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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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神对抗的执着/剪不断的红线 作者:红偶

    第8节

    “然后呢?”谷雨也贴心的不去追究这些。

    “就是,他们在这边开了一家私立医院,要我帮忙去撑门面。而且,你不是总在抱怨我太忙了,都没时间约会了。到私立医院,工作没那么忙了。”

    “哦。私立医院啊。我怎么觉得,私立医院不是妇产科就是男科,你是管那个?”谷雨半开玩笑的说。

    彦冬至见谷雨问的不怀好意,毫不示弱的回到,“男科。”

    “唉?”这回换做谷雨着急了。

    噗!见谷雨急的蹦起来老高,彦冬至有些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冰激凌弄得满嘴都是。

    “真脏!”谷雨见对方笑了,知道是在开玩笑,一边好像在嫌恶的抱怨,一边拿出手帕,给彦冬至擦嘴。

    “唉?别……,万一被人看见……”彦冬至脸一红。

    “谁看?你瞧瞧,正吻得热火朝天的谁会看你。”谷雨用下颌示意彦冬至左右看看。

    谷雨依言,左右看了看,果然四周的情侣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而这里也没有形单影只的人,毕竟单身狗也没勇气在周六夜场时间到电影院来找虐。

    这些情侣都旁若无人的接吻,让彦冬至的脸更红了。

    “怎么,你也想接吻了?”

    不知道谷雨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他旁边,手已经环住了他。

    “唉?不行,这里是外面。”彦冬至赶紧转头不敢看他。

    “没事的,就说没有人看的。”谷雨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咒文。

    彦冬至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手里剩下的冰激凌扔到身边的垃圾箱,拉着谷雨站起身,躲到了树下的阴影里,开始品尝起比冰激凌要甜美百倍的美味。

    两人正吻的投入,谷雨突然感觉心慌,抬眼看到的情景让他心头一惊。彦冬至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连帽衫,帽衫的帽子很深,把那人的半张脸都遮住了,再加上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什么光,谷雨着实看不清那人的脸。

    尽管如此,他仍旧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人张嘴说话了,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让他们两人听到。

    因为事出突然,两人的吻还没来得及结束。

    谷雨就听见那个森冷的声音说:“王瑞昱,我要你知道失去所爱的滋味。”

    这句话让两人同时一惊。

    谷雨虽然对王瑞昱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但他看见对方举起的匕首,寒光一闪。

    彦冬至对王瑞昱这个名字印象太过深刻,立刻转身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匕首就在他身前数寸的地方,硬生生拐了个弯。因为谷雨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两人开始较劲,扭打在了一起。

    来人正是萧孝礼。

    萧孝礼是尾随着他们两个来的,一直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他事先就知晓谷雨和彦冬至都有练过防身术,他自己也有练,不过毕竟是一对二,尽管是偷袭,但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他给自己注射了兴奋类药物,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所以他现在的力气比谷雨大的多。

    谷雨很意外自己会处于下风,抬腿用膝盖狠顶对方小腹。萧孝礼轻巧的躲开了,但他的帽子则脱落了。

    “萧律师?”“萧孝礼?”彦冬至和谷雨两人见到帽子下的脸,都不禁愣了。

    “为什么?”彦冬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让你们都死!”萧孝礼双目充血,愤怒的瞪着眼前的谷雨。

    “别跟他说多了,冬至你赶紧跑,赶紧去报警!”谷雨的手腕被扭到了他无法使上力气的角度,他只想让彦冬至赶紧跑。

    “我怎么会扔下你……”不过他也帮不上忙,两人扭在一起,他完全无法插足。

    彦冬至猛地瞥见手边垃圾箱里有个酒瓶子,抄起酒瓶就朝着萧孝礼的后脑打去。

    萧孝礼的后脑勺就像是长了眼睛,他巧妙的躲开了攻击。

    酒瓶子打到了墙上,应声而碎。

    酒瓶子虽然没打到萧孝礼,却让纠缠的两人迅速的分开了。

    谷雨把彦冬至护在身后,跟萧孝礼对峙着。

    听见这边有骚动,人群开始聚集,毕竟这里是繁华的街区。

    “孝礼哥哥!”那敏儿的声音让对峙的三人愣了一下。

    那敏儿被打晕后,昏迷了一小会儿,就转醒了。她醒来后发现萧孝礼不见了,焦急的冲出房门。她猜想萧孝礼最有可能去刺杀的人是谷雨,也就是王瑞昱。

    想到这里,她赶紧跑到了酒店,找到了谷雨的同事,问了几个人,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谷雨的去处,只有平时很八卦的小刘,羡慕的说:“谷雨啊,跟恋人去看电影了。还跟我炫耀来着。”

    得到了信息的那敏儿,赶紧来到了离酒店比较近的影院。可是,影院门口,还有街上,放眼望去都是行人,这可怎么找?

