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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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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子同舟 作者:冬月青

    第7节

    这平日虽看似平静,若有骚动也似并无太大紧要,但作为一地之长,任何时候都不可太过大意,当谨小慎微、有备无患之时,也许并无打乱,但只要有所懈怠与放松警惕,在边患重地,则极易酿成大祸。虽目前边地亦有张奂与皇甫规的军队铁爪握土,令胡羌不敢随意大动,但管地防务平日还须地方太守自行安排。

    冯岱与符明及众人相商,安排下日常的防务安排,静待变动。若无事端自好,但根据收到的消息,胡羌定会有所试探。如此寒冬最为料峭的一段时日即将过去,却也仍很是平静,众人有些麻木于日常的节奏与平静时,符明提醒冯岱此时更须提高警惕。越是似乎可以告一段落的最后关头,越容易功亏一篑。冯岱只得命众人更为警惕,不过此时这种命令所能引起多大的重视却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

    冯岱的性格貌似被我写诡异了。。。还须声明一下啊,若看到历史什么的,听之任之即可,莫要信之啊~~毕竟不是在考古历史,而是在写啊,不过貌似目前也不会有人较这些真的~~我肿么这么纠结呢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潭月影(三)

    深夜,富平城已宵禁,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声音像被黏在浓稠的夜中一样,仿佛能感受到气氛震动的压抑,却不闻丝毫声响。黑暗中似有人影攒动,高墙之内亦有杀机掩伏,几支暗箭嗖地飞过,只闻箭羽破空之声,接着传来几声重物坠地的闷响。高墙之内迅速溜过一队士兵,扒过倒地尸体的衣服穿在身上,悄悄打开城门,远远只见一骑胡羌,披甲持刀,马蹄裹布,奔袭而来。开门之人点起一支火把以作内应,待胡羌不作他想、离城仅余百米之时,城墙之上,箭雨破空,飞石走城,城门又重关闭。

    却说这日,城中同样恰是百无聊赖的平静,兵士有所松懈不以为意,符明思得恰也将计就计,再如何警示士兵,也敌不过时间一点一滴的侵蚀与麻痹,而城中必有内应,稍作松懈之态却正好引得鱼饵上钩。于是符明只叮嘱守城士兵负责人予以警惕,若有异动即刻上报。这日恰好韩卓负责守城,即在灵州相商,除了范冉之外的另一人。一列车马要求进城,士兵检查了一番,并无异样,但拉着马车的马夫与坐在拖车上的人却很不协调。

    这不协调乍看还觉不出来,只有细细观察才觉出其中不对劲,一是马夫是汉人体型,还偏瘦,拖车上的人却体格健壮,偏胡人;其次则是拖车上的人并无那种长期身处社会底层,受汉文化官本位熏染的对士兵的谄媚态度;再次则是拖车上的人并不太多说话,多是马夫在那点头哈腰。据此种种疑点,韩卓只先放他们进去,立即报与冯岱与符明,符明吩咐先莫打草惊蛇,找两个机灵点的跟着先窥探一下情况。

    于是就发生开始的那幕。那队胡骑心知已遭埋伏,无心恋战,像试探的蛇遇到障碍般迅速地逃离。那队胡羌人数并不是很多,早早即撤退,也并无太大伤亡,冯岱见状,迅速拉过自己的马带着一对相对精锐的士兵冲出城去。符明还未来得及阻止,若胡羌有接应,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情急之下,符明也来不及思考太多,只是一股强烈的担忧袭来,将防守指挥交给范冉,符明拉过一匹马,翻身追出城去,只剩下还未及反应的范冉目瞪口呆,话说,符明才是那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

    却说符明开始还能见到前面的身影,但前面的速度更快,而夜色又很浓重,很快便不能看清了,只能随着路上的痕迹及空气中隐隐的人马的气味与血腥味探过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符明才遇到追出城的士兵中的几个,询问了一番,才知羌人看后面有人追出,便等在前方备战,双方战得不相上下,各有伤亡,羌人遂撤退,冯岱却引着未受伤的人继续追下去。但冯岱却像发了疯一样,血气上涌,其余的人渐渐被落下,羌人与冯岱都找不到了,留下两人继续探查,剩下人返回想回城再想办法。

    符明听得问明了最后的方向,遂让士兵先回城,自己却放心不下,自己一人寻去。有士兵提出陪去,可这些兵或多或少身上都带着伤,耽搁了也不好。符明按照士兵指的方向,慢慢寻去,不知道在哪也急不来。

    符明也没想过自己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心中只是担心冯岱会出什么意外,总觉得冯岱行为太过鲁莽冲动,不似平日作为。除了明了冯岱对自己的意思让符明有所回避外,实际上符明还是很感激冯岱。比较冯岱是真心对他儿子很好,而两个儿子是符明的心尖尖,自然排除其他,符明也对冯岱新生许多好感。符明并未真正思考过自己对冯岱的感觉,还未思考,即摒弃了朝感情方向考虑的想法。但像这次冯岱鲁莽的行为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自己所产生的焦虑、担忧也许还算正常,但引得自己同样冲动地一人追出来,符明却同样像自动屏蔽一样,不予深思。

    不知不觉,符明却寻进了一片树林中,此时渐渐漏出了些月光,夜色变淡了些。不过树叶多还是摇晃重叠的一些暗影,偶尔随着惊鸟簌簌地抖动着,淡白的月光或碎或拢,林中很是安静,还带着些诡异的气氛。

    符明瞧着也不像有人的样子,已经走得有些深了,若再深心里也有些忐忑,免得遇上不必要的麻烦。刚牵着马准备沿原路返回时,却听见里面传来水声,思量再三,符明将马缰系在周边的树上,免得并不是冯岱,若是羌人,弄出声响打草惊蛇就危险了。

    符明借着树影的掩映,小心翼翼地寻过去,不及百米,即发现有一条小溪在此处汇成一处水潭后再继续流向远方。水潭看着不及一人深,月光洒在上面泛着点点银光。符明似闻到一股比较强烈的血腥味,还待在细看时,却只见一支箭头破空飞来,擦过自己的面庞钉在自己掩护的树上。

    那支箭头却是被箭上折下来的,还带着血迹,钉在树上入木七分。符明当即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是遇上哪处的伤兵了。只听溪边传来声音,很是凶狠,像是受伤了,不过很熟悉,“来者何人?”

