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节

    [希腊神话]大地之父 作者:黑め眼圈

    第37节

    盖亚收回手，严厉的警告道：“下次不许这么帮他。”

    塔瑟斯躲在了塔尔塔罗斯身后，声音颤抖的说道：“我一定不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乌拉诺斯的血流了不少，伤自然不轻，不过比起身体的伤，他心伤得更厉害。

    简单的止血之后，他就埋头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盖亚想检查一下伤口的深浅，以防真的伤及根本，没想到乌拉诺斯听到他的话也不理会，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乌拉，听话。”盖亚再宠爱厄洛斯也不会真的凌驾于儿子之上，看见床单上还有点点血迹，他有些不是滋味的坐在床边。好不容易等乌拉诺斯抓住被子的手松开，盖亚眼捷手快的掀开了被子，一瞬间，看见他白袍上触目惊心的鲜红。

    塔尔塔罗斯心中一惊，同样走到床边。

    “盖亚，快替他治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精神萎靡的乌拉诺斯忽然暴怒了起来，甩开盖亚触碰的手，“我不需要治疗，伤到了岂不是更好，厄洛斯不就是希望我如此吗？不就是认为我和塔瑟斯有情人关系吗！我成全她！”

    躲在殿门外不敢进去的塔瑟斯捂脸，平日里温和的乌拉诺斯竟然气疯了。

    随即，他就听到里面的父神喊他进去安抚乌拉诺斯

    “哥哥。”塔瑟斯磨蹭的走进去，顶着两位父神的可怕压力，他诚恳的说道：“厄洛斯要是怀疑你和我有关系，你就算切了下体也没用啊，做爱又不是只需要这个……”

    话还没说完，盖亚一胳膊肘把他打得捂住腹部，痛苦的倒下。

    塔尔塔罗斯无视塔瑟斯的惨叫，把这个小儿子拉到了殿外进行二次教育。殿内，盖亚看着安静下来的环境，忽然在乌拉诺斯松懈精神的那一刻，伸手卸去了他的四肢。没了手脚的反抗，他怒不敢言的瞪着盖亚。

    盖亚的手慢慢解开乌拉诺斯的腰带，将沾血的白袍撩开到一边。他看着已经成年的金发神祇，视线落在了对方受了刀伤的地方。盖亚的眼中没有半点厌恶，温柔而心疼，完完全全是父亲看孩子的眼光。

    “乌拉，比起厄洛斯，你难道更希望我难过吗？”

    “你为我难受过吗！”

    私处被暴露在空气中，乌拉诺斯情急之下怒吼了出来。声音之大，连殿外的塔尔塔罗斯都听到了。深渊之神不禁露出怒容，顾不上塔瑟斯惊呆的表情，他朝里面的儿子说道：“乌拉诺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父神说话！”

    “我说的不是真的吗？从小到大，唯一令他难受的就是我的存在！”

    口不择言的下场，就是乌拉诺斯一不小心说出了藏于心底的怨愤。幼时的无视，少年时的排斥，他曾几何时有过像塔瑟斯一般的待遇，有过像塔瑟斯一般的宠爱。

    盖亚气极，然而腹部升起的痛楚令他冷静了下来。

    “乌拉诺斯，我要是不喜欢一个神，就根本不会施舍任何视线，任何礼物。你小时候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出生源自于我，是我的退让和容忍才使得你能诞生，亦是我损耗着力量才生下了你。”

    平缓了一下不稳的呼吸，盖亚冷笑道：“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觉得我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没有我，你的下场会如何？”

    “厄洛斯是初代神，你要是和她离婚，奥林匹斯山上就基本归她，而你身体残疾的被赶下去。大地是我的，深渊是塔尔的，海界是你儿子的，你想要住在哪里？天空吗，可惜天空没有土地，你也没有颜面去海界居住。凭着赌气，你能做什么，即使没有你，厄洛斯还是能活得很好。”

    乌拉诺斯脸上一阵难堪，诸神间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羡慕塔瑟斯，可是塔瑟斯那个小混蛋被宠出来的性格你也知道，天生喜欢作死，完全仗着背景才能活得这么滋润，他要是换一个身世，恐怕早被宙斯弄死了，哪里轮得到宙斯为他生孩子。”

    话已至此，盖亚能说的都说完了，手上的动作没停，很快治好了乌拉诺斯的伤口。把四肢给他接好，被子拉上，盖亚冷着脸说了句“好好休养”，然后就不再回头的走出去。

    乌拉诺斯失落的靠在床上，缺血导致的晕眩尚未消失，他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拔腿往外跑去，耳边残留着塔瑟斯惊惶的尖叫：“父神！”

    盖亚失去意识的倒下。

    别说是乌拉诺斯被吓傻了，抱住情人身体的塔尔塔罗斯都脸色发白。

    三天后，再次醒来的盖亚得到了塔尔塔罗斯无微不至的照顾，简单来说——就像是得了绝症的病人家属。盖亚嘴角微抽，身体还有点虚弱感的他便懒得和塔尔塔罗斯一般见识，在床上坐起身，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在腹部。

    下一刻，盖亚的表情凝固，每日能感觉到的生命波动消失——

    “塔尔，我的孩子呢？”