    她正着急的时候,听见了酒瓶子破碎的声音,于是看见了对峙的三人。

    …………

    孝礼哥哥?谷雨听着奇怪,什么时候那敏儿和这个萧孝礼成了兄妹了?

    那敏儿是想阻止萧孝礼,结果她那句“孝礼哥哥”不但没起到阻止的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

    萧孝礼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那敏儿说:“敏儿,过来。”

    那敏儿真的就过去了。

    谁想到,她刚到萧孝礼的跟前,萧孝礼就一把把她扯到身前,用匕首抵着她的脖颈,威胁着不远处,站在人群前面的几个警察。

    那些警察有穿制服的,有穿便衣的。看见萧孝礼的举动,动作都一滞。

    其中一个警察看起来是长官,跟身边人说了几句话。其他的警察就开始疏散人群。

    要说这些警察也来的太快了。彦冬至还没时间报警,看热闹的人们根本就没有明白状况,现在就已经聚集了这么多警察,其实很不正常。

    这些警察是被那敏儿给引来的,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

    因为那正清报了警,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出现在酒店的那敏儿,警方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威胁,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将其保护起来,结果就被那敏儿开车给跑了。

    所以,几个警察就追到了这里,赶上了这个场面。

    “女人,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吧。”萧孝礼低声说,话音里充满了鄙夷。

    “孝礼哥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虽然被匕首威逼,但那敏儿仍不放弃的劝说。

    “萧孝礼,你发什么神经?”谷雨觉得自己的手腕似乎扭伤了,怒气冲冲的说。

    “王瑞昱,算你命大。之前那次掉下悬崖你都能活。”

    听见王瑞昱的名字,谷雨皱了皱眉。

    “你不认得我了吗?你可是叫了我三年哥哥呢。我叫了王廷七年的爸爸。可是你们都不认得我。”

    哥哥?爸爸?他还没承认自己是王瑞昱呢,谷雨刚想反驳,被彦冬至给拦住了。

    “他现在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不要刺激他。”冬至在谷雨耳边小声说。

    “你是来杀我的吧。我跟她交换如何?因为我不认为你会去杀她,她这个人质对你来说不但没用,还会是个累赘。”彦冬至指着萧孝礼从刚刚就一直有些颤抖的匕首说。

    “冬至!”谷雨焦急的想要阻拦,但他伸出去的手没有抓住已经站出去的彦冬至。

    彦冬至把双手抱在脑后,就站在谷雨和萧孝礼两人都不能伸手就够到的地方。

    刚刚那个带头的警察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他似乎在对着通信器布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时半刻离不开。

    萧孝礼眯着眼睛盯着仿佛只是闭目养神的彦冬至,推着那敏儿向前走了一步,他并不打算按照彦冬至说的,进行什么交换人质。

    因为他本来也没打算活着离开。

    如果可以,他想要至少能带着那敏儿一起走。但刚刚他的手一直在抖,他知道那是懦弱的那个萧孝礼搞的鬼。

    当他听到彦冬至主动送上门的时候,他心中狂喜,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今天离开家的时候,本来是想解决王瑞昱的,当他看见王瑞昱和彦冬至两人亲亲我我的时候,他就决定将王瑞昱最心爱的人夺走,也让他尝尝被人掠夺的滋味。

    如果计划顺利,还可以将王瑞昱也杀死,这样他如果再自杀,就了无遗憾了。

    萧孝礼将那敏儿推向谷雨,故意让他无法马上冲过来,而他伸向彦冬至的手则兴奋的青筋暴跳,眼中闪过的是暴戾的杀意。

    谷雨受伤的手被那敏儿撞个正着,痛苦的倒退了一步。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萧孝礼脸上挂着充满挑衅意味的胜利的微笑。

    瞬间扩散在空气里的杀意让谷雨呼吸一滞,撕声大喊:“不……!”