    符明看自己既然已被发现,再作掩藏也是无益,随从林中走出来,将自己置身于月光下,好让对方看清,刚准备答话时,只听对方惊呼道,“照如?!”从一丛树影后转出一个身影,符明才发现原来是冯岱。

    却说冯岱自从上次让符明叫自己的字未果后,却自发地叫符明的字,冯岱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才称德山,和比较亲密的人更喜欢远山这个字,眺眺远山,望而思居焉,居身居命居君心,不过符明并不领情而已,

    符明却见冯岱早已脱下自己的胄甲,左肩处有一团血迹,想那折断的箭头,该是中箭了。符明迅速迎上去,见那伤口还未包扎,箭已被拔出,还在流着血,抚着冯岱靠着溪边的一棵树坐下,扯下自己内衫的衣摆,迅速给冯岱包扎伤口。边包扎便忍不住斥责道,“大人怎会如此冲动?!若有所闪失,岂不是更添大乱。”

    冯岱本来见到是符明,想到他追出来寻自己,又是担心又是心喜,如今见得符明这般急躁的模样,更是心情大好,却只说道,“若如此简单就让羌人离开,不给他们一点痛处,定会再来骚扰。只有狠一点,才会让他们有所忌惮。”

    符明见冯岱还一副有理的模样,更是气急。虽然冯岱说的有一定道理,但符明还是认为并不急于一时,从长计议才好。冯岱为一郡之长,如此鲁莽行事,有所闪失,才更是大患。不过现在再争这些也没什么意义,符明只得气哼哼地狠狠地绑了一下冯岱的伤口。

    本来冯岱靠在树上,符明为其包扎伤口就像趴在他怀里一样,长发又不断地随动作晃悠着,不时地扫过冯岱的鼻子、脸与脖颈,贴得如此之近,都能闻到符明身上干净的气息和淡淡的孩子身上的乳臭味,而冯岱又不断地斥责着,表情与平时也很是不同,一时让冯岱十分情动。

    符明将伤口包扎完狠狠地使力时,冯岱也没觉得多疼,还在发痴一般。等符明弄完要退开时,却又被冯岱狠狠地抱住了动弹不得。符明瞧得冯岱的模样,在发觉这姿势有些不妥,但仿佛再挣扎,却只会让冯岱更加用力地禁锢着自己,一时也像愣住了般。

    冯岱瞧得符明的模样,也许是才与羌人大战后的血气,也许是一直求不得的憋闷冲破后的冲动,使得冯岱不顾一切狠狠地吻上了符明的嘴唇,那柔软的触感与气息,使得冯岱像越发入了魔怔似的,将自己的舌头狠狠地抵入符明的嘴中。

    符明初始还有些发怔,当冯岱的舌头不断地在他的嘴里胡乱搅动时,那被侵犯的滑腻的感觉,才使得他回过神来。一时之间很是愤怒,本来就因为冯岱的鲁莽行事而心存不满,现在还拎不清状况来这些有的没的,更重要的是这是对自己的侵犯。那股恼怒的情绪使得符明狠狠地咬了一口,口腔里顿时溢满了血腥味,可是冯岱不仅没有因为疼痛停下来,反倒被符明刺激得更加疯狂起来。越发含着符明不放,甚至一把撕开了符明的衣衫。

    符明顿时感受到危险性挣扎起来,却被冯岱压制得只能当作情趣般更加刺激。符明冷静下来,狠狠摆开冯岱的唇,眼神冷下来,盯着冯岱道,“你疯了吗?!”

    冯岱的眼中闪着些不正常的光芒,似黑暗中幽幽的灯火,带着强烈的热度,“我本来就疯了”,说着右手死劲地钳着符明,左手轻轻地抚着符明的脸,还带着些伤处顺下来的血迹,于是符明的脸上也被抹了些血色。一时间,苍白的脸上带着鲜红的血痕,在那幽幽的月光与夜色树影中,带着一种十分诡异的艳丽。

    “我总算明白了,对你好、让着你又有什么用呢?!我不过去,你始终就不会过来。你无视,装作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既然如此,对着你的装聋作哑,我又何必苦苦深情。”“对你说什么,为你做什么,全是虚妄,只有把你变成我的,才是最大的真实。我要狠狠地占有你,只有带上最粗鲁的暴力,最煞气的血腥味,最疼痛的伤口,才能让你无法回避,才能撕开你那伪装的如水的温柔,让你最真实、最亲密地感受到我。”

    符明看着冯岱有些疯了的模样,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惊惶的情绪,冯岱却像最精明的猎人一样,不放过猎物一丝一毫的脆弱与破绽,“你怕了吗?你在担心什么呢?这也不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都舍不得那分滋味呢?而且也不会让你少了块肉,又不会让你怀了孩子——”说着,冯岱一把扯下符明的裤子,将自己的狠狠地顶了进去,没有做任何扩张与润滑,一时两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疼痛,符明不禁皱紧了眉,冯岱却似很享受般,享受所有,所有与符明有关的一切,享受这疼痛。

    冯岱拿左手抚平了符明的眉,轻轻地入怔了般地说道,“有这么难受吗?我可是只要想到是你,所有的,不管是什么,都享受得很呢——你瞧我们挨得多近,没有一丝一毫的距离,我就在你的身体里面,你再也推不开我了!就算我离开,我还是在这,就算你想无视,却怎么也去不掉我在你身体里面留下的气味,留下的疼痛!”到后面符明再也听不清什么,倒像要疼晕过去一般,心中一片空白,对疯了般的冯岱的一丝恐惧,对冯岱的恼怒,曾经的感激,所有的,都像烟消云散般,只剩下空空如也。

