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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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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欺诈师 作者:顾楚

    第8节

    整个过程中,除了鞭子扬起的呼呼声,以及周边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几乎没有半点声响!每个人只是在旁边看着,便已经痴了,呆了!想去摸摸那缠绕的红痕,想亲手印上那红痕!他们几乎能感受到那鞭子是抽在自己的背上,疼痛中带起一丝丝痒意,疼痛很明显,痒意很细微,但一点点蔓延至整个身体的却偏是那微不足道的痒意,无可阻挡的酥软了观看之人的心……

    “唔……”一声极其细微的闷哼,惊醒了月澜沧。见众人被面前的情景所惑,他的内心突然极度不悦起来——

    他的身形极快,一边拂开了执鞭的轻云,一边用宽大的袍服盖住了地上之人揽到了怀里。

    怀中人几近虚脱,他浑身极其轻微的颤栗着,瘫软在月澜沧怀中,脸色阵青阵白,气若游丝,整张脸上都是汗和血……

    湿透的青丝紧紧贴着在地面蹭出血的脸颊,破碎的唇瓣被咬的惨不忍睹……

    林奇微阖上眼,混杂着汗血的苍白面色上长长的睫毛紧闭,原本倔强坚毅的面容竟然显得有了几分纤弱。

    这种生生磨去他所有棱角的刺激!这种前后的强烈比对!这种震撼的冲击力!带来的这种……闷闷的钝感?

    太新奇了!

    月澜沧选择性的忽略了先前的不悦,突然对怀中人更感兴趣了。

    而被长睫毛覆盖的眼下,森冷的目光极为渗人。

    林奇默默在心里策划着一步又一步——月澜沧,既然你这么喜欢玩虐恋情深,那么,我就陪你玩!

    不过,虐恋是你;情深,也是你!

    31江湖祸事

    既然月澜沧说了要留着自己,那么,只要轻云做的超出了他的底线,他自然就会出手……所以,林奇才会激怒轻云,望他不要手软才是!

    只是没想到,出手的这么快。看来,自己还的确是引起了某人很大的兴趣!

    “教主……”一波三颤的叫声,娇娇弱弱好不可怜……

    众人也一时被这一幕惊醒,看着教主现下的态度,像是想到了什么,纷纷脸色煞白的低下了头。

    “本座既然说过留着他,你出手竟如此不知轻重?”月澜沧慵懒的嗓音漫不经心的流泄而出。

    轻云原本被挥开时就白了的脸色此时更是惨白了一层。他“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的犹如筛子。“教主饶命,奴只是担心教主安危,所以……”他颤颤巍巍抬起头来望向月澜沧,粉腮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他知道,这一向是月澜沧最为喜爱的姿态。

    只是,月澜沧却看也没看一眼,只轻轻拂开了怀中人额上的湿发,低低的道:“即便他以后杀了我,那也是我与他两人之间的事,又与你何干?”

    声音低低的,几不可闻,也正因如此,听起来就好像是多了几分细腻而柔软的温柔……

    轻云一时间怔在了那里,呆呆的张着嘴,他何时见过如此温柔的月澜沧?

    林奇阖着眼,内心却对这一切嗤之以鼻——月澜沧的温柔,从来都只对他还没有玩腻的新奇玩具而已!

    “来人,将轻云公子送去南疆。”月澜一下一下抚着手下满头的乌青发丝漫不经心的说道,然后轻柔的抱起林奇,瞥了一眼周围的教众,淡淡的道:“是要双眼还是要命,自己选吧。”

    众人齐齐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颤声道:“谢教主不杀之恩。”教主对这个人绝非一般,就因为看了他几片肌肤?一双眼睛跟一条命,很明显的选择,不是么?

    月澜沧微扬了下巴轻轻示意,然后抱着林奇径直向着囚室外走去。

    “教主……不要!求求你……教主,轻云错了,轻云不该自作主张。教主……不要送轻云去南疆,轻云不敢再奢求教主恩宠,只愿做个小奴好好服侍教主……轻云还可以伺候七公子……教主,轻云再也不敢了,不要将轻云送去那里……”自听了月澜沧的话便一直呆滞的轻云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南疆啊,那是蛮夷之地,擅长使用毒虫的异族。月独教一向与南疆有来往;月独教为他们提供药人,他们为月独教送来傀儡。

    他见过那些被控制的傀儡药人——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他跪趴着膝行至月澜沧脚边,双手像是不自觉的捏住了一角袍服,却又极快的松开,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人心里不由得一疼。他的脸色是如死人一般毫无差别,扬着头语无伦次的喃喃哀求道,哭得满脸是泪……

    这幅情态,足以看出他也算是个有手段的;若是一般人,便是不原谅他,也不会送他去南疆。只是,他碰上的却是月澜沧。

    对于不再有兴趣的东西,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弃如敝履,半分在意也不会给。

    而现在,他有了新的玩具。所以,他只是径直抱了林奇走出囚室,找地方安置,并让人去找来教中大夫。

    ……

    期间,林奇不无冷漠的想着,原身就是因为这样才爱上了月澜沧么?

    真乃一个字能形容——蠢!

    以月澜沧的地位,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每个都会温顺乖巧解他意;妖娆魅惑诱他身。但是,他的心却从不会在意这些半分!

    因为鬼畜这种东西,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顺着他,宠着他,巴巴的捧着自己的心上前,不但会被践踏的体无完肤,最后还会连渣都不剩!