    那一瞬,时间仿佛停止了。萧孝礼手中匕首的刀锋直刺彦冬至的胸腹。

    就在谷雨陷入绝望,那敏儿因为害怕而闭眼,萧孝礼以为自己胜利了的瞬间。

    彦冬至突然睁开眼,整个人就像是不容挑衅的武斗家,准确的抓住了萧孝礼的手腕。

    尽管萧孝礼手腕被擒,但他仍旧不死心,因为他的力气比彦冬至大,借着惯性,他狠狠地将重心也压了上去,希望借此能够将匕首刺入彦冬至的体内。

    彦冬至刚刚之所以那么做,并不是真的要去做人质交换,因为他看得出,萧孝礼根本就不打算活着离开。

    凭着医生的直觉,看着萧孝礼充血的眼睛和明显突出的青筋,他推测萧孝礼应该有使用药物,不然谷雨的手腕也不会被扭伤了。

    彦冬至所想只是让危险远离所爱,尽快把对方的匕首夺下。

    那敏儿的突然搅入,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也给了他以自身为诱饵的机会。

    他假意闭眼,实际上一直有在感觉着对方的动作。对方的行动果然如他所料。

    但他料到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局。

    他确实准确的抓住了萧孝礼的手腕,但对方的力气之大,他估计的明显不足。以至于被逼退了几步。

    已经推开了那敏儿的谷雨此时冲了过来。

    彦冬至感觉到身后的变化,情急之下,一不做二不休,他放松了将对方的匕首推回的力气,而是引导着对方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左肋,然后忍着巨大的痛苦用身体将匕首夺了下来。

    这样做,是在拿性命做赌注,如果他不是医生,他没有这个胆量。

    谁也没想到彦冬至会这么做,包括萧孝礼。在最后那一刻,他感觉到的力气,不是推而是拉。

    匕首被深深的刺入了彦冬至的身体,血红的颜色迅速的晕染在浅色的外套上。

    彦冬至看着萧孝礼空无一物的右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肋,他欣慰的笑了,任由着身体朝后倒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谷雨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结束了。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他抱着虚弱的彦冬至哭喊,完全不在乎别人的视线。

    见到血案发生,围住现场的警察们全都高度紧张了起来,有个警官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看到彦冬至倒下,他立刻面色惨白,举着的□□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萧孝礼见匕首被夺,情急之下,一把夺下了还在震惊中的年轻警察的配枪,他大概只是想自杀。

    但萧孝礼的这个举动让警方绷紧了神经,警方现场的最高指挥官对着手里的传呼说出了他最不想说的命令。

    一颗子弹破空而来,噗呲一声射穿了人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冒着白烟的弹痕。

    那敏儿就像是飘摇的落叶,随风飘落一般,轻轻的倒下了。

    萧孝礼就在刚刚,被身后突然的力气推倒在地,手中的□□则掉落在了远处。

    他回身看见倒地的那敏儿,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情况是如何发生的。那敏儿身下的一滩血水让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颤抖着双手,想要扶起倒地的那敏儿。

    但他的手被一拥而上的警察给掰向了身后,他被死死的压制在地上。看着生死不明的那敏儿被人从他眼前抬走,他的叫喊和要求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淹没在这个混乱的街角。

    他的心里不停的在问,为什么?敏儿,你为什么救我?

    ☆、起始

    海门第一人民医院,医务人员忙的有点脸色发青。

    今天,两位重伤患者被送了进来。

    一位是枪伤,子弹从左后肩甲穿入,擦着心脏的边过去了,奇迹般的没有伤到心肺,只是失血过多。

    另一位是刀伤,因为伤到一点内脏,反而危险一些。

    谷雨等在手术室外面,盯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他最怕那扇门打开的瞬间,医生给他的是令他绝望的消息。他坐立不安,每坐下几秒钟,他就会站起来来回踱步。

    门里头,两台手术正在同时进行。

    深夜,医院的走廊里响起了一串焦急的脚步声,那正清慌张的朝这边跑来,身后跟着的是谷雨有些印象的于未来。

    那正清看见谷雨,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质问,却被于未来给拦住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那正清抿着嘴不情愿的坐到了等候用的椅子上。