    次日,冯岱将晕过去的符明用甲胄裹着,抱上了马,带回了城中。众人见得两人的狼狈与冯岱的伤,还以为遇到羌人的袭击落得如此模样,也没作他想。冯岱亲自给符明收拾了一番,上了药,看着符明的伤口与苍白的脸庞,冷静下来的冯岱一时也很是茫然,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完全不是想象中得到符明后的兴奋与毫无顾忌。可是也不是悔不当初的心情,如果再重来,也许自己还会那么做。

    待符明醒来时,也并没有怎么样,只是十分安静,安静地养伤。只是等身体复原差不多时,待冯岱出去巡查,留下一封书信交给范冉,自己只身回到高陵,带着两个儿子,连夜离开了北地,向陈留奔去。冯岱回城后发现时,只见信中写着,身体抱恙,不堪众望,范冉、韩卓、孔胄三人之才已足以佐君守郡。而冯岱却因那次的事,也不知如何再与符明相处,派人追上符明又有何益。

    阿如与阿达听阿爸说要回老家,心里自是高兴的很,可是只见到符明一人,没有见到冯岱,很是疑惑,都无法与冯岱告别。符明软语哄道,冯叔叔还在守城,与羌人作战呢,没时间与他们告别,阿如与阿达一时只好作罢。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过时光掩埋的长安,荼靡的洛阳,回到了离开一年有余的陈留。家室虽陋,却带着一种难言的安心与熟悉,尤其在离开之后归来,那种家乡的归属与平静,好像能抚平在外所有的风霜。那种于此生根的感动,仿佛愿自己变作烟尘化在这片泥土中,这种叶落归根的感觉难以言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风翕叶(一)

    洛阳三月,喧闹街肆内一间小茶坊,靠窗一张小木桌上,两名穿着短衫的男子,一人面色黝黑比较矮小精瘦,另一人有些瘦高,面色有些发黄,搭着桌子靠得很近交头接耳道,“最近你可听说过那洛阳四公子没?”

    另一人疑惑道,“洛阳四公子?!”

    “就是那风华正茂,长得可漂亮的啦!”

    “要说这诺大的洛阳城,长得漂亮的人物多了去了,又哪来的什么四公子呢?”隔壁桌一有些胖的男子连忙拉过椅子,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可听说了。话说上次在春秋坊,就是那个很别致的酒楼,那个大将军府的男宠与皇帝内侍的弟弟大打出手呢,当时恰好走进来一群人,其中两个人长得好,和那男宠、皇帝的内侍四人,顿时满堂都看呆了。平日一个美人可都难找,一下子出现了四个大美人啊!”

    瘦高见这大胖子抢了自己的话头与风头,很是不满,“哟,瞧你这样,还什么男宠内侍的,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胖子挠了挠自己的头皮,大大咧咧道,“大将军的男宠谁人不知啊,那姓秦的,就连那大将军夫人也被那男宠伺候得舒爽呢!”

    矮个一把捂住胖子的嘴,四下瞧了瞧,“你说话小声点!别怕被别人听去了找到你头上!”

    瘦高不屑地撇撇嘴道,“那大将军男宠叫秦宫,人家可是太仓令呢,那皇帝内侍叫张让,他弟弟叫张朔!”

    胖子憨厚地笑着,“对,是叫秦宫!”满眼带着崇拜地看着瘦高,“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瘦高那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很是得意,只听那矮个问道,“那另外两位生得漂亮的人物是谁啊?”

    瘦高自己也不知,一时有些卡壳,想着怎么唬弄过去,只见又一人凑过来,这人生得白净,脸颊有些婴儿肥,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很是可爱,只听他说道,“你们说的另两人莫不是太学中的林脩与汝南黄叔度?!”

    瘦高见有人解围,虽自己也不知这两人是谁,遂也应和道,“就是这两人!”

    乌溜眼睛的年轻人嗤笑道,“你们这些俗人,就知道胡乱编排!听说那当今圣上也长得很是好看,还有那尹勋尹大人,长得也不错啊,你们怎么不一起编排了呢?!”

    矮个唬道,“别乱说!一个男宠,一个阉人,怎么能和当今天子还有名门世家摆一堆呢!”

    “哼,是吗?那你们不知道何许人物的就随你们编排了?!也不怕闪了你们的舌头!”说完一撩茶碗,气哼哼地离开了。这人恰正是朱小少爷,恰路过此间茶坊歇一下而已。

    ——分割线君——

    此去经年,只能用此一句来形容这时间跨度了。此间已是延熹年间,时间已过去有些年了,李溙已迁至河南尹,而前年桓帝纳邓猛女为采女,外戚、后宫、宦官势力已处于一种微妙的局势之中。

    自和平元年邓太后逝去后,梁氏一族势力由内而外呈崩坏之势。话说邓猛女之母再嫁于大将军梁冀之妻的舅舅,被梁冀之妻引荐于桓帝,而邓猛女父族则是前代邓太后母族,邓家背后势力亦不可小觑。传言邓猛女貌美温柔,知诗书,桓帝很是宠幸,不久即封为贵人;而梁冀之妹梁皇后,传言则其貌不扬,不解人意,用度奢侈,不为桓帝所喜。

    却说春秋坊,与白水居隔街相望,但是在近年才兴盛起来。白水居环境淡雅肃穆,达官贵人商量要事或宴请贵客,多聚集在此,而春秋坊则氛围轻松,风流别致,更难得的是酒品上佳,菜色带有蜀地风味很是美味。一时白水居与春秋坊各有千秋,因集聚效应而更为红火。