    原身正是由于高傲不屈引了他的兴趣,得了他半分温柔,便痴痴的陷入了虐恋情深的套——爱上了月澜沧。

    因为爱上了,所以对于月澜沧酷刑般心血来潮的调教只当作情人间的情趣;

    因为爱上了,所以对他将自己当作一时兴起的玩具般呼来喝去而温和顺承;

    因为爱上了,所以不相信他最后会将自己如同货物般送予南疆蛊主……

    在那里被当作药人,生受折磨……

    真是愚不可及!!!

    月澜沧之所以对他温柔,不过是一时兴起,看他遭受百般折磨却仍然倔强不屈,所以想要驯服他罢了。直至他真的失了心,没了棱角,月澜沧自然也就玩腻了,然后就是毫不犹豫的抛弃掉!

    他在经受百般折磨的日复一日中,终于想通了一切。或许他早就明白了,却胆小的不愿意承认罢了!在从南疆逃了出来后,他还是去了月独教,只为弄明白那人对自己可曾有过真心。

    没曾想却只得到了那人一句——“真心是什么?本座只知道玩腻了,自然就丢掉了。”

    也许这样正好断了他最后一丝念想——毫不犹豫的跟事务所做了交易。

    他不是不知道真心是什么吗?那就让他深刻理解后,痛苦一生吧!

    ……

    月澜沧这人,他可以上一秒还对你百般宠爱,捧至云端;下一秒便可以对你冷酷无情,扔进地狱。说他乖戾却又风流;说他残忍却又温柔;说他冷漠却又多情……外人道他诡谲多变,却不知他的心思其实很好猜。

    他就像一个拥有强大能力的孩子,可以纯粹的残忍。如同所有的孩子一样,他对一切新奇的事物拥有极大的好奇心,却又不会长久保持;而且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一旦得到后腻了,便是寻找下一个玩具的时侯了!

    现在,由林奇接手,那么,便选了让人最不易得到的姿态——冷他、弃他、无视他,这样他自会上赶着来让人深深的住进他心。他却偏偏不能得到——只能任由煎熬撕扯其肉,啃噬其骨,狠吮其血……

    等他泥足深陷,再毫不犹豫的转身潇洒离开。

    跟鬼畜不要谈温柔小意,或是浓情蜜意;他们这种生物用来虐恋情深、相爱相杀才是王道!

    这是一座环形小院,乌青瓦,雕花窗,彩绘梁。院门前有一匾,上书“群玉院”三字。进入院中,便能发现这里面又分成了几个小的院落,每个院落前都有一匾。

    很明显,这里是月澜沧“后宫”居住的地方,而林奇就被安置在其中一个院落中。这样明目张胆的抱着他进入此处,月澜沧,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月澜沧极轻柔的将他放在榻上,一边早已侍候多时的大夫立马上前把脉问诊,时不时还摇头叹息……

    就在月澜沧的视线已经晋级为冰冷光线后,在林奇身上左捏捏,右摸摸的大夫这才停下手,苦着一张脸道:“教主,这位公子身上本来只是些皮外伤,不甚碍事;只是……他丹田被废,身体正是虚弱,此时加上这些伤,只怕即便是养好了,也会落下一身病根,每逢阴雨天气便会全身如被蚁噬般疼痛难忍。”

    月澜沧皱了皱眉,“你只管用最好的药,好好将养他的身子。”

    “属下这儿有一瓶上好的伤药,治疗外伤极快,还不会留疤。属下再开个方子,每日为公子服下,好好静养,或许能减轻公子的痛楚。”

    月澜沧接过他手中的药,挥退了他。转身就看见床上之人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自己——那双眼,清透的如微风拂过春水般荡涤人心。

    若不是那眼底深处的寒冰,月澜沧几乎以为对方其实一点都不恨自己。

    他一拂衣摆坐到了床边,低低叹息道:“你都听见了?”

    林奇反应平静,撩了撩眼皮,扫过的目光是一贯的冷冷淡淡。

    月澜沧也不甚在意,反倒为这反应高兴了些。他微微凑近道:“放心,我们慢慢调养,会没事的。”

    林奇干脆微微阖上了眼眸,不再理会。

    ——给了别人一身伤,再拿这伤来现温柔?月澜沧,你太自以为是了。

    见面前人再无反应,月澜沧眨了眨眼睛,回身取了沾了热水的帕子过来,“你现在不方便沐浴,便只好先擦擦了。”

    “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一直不曾出声都林奇轻轻抬起了眼眸,淡淡的道:“你以为挟持了我,父亲就会不再进攻魔教?”碎玉相击的清透嗓音就那样淡淡的晕染开来。

    月澜沧一时哑然失笑,他竟然以为自己是为了拿他当人质?“我可不是为了这些?我月独教岂会怕他?……算了,先擦擦干净上药吧。”原本狂妄的口气在见到林奇目光淡淡后,干脆话锋一转,那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见林奇隐隐的抗拒神色,月澜沧歪头笑的眉眼弯弯道:“你浑身的伤,还能动一下手指么?”