    除了这几个人,手术室走廊的尽头,刚刚的警察有几位远远的也在等待。他们有些不敢去招惹刚刚撕心裂肺哭喊的谷雨。

    但他们必须等,因为需要得知手术的结果,还必须带上这起案件相关的人员去警局做笔录。

    谷雨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他满脑子都是冬至在他眼前倒下的瞬间。根本没心思思考其他的问题,比如说:为什么于未来会在这里?对面那个一直狠狠瞪着自己的男人又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病人被推了出来,但是不许任何人靠近,护士们将两位病人直接推到了icu。

    给那敏儿做手术的是李尔,给彦冬至做手术的是外科的夏医生。

    李尔看见谷雨,赶紧安抚说:“没事了,放心吧。”

    见到医生,那正清赶紧站起身,李尔也让他不要担心。

    于未来得知手术成功,跟等候的警察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医院的律师想要杀掉彦医生。这样的事件又让彦冬至处于漩涡中。对于一直彬彬有礼的萧孝礼,护士们则纷纷表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于未来在得知事件的始末后,他比较担心的是王瑞昱还能否保住现在的生活。所以,当他得知凶手是萧孝礼,而萧孝礼又什么都不肯说的时候,他用让萧孝礼张嘴为交换条件,让警方不要提及王瑞昱的身份,对谷雨做笔录的话,也不要追问。负责案件的警官答应了这个条件。

    警察局里,萧孝礼坐在审讯室,作为危险人物,他坐在一个能上锁的椅子里,他的手被手铐锁在椅子上,。

    警察隔着铁栅栏向他问话。但是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

    因为萧孝礼一直沉默着。

    他沉默,不是因为他是律师,懂法,而是因为他的大脑一直在思考那敏儿救他的原因。

    现在到底面对警察的是哪一个萧孝礼,萧孝礼自己也说不清。看见那敏儿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和自己合二为一了。也有某些记忆流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知道自己干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他面前的警察,从男人换成女人,又从女人换成男人,每个人都对他说了很多,但他一句也没有听见。

    他本来已经决心赴死,但他现在却死不了,他心有牵挂。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刺眼的光亮从窗户外射进来,他的眼皮被强光照射着,完全睁不开。

    当他适应了光亮时,眼前人的轮廓才看清楚。

    盯着那人的脸有大约一分多钟,他的身体从椅背离开,倾身向前,就好像不确定自己所看到的,他想要看的更清楚。

    “孝礼。”王廷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

    “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王廷接着说。

    “……”

    见到萧孝礼现在的这个状态,王廷有些哽咽的说:“我对不起你。”

    “你为什么这么说?……”那声“爸”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萧孝礼一直都觉得王廷才是他父亲,但他现在却没有叫他父亲的资格。

    “因为我,若可才离开的王家。但并不是我要赶走你们母子,是……”看来王廷有着无法坦诚的原因。

    “昨天遇见你,我没认出来。你长大了,我心里你还一直是十六年前的样子,那时候你九岁,真的挺可爱的。”说着王廷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相片。

    “全家福,我一直带着,虽然现在已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瑞昱也……”王廷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萧孝礼看着那张照片,微微发愣。那是他九岁生日时,全家人一起拍的合照,妈妈搂着他,爸爸抱着个子矮小的弟弟。

    照片的边角都已经染上了钱包的颜色。

    不明所以的,他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没有被人遗忘。爸爸还记得自己。

    “我刚刚听说了你家里的事情,……我跟萧欢是发小,如果你想知道当年我们发生的事,我愿意告诉你。”

    “……”萧孝礼无声的摇头,那些事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当你的爸爸,如果你不恨我,等你出来,就回王家吧。”王廷说完站起身。

    “爸!我才是,我才是没资格再叫你一声爸了。呜……,呜……”萧孝礼再也挡不住决堤的眼泪。

    “……,孩子,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真的。你不要自责,你还认我,我很高兴了,我在家里等你。”王廷也抬手在眼睛上摸了一把。

    他临走时好像又想起些什么,转身说到:“敏儿手术很成功,你不必担心。”