    那日梁冀男宠秦宫正与一群粉面把酒嬉戏,酒酣人散离开时,恰遇上张让兄弟及一群宦官子弟。秦宫是梁冀夫妇跟前最为得势的红人,那些跟随或为了太好秦宫,或纯属呈口舌之快,或有意挑拨,就对着张让指指点点。张朔看到很是恼怒,就想冲过去泄愤,被张让拉住了。

    秦宫见如此,觉得他们是低了气焰,声音更大地讽刺道,“哟,果然张大人最近闲下来了啊,想必是圣上玩腻了吧!啧啧啧,又不是女人,也没法怀个龙种什么的,出身也下贱得很,怎么与我家夫人的那两个妹妹比啊,那两个,可是一个比一个貌美,一个比一个高贵啊,不爱这个还有那个呢——瞧你,也就有几分模样还看得过去,现在就连这模样也没用咯——”

    张朔听得秦宫更加嚣张,心中火起直冲脑顶,奋力摆开张让就扑到秦宫身上厮打,边打边叫嚣道,“你个没操守的小倌,被男人操过后又去操女人,用屁股挣得那太仓令,那洛阳五谷就在你屁眼里堵着便秘,才在这里随地喷粪是吧!”

    秦宫一时听得张朔骂得难堪,脸色一时白一时红,也不管不顾地厮打起来。四周的随从只得乱哄哄地把各自拉开,恰这时林脩、李溙、朱小少爷、黄叔度、符明一行人进来,众人见得林脩与黄叔度,再看看还在地上衣衫凌乱的秦宫与面色焦急的张让,一时有些目瞪口呆,红云乱飞。林脩与黄叔度也生的极好,容貌身段上不会比秦宫张让差多少,但两人并没有带着那种故作媚惑的媚态,一人带着些清谷幽兰的气息,一人带着三月桃花妖孽般的荼靡,更让人移不开眼。

    却说那春秋坊,实际上目前的老板正是赵谨赵素兄弟,兄弟二人心中对林脩的感情自然不一般,所以其中也有林脩的一份。当初李溙被任命为护乌桓校尉守边时,林脩既须财力,亦须有人收集着洛阳的一些消息,必要时打点一番,左思右想,也有只有赵谨兄弟二人合适。

    赵素在厨艺上果然天赋上佳,在蜀地正意居中习得蜀菜的制法,自己嘴馋时又钻研些,春秋坊的菜色一时在洛阳也算独一无二。林脩见得这洛阳的两大男宠在这闹腾,一时有些头疼,眼睛转了转,就拿小眼神去睃李溙。

    李溙瞧他这眼神,就知道他的意思,很是无奈,出来小聚一下也得收拾这些人的乱摊子。张让见得李溙,很是有礼地招呼,李溙也与张让、秦宫二人示了意,严肃地说道,“二位大人还是小事化了的好,闹大后扰了这洛阳的治安,在下没法也只得请大家去府衙里做客了。”张让一直希望与李溙交好,本也不想闹事,自是很给这份面子,秦宫自己也狼狈得很,虽然很不甘心,但也知道闹大了也没什么好,顺水人情谁不愿意。其他跟随本就看个热闹,又深闻李溙威名,一时也不敢再折腾。

    乱子虽然没有闹大,这世间,真真却是堵得住是非,堵不住八卦。这洛阳四公子的名头随着当时在场男女老少的花痴精神,传播得沸沸扬扬,也就有了朱小少爷遇到的那幕。八卦与花痴简直就像百姓的一对双生禀性一样,搁谁身上谁都免不了的世俗,于是,一睹洛阳四公子的风采遂成为各自阶层的一大乐趣。

    不过这些桃色事件也可暂过不表,日子又回复成这些时日的波澜不惊。这日林脩与符明至李溙府中,还未入书房,只听得里面传来说话声,符明那手在门扉上敲了敲,李溙见到,连忙出来相迎,本想拉住林脩的手,可是突然想到房中有人,就又缓住了。房中人见李溙如此,很是好奇,遂也跟了出来,一见到林脩,很是惊讶。

    因为此人恰与林脩同岁,为太学生之同期,乃是李溙恩师荀淑第六子荀爽。荀爽身量比李溙林脩还稍矮一些,满白净的,尤其一双眼睛很亮,很是聪慧,又带几分天真。

    荀爽诧异地看着林脩,打过招呼后向李溙问道,“洺宣哥哥,你怎么会认识林脩呢?”实际上一般人都见过林脩与李溙一起出入,只是这荀爽真真是那不问世俗流短蜚长之人,一心埋在故纸堆。李溙刚待回答,却只听林脩说道,“在下只是慕名而来,恰好与照如相识,遂求照如引荐而已”,说完眼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发现的狡黠,自然还有一些其他不能言明的情绪;不过这话也只能骗得世人皆言聪慧无双,却心性某些方面很是单一的荀爽了。

    “林兄果然好眼光,洺宣哥哥性高简亢,绝对当世能臣第一人。”

    “那是,我可是听说当年某人少时守在门前只是等得了李大人的车架,就十分兴奋呢——”

    荀爽听得符明调笑自己,不由得脸上升起一阵可疑的红晕,越发让林脩看得介怀了。李溙一时倒也不明白林脩为何这般做,只是拉过他的手,让林脩坐在自己身边。荀爽看得心中升起一阵怀疑,洺宣哥哥为么要对这林脩如此好,洺宣哥哥平日里也不是这般热情随意的人啊?莫非真是一见如故?!忍不住再细瞧林脩,生得唇红齿白,时间已经褪去了他脸庞的一些青涩,显得更为柔和,生得倒是十分好看,不过好看又有什么用,传说大将军梁冀的男宠秦宫还生得好看呢。但是貌似太学里的仇先生也老称赞这林脩,莫非他真有什么不一般之处?