    闻言,林奇稍稍顿了一下,才出声道:“月澜沧,我不会感激你。”

    月澜沧本来已经由半坐在床边侧身俯到林奇上方,将脸对着他的脸贴了过去。此时闻言怔了一怔,随即拿着帕子的手更是温柔了几分。小心翼翼的从林奇额头一路拂到下巴——

    巾帕拂过的地方一点一点露出玉色剔透的肌肤。那上面的热气交杂着温热的呼吸,一点一点洒在两人相近的脸上,肌肤颤抖着迎上了热气,然后热气四散着滑开,带来瞬间的湿热触觉。两股气息缠绵地攀行,舒缓地缠绕,玉色渐渐泛起了潮红。不自觉深重了呼吸——一呼一吸,一呼一吸,不过是平凡的呼气而已,此时却让整个身躯都跟随着震荡起伏不停。

    月澜沧勉力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挑起一小团药膏,温润的指节轻巧地划过破碎的唇瓣,温软润滑的绝佳触感被禁锢在了指尖,湿热的温度,舒服的让人几欲醉死。指腹细致的滑过每一分嫩肉,被其光顾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舔舐着——温暖,湿润。像是在诉说着爱抚,渴求,于是喉结滚动,热度攀升。

    药膏早已融化,林奇的薄唇被染的晶亮,配上几缕红痕,竟然异常妖艳。咽喉深处藏匿着深重的喘息,月澜沧的额头竟然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的眼眸缓缓上移,映入眼帘的却是林奇漠然看着自己的画面——不,或许不是漠然!那根本就是毫无情绪的清透!他就像是远离红尘,超脱世俗的仙人!从来都不会在乎凡人的思想,亦不会为凡人的情绪左右。他只会自顾自的在别人心中留下痕迹却毫不自知的潇洒离开!!

    月澜沧突然觉得极其愤怒,本来是要引诱对方的,结果对方什么都还没做,自己反而被引诱了!想到这里,他摩挲对方唇瓣的指腹越加用力。

    偏偏,那双眼睛依旧毫无波动。

    就算他没有一丝情动,只是鄙夷嘲讽,也好过现在这样一幅清清澈澈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根本毫不在乎!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沉溺其中!月澜沧愤怒过后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

    想起林奇明明白白说过要杀了自己!——杀了自己!那还留着干什么!

    月澜沧霍然起身,眼里满是森冷的杀机!他紧紧的盯着林奇。

    林奇抬眸望着面前胸膛起伏,阴气森森的俊美男人,仿佛下一秒便会暴起折断他的脖子!

    他不在乎!完全不在乎!——那张已经擦干净的脸,就像是被人供奉在神台上的蜡像,俊美的不染凡尘,冰冷的不近人情!

    不,不能这样简单的了结了他!他一定要让这样的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的身下!

    让这副清冷的嘴脸染上丑陋的欲火!

    让这副孤高的身形跌入肮脏的凡尘!

    将这副淡然的模样生生撕碎!……

    月澜沧死死的盯着他,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涨得生疼!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只余下小院中被碎尸的门发出残破的咯吱声响……

    32江湖祸事

    “七公子,这是教主刚刚从南疆得到的赤玉,对舒缓疲劳,改善气色极有疗效,统共也就两块……”

    “七公子,这是江南送来的烟雨锦,缎面轻柔,触手滑腻,今年也才得三匹……”

    “七公子,这是……”

    领头送东西来的人额头冷汗直冒,这些日子,他天天往这边跑,小小的房间内好东西都快放不下了。可床上养病那主,眼皮都不抬一下,这让他回去可怎么交代

    想起每次回去,教主听完汇报后,一脸阴郁的渗人表情,他真心想哭出来!“七公子,这些都是教主精心为您调挑选的,您看喜不喜欢”祖宗呀,您就说一句喜欢怎么着了,那可是挽救了“澜沧居”里无数的花花草草,精美瓷器呀喂!

    半倚着床头的林奇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泛黄的书页满是密密麻麻的古篆小字。他微微抬眸望过来。

    这么多天了,送东西的那人这才算是看清了他的面容。他本只当是什么样的倾城容颜才引得自家教主食不知味,寝不成眠;亲眼得见方知,倾城容颜算得了什么?这人或许不是倾国倾城,但他单单是坐在那里,便将那所有倾国倾城的美人都比了下去。

    那是一种不属于凡尘的气质,让他这种凡人看了忍不住去跪伏,再也不敢看一眼去玷污——九天上的仙人,神台上的蜡像,他合该就是让人捧在手心膜拜的。

    曾听过有人“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以前不知是何等美人才能有此魅力,现在,他知道了,若是能博眼前之人一笑,不,只要那抿成清冷直线的唇微微弯一弯,烽火戏诸侯又能算得了什么?怪不得教主再也没有见过后院那些公子——再美的凡人又怎能跟九天上的仙人相提并论呢?

    林奇静静的看着来人慌乱的退出去——

    月澜沧这种具有属性的生物,你越是不理,他便越来劲,越是会用心对待每一件有关你的事。这样用心多了,便再也别想收回去了。人都有一种劣根性,对一样东西,越是付出的多,就越是难以割舍。即便是假意,但每一次用了心,最后也就变成了真心!

    当然,还是得有个度的,只是,现在还没到。

    他悠悠的敛了一身的蛋君出品仙气,重新拿起了手中的书——古代包装的现代,小鸡蛋倾情提供。

    这个角色不错,事少,话少,他现在可是需要好好休养的病人!

    澜沧居中

    月澜沧懒懒的倚在榻上,宽大的袍服半敞,任由满头乌青发丝不加束缚的泼墨而下,几缕发梢卷翘,晕染在浅麦色的肌理上;他一手撑了头,一手漫不经心的搭在膝盖上,目光闲闲扫过面前跪着的人,俊美的面容显得如魅似妖。

    “他可有说什么?”