    听见最后这句话,萧孝礼低下头,任由眼泪奔流。他的脸哭的很惨,根本不像是二十多岁的男人。但他笑了,一边哭一边笑,就像是真的疯癫了。

    王廷走后,萧孝礼开始坦白。

    …………

    一切的起始是从那则新闻开始的。

    他在珠岛市办事的时候,看到了那篇让他整个人疯掉了的报道。

    《名门公子与皇族后裔世纪之恋终将正果》,题目很滑稽,报纸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报,只是个八卦周刊。

    但报道上面的相片,王瑞昱和那敏儿的笑容刺激着他的神经。王廷的“独子”宣言更是让他正常的心弦彻底断了。

    本来他是打算自暴自弃的回家喝闷酒的。

    但在回程的高速上,遇到了个路霸,开着法拉利在高速上横冲直撞。

    在几个收费口都遇到了那辆车。一路上那车不停地用车灯闪他,开始的时候,他忍了,让了,但那辆车总是在他左右出现。

    这就像是神的指引,他忍了几个小时的怒意,终于在最后出高速的盘山路上爆发了,他朝着法拉利的车尾就撞了上去。

    都是车,看你的跑车有什么稀奇!

    当对方的车,被他开的奔驰给撞的冒烟时,他心中有些幸灾乐祸,有些暗爽。

    敞篷车的车篷慢慢的打开了,一位穿着时髦的青年走了下来,一副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模样。

    看见墨镜下那张帅的令男女都为之倾倒的脸时,萧孝礼无法随心所欲的幸灾乐祸了。

    表情在他脸上消失了,他定定的看着对方。茶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在中国人里,这是非常少见的。

    尽管少见,萧孝礼从小就见过,这是那个曾经整天粘着他的弟弟王瑞昱。

    萧孝礼不自觉的拿起车里的报纸,对着报纸上的照片审视着王瑞昱。是的,没错了。十六年没见的兄弟,竟然这样相遇,他心中五味陈杂。

    “喂!下车!你这混蛋怎么开的车,妈de!”

    ‘他不认识我?’萧孝礼无言的想。

    接着,他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王瑞昱见他半天不下车,毫不客气的对着车门来了个飞踹。一边踹还一边骂:“混蛋,给我下车!”

    萧孝礼决定下车。

    刚来到车外,一记拳头就朝他呼啸而来,他敏捷的躲开了。

    “瑞昱,我是孝礼啊。”萧孝礼没有因为王瑞昱的暴力而被激怒,而是希望对方在知道他是谁之后,可以聊一聊各自的事情。

    “……”王瑞昱见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停了手,他狐疑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思考着对方的目的。

    居然直接叫他的名字?瑞昱是你叫的吗?这世上只有他爸妈可以这么叫,连于未来那个拽人都只能叫他少爷,你是哪根葱!王瑞昱确定自己对来人没有印象。所以直接将对方放入了不怀好意接近自己的那一类人的行列。

    “你是谁关我屁事!你是知道是我才撞的吗?吸引注意力很有一套啊!”王瑞昱轻蔑的看着对方。

    “你不认识我?我是你哥哥!”萧孝礼还不放弃。

    “哥哥?”王瑞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靠在车门上,笑的前仰后合。

    “有创意,真有创意!然后呢,希望我喊你哥哥吗?”王瑞昱笑着朝萧孝礼走过来,却突然的发难,抬腿给了他一个飞踹。

    这一次萧孝礼没来得及躲开,被踹到在地。

    “滚一边去!妈de,真晦气!”看着倒地的萧孝礼,王瑞昱啐了口唾沫,刚想转身离开,一眼瞥见了萧孝礼车子里的报纸。

    “哦……,你是看了报纸才认得我的?还哥哥呢,真te妈有病。我是独生子,你不是看报纸了吗?白痴。”

    “咳咳。”那一踹着实不轻,萧孝礼挣扎着起身。

    对于王瑞昱的唾骂,他充耳未闻。他只是不明白王瑞昱听见他的名字时,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十六年很长,但也不至于把一个人忘记的连影子都没了吧。瑞昱当年五岁,是因为太小而不记得了吗?可是他说自己根本没有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被完全抛弃了?爸妈,如果你们早就要这么做,当年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

    “喂!傻了?……切,看你这酸样也没钱给我修车。”王瑞昱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转身离开,去一边打电话找人。

    王瑞昱一边翻找电话簿,一边觉得郁闷。不能给老爸打,因为刚刚吵得不可开交。不能给于未来打,因为那人就是老爸的替身。所谓朋友这个词在他这里全都是摆设,他撒饵的时候,那些所谓“朋友”就像是鱼群一样呼啦啦的来,他若有事要办,稍微有点难度,就一个个全都变成鸵鸟,把屁股留给他了。

    “真他妈的!都是那敏儿那个蠢女人。犯花痴也要有个度。”王瑞昱看见被撞的完全变了形的车屁股就气不打一处来,加上他根本也不知道目前该怎么解决这种状况,郁闷的只会骂人。

    “你说敏儿怎么了?”