    荀爽只顾自己想着,待回过神来,发现李溙正与符明谈着正事,遂就先行告辞。待荀爽离开,林脩就忍不住趴在书案上,“听说圣上最近很是宠幸邓贵人,大有力压梁皇后的势头;而梁冀之妻也蛊惑着梁冀用自己娘家的人,这倒有趣了。”

    说着,林脩像突然变得严肃些,盯着李溙的眼睛道,“圣上并不真正相信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或能臣干吏,因为你们身后都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家族、血缘、门生、联姻,你们根本不在乎是谁坐在那个皇位上,甚至有的连皇位姓什么都不在乎。”

    符明听得,忍不住回道,“可是李大人已向皇帝效忠,治水安民,保国守边,为圣上所调遣,为何圣上不予信任呢?”

    “那些事只不过是为天下而为,并非为圣上而为。若是和倾其所有系于圣上一身的人比起来,圣上会信赖倚重于谁,想必照如心中也自会清楚。”

    “瞧圣上手段,心中必定也有一些分寸,想必不会做得太过难堪。”

    李溙摸了摸林脩的头,“你最近怎么了?自从边关回来,总觉得你有些郁郁寡欢?”林脩把李溙的手拿下来,放在手中捏了捏,宽慰道,“没事,可能是最近这段日子太过安逸,无聊罢了。”李溙能感觉到林脩的不安与焦躁,可是并不知他为何焦躁。也许是回京后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李溙事务繁忙,林脩也得去太学中游学,自是有所忽视,想着也许该多陪陪才好。

    而林脩心中的忧闷则难以为外人道,这一次来到洛阳,才是真正的卷入洛阳的权力漩涡之中,心中的忧虑总是难以抑制,就像在走钢丝的边缘,任何时候都可能失足粉身碎骨。但人在是非中,逃不过是非。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风翕叶(二)

    也许许多事情,就是因为看不透、怯懦与回避,才在那红尘中辗转往复,纠结千百肠,到最后才落得一声唏嘘或是满腔怨怀。当身处在不属于自己的环境中,没有足够的勇气、智慧与资本,如何去勇敢与选择,如果命运折腾的只是凡夫俗子,那么谁又能够逃脱呢?

    话说张让回宫后去寻桓帝时,天色已暗,宫殿的回廊上不见什么人影,很是安静,整个夜色宫闱带着一种微微的压抑。到得宫殿门口,门前却没有内侍守着,张让本想像往常一般径直入内,却又想到什么,不由有些迟疑。这一下却听得里面传来娇喘的女声,一时间张让有些发愣,虽然这很正常,自己也不可能傻到去幻想一个皇帝因为自己一个阉人做什么,但被自己撞见活春宫,苦涩、认命、不知心中还有些什么情绪,只是在不断地沸腾着,沸腾得脑袋都有些糊住了的感觉。

    也不知愣了多长的时间,等到回神想离开时,刚转过身,却听到门打开时沉重的吱呀声,忍不住转过头,出来的正是邓贵人和身边的贴身女侍。邓贵人衣衫发髻还有些松乱,脸上还带着几分潮红,很是有几分刺眼,更是刺心。张让连忙退身避到一旁,躬身行礼。只听到女声嗤笑道,“哟,我道这是谁啊,原来是张公公啊,不知守在这听什么墙角呢,这可真是让本宫不好意思呢——”

    张让头垂得越发低了,“奴才不敢!”

    “哼,这宫闱里头还有你不敢的事!”说完恨恨地啐了一口就离开了,身边的女侍也狠狠地挖了张让一眼,跟着恨恨地离开。张让只觉得自己脑袋更糊住了,一刻也不想再呆着这里,也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却连自己寻得这里来是为了何事都忘了。

    实际上张让心里应该是清楚的,那人需要拉拢邓贵人,抬高一个,踩低一个,梁家偏还不能发作;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梁皇后也不是什么一般人,怎么可能容下邓贵人这般气焰呢,她才是梁太后与梁冀的亲妹妹——这般没有丝毫动静的手段,却能起到最大的分化效果,不正是那人的手段吗!张让想着自己都该明白的,可是他却不明白,有些事情,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样的,怎么可能只女人才有那可怕的嫉妒心呢!正因如此,他才不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份苦涩,才偏偏认为来的毫无道理,要自己硬压下那份上泛的苦涩的泡沫。

    而张朔身边的飞鹰走狗般的跟随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平日里也就剩得当初的那个有些微胖的小胖子。小胖子名叫黄杉,乃是黄香庶孙,大司农黄琼乃其伯父,但黄香生有七子,其父庶出,自身也是庶出,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母亲出身卑微,从小母子俩都是看别人眼色过活。

    一般名门世家书香门第都不愿与宦官之流往来,觉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但张朔乃是圣上跟前红人张让的亲弟,一时势焰很是红火,黄杉之父在家族中被憋屈的厉害了,也不管什么有脸没脸的,遂把这最不受青眼的庶子送到张朔身边,让他与之交好。黄杉之父的想法倒是油滑的很,若是好了,黄杉也是黄家的一员,自要得些便利,若是坏了,或是被人讥笑,也可说黄杉只是庶出庶孙而已,也不算辱没嫡系嫡出的身份。

    黄杉那时还小,也不太懂得这些,但是他知道,虽然张朔有时候脾气坏了点,但是实际上对他却是很好的。也许是黄杉怎么着也算出身名族,虽然只是庶子,也许是黄杉的确很是单纯,没什么坏心眼,张朔自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有吃有喝有玩的都带上他,虽有时候会凶点,却也是待他真心,不会瞧不起他,嫌弃他。而黄杉还真真就是那种又单纯又有点一根筋的小孩,虽然有些怯懦,但是他认定张朔对他好之后,得的一份真心,自是十分相报。

    最近,张朔的心情很不好,老是流连一些酒坊楼肆,小胖子开始还劝着些,但根本劝不开,小胖子认为是不是自己太笨了,连宽人心的劝慰或勉励都说不了几句。小胖子虽不喜欢去那些地方,但也不能扔张朔一个人在那,就只能安静地呆在那,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小胖子觉得自己很笨。

