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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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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卫生兵 作者:陌夕月

    第30节

    其后的几天,徐涛是打起精神天天去见徐燕,可徐燕就是不见,只要徐涛来,徐燕就走或是躲在屋里不出来,一天又一天五天的假期转眼就到了,再次站在徐燕躲进的里屋门口,徐涛看着紧闭的大门,满脸的憔悴。

    轻轻的敲了敲门,“姐,我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徐涛说完静静的站了一会,寂静的房间内没有一点声响传来,这样的拒绝让徐涛又一次红了眼眶,转身看向站在一旁帮着叫门的王贵柱,徐涛眼泪下来了,赶紧抬起手,捂住眼眶忍耐了一下,徐涛抹了把脸把手放下,“姐夫,你帮我多劝劝我姐,有时间我就回来。”

    王贵柱看着脸颊有些塌窝的徐涛,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涛啊,别生你姐的气,你姐不容易,让你姐好好想想,你姐能想开的。”

    徐涛哽咽的点点头,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徐燕家,站在门口看着徐涛依依不舍的背影,王贵柱有些生气,徐燕不容易,可小涛也不容易,一个农村孩子熬到现在得吃多少苦,可转身回院子的时候王贵柱看到了悄悄的站在梯子上哭的直抽搭的徐燕,王贵柱一下子泄气了,这姐弟俩啊,摇摇头,王贵柱走到梯子边扶住梯子,小心的把哭的直不起腰的徐燕扶下梯子送回屋里。

    第二天下午,徐涛回到了部队,先找周维销假,看着嘴边一圈大泡,眼底乌青,明显瘦了一圈的徐涛,周维心底咯噔一下,知道这是砸了,周维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徐涛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徐涛提着行李慢慢的往家走,好不容易回到家,打开房门,徐涛就没有了一丝力气,勉强关上门,坐在门口,头靠在门上,忍了一路的泪又悄悄的下来了。

    算计着徐涛今天回来的蒙战早早的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已经与昨天出院的蒙战早晨起床后就没完没了一趟又一趟的去门口看着等着。

    到了下午四点徐涛还没回来,失望的蒙战以为训练延长了,有些低落的回到书房拿出自己的军事教材看着,隐约中的开门声让蒙战手上翻书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大步走出,看着空空的客厅,蒙战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就要往屋走,突然,蒙战感觉门斗边上好像坐着一个人,蒙战心咯噔一下,快速的走到门斗,一眼看到坐在地上靠着门悄悄流眼泪的徐涛。

    默默流着眼泪完全没有了精气神的徐涛让蒙战脸色突变,一个大步窜到徐涛,一把抱住徐涛,“小涛、小涛、出啥事了?”

    徐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满脸焦急额头带着点点汗珠的蒙战,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蒙战、我姐不要我了。”

    徐涛说完心疼的卷曲着身体失声哭了出来,蒙战来不及细想,一只手抱起徐涛大步冲回卧室,把徐涛放下,蒙战半躺徐涛身旁,小心的抱着徐涛不断的抚摸着徐涛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亲着徐涛的额头,头心位置,安慰着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徐涛带着偶尔的抽搭睡过去的时候,蒙战小心把徐涛用被子盖好,脸色阴沉的走出卧室,直接打电话问周维,徐涛一个星期到底干什么去了。

    挂断电话的蒙战脸色不再阴沉而是有着浓浓的心疼,这个傻子,怎么能自己回去,蒙战虽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但完全能想象到徐涛肯定是直说,甚至没有点转弯的直说。

    叹了一口气,蒙战带着浓浓的心疼和些许的愧疚回到卧室,小心的躺在徐涛身边抱着徐涛,轻轻的抚摸着偶尔抽搭的徐涛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或许是知道回到了最后的避风港,身心疲惫的徐涛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睁开眼,当看到满眼爱意的蒙战时,徐涛眼眶微微红了,伸出手臂抱着蒙战,什么都不说,只是死死的抱着,蒙战知道徐涛心底的疼,眼底闪过心疼,紧紧的回抱着,间或轻轻的拍着。

    慢慢的,徐涛情绪微微稳定一些,缓慢的,带着些许的哽咽把徐燕不要他了的话说出,说完徐涛眼圈的泪让蒙战心疼够呛,可这时候不能说心疼,只能鼓励,而且以蒙战对徐燕的直观了解,徐燕肯定生气,但只要徐涛别放弃,徐燕总有一天会接受,想到这里,蒙战轻笑了一下,伸出大手使劲擦了擦徐涛的眼眶,“行了行了,多大点事,你想想,姐要是真的不要你,以姐夫那么听姐话的人,他敢送你吗?再说了,生气也正常,以后你没事就给姐打电话,不管他接不接,说不说话,你就把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啊,发生的事之类的说给姐听,时间长了,姐消气就好了。”

    徐涛红着眼眶从蒙战怀里抬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和浓浓的期望,“会吗?”

    蒙战肯定的点点头,“一定会。”徐涛扯动嘴角又一次抱住了蒙战脖子,低低的囔囔着,“会的,会的。”徐涛话里的期盼与内疚让蒙战心疼的轻轻的晃悠着。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一个月、两月、一年、一年半,徐涛只要留守在五营每个星期都会给徐燕打一次电话,从开始的完全不接徐涛电话到现在的接电话但不说话,徐涛虽然每次打完电话都会情绪低落一整天,但下个星期还会继续重复着上星期的举动,蒙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悄悄的借着机会去了好几次徐燕那里,虽然每次都被打出来,但蒙战还是找到机会就去,一次又一次的登门,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蒙战能看出徐燕态度在软化,只是现在缺少一个台阶或是可以说缺少一个契机让徐涛徐燕再次见面。

    这个契机或是台阶在又经过了半年后才来,2006年11月26日后半夜,出任务回来的徐涛还没等休息,突然感觉腹部疼痛的厉害,被蒙战紧急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急性阑尾炎,看着做完手术被退出手术室还没有清醒的徐涛,蒙战松口气的同时突然觉得机会来了,看了下时间,清晨五点半,蒙战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徐涛,摸了摸下巴,暗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清晨的急促的电话铃声让还躺在被窝的徐燕吓了一跳,踢了一脚王贵柱,王贵柱笑呵呵的爬出被窝,下炕接电话,当电话里说到徐涛住院了,刚刚做完手术,需要家里来人时,急促的声音,惊人的消息,让王贵柱手里的电话咣当一下掉地上了。

    王贵柱突然变了色的脸庞和掉地的电话让徐燕觉得出事了,腾的一下爬起来,跳下炕跑到电话旁,捡起电话急促的喊了一句“喂。”

    蒙战一听是徐燕,故意叹了一口气,“大姐,我是蒙战,小涛在医院哪,刚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中,你看。”

    蒙战的话还没等说完,徐燕眼泪就下来了,脑子里全是徐涛不好的念头,“等着我,让小涛等着我,我马上就去。”

    说完不管电话那头听没听见,扔下电话掉身就要往外跑,徐燕的喊声让王贵柱回神,一把抓住徐燕,徐燕激动的使劲挣了一下,“撒手,小涛出事了,都怨我,都怨我,你说我跟我弟弟叫什么劲,完了完了,小涛肯定出大事了,要不然蒙战哪能打电话哪。”

    边说边哭,边哭边要往外跑,嘴里还嚷嚷着赶紧去部队去医院,王贵柱抹了一把脸,强行拉住徐燕,“我知道,咱们马上走,可你得穿衣服。”

    徐燕哎哎的答应着,边哭边穿衣服,王贵柱强行冷静下来后,看着徐燕哆嗦着手连衣服扣子都扣不上,赶紧上前帮着把衣服穿好,又上炕从炕柜抽屉里把家里的钱都带上,王贵柱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隔壁住着的自家父母,简单交代一声,两口子着急忙慌的就往徐涛所在驻军总院赶。

    而挂断电话的蒙战,脸上带着丝丝的笑意重新回到病房,摸了摸自家小傻子的脸颊,趴在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小涛,姐来了,姐原谅你了。”

    徐燕扔电话时喊的那句都怨我蒙战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虽然有些抱歉,但两年多了,够了,两年多的时间,徐涛经常会走神,甚至连笑的时候都很少,而听王贵柱说过,徐燕与徐涛是相同的状况,这场对于姐弟是相同的煎熬应该到了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到现在就差不多了,我尽量缩在一章里结束,明天吧或是后天,最晚不超过后天,打上结文。

    ☆、第八十三章

    早晨八点多,当徐涛在一阵阵疼痛中醒来的时候,眨了眨发涩的眼睛,看到的就是蒙战满是胡茬在自己眼前的脸,徐涛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想起昨天进医院了,有些心虚的笑了一下,徐涛带着心虚的笑让蒙战挑动了一下眉梢,看了看房门,紧闭的房门让蒙战露着大白牙笑了,赵军给安排的单人病房,现在只有他和徐涛两个人。

    蒙战低头照着徐涛下巴使劲咬了一口,徐涛咧了下嘴,没敢动,抬起头的蒙战,伸手揉着徐涛的下巴,“赵军可是说了,你这阑尾炎差点穿孔,疼的时间肯定不短了,你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徐涛有些虚弱的笑了,“也不是不说,前天肚子就不舒服,我以为凉到了,没在意,昨天疼的厉害还有些拉肚子,我以为吃坏了,我没往这上想。”

    徐涛的解释让蒙战狠狠的瞪了一眼,轻轻的敲了徐涛一下,“傻子,自己是卫生员都不知道,幸好是回来早,要是晚点我看荒郊野外的怎么办?你让我们谁帮你?”

