。不过他在吃食上倒像是蛮有天分的。”把吃食一叠一叠细细地摆好,又继续说道,“幸好是这大冷天,要不这些吃的定要坏了。”

    取了三只青瓷盏,与三人分别满了酒,“这酒也是阿谨给我捎来的,虽然家里也出了酒,不过阿谨的手艺还是不同的。”瞬间三人只闻得一阵清香溢满了房间,还未饮得醉了,便像要嗅得醉了般。

    巫医端过酒杯,抵在唇边,似在嗅酒,又似在发呆想些什么,朱小少爷倒像有些紧张似的,还未反应,就先尽了一杯。一杯酒下去,倒似面色有些涨红了,胆子也大了些,脑袋也糊涂了些,“阿谨的手艺又长进啦,这酒和这边的倒有些不同,更是清新绵柔。阿素做的吃的定也要多吃才好。”说完对着林脩与巫医傻笑一下,笑了后又觉得不对,自顾自吃了起来,抢过林脩的酒壶又自斟了一杯。

    林脩拿筷子轻轻敲了敲朱小少爷的手,像巫医那边使了使眼色,朱小少爷瞧得巫医的酒杯空了,明白了林脩的意思,不禁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自己又尽了一杯像鼓了些勇气后,给巫医也斟满了一杯,不过还是有些洒了出来。巫医伸手稳住了酒壶,手既然覆在了朱小少爷的手上,就用手指抹了抹朱小少爷的手背,还是很滑嫩的。朱小少爷却只像傻了般,也忘记抽回了手。

    林脩想朱小少爷这么点修为,摆在巫医面前简直是被吃得死死的,磨成灰散了也不知心怎么没的。只得岔开话题道,“巫医似有心事?”

    巫医早放开了手,点了点头,“你也知今年京师发了大水,长平陈景伏诛,破了白马羌,而去年二月荆扬二州人多饿死,四月京师地震,十一月平了自行称帝的陈留李坚,前年则平了庐江贼,但这些只是发端而已。”

    “皇室动荡,天威未服,百姓饥荒,天下四起,生灵涂炭,若生瘟疫不可想象;而地震、大水频发,更添流民”。

    林脩接道,“而今户数已有1067万左右,西汉初才300万户,人口过多,环境恶化,若添蝗虫,只待民饥相食也不惊奇。”

    巫医与林脩相视一眼,面色更添沉重,朱小少爷疑惑道,“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恐怕胡羌匈奴鲜卑各族不会安分吧”

    巫医听得,倒不禁笑道,“你倒变得聪明了些。”一句话说得朱小少爷又脸红了些。林脩也轻笑了一下,但还是无法从沉重中缓过来,“若洺宣领尚书之职,自然免不了要向圣上效忠,而灾事频发,筹谋划策,想来定是鞠躬尽瘁。”又转向巫医道,“不知洺宣可做了些准备?”

    “符先生自然也与李大人做了些准备,但李大人信你,又有些记挂,问问你的意见也好”。

    “巫医知识渊博,又懂得识气数,看流年,想必也有些计策吧?”

    巫医将酒杯杯底轻轻转了转,“我虽想度沧桑,但却不可扰人事;言行至此,已是不易。”

    “巫医至此,已是仁德,已尽心尽力,则无愧于心”,说着给巫医又添满了酒,“灾害从天而降,定须先稳住人心,梁氏一族行事不端,祸水东引也不算居心叵测;叛乱四起,一是流民激增,百姓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二则是圣上出身宗亲,心怀不满者以此衅事。”

    “对于第一则,救急须朝廷王侯公族世家,租贷捐赠免赋各法,赈济灾民,救缓则征兵练武,以备边患叛乱,而根本之法则莫过于迁丁开荒计生,以良法种植耕作。对于第二则,效汉武之法,各地上报祥瑞,证名即可,不过这都在末端,民生才是根本。”

    “流年不利,赋税定有不济,让王侯公族世家赈济灾民可行,再征兵可能就心生不满了。”

    “巫医说得也是,到时自有办法可想”。林脩说完,只觉口干舌燥,再去拿酒壶时,早已空空如也,只得唤路秋再添酒来。这次路秋一次拿了三壶,一人分得一壶。待喝开以后,倒酒兴越高,自己给自己倒才好。