    这日,张朔去春秋坊寻了酒吃,又拉着小胖子拐到花街柳巷处的春花阁,春花阁内粉纱罗帐,熏着淡淡的情香,莺声燕语绕粱环柱,整个氛围透着荼靡与放纵。小胖子还是受不了这种氛围,每次来的时候都忍不住绷紧了精神,仿佛自己会被吃掉一样,虽然每次两人也只是听听小曲,调戏调戏姑娘罢了。

    这次张朔倒比往日里更加烦躁,酒疯耍的厉害,身边跟着的小厮都管不住,小胖子只好跟着把张朔送回了府。张朔父亲在颍川老家,把张朔送到京师,想让张让看着点,望比在家能出息点。张让平日有时间也会管着张朔,但在桓帝跟前受宠时,桓帝放他回来的时间少,等有了邓贵人后,张让有时间了,却行事得比从前更加小心,也不能随意出入宫回来了,从而也使得张朔大部分时间无人管束。

    张府比往前寥落了许多,少了许多人来走动,也没什么长辈女主人,一时府第间很是安静。除了走廊间的廊沿上挂着一些摇晃微黄的风灯,四处都染着些黑。小胖子把张朔扶回房间,给他收拾了一番,张朔却还是胡乱地说着什么,乱动着,似是一会醒着,一会又醉着。小胖子都有些累脱了,脑袋空空的晕乎乎的,果然平日不注意运动又贪吃性子又弱,才身体素质这么不好。

    灯下看那张朔的脸,醉着的样子似是少了些平日的阴鸷,多了些被宠溺着的小孩那种一般都有的单纯。张朔的模样自也是长得好看的,张让生得那么漂亮,他的亲弟弟也长得不差,只是平日有些纨绔嚣张,还带着些阴鸷,让人有些忽视。

    不过小胖子自是与一般人不一样,一早就发现张朔长得好看了,而且也觉得张朔很温柔,虽然看着凶,但是对他还是很好的,又好吃好玩都会想着自己,也不会真正对自己生气。

    一时想到许多,小胖子不禁有些看痴了,虽然张朔不怎么说,但他知道他肯定是为他哥哥的事烦恼。他以前说过,家里条件不好,家里才把他哥哥送进宫去,不管别人怎么在后面嘲笑他哥,指着他的后背说三道四,但是他哥一直对他很好,那些人有什么资格说他哥呢!

    小胖子心里涌出许多担忧与心疼,忍不住拿手摸了摸张朔的脸。手刚准备拿开时,却被张朔一把抓住了,那眼睛里分明闪着一丝利光,一时小胖子就有些气弱心虚。张朔像一般喝多了的人一样,手劲倒挺大,嘴角弯成一抹上挑的弧度,眼睛闪着利光,像是十分清醒,却又和平日不一样,“小胖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小胖子听得张朔这么问,却像愣住了般,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是傻傻地看着张朔。

    张朔一把把小胖子推倒在床榻上,顺势就压在了他的身上,用手挑起了他的下巴,不耐烦地问道,“啊?!”

    小胖子倒像愣住了般,什么都想不到,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张朔像是高兴又像是轻蔑地哼了一声,埋下身就含住了小胖子柔柔的嘴唇,小胖子只觉得脑袋更被糊住了,晕了般。

    张朔拉过小胖子的手放在自己的下面,小胖子只摸到那东西已经硬的厉害了,又是羞恼又是惊讶,想到春花阁里的情香,张朔一时又喝了许多酒,倒也正常。张朔一把拉开自己的衣衫,把小胖子的手带进去,小胖子的手肉乎乎的,问问软软,一时很是舒服,不禁蹭了蹭,却还是很不满足。翻过身,把小胖子抱在怀里,拿手指抹过小胖子的嘴,凑到小胖子的耳边诱哄道,“用这里给我弄出来好不?!”

    小胖子虽然没有给别人做过这事,但是平日与那拨人厮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倒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张朔提出这种要求,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想到那个样子,自己要用嘴碰到张朔的那里,顿时脸涌满了绯色的红晕,显得倒有几分可爱。张朔又蹭了蹭小胖子,拿嘴蹭了蹭小胖子的脸侧和耳廓,像是哀求着一般。小胖子顿时满是心软,忍不住只想应了张朔的请求,但又有些害羞。最终还是慢慢地蹭到下面,拿嘴含住了那里,学着自己知道的舔着,但是有些不得章法,很是胡乱。

    张朔看着小胖子那白白有些微胖的脸蛋,粉红的舌头,那湿湿润润的触感,一时很是情动,心中对小胖子多生几分怜爱。但不知怎么又突然想到自己的哥哥也是这般模样去伺候别的男人,心中又涌起很多愤懑、排斥,不知怎么又觉得小胖子实际上也是那些道貌岸然,自认为清高名门的子弟,又生出一些诡异的报复的快感。不过即使心中情绪很多,身体的反应却是很直接简单,虽然小胖子的技术不怎么样,但是看着小胖子的模样,张朔自己也没有多想为么倒激动的厉害。不久就泄了出来。情潮一退,没有了那份磨着的难耐,身体与心情很快就跌到了谷底,像是厌倦的厉害,就直接打发小胖子回家了,连多说一句体己的或是肢体接触甚至多看一眼都没有。

    小胖子的激动也瞬时像被泼了一瓢冰水一般,有些失落、伤心,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么伤心,明明没有发生什么让自己受伤的事情。但还是细细地给张朔盖好被子,灭烛掩门,没入那夜色中离开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风翕叶(三)

    这日洛阳下起了绵绵的小雨,天带着点灰蒙蒙的雾色,泛起沾着微微湿意的怅然。雨来人闲,符明将林脩约到春秋坊的隔间消日,阿达与阿如长大了些就被送到学堂启蒙去了,符明倒也比往日清闲了许多。

    赵素亲自与他们备了些拼盘吃食与糕点,流云奶酥、飞雪梅花酪,龙凤洗,很是别致,诱人口腹。符明拿了那清茶轻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长卿,这次其实我想是要你劝劝李大人——”

    林脩听到顿下捡食的竹筷,疑惑地看着符明。

    符明谨慎地四周看了看,轻声说道,“圣上最近可能要对大将军有动作了,要除梁冀,圣上定须倚仗宦官的势力,最近圣上对张让有所冷落,也是为了拉拢邓氏一族,分化梁氏内部。因而为了以示对近侍的恩宠,在其他的事上,圣上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照如意思莫非是洺宣得罪了谁?”