    徐涛也知道自己疏忽了,轻轻的握住蒙战的手指,“下次不会了。”

    蒙战摸了摸徐涛的脸颊,微微皱了下眉头,“我发现了,你呀,每次养出点肉肯定出点事,每次都是这样。”

    徐涛笑着不说话,听着蒙战难得的絮叨,絮絮叨叨声中,徐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一天的时间,徐涛始终是一会睡一会醒,这次任务足足走了半个多月,徐涛疲惫的身体还没等得到休息,又遇见阑尾炎开刀,蒙战有些担心,找来赵军给仔细检查后,被赵军好顿数落,按照赵军的话就是徐涛身体太累,他这么睡一个是身体需要休息,一个是开刀毕竟有些伤身,他要睡就让他睡。

    睡睡醒醒,一夜过去,迷迷糊糊中,直到一阵阵压抑的哭声才让徐涛再次睁开眼,当看到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泪痕,双眼肿的跟一对大桃子似的徐燕,徐涛楞住了,随即徐涛突然觉得委屈,特别特别的委屈,随着徐燕的哭声,徐涛眼睛红了,沙哑着喊了一句,“姐”。

    王贵柱、徐燕从家跑出后,为了尽早赶到部队,夫妻俩直接赶到县里,花了一千五百块钱包车赶到徐涛所在部队的s市,一路疾驶,总算在第二天上午八点赶到医院,没等车停稳,徐燕拉开车门就跳下来,坐了一晚上车的僵硬双腿让徐燕下车就摔倒了,可徐燕顾不上疼痛的手掌和膝盖,爬起身就往医院里跑,冲进医院,边哭边问徐涛住在那里。

    也亏的徐涛在总院认识的人多,在小护士的带领下,徐燕和身后匆忙追过来的王贵柱来到了住院部二楼外科病房。

    当徐燕来到门边,突然怕了,徐燕怕看到的是盖着白被单已经无法挽回的徐涛,转头看向身后的王贵柱,“柱子,我害怕。”

    王贵柱也怕啊,不清不楚的只是知道住院了,而且还做手术了,在王贵柱的思想里,只有出大事得大病才会做手术,可这会王贵柱只能挺着,伸出有些发颤的手臂,越过徐燕,咬着牙一把把门推开,拉着徐燕双腿发软的互相搀扶着进屋。

    刚刚走过洗手间,就看见盖着白被子紧闭双眼的徐涛,徐燕哇的一声哭了,跌跌撞撞的冲到徐涛身边,“涛啊、姐来了,姐来了,你咋了?你咋了?你说话、你说话。”

    边哭边死死的抓住徐涛盖在身上的被子,蒙战从赵军办公室出来,还没等走进病房,迎面走来的小护士就告诉蒙战有人来看徐涛,还是哭着来的,蒙战一寻思就知道是徐燕,蒙战心底暗自咋舌,够快的,他还以为怎么也要中午或是下午才能到哪,没想到才八点就来了。

    边想脚下的步伐加快,没等走到门边一阵阵哭声就已经从病房传出,蒙战快步走进屋,看到了趴在徐涛身上哭着的徐燕和站在旁边红了眼眶的王贵柱。

    而自家徐涛也红着眼眶,眼睛里还带着泪,蒙战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快步走上前,小心的扶起徐燕,“姐、小涛后半夜才做完手术。”

    徐燕腾的抓住徐涛放在外面的手,满脸泪痕的看着徐涛,“涛、小涛、姐错了,姐不该跟你较劲,其实姐早就原谅你了,你别生气,别不要姐。”

    边哭边说的徐燕,情绪激动的身体直抽,徐燕的话让徐涛忍了半天的眼泪也下来了,回握住徐燕的手,“姐,你咋才来哪?你咋不跟我说话,你咋就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一声声带着浓浓委屈的哽咽质问让徐燕觉得心像被火烧似的,火烧火燎的疼的难受,恨不得使劲锤自己一顿,越想越难受的徐燕边哭边使劲摇头,“没有、姐没不要你,姐没有,姐没有。”

    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你一声我一声哭的门口直转悠人往屋里看,蒙战看着这姐俩又好笑又心疼,绕到徐涛另一面,轻轻的擦着徐涛顺着鬓角流淌的泪,“小涛,先别激动,别把刀口抻到,你看看大姐,都要上不来气了,赶紧劝劝,大姐接到消息就往着赶,你要是在这么跟着凑,大姐会得病的。”

    也不知道蒙战那句话触动了徐涛,徐涛赶紧擦擦眼泪,接着蒙战的手,勉强的坐起身,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蒙战走到床尾又把病床往上摇了摇,让徐涛坐着能舒服些,而从始至终徐涛抓住徐燕的手始终没有撒开,这两年徐涛只要想起徐燕不要他,这心底就像被挖空了一大块似的疼。

    做好这一切,蒙战看了一眼控制住情绪的徐涛,笑了一下,走到王贵柱身边,轻轻的拉了一下,王贵柱低头抹了把脸,放下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蒙战笑了一下,蒙战低低的笑了,“姐夫,走,我带你去小涛主治医那里。”

    王贵柱一听赶紧点头,徐燕现在明显想不起来,这小涛啥病他的心里有数,还不知道钱带的够不够,要是不够赶紧给家打电话,不管多少钱,先给小涛治病,实在不行,他家有车有房子,这些都卖了怎么也能把小涛看病的钱凑上,王贵柱边琢磨边跟着蒙战走,当来到医生办门口,王贵柱甚至已经打算好了,那怕抬钱(在农村,谁家要是急用钱,就从条件宽裕的家庭那里拿钱,但是不白拿,要给人家利息,有三分利的有两分利的,端看关系近不近,在农村这种借钱叫做抬钱)也要给小涛治病。

    带着些许忐忑不安的心情,王贵柱跟着蒙战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边走王贵柱边紧张的拉了拉皱巴的衣服,走到赵军身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凑钱的王贵柱完全没看到蒙战赵军之间的打招呼,“大夫,不管花多少钱你可一定要救我们家徐涛啊,徐涛是好孩子,你们别怕花钱,我家有,不会欠部队一分钱的,给用好药。”

    鼓足勇气的王贵柱突然拉住赵军的手,没有停顿的把心里的话秃噜出来,赵军楞了一下后,随即哈哈哈哈的笑了,一把拉着王贵柱的手,把人按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你、得,我跟徐涛一样叫你姐夫吧,姐夫,你放心,徐涛就是得阑尾炎了,手术切除后就没事了,再说不用家里花钱,部队全包了。”

    王贵柱虽然没听明白切除什么,但赵军有一句话他挺清楚了,就是自家小涛没事,没生命危险,这个信息传递过来后,王贵柱楞了一下后,咧着嘴笑了,握住赵军的手一个劲说谢谢。

    徐涛这两年的事,赵军也知道,看到如此朴实的王贵柱,赵军多少有些明白徐涛为什么那么眷恋姐姐和姐夫,都是普通农民,有着农民最朴实的诚挚,赵军能看出来,眼前这个残疾的男人是打心眼里感激他,这种感激没有一丝杂质,纯粹的让人心酸,赵军带着温和的笑慢慢的说着跟徐涛之间的情谊,看着王贵柱只知道咧嘴笑,神色还带着骄傲,赵军心底是真的替徐涛高兴,至少证明了徐涛真心付出是值得的。

    赵军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王贵柱后面的蒙战,看到蒙战微微点头,赵军脸上的笑越发的温和,轻声细语的解释,在赵军和蒙战耐心细致互相配合的解释后,王贵柱总算闹明白了,徐涛没事,就是把身体里一个多余的东西切掉,还有就是当兵有病不用花钱,王贵柱直吧嗒嘴,一个劲说当兵好,他可是知道看病有多贵,小瑞有一次发烧,在大队打针没好,他两口子带着孩子去县里看病,上上下下跑了一圈,病没看好花了小一千,出了医院门,他们两口子吓的都直抽抽,他们家虽然不缺钱,但那钱是他们两口子一分一分从地里刨出来的,医院楼上楼下跑一圈,一句没听明白,钱没了,而孩子还没好,还是回家后吃点小药才好利索。

    这边三个人慢慢的聊着,屋里徐涛姐弟俩一会哭一会说一会哭一会说,等情绪稳定些,徐涛把自己什么病说了一顿,徐燕不管重不重,她就知道一点,自家小涛做手术了,身上开了个口子,当徐燕强行看了看刀口后,红红的缝着线的刀口又让徐燕哭了一阵。

    好在在徐涛的劝解下徐燕算是彻底平静下来,徐燕睁着红肿的都成缝的双眼,轻轻的摸着徐涛的头顶,脸上带着懊悔带着释然,“涛啊,姐再也不反对你俩的事了,这两年姐算看出来了,蒙战对你是真不错,这两年一趟又一趟的往咱家跑,不断的解释,要是对你没心,人家至于没完没了的上门找揍吗,你俩跟别人不一样,要是决定了,就好好相处,别闹别扭,要是万一有一天蒙战对你不好了,你就回家,姐养活你,姐能挣钱,咱们姐俩还在一起生活,就跟小时候一样。”

    徐涛真不知道蒙战去自家的事,心底带着感动带着被接受的欣喜,含着泪笑了,使劲点点头,“姐,你放心吧。”