    听到这句近来惯常的话语,跪着的人额头冷汗涔涔,“启禀教主,七公子对于送过去的东西……并无什么反应。”月澜沧阖了眸子,一语不发,但跪着的人就是能感觉到满室的压抑,他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人优美的唇形一直抿成一条清冷直线的模样。

    “教主,属下认为,七公子品行高洁,大概不似寻常之人,喜欢那些金玉之物;若要讨七公子欢心,想必得花些心思……属下听闻七公子擅琴……”

    月澜沧猛然睁开眼,扫过来的冰冷视线让他话音戛然而止,“你很了解他?”

    跪着的人脸色一片煞白,“砰砰”磕头道:“七公子琴剑双绝的名头江湖中传的极响,属下并未刻意打听。”

    月澜沧微垂了眼皮,以手指轻叩膝盖,因为他并未叫停,所以跪着的人只好一直磕头。

    良久,月澜沧一抬手,淡淡的道:“南疆有张上古名琴,名曰轩离?”

    “是,据说落在南疆蛊主苏黎世手中。”跪着的人这才停止磕头,恭敬回道,额头上有血迹缓缓流下。

    “告诉他,上次的货就用这琴来换,拿到手后送过去;再将我院中的那盆‘七星鸢’一并送过去吧。”

    “……是。”

    “七公子,这是‘七星鸢’,七年只开一次花,开花之时,犹如满天星辰,其花可食,有延年益寿,祛除百病之用,世上仅此一盆。”

    一直无甚反应的人,转头看了良久,这才微微敛了眸子,淡淡的道:“好花。”

    来人眼神一亮,这世上有多少人对“七星鸢”赞不绝口,写诗作赋,却都不及他这淡淡的两个字给人所带来的满足。

    来人看林奇不再看这花,于是小心翼翼的捧了一个长方盒子,道:“七公子,这里还有教主为您寻来的一样东西。”说着,他缓缓掀开了盒盖。

    床上之人抬眸凝望,不觉一愣——

    (“上古名琴轩离,自带飘渺谪仙技能,装备后,出尘指数上升三颗星。”)

    他一手掀了被子,几步上前接过琴,抚弄了一番,低低叹息道:“轩离,好琴!”

    俊美面容,冰冷神情,素白里衣,低柔叹息,再加上一把上古名琴——装13大神浑身上下瞬间散发出一股闪瞎人眼的谪仙之气。

    不过,装13不是你想装,想装就能装的。一道极为蛮横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了起来——“本公子还道是哪个长相狐媚的贱货勾了教主的魂,流水的宝贝巴巴的往这院子里送,没想到不过是个身无二两肉的病鬼!”

    所以说呀,大病初愈,脸色苍白,身形稍显清瘦,还穿着素白的里衣,这幅模样自然是不如门口这个粉唇红润,眉梢凌厉的人惹眼的!他也是一身乌青斗篷,莫不是月澜沧的男宠都只许穿着一层红纱,出门之时,才要裹着斗篷?

    “凌霜公子还是请回自己院子里,教主特意吩咐过不许外人叨扰七公子的。”

    那唤作凌霜的男子听了这话愈加恼火,他一扬眉嚣张的道:“本公子就是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货。”说着,他竟然掏出了一条细长的鞭子,在屋子里凌厉的抽打了起来。

    送东西之人想要拦住他,但对方是个并不会武功的公子,所以直接用武力怕伤了他;而且对方的衣物,一抬手扬鞭,便算是完□于人前。本来男子之间也无事。但对方却是教主的人。所以为了避嫌,不得不束手束脚,不但没能拦住对方,反而由着他将月澜沧所送的那些精致瓷器,精美宝物统统被扫落在地,一时间此起彼伏的碎裂响声。

    林奇是不会跟这群人生气的,他们依附于月澜沧,或许还爱着他,所以他们会愤怒,会找麻烦。这样为了一个男人吃醋发怒,倒像是一个撒泼的妇人,这样的事,他做不来!不过,也不代表他会容忍对方的侮辱。

    别人避嫌不敢看凌霜,林奇却是淡淡然直视对方。一道鞭影闪过,他极快的伸手抓住鞭子——虽然武功没了,身体反应还是在的。不过明显是受了些冲击,他咳了两声,苍白的脸色有些泛红。

    凌霜抽不动鞭子,只好抬眼狠狠的瞪着林奇,却不想看见对方咳的双颊染红,眼中含雾。凌霜呆呆的看着——没想到他这般好看,怪不得教主这些日子宠着他。

    月澜沧将他抱着进入这里之时,只怕就知晓要少不了一番手脚。他所想的无非就是为他引来一群麻烦,再假装帮他解决掉来赢得他的欢心。

    “你找错人了,我跟月澜沧之间,除了正邪势不两立之外,没有半点关系。”珠落玉盘的剔透嗓音淡淡响起,一字一句的说道:“将我安置在这里的,是月澜沧;不见你们的,是月澜沧;送来这些东西的,是月澜沧……所以,你应该去找月澜沧,抽他鞭子才对。”冷淡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像是仅仅在客观的诉说着毫不相关的事。

    “你!你竟然敢直呼教主名讳!”凌霜惊呼出声。——真是,最先意识到的竟然是这句么?