    窗外雪仿佛下得大些了,室内烤着火,又喝了些酒,一时有些闷热,朱小少爷将窗打开,冷气袭来,带来些冷香,倒让林脩想起了许多。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李溙的情景,也是雪夜带着冷香,恰似君随夜雪入梦来,微香生蓝意难寻;一时也想起了那次大雪夜,与洺宣、赵谨赵素围着火锅,喝着酒,到后来酒意上心,那第一次想起似乎还是有些发烧、有些激动。

    不知是流年转得太快,还是自己行得太慢,仿佛人也换了一拨,景也再刷新一番,似也不似,再添酒意,最是难受。

    朱小少爷听着林脩与巫医谈着些严肃的事情,心里又似很担忧,又似很茫然,心情随着谈话的内容起伏着,但是觉得自己像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也看不透,只得边听边吃边喝着酒边发着呆。阿素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果然吃货会吃一般做的也好吃。

    待酒酣人暖,路烛安排巫医与朱小少爷到各自的房中睡下,林脩也自回房休息了。大概是酒喝多了,半夜叔度忍不住要去方便;虽然天冷,但叔度有些轻微的洁癖,不喜在自己睡觉的地方用夜壶的习惯,只好出去。却说朱小少爷的客房挨着叔度的,外面看起来也没什么差别,而朱小少爷的房间更靠近尽头的茅厕。大概还是被酒烧得有些迷糊,又被冷风激得有些慌,却推错了门。刚好朱小少爷的门栓得还不严实。

    却说叔度进去拴好门后摸到床边,朱小少爷睡得比较靠里,扯过被子,发现有点重,用力大一点,倒也扯过来了。只是扯过来后,发现一个暖乎乎肉乎乎的东西也跟了过来,还抱住了自己。叔度一惊,转过身,却发现是小白痴,这是小白痴的房间,小白痴还睡得很沉。

    叔度想马上起身,却被朱小少爷压得很严实,一时倒也动不了,再透过雪夜微微的反光,看看朱小少爷,那长长的睫毛,肉肉的嘴唇,还有红的脸蛋,很是可爱,鬼使神差,也不想动了。忍不住用手去摸摸那脸蛋,温热的温度,触感也很好,甚是舒服。朱小少爷像是觉得蛮舒服的,还用脸蹭了蹭,恰好那肉肉的嘴唇压在手心上,有些怪异的感觉,唬得叔度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梦中的朱小少爷像是又不满般,跟着碾了过来,倒抱着叔度的身上蹭了蹭,这一蹭,加上还未消散的酒意和暖暖的热度,一时间两人身体都像起了反应。稍微清醒一点的叔度心中生起一些尴尬,可睡着的朱小少爷倒浑不觉,大无畏地继续蹭着身体,比刚才倒还厉害些了,倒像被逗起了春梦一般。

    应该是被酒迷了,或者是被这浓重黑漆静寂的夜迷了,或者是自己也起了的叫嚣发泄的欲望,惹得叔度什么也忘记想了般,只扳住朱小少爷的身体吻上了那肉嘟嘟的嘴唇。一时间欲望像被抚慰了般,只感觉到从心到身体到皮肤的每一层,都无比的熨帖舒服,却又更加渴望着更亲密更深的接触与抚慰。

    被禁锢了的烟花,被点着了时才那般的激烈与绚烂。

    朱小少爷被这番动静终于弄醒了,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时,晃过巫医的容颜,一时间以为自己又幻觉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虽然在夜色中有些朦胧,但那轮廓,那触感,那气息,却真真是真的!