    徐涛的笑感染了徐燕,徐燕也扯动嘴角笑了,没在多说,姐弟俩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好像又回到了那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的日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涛终于出院了,跟着回家的徐燕脸上满脸的笑容,走之前甚至跑到外面买了很多水果送给赵军,临走时更是拉着赵军的手一个劲的鞠躬感谢,把赵军弄的满脸的尴尬,而徐涛只是笑却没有阻止,徐涛知道东西不再多少,而是徐燕的一份感激之情,不了解的异样眼神徐涛不在意,只要徐涛自己心里明白徐燕心里有自己就够了。

    回到家,徐燕挽起袖子开始每天调方给徐涛补身体,天天大鱼大肉的吃,而徐涛是不管徐燕做什么,端来就吃,把徐燕美的更加有了劲头,姐弟俩的这种相处模式让蒙战好笑的同时却觉得有些心酸,这姐弟俩是真的只有彼此这么一个亲人。

    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剁菜的声音,徐涛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出院已经十天了,徐涛一直没有恢复训练,而因为这两年徐涛一直没有休息,而周维也知道徐燕原谅了徐涛更是赶到部队照顾手术后的徐涛,周维一乐呵,大手一挥,特批一个月假期,徐涛感激的同时也越发的不喜欢出屋,就在家里守着徐燕,也让徐燕也守着他,姐弟俩好像要把这两年的空缺补回来似的,天天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把蒙战酸的直想翻白眼,无奈又好笑的接受了自家小傻子跟小黑狗似的跟在徐燕身后转悠。

    12月13日下午,忙活一天的刚从队里回来的蒙战一眼看到自家徐涛坐在沙发上满脸温柔的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柔和,换上拖鞋走到徐涛身边,低头先在徐涛嘴角亲了一下,得到一个白眼后,蒙战呵呵的笑着往厨房走去。

    拉开厨房门,蒙战看到扎着围裙咚咚咚剁菜的徐燕,蒙战带着笑喊了一声,“大姐,你准备做啥好吃的?”

    听到蒙战的招呼声,徐燕回头,看到一身迷彩服的蒙战,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满脸的笑,“小战回来了,姐晚上给你们包饺子,饿了吧,别着急,一会就好。”

    蒙战呵呵的笑着摇头,“不饿,姐,一会我跟你一起包。”

    徐燕一瞪眼,“不行,老爷们家家的,等着吃。”

    徐燕的拒绝让蒙战揉了揉鼻子,呵呵的笑着,看了一眼站在徐燕边上的王贵柱,王贵柱傻笑着,走到蒙战身边推了推,“上一天班了,歇着去,我跟你姐包就行。”

    徐燕蹭的一下转身,拿着菜刀的手指了指王贵柱、蒙战,“都出去,我自己来就行,老爷们别老围着锅台转。”

    王贵柱赶紧点头,推着蒙战就出去了,看着从厨房出来的王贵柱、蒙战,徐涛呵呵的笑了,“被姐撵出来了吧,我告诉你们,我姐干活的时候,最讨厌男人在一旁,现在好多了,以前小的时候,我连进灶房都不行。”

    蒙战有些好奇,拉着王贵柱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为什么?”蒙战有些不解男人为什么不能进厨房,在他家,他那几个哥哥都是会帮着媳妇做饭的,徐涛呵呵的笑了,看了一眼王贵柱,“姐夫咱家那边现在还那样吗?”

    王贵柱憨憨的笑着挠挠后脑勺,点点头,“还那样。”

    徐涛好笑的摇摇头,“我就说吗。”停顿住转头看向蒙战,“我家那,男人不能进灶房,否则会被人锉脊梁骨的。”

    蒙战挑动了一下眉梢,“全不进?打下手也不行?”

    徐涛点点头,“不行,最多帮着抱点柴火之类的。”徐涛的话让蒙战笑了,“这东北也不全是一样,我家那就可以,好多人家都是男的下厨。”

    蒙战的话徐涛只是笑却没接,没想到王贵柱却看了一眼厨房悄悄的探出身体,“我跟你们说,其实我喜欢下厨房,做饭挺有意思,不过你姐不让,还吓唬我。”

    王贵柱的特意小声说出的话让徐涛、蒙战楞了一下后哈哈哈哈的笑了,徐涛看了一眼厨房,收回目光带着满满的笑意与些许的好奇看着王贵柱,“姐夫、我姐知道你喜欢进厨房吗?”

    徐涛好奇的问话让王贵柱有些尴尬的笑了,微微点点头,“知道,又一次我寻思燕儿不在家我就进去了,还打算做饭,没想到做到半截燕儿回来了,燕儿拿菜刀比划我,说我要是再敢进去,就不让我上炕。”

    王贵柱的话让蒙战、徐涛又是一阵大笑,徐涛笑王贵柱始终如一的对待徐燕,而蒙战则笑徐燕聪明的知道从那下手制住自己丈夫,想到这里的蒙战隐晦的看了一眼笑眯了眼的徐涛,暗自点点头,小涛的话要听,否则没准那天就跟大姐一样,不让自己进屋了。

    几个人聊着笑着,而徐燕在厨房听到一阵阵的笑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就这样吧,只要小涛心里乐呵,就够了,日子怎么过靠的是自己,毕竟陪在小涛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彻底想开的徐燕从想明白那一刻开始也试着真心对待蒙战,徐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心换心,徐燕希望蒙战能看到自己对他的好,进而好好照顾徐涛,那怕知道这份心思多余,但这是徐燕疼徐涛的方式,不过徐燕心里也想好了,要是有一天蒙战不要徐涛了,或是伤害徐涛了,那怕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替徐涛讨回一个说法。

    徐燕的这份心思谁都没说,直到很久以后,看到相互扶持走过人生岁月的徐涛、蒙战,才当笑话讲给俩人听,得到的是两个人紧握的手和相似的笑。

    徐燕、王贵柱在徐涛这里足足待满徐涛假期结束才离开,看着已经看不到车身的空空轨道,徐涛心里有不舍还有着满足,收回目光的徐涛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蒙战,“回家吧。”蒙战笑了,使劲握了一下徐涛的手,“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晚点发,没码完。

    ☆、第八十四章

    2008年,4月6日,接到周维电话的蒙战,走出办公室,慢悠悠的往周维办公室走去,这两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和身体以前老伤的偶尔发作,蒙战出任务的时候少了很多,除非特别重要的任务,否则,蒙战一般都是留守。

    两年的时间转眼即逝,从徐燕离开部队已经过去了近两年,这两年,蒙战觉得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虽然队里差不多都知道了他和徐涛那点事,但好像被统一了口径了一样,所有的人都装作不知道似的,其实蒙战知道,大家只是用一颗宽容的心在包容他们,感激的同时,蒙战也在慢慢的改变着自己的态度,留守的时候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训练任务,手里的绝活一个一个往外抖搂。

    蒙战没别的想法,只是想让出任务的队友们多一份保命的技能而已,人都是一样的,你对我用心,我自然全心全意的回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成果很显著,保命技能多了,伤亡自然也就降低了,领导高兴、蒙战高兴、下面的队员也高兴。

    或许是现在的生活太美好,蒙战的心没有了以前的冷硬,甚至没有了以前的不怕死的勇气,人一旦多了牵挂,就会留恋生活珍惜生命,尤其是去年有了儿子之后,蒙战越发的珍惜自己的生命,虽然儿子跟他没有血源关系,但那却是实实在在的老徐家人,蒙战只要想起那个小小的,嘴角吐着泡泡乖巧躺在自己怀里的小不点,心底就一片柔软。

    别人怎么想,蒙战不了解也不知道,但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很好,好的他只想好好的活着,因为怕了,所以也越发的珍惜生命,蒙战知道,他的命不在是他自己的,而是他的身上还背着另外一条命,他和徐涛彼此之间相溶,有他有徐涛,没他没徐涛,而相同,有徐涛也就有他蒙战,正是因为这样,每次任务,蒙战都要谨慎在谨慎。

    好在两年的时间过去,虽然每次大型任务高危任务还是会出去,但蒙战却连个油皮都没破,这不禁不让蒙战感到幸运。

    晃悠到周维办公室,推开门看到周维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不知道看着什么,蒙战挑了下眉头,这两年已经很少能看见周维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了。

    走进屋坐到沙发上,“周队,什么事电话不能说还非要把我弄过来。”

    周维抬头看了一眼蒙战,心底有为难有气愤,半个小时前,通讯员把军委下达的通知直接送到了他的桌前,当看到通知上,点名要求蒙战带队出赛的时候,周维真的感觉有些憋火,这些年,每次大赛都是他们,爱尔纳国际特种兵大赛他们已经参加了五届,有的时候,周维甚至有种感觉,是不是军队没人了,每次这种大赛都推给他们。

    虽然有着被人仰望的荣誉,但只有周维自己知道这份荣誉是怎么来的,一次比一次多的伤员,一次比一次重的伤势就是他们五营为此付出的代价,到了今天,周维是真的不想再让五营的人参加这样的比赛了,随着国际形势的严峻,每次大赛到了后期都会打出真火,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把命都留在异国他乡。

    周维暗自叹了一口气,心底感觉憋屈,完全没有打招呼,通知就已经到了五营,这样不允许拒绝的通知达到,就意味着他们五营必须出赛,而且还必须要把荣誉再次拿回,一言不发的周维把手里的通知递给蒙战,让蒙战自己看,蒙战微微皱了下眉头,接过后,低头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蒙战紧锁眉头抬起头看向周维,脸色有些发沉,“周队,我都什么岁数了,还让我上。”坐在周维办公室的蒙战心底有着浓浓的不悦,已经三十六岁的蒙战,根本不可能也不想再要这份荣誉,前前后后参加了五次国际特种兵大赛,虽然有荣誉虽然有功劳,但蒙战却已经感觉到了疲惫,那种紧张刺激已经不是现在渴望平静的蒙战所喜欢的。

