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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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遇见 作者:阿咎
第7节
沈俊航顿了一下，一边接过一边道：“怎么突然送我礼物，又不是过节过生日？”
“就是……见到了，然后想到你，就买了。”张涛的声音突然低下来，眼神流露出忐忑。
沈俊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拿出来一看，大抵是各式的酱料之类的，上面贴的标签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看不懂。
张涛仔细打量他的表情，看他没有特别惊喜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语气也就冷静下来，没了之前的兴奋。“前几天我出国工作，发现有些酱料很特别，料理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嘴巴还算会吃，想着你可能喜欢，就买了。”
“你看这里，”张涛抽出其中一个瓶子，翻起底部让沈俊航看。“这里我贴了便签，上面我写了翻译和我品尝的感受，你……权当是个参考吧，好吗？”
沈俊航小心地将这些东西放好，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张涛的心意。
是的，心意！无论是这份礼物的用心还是张涛对他的心意，似乎当他明白自己心属一人之后，周围的很多东西一下子一目了然。
他看着张涛，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22同居
沈俊航刚想说点什么，张涛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
“下个星期的音乐会，我想和你一起去听。”
看着张涛递到眼前的票，和他期待满满的眼神，沈俊航心中愧疚，刚刚准备好要跟他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始终说不出口。
“记得把那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这个演奏团很少来亚洲，这次全球巡演实在难得，音乐会的票我还是通过内部关系还搞来的，很难得。”
说着张涛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他：“你也不用太有负担，音乐是让人享受的，别想自己会不会欣赏之类的，你到时只管享受就好。”
沈俊航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想了想补充道：“张涛，你其实，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我……”张涛抿抿唇，没有急着把告白的话说出口，只道：“知道我的好就赏下脸，到时一定要来。”
沈俊航张张嘴，艰难地点了下头。
“那你忙，要不要我送你？”
沈俊航摆手：“你上楼吧，饭馆近，我走回去就行。”
张涛一直目送沈俊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恋恋不舍地回工作室。
晚上，已经得知张涛送过礼物的顾锦廷果断到饭馆蹭吃蹭睡，自然也看到了沈俊航摆在架子上的那个盒子。
“你喜欢这个？”
在厨房忙活的沈俊航一脸懵逼，随便应道：“还行吧，外国的酱料也就那样，吃个新鲜吧，比不上咱们的。”
对他的回答略满意，顾锦廷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
“我？”我喜欢你啊，沈俊航心说。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他把菜装好盘，见顾锦廷已经拿好碗筷，盛好汤和米饭，一起都那么自然而然，心里不知怎么暖暖的。“我对现在很满意，什么也不缺，也没有特别喜欢的，所以你就不要费心了。”
顾锦廷暗暗挑眉，故意道：“我送礼物，你不想要？”
沈俊航失笑，说：“不过年不过节的，你送什么礼物？”
“张涛不是无缘无故送了。”
“他那是……”沈俊航一时无法接话，语塞。
“所以你喜欢什么？”
沈俊航将他喜欢的酱牛肉夹到他的碗里，示意他赶紧吃，一会儿才状似不在意地说：“哪有人想送礼物一直追问人喜欢什么的，送礼物难道不是要给人一个惊喜吗？”
他笑了笑，补充：“什么都好，硬要送那我等你的惊喜。”
顾锦廷想了想是这个理，心里默默有了计划。
吃过饭，顾锦廷又问：“下星期要去音乐会？”
沈俊航沉默了一阵，顾锦廷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道：“要去的。”
说完也没有解释，拿了水果进厨房，完全是回避问题的状态。
顾锦廷并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知道了结果够了，他好做打算。
“看好店铺了？确定清泉路那家了吗？”
“嗯，那家最好，价钱虽然贵点，但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等办完手续就着手装修。”沈俊航擦擦手，将削好的苹果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他咬着水果，问：“我觉得你那公寓的风格我挺喜欢的，那个设计师你还有联系吗？”
“找他？……也不是不行。”
顾锦廷心思一转，说：“你喜欢我那边的风格，那尽快搬过来好了。”
“这二者没有关系吧。”
“等开始装修，以你的性格，肯定不放心，我那边近，来回方便。”
沈俊航仔细一想，深以为然，便同意了。可又想到，住到顾锦廷的公寓，明明和他到自己这边住差不多，不知怎么的却令他觉得脸红。
真是，越来越矫情。
本来想等开始装修后才过去住的，可今年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一股冷空气南下，a市一夜入冬，早上起来寒风呼呼地灌入，冷得人直发抖。
沈俊航家的空调有些年头了，只制冷没有暖气，顾锦廷便怂恿他住过来，三两下替他收拾了衣物，直接拎包入住。
公寓里多了一个沈俊航，顾锦廷觉得公寓突然就充满了家的气息。卫生间的洗漱台摆着两套洗漱用具，毛巾浴巾成双成对，鞋柜里除了自己黑漆漆的皮鞋，还有几双小一码的休闲鞋和运动鞋；厨房被使用得频繁了，常常可以闻到柠檬味洗洁精的味道，锅碗瓢盆摆放的整整齐齐，随时取用特别方便，不像以前总是被收纳在橱柜里面。
客厅的书、书房的书已经很久没有人翻动了，沈俊航一来，有空了总是在书架面前挑挑拣拣，他仿佛觉得每一本书都重新焕发了活力。
晚上回来的时候，公寓里总是亮堂堂的，有时候客厅里会传出播放新闻的声音，然后厨房里还会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接着一阵阵惹人的饭菜香味勾的他口水直流。
有时候他回来得晚，沈俊航就在看书或者看电视，饭厅的桌上用罩子盖着饭菜，他需要自己动手加热。也会有沈俊航不在的时候，但客厅的小灯和饭菜从未缺席。
这大抵就是生活，大抵就是家应有的模样。
这晚，顾锦廷在书房看文件，沈俊航就在旁边的桌子算账，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谁都不打扰谁，如此安静放松的时间完全没有尴尬，反而有一种静谧美好的感觉。
可总是有人见不得这种安宁。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紧接着门铃声也响起来了，两种噪音交织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旁边门的邻居一脸不爽地打开门，叫道：“年轻人，小声点，注意文明！”
沈俊航打开门，见到一脸怒气的顾锦辉，讪讪地像邻居道歉。
顾锦辉大摇大摆地走进门，连鞋都没换，被顾锦廷喝住。
“站住！换鞋！”顾锦辉扭头看看沈俊航，仰起头鼻孔看人，直接往里走。顾锦廷扯住他，大力一拽，将他拉回玄关。“我这里不是客栈，你想来就来算怎样，一点规矩都不懂！”
顾锦辉龇牙，瞪着眼要反驳，沈俊航翻了个白眼拉住他，将拖鞋扔到他脚边，轻推了他一下道：“换个鞋，小事，别和你二哥生气。”
顾锦辉骂骂咧咧的，两只运动鞋飞出去，其中一只撞到门上弹在地上。
他换了拖鞋，气鼓鼓地盯着沈俊航道：“你什么时候搬来二哥这里了？你不是住在饭馆？”说着，将身上的书包甩到一边。
沈俊航和顾锦廷对视一眼，连书包都带来了，估计这小子又玩离家出走。
“你去饭馆找我了？那边要征用拆迁，我暂时搬过来你二哥这边住。”
“啧……”顾锦辉径自走进厨房，先是扫视一圈，然后打开冰箱翻找，扔出几个西红柿和鸡蛋，道：“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有面吗？没面条就用泡面。”
顾锦廷听他这语气，脸色不好看，肉眼可见火气往上窜。
“饿了自己泡个面，还要这要那的，什么坏毛病!”