    “凌霜公子请回。”送东西来的人听完林奇的话,脸色青青白白的不行,只暗自感叹还好教主没在这里,他最后只好对凌霜沉声道。

    “哼,最好没有半点关系,不然下次,本公子的鞭子一定抽在你的身上!”凌霜冷哼一声,凶狠的说道,然后抱着手臂转身。

    却不想才转身就被掐住了脖子,举高,举高……他双手死死的捶打脖子上卡着的大手,脸涨得通红,大张着嘴不能出声;直到双脚离地,脸色渐渐青紫,双眼翻白,然后渐渐停止了挣扎,四肢垂下,挂在了那双大手上……

    突然,大手一松,凌霜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露出了立在那里的月澜沧——他满面笑容,狭长的双目里却满是冷厉的寒光。

    没有半点关系?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竟然险些气红了眼。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便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花的所有心思统统抹杀,变为自作多情的蠢笨举动!何等的可笑!偏偏他还满心欢喜的跑来想看他见着那琴时的高兴表情!

    他明明应该知道,那人对他只有正邪之恨,只想着杀了他的——的确是不该留着了!

    他满布寒芒的眼缓缓扫过林奇,眼底深处是看不清的深邃,他启唇一字一句道:“将他扔进地牢。”

    果然,虐恋情深的套路,一旦怒火攻心,便要虐对方身,虐自己心。若是原本的身子,这下不死也残了。

    林奇轻抬眼眸,一扫而过的眸光无悲无喜——月澜沧,这一次我出来之日,便是你完全沦陷之时。

    33江湖祸事

    雅致的书房内缠绕着阵阵墨香,入目皆是精致雕花。月澜沧有些漫不经心的倚在窗格边的贵妃榻上。

    “教主,南疆蛊主明日便会到。下面人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来人低头垂眸说完话,也不见上面有什么回应,便只好继续恭恭敬敬的候着。

    好半晌,才听得那人道了一句“退下。”他一边退出房门,一边疑惑——从昨日起,教主似乎就开始了心不在焉的状态,看来只能是那件事了。

    月澜沧的确是很心不在焉,所以就连身边的乖巧男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自知——直到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他才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在那人身边呆久了,闻了好些天淡淡的冷香,再闻到这种浓郁的香气,只觉得俗媚至极!

    “教主……”柔和的嗓音又唤回了月澜沧跑走的思绪,看着面前之人,身覆红纱,乌青斗篷早在进门之时便散落在了地上。他两条粉嫩滑腻的大腿白生生的跪在榻边,头部趴在月澜沧曲起的腿前,微微扬起下颚乖巧的笑着。隐隐露出的白皙胸膛两抹嫣红在红纱中若隐若现。

    自从遇上林奇,月澜沧就没再去过后院那些公子处,所以此情此景下,他积蓄已久的欲_火不由得窜了上来。

    感觉到面前之人气息渐深,跪俯在榻边的人展颜一笑,然后将头埋进了月澜沧胯_下。粉舌划出,极其煽情的将外衣一点点咬开,露出了层层叠叠袍服下半硬的物事。他的唇贴上了腰带的系扣,张嘴一咬,一拉,一扯,腰带翩然而落。

    如花般艳红的唇瓣隔着亵裤舔吻上去,酥酥麻麻的热气让它一点点胀大。然后小口咬住一角裤身,将其一点一点拉下……

    红纱松松垮垮覆在身上,乌青长发自脊背蜿蜒而下,顺着头颅的前后摇晃而摆动。

    白嫩纤瘦的腰肢也跟着摇个不停,缠绕在腰上的红纱,缓慢而优雅地扬起落下,在身侧划出一道道弧形的曲线,有如杨柳扶风,徐徐摆动……

    屋内隐隐有水声滋滋响起……

    明明是最舒适的享受,可偏偏月澜沧觉得到处都不对劲。他皱着眉,烦躁的看向身下之人——眉目低顺,平日觉得乖巧,现在看来只觉得满是假意逢迎;眉梢满笑,平日觉得妖娆,现在则觉得是谄笑,俗媚至极!……

    他突然没了兴致。

    身下之人发现口中之物迟迟不达到那个点,反而还半软了下去,不由得脸色有些发白,口中更是加快了速度……

    月澜沧望着窗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冷清的模样,对人冷淡至极,实则是最真实的反应。就连恨意都没有污浊了他的清透,赤_裸_裸的将一切摊开在了你的面前,告诉你要杀了你——你恼怒的牙痒痒却又舍不得动他分毫,半点法子也没有!

    月澜沧突然有些焦躁,这影像如此明显,明显到他无法遏制自己脑中的种种图影,他忍不住幻想着眼前若是那个男人在亲口服侍自己会是何等的酣畅淋漓!

    他的口腔一定也是这般温热紧致,舌头也一定柔软,大概不如此般灵活,反而会比较生涩。但是,只要想到是他……就会是极致的快乐。

    光是想想,他便忍不住……

    跪俯在榻前的人艰难的咽下口中的东西,他有些不明所以,前一刻还半软的东西,下一刻竟然突然肿胀,达到了顶峰!