    塔尔塔罗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伸手揽住了盖亚的腰身，可惜这回不管用，盖亚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冰冷的问道：“少糊弄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神力不稳，在昏迷的时候尤为严重。”塔尔塔罗斯越说越小声，盖亚的呼吸屏住，脑内被各种闲暇时看过的狗血言情剧刷屏，幸好现实没给他泼了一盆狗血。塔尔塔罗斯叹道：“孩子提前出生了，我怕出事就先交给父神帮忙养着。”

    卡俄斯再乱来，也不会针对一个刚出生的孙子。

    一般神族的孩子孕育三个月就能出生，盖亚的实力过强，又是主宰绝大多数生命的大地神职，所幸提早生下的孩子没有损伤力量，顶多身体脆弱，需要强大的力量吊住。

    塔尔塔罗斯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这个孩子与他的神力完全对冲，能够救孩子的盖亚昏迷不醒，他又调动不了生命之河，另一个生长之神克瑞斯实力太弱，不足以救下孩子。迫于时间的压力，他把孩子交给了冥河尽头的卡俄斯。

    “他的神职是什么？”

    “生命，准确来说是生命与快乐之神。”

    塔尔塔罗斯提及孩子时，绷紧的表情松融，流露出真切的宠溺。盖亚得到这个不幸中的大幸后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去冥河接回孩子，他踏上地面的脚踝被塔尔塔罗斯握住，强行放回了床上。

    塔尔塔罗斯怒视着他，“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走，多休息几天再说！”

    头一次被塔尔塔罗斯教训，盖亚的脸一黑，“我没事了。”他不死心的想要下床离开丢脸的境地，无奈强硬的态度显然失去效果，塔尔塔罗斯不再留情的把盖亚镇压在床上。“你——”盖亚刚生完孩子不久，虚弱的身体就被趁机而入。

    推开殿门，乌拉诺斯一进来就发现这个尴尬的场景。

    “打扰了……”

    “什么打扰了？”塔瑟斯在他身后向前跨了一步，随后愕然看见盖亚的脸上又惊又怒，明明身处于下方，手指仍旧狠狠的掐住塔尔塔罗斯的脖子。塔尔塔罗斯无动于衷的抱着他，周身气压极低的散发出阴郁的气质。

    最后，盖亚的手僵硬着，迟迟不敢折断他的脖子。

    塔尔塔罗斯根本不在乎儿子在不在场，身体强行一顶，他亲吻着盖亚苍白的唇，感受着对方湿润了少许的紧致地方，低沉的说道：“你倒是继续啊，有本事杀了我，否则你这几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床上修养。”

    不敢杀人的盖亚，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这点是塔尔塔罗斯花了几百年才找到的弱点。

    塔瑟斯犹豫的打断了他们：“父神，我好像看到血了。”

    “什么？”塔尔塔罗斯的阴沉的表情一变，难掩慌乱的离开了盖亚的身体，果不其然，有一些颜色较淡的血水出现，而盖亚的表情已经铁青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的程度。

    “给我滚出去！”

    盖亚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本来就絮乱的神力爆开，瞬间掀翻了整座神殿。

    殿外，克洛诺斯抱着小宙斯，纠结的看着毁于一旦的宫殿。要不是他经常住在瑞亚那里，他才不会把自己的神殿借给无处可归的父神，以及出了事的初代神，结果呢——还是遭殃了。

    宙斯年纪小，看见崩塌的神殿就吃惊得拍手道：“父神，好厉害啊！”

    “是啊，好厉害。”克洛诺斯斜睨着三个从里面爬出来的神灵，一个初代神，两个二代神。以防自己看见他们倒霉的模样而被迁怒，他果断离开了这片划为极危地带的地方。

    几日的养伤时间飞快过去，厄洛斯也因为塔瑟斯的道歉而认识到错误。可是乌拉诺斯暂时不愿意理会她，一心认为盖亚是被他气坏了身体，令最小的妹妹差点早夭。这种想法冒出来后，他愧疚得要命，连塔瑟斯都不忍心的在旁边天天安慰。

    “没事的，我们以后多保护一点小妹。”

    “嗯。”

    乌拉诺斯颓丧的低着头，妹妹一出生，塔尔塔罗斯完全没给他看一眼的机会。他忧郁的说道：“塔瑟斯，你知道妹妹长什么样吗？”

    塔瑟斯一脸肯定的说道：“她以后应该是个金发美人。”

    乌拉诺斯：“……”

    塔瑟斯，你简直没救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盖亚接回了女儿，脱离垂危状态的孩童肤色极白，是那种几近半透明的珍珠色，而她一双嫩绿的眼眸干净灵动，映衬着圆圆的脸蛋，不笑却带着三分笑靥。

    她安心的窝在盖亚的怀抱里，临走之前，卡俄斯亲自给她取了名字。

    ——莱亚。

    大地之生命与快乐女神。

    当盖亚抱着莱亚来到大地，花草树木都仿佛注入了一股强劲旺盛的力量，大地发出浑厚悦耳的声音。他路过的地方，青草弯下腰，为他垫脚；百花齐放，花香盈盈的在围绕在莱亚和盖亚身边；百兽拥簇，它们为大地之神有了后代感到欢欣。

    连带着走在旁边的塔尔塔罗斯也有了这番待遇。

    深渊之神靠近盖亚，手指逗弄着他怀里的女儿，说道：“我倒是第一次看见它们不怕我。”