“我心情不好，我就要吃番茄鸡蛋面！”
顾锦廷气得竖眉毛，道：“你以前不是对番茄鸡蛋不感冒吗，说又酸又甜是女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怎么转性了？”
“……”顾锦辉硬气道：“哼，你别管！”
“你以为我们想管你？”顾锦廷交叠着双腿，在他们对面坐下，看到沈俊航已经在切西红柿打鸡蛋，心里火气直冒。
“说说，又惹什么事了？”
“怎么一定是我惹事，你们的脑子有病啊！”
“怎么说话的，我俩都是你哥，注意你自己的态度！”
看顾锦廷果真是冒火了，顾锦辉委委屈屈地瞧着，忽然瘪了嘴。“就是学校弄个志愿调查，我给填好让签字，父亲就骂我！”
“志愿调查？你填什么了？”一边沈俊航插嘴道。
说到这个顾锦辉就开始扭扭捏捏地顾左右而言他，说父亲怎么怎么骂他，凶他，就是不是自己填了啥志愿。
顾锦廷敲桌子，厉声道：“说重点！”
顾锦辉支吾一声，忽然抓住顾锦廷的手掌，恳求道：“二哥，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你先说是什么事。”
“二哥先答应我，好吗？”
顾锦廷挑眉，声音低沉下来：“你说还是不说。”
顾锦辉低下头，双手捉着自己校服的下摆，小声说：“我要考到g市。”
“g市？那儿最好的学校是g大吧，咱们a市的h大比g大好得多，为什么偏偏要考到g市去，这么远。”
顾锦廷冷笑一下，道：“理由。”
顾锦辉摇摇头：“没有理由。”
“那免谈。”顾锦廷起身准备走。
“哎哎，二哥，求你了，你都不帮我，父亲不会同意我去的，他还说要送我出国！我不要出国，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才不要去，我要留在这边，我要去g市。”
看着顾锦辉这么坚定的眼神，沈俊航也有点拿不准，他三两下弄好面条，擦干净手也坐到顾锦辉对面，问道：“要我们同意，你有充足的理由必须说服我们。”
想了想，有道：“我们可以不告诉顾叔叔，你放心。”
顾锦辉咬着唇，眼睛红红的，表情倔强。
“我就是想自己独立，去远一点的地方，而且g大我有把握考上，h大我考不了。”
沈俊航和顾锦廷对视一眼，继续道：“那顾叔叔的提议，出国镀金回来也好。”
“我英文不好，不去。”
顾锦廷冷着脸，再一次问他：“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去g市？”
作者有话要说： 小辉是助攻手，少爷脾气，其实很可爱的~
☆、23小辉
顾锦辉埋头吃面，闭口不言，死活不愿意说出去g市的原因。
因为时间太晚，顾锦辉便留在公寓过夜，顾锦廷给家里打了电话，得到忠叔一阵叮嘱，今晚这事情算是暂时平息下来。
顾锦辉没敢去住顾锦廷的房间，拿了新衣服洗漱干净后便去了客房。
沈俊航无奈，他的选择要么睡客厅沙发，要么和顾锦廷挤一挤。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谁不愿意，可沈俊航没这胆，抱着枕头准备睡客厅。
顾锦廷可不干，大好的机会，哪能让喜欢的人谁客厅，就算忽悠不了一起睡，也是他去睡客厅，让心上人受累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眼瞅着沈俊航抱了枕头和被子，顾锦廷强硬地扯掉了，他把枕头和被子扔到一边，推着沈俊航进自己的卧室。
“小辉跟家里闹脾气，大概这几天都要委屈你和我挤一张床了。”
“啊？这怎么好，我睡沙发也可以。”
顾锦廷佯怒道：“天气越来越冷，就算有暖气你睡沙发也得感冒，你和我挤一挤，还比较暖和。你明天还要去看店，你倒下了我可不帮你。”
沈俊航盯着他认真的眼睛，最后同意了。
心里暗爽。
沈俊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擦过了，全身还带着水汽。
顾锦廷看他脸蛋还有热气蒸腾的微红，一下身体都热起来。正坐在床边看手机的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电吹风，朝沈俊航招招手。
沈俊航坐到他身边，拿起他还没锁屏的手机上微博。顾锦廷的手指抚上他的发，穿插进他的发丝，一缕缕地理顺了。热风吹过他的发间，带起一阵热流。
轻柔的风和柔顺的头发共舞，顾锦廷的手指有种温柔的魔力，过处像清谈落入湖面的小石子，让沈俊航的心湖翻起层层涟漪。沈俊航心思动摇，早就无心微博上的冷笑话，手指机械地滑动着，细细体会身后的热力。
收起吹风后，顾锦廷抽走了自己的手机放到床头。
他掀开被子的一边，示意沈俊航赶紧躺进去。
“刚洗完澡觉得暖和，坐一会就觉得凉了，赶紧进被窝，免得感冒。”
沈俊航难得羞赧，却不扭捏，反身一滚，精准地落入被窝之中。顾锦廷和他不是共一床被子，两个大男人两床被子，果然显得有些挤。
顾锦廷看到自己刚刚吹得柔顺的头发散落在深蓝色的枕套上，沈俊航的皮肤显白，还透着微红，因为刚才的动作睡衣的领口微微扯开，露出里面形状美好的锁骨。
顾锦廷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他躺进自己的被窝，和沈俊航面对面躺着。
沈俊航望着他眨眨眼，咬了下唇，道：“要关灯吗？”
“你怕黑？”
“不怕。”但我想看着你。
“我把灯关暗一些。”顾锦廷将手臂伸向沈俊航，一边身体还撑在床上，整个动作像是把沈俊航压着搂抱在一起一样，让想入非非地沈俊航顿时红了耳廓。
顾锦廷伸长手臂摸到那头的插座，按了按键调暗了灯光。橘黄色的温暖光线朦朦胧胧，在夜里一点都不亮眼，却可以近看看清对方的五官。
沈俊航肆意地描绘着，一时忘了说话。
“在想什么？”
“想你。”沈俊航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垂下眼眸掩饰心虚。
“？”顾锦廷挑眉，心情颇好地追问：“想我什么？”
沈俊航补救：“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对别人很冷漠，对自己人很温柔。”
“何以见得？”
沈俊航避开他的眼神，翻身看向天花板，思索了一会儿说：“就说小辉吧，你对他挺严厉的，他也挺怕你，但每次有什么事情，除了来找好欺负的我，就是依赖你了。一边严格要求他一边向着他维护他担心他，你其实……”
沈俊航给他一个深情的眼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你喜欢吗？”顾锦廷突然问。
沈俊航心下一跳，脑子飞速运作猜测顾锦廷的用意。
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我应该怎么回答而不暴露自己。
看到沈俊航瞪大眼睛直视自己，顾锦廷发现自己唐突了，转而道：“你也很温柔，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沈俊航听到这句不正式的表白，理智告诉他只是普通朋友和兄弟之间的喜欢，但是心脏却不听话地砰砰直跳。被子里的手连忙捂住胸口，深怕身边的顾锦廷听到他不正常的心跳。
“我有什么好的，普通人一个。”
“你哪里都好。会照顾人，细心，厨艺好，还很会经营，很有生意头脑。你看你过来住之后，公寓都大变样了。”
得到表扬，沈俊航不由得蹭蹭枕头。“还真是多谢你夸我，我受之无愧。”
顾锦廷笑起来，弯起唇角的样子，眼神专注的样子特别性感。
沈俊航差点看呆了。
“明天你回去劝一劝顾叔叔吧，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小辉身上。我知道顾叔叔为了小辉好，但小辉不愿意，强行送出国也会适得其反。”
顾锦廷点头，想起当年自己出国时的情景。
当年的顾锦廷是学神，就没有不拿手的科目，德智体美劳的发展简直完美。考上全国最好学校h大毫无压力，而且参加各种竞赛也让他提前获得了保送资格。当时顾尚麟就说国内已经没法满足他的学习需求，到国外求学更好，他自己也深以为然，于是他早早申请了国外的学校，毕业就出国了，一直深造。
顾锦辉毕竟和自己不同，学习基础是一方面，个人意愿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这个性格和自控力，国外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容易沉迷，担心他误入歧途。
“我来劝劝小辉吧，我想他之所以如此坚定的考g大，无非是为了人或者事。明天我试探一下，说开了就好了。g大也不错的，只要他自己有心，到哪儿都能成。”