    蒙战说的何尝不是周维担心的,这两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年轻时拼命的蒙战,时常会有老伤发作,正是因为这样,周维和军区首长才会把蒙战抽出,尽量减少蒙战出任务的机会,可没想到这次上面竟然没有通过军区直接把通知下达到五营。

    “蒙战,你说的问题,你知道我知道,军区都知道,但你看看后面的红章,没有军区的钢印,是直接过来的。”周维无奈的说着。

    蒙战翻到通知最后一页,看到通知上只有一个军委的钢印,脸色瞬间黑了,抖搂着手里的通知,“没人了,又把这事推给咱们。”

    周维苦笑了一下,“我也怀疑是不是整个军队只有五营一个单位。”

    周维的苦笑让蒙战知道,周维也是为难,想了一下,蒙战站起身,“周队,咱们去一趟军区,看看老傅怎么说。”

    周维点点头,站起身,回身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帽子,与蒙战一起赶往军区,当俩人赶到军区的时候,傅智军刚刚挂断电话,脸上有着疲惫有着无力,指了指沙发,有些沙哑的说了一句,“坐下吧,我知道你俩来干什么。”

    傅智军的无力让蒙战有些愧疚,这些年明里暗里傅智军没少护着他护着他们五营,七十岁的人了,精力明显差了许多,这一刻,无力的傅智军让蒙战来时所打算的宁可住院也不参赛的决定打消了,算了,下定决心的蒙战脸色慢慢松弛,脸上也露出了淡笑,“司令员,这次参赛回来要是得奖,你一定记得给我请立个人一等功。”

    蒙战的笑语让傅智军瞬间明白蒙战这是打算出赛了,看着眼神中透着坚毅的蒙战,傅智军突然觉得心疼,这一年又一年,蒙战付出怎样的艰辛才有了今天的轻松?满身的伤痕,时常发作的老伤,傅智军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的酸涩,露出笑容,“行,给你请立一等功。”

    蒙战呵呵的笑了,蒙战的笑让傅智军脸色柔和,“蒙战啊,这次大赛之所以抽你出来,是因为前两次咱们国家的成绩不好,最好的一次才拿了一个第三,而带队的沈建却不得不退伍。”

    傅智军的话让蒙战惊的一下子坐直,瞪大眼睛,“司令员什么比赛这么残酷?沈建可是特种老人了。”

    傅智军苦笑了一下,“蓝锐特种兵大赛,两年一次,人数八人,这个比赛与别的比赛不同的是全部是实弹,而且死亡人数不限,就是因为残酷,所以前两次没有抽调咱们五营,但现在却不得不抽出你们,上次大赛沈建失去了右臂,没有办法只能退伍,今年大赛邀请函一来各个军区都不敢接这个任务,经上级研究,决定让五营出赛,而你就是这次大赛带队的队长。”

    傅智军的话让周维心底咯噔一下,“司令员有音像资料吗?”

    傅智军苦笑了一下,“没有用的,这个比赛之所以残酷就在于从来不是重复的模式,每一次比赛的地点不同,所比赛项目也不同,要求,队长一名、狙击手一名、侦察兵两名、作战三名、卫生员一名。”

    傅智军最后提到的参赛配置人员让蒙战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认真的看着傅智军,“司令员,既然大赛这么残酷,卫生员就不应该上。”

    傅智军无奈的摆摆手,“你说的问题我知道,但咱们说的不算,按照要求,八人小队,必须带一名卫生员。”

    傅智军的话让三个人沉默了,蒙战看了一眼周维,周维紧锁着眉头正在看他,俩人同时想到了徐涛,从理智上讲,单论技术和经验,此次比赛徐涛必然是唯一参赛的卫生员,但从感情上来论,蒙战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蒙战知道,只要自己上,徐涛必然会上,这些年,除了那次意外受伤不得不退出训练,没有并肩作战,后来的所有任务比赛站在自己身后的从来都是徐涛。

    暗自叹了一口气,蒙战沉重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周维让徐涛参赛的要求,周维知道蒙战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难,但徐涛的技术实在是太扎实也太出色了,这些年只要徐涛跟出的任务,就没死过人,这会功夫说他周维迷信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周维就想借着徐涛的好运让整支队伍完整的归来。

    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五营的蒙战、周维拿出所有一队的人员名单开始挨个找,经过几年的发展,一队人员配置已经上升到60人,虽然还是不多,但毕竟已经比以前多了近半的人数,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按照周维的意思尽量要新队员,但蒙战却不同意,蒙战需要能够完全配合他的队员,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定下参赛的名单。

    名单如下,:队长蒙战、狙击手陈宁、侦察兵汪进、侦察兵区建华。作战杨世龙、陈广发、张瑞武,卫生兵徐涛,侦察兵不是没想过让于亮上,但于亮三个月前受伤至今还在做恢复性训练,而区建华虽然属于新战士,但却是于亮、汪进手把手教出来的,技术过硬不说,而且为人极其机灵,八名参赛人员算是确定下来,除了区建华都是老队员,平均年龄在三十岁。

    看着手里写着参赛名单的薄薄纸张,周维却感觉异常的压抑,深吸一口气,周维电话通知通知所有准备参赛队员开会,人聚齐后,周维一句废话没有,只是告知三个月后,准备参加蓝锐特种兵大赛,没有比赛内容没有地点甚至没有具体那些国家参赛。

    对于已经参加过许多次大赛的队员来说,这样三不知的比赛还是第一次遇见,拿着复印好的简单通知除了蒙战所有人离开了,而蒙战又和周维商量了一下训练内容后离开了周维办公室,走在回家的路上,蒙战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回到家看到亮灯的书房,蒙战摇摇头甩掉那丝沉重,没急着进书房找徐涛,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开始四处打电话,蒙战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最好的教官最了解大赛的人员,周晓、沈建、祝守业,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一个又一个答应请求的朋友,让蒙战心底的沉重消退了许多。

    当彻底挂下电话的时候,蒙战仰头靠在了沙发靠背上,闭上眼休息,而客厅传来的不断请求话语让看资料的徐涛走出书房,看到紧锁眉头拨号码说请求挂电话在拨电话的蒙战,徐涛心底有些揪着疼,从看到通知开始,徐涛心底就不舒服,这两年蒙战身体以前受过伤的地方经常会疼或是酸,徐涛知道这都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原本军区照顾蒙战,把蒙战抽出很少参加任务,徐涛心里还挺感激的。

    但这次这三不知的比赛指明要蒙战,徐涛心底有些埋怨,难道没有人了吗?非要蒙战出赛?蒙战已经不再年轻,三十六岁的蒙战其实已经过了特种兵兵种的最佳年龄,难道就因为技术过硬、经验丰富就可以罔顾身体状况已经过了最佳状态的这个事实吗?

    徐涛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虽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军人也是人,军人也会流血也会感觉到疲惫,为什么只看到蒙战的优秀却没有看到优秀背后所付出的代价?闭了闭眼睛,紧抿着双唇的徐涛缓步走到蒙战身边,伸出右手轻轻的按在了蒙战紧锁的双眉中间,被盖住的手背让徐涛突然觉得心底有些酸涩。

    翻转着手心握住蒙战的手,坐在蒙战身边,靠在了蒙战的肩膀,“蒙战,我们一起。”

    蒙战微微歪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的徐涛,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抽出被握住的手指,搂住徐涛,慢慢收紧的双臂显示着蒙战不平静的心情,“我们一起。”

    蒙战的轻语让徐涛露出一丝笑,把自己的身体往蒙战怀里缩了缩,静静的享受着风暴前的平静。

    4月8日,所有邀请来的教官与曾经参加过蓝锐大赛的战友们聚集到了一起,通过沈建的叙述,周晓等人为蒙战等人制定了一套最详细的训练计划,苦、累已经不足以形容训练的严酷,每天二十四小时,训练的时间达到17个小时,而徐涛不单单训练体能、技术,还要不断的反复着训练着已经熟记于心的卫生兵技能,甚至每当总院有大型外科手术,徐涛都会赶过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即使是已经经过严格训练的队员们,对于三个月的魔鬼式训练也已经撑到了极限,但没有一个人退缩也没有一个人叫苦,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只有现在付出最大的努力才能从残酷的比赛中活着走回来。

    2008年7月9日,以蒙战为首的八名参加蓝锐特种兵大赛的成员由首都登上了飞往北约斯洛伐克的飞机,机场登机前,蒙战、徐涛、汪进、区建华、陈宁、陈广发、杨世龙、张瑞武,郑重而又庄严的在国旗下敬下代表着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的军礼。

    挺拔的身影、坚强不屈的目光,让站在送行人员中的周维眼眶湿润了,周维不知道这次出去的八名队员到底能回来几个,周维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在看到那一张张充满坚毅的面孔,周维只是清楚的记住了一句话,“只有冠军没有亚军,在维护国旗的尊严下,至死不退。”简短的一段话代表了以蒙战为首的八名队员坚定不移的决心。

    飞机缓缓滑动,越飞越高,在人们的眼中巨大的飞机慢慢的模糊直至彻底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这样吧,还有一章,我实在是写不动了,明天大结局。

    ☆、第八十五章(大结局)

    2008年7月17日午夜,为其五天的蓝锐特种兵大赛已经进行到第四天,这四天里,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军人以顽强的意志,过硬的军事素质,狙敌十二波,在这四天里,震耳欲聋的炮弹声从来没有停止过。