    朱小少爷又像傻了般,动也忘记了动,只看巫医有些激烈而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动着,不知道他怎么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又怎么变成了这番光景,这样到底是醒着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朱小少爷想说些什么,但是巫医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激烈地吻住了他的嘴,一时间朱小少爷也只像被迷了般,糊了脑袋,紧紧地抱住了巫医,是一夜露水还是锁情,那糊住的脑容量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见下身传来一阵疼痛,却是巫医没有润滑就闯了进来,疼得朱小少爷闷哼一声,脑袋都无法思考了。缓了一会,巫医已经动了起来,朱小少爷心中有与所恋之人如此亲密接触的兴奋与激动,但又忽的觉得有些悲凉,像是抓住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待得次日清晨,两人醒来时,床上早已面目全非,杂着些白色与红色的痕迹,朱小少爷有些发烧,下面很疼,却因为这疼倒蛮清醒的,巫医看着这些倒像认了般,都这样了,那些是否需要承认,是否需要说清的东西,倒不必再去面对了。看了那些痕迹,想自己定是十分鲁莽,与那些急色之徒又有什么区别呢。忍不住转过身将朱小少爷紧紧抱在怀中,很用力,像是之前所有的愧疚,又像是一种温柔与示好的承诺。

    即使痛得迷糊时,那空荡荡的悲凉之意,也让朱小少爷没有想去哭,只是这带着心意的拥抱,却想要逼出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沾染的所有眼泪一般。朱小少爷紧紧回抱住巫医,那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像海绵泡在了水中,吸收了满满的温热,又沉淀又温柔。

    第19章 第十九章章台路(一)

    当林脩被叔度私下告知需要帮助处理床单时,林脩不是不惊讶的;可是当叔度最后还是忍不住稍弱地问了一句,“阿脩,怎么小白痴的房间晚上门都没有栓紧啊?”

    林脩想了一下,作无辜地问道,“是吗?昨天将阿然送回房间时记得门锁好了的啊——”心里却想着,“我可只给你留了一扇门,那可是你自己推开的”。叔度听着也觉得再考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虽然总有种被人设计了的感觉。叔度帮朱小少爷处理了伤口,看到自己留下的这些粗暴的伤口,感觉很是黑线,迷糊地想起昨夜的情景,又是愧疚又是不可置信。又歇了几日,待朱小少爷伤口好得差不多,当叔度准备回汝南时,朱小少爷自然就屁颠屁颠跟着去了。朱小少爷母亲对于自己的幺儿又要乱跑很是不放心,可是朱小少爷被骄纵了也管不住,而朱小少爷的大哥知道叔度何许人也,想着这种人物,能够结交都是高攀了,就劝住了朱夫人。至于某方面,朱小少爷大哥是坚信这种像在云端上的凌霄花怎么会看上这可栽在地里的烂白菜呢,虽然大家都忘了朱小少爷其实也很可爱。不过还好,这张也算可揭过不提了。

    建和三年夏四月丁卯,日食,民心惶惶。桓帝召集重臣商讨计策,太尉赵戒、司空胡广、司徒袁汤、大将军梁冀及尚书令尹勋集于崇德殿。日食问题,可大可小,最是适合用于投石问路。

    却说桓帝才十七,肃坐于上,相传其父因为长得很美而被邓太后封为平原王留于京师。虽然内在原因不可度测,但桓帝却是的确遗传了其父的好基因,长得颇为俊美。想梁太后之妹嫁给桓帝,瞧上此等人材也是说不定的。桓帝虽面容还带着些青涩,却已很是端持,带着几分莫测。

    而其他人除却尹勋外,三公年纪都已颇大,个个都是混得油光水滑的人精,三人相较而言,可能就太尉赵戒相对耿直一些。而在天下已恶名昭彰的大将军梁冀,生得面恶,不过若论手段来说,却是简单粗暴,和三个老人精斗城府的话,段数不够,不过若是来硬的,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一人尹勋则是目前李溙的直接上司,和那些老头子比起来甚是年轻,不过和桓帝比起来又是大了。年纪应该近三十左右,一双眼眯着,看起来甚是温和,长身玉立,身段也有几分风流。尚书台到如今总揽政务,权力不可不大,但除了尚书令外,尚书品秩一般不及地方太守。一般而言,尚书台内任职者要么为皇帝心腹,要么为品性耿直为国为民者,多前途不可限量,期满后外放到重地任太守,再回京时,地位都很是超然。