“小辉真幸运，有你这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哥哥。”顾锦廷喃喃说道。
沈俊航弯起双眸，笑道：“大家都很关心他，只是方式不同而已。你此时应该替我祈祷下，明天我不会直接和小辉打起来。”
“你还挺小气的，老是念着小辉打你事情。”
沈俊航鼓起脸，隔着被子轻踹了他一脚。“闭嘴！睡觉。”
第二天顾锦辉放学后被接到了饭馆，不过沈俊航没想以前那样让他在外面大厅吃饭，而是让他上楼，亲自做了几个菜给他。
顾锦辉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捡捡，嫌这嫌那，嘴巴也不闲着，一边吃一边抱怨。
“这个肉片炒得好老，一点都不嫩。看看这黄瓜，脆生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拍进去的呢……你看看鸡翅，一点卖相都没有，我怎么有食欲……”
沈俊航解下围裙，闻言揉成一团扔在桌上。“够了啊，爱吃不吃，我还不伺候呢。”
顾锦辉撇撇嘴，没再说话。
“现在你慢慢吃，听我说几句话。”
顾锦辉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我昨晚和你二哥商量过了，你放心，顾叔叔我们会替你摆平的，但仅仅是说服他不逼你出国念书，至于g大你能不能去得成，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顾锦辉一听，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大声叫喊道：“我能考上，绝对的，我说到做到！”
沈俊航斜眼看了看他的饭碗，示意他安静吃饭。
“我们大家都是一直读书长大的，谁没有个叛逆期，有想法有主见很好，但是有时候我们考虑问题会不成熟，以偏概全，所以才需要长辈的意见。你别和家人倔，为了达成目标，该服软的时候要识时务。”
“我当年选志愿的时候也是目标远大，一心要考h大，无奈现实残酷，没这能耐。后来考完了，我就决定报t大，理由是t市好吃的东西多，就去了。”
“你说我当时的想法荒不荒谬，哪能因为这个就选了，可当时自己觉得忒明智了。”
“我看你现在，和我当年差不了多少。”
看顾锦辉马上要拍桌而起反驳他，沈俊航摆了个手势让他先冷静。
他继续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这我看得出来。至于为什么非要去g市不可，我猜理由大概有两个，一是因为有另一个人要去，二是因为在g市有你必须要做的事。”
“好，无论你因为人还是因为事，我们都先不谈，我就问你，你凭什么认为值得？”
“你想过没有，你的这个决定可能就奠定了你以后的路，为了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件事，你觉得值得吗，你会后悔吗？你有没有这样问过你自己？”
顾锦辉静静地坐着，看着他，见沈俊航看过来，又撇开眼神。
“你肯定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你一直计划着的东西，都没有把自己考虑进去吗？”
顾锦辉咬着唇，看得出来情绪有些动摇，却死死闭着嘴，不愿回答沈俊航的问题。
沈俊航也不想把他逼得太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顾锦辉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和调整。
他笑了笑道：“你吃饭吧，好好想想，吃完了我让锦廷送你回学校，或者回公寓也可以。”
“你不回公寓？”顾锦辉终于开口，声音有点低哑。
沈俊航起身收拾东西，随意说：“要回，不过我还要去看看新店，你先和锦廷回去。”
顾锦辉听了，三两下扒完饭碗里的米饭，嘴巴都没擦，抓了书包冲下楼去。
沈俊航看看刚刚被挑剔得体无完肤的菜肴，被扫了大半，心里好气又好笑，心情颇好地去给顾锦廷打电话。
☆、24拒绝
暂时放下顾锦辉的事情，沈俊航估摸着，等过段时间，如果顾锦辉还是意志坚定的话，估计这件事就只能如他的愿了，当然，还得看顾锦辉的表现。
比起他的担忧，已经思考过一天的顾锦廷反而彻底镇静了。他比较了解顾锦辉的性格，确实有点任性和少爷脾气，但心不坏，而且特别固执。他要是确认了某样东西，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思及此，他便释怀了。
他笑着默默沈俊航的头，安慰他道：“昨天是谁在劝我呢，今天反而担心上了。你也别太记挂这事儿了，也许小辉想清楚了就过去了，过段时间再观察观察。”
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也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了。
晚上熄灯前，顾锦廷突然问道：“明晚你是要去听音乐会吗？”
交叠着手正要入睡的沈俊航已经有些意识迷糊，喃喃回道：“嗯，是啊。”
“和张涛？”
“……嗯。”沈俊航眼皮子耷拉，快要睡着了。
顾锦廷的脸比夜还要黑，侧过身盯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说：“不去好不好？”
“……”没听到满意的回答，顾锦廷又问了一次。
“……要去的，有话说。”
“说什么？”
回答顾锦廷的是均匀的呼吸声，无奈的总裁大人只得靠近了些，伸出胳膊隔着被子轻轻答在沈俊航的腰腹上，像搂抱一般，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沐浴乳味道。
顺利占到便宜的总裁大人终于满意入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沈俊航被勒的难受，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背靠着顾锦廷，这厮完全把自己当抱枕一样，连人带被地抱在胸前，而且有越抱越紧的趋势。
沈俊航想象一下彼此的姿势，心思微动，有点脸红，而且有点热。
两张被子裹在一起，不热才怪。
温度太高，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不得已，沈俊航用手肘撞开顾锦廷，小声喊他起床：“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啦，总裁大人。”
估计是对沈俊航的声音挺敏感，顾锦廷的眼皮动了动，打开一条缝来。
沈俊航伸手拍怕他的脸，恶作剧般朝他的眼睛吹了口气。
顾锦廷应激性地闭眼皱眉，然后一把捉住沈俊航准备作案的手——捏鼻子。
打开眼看见沈俊航已经起床了，轻易挣开他的钳制，跳下床穿鞋往卫生间走。末了还不忘提醒他：“再不起床，送小辉上学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他这么大个人不会自己打车？”
“哦，谁叫你是他哥。”
“你不是？”
“……闭嘴吧。”
顾大总裁今天翘班了，哦不对，是早退。
张科一脸认真地听着总裁交待完一切事物，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总裁拿过外套，步履坚定地往外走，接着搭乘专用电梯直下车库。
张科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加班啊，亲爱的总裁。于是张科迅速将手上的工作捋了捋，逐渐分发到秘书室的所有人，大家同甘共苦。
沈俊航这个时候还在饭馆，他有点诧异顾锦廷的到来。
自从搬到公寓去住，顾锦廷的饭餐都有他料理妥当，已经有好多天没来饭馆了。
“怎么过来了，有事？”沈俊航整理好手上的账单，正准备上楼换衣服。
“剧院那边挺远的，我今天没什么事，顺便送你过去。”
顾锦廷面对沈俊航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见长，鬼才知道他的外套口袋里放着一张音乐会的门票。传言通过内部也很难搞到的票，顾总裁就有。
沈俊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揶揄道：“我这么大个人会自己打车。”
顾锦廷挑眉：“有现成的司机为什么不用，要注意使用配置资源。”