    比赛的残酷让所有的队员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疲惫不堪,而各国参加比赛人员的军事素质也让蒙战等人吃惊,从到达赛场看到那一个个飘扬在上空的国旗开始,蒙战就知道,这次比赛标准完全与爱尔纳不是一个级别的,果然,从进场开始,争夺、抢要塞、枪击就没有停止过。

    而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群群红眼的参赛队员,还有来自天空的无差别攻击,每一分钟都成了一种煎熬。

    躲在崖壁下的蒙战喝着最后一点水,吃着最后三块饼干,明天就是大赛的最后一天,而能走到最后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蒙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除了做好准备调整好疲惫不堪的状态外,他们能做的已经少的可怜。

    “蒙战,把药换一下。”满脸血污的徐涛拿着药箱走到蒙战身边,蹲□边,小心的解开蒙战的上衣,左肩窝的一个枪击伤口让再次看到这个狰狞伤口的徐涛眼底有着发热,这几天,徐涛觉得是自己进入五营以来最艰难的日子。

    八名参赛队员,每一个人都带伤,包括他自己左侧胳膊都带着一个穿透性的枪伤,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低头给蒙战换药的徐涛心底充满了担忧,最后的疯狂会是什么结果,到了如今徐涛连想都不敢去想。

    而且最让徐涛担心的是,药箱里的药已经不多了,除了救命用的强心针之类的药品,药箱基本上要空了,徐涛担心一旦明天出现意外,那么真的是弹尽粮绝了。

    徐涛眼底的担忧让默默看着他的蒙战心底有了一丝后悔,后悔同意徐涛参加这次的大赛,后悔带着徐涛走进这个残酷的战场,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徐涛满是污泥血迹的脸颊,“小涛,怕吗?”

    蒙战轻声的低语让徐涛抬起头,看着蒙战满脸的心疼,徐涛笑了一下,微微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怕也不怕。”

    蒙战心底一阵剧痛,一把抱住徐涛,“小涛,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你们冲出战场。”

    徐涛抱住蒙战的腰,轻轻的点点头,“我相信。”

    是啊,相信,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会做到当初说的那样,带着他们闯过鬼门关,轻轻的抚摸着蒙战坚实的后背,“蒙战,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在一起。”

    徐涛的低语在蒙战耳边响起,蒙战心底颤抖了一下,收紧怀抱,轻轻的嗯了一声,在蒙战心底从来没有打算放开徐涛的手,那怕死也要带着徐涛,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太毒也罢,在蒙战心里,他和徐涛是一体,有他就有徐涛有徐涛就有他蒙战,他们之间无论扔下谁都无法坚强的活下去,而且蒙战知道,想要冲出去,不拼命是不行的,只有有着必死之心的勇气,才有一线生机。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靠在崖壁边上的巨石享受着最后的宁静,当天空渐渐发白,黑夜过去,黎明迎来,蒙战眨了眨一夜没合上的双眼,低头看着静静的靠在怀里沉睡的徐涛,蒙战添了添干裂满是口子的嘴唇,低头在徐涛头顶亲了一下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徐涛。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徐涛被蒙战轻轻的一拍瞬间睁开双眼,警惕的四处看了一下后才发现自己在蒙战怀里,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冲着蒙战笑了一下,从蒙战怀里站起身活动了一□体,到了最后冲关卡的时候,无论是蒙战还是徐涛,每个人都知道在崖壁后的要塞前,肯定隐藏着走到最后的几支队伍,按照蒙战的预计,队伍应该不超过六个,但蒙战同时也知道,就是这走到最后的六支队伍才是强者中的强者。

    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一条路,跟着徐涛站起身的蒙战晃悠了一下,身体各处传来一阵啪啪的骨响,活动开后,蒙战看向纷纷准备的队友们。

    一个个身上脸上带着血迹的队友们,神情的疲惫,眼神中的不屈让蒙战笑了,指了指身后,“绕过这个崖壁就是最后一个要塞,只有冲过要塞才能达到终点,我相信各位跟我一样想家想咱五营的红烧肉了吧,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过去后,回去红烧肉管够。”

    蒙战带着轻松的话语让所有的队员都笑了,陈广发凑到蒙战身边,比划了一个大盆的面积,“我要吃一盆。”

    蒙战低低的笑了,点点头,“行,给你两盆。”面对面站立的两个人,嘴里说着笑话,眼神中却传递这一个彼此明白的信息,陈广发笑着,眼底却有些湿润,他读懂了蒙战眼底传递过来的信息,假如他死了,接替他带着剩下的队员回家。

    陈广发伸出右手,砰砰砰的击打了蒙战右肩窝三下,蒙战笑着越过陈广发,走到队友面前,一个挨一个整理着队友们凌乱的衣服。

    一个又一个队友走过后,蒙战整理好自己的装束,笑着看向身后,“出发。”随着两个字的落下,还有蒙战身上突然迸发出的锐不可当的气势,一个个跟在蒙战身后的队友,眼底闪烁着疯狂,每个人心底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我要回家。”

    绕过崖壁,奔跑在第一位的蒙战,快速的变换着手势,随着蒙战手势的变化,奔跑中的队形变了,从原来的一二三二变化成,二二前行,左右两侧互相呼应的队形没有停留的快速前行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要塞越来越近,而空中的直升机再次响起,蒙战没有抬头而是压低手势,奔跑中的队员们,快速的弯腰潜行,不断的在茂密的草丛中快速的滑动,砰的一声爆炸声在距离蒙战等人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想起,快速指了指右侧,打出右移的手势后,陈广发迅速窜出接替蒙战带队的位置,而蒙战却带着汪进往左侧奔跑着。

    当赶到距离爆炸地点不足五十米的时候,蒙战看到看到带着标志袖标的此次参赛特种部队简称delta的成员,倒在血泊中的队员,连哀嚎都没有,除了隐约的呻/吟声,和断肢残臂,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互相对视了一眼,蒙战快速的记住人数后,提着心越发谨慎的带着汪进赶回队伍,重新回到队伍中,无论是蒙战还是汪进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蒙战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当要塞的鼓楼隐约能看到的时候,蒙战打着手势让大家提高警惕,距离要塞越近就意味着危险越高。

    慢慢的要塞越来越近,而前行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当终于来到距离要塞不足三公里的地方,所有的队员全部停住了潜行的脚步,快速的做好隐藏。

    努力的放缓急促的呼吸,徐涛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突突突的心跳声好像离的老远就能听见似的,蒙战看了一眼前方的要塞,打出一个二的手势,随着手势的落下,汪进、区建华一左一右出发了,实地侦查要塞内部的人员分布武器配置。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汪进、区建华已经出发了一个小时,蒙战心底有些焦急,拿出微型望远镜看向前方,可完全没有波动的草丛让蒙战抹了一把顺着额头流淌下来的汗水,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十分钟,要是十分钟之内汪进、区建华还不回来,那么只能出去由他出去探查。

    再次举起望远镜的蒙战刚刚把望远镜放在眼睛上,就看到了草丛中快速的滑动,紧皱着眉头,蒙战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做出准备攻击的手势,当来人近了以后,蒙战松了一口气,重新收回手势让大家继续做好隐蔽。

    当汪进、区建华终于赶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和区建华明显变了色的脸让蒙战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喘了一口气后,汪进低低的把探查后的结果说了,前面有三支队伍、分别是e、y、d三国的,要塞内配有直升机一台,重型装甲车三台,人员三十人,配有机枪。

    蒙战惊的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表示知道,想了一下看向汪进,“完全没有漏洞吗?”

    汪进仔细回想着,缓慢的摇摇头,“没有,只能冲击。”

    蒙战没有说话,脑子里却快速的转着,要塞要塞,突然蒙战回想起大赛对要塞通知的介绍,最后一个要塞里有一段话,“手段不限,只要穿过二百米的要塞黄线就算通过。”

    蒙战翻来覆去的想着这段话,二百米、二百米,蒙战突然瞪大双眼,看了一眼汪进,“原地待命,保持警惕。”

    蒙战说完弯着腰冲出了休息地,一路疾驶蒙战来到了要塞三百米的地方,掩护好后,蒙战悄悄的举起望远镜仔细看着,蒙战不相信要塞完全没有一丝的漏洞或是说蒙战不相信二百米的要塞没有通行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蒙战不断的观察着,换班、总算在一个小时后,蒙战发现了唯一的漏洞,换班的时间差,只要抓住换班的时间差,一分钟之内,全速冲击完全可以冲过黄线。

    确认后,蒙战悄悄的后退,回到了驻地,看了下时间,四点半,召集所有的队员,蒙战指了指地图上鼓楼的位置,“这里,换班的时间有一到三分钟的时间差,我们五点半出发,赶在六点的换班通过,就在鼓楼底下闯关。”

    汪进有些不解,别的队友不知道,但汪进清楚的记得,鼓楼至少有十人在把守,带着点点疑惑,汪进看向蒙战,蒙战点了点地图,“看似人多的地方其实才是最松的地方,鼓楼完全挡住了前方的视线,而换岗是从鼓楼正门,咱们绕过去后,从鼓楼后通行,只有二百米的距离,而且通知上也清楚的写到,只要越过二百米外的黄线就算通过。”