    而李溙在地方任太守后,再于少府任尚书,并不符合常规,但一来,尹勋就目前百官除却内侍而言却是皇帝一等一的心腹,伯父曾任太尉,其兄也于朝中身居要职,家世显贵,因而李溙不可能据尚书令之职。目前新帝正想有所动作之时,李溙身为能臣干将,自有拉拢的价值,从尚书台外放后,就可以成为皇帝震慑四方的爪牙。不过,是否有这份利用的价值和皇帝心中认可的忠诚度,则需要桓帝自己考量。

    当桓帝问及日食当何解时,老油条胡广与袁汤当装作无知,大将军梁冀嗤道,“这地震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没什么好说的。日主君德,当君主德性有亏,上天降下诏示而已,按先帝做法,圣上当下罪己诏。”桓帝听得,心中很是恼火,却面上未显,只温和地说道,“将军说得有理”,又转向太尉道,“不知太尉又何见解?”

    赵戒听得,回道,“日食自古有之,君王多为此发罪己诏,大将军言之有理”。话中虽不得罪梁冀,但也表示了日食是正常现象,并非君王失德之意。

    尹勋和道,“罪己诏乃安抚民心所为,以显君王仁慈。”

    一时间,虽各有说法,但对策就梁冀提出后,多也不予明面上反对,待得重臣退去,桓帝以商讨罪己诏拟定事宜将尹勋留下来。待得众人离开后,尹勋劝得桓帝,“虽为罪己诏,但圣上也可行恩诏之实,以显圣上仁德,天下归心;其次,再行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祸水东引之法。”

    桓帝也知收复民心、正名的重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如何拟定,卿自安排,交我看过即好。”

    尹勋再拜,“臣还有一事禀明”。桓帝微抬了抬手,示意尹勋上禀,又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觉得有些头疼。

    “现已进入春汛,须加紧防汛安排,待夏汛来时才可减少百姓伤亡损失。”

    “你自去安排,再无他事就退下吧。”

    尹勋退下时却见桓帝贴身内侍张让进去,这张让也才20多的年龄,长得甚为清秀,双方互相瞧了瞧,都心下思量了一番,表面寒暄后,都各干各事去了。

    五月,罪己诏颁布,赦章帝时至今的流徙还归故里,而从章帝起,也是想暗示天下,桓帝祖父乃章帝之子。七月,廉县传来天下血肉的消息,同时梁太后摄政、梁冀专权,枉诛李固、杜乔,天下冤之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民怨四起。

    ——分割线君——

    李溙认为搀和单单的派系相争事宜并没有太大意义,于是向尹勋自请治水相关事宜。这个时节,若想疏浚河道,却不太现实,但却仍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李溙不喜结交,家中人也不多,遂让符明一家也住在了东厢客房中,也免得再自去租个院落。这日下午,李溙正与符明商量治水事宜,只听得管家来报冯大人造访。李溙正奇怪冯岱不在外地好好做自己的官,怎么会跑到京师来?

    正在纳闷,冯岱早已进来,看见李溙身边又换了个人,思忖着上次带着的小男孩呢?又换了口味了?洺宣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以前也没见他对谁那么好过,也不会这么快就换啊。感觉还没思索够呢,李溙看见他跑飘的眼神就知道他不知道想到哪去了,想到冯岱疑惑的内容,心中也不禁一时怅然,幸好自己知道他的下落、近况,只是守着日子就好,于是解释道,“这位是符明符先生,内府幕僚,”又转向符明,“符先生,这位是冯岱冯大人,我的好友。德山,你怎么从大老远的代郡跑到京师了?”

    “被圣上召进京来,就进来了呗。这几天懒得收拾京里的院落了,就凑合在你这吧,反正你这空房多。”

    “嗯,等会让李伯帮你在东厢找间房吧。符先生,刚刚提到,治水最主要三项事宜即财、人、交接,洛阳治水,关系朝廷及洛阳各方切身利益,想必还好开口,但一方面国库空虚,一时也不能拿出足够的资金治水,另一方面则是涉及的层面人物过多,疏通克扣就更可恼了,不知符先生有什么想法?”