    谁说不怕，就算是威风凛凛的老虎都夹紧尾巴的尽量远离深渊之神，鸟儿在半空中盘旋，在清脆鸣叫时有一两只没有占到好位置，不小心离深渊之神比较近，结果，它们鸟叫声都颤抖了几下。

    盖亚为它们的怂样感到丢脸，顺手把一只企图若在他肩膀上的小鸟给挥走。

    小鸟哀怨的啾了一声。

    莱亚被它可爱的声音吸引，手指好奇的伸出。发现大地之神虽然不让他碰，但是大地之神的女儿喜欢它，小鸟开心的扑闪着翅膀飞来，轻轻落在生命女神的小手上。

    莱亚被它的小爪子挠了一下掌心，顿时笑得露出了牙齿。

    没有走进神殿，盖亚看着和鸟儿玩耍的女儿说道：“莱亚，喜欢大地吗？”

    莱亚甜甜的说道：“喜欢。”

    一听到这句话，塔尔塔罗斯心生不妙，果然之后盖亚就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我就带莱亚住下来，莱亚想玩多久都可以，以后还能经常见到哥哥哦。”

    塔尔塔罗斯：“……”

    怎么可以这样，有了女儿就不要他了吗！

    盖亚嗤笑的瞥见塔尔塔罗斯的抑郁，随后把地底神格力量引动，已经修复完好的神格把地底空间又重新扩展到了原来的位置。大地裂开一道通往地底的幽深阶梯，这条阶梯链接在大地神殿的附近，地表世界除了神灵都不可以进入。

    时隔近千年，中立之城——苏伦比伽又重出于世。

    盖亚亲了亲女儿柔嫩的小脸蛋，温柔道：“喜欢大地的话，长大后记得帮我多加看管，把那些惹是生非的家伙全部打出去。”

    莱亚鼓起包子脸，弱弱的问道：“打不过呢？”

    盖亚托着女儿坐起来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背部，不容置疑的说道：“你是二代神，可以打不过你兄弟姐妹，但绝对不能打不过三代神和四代神这些。”

    莱亚瞅了瞅父神的脸色，再低头看着自己脆弱的小身板。年幼的她莫名产生了一种前途堪忧的感觉，真的打得过吗——

    没过几天，在大地上暂住的盖亚就看到卡俄斯的‘教育效果’浮出水面。莱亚和她的两个哥哥见了一回面，乌拉诺斯和塔瑟斯纷纷拍着胸脯保证有什么问题来找他，除了初代神外，绝对不存在揍不过的神灵。

    解决了这个困扰好几天的问题后，莱亚用开心的笑容征服了两个哥哥的心。

    兄妹关系好，盖亚对此乐见其成，但是塔尔塔罗斯某一次提到的话点醒了他：“塔瑟斯喜欢金发美人，你要是不想撮合他们，最好尽早隔离开来。”毕竟他们儿子一旦动心，都是喜欢吃进肚子里不吐骨头的类型。

    盖亚的眉头一扬，“我可没打算让兄妹结婚，莱亚值得更好的神灵。”

    简单来说，塔瑟斯在盖亚眼里已经算二婚的渣男了。

    前有宙斯这颗心头的‘朱砂痣’，后有奥林匹斯山上的小宙斯，盖亚完全能预料到塔瑟斯会举棋不定，未必能把妹妹的地位凌驾于昔日情人之上。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的确需要提早关心一下了。”看着已经睡着了的莱亚，盖亚虽然很开明，不在乎女儿未来结不结婚，但是这个神系的特色摆在这里，他必须提早为她物色好没有渣掉的男神，以防未来连挑选的余地度没有了。

    塔尔塔罗斯知道他的担心，说道：“睡神修普诺斯和死神塔纳托斯怎么样？”

    “力量太弱了。”盖亚一句话否决了那二代双子神，尼克斯的几个儿女里，他也就瞧得上光明太空神埃忒耳，可惜埃忒耳的年龄比塔瑟斯还大，小时候便让赫墨拉预定走了。

    塔尔塔罗斯勾起了兴趣，好笑道：“二代里的男神就这么几个，乌拉诺斯、埃忒耳、塔瑟斯、修普诺斯、塔纳托斯，你若是不满意，恐怕只能等尼克斯未来的儿女了。”

    盖亚对尼克斯那一脉的神灵不太了解，“她未来有哪些儿子？”

    塔尔塔罗斯如数家常的说道：“饥荒之神利墨斯，年龄之神葛瑞斯，诽谤之神墨莫斯，厄运与暴死之神莫罗斯，饥荒之神利墨斯，争斗之神马科海，谎言之神普色乌度罗勾伊，谋杀之神弗诺伊，誓言之神霍库斯，争端之神尼克亚，忧伤之神欧葛伊尔，劳役之神珀诺斯。”

    盖亚：“……”

    塔尔塔罗斯不解：“你怎么沉默了？”

    盖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听了你说的这些，我宁愿挑耳熟能详的三代神。”尼克斯不愧是黑夜女神，这些儿子里基本没几个善类的神职，这让他怎么安心看莱亚去接近他们。

    等莱亚终于可以走路后，盖亚站在不远处微笑的望着她慢慢走来。

    花费一些力气，莱亚终于软手软脚的走到了终点，获得奖励，盖亚的拥抱。他把喜欢玩耍的女儿抱起，通知她一件事情：“莱亚，我带你去幽冥深渊看看其他长辈。”