    又研究了一会后,全员进行最后的调整,坐在蒙战身边,徐涛从上衣口袋拿出自己留出的四块压缩饼干,递给蒙战,蒙战看了一眼徐涛,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过,撕开后,塞到徐涛嘴里一块,徐涛瞪了蒙战一眼后,在蒙战的注视下快速的嚼巴几下咽下去,干干的饼干,划过本就发干的喉部,有着丝丝的疼痛,徐涛抿了抿干的厉害的唇,盯着蒙战,蒙战笑了一下,把剩下的饼干吃了,看到这里,徐涛笑了,又把自己的水壶递给蒙战,蒙战楞了,看着歪头带着笑看着自己的徐涛,蒙战心底酸酸的,依然什么都没说,把水壶里剩下的水喝下,把空了的水壶重新递给徐涛时,徐涛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阳光下,徐涛的笑让蒙战心底又疼又涩,伸手右手把手放在徐涛脏兮兮的脸颊上,徐涛歪头蹭了蹭,带着眷恋带着依赖。

    五点整,出发的时间到了,蒙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七名队员,眼底慢慢涌上狠戾,“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低低的回答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八个人迅速的窜出,刚刚窜出一里地,右侧突然枪声大作,尖叫声、跑步声、直升机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最后的宁静,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速度再次提升,没有去看没有去管右侧的尖叫声与枪声,而是快速的跟在蒙战身后往预定地点跑去。

    到达临时隐蔽点后,静静的等待着,十分钟后,当一队排列的并不是很整齐的守关人员出现在蒙战眼中时,蒙战眼底突然迸出耀眼的精光,到了,出发的手势再次打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冲关顺序,陈广发、汪进第一对窜出,弯腰潜行的陈广发、汪进速度极快,紧跟其后是张瑞武、区建华,第三对杨世龙、徐涛,最后是陈宁、蒙战,按照这个顺序,八个人,一组挨着一组,悄悄的靠近要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潜行进要塞,所有人越发的谨慎,左侧不足一百米就是要塞鼓楼正门,总算借着交班空挡这个时间差,所有人从草丛中绕道鼓楼后身,叽里呱啦的话语声隐约传来,当陈广发、汪进绕过要塞奔着黄线冲过时,后面的蒙战眼底闪过一丝放心,随后张瑞武带着区建华也冲出,已经冲关的队伍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迅速的找好最佳射击点隐蔽好。

    当杨世龙、徐涛冲过黄线后,蒙战的心微微放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鼓楼里换班的所有人员跑出,身后传来大喊声与炮弹的爆炸声,蒙战脸色突变,与陈宁一起迅速的跃出,飞一般的往黄线冲去。

    而此时的陈广发等人则已经开始射击,在蒙战、陈宁身后,十几名参赛队员同时闯关,就是这样突然暴起的闯关让要塞内所有人动了起来,甚至牵扯到还没有通关的蒙战、陈宁。

    身后是同时闯关的两支队伍,左侧是要塞发现的守关人员,徐涛眼底充血的看着奔跑中的两个人,举着手中的枪突突突的不断射击,啪的一声,空空的弹夹让徐涛迅速变了脸色。

    近了近了,突然奔跑中的陈宁突然想被人从身后大力撞击了一样,一下子弹了出去,徐涛心底咯噔一下,徐涛知道陈宁中弹了,来不及多想,徐涛就要冲出,可就在这时,杨世龙、张瑞武突然跃起冲出。

    而奔跑在陈宁左侧的蒙战也已经发现被子弹击中的陈宁,一个大跨步移到陈宁身边,抓起陈宁甩到肩膀,继续冲击,马上接近黄线的时候,蒙战被隐藏在污泥下的脸色突然一白,奔跑中的身体前冲了一下后,随即稳住,与接应的杨世龙、张瑞武汇合后,把身上陈宁递交到杨世龙手里。

    虽然有些不解,但却并没有停留,冲过黄线,在汪进等人的掩护下又冲出几百米才停留,而紧跟在杨世龙身后赶过来的徐涛快速的翻过陈宁,当陈宁身后咕嘟咕嘟不断冒着鲜血的黑洞出现在眼前时,徐涛只觉得眼前一黑。

    左后心,这个位置靠近心脏啊,徐涛额头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来不及多想,一手打开药箱,迅速的拿出急救药品,另外一只手直接放在陈宁脖颈的大动脉上,微弱的心跳声让徐涛心不断的下沉,快速的把急救的强心针推进陈宁体内,拿出三角巾和纱布快速的压死陈宁的伤口,抬头看向杨世龙,“快点送小宁出去,后心心脏位置中弹,这里来不及做手术。”

    徐涛的话让杨世龙脸色突变,抓起陈宁就往前方不足一公里的终点冲去,随着杨世龙冲出的还有身后蒙战突然倒地的身影。

    蒙战的倒地让所有人惊了一下,“涛子。”一声尖锐的带着颤抖的喊声让徐涛收回看向杨世龙的身影,转身之际,徐涛脸色突然变的煞白,抓住药箱冲回,在张瑞武身上完全耷拉着脑袋的蒙战不用看就已经知道完全失去了知觉。

    徐涛冲到蒙战身边,迅速的上下看了一眼,徐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极点,三处枪伤,腿部一枪、后背两枪,其中一处应该是在左侧肺叶位置,从蒙战有些痉挛的身体和口中涌出的鲜血能看出,肺部应该是击穿了,另外一处枪伤也是左后心,距离心脏不远。

    查看的结果让徐涛眼前一阵阵黑,身体的疲惫,心底的巨大冲击让徐涛不自觉的晃动了一下,心底不断的念叨着冷静,手却有意识的再次打开药箱,急救药凝血药直推,简单压死三处伤口,抬起头的徐涛来不及多说,“必须把蒙战送回出口。”

    随着徐涛话音落下,张瑞武背起蒙战就跑,而剩下的队员没有再去管身后的枪声,而是在陈广发的压后掩护下迅速的跟着往出口冲去。

    奔跑中的徐涛看着蒙战身上被染红的纱布,眼底一片幽深,死死咬住的下唇预示徐涛心底的汹涌。

    先后冲回终点的队员没有让等待中的人们惊喜,快速冲上的医疗队先接过背部中枪的陈宁,刚刚把人送上手术台,紧接着蒙战就被送回,连续两个被带回的重伤,让所有医疗队成员全部动了起来,随队出征的军医护士全力抢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焦急的等待好像能把人逼疯了一样,死死的盯住临时手术室的大门,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空布满星斗的时候,第一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两个带着口罩的军医,满身伤痕满脸血迹污泥的汪进、徐涛等人冲上去,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医生,可等待他们的只是轻轻摇动的头颅,“太晚了,直击心脏,链接心脏的动脉血管爆裂。全力抢救但还是”

    砰的一声,医生的话让徐涛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样,心疼的厉害,陈宁、小宁才刚刚过完三十岁生日啊。

    “啊。”的一声充满悲伤的嚎叫声,打破了暂时的寂静,被推开的医生,冲进手术室的队员们,看到了光着身体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却永远闭上双眼的陈宁。

    徐涛浑身开始发抖,跌跌撞撞的冲到陈宁身边,“小宁、小宁,咱要回家了,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咱们要回家了。”

    一声声带着浓浓期盼的低吼让场内的医护全都红了眼眶,徐涛不相信,不相信陈宁牺牲了,抖着手放在陈宁脖颈、下颚,所有能摸到心跳的位置徐涛全部摸着,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肯定是因为手抖的事所以才摸不到,突然徐涛猛的给自己一拳,低吼了一句,“冷静。”

    随即双手按在陈宁心脏大力按压着,捶打按压不断的做着心脏复苏,汗水一滴滴的掉落在陈宁光裸的胸口,低着头的徐涛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没有反应,完全没有反应,徐涛疯了一样一拳又一拳锤在陈宁胸口,“你给我起来。”一声好像能撕裂人心的大吼让手术内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徐涛,陈宁已经牺牲了。”主刀的总院外科医生王庆利走到徐涛身边一把抓住徐涛再次准备锤击的胳膊,说出了残忍却再也无法回避的事实。

    愣愣的看着陈宁满脸的污泥血迹,心底一阵真剧痛,徐涛突然冷静下来,“我要一盆清水。”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徐涛伸手摸着陈宁满脸的血污,瞬间闭上了眼睛,挡住了要涌出的热泪。

    清水端来了,盆里放着两条毛巾,徐涛抖着手接过脸盆,洗了洗毛巾,轻轻的擦拭着陈宁血污的脸颊,汪进走上前,拿起另外一条毛巾流着泪清洗着陈宁漆黑还带着泥点和血迹的手背。

    穿着干净的军装、擦拭掉血污的陈宁露出了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与双唇,紧闭的双眼让徐涛清晰的意识到,陈宁真的牺牲了,眼前闪过与陈宁在一起的一幕幕,爽朗的笑、内敛的包容、一幕幕快速的闪过。

    慢慢的握紧陈宁被清洗干净的手指,冰冷的指尖顺着掌心慢慢的蔓延到整颗心,忍住泪,徐涛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哭,不能把眼泪掉落在陈宁身上,否则陈宁的英灵会遗落在这个异国他乡永远无法回到家乡,抱着这个念头,徐涛一直忍耐着。

    19日清晨六点半,经过十二个小时的抢救,蒙战的手术结束,当徐涛颤抖着心看着走出手术室的赵军时,心底的恐惧让徐涛身体不自觉颤抖着,这样的徐涛,让赵军做手术时一直稳稳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沙哑着嗓子,“子弹虽然全部取出,但没有脱离危险,三处枪伤、一处在腿部、直接击碎腿骨,一处在左后心,左侧肺叶摘除、一处在后心,距离心脏不足三厘米,虽然子弹取出,但中途蒙战两次出现休克,能不能清醒什么时候清醒还不知道,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蒙战最好快速回国或是送到附近的大医院。”