    月澜沧没有去管榻边人诧异的神色,他只是懒懒的眯起眼,舒服的连脚趾都紧绷着蜷缩起来。

    他想起了在囚室里第一次正视他时的情景,如仙似妖,让你不得不臣服——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灿如星子的眸中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宛如红尘中的仙人,贯彻着深海坚冰般的冷酷无情。却依然让人忍不住前仆后继的想要跪倒在他的脚下,领略那极致的快活与疯狂,哪怕明知他的冷心冷情也在所不惜。

    ……

    “轰隆”一声巨响,月澜沧抬眸看了看窗外——天边卷起了层层叠叠的乌云,厚重的云层向前推进,一时之间氛围很是压抑。

    “教主,看来这天气只怕要连绵好几日的阴雨了。”跪坐在一边地上的人瞅着月澜沧望向窗外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道。

    哪曾想,他刚一说完,榻上的月澜沧瞬间起身下床,宽大的外衫卷起的劲风将榻边之人带着翻出几米远,再抬眼时,哪里还有月澜沧的影子?

    阴雨天气!——“公子身体正是虚弱,此时加上这些伤,只怕即便是养好了,也会落下一身病根,每逢阴雨天气便会全身如被蚁噬般疼痛难忍。”

    月澜沧耳边回荡着大夫的话语,心下焦急,脚下轻功不停,径直向着牢房飞去。

    这是一间阴暗的囚室,类似于林奇第一次醒来的地方。石壁上昏黄的烛火一点如豆,将所有东西的影子拉的老长;囚室里唯一的小窗处,有滴答声打在窗棂上,簌簌的便成了这寂静的房间里唯一的一点声响,平添了些死寂阴沉的味道。

    一股阴冷潮湿的粘稠感在这里面缓缓蔓延开来。

    高高的石阶之上,一身宽大华服之人急急赶来,昏暗的火光将其俊美的面容映衬的忽明忽暗,配着那浑身散发着的浓重煞气,凌冽的让人无法直视。

    两边的看守者纷纷跪倒迎接,他却半分注意力也没给,随手抓了一个人,薄唇紧抿成冷酷的神色,“林奇关在哪里?”那人被月澜沧迫人的气势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指出地方。月澜沧随手扔了他,身形极快的走了进去。

    ……

    若是说,这世上有什么时候能够让月澜沧变了脸色,那么就应该是现在了。

    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人,月澜沧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淡去,最后淡的没了影。只觉得手心的汗寒的刺骨,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才能勉强控制住所有疯狂的念头,不让自己失去理智!

    那人仅着单薄的里衣静静的躺在草垛上,□在外的玉色肌肤已经成了暗隐苍青的羊脂玉;没有一丝血色的俊美面容上满布的汗水顺着紧闭的眼梢滑到耳际,再滴落在地,缓缓蔓延、渗入泥土……可那身体犹如最为完美的雕像,一丝动静也无!

    月澜沧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和平静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注意看的话你会发现那只手已经到了连血脉都要停止流动的模样,他几乎是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抑制自己的恐惧。

    一点点走近,蹲下身,颤抖的伸出手,试探的触碰眼前人的脸颊,随之而来的则是巨大的狂喜。他不顾对方湿透的里衣,双手死死的将人按进了怀里,紧握的骨节都泛出了白色——在摸到温度的那一瞬间,月澜沧眼眶酸涩的几乎落泪。

    林奇裹在身上的里衣早已湿透,身体微薄的温度几乎不见,被流出的冷汗一点点抽离了身体,裹挟着彻骨的凉意。他的身体小弧度的痉挛着,随后不可遏止地发着抖,里衣在苍白的肌肤上黏腻地贴附着,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汗迹,足以知晓在昏过去之前遭受了怎样噬骨的疼痛,隐隐可见湿透的里衣下泛起淡淡青紫的肌肤。

    那一贯清冷孤高的神色此时显得尤为苍白脆弱;九天仙人跌坐凡尘,月澜沧,你可还满意?

    月澜沧紧紧抱着怀中之人,挤进自己的胸膛,像是想要将自己火热的温度传递给他。

    他感受着身下之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却没有一丝畅快,有的只是生生的钝痛——他后悔了,很后悔!他不该生他的气,不该明知他身体不好,还将他丢进这里面!

    不!他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允许别人废掉他的武功!……

    月澜沧,你有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将林奇的一切放进了心里——他说过,他出来之日,便是你沦陷之时!

    ……

    月澜沧抱起他,将轻功运到了极致急速的飞向澜沧居。他的双目此时已经染成了赤红的颜色,先前林奇了无生气的躺在草垛上的那一幕总是在他脑海里缠绕不去,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那刻骨铭心的痛楚,以及失而复得的莫大狂喜!

    嘴角缓缓的扯开一抹笑,却不慎放大了心头的酸涩——他该恨自己的吧!想到这里,那心就好像在被一根一根的小针在扎一样刺痛。

    恍惚间,他感到几许茫然,这不该是他的心,他的心原本就不该痛,可是现在他的心痛了……紧抱住林奇的双手指甲划破手掌,鲜红的血随着两人快速的飞行,便如泪滴一般的滴在地上,一滴两滴……

    34江湖祸事

    上次为林奇诊治的老大夫来到澜沧居,对着床上裹着厚厚绒被的林奇再次左摸摸,右捏捏。期间满脸苦色,时不时摇头叹息……

    月澜沧铁青着脸,深沉的目光冷厉阴森的犹如下一秒便会将他提起来丢出去。

    终于,老大夫缓缓道:“教主,公子被寒气侵入,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只怕是……”

    “可有解救办法?”月澜沧打断了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低沉压抑的嗓音闷闷的发出。屋外还是盛夏燥热的天气,月澜沧立在床边,后背被汗水浸湿,通体却是冰凉。