    萧孝礼没有走,他一直心情复杂的看着王瑞昱。他本想帮着王瑞昱找人的,但突然听见了那敏儿的名字。

    “敏儿?哟……,叫的还真亲。啊,我知道了,你是那女人的小凯对吧。ex?那个蠢女人,把我当白痴耍呢,整天装纯情,还真是一边当biao子,一边立牌坊。说什么帮我挽回形象,真特吗乐死我了。”王瑞昱将一股脑的怒意都撒在了那敏儿的身上。

    这些污言秽语点燃了萧孝礼的怒火。

    萧孝礼一拳打了上来。然后两人就像是争夺王位的两只狮子,开始了殊死搏斗。

    王瑞昱本来不至于吃亏,他和萧孝礼两人武力指数差不多。但他一脚踩空,脚下一滑,从车道的斜坡摔了下去。

    山道的斜坡有的长有的短,有的陡有的缓。现在已经晚上九十点钟了,在没有什么路灯的山道上,就是行走有时候也会不慎滑落,何况还是打架。

    ☆、起始(二)

    见王瑞昱掉了下去,萧孝礼的怒意瞬间就被恐惧所取代。他急急忙忙跑下去寻找。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昏迷的王瑞昱。他这个时候应该打急救电话,但他看着满身伤痕的王瑞昱,半天没有移动脚步。

    脑子里一个声音说:“杀了他,这小子夺走了你的一切,还把你当蝼蚁踩在脚下。”

    另一个声音说:“不行,他是你弟弟。”

    “弟弟?连我都要笑死了。你当人家是你弟弟,人家呢?你姓萧,别忘了!你是萧欢的种,王廷已经把你赶出来了,你妈妈不也不要你了吗?还有这个小子,就他最可恨了。说那敏儿是□□,敏儿怎么可能是□□。就冲这一句话,他就不可饶恕。”

    “不……,不行……,别听他的!喂……”

    萧孝礼不想亲手杀人,他觉得就把这样的王瑞昱放置在这里,用树枝什么的遮挡一下,没人发现的话,他就会自生自灭了。

    于是萧孝礼拿走了他身上的证件,开车扬长而去。

    王瑞昱身上擦伤虽多,看起来严重,却没有什么特别致命的伤害,他昏迷了一会儿自己醒了。一摸身上,手机不见了,他没有了跟外界联系的渠道。抬头看看自己滑下来的地方,想着那辆破车也没法开了,于是决定认命,走着去找个有电话的地方。

    浑身多处受伤的他沿着山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心说真是倒霉到家了,他在心里诅咒了那个叫“孝礼”的人上万次。

    走着走着,遇到了一群骑着摩托车的飞车党。

    那群人看见身受重伤的王瑞昱,兴高采烈的大叫:“有乐子了。”于是绕着他进行恐吓欺辱。

    王瑞昱刚刚撞到头,还有些反应迟钝,对于突然落在身上的攻击,他连疼痛的神经似乎都迟钝了,直到被打倒在地,他都没来得及喊一声。

    坐在一位彪形大汉机车后座上的女人,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那些人非常听话的就住手了。

    王瑞昱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而他因为疼痛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包括裤衩都被扒光了。

    □□的他,一瘸一拐的走着,他像个笨蛋似的沿着眼前的公路一直走着。

    当他走到一个工地附近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工地上的灯泡瓦数完全不够,整个工地昏暗一片。盖了半截的住宅楼,一栋一栋的矗在那里,看起来像极了鬼屋。

    他正发愁自己眼前没有了马路该往哪里走的时候,一个人叫住了他。

    “唉?娃子,你咋不穿衣服。你咋受这么重的伤?是在哪儿摔下来了?”