沈俊航哼哧一下笑了，摆摆手上去换衣服。
顾锦廷拉住他，上下随便瞧了眼，说：“这身挺好，不用换。”
“哈？音乐会穿这个？我虽然是土鳖，但也知道应该穿得正式点吧，运动裤t恤像什么话。”沈俊航送他一个白眼，径自上楼。
换了身休闲西装，沈俊航坐上顾锦廷的车。
顾锦廷语气古怪地说：“还是运动服顺眼。”
“天下你最帅，得了吧，好好开车。”沈俊航不和他斗嘴，拿出手机和张涛发短信。
开车的顾锦廷趁空瞄了眼，咬了咬后槽牙，完全没了工作时的稳重。趁着沈俊航不注意，手滑打转方向盘，绕过另一个路口，往远的路开去。
因为时间尚早，沈俊航和张涛约好现在剧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等他收起手机的时候，顾锦廷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绕了远路，又回到原来的路线上。
沈俊航不疑有他，微蹙着眉感叹道：“原来剧院离饭馆真的挺远的。”
顾锦廷没接话，片刻后才问：“刚刚在和张涛聊什么？”
“嗯？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顾锦廷顿了顿，补充：“等灯的时候。”
“哦，一会儿你在剧院附近的悦色咖啡停下，我和他约在那儿见面。”
“见面做什么，不是要听音乐会吗？”
沈俊航脸色的肌肉抖了抖，说：“总要碰个头吧，而且时间还早。”
顾锦廷心想，早知道我再绕远点。
到了悦色咖啡厅，沈俊航先进去，顾锦廷开车离开，其实是去停车。
张涛早到了，沈俊航不好意思，主动替他喊了饮品。
沈俊航将音乐会的门票拿出来放到桌上。他今天来的目的其实是想和张涛说清楚，听不听音乐会倒是其次，不过想到可能会扫兴又觉得抱歉。
他当然想过听完音乐会再说，但是承了张涛的意听了音乐会，他怕自己会更愧疚。明明不喜欢他，还要给他希望，还不如早点说清楚。
此刻的沈俊航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开口。
看他把票放出来，张涛不明所以，他的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这是……”
“张涛，我特别感谢你邀请我来听音乐会，不过……”
张涛连忙打断他，喝了口咖啡。“不要用转折的语气，先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继续说：“你既然不想来，打个电话就好，何必专门来一趟，如果是因为票的事情，大可不必，你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沈俊航平静地看着他的双眼，缓声道：“张涛，我懂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是指哪方面？”
“我真的特别感谢你喜欢我，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喜欢我，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
张涛以往总是一脸开朗的笑容顿时裂了裂，勉强维持嘴角的弧度，小心地询问：“俊航，你……是不能接受我是男人，还是不能接受……我。”
这样直接的问题，沈俊航眼神闪躲，手心不由自主地在膝盖上搓弄。
他左右看了下没什么人，才对视张涛的眼睛，道：“张涛，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张涛一时无法接受，他揣度着沈俊航话里的意思，心中苦笑一下，不甘心地问：“那个人是男人？”
沈俊航顿了下才点头。“以前现在和未来，我都不怀疑自己的取向，我只是喜欢他。”
“我认识他吗？”
“……”点头。
张涛望向落地窗外，临时车位停靠这那辆熟悉的跑车，嘴里的苦涩不发言语。
“我明白了，我最后还是输了。”
“？”沈俊航想了想，安慰他道：“张涛，你其实特别好，帅气、开朗、热心，我也特别珍惜你这个朋友，所以我不想你难过，也不想你因为我耽误自己。”
“能喜欢你又怎么会耽误，俊航，能喜欢你我觉得很值得。放心，我们还是朋友，就算你接受不了我的感情，我也会收好对你的喜欢，时间长了就好了。”
张涛一字一句地说着，似是在安慰自己。
他的善解人意让沈俊航感动，也令他愧疚，却不后悔。长痛不如短痛，早一点说清楚，对张涛对自己都公平。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沈俊航有些低落地摇摇头，他没胆说，怕顾锦廷嫌弃他，更怕他疏远自己。
张涛受伤的心稍微好受了些。这家伙要是知道俊航喜欢他，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公平竞争，现在胜负已分，他可不想那家伙赢得那么漂亮！
“不说也好，毕竟这种喜欢不是寻常的感情。”
沈俊航抬眼看他，心中对告白这件事更加动摇。
张涛再接再厉，最后补充道：“我原本也不打算告诉你的，只想默默对你好。但既然你已经察觉到，我才不得已承认。没想到刚表明心意就被拒绝。”
沈俊航一脸歉意地笑笑：“抱歉。”
“作为补偿，俊航，你陪我听完这场音乐会吧，就要开始了。”张涛指指手表上的时间，拿起桌上的门票塞入沈俊航的手中。
这次沈俊航没有再拒绝，他捏紧手里的票，和张涛会心一笑。
他不知，此时此刻，背对着他们，与他们仅一帘之隔的顾锦廷，内心翻江倒海。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不是中长篇，我觉得自己挺墨迹的，下章就捅破窗户纸了，然后甜甜甜，可以期待一下
☆、25表白
沈俊航心情舒畅地和张涛听完音乐会。
心事说开，沈俊航的心情难得轻松，而且高水准的音乐真的很陶冶情操。过程中张涛也很配合，时不时给他解说一下各个曲目的内涵，心里十分畅快。
分别的时候，张涛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沈俊航挣扎不开，正想用力，听到张涛用恳求地声音说：“最后一次，就当是安慰我。”
“张涛，对不起。”
张涛感受过怀里的温度，情绪平息下来。微笑说：“不要说对不起，你和我一样，都是遵从自己的心意而已，谁都没有过错，又怎么会有抱歉。”
沈俊航点头认同，好兄弟似的拍拍张涛的肩膀。“谢谢，谢谢你喜欢我。”
“我们还是好朋友，有困难有烦恼记得想起我，我自诩不是什么情场高手，但给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张涛狡黠地眨眨眼。“要是情场失意，我的怀抱永远向你张开。”
沈俊航笑着锤了下他的胸口。
张涛想送他回去，被沈俊航拒绝了。准备回程的时候，顾锦廷给他打来电话。
“音乐会结束了吧，在哪？”
“就在门口广场，怎么，你要来？”
顾锦廷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低沉，特别冷静：“你原地不动，我开出过来接你。”话毕，沈俊航果然听到汽车启动的声响。
他忙道：“怎么晚了，路又远，你就不要出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这边人气旺，打车很方便……”沈俊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载着自己来的那辆低调的黑色宝马出现在面前的马路上。
顾锦廷摇下车窗，向他摇了下手机，然后下车大步朝他走来。
夜色中高大的身影如傲世的帝王，目光如炬，气势逼人。此刻他正紧紧盯着沈俊航，温柔而强势的目光将沈俊航定在原地，呆呆地沉迷地望着他。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俊航的面前，插兜的双手一把抓住沈俊航的肩，大力扯进怀中。
寒风微微吹起他的毛呢外套，他的怀抱却没有一丝丝寒意。沈俊航的脸颊靠着他的肩膀，薄薄的羊毛衣带着身体炙热的温度，既温暖又危险。
顾锦廷的双臂紧紧地箍着他，下巴蹭在他柔顺的头发上，痒痒的，不停撩动他的心。
第7节
恋耽美
第7节
沈俊航顿了一下，一边接过一边道：“怎么突然送我礼物，又不是过节过生日？”
“就是……见到了，然后想到你，就买了。”张涛的声音突然低下来，眼神流露出忐忑。
沈俊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拿出来一看，大抵是各式的酱料之类的，上面贴的标签不知道是哪国的文字，看不懂。