    大夫凝神沉思后,斟酌着说道:“……若是有绝顶高手,输送内力冲刷他的七筋八脉,温养其五脏六腑,再辅以属下的汤药,或许……能助他驱散体内寒气……”

    蒸腾的热气四散,暖暖的室内溢满了药香。

    半人高的宽大木桶内,月澜沧跟林奇相对盘膝而坐。药汤堪堪漫过胸膛,幽深的暗色越发衬的林奇面色苍白的可怕。

    月澜沧轻握住林奇双手,一股暖流从虎口处缓缓渡入林奇筋脉,在其间周而复始的运转,一遍遍冲刷七筋八脉,修养被寒气入侵的五脏六腑,温而舒适。

    时间长了,不知是药汤的热度还是月澜沧送过去的内力缘故,林奇枯槁的苍白肤色渐渐泛起了光泽……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模糊了双眼;所以其它感官也就愈加敏锐,鼻尖一呼一吸全是热气蒸腾过的浓郁药香味道。不知是不是错觉,期间夹杂着对面传来的淡淡清冷香气,隐隐约约,若有似无,更是撩拨的人心痒难耐。

    月澜沧凝神敛眸注视着对方,似乎想透过这浓烈热气弄个清楚——俊美的面容宛如拥有鬼斧神工技巧的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长直的俊眉下紧闭的双眼,想也知道睁开时该是怎样的风华,清清淡淡间便夺人呼吸;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清冷的直线,平日觉得孤高的令人恼恨,此时只觉得倔强的令人心疼;有细密的汗水从额际滑下,滑过挺直的鼻梁,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在隐隐泛着光泽的玉色胸膛上,滑过突起,再蔓延进药浴里……

    “咕……”月澜沧的喉结上下滚动,鼻尖满布细密的汗珠。他闭了闭眼,迅速收敛了心神。再睁开时,看着面前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般滑腻的肌肤,眼中隐隐有些苦笑——他与人共浴通常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泄欲。他还是第一次与人这样安安静静的共浴,心猿意马却偏偏要强行压制。

    虽是如此想,但他却隐约享受这个时刻。他与他之间所有的时光,像是从来没有如此平和的面对面坐在一起过。除了言语间针锋相对的时候,便是他冷淡如冰,而自己怒火中烧。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月澜沧额头上已满布的细汗。浅麦色的胸膛上偶有豆大的汗水缓缓淌过,汇聚成一行行细小的水流,注入药浴中……

    林奇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浑身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两日后

    “他怎么还没醒?”月澜沧语调沉沉,只隐隐发白的面色诉说着他极力压制着的焦急隐忧。

    “公子体内的寒气已清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等他自行醒过来即可。只是这期间,只怕还会有几次寒气反噬……”

    “下去吧,这里有本座即可。”月澜沧听后,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冷冷的挥退了众人,留下自己照顾林奇。

    四下一片寂静,月澜沧干脆卷了袍服坐在床边厚厚的绒毯上,一脚屈起,一手撑了头看着床上的林奇。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被他做来油然一股随性不羁,慵懒肆意,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突然觉得什么江湖霸主,什么盖世武功,都不及这一刻来的舒适快活!想着想着,他便轻声笑了起来,眼里满是他自己都不自知的醉人温柔。

    连着两日的忙忙碌碌,不眠不休,月澜沧大概也真的困了,他竟然就这样撑在床边睡了起来……

    满是雅致雕花的房间内,光线一缕缕散射其间,让这里有了明明灭灭的恍惚错觉。隐约间,那精美床榻边一躺一倚的两个俊美男子,几可入画。

    突然,倚在一边的似是熟睡之人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望向门外的狭长双目幽森而冷厉,哪里有一丝朦胧睡意。

    门外看呆了的丫鬟徒然一惊,继而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道:“教主,这……这是大夫……开的,药。公子……一直不,不醒……这药如……如何喂……的下去……”

    月澜沧顿了一会儿才道,“药拿过来。”

    “是。”丫鬟竭力镇定的放下药,见对方示意后才恭敬却又极其快速的退了出去。

    月澜沧端了药,先自己试好了温度,然后含了一口俯下身以口渡给林奇。双唇相触,舌尖缓缓抵开对方的牙关然后将药汁渡了过去;就这样一点一点将药喂完,唇舌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温柔碾磨了一会儿,细细扫过每一处牙床,药的苦涩混杂着药香味瞬间溢满了唇齿之间。

    月澜沧起身便看到了对方一向冷淡的面容上,俊直的长眉此时几乎拧成了麻花状,微微下撇的唇角不满的轻轻翼阖着,竟然显得格外的孩子气。

    月澜沧愣了良久——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面前的林奇,一向是孤高的,冷傲的,无所动容的;可他却发现了他的另一面:虚弱的,无助的,甚至是孩子气的……

    月澜沧突然很开心,因为,这是独属于他的一面。他心情愉悦的再次“喂”林奇喝了一杯茶。

    ……

    夏日夜里,外间微微带了些凉意。屋内却是热气烘烘,犹如暖春。

    不过,即便如此,躺在床上的林奇依旧面色惨白,身体发寒,额头遍布着细密的冷汗。身体抽疼的小幅度颤抖着。

    月澜沧手足无措的用绒被将他裹的厚实,然后紧握着林奇的双手,不断的输送内力,犹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

    在屋子里面,月澜沧被汗水浸透了衣衫,热得满头大汗,可林奇却依旧冷的牙齿微微颤抖着,一向冷清毫无波澜的眉间微颦的姿态令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心疼。