    符明向冯岱示意后早就进入了自己的沉思,听得李溙询问,答道,“治理河道,征用服劳役及亡命者,倒能节约财力投入到治水工程上,不过另一方面会加大管理难度,因而若向圣上求得三十人,十人一组的羽林军巡查倒不错。”

    “治水就工程、资金、用人上涉及太尉府、司空府,太尉府尉曹负责士卒和囚犯的征调,金曹负责货币,仓曹负责国家仓库,司空负责水利工程,同时目前京师军队多掌控在梁氏一族手中,若想顺利协调各方关系,圣上给予的权利自是前提,但具体还得缓缓图之,步步为营,只能如此如此。”

    李溙听得符明计策,初始不以为然,想着为天下计造福于民的好事自然应众心同力,单刀直入即可,为何还须如此弯绕,不过当事情真正进入正轨遇到一系列阻碍时,才深知步步为营、未雨绸缪的重要,不过这些自然得后续才能知晓。李溙的想法实际上与其任职经历有关,其任青州刺史、渔阳太守、蜀郡太守,在一方行使独大权力,掣肘之处自与水深的京师不可相提并论。而冯岱在一旁虽然也没听出那些弯弯绕绕的必要性,但听得符明说的头头是道,其温柔的模样上带有一种神奇的神采,很是惊异。

    待初步商量妥当三人一起去吃晚饭,符明得先去房里把小孩带过来。符先生大儿子阿如已六七岁,小儿子阿达两岁未满,走路还不是很稳当,有些摇摇晃晃,只要不见到符明,就会自己乖乖地呆着,当哥哥的小尾巴,但是只要见到符明,就会撒娇黏着符明,让符明一直抱着他。

    当李溙与冯岱在饭厅已做好时,只见符明抱着阿达,牵着阿如进来,李溙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在自己书房或卧房的外室解决,有时候和符明一家吃,很是随意。还未曾遇到过林脩时也曾经常一个人吃饭,但那时也并未觉得如何,可当习惯与林脩在一起后,再分别一个人自己过时,却觉得许多事情都变得不想曾经那么容易忍受,许多事情都仿佛都十分无趣,没有意义。只有自己去做正事,忙碌起来时,才觉得那忙碌麻木的心觉得好过点。

    不过对于冯岱来说,倒并不如李溙那般觉得都很无聊,没什么意思,他倒觉得这幅情景很是可爱。冯岱的客房安排在西厢,因为管家怕他被小孩子吵到休息不好。傍晚还有些光线时,冯岱已点起油烛,准备着些面圣的事宜,却看见一个小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待走近时才看清是符明的小儿子阿达。

    阿达走到冯岱的案前,一屁股坐下,两只小胖手扣住冯岱的案桌,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冯岱,并不说话。冯岱看他这样子十分可爱,问道,“你一个人跑这来的?”阿达瞧这个叔叔和自己说话了,很是高兴,想着日里阿爸告诉自己好像是袋叔叔,于是糯糯地回答道,“袋叔叔,我可是一个人趁着阿爸和哥哥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我还没来过你这里,所以来玩玩。”

    冯岱听着不禁好笑,“等会天黑了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阿达想了想,摇了摇头。

    冯岱继续威吓道,“等会天黑了就会有很多怪物什么的,你不怕吗?”

    阿达又想了想,“怕,那你现在送我回去吧。”

    冯岱顿时觉得,这小孩貌似不像小时候看起来那么乖巧,站起来牵着阿达准备送他回去,只听阿达又道,“袋叔叔,我刚刚来的时候走累了,你抱我吧。”当到得符明房间时,敲了敲门,只听得传来拧手巾水滴滴在盆里的声音,然后过来开门的脚步声。

    门打开后,阿达迅速张开手臂,乖巧地叫道,“阿爸,抱。”

    符明看到冯岱抱着阿达,很是惊讶,想这小古怪竟然又不知不觉跑出去了,明明白日里都会很乖地跟着自己,可是只要自己回来就会偷偷跑出去,像是吸引自己注意般,很是头疼。

    冯岱看着符明穿着的衣衫有点散乱,阿如还坐在床上,想是刚刚帮着小孩洗漱自己弄乱了,衫下还露着白白的脚背,很是诱人。冯岱没有多看,将阿达还给符明后就自己回去了。

    次日,李溙带着自己的折子面圣,上面细细记载了治水有关的事宜,小黄门张让侍候在一旁。桓帝大概看过后,微点了点头,“很是细致,不过事关重大,还得次日上朝众臣商议才好。”