    莱亚背过诸神的神谱，马上反应过来道：“是黑暗之神和黑夜女神吗？”

    盖亚颔首，“他们也要儿女，你可以和他们玩几天。”

    语罢，他带着她回了一趟深渊。盖亚首先去了尼克斯和厄瑞波斯那边，而塔尔塔罗斯趁着回去的机会，立刻打包着神殿的物品，准备挪窝到地底世界里。

    黑夜神殿里，埃忒耳和赫墨拉正巧回来探望母神。

    兄妹俩新奇的看着坐在尼克斯腿上的白裙女童。注意到陌生的视线，莱亚抬起头，见到出现的都是十分出色的哥哥姐姐后，她露出可爱极了的笑容，“我是莱亚。”

    “哎呀，好漂亮的孩子。”赫墨拉被莱亚年幼的外表戳中母性，快步走上前，最后半蹲着身体，好期待道：“母神，她是我们的新妹妹吗？”

    尼克斯笑着戳了戳女儿的额头，说道：“不是，她是盖亚的女儿。”

    埃忒耳闻言，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这个塔瑟斯的亲妹妹。可惜莱亚有着一头金子般的头发和嫩绿的眸子，外表太过明媚，令埃忒耳很难找到她与她兄长的相似之处。赫墨拉也把目光落在了莱亚的头发上，忍笑道：“塔瑟斯的愿望总算实现了。”

    尼克斯摸着孩童柔软的金发，含笑的看向了一旁的盖亚。

    盖亚摇了摇头，无情道：“我不会同意，塔瑟斯这家伙不许染指莱亚。”

    埃忒耳面上无恙，暗地里则笑破了肚子，没想到大地之神对塔瑟斯这么防备，看来以后得好好劝一下对方改善形象。

    “没关系，让两个小弟弟来陪她玩吧。”埃忒耳伸出强健的胳膊，从尼克斯的怀里抱出了莱亚，莱亚再次被举高高的抛飞，笑得欢快的喊着“啊！”

    玩闹了一会儿，莱亚成功和埃忒耳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模样也从小公主转眼变成发丝凌乱活泼的小女童。她眼神亮晶晶的望着面前的白发男子，埃忒耳得到一旁盖亚的同意，脚步轻快的把她抱着往后殿走去。

    莱亚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埃忒耳一边推开殿门，一边答道：“我有两个弟弟和你差不多大，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可惜埃忒耳的主意是好，实际上却无法实现。

    莱亚坐在床上戳着修普诺斯的睡颜，“埃忒耳哥哥，这个小哥哥为什么还睡着？”

    埃忒耳露出一丝尴尬，为了不让弟弟拉低印象分，他对莱亚小小的说了个谎：“修普诺斯最近在长身体，睡神的神职令他需要在梦里获取神力。“

    塔纳托斯抱着枕头看着他们两个，慢吞吞的说道：“胡说，修普诺斯一直都这样。”

    埃忒耳回头瞪了他一眼。

    塔纳托斯才不怕他呢，当即受到挑衅的扬起下巴，“修普诺斯是我的兄弟，我哪里会不了解他，分明是懒得起床才天天在梦里溜达。埃忒耳哥哥少给他说好话了，上次你做噩梦，都是修普诺斯搞的鬼。”

    埃忒耳：“……”

    莱亚听着塔纳托斯的话，心中得到一个答案：“原来修普诺斯哥哥是个懒虫啊。”

    之后，懒虫这个称号伴随了修普诺斯的一生。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为莱亚找了两个玩伴之后，盖亚就和尼克斯商谈起搬家事项。尼克斯对上次兄长封印地底世界的事情心有余悸，再三确认的问道：“哥哥，你真的不会再和塔尔塔罗斯起矛盾吧？我可不想宫殿又被毁了。”

    盖亚面不改色的说道：“不会，你要相信我啊。”

    尼克斯满腹怀疑，天知道深渊神殿都重建多少遍了，简直是日常性坍塌。

    当大地之下的地底世界和海界、深渊、地表都固定了通道后，几座初代神的神殿建立在苏伦比伽城市的高山上，如同庇佑者，以俯视的姿态关注着整个城市。除了远居奥林匹斯山的厄洛斯，四位初代神移居此地，同时创造出了适合地底的新生灵。

    以美艳和暗色皮肤为显著特色的地底精灵，他们是城市的守卫者，初代神的仆从。而此地没有城主，以实力划分地域，用自由吸引着三界的生灵和死灵。

    数年时间匆匆而过，莱亚不喜欢地底世界的阴暗潮湿，更多时候是待在地表的大地神殿玩耍，陪同她的还有被打包送出去的睡神、死神。死神塔纳托斯的神职属于黑暗向，所以平常能在生机盎然之地活动的家伙也只有睡神修普诺斯。

    长辈们定居在地底，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情，莱亚便成为了地表世界说一不二的生命女神。

    人类们得知这个消息，专门为莱亚建立了供奉的神殿。

    生命女神绝对不是素食主义者，听见凡人的诉求，她开心的招呼着修普诺斯一起开烧烤，“哇，有人还给我贡献小羊羔。”吃完之后，她擦了擦嘴，没忘了逮住几只鲜美的小羊羔往地底世界送去，她家父神也是喜欢吃美食。