    月澜沧心下焦急,忽然想起,据说人的身体是最便于取暖的。

    他迅速的脱掉衣物,然后快速扯开绒被,自己躺了进去抱住林奇,再将绒被盖在了两人身上。出于寻求温暖的本能,林奇自动自发的向着这个火热滚烫的天然暖炉靠近,几乎八爪鱼似的缠绕了上去。这幅模样让月澜沧一时哭笑不得。

    屋子里本就热,现在裹在绒被里,更是燥热的难受,幸而触手是林奇冰寒的肌肤,月澜沧这才好受了许多。看向舒舒服服压在他身上的林奇,眉目早已舒展,此时毫无防备的信任依赖,他突然觉得毫无理由的心满意足——那是一种犹如久久寻觅的东西终于到了手的满足。

    月澜沧,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与林奇赤裸于一处,却一时连半分色欲的心思都没有。

    或许是太舒适,林奇一向抿成一条清冷直线的唇微微上翘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一瞬间,万物静止!

    这一刻,就在这一刻,一切声响,一切光的、亮的,统统消失!

    月澜沧甚至忘了呼吸,忘了心跳,他只是用双眼死死的盯住那小小的弧度,或许这一刻,他才理解,什么□来冰雪融!

    他感觉自己筑起的层层坚冰正在被灼热的温度全部融化,融成春水,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时候,即使身死其间,他亦甘之如饴!

    弧度缓缓消失,唇角再次抿成了冷清的直线,他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强劲有力的急促心跳似乎响彻整个房间!

    林奇很少笑,不,他几乎从来不笑,至少月澜沧从来没有看过他笑。

    所以,现在,对方只是简简单单的微微弯了弯唇角,他便感到从心底里涌上来一丝甜意,然后渐渐扩大晕染,将他的心包围的严丝合缝,不留一丝余地。

    心!他有心吗?

    月澜沧一怔——他只有玩具,从不知道真心是何物,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个玩具他不想放手。他想就算玩一辈子,他都不会腻!

    一夜的心绪,天微明才刚睡下的月澜沧在感觉到怀中极其轻微的响动后,立即清醒。

    怀中人微微皱着眉,无意识的张了张嘴。

    月澜沧迅速起身,胡乱披了件袍子,倒了杯水喂林奇喝下——先前那个嘴形,说的是水。

    长而浓密的睫毛有如蝶翼般缓缓睁开,清澈的眸子清楚的倒影着月澜沧的映像,他像是还有些迷糊,就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

    月澜沧本来想了很多,等人醒过来后是道歉吗?喜欢吗?柔情吗?还是霸道姿态?只是最终他也仅仅说了三个字,“你醒了。”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干涩低哑。那其中的惊喜,叹息,关切,爱意混杂着其他莫名的情绪只化作了这沙哑的三个字。

    好一会儿,那双眼睛便又是一贯的模样——静如深水,冷如寒潭。

    月澜沧突然觉得自己离对方很远,远到让他心慌。他猛的俯下身,将林奇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狭长的双眼直直看进了林奇寒潭般的眸中,两人几乎到了鼻尖相触的地步,“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他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语速是一贯的缓慢,语调是一贯的慵懒随意,只是眼底深处却满是认真,浓重的可怕。

    林奇看着面前这人——眼眶深陷,满布血丝,长发凌乱,内里赤裸,只随意披了件外衫,下巴上还有青色胡茬。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哪还有当初高高在上的半分风华?

    “月澜沧,我会杀了你。”他没有理会那句话,只径自出声,淡而平和的声音却暗哑的几乎听不见。

    但以月澜沧的耳力,他听见了!那刚醒来的嗓音低哑的如同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月澜沧像是抓住了什么,内心甚至为了这个小小的发现正窃喜不已的狂跳。

    他再次紧紧的盯住林奇,若不是月澜沧的眼力极好,他几乎就错过了对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和迷茫——若是先前的心如被一丝丝心慌扰乱而害怕,那么现在就宛如浸泡在蜜糖里。

    即使,对方只给了他一星半点的蜜糖,他的内心却像是拥有了整个蜜罐。

    月澜沧掩不住的欢喜,微挑起嘴角笑得张扬得意,一扬眉梢道:“我等着。”

    那表情十足的傲慢,只是,手下给林奇盖被子的动作却温柔的厉害。

    35江湖祸事

    月澜沧这两日过得很是舒心。林奇卧床看书时,他便在一边陪着他。虽然两人之间交流不多,但这样平和安静的氛围让一种名为温馨的触觉蔓延至心,暖透全身。

    第一次跟林奇同桌吃饭的时候,月澜沧眼角眉梢俱是喜悦。

    他悄悄的看向林奇,午后的阳光毫无阻碍的从雕花窗格透了进来,投射到饭菜上,只觉得分外诱人;不过,林奇那张脸被衬的比饭菜更诱人几分。月澜沧看着林奇,眼前明晃晃的几个大字——秀色可餐!他偷偷的咽口水,继续优雅地扒着饭。

    林奇动了两筷子便停了下来,月澜沧无意识的皱着眉,不满道:“怎么吃这么少?”他一边说一边往林奇的碗里夹菜,直到精致的青花瓷碗满满的再也堆不下。

    “乖,快吃,要吃完哦。”月澜沧一脸求表扬的傻笑表情。

    林奇淡淡的扫了一眼那碗油腻腻的各种肉,轻皱了皱眉,没有理会。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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