张涛仔细打量他的表情，看他没有特别惊喜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语气也就冷静下来，没了之前的兴奋。“前几天我出国工作，发现有些酱料很特别，料理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嘴巴还算会吃，想着你可能喜欢，就买了。”
“你看这里，”张涛抽出其中一个瓶子，翻起底部让沈俊航看。“这里我贴了便签，上面我写了翻译和我品尝的感受，你……权当是个参考吧，好吗？”
沈俊航小心地将这些东西放好，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张涛的心意。
是的，心意！无论是这份礼物的用心还是张涛对他的心意，似乎当他明白自己心属一人之后，周围的很多东西一下子一目了然。
他看着张涛，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22同居
沈俊航刚想说点什么，张涛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
“下个星期的音乐会，我想和你一起去听。”
看着张涛递到眼前的票，和他期待满满的眼神，沈俊航心中愧疚，刚刚准备好要跟他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始终说不出口。
“记得把那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这个演奏团很少来亚洲，这次全球巡演实在难得，音乐会的票我还是通过内部关系还搞来的，很难得。”
说着张涛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他：“你也不用太有负担，音乐是让人享受的，别想自己会不会欣赏之类的，你到时只管享受就好。”
沈俊航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想了想补充道：“张涛，你其实，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我……”张涛抿抿唇，没有急着把告白的话说出口，只道：“知道我的好就赏下脸，到时一定要来。”
沈俊航张张嘴，艰难地点了下头。
“那你忙，要不要我送你？”
沈俊航摆手：“你上楼吧，饭馆近，我走回去就行。”
张涛一直目送沈俊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恋恋不舍地回工作室。
晚上，已经得知张涛送过礼物的顾锦廷果断到饭馆蹭吃蹭睡，自然也看到了沈俊航摆在架子上的那个盒子。
“你喜欢这个？”
在厨房忙活的沈俊航一脸懵逼，随便应道：“还行吧，外国的酱料也就那样，吃个新鲜吧，比不上咱们的。”
对他的回答略满意，顾锦廷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
“我？”我喜欢你啊，沈俊航心说。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他把菜装好盘，见顾锦廷已经拿好碗筷，盛好汤和米饭，一起都那么自然而然，心里不知怎么暖暖的。“我对现在很满意，什么也不缺，也没有特别喜欢的，所以你就不要费心了。”
顾锦廷暗暗挑眉，故意道：“我送礼物，你不想要？”
沈俊航失笑，说：“不过年不过节的，你送什么礼物？”
“张涛不是无缘无故送了。”
“他那是……”沈俊航一时无法接话，语塞。
“所以你喜欢什么？”
沈俊航将他喜欢的酱牛肉夹到他的碗里，示意他赶紧吃，一会儿才状似不在意地说：“哪有人想送礼物一直追问人喜欢什么的，送礼物难道不是要给人一个惊喜吗？”
他笑了笑，补充：“什么都好，硬要送那我等你的惊喜。”
顾锦廷想了想是这个理，心里默默有了计划。
吃过饭，顾锦廷又问：“下星期要去音乐会？”
沈俊航沉默了一阵，顾锦廷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道：“要去的。”
说完也没有解释，拿了水果进厨房，完全是回避问题的状态。
顾锦廷并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知道了结果够了，他好做打算。
“看好店铺了？确定清泉路那家了吗？”
“嗯，那家最好，价钱虽然贵点，但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等办完手续就着手装修。”沈俊航擦擦手，将削好的苹果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他咬着水果，问：“我觉得你那公寓的风格我挺喜欢的，那个设计师你还有联系吗？”
“找他？……也不是不行。”
顾锦廷心思一转，说：“你喜欢我那边的风格，那尽快搬过来好了。”
“这二者没有关系吧。”
“等开始装修，以你的性格，肯定不放心，我那边近，来回方便。”
沈俊航仔细一想，深以为然，便同意了。可又想到，住到顾锦廷的公寓，明明和他到自己这边住差不多，不知怎么的却令他觉得脸红。
真是，越来越矫情。
本来想等开始装修后才过去住的，可今年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一股冷空气南下，a市一夜入冬，早上起来寒风呼呼地灌入，冷得人直发抖。
沈俊航家的空调有些年头了，只制冷没有暖气，顾锦廷便怂恿他住过来，三两下替他收拾了衣物，直接拎包入住。
公寓里多了一个沈俊航，顾锦廷觉得公寓突然就充满了家的气息。卫生间的洗漱台摆着两套洗漱用具，毛巾浴巾成双成对，鞋柜里除了自己黑漆漆的皮鞋，还有几双小一码的休闲鞋和运动鞋；厨房被使用得频繁了，常常可以闻到柠檬味洗洁精的味道，锅碗瓢盆摆放的整整齐齐，随时取用特别方便，不像以前总是被收纳在橱柜里面。
客厅的书、书房的书已经很久没有人翻动了，沈俊航一来，有空了总是在书架面前挑挑拣拣，他仿佛觉得每一本书都重新焕发了活力。
晚上回来的时候，公寓里总是亮堂堂的，有时候客厅里会传出播放新闻的声音，然后厨房里还会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接着一阵阵惹人的饭菜香味勾的他口水直流。
有时候他回来得晚，沈俊航就在看书或者看电视，饭厅的桌上用罩子盖着饭菜，他需要自己动手加热。也会有沈俊航不在的时候，但客厅的小灯和饭菜从未缺席。
这大抵就是生活，大抵就是家应有的模样。
这晚，顾锦廷在书房看文件，沈俊航就在旁边的桌子算账，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谁都不打扰谁，如此安静放松的时间完全没有尴尬，反而有一种静谧美好的感觉。
可总是有人见不得这种安宁。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紧接着门铃声也响起来了，两种噪音交织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旁边门的邻居一脸不爽地打开门，叫道：“年轻人，小声点，注意文明！”
沈俊航打开门，见到一脸怒气的顾锦辉，讪讪地像邻居道歉。
顾锦辉大摇大摆地走进门，连鞋都没换，被顾锦廷喝住。
“站住！换鞋！”顾锦辉扭头看看沈俊航，仰起头鼻孔看人，直接往里走。顾锦廷扯住他，大力一拽，将他拉回玄关。“我这里不是客栈，你想来就来算怎样，一点规矩都不懂！”
顾锦辉龇牙，瞪着眼要反驳，沈俊航翻了个白眼拉住他，将拖鞋扔到他脚边，轻推了他一下道：“换个鞋，小事，别和你二哥生气。”
顾锦辉骂骂咧咧的，两只运动鞋飞出去，其中一只撞到门上弹在地上。
他换了拖鞋，气鼓鼓地盯着沈俊航道：“你什么时候搬来二哥这里了？你不是住在饭馆？”说着，将身上的书包甩到一边。
沈俊航和顾锦廷对视一眼，连书包都带来了，估计这小子又玩离家出走。
“你去饭馆找我了？那边要征用拆迁，我暂时搬过来你二哥这边住。”
“啧……”顾锦辉径自走进厨房，先是扫视一圈，然后打开冰箱翻找，扔出几个西红柿和鸡蛋，道：“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有面吗？没面条就用泡面。”
顾锦廷听他这语气，脸色不好看，肉眼可见火气往上窜。
“饿了自己泡个面，还要这要那的，什么坏毛病!”