    睡神跟在她后面慢吞吞的走着，抱怨道：“我也想要供奉。”

    莱亚一身粉红的小短裙，一蹦一跳的走在向下深入阶梯上。听到修普诺斯的话，她说道：“你那么懒，平时又不出去活动，人类根本不认得你。”

    修普诺斯反驳道：“我不是懒，我是在梦里活动。”

    两神打闹着往初代神的住处走去，踏入地底神殿后，盖亚一见到帮忙提好几只小羊羔的修普诺斯就笑了，“莱亚，你都不帮他的忙吗？”

    “我力气小，父神。”莱亚快乐的扑在父神的怀里。盖亚捏了捏她的小胳膊，轻而易举的判断出一件事：“你最近又没锻炼身体了，小心生病，莱亚。”

    是的，他的这个小女儿神力出众，偏偏早产的损伤一直没有恢复，倘若着凉，甚至会像凡人一般的出现各种不适。

    塔尔塔罗斯从盖亚的偏殿里走出，微冷的手指都不敢直接去触碰莱亚。于是塔尔塔罗斯用神力捂暖了手，这才抱起了像水晶般轻拿轻放的女儿。莱亚喜欢他们的这种温柔，脑袋靠在塔尔塔罗斯的肩膀上，两个扎成麻花辫的金发垂落在他的手臂上。

    塔尔塔罗斯对她说道：“头发又长了。”

    莱亚一听就敏感的撒娇起来，“我不剪，要留的像父神那样长。”

    修普诺斯知道这件事的典故，小声的说道：“莱亚的头发最近都是神仆在打理，她根本没有梳过。”莱亚的耳朵一动，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

    身体成长的快，头发便也长的快，莱亚有着所有女神的爱美性格，唯独不勤于打理，经常几天不见，盖亚就发现他的小公主变成蜗居姑娘了。仔细打量着莱亚的头发长度，盖亚的唇边噙着笑意，挥手把塔尔塔罗斯喊了过来。

    莱亚只觉头发一轻，瞬间炸毛了，“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

    剪去了留到了屁股的头发，盖亚把这截麻花辫收了起来，微笑的哄着莱亚，“你身体不好，头发会吸收你的营养，乖，以后长大了就让你留头发。”

    莱亚一知半解的含泪看着他，“真的吗？”

    盖亚轻轻应了一声：“嗯。”随后他让神仆把女儿带来的礼物收走，塔尔塔罗斯抱着莱亚在腿上，抬头询问起修普诺斯的情况，“你在大地上居住，有没有神力方面的不适应？”

    修普诺斯乖巧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我弟弟死神不怎么舒服。”

    盖亚听闻，有些遗憾。

    莱亚的手指编织着深渊之神的黑发，眉眼弯弯的看着一小束一小束的麻花辫，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塔尔塔罗斯低头看了看，倒没舍得拆掉女儿的杰作，他用手指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先打理自己的头发吧，莱亚。”

    莱亚想起头发被盖亚截断，郁闷的摸着后脑勺。

    听到修普诺斯总是口头不离塔纳托斯，莱亚羡慕起他们双子的情谊，忽然想念起自己两个哥哥，“父神，乌拉哥哥和塔瑟斯哥哥在哪里？”

    盖亚出声回答道：“塔瑟斯在旁边的宫殿里，乌拉诺斯还在奥林匹斯山上呢。”

    这几年莱亚慢慢褪去了幼童时期的脆弱感，乌拉诺斯便放下心来，不至于总是担忧这个小妹妹什么时候就夭折了。他和厄洛斯的关系从冰点稍微缓和了不少，可是神王夫妻依然分开居住，而厄洛斯也没脸面来请求盖亚来缓和他们的关系。

    让修普诺斯带女儿去塔瑟斯的宫殿玩耍后，塔尔塔罗斯坐到了盖亚的身边，任由对方笑着注视着自己披垂在胸前的麻花辫。盖亚看完热闹，就伸手替他解开，小巧的麻花辫数量极多，不知莱亚是怎么在他们的谈话间编出来玩的。

    塔尔塔罗斯的手放到情人的腰间，掌心感受着劲韧精瘦的腰部，指尖小小的一掐，盖亚立刻用冷冰冰的视线作为回礼，“你想干什么？”

    “盖亚。”塔尔塔罗斯没有停手，轻轻的摩挲着这片敏感的地方，无形的暧昧，“我发誓我以后会多注意，你看莱亚又是那么活泼可爱，你就不要再责怪我上次的事情了。”

    没错，自从莱亚意外的出生后，盖亚就残忍的禁止了塔尔塔罗斯的求欢，当做这场事情的最大处罚。塔尔塔罗斯忍了又忍，终于在看见女儿都活蹦乱跳后心思浮动起来。

    盖亚拍开他勾着腰带想解开的手指，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也担心莱亚找不到合适的丈夫吗，倒不如你生一个，身份和力量都不用担心了。”塔尔塔罗斯露出尴尬，他虽然经常提及这件事，但实际上不具备这种大无私的精神。

    “你看修普诺斯不是和莱亚相处的很好吗，这些不用担心了。”深渊之神挤到盖亚的神座上，放在腰部的手不知何时落到了盖亚腿上，衣袍被抚摸的褶皱起来，勾勒出交叠坐着的修长双腿，“盖亚，我想要你。”