    说完话的赵军没有再看徐涛一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有些踉跄的脚步快速的走到带队总指挥面前,低低的把自己的建议说出。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徐涛的感受,“疼”只有这一个字可以正确的形容徐涛的疼,陈宁的牺牲、蒙战的生死不明,一切的一切让徐涛疼的厉害,忍住不知道从那里开始升起的剧痛,疼痛中,徐涛只有一个念头,带着蒙战回家、带着陈宁回家。

    紧急安排后,2008年7月20日凌晨1点,昏迷不醒的蒙战和被冰块围住的陈宁遗体被抬上了专机,沉重悲伤至始至终没有离开众人,紧紧握住蒙战没有知觉的手指,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徐涛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蒙战身边。

    十二个小时候,首都时间7月20日晚上7点,专机降落在b军区机场,陈宁牺牲的时候徐涛没有哭,蒙战昏迷不醒的时候徐涛依然没有哭,但当飞机降落在祖国机场的时候,徐涛哭了,泪流满面的徐涛紧紧握住陈宁冰冷的手指和蒙战没有知觉的指尖低低的呢喃着,“小宁、蒙战我们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结束了,希望没有蛇尾的让大家失望。

    可能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小陌文中的军人会这么苦这么累,其实毕竟是,真正的特种军人要比蒙战徐涛他们苦的多,具小陌所知,中国有一支神秘部队,没有番号没有代号,人数也就一百四十多,这个部队一年十二个月,其中有八个月是在训练,而且这个部队招人从来不会在连队招收,都是各大军校,但名额有限,只有牺牲一个才会进一个,人数始终保持在一百四十多,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神秘是他们对外的唯一印象。

    好了,正文结束,小陌休息两天会上传番外,主要是这段时间赶的太急,说实话是真的累。

    继续番外,本来番外作者也是更新到作者有话说里的,为了防止有人看不见,我就拆出来了:

    番外

    2008年7月24日晚八点,已经在医院守护蒙战四天的徐涛脸色虽然憔悴,但神情却意外的平和,一手轻轻的握住蒙战打针的手指,一手轻轻的按摩着蒙战的头皮,嘴里低低的说着一些俩人之间的话,掩盖在仪器滴滴答答声中的呢喃给这个本应该充满悲伤的屋内带来一股违和的温暖,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脱离危险但依然昏迷的蒙战,徐涛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正如蒙战不会放开徐涛一样,徐涛也同样不会放开蒙战的手,相依相伴是他们彼此之间给对方的承诺,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徐涛甚至觉得自己很幸运,比起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牺牲的陈宁,蒙战虽然昏迷不醒但至少还留在自己身边。

    匆忙赶到医院的周维,站在监护室门外看着昏迷中的蒙战和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的徐涛,心底一阵阵的疼痛,从参赛人员回来,一系列事件等着周维处理,尤其是陈宁的牺牲,必须通知到陈宁的家属,忍着心底的疼痛处理好一切事物,总算在今天抽出身的周维匆忙赶到医院,一个是再次看看蒙战,一个是通知徐涛,陈宁的遗体明天就要进烈士陵园了。

    在门口的隔离屋,经过简单的消毒后,周维穿着消毒服走进了监控室,轻轻的走到徐涛身后,“涛子,蒙战怎么样?”

    听到身后传来的低低话语声,徐涛抬起头转头看向周维,徐涛这一转头让周维愣住了,随即眼底有些发热,仅仅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徐涛的鬓角竟然有了白发,周维突然红了的眼眶让徐涛笑了,“还好,已经脱离了危险。”

    周维强行压下心底的酸涩,站在徐涛身边看了一会蒙战,拍了拍徐涛,指了指门外,“出去说吧。”

    徐涛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蒙战点点头,小心的抽回握住蒙战的手掌,跟着周维走出了监控室,站在监控室边的走廊里,徐涛静静的看着周维,徐涛意外的平静和鬓角的白发让周维感觉嗓子眼有些发堵,轻轻咳嗽一下,“涛子,明天陈宁遗体进烈士陵园。”

    周维低沉的话语打破了徐涛的平静,楞了一会后,回过神的徐涛看向周维,“小宁父母来了?”

    周维沉重的点点头,周维没有说陈宁的父母看到陈宁遗体时崩溃的哭泣和重重锤砸在陈宁胸口的拳头,周维没有说陈宁父亲边哭边骂儿子的不孝,没有说陈宁母亲抱着陈宁头颅死都不愿撒开的双手,闭上眼睛挡住想要涌出的热泪。

    平静了一下,周维睁开有些发红的双眼,“明天去送送陈宁吧。”周维说完转身有些踉跄的快步离开,看着周维明显瘦了许多的背影,徐涛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站在空空的走廊缓解着心底的剧痛,好一会,徐涛才拖着明显弯曲的脊背回到监控室。

    再次坐在蒙战身边,徐涛迫切的握住蒙战的手指,低下头,轻轻的蹭着蒙战的没有打针的手背,微微颤抖的手臂和脊背显示出徐涛的不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抬起头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蒙战的脸颊,“蒙战,小宁明天就要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沙哑中带着哽咽的话语再次被监控室内滴滴答答的仪器声掩盖,整整一个晚上,徐涛不错眼的看着蒙战,当天空一点点发白的时候,徐涛缓慢的站起发僵的身体,弯下腰,在蒙战右侧脸颊吻了一下,微微抬起头,盯着蒙战苍白中带着淡淡青的脸色,“蒙战,我去送小宁,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说完话徐涛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蒙战的脸颊,站直身体,松开握了一晚上的手指,转身离开了监控室,离开监控室的徐涛没有发现蒙战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和顺着眼角缓缓流出的一行泪。

    走出医院,晨光中的徐涛并不知道,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年仅二十八岁的他,鬓角有了淡淡的斑白,这抹白在晨光中显的异常的刺眼。

    匆忙坐上来接的吉普车,徐涛赶到了军区专门设置的遗体告别馆,拖着沉重的脚步,徐涛走进了大大的告别馆,树立在告别馆内中间位置的一个大大的平台上,陈宁静静的躺在里面,身上盖着五星红旗,徐涛脚步顿了一下,有些踉跄的走到平台前,看着盖着红旗的陈宁遗体,徐涛心底突然有了怨有了恨。

    身边一声声的泣血的母亲呼唤儿子哭泣声,让徐涛忍耐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伸出手,徐涛握住了陈宁冰冷僵硬的手指,“小宁,一路走好。”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徐涛说的异常艰难,心底传来的剧痛让徐涛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不知道在谁的请拍下,松开陈宁的手指,慢慢后退的徐涛站在了五营送行的人员中,“像烈士的遗体敬礼。”

    一声带着哽咽的大吼,徐涛举起手臂,庄严又沉重的敬了一个军礼,泣血的哭喊声中,满目的白花下,陈宁的遗体被火化后送到了五营山头的烈士陵园,走在通往山头的小路上,满山的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的纸花,刺眼的白让徐涛感觉眼前一阵阵白光,本就弯曲的脊背越发的弯曲的厉害。

    在低低的呢喃和哭泣声中,抱着陈宁骨灰和遗照的一行人总算走到山上,当陈宁的骨灰放进挖好的墓地时,一分队所有曾经与陈宁相伴了很久的战友一个挨着一个捧起地上的黄土掩盖住了黑色盖着红旗的骨灰盒。

    一捧捧的黄土慢慢的盖住了黑色的骨灰盒也盖住了盒上的红旗,捧着黄土,看着被慢慢掩盖住的红旗,徐涛眼底有怨有恨还有深深的无力,徐涛心底有着浓浓的疑惑,心底压抑住的怀疑一股股的往上涌,他们到底算什么?这身绿军装真正代表的是什么?

    中午回到医院的徐涛满脸的疲惫,刚刚拐弯,徐涛就看见许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往监护室方向跑,徐涛心下一沉,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脚下无根的跟着人群往前跑,刚刚冲到监控室门边就被挡住,徐涛不管不顾的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士,直接冲进了监控室,焦急的看向躺在床上的蒙战,徐涛傻住了。

    慢慢的,徐涛眼底涌出泪水,脸上却露出哭不哭笑不笑的怪异表情,一步一步往床边挪动的徐涛没有看见赵军检查完站起身带着笑拉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此时的徐涛眼中只有睁开眼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蒙战。

    当距离蒙战床边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徐涛突然怕了,怕自己出现幻觉,怕眼前模糊看到的温柔是自己疲惫后的自欺欺人,直到干哑的完全被仪器声掩盖住的轻微呼唤声,“小涛。”

    一声细微到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到的喊声却像炸雷一样在徐涛耳边心底清楚响起,徐涛身体一震,跌跌撞撞的冲到床边,一把抱住蒙战,把脸贴在蒙战脸上,徐涛失声哭了,低沉沙哑的哭声让没来得及退出的赵军等人红了眼眶。

    沙哑的哭声有着无法掩盖的伤痛与等待中的煎熬,蒙战忍住痛,勉力的在爱人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生的希望,还有蒙战对徐涛曾经的承诺,没有人知道再次睁开双眼对蒙战有多么的艰难,同样没有人知道再次回到爱人身边是蒙战用了毕生的求生欲望,缓缓的在爱人淌泪的脸颊蹭了蹭,蒙战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但这一次却不再是昏迷而是疲惫后的休养生息。