“我心情不好，我就要吃番茄鸡蛋面！”
顾锦廷气得竖眉毛，道：“你以前不是对番茄鸡蛋不感冒吗，说又酸又甜是女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怎么转性了？”
“……”顾锦辉硬气道：“哼，你别管！”
“你以为我们想管你？”顾锦廷交叠着双腿，在他们对面坐下，看到沈俊航已经在切西红柿打鸡蛋，心里火气直冒。
“说说，又惹什么事了？”
“怎么一定是我惹事，你们的脑子有病啊！”
“怎么说话的，我俩都是你哥，注意你自己的态度！”
看顾锦廷果真是冒火了，顾锦辉委委屈屈地瞧着，忽然瘪了嘴。“就是学校弄个志愿调查，我给填好让签字，父亲就骂我！”
“志愿调查？你填什么了？”一边沈俊航插嘴道。
说到这个顾锦辉就开始扭扭捏捏地顾左右而言他，说父亲怎么怎么骂他，凶他，就是不是自己填了啥志愿。
顾锦廷敲桌子，厉声道：“说重点！”
顾锦辉支吾一声，忽然抓住顾锦廷的手掌，恳求道：“二哥，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你先说是什么事。”
“二哥先答应我，好吗？”
顾锦廷挑眉，声音低沉下来：“你说还是不说。”
顾锦辉低下头，双手捉着自己校服的下摆，小声说：“我要考到g市。”
“g市？那儿最好的学校是g大吧，咱们a市的h大比g大好得多，为什么偏偏要考到g市去，这么远。”
顾锦廷冷笑一下，道：“理由。”
顾锦辉摇摇头：“没有理由。”
“那免谈。”顾锦廷起身准备走。
“哎哎，二哥，求你了，你都不帮我，父亲不会同意我去的，他还说要送我出国！我不要出国，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才不要去，我要留在这边，我要去g市。”
看着顾锦辉这么坚定的眼神，沈俊航也有点拿不准，他三两下弄好面条，擦干净手也坐到顾锦辉对面，问道：“要我们同意，你有充足的理由必须说服我们。”
想了想，有道：“我们可以不告诉顾叔叔，你放心。”
顾锦辉咬着唇，眼睛红红的，表情倔强。
“我就是想自己独立，去远一点的地方，而且g大我有把握考上，h大我考不了。”
沈俊航和顾锦廷对视一眼，继续道：“那顾叔叔的提议，出国镀金回来也好。”
“我英文不好，不去。”
顾锦廷冷着脸，再一次问他：“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去g市？”
作者有话要说： 小辉是助攻手，少爷脾气，其实很可爱的~
☆、23小辉
顾锦辉埋头吃面，闭口不言，死活不愿意说出去g市的原因。
因为时间太晚，顾锦辉便留在公寓过夜，顾锦廷给家里打了电话，得到忠叔一阵叮嘱，今晚这事情算是暂时平息下来。
顾锦辉没敢去住顾锦廷的房间，拿了新衣服洗漱干净后便去了客房。
沈俊航无奈，他的选择要么睡客厅沙发，要么和顾锦廷挤一挤。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谁不愿意，可沈俊航没这胆，抱着枕头准备睡客厅。
顾锦廷可不干，大好的机会，哪能让喜欢的人谁客厅，就算忽悠不了一起睡，也是他去睡客厅，让心上人受累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眼瞅着沈俊航抱了枕头和被子，顾锦廷强硬地扯掉了，他把枕头和被子扔到一边，推着沈俊航进自己的卧室。
“小辉跟家里闹脾气，大概这几天都要委屈你和我挤一张床了。”
“啊？这怎么好，我睡沙发也可以。”
顾锦廷佯怒道：“天气越来越冷，就算有暖气你睡沙发也得感冒，你和我挤一挤，还比较暖和。你明天还要去看店，你倒下了我可不帮你。”
沈俊航盯着他认真的眼睛，最后同意了。
心里暗爽。
沈俊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擦过了，全身还带着水汽。
顾锦廷看他脸蛋还有热气蒸腾的微红，一下身体都热起来。正坐在床边看手机的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电吹风，朝沈俊航招招手。
沈俊航坐到他身边，拿起他还没锁屏的手机上微博。顾锦廷的手指抚上他的发，穿插进他的发丝，一缕缕地理顺了。热风吹过他的发间，带起一阵热流。
轻柔的风和柔顺的头发共舞，顾锦廷的手指有种温柔的魔力，过处像清谈落入湖面的小石子，让沈俊航的心湖翻起层层涟漪。沈俊航心思动摇，早就无心微博上的冷笑话，手指机械地滑动着，细细体会身后的热力。
收起吹风后，顾锦廷抽走了自己的手机放到床头。
他掀开被子的一边，示意沈俊航赶紧躺进去。
“刚洗完澡觉得暖和，坐一会就觉得凉了，赶紧进被窝，免得感冒。”
沈俊航难得羞赧，却不扭捏，反身一滚，精准地落入被窝之中。顾锦廷和他不是共一床被子，两个大男人两床被子，果然显得有些挤。
顾锦廷看到自己刚刚吹得柔顺的头发散落在深蓝色的枕套上，沈俊航的皮肤显白，还透着微红，因为刚才的动作睡衣的领口微微扯开，露出里面形状美好的锁骨。
顾锦廷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他躺进自己的被窝，和沈俊航面对面躺着。
沈俊航望着他眨眨眼，咬了下唇，道：“要关灯吗？”
“你怕黑？”
“不怕。”但我想看着你。
“我把灯关暗一些。”顾锦廷将手臂伸向沈俊航，一边身体还撑在床上，整个动作像是把沈俊航压着搂抱在一起一样，让想入非非地沈俊航顿时红了耳廓。
顾锦廷伸长手臂摸到那头的插座，按了按键调暗了灯光。橘黄色的温暖光线朦朦胧胧，在夜里一点都不亮眼，却可以近看看清对方的五官。
沈俊航肆意地描绘着，一时忘了说话。
“在想什么？”
“想你。”沈俊航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垂下眼眸掩饰心虚。
“？”顾锦廷挑眉，心情颇好地追问：“想我什么？”
沈俊航补救：“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对别人很冷漠，对自己人很温柔。”
“何以见得？”
沈俊航避开他的眼神，翻身看向天花板，思索了一会儿说：“就说小辉吧，你对他挺严厉的，他也挺怕你，但每次有什么事情，除了来找好欺负的我，就是依赖你了。一边严格要求他一边向着他维护他担心他，你其实……”
沈俊航给他一个深情的眼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你喜欢吗？”顾锦廷突然问。
沈俊航心下一跳，脑子飞速运作猜测顾锦廷的用意。
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我应该怎么回答而不暴露自己。
看到沈俊航瞪大眼睛直视自己，顾锦廷发现自己唐突了，转而道：“你也很温柔，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沈俊航听到这句不正式的表白，理智告诉他只是普通朋友和兄弟之间的喜欢，但是心脏却不听话地砰砰直跳。被子里的手连忙捂住胸口，深怕身边的顾锦廷听到他不正常的心跳。
“我有什么好的，普通人一个。”
“你哪里都好。会照顾人，细心，厨艺好，还很会经营，很有生意头脑。你看你过来住之后，公寓都大变样了。”
得到表扬，沈俊航不由得蹭蹭枕头。“还真是多谢你夸我，我受之无愧。”
顾锦廷笑起来，弯起唇角的样子，眼神专注的样子特别性感。
沈俊航差点看呆了。
“明天你回去劝一劝顾叔叔吧，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小辉身上。我知道顾叔叔为了小辉好，但小辉不愿意，强行送出国也会适得其反。”
顾锦廷点头，想起当年自己出国时的情景。