    对于希腊神而言，求爱永远直白而胆大，丝毫不怕被拒绝。

    准确来说——塔尔塔罗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导致脸皮向厚发展。反正他知道盖亚不可能花心，权当是情人间的情趣，他们的时间还长，在一起之前就做好了一生一世的准备，谁也不许背叛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盖亚发现禁欲的日子里塔尔塔罗斯更加黏糊了。他印了一个简单的吻在塔尔塔罗斯的唇上，干脆的说道：“解决掉厄洛斯的事情再说，我最近没心情。”

    没心情的缘由就是奥林匹斯山上那对神王夫妻的问题。

    塔尔塔罗斯顿时感到棘手，低声说道：“乌拉还没打算和厄洛斯离婚吗？”

    盖亚斜睨他，“你敢劝离婚试试看。”

    他是真心希望厄洛斯能得到幸福，也希望乌拉诺斯能够开开心心的当他的神王，不用参与不属于他们的权利争夺。塔尔塔罗斯知道他的想法，头疼的思索起解决的切入点，毕竟乌拉诺斯倔强起来，脾气完全不逊于盖亚。

    想要关系缓解，首先要有一个神灵退让一步，而这个退让者，必然得是厄洛斯。

    次日，厄洛斯破天荒的被塔尔塔罗斯找上门。

    她坐在空荡华丽的神王殿里，神色黯然的说道：“非要这样吗？”

    塔尔塔罗斯扫了一圈四周，果然乌拉诺斯搬出去住了。想到神系里越来越多的神灵，塔尔塔罗斯平静的说道：“你要是再和他僵持下去，我敢保证有其他女神会介入。”

    辈分什么的，对喜欢尊崇地位的女神来说毫无意义。

    她们追求性爱追求美丽，享受着世间最自由的快乐。哪怕是阿弗洛狄忒也有一段时间内追求过盖亚，根本不顾忌彼此悬殊的身份。厄洛斯是懂这点的，只是以前她和乌拉诺斯恩爱有加，没有哪个神灵敢如此挑衅她。

    未来却不一定了——

    厄洛斯目露恨光，记起了奥林匹斯山上一些妄想勾引神王的仙女。

    “好，我用你的办法。”

    听到爱欲之神的回答，塔尔塔罗斯就把她的宝石项链又加固了一层诅咒。以防怀孕，厄洛斯变作了男神状态，咬牙拿起爱情金弓往外走去。

    她就不信爱情金箭不能重新点燃他们的爱情！

    处于另一座新修建的宫殿内，乌拉诺斯忽然打了个寒颤，没等他反应过来，几个神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陛下，神后殿下强闯进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撮合”成功，塔尔塔罗斯就把奥林匹斯山抛之脑后。厄洛斯别的方面不好，但是对爱情的敏感度绝对是天生优势。何况——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男神状态的厄洛斯是世上罕有的美人，乌拉诺斯根本不吃亏。

    一下山，尚在天空中漫步的塔尔塔罗斯就看到了下界。

    金发碧眸的神祇站在绿意盎然的草原上，阳光洒下漫天遍地的暖意，为他蒙上神性的无暇光晕。他感觉到来自天空的视线，抬眸一笑，时光纷纷，令塔尔塔罗斯好似又回到了最初醒来的那一刻。

    陌生感已经没有了，留下的依旧是那份不变的印象。

    这个神祇一直笑得很好看。

    盖亚注意到他走了一会儿神，随后往天空走去。疏朗的天空广袤开阔，柔软的白云幻化出无形的阶梯，盖亚走过阶梯，出现在塔尔塔罗斯的面前。

    “你在看什么？”

    “时间其实没过去多久，我却总觉得像经历了很久一样。”塔尔塔罗斯说着他的感叹，而后拉着情人的手在天空散步起来。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天空领域都是他不常来的地方，然而阳光不再刺眼，纯白不再让他厌烦，一切因为盖亚才有了改变。

    “那一定是你以前活的太没意思了。”

    盖亚好笑的看向他冷郁的侧脸，见过不少厌世的强者，自然了解这一观点。

    “走，我们去看看大地西部。”想起擎天神阿特拉斯的问题，盖亚行动力极强的改变路径，往遥远的西部走去。塔尔塔罗斯一听就蔫了三分，知道盖亚不会要他瞬移，他们只能慢慢徒步走过去。

    顶天立地的神灵在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

    几近岩石化的肌肉鼓起，强壮有力的阿特拉斯从出生起就承担着神柱的命运。他的汗水像溪流般滑落，汇聚成脚步的几处湖泊。充满神力的湖水滋润着周边的小草，上百年时间就令荒芜贫瘠的土地多了浓郁的生机。

    盖亚和塔尔塔罗斯看着这一幕，不禁说道：“伊阿珀托斯果真做到了。”

    来得不知道算巧还是不巧，这具身躯里的灵魂暂时替换成了灵魂之神伊阿珀托斯。他的儿子阿特拉斯用着一个凡人孩子的身体，开心的在湖泊边奔跑，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自由。

    孩童似乎玩够了，双手捧着一串东西往“高山”跑去。

    最后，他蹲在伊阿珀托斯的肩膀上，递起水果说道：“父神，我给你喂水果。”