    那人黝黑的脸上嵌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有些担心的看着眼神呆滞的王瑞昱。

    “现在早晨还挺冷的,赶紧把这些穿上。”那人从身上的大包里翻出一条裤子,但似乎没有找到上衣,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自说自话的给王瑞昱披上了。

    “……”王瑞昱对于对方的好意一直面无表情,不拒绝也没感谢。他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

    “先穿着我的衣服,娃子,你叫啥?”

    王瑞昱歪头响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啊,难道有些痴呆?”

    听到对方这么说,王瑞昱又摇了摇头。

    “哈,我看看。”那人看了看手腕上表屏已经破碎却还顽强的行走着的手表,继续说:“才五点多,赤脚医生那里还在睡觉呢吧,我带你去吃个早饭吧,前面加油站附近有个早点摊子。”

    于是两人在刚刚出摊的早点铺那里一人吃了一碗豆腐脑和油饼。王瑞昱不可思议的觉得,这顿早餐似乎是他吃到的最好吃的食物。

    早点摊的摊主和那人聊天,王瑞昱才知道那人姓张,背着个大包是因为刚从老家回来。因为公司不发工资,他想着自己筹点钱给工人把工资发了,毕竟那些人都是他从家乡领来的,他得对人家负责。

    而且,这工程也不能老这么停着,不干完就撂挑子的话,也对不起人家老板,他们这些人也拿不到钱。

    王瑞昱这时才确信,这人是个好人。看着桌子上的油饼,说:“我爸妈懒得给我起名字,管我叫油饼。”

    张姓师傅这才露出了发黄的牙齿,笑呵呵的说:“油饼,好啊,不愁吃喝。”

    两人吃完饭,就沿着公路朝着工地的方向往回走。

    快走到工地的时候,突然,一辆汽车从昏暗的马路上冲了过来,王瑞昱被车大灯晃的眼睛完全睁不开,没有来得及躲。

    张姓师傅见他如此,情急之下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却被车子撞飞了。

    眼见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撞飞,生死不明。王瑞昱愤怒的朝着车子冲了过去,要找司机理论。

    透过车窗玻璃看见的是那个叫“孝礼”的人。震惊之余,他感觉到的是杀意,来不及细想,王瑞昱撒腿就跑。但他受伤的腿根本跑不快,被逼到了一个转弯的死角。

    任何人濒死的时候都顾不上尊严,王瑞昱拼命的朝萧孝礼摆手,希望他能停下慢慢逼近的车子,能绕过他。

    但是,车子像是愤怒的公牛,前轮飞转,猛地朝他冲了过来。

    王瑞昱的腿被夹在车子与马路护栏之间,他亲耳听到了那双腿断裂的声音。

    那声音恐怖之极,撕碎了他所有生存的幻想。他来不及惊叫,只够时间看上自己断折的双腿一眼,便掉下了悬崖。

    萧孝礼为什么又回来了?

    拿着王瑞昱的东西离开后,萧孝礼心里一直不踏实,他心想: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至于为什么不能,天知道他到底是为了杀人灭口还是为了救死扶伤。

    回到家,萧孝礼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半夜三点爬起来,决定回来看看。

    回到现场,他发现王瑞昱不见了。心中的恐慌占据了上风。王瑞昱被什么人救了?如果王瑞昱被救了,他就会因为故意伤害而锒铛入狱,好不容易得到的体面生活就全部保不住了,他会像萧欢那样在监狱中死去吗?不行,坚决不能像萧欢那个losser一样。

    刑侦学上说,突然起意的恶行,最容易因为无法控制的过程,而走向最坏的结局。

    萧孝礼就已经走进了这条不归路。

    他沿着公路上的血迹拼命寻找着王瑞昱,然后他看见了穿着工装的王瑞昱和一个中年男人走在一起。

    他心中的恐惧令他踩下油门,朝着眼前的两人撞去。

    第一次如果撞到王瑞昱,他也不会放过另一个人,在踩下油门的瞬间,他就这样决定了。

    眼见着王瑞昱跌落山崖,他仍旧担心,毕竟之前,王瑞昱也是跌落山崖,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他打算下去仔细查看,确定王瑞昱死了再走。但是他的脚被一个人抱住了。

    张姓师傅没有死,但奄奄一息,他仿佛用上最后的力气,想要抓住凶手,但他失败了。萧孝礼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扳手,一扳手就将他解决了。为了掩盖罪证,他把人搬上了自己的车子,把地上的血迹用土掩埋。