当年的顾锦廷是学神，就没有不拿手的科目，德智体美劳的发展简直完美。考上全国最好学校h大毫无压力，而且参加各种竞赛也让他提前获得了保送资格。当时顾尚麟就说国内已经没法满足他的学习需求，到国外求学更好，他自己也深以为然，于是他早早申请了国外的学校，毕业就出国了，一直深造。
顾锦辉毕竟和自己不同，学习基础是一方面，个人意愿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这个性格和自控力，国外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容易沉迷，担心他误入歧途。
“我来劝劝小辉吧，我想他之所以如此坚定的考g大，无非是为了人或者事。明天我试探一下，说开了就好了。g大也不错的，只要他自己有心，到哪儿都能成。”
“小辉真幸运，有你这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哥哥。”顾锦廷喃喃说道。
沈俊航弯起双眸，笑道：“大家都很关心他，只是方式不同而已。你此时应该替我祈祷下，明天我不会直接和小辉打起来。”
“你还挺小气的，老是念着小辉打你事情。”
沈俊航鼓起脸，隔着被子轻踹了他一脚。“闭嘴！睡觉。”
第二天顾锦辉放学后被接到了饭馆，不过沈俊航没想以前那样让他在外面大厅吃饭，而是让他上楼，亲自做了几个菜给他。
顾锦辉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捡捡，嫌这嫌那，嘴巴也不闲着，一边吃一边抱怨。
“这个肉片炒得好老，一点都不嫩。看看这黄瓜，脆生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拍进去的呢……你看看鸡翅，一点卖相都没有，我怎么有食欲……”
沈俊航解下围裙，闻言揉成一团扔在桌上。“够了啊，爱吃不吃，我还不伺候呢。”
顾锦辉撇撇嘴，没再说话。
“现在你慢慢吃，听我说几句话。”
顾锦辉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我昨晚和你二哥商量过了，你放心，顾叔叔我们会替你摆平的，但仅仅是说服他不逼你出国念书，至于g大你能不能去得成，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顾锦辉一听，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大声叫喊道：“我能考上，绝对的，我说到做到！”
沈俊航斜眼看了看他的饭碗，示意他安静吃饭。
“我们大家都是一直读书长大的，谁没有个叛逆期，有想法有主见很好，但是有时候我们考虑问题会不成熟，以偏概全，所以才需要长辈的意见。你别和家人倔，为了达成目标，该服软的时候要识时务。”
“我当年选志愿的时候也是目标远大，一心要考h大，无奈现实残酷，没这能耐。后来考完了，我就决定报t大，理由是t市好吃的东西多，就去了。”
“你说我当时的想法荒不荒谬，哪能因为这个就选了，可当时自己觉得忒明智了。”
“我看你现在，和我当年差不了多少。”
看顾锦辉马上要拍桌而起反驳他，沈俊航摆了个手势让他先冷静。
他继续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这我看得出来。至于为什么非要去g市不可，我猜理由大概有两个，一是因为有另一个人要去，二是因为在g市有你必须要做的事。”
“好，无论你因为人还是因为事，我们都先不谈，我就问你，你凭什么认为值得？”
“你想过没有，你的这个决定可能就奠定了你以后的路，为了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件事，你觉得值得吗，你会后悔吗？你有没有这样问过你自己？”
顾锦辉静静地坐着，看着他，见沈俊航看过来，又撇开眼神。
“你肯定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你一直计划着的东西，都没有把自己考虑进去吗？”
顾锦辉咬着唇，看得出来情绪有些动摇，却死死闭着嘴，不愿回答沈俊航的问题。
沈俊航也不想把他逼得太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顾锦辉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和调整。
他笑了笑道：“你吃饭吧，好好想想，吃完了我让锦廷送你回学校，或者回公寓也可以。”
“你不回公寓？”顾锦辉终于开口，声音有点低哑。
沈俊航起身收拾东西，随意说：“要回，不过我还要去看看新店，你先和锦廷回去。”
顾锦辉听了，三两下扒完饭碗里的米饭，嘴巴都没擦，抓了书包冲下楼去。
沈俊航看看刚刚被挑剔得体无完肤的菜肴，被扫了大半，心里好气又好笑，心情颇好地去给顾锦廷打电话。
☆、24拒绝
暂时放下顾锦辉的事情，沈俊航估摸着，等过段时间，如果顾锦辉还是意志坚定的话，估计这件事就只能如他的愿了，当然，还得看顾锦辉的表现。
比起他的担忧，已经思考过一天的顾锦廷反而彻底镇静了。他比较了解顾锦辉的性格，确实有点任性和少爷脾气，但心不坏，而且特别固执。他要是确认了某样东西，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思及此，他便释怀了。
他笑着默默沈俊航的头，安慰他道：“昨天是谁在劝我呢，今天反而担心上了。你也别太记挂这事儿了，也许小辉想清楚了就过去了，过段时间再观察观察。”
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也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了。
晚上熄灯前，顾锦廷突然问道：“明晚你是要去听音乐会吗？”
交叠着手正要入睡的沈俊航已经有些意识迷糊，喃喃回道：“嗯，是啊。”
“和张涛？”
“……嗯。”沈俊航眼皮子耷拉，快要睡着了。
顾锦廷的脸比夜还要黑，侧过身盯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说：“不去好不好？”
“……”没听到满意的回答，顾锦廷又问了一次。
“……要去的，有话说。”
“说什么？”
回答顾锦廷的是均匀的呼吸声，无奈的总裁大人只得靠近了些，伸出胳膊隔着被子轻轻答在沈俊航的腰腹上，像搂抱一般，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沐浴乳味道。
顺利占到便宜的总裁大人终于满意入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沈俊航被勒的难受，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背靠着顾锦廷，这厮完全把自己当抱枕一样，连人带被地抱在胸前，而且有越抱越紧的趋势。
沈俊航想象一下彼此的姿势，心思微动，有点脸红，而且有点热。
两张被子裹在一起，不热才怪。
温度太高，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不得已，沈俊航用手肘撞开顾锦廷，小声喊他起床：“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啦，总裁大人。”
估计是对沈俊航的声音挺敏感，顾锦廷的眼皮动了动，打开一条缝来。
沈俊航伸手拍怕他的脸，恶作剧般朝他的眼睛吹了口气。
顾锦廷应激性地闭眼皱眉，然后一把捉住沈俊航准备作案的手——捏鼻子。
打开眼看见沈俊航已经起床了，轻易挣开他的钳制，跳下床穿鞋往卫生间走。末了还不忘提醒他：“再不起床，送小辉上学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他这么大个人不会自己打车？”