    李溙退下时,小黄门张让领着李溙出去了。见出去已有些距离,张让有些示好地说道,“李大人,想来我们还是同郡呢。”

    李溙听了微微皱了眉,很轻,淡淡地说了句,“哦,是啊”。

    但还是被张让发觉了那皱眉,暗自咬了咬牙,“上次家弟年幼鲁莽,冲撞了您,望李大人还须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溙想起上次那个有些阴鸷的少年,年少鲁莽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想起那轻浮的行径,还调戏了不该调戏的人,忍不住又皱了皱眉,还是强自说道,“已经过去很久了。”言下之意即是过去很久定是不会介意了的。不该张让看惯了谄媚的嘴脸,发现他又皱了皱眉,还说的这么勉强,心里很是上火。

    不过想到自己虽然和桓帝有着那种关系,可是还是上不了台面的。贸然与重臣隔阂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与李溙至少还有一层同郡的缘分,遂还是温和地说道,“李大人一心为民,若有在下能帮忙之处,定会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李溙想到治水事宜还有许多需要打点之处,而与张让之间实际上也的确无什么太大过节,遂也拜了拜,“那多谢大人提点。”

    第20章 第二十章章台路(二)

    李溙递得奏折次日,众臣于正德殿上朝商议治水事宜。正德殿殿高三丈,位于苍玄宫中轴线上,殿前有三层阶梯,每层十八阶阶梯,三层共五十四阶;而洛阳城南北约九里,东西约六里,恰合得五十四之数。殿前第一层阶梯两侧之上,砌成与第一层顶端平齐的底座,底座上立着两座玄铁铸就的苍青色的嘲风;传说中嘲风是龙生九子中的第三子,形象带着些许煞气,但线条流畅、体态又带着些威武,能震慑四方、清灾除魔。崇德殿则位于正德殿的后方,是一座相对较小,供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宫殿。

    正德殿主体色彩为玄色,偶尔在飞檐或廊隙间漆着朱色,殿中九根黑色大柱成星阵式支撑高梁,整个空间甚是空旷辽远。桓帝肃坐于高台上,众臣跪坐于两侧,李溙出列禀奏治水事宜,关键是陈述与须索财、索人的太尉府、司空府以及掌权的梁氏听。待李溙陈述完,桓帝还未发话时,大将军梁冀即斥责道,“洛阳大水也见怪不怪了,时来时不来的,用得着如此费财费力吗?”

    李溙听到质疑,直视梁冀回道,“去年秋七月大水,洛水七里之内百姓房屋俱毁,财物牲畜漂流,更有百姓伤亡,大水损失更超过治水所费数倍。”

    “如今才五月,急什么,怎么说还有两三个月!”

    李溙听得梁冀如此不负责的说辞,一时怒火上涌,不禁针锋相对道,“是吗?那非得大水淹到大将军门前才算紧急吗?”

    司空胡广现年已接近六十,留着一缕灰髯,眼睛一直笑眯眯地弯着,平日看着甚是慈爱和气,甚至带着些糊涂,只是那双精豆眼耷拉在眼皮下,偶尔被人瞥见时,在那样的对比下,就会被其中掩盖的精光感到心惊。此时胡广看着李溙,温和地慢悠悠地问道,“李大人,治水确是大事,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去年才发了大水,近年又平了好几起叛乱,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如今实在拿不出来大力治水啊——”

    李溙一时听得语塞,不过这些阻力自然早在预料之中,朝堂之上争那一时意气完全没有必要,于是迅速恢复冷静道,“下官亦知国库空虚,因而只须国库拿出十万钱,不管大水来时如何凶猛,下官定不再开口。”

    众人听得俱是一愣,十万钱治理洛水,无异于杯水车薪,不过有人愿意担下这天方夜谭,一般人也只当笑话看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梁冀听得,自是心喜,“李大人可是当庭说下这番话的,到时可别出尔反尔。”

    李溙镇定自若,“那是自然。”

    太尉赵戒听得,气恼道,“这不是胡闹嘛!”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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