    “李大人眼里容不下尘埃,违法作乱即纠核,有几起牵扯到宫闱中那几位内侍的,被告到了圣上跟前,是刘淑刘大人从中调和才不了了之;但若时间长了,不定惹祸上身。”

    林脩听得也不禁有些忧虑,“只是怕我说什么也没用——”

    “但也只有你去说,才可能有些作用——过刚易折,若李大人折在这上头,怕也是你最不想看到的。”

    “照如说的是——” 林脩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转移了话题,“上次听小阿达说,瞧见冯大人半夜站在你卧室外面的墙角呢!这是怎么回事啊?”

    符明听得很是诧异,又很是无语,这小破孩怎么什么都能乱说呢,“我倒不知道还有这回事,阿达又怎么会知道呢!想他起夜时看花眼了吧!”

    林脩瞧他那惊讶的神色,又带着些心虚,想起平日里的一些蛛丝马迹,虽有些疑惑,但心中也不能确定什么。

    符明还想澄清些什么,只听得门被一下打开了,那力道还回弹了一下,朱小少爷看着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的赵素讶异地说道,“阿素,你干嘛站在门口不进去呢?”

    赵素用手指搔了搔鼻子,“我才来呢,还想问问阿脩他们需不需要什么——”心里却想着,你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才到正题上呢,心里骚动得痒痒的,也忍不住,立时坐到林脩旁边,盯着符明道,“符先生,阿脩说的冯大人为么半夜要去站墙角啊?”

    被一群人围着八卦,而且这群人还有着一个诡异的共同点,顿时让符明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那几双闪着精亮的眼睛,仿佛就像一条不归路的摇客,只想着还有谁落到同一个地步呢!

    又不禁想起冯岱曾经有些过分的行为来,虽也没那么恼火了,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些别扭,或者说一些心底隐隐的恐惧,一时有些气闷,“全是阿达的胡言乱语,就被你们当真了!”

    虽然被符明否认了,但其中的掩饰等于解释,加上符明的语气和怨念,林脩与赵素、朱小少爷三人仿佛就看到一幕爱与不爱,执念与不自知的桃色泡泡在眼前飞舞,只觉得自己的八卦之魂正随着自己的散发性联想熊熊燃烧着。

    赵素突然想到某事,“阿脩,我刚刚听到你们提到刘淑刘大人,好像听小二说,恰好今日刘大人与尹勋尹大人也在,不知想不想去见一下?”

    “知道了也不能当不知了,见见也好,让小二先问一下是否方便吧——”

    赵素唤得在隔间外面后者伺候的小二,吩咐了一般,林脩得到应允后便一行人同去了,只见那刘淑已四十左右,但十分儒雅,眉眼一副温和的样子。相传刘淑祖父曾任司隶校尉,宗室之后,素有贤名,当时司徒种暠举贤良方正,被刘淑以病疾辞绝了,桓帝听闻后,再征,刘淑不得已而赴洛阳,当时对策天下第一,桓帝赏识并信任有加,从尚书升为侍中,最近又迁至虎贲中郎将,掌管宫中禁卫,护卫皇帝安全,所受信任恩宠可见一斑。

    林脩这行人一涌入包间,就显得有点拥挤了,赵素与朱小少爷非要凑热闹,赵素认为自己是大厨又是东道主,朱小少爷认为既然如此也不能把自己一人留下,所以四人浩浩荡荡地入了包间时,反而带了一种局促的喜感。

    林脩拉过赵素,招呼道,“刘大人,尹大人,在下林脩,这位是春秋坊的大厨,是我的好友,听闻二人在此,不禁想来拜访一下——”

    尹勋自认得符明,也听过李溙与林脩间的事情,见林脩与符明间很是亲近,符明对林脩还多了些尊重,心中不禁有些了然。见那林脩果然生得很好,又是仇先生的得意门生,本即与李溙交好,自然很是和颜悦色,“想不到春秋坊如此出众的菜色,大厨却这般年轻!”赵素听得有人夸他,自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刘淑很是爽朗,带着调笑的意思说道,“哈哈,洛阳四公子的名头在下也有些耳闻,不过在下也有幸见过林公子恩师屈先生,很是仰慕屈先生的学识与人品。”

    林脩很是爱戴自己的老师,听得如此说,对刘淑不禁更多生出了几分好感,而前面的话被刘淑说出来也只是显得更平易近人。

    林脩一行人坐下,尹勋直接问道,“林公子想必有什么事吧,不妨直说即可。”

    林脩听得,不禁有些赧然,自己也是因为听到符明提及刘淑,又偶然碰得才想过来的,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在下与李溙李大人交好,听闻刘大人在圣上面前多有美言,今偶然遇见,冒昧造访,多有打扰!”

    尹勋听得此话,眼中也生起一些趣味,想那李溙平日深居简出,品性直烈,却折在这么一个婉转通透的妙人身上,想想就觉得十分有趣。

    尹勋与刘淑还有正事相商,林脩一行人也只是寒暄几句,又浩浩荡荡地离去,其中娇憨的、小白的、通透的、温和的,这等模样,让人看着倒觉得很是有趣。

    ——分割线君——

    待晚上林脩与李溙睡在一处提及此事时,李溙将林脩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身在其位,必谋其事,边关飞矢流石中的日子都过了,这些又算什么,我想你是该懂我的。如果为了苟且偷安怕得罪人就尸位素餐,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那么我永远也不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得罪了某些人,也大不了丢官,一条性命罢了,又有何惧呢?”