    驱车到下面去找王瑞昱的身影。

    现在已经是早晨六点半左右。他来到山下才发现,下面是个工地,开车找了一圈,没有王瑞昱的身影,只有几个工人在聊着天,有两人在清点着地上的外墙砖。

    他的车在工地里转了一圈的时候,已经吸引了那些人的主意,见有人要前来搭话,他赶紧踩了一脚油门离开了。

    萧孝礼找了个地方把张姓师傅掩埋之后,把车子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后,还给了租车行。

    他很庆幸这辆车子是车行的,而租车的也是律所,完全没有他的名字。

    没找到王瑞昱,他也没有担心,因为事情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身边什么变化也没有。没有警察找上门,没有命案见报纸。他安心的把这个事情给遗忘了。

    女警看着眼前的写的满满的口供纸,手腕都因为一直不停的写,而感觉酸痛。

    “还有吗?”另一名刑警看着低头又开始沉默的萧孝礼,不耐烦的问。

    “没有了。”

    房间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位中年警官。

    “袁队,你看这样行吗?”女警将口供纸拿到袁邱刚面前。

    袁邱刚内心是郁闷的,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案子破的,他憋屈。他们这一组的刑警直到昨天被告知“案子破了”的时候,他们对失踪的张工头到底是逃了、死了完全不知晓,案子已经是无头案的状态。

    结果,今天二队的人突然让他来提犯人,并听听审讯,他像是前来看戏的观众,靠在墙角等着犯人把独角戏唱完。

    袁邱刚沉默了一会儿,接过口供,啥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我们继续说说,你对那敏儿实施的□□……,还有昨天你为何再一次行凶杀人的动机和过程。”

    “……,好的。”萧孝礼盯着地板,慢慢悠悠的又开始的叙述。

    …………

    海门市第一人民医院。

    彦冬至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深夜了,他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一直身处寒冷刺骨的雪原,漫天飞雪把无法动弹的他几乎掩埋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跟天地融为一体的时候,一轮温暖的太阳升到了天空,温暖的阳光将地上的雪慢慢的融化了。太阳变成了温暖的小火苗跳到了他手心上,融到了他身体里。

    重新再听到来自这个世界的声音时,一种安心感让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仪器的声音、窗外的风声、脚步的声音还有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

    彦冬至再次睁开眼睛稍微扫了一眼四周,他觉得自己应该睡在一个普通的单人病房,看来他已经度过的危险期,顽强的从鬼门关外闯了回来。

    顺着呼吸的声音,他转头望去,面容憔悴的谷雨坐在病床边睡着了。

    因为没有依靠,谷雨的头东倒西歪,但无论怎样摇晃,他都没有醒,依旧睡的香甜。

    看到这逗人的情景,彦冬至不自觉的笑了,这一笑又让他牵动了腹部的刀伤,猛然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的叫起疼来。

    “好痛!”

    听到了声音,谷雨立刻从睡梦中惊醒。睁着有些茫然的眼睛,搜索了一下,发现彦冬至捂着肚子在喊疼,他吓的慌了神,立刻想要冲出去叫护士。

    “等等!”彦冬至赶紧用力捏了一下一直紧握着他的谷雨的手。

    “没事,我没事,就是刚才想笑,牵动了伤口。”

    听见彦冬至能说出这么一串话,谷雨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仿佛所有的担子都放下了,他安心的舒了口气。

    “你以后不许,不许不经我允许就在自己身上开刀!”谷雨之前的担心现在转成了怨气,朝病床上的人发泄。

    “呵呵!”彦冬至被眼睛有些湿润,气鼓鼓的谷雨的模样逗笑了。结果又因为牵动伤口而呲牙咧嘴,赶紧说:“好,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谷雨又开始哽咽了。

    “……,没发现,你还挺爱哭的。”彦冬至笑着说。

    “还笑!”

    “好,笑对于我来说也是很痛苦的。我也不想笑啊,只是你太可爱,总是逗的我想笑啊。不知道,我每笑一下,伤口就痛一下吗?”这回改成彦冬至抱怨了。

    “很痛吗?要不我叫护士来?”谷雨听说彦冬至很痛,焦急的神情又浮现在了脸上。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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