    原型故事

    原型故事,原型具体叫什么小陌就不说了,只是告诉大家俩人的外号叫什么,一个叫钉子,一个叫黑熊。

    钉子参军那年十八岁,老家是山东的,钉子家人口多地又少,钉子是老大,虽然是男孩,但在家并不受宠,钉子参军的时候是九三年十二月也就是钉子是九四兵,那年是钉子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走进城市,钉子从家走的时候兜里带了二十块钱,就着二十块钱钉子一直坚持到分到卫生队。

    钉子喜欢笑,一笑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长的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很可爱,个头不高,166,有些属于娇小玲珑型的,黑黑的,一笑有两个小酒窝的钉子在卫生队人缘不错,但卫生队毕竟女兵多男兵少,加上钉子男兵也才五个人。

    钉子那时候就是分到病房,跟着老兵李子一起在值班室值班学技术,钉子是个认真勤快的人,虽然看着有些娇小,但无论是炊事班帮厨还是拉粮、喂猪,钉子只要有时间就去帮着干活,早晨甚至早起帮着锅炉房给大家烧热水。

    时间长了,大家都喜欢钉子,毕竟除了老兵卫生队只有这么一个新兵蛋子,还是个勤快的新兵蛋子,虽然钉子不太喜欢说话,但并不妨碍他的好人缘。

    而黑熊是东北人,人高马大的,在警卫连纠察班当班长,用当时的话讲就是特务连纠察班头子,黑熊是93兵,比钉子早一年当兵,军事技能过硬不说而且后台杠杠的,当兵第二年就当了班长,人仗义而且极其爽快,就是脾气不好,属于沾火就着那种人。

    俩人认识是在钉子当兵第二年,那时候钉子已经能够独立在值班室值夜班,一天晚上黑熊急性阑尾炎住院,值班的小刘医生没有留在病房,是钉子跑出去把小刘医生找到及时给黑熊做的手术。

    黑熊住了七天院,跟钉子混了个脸熟,用钉子后来的话讲就是这个人脸皮太厚嘴还欠,没完没了的叫钉子地出溜把钉子叫急了,在给黑熊打针的时候,一连扎了四针,没把急脾气的黑熊扎急眼反而扎的哈哈大笑。

    钉子虽然喜欢笑脾气也很好,但绝对属于老实人不能惹毛那类型的,而且钉子还有着山东人特有的倔脾气,从那以后,直到黑熊出院,钉子都没有在搭理过黑熊。

    时间长了,钉子毕竟脸皮嫩,在黑熊经常打电话和看望下,跟黑熊成了最好的朋友,而黑熊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就对钉子有些不一样,每个星期都会去卫生队看钉子,而随着钉子跟黑熊关系越来越好,卫生队的这些兵也跟着占了不少便宜,以前卫生队的兵出去就怕纠察班的纠察,但自从黑熊跟钉子关系好以后,这些人都受到了黑熊的照顾,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别欺负钉子,否则,黑熊绝对会找机会整死你。

    小陌记得曾经有一个来住院的老兵仗着自己是老兵让钉子给打洗脚水,钉子不会拒绝人也可以说钉子不敢,在钉子心里,只要比他当兵早的都是班长都应该尊重,而且钉子也知道自己是农村孩子,宁可忍受别人欺负也绝对不惹事(当然前提是不能把钉子惹急了)连着给打了一个星期,最后一次,老兵要出院的之前的那个晚上,老兵不但让钉子给打洗脚水,甚至让钉子给洗脚,钉子不干,老兵抬脚就给了钉子一脚,也赶巧,正好黑熊晚上出来溜达顺便买了一个大西瓜,给钉子送来,在值班室没看到钉子,在病房四处找的时候,看到被踹倒在地的钉子。

    黑熊急眼了,进屋一西瓜就砸老兵头上,紧接着又给了两个大耳刮,被打的老兵没想到踹了一脚新兵蛋子竟然还会有人出头,马上要复原的人了,在部队可以说上头不管下面惯着,临走吃这么大一个亏,作为城市兵的老兵打电话叫了一群自己的老乡,当天晚上就在卫生队打起来了。

    老兵有老乡,黑熊也有啊,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复原老兵和新兵之间的战争,人越打越多,混乱中,钉子头也开了,脸也肿了,而老兵也被黑熊把头干开瓢了,一只眼睛也差点没打瞎。

    要不说黑熊后台硬,等领导开枪制止的时候,黑熊直接把电话打到军区,没等这边处理意见出来,军区的人就已经下来了,一调查,黑熊虽然被全旅通报批评,但欺负钉子的老兵临走的时候却背上了处分,而且针对这种要复原的老兵欺负新兵的事件全旅还展开了大调查。

    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钉子和黑熊关系却越来越好,俩人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大家也只是知道俩人关系好,但到了九八年的三月的时候,没人没后台的钉子却拿到了唯一的一个志愿兵名额,那时候的志愿兵名额很难,而且那一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旅就给了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落在了钉子头上,随后不到一个月钉子和黑熊的关系就曝光了。

    当被恶意贴在宣传栏里的三张照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才知道钉子和黑熊好上了,那时候别说两个男人就是一男一女都是严禁的,部队有明文规定不允许谈恋爱,三张照片,一张是俩人抱在一起的,一张是亲吻的,一张则是黑熊举着钉子哈哈哈大笑的。

    三张张片好像掉进油锅里的水一样,轰的一下炸了,钉子第一时间被停止了所有工作接受检查,一个星期后随着钉子志愿兵名额的取消,钉子的父亲也从老家来了,微微有些佝偻着背的男人,听到钉子和男人好上了,还把留在部队的名额搞丢了后,什么都没说,冲进钉子的宿舍,把钉子打了,用的就是放在门口的拖布,门口围了一群人,钉子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由父亲一棍子一棍子打在身上,当棍子被打折的时候,钉子的父亲停手了,只说了一句话,“从今以后你不在是俺儿子。”说完,钉子父亲转身就走了。

    而钉子一直蹲在地上没有动,小陌就站在人群中,在要走的时候,小陌看到钉子掉落在地上的眼泪,小陌不否认一点,那时候小陌除了好奇还有些许的恶心,小陌从来不知道男人之间也有爱情。

    钉子在卫生队的生活越来越难,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跟他一张桌,没有人跟他说话,甚至没有人跟他一个寝室,除了每天接受政委的教育还是教育,钉子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但从始至终钉子始终不说话,到了六月的时候,领导们彻底失去耐心了,只是交代钉子,十一月底复原名单第一个就是他。

    可钉子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小陌曾经看过一次钉子一个人坐在窗口看向窗外大墙的方向,小陌知道钉子是在等黑熊,那时候不懂,但了解感情之后小陌明白了钉子当时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绝望,从出事以后,黑熊一次没有出现过,而所有的舆论全部压在了钉子身上,因为钉子是农村孩子,因为钉子没有后台,就在大家以为黑熊彻底消失的时候,黑熊出现了,一瘸一拐的黑熊满脸的胡茬子突然出现在卫生队,脸上还有着没有消退的淤青,黑熊怎么来的?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小陌不知道,小陌唯一知道的就是黑熊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是腿折了。

    看到黑熊的时候,钉子笑了,笑的异常的漂亮,那是小陌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漂亮的笑容,在所有人的眼中,黑熊又一次像照片中的那样举起了钉子哈哈哈的笑了。

    那次的见面后,黑熊遭遇什么小陌不知道,但钉子在卫生队完全被孤立了,甚至被人把吐沫吐到脸上,厕所里的屎也抹到过钉子的床上,可钉子已经不在乎了,到了八月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的洪水来了,部队被抽调走,第一批的时候,钉子就被抽上了,也可以说是钉子自己要求的,原本是不想让钉子上的,但卫生队男兵少,女兵又全部留守,所以钉子跟着第一批队伍出发了,钉子他们在洪水一线一待就是一个月,而黑熊是第二批上去的。

    小陌当时不再现场,只是知道钉子在要回来的前一个星期牺牲的,因为部队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大的决堤口,无论是沙袋还是汽车都来不及堵住决堤的洪水,钉子跟着队伍跳下了翻滚的洪水中,在洪水中奋战了三个小时的钉子没有坚持到换班就被洪水冲走了,三天后在距离决堤口三十里的沙泥中找到了钉子的尸体,而不到两天黑熊也牺牲了,看到黑熊牺牲的人都说黑熊是自己选择自杀的,毕竟最后一次的洪峰不足以要人命,但黑熊还是选择了最让自己高兴的一条路。

    过后在黑熊的笔记本上找到了黑熊留下的唯一一段话,他要跟钉子葬在一起,等钉子和黑熊遗体回到部队的时候,双方的家人都没有到,黑熊家人怎么说小陌不知道,但小陌却知道钉子的父亲说的是什么,“没有那个儿子,随便部队处理。”当政委从钉子家乡回来的时候带回的只有这么一段话。

    小陌不知道钉子父亲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的这段话,但小陌却后悔了,后悔那是的冷眼旁观,后悔那时钉子看向自己的时候躲闪的眼神和转身离开的举动。

    最后的最后,两个人一起葬在了距离部队很远的一个孤山上,不大的两个坟包就是两个人归属。

    其实很久以后,小陌才知道,其实那时候钉子可以不用牺牲的,第一波换岗的时候,钉子拒绝上岸,小陌不知道钉子当时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钉子是自杀还是真的就是精疲力尽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小陌经常会想那时候是不是如果多一些宽容,钉子和黑熊就不会离开了?小陌也经常会想到底是谁爆出钉子和黑熊的事,不过直到现在小陌依然不知道,这个爆出钉子和黑熊事件的人简直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底。

    第3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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