    经历了属于儿子的劫难，伊阿珀托斯的心态成熟不少，也在每天壮观的日出日落中放宽了心胸。他用眼角的视线看向儿子，眸中柔和，早已没有了神祇倨傲的冷漠。

    一派其乐融融。

    心中一动，盖亚想到了一个办法，扭头说道：“柯瑞亚之前是群山女神，假如让他来顶替阿特拉斯的责任，千百年下来，想必法则会看在功劳上让他再次登上神位。”

    塔尔塔罗斯十分怀疑的说道：“她吃的了这个苦头吗？”

    “你这是在小看女神吗？”盖亚扬了扬眉头，为塔尔塔罗斯停留在千百年前的心态感到苦恼，“他现在可是一位海洋王子，又不是像曾经那般无忧无虑，我们不妨去询问一下他的决定。”

    走过天空和大地，两神来到了海洋。

    柯瑞亚听了盖亚的意思后一怔，随即欣喜若狂，“我愿意！”

    收到这个答案，塔尔塔罗斯讶然的审视着眼前的褐发青年。昔日女神的影子已经看不到多少，如今待在海洋里屈居半神之位的柯瑞亚褪去了天真，满心渴望着重返神位。塔尔塔罗斯不得不再说了一句：“一旦决定，你就必须和阿特拉斯各自分担一年的六个月。”

    柯瑞亚知道深渊之神的好意，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沙哑轻缓的再次说道。

    “只要能成神，我愿意和阿特拉斯分担顶天的压力。”

    “七天之后，你到大地上来吧。”

    盖亚如同当年对乌瑞亚一般，微笑的伸手拍了拍这个后辈的肩膀。

    随后，他没有打扰柯瑞亚最后自由的时间，与塔尔塔罗斯一同离去。柯瑞对着他们的背影深深的鞠以一躬，明白了大地之神没有再把他当做女子来看待，他终于是独立于乌瑞亚之外的存在。

    不再犹豫，柯瑞亚向海底深处的海皇殿走去，眼泪在海水里失去痕迹。海皇殿前，他看到了同为这一世兄弟的涅柔斯。

    涅柔斯惊异的看着他，自从他们成年后都搬出了海皇殿，柯瑞亚来到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想到柯瑞亚在海界的尴尬，涅柔斯别扭的说道：“柯瑞亚，有什么事情可以先来找我，用不着去劳烦父神。”

    柯瑞亚温柔的笑了，与他擦肩而过，“不用，我是来找他告别的。”

    且不提涅柔斯的惊愕，彭透斯知道后完完全全被他的态度吓傻了。他无法理解柯瑞亚放着养尊处优的海界不待，非要去大地参与顶天的事情，“万一没得到神位呢，你总不能一直干下去啊，再等等好吗，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恢复神位。”

    彭透斯疾步走下海皇座，霸道的言语中是不容忽视的担忧。

    柯瑞亚退后一步，避开了他伸出的手，“彭透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离开时，他回头看着这位本该成为丈夫的海皇，以及默不作声的海后乌瑞亚。就像从一场滑稽的梦里醒来，柯瑞亚努力展开最真诚的笑容，不让自己那么狼狈。

    “祝你们幸福。”

    脱离了海界的保护，他提前来到了大地，也见到了伊阿珀托斯对阿特拉斯的脉脉亲情。心中一暖，他忽然明白了盖亚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尽可能的——让所有神灵都远离悲伤。

    虽然柯瑞亚对盖亚产生了美好的误会，但是盖亚的想法到底是趋向于双赢，没打算让哪一边吃亏。对此，塔尔塔罗斯回到地底神殿后对他说道：“盖亚，你的脾气比以前温和多了，以前的你才不会管这种事情。”

    盖亚倒了一杯清香怡人的花茶，微笑道：“我对认定的事物向来很好。”

    “你认定的是什么？”

    “当然是这个神灵满地跑的世界啊。”

    “——不是我吗？”

    塔尔塔罗斯略带失望的垂下眼，就在他等着盖亚能说些什么的时候，唇边抵着一个光滑的杯沿。一眼看过去，盖亚端了杯花茶给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不愿意对我说句好听的话。”

    塔尔塔罗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张开唇，就着他的茶杯喝了一口。听到他的话，盖亚有些不自在，本性中习惯了含蓄，他根本无法适应这边开口就谈情的特色。

    “太腻歪了。”

    “……”

    塔尔塔罗斯一时间受到打击，背景都灰暗下来。

    盖亚顺了顺他的毛，勉为其难的说道：“你去把莱亚接回来，等下给你说句好听的。”

    于是，塔尔塔罗斯行动迅速出去了。

    看着消失不见的身影，盖亚坐在大地神座上托腮诚实，思考起什么好听的话不肉麻。不久之后，塔尔塔罗斯脸色不好看的跑了回来，立刻把盖亚拉走了。

    “莱亚不见了！”

    “塔瑟斯和修普诺斯呢，他们怎么会让莱亚单独行动？”

    盖亚的眉头皱起，他相信女儿的脾气，莱亚不是那种会为了玩乐就甩开哥哥的熊孩子。塔尔塔罗斯这个时候回头解答道：“是莱亚提议出去玩，然后他们在冥河边待了一会儿，莱亚就失去了踪影。”