    “我宁愿按自己的愿望短暂地活着,也不愿苟且地长生着。”

    林脩听得只觉得心下很沉,这种想法在自己看来,很傻,难道不是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可能。这就像一个悖论一样,只有不按照自己的意愿才能活着,与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也许有的人足够通透,足够沉稳隐忍,可以隐忍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只为那百分之一的伏笔;可是有的人却笔直刚烈,百分之一的生命,也要按照自己的愿望活着。

    林脩知道李溙即是这样的性子,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去强求,正是当初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强烈的色彩,才足够吸引、迷惑着自己,与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在林脩看来,生命、活着,永远都是最重要的,而对于李溙来说,他所坚持的东西远远比活着更重要,正是这般,才使得林脩在这波谲云诡之中百肠纠结。

    林脩拉过李溙的手,放在自己的两手间,细细地贴合着,仿佛是在熨合着两人的想法,两人的命运,“你照自己的想法做吧”,我也会照自己的想法,也许两人间没有真正的冲突,只是与命运冲突而已。

    之后不久,邓猛女家族子弟多被桓帝予以重职,大有与梁氏一族分庭抗礼之势,而梁皇后自梁太后去世后,本即圣宠衰减,如今又面对气焰日益嚣张的邓贵人以及桓帝暗下动作带来的危机感,不得不私下与兄长梁冀会面。

    这日,梁皇后将兄长迎入内帷,命侍女在门外守着,悄悄附在耳边与梁冀说着什么,梁冀听后,大为震怒,梁皇后让兄长稍安勿躁,又细细地分析道,“哥,圣上对我本即就没什么感情,当初也不过是为了得到我们家族的支持得到皇位才娶了我。想当初我见他对我很是亲近,还真以为对我有些情意,曾经还因为那些被宠幸的女子置气,如今倒看透了,那不过都是些虚情假意骗人的罢了。倒真难为圣上了,那假的也可以装得如此之真,倒不知他的真心放在何处,怕是那真心看起来倒像假的罢!”

    “这年复一年宫中的冷清自是不必说,自姐姐去世,圣上逐渐大权在握,却越发不由得我们了。如今邓氏一族逐渐成为圣上丰满的羽翼,若再有迟疑,到时灭的可是梁氏一族的性命啊——”

    梁冀听得很是惊惶,却又有些迟疑,忍不住问道,“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邓猛女好歹也是你嫂子的妹妹,不会真与咋们过不去吧?!”

    梁皇后轻蔑地嗤笑道,“哼,邓猛女,算什么嫂子的妹妹,顶多个假妹妹罢了!那个蠢女人,还真以为圣上有多喜爱她呢,恨不得把自己全身家都掏给桓帝,近日还愈发不得了,还想在我这显摆耀武扬威呢!”

    说着顿了一下拉过梁冀的手,“哥,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如今天下、圣上对咱家是个什么看法,积了多少不满,实在大意不得。自姐姐去世后,咱家实际上也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终究却是在走下坡路,如今都快过去十年,桓帝早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哥哥你行事可千万要谨慎啊!”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浪淘沙(一)

    春秋坊内赵素与朱小少爷头碰头在那里嘀咕着,说的不亦乐乎,天色已逐渐变黑,黄叔度过来寻朱小少爷,瞧见他俩的模样,觉得很是有趣,凑到朱小少爷的耳边,轻轻吹气般说道,“小白痴,你在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朱小少爷与赵素说得太投入,都没注意到有人,不禁吓了一跳。见到是叔度,这么长时间以来朱小少爷还是对那漂亮的模样毫无抵抗力,忍不住就在叔度的唇上啄了一口,赵素顿时对两人这毫不顾忌第三人的行为闪瞎了,愣愣地瞪大眼呆在旁边。

    朱小少爷神秘地说道,“我们听说昨晚议郎邴尊在自己府中被刺杀了!而且你知道吗,这个邴尊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邓贵人姐姐的女婿,大家都说是大将军梁冀派人刺杀的!”

    赵素在一旁狠狠地点头,“对啊对啊,听说是因为梁皇后妒忌邓贵人,就跑去向大将军诉苦,大将军一时怒火上涌,就派人把那个什么议郎杀了!”

    叔度在一旁听得很是无语,如果就只是什么妒忌,去杀一个什么姐姐的女婿干什么呢,这两脑线不正常的搭在一块,真是怎么热闹怎么想!叔度拉过朱小少爷,哄道,“嗯,那大将军是在为他妹妹出气呢,天都黑了,快回家吧!”

    朱小少爷愣愣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叔度离开,赵素在一旁看得很是无语,这朱小少爷每次一见到黄叔度就像丢了魂似的,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让他吃素绝对不会想着去吃肉!赵素连忙叫住朱小少爷,手上拿着给朱小少爷打包带回去的吃食摇了摇,“阿然,你这个都不要啦?!”

    朱小少爷一见竟然把吃的都忘记了,连忙又屁颠屁颠跑回去将吃的抱回家,赵素看得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诡异的优越感,就算他哥在的话,他也不会迷得晕头转向把吃的都忘掉;不过若是林脩在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只想吐槽一下,这只能证明他是个吃货而已。

    夜色半掩,宫廊上的风灯散发着微黄的光晕,随晚风晃悠着,廊上宫人行色匆匆,张让拉住身边跑过的一小太监,斥道,“慌什么,赶着投胎呢!出了什么事了?!”小太监见是张让,忙道,“哎呀,那邓贵人母亲正在偏殿内啼哭,说什么大将军要把她杀了,梁皇后正与邓贵人在那里掐架呢!”

    张让听得,皱紧了眉,吓道,“别乱说,什么皇后与贵人掐架,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小太监听道瑟缩了一下,“奴才知道!”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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