    冥河——

    一提到这个位置，盖亚顿时产生了和塔尔塔罗斯一样的愤怒。

    卡俄斯这个家伙该不会去拐骗莱亚了吧！

    冥河的尽头处，年岁还小的女孩踩着水花，小心翼翼的往中间走去。没走几步，莱亚就鼓起了脸，说道：“祖父，水太深，莱亚过不去。”

    虚空中观察这边的卡俄斯扶额，“你是神灵，不需要呼吸……”

    “要是弄脏了裙子，父神会生我的气。”鞋子摆在岸边，莱亚赤脚踩在岩石上，踌躇的注视着湍急的河流。粉色的裙摆已经被她捏紧，生怕那些灰色的水流沾到父神送给他的裙子。

    卡俄斯哄骗道：“你就过去一下，替祖父把那枚放在河底的晶石拿起来，祖父会帮你蒸干裙子上的水分，保证你父神不会知道。”

    莱亚第一次被无所不能的祖父拜托，犹豫的“嗯”了一声。

    水漫过头顶，她跳进冥河。

    适应了水底的感觉后，她像一只欢快的鱼，往卡俄斯指定的地方游了过去。

    岸边，塔尔塔罗斯带着盖亚撕开空间，双双出现在靠近冥河尽头的地方。盖亚四处打量片刻，找到了一双莱亚穿的鞋子，“她应该进入冥河了。”

    话音刚落，冥河上钻出一个小脑袋。

    莱亚握着一块颜色灰暗的晶石，开心的说道：“我找到了，祖父！”

    “把它丢进来！”

    “不许给卡俄斯！”

    卡俄斯和盖亚的两重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急促，一个怒气冲冲，顿时吓得莱亚往岸边看去。卡俄斯才顾不上盖亚和塔尔塔罗斯的到来，强行在世界的彼端动用力量，一道灰色的冥河水流卷起莱亚手中的晶石。

    莱亚没来得及握紧，晶石滑溜的脱离了手指，“哎呀！”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哈哈！”卡俄斯的笑声早一步的传了出来。

    可是等他看到塔尔塔罗斯扭曲了冥河内的空间，从而抓住了晶石时，笑声戛然而止。甩开河水沾湿的头发，塔尔塔罗斯优雅的把晶石抛回了原本诅咒的阵眼，然后抱起不知所措的女儿走上岸边。

    盖亚反倒是走到了冥河尽头前，手掌一拍，几本记录了各种神话传说的书籍掉落下来。神力防护着书籍的表面，随即它们被河水卷入了卡俄斯所在的另一个世界。

    “麻烦父神有本事就折腾到其他世界去，我们这个世界经不起你玩闹。”

    微笑，亦是危险的笑。

    触及了女儿的事情后，盖亚对卡俄斯的忍耐限度再次绷紧，他无法忍受这么一个不安分的定时炸弹在身边，万一卡俄斯心情来了，对方便能轻而易举毁掉一个未长大的神灵。卡俄斯的表情收敛了几丝，不悦的开口道：“我不会对你们的儿女做这种事情。”

    塔尔塔罗斯听到他的承诺，犹豫的看向了盖亚。

    盖亚给予他的却是意味深长的眼神，半响，柔和的嗓音混合在这片冥河的水声中，宛如渗透到灵魂深处的那么一点寒意：“父神，莱亚要是出现的话，我会难受，她是我的第一个女儿，我会难过得心都要碎了，然后痛苦的恨着你。”

    卡俄斯这回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呢，父神？”

    盖亚忽然拉高了声音，碧蓝的眸子散发出强大的威慑力。

    当着塔尔塔罗斯的面，他拆穿了卡俄斯的谎言：“所有不同的事物都是那么的有趣，而这个世界一层不变，诸神的命运又超脱不了你的掌控，唯独我们的变化总能引起你的乐趣，你不要否认，你也无法否认，你心里非常想看见我和塔尔塔罗斯失去往日的冷静。”

    想要他们痛哭，想要他们悔恨，打破和平的假象，露出神灵最极端的憎恨。就像是原本神话的预言，一代又一代的把诅咒延续下去，噩梦般缠绕在希腊神话的每个角落。

    沉默了良久，处于世界彼端的创世神终于再次笑了起来。

    “呵——”

    不带任何愉快意味。

    他的笑意像是吞噬人心的鬼魅，纵然冥河这边的盖亚无法窥见他的模样，但那份荒芜到世界尽头的漠然深藏其中，一如盖亚穿越在这个世界时听到的一样。

    仅仅因为有趣又合适，就让一个凡人成为了神，又因为有趣就让他去生下二代神灵。

    包括厄洛斯不断生孩子……

    明明这世上那么多三代神，为什么遭难的只有厄洛斯。仔细一想很简单，一切外因都是借口，都是卡俄斯一己私念的恶趣味。

    “父神，愿你好自为之，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真正满足你的事物，你所追寻的快乐超过我能接受的底线，再进一步，我宁愿站在你的敌对面。”

    卡俄斯玩味道：“纵然不敌？”

    盖亚一派温和从容，骨子里的戾意从未减少：“纵然不敌。”

    这场风波在这番对话中莫名消失。

    只是回去之后，塔尔塔罗斯就心惊的回忆起卡俄斯的所作所为。一点一滴的推敲，他层层剥开了这份父子情，包含在其中“看好戏”的态度被清晰的摊开在面前。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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