“哦，谁叫你是他哥。”
“你不是？”
“……闭嘴吧。”
顾大总裁今天翘班了，哦不对，是早退。
张科一脸认真地听着总裁交待完一切事物，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总裁拿过外套，步履坚定地往外走，接着搭乘专用电梯直下车库。
张科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加班啊，亲爱的总裁。于是张科迅速将手上的工作捋了捋，逐渐分发到秘书室的所有人，大家同甘共苦。
沈俊航这个时候还在饭馆，他有点诧异顾锦廷的到来。
自从搬到公寓去住，顾锦廷的饭餐都有他料理妥当，已经有好多天没来饭馆了。
“怎么过来了，有事？”沈俊航整理好手上的账单，正准备上楼换衣服。
“剧院那边挺远的，我今天没什么事，顺便送你过去。”
顾锦廷面对沈俊航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见长，鬼才知道他的外套口袋里放着一张音乐会的门票。传言通过内部也很难搞到的票，顾总裁就有。
沈俊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揶揄道：“我这么大个人会自己打车。”
顾锦廷挑眉：“有现成的司机为什么不用，要注意使用配置资源。”
沈俊航哼哧一下笑了，摆摆手上去换衣服。
顾锦廷拉住他，上下随便瞧了眼，说：“这身挺好，不用换。”
“哈？音乐会穿这个？我虽然是土鳖，但也知道应该穿得正式点吧，运动裤t恤像什么话。”沈俊航送他一个白眼，径自上楼。
换了身休闲西装，沈俊航坐上顾锦廷的车。
顾锦廷语气古怪地说：“还是运动服顺眼。”
“天下你最帅，得了吧，好好开车。”沈俊航不和他斗嘴，拿出手机和张涛发短信。
开车的顾锦廷趁空瞄了眼，咬了咬后槽牙，完全没了工作时的稳重。趁着沈俊航不注意，手滑打转方向盘，绕过另一个路口，往远的路开去。
因为时间尚早，沈俊航和张涛约好现在剧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等他收起手机的时候，顾锦廷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绕了远路，又回到原来的路线上。
沈俊航不疑有他，微蹙着眉感叹道：“原来剧院离饭馆真的挺远的。”
顾锦廷没接话，片刻后才问：“刚刚在和张涛聊什么？”
“嗯？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顾锦廷顿了顿，补充：“等灯的时候。”
“哦，一会儿你在剧院附近的悦色咖啡停下，我和他约在那儿见面。”
“见面做什么，不是要听音乐会吗？”
沈俊航脸色的肌肉抖了抖，说：“总要碰个头吧，而且时间还早。”
顾锦廷心想，早知道我再绕远点。
到了悦色咖啡厅，沈俊航先进去，顾锦廷开车离开，其实是去停车。
张涛早到了，沈俊航不好意思，主动替他喊了饮品。
沈俊航将音乐会的门票拿出来放到桌上。他今天来的目的其实是想和张涛说清楚，听不听音乐会倒是其次，不过想到可能会扫兴又觉得抱歉。
他当然想过听完音乐会再说，但是承了张涛的意听了音乐会，他怕自己会更愧疚。明明不喜欢他，还要给他希望，还不如早点说清楚。
此刻的沈俊航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开口。
看他把票放出来，张涛不明所以，他的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这是……”
“张涛，我特别感谢你邀请我来听音乐会，不过……”
张涛连忙打断他，喝了口咖啡。“不要用转折的语气，先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继续说：“你既然不想来，打个电话就好，何必专门来一趟，如果是因为票的事情，大可不必，你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沈俊航平静地看着他的双眼，缓声道：“张涛，我懂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是指哪方面？”
“我真的特别感谢你喜欢我，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喜欢我，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
张涛以往总是一脸开朗的笑容顿时裂了裂，勉强维持嘴角的弧度，小心地询问：“俊航，你……是不能接受我是男人，还是不能接受……我。”
这样直接的问题，沈俊航眼神闪躲，手心不由自主地在膝盖上搓弄。
他左右看了下没什么人，才对视张涛的眼睛，道：“张涛，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张涛一时无法接受，他揣度着沈俊航话里的意思，心中苦笑一下，不甘心地问：“那个人是男人？”
沈俊航顿了下才点头。“以前现在和未来，我都不怀疑自己的取向，我只是喜欢他。”
“我认识他吗？”
“……”点头。
张涛望向落地窗外，临时车位停靠这那辆熟悉的跑车，嘴里的苦涩不发言语。
“我明白了，我最后还是输了。”
“？”沈俊航想了想，安慰他道：“张涛，你其实特别好，帅气、开朗、热心，我也特别珍惜你这个朋友，所以我不想你难过，也不想你因为我耽误自己。”
“能喜欢你又怎么会耽误，俊航，能喜欢你我觉得很值得。放心，我们还是朋友，就算你接受不了我的感情，我也会收好对你的喜欢，时间长了就好了。”
张涛一字一句地说着，似是在安慰自己。
他的善解人意让沈俊航感动，也令他愧疚，却不后悔。长痛不如短痛，早一点说清楚，对张涛对自己都公平。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沈俊航有些低落地摇摇头，他没胆说，怕顾锦廷嫌弃他，更怕他疏远自己。
张涛受伤的心稍微好受了些。这家伙要是知道俊航喜欢他，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公平竞争，现在胜负已分，他可不想那家伙赢得那么漂亮！
“不说也好，毕竟这种喜欢不是寻常的感情。”
沈俊航抬眼看他，心中对告白这件事更加动摇。
张涛再接再厉，最后补充道：“我原本也不打算告诉你的，只想默默对你好。但既然你已经察觉到，我才不得已承认。没想到刚表明心意就被拒绝。”
沈俊航一脸歉意地笑笑：“抱歉。”
“作为补偿，俊航，你陪我听完这场音乐会吧，就要开始了。”张涛指指手表上的时间，拿起桌上的门票塞入沈俊航的手中。
这次沈俊航没有再拒绝，他捏紧手里的票，和张涛会心一笑。
他不知，此时此刻，背对着他们，与他们仅一帘之隔的顾锦廷，内心翻江倒海。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不是中长篇，我觉得自己挺墨迹的，下章就捅破窗户纸了，然后甜甜甜，可以期待一下
☆、25表白
沈俊航心情舒畅地和张涛听完音乐会。
心事说开，沈俊航的心情难得轻松，而且高水准的音乐真的很陶冶情操。过程中张涛也很配合，时不时给他解说一下各个曲目的内涵，心里十分畅快。
分别的时候，张涛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沈俊航挣扎不开，正想用力，听到张涛用恳求地声音说：“最后一次，就当是安慰我。”
“张涛，对不起。”
张涛感受过怀里的温度，情绪平息下来。微笑说：“不要说对不起，你和我一样，都是遵从自己的心意而已，谁都没有过错，又怎么会有抱歉。”
沈俊航点头认同，好兄弟似的拍拍张涛的肩膀。“谢谢，谢谢你喜欢我。”
“我们还是好朋友，有困难有烦恼记得想起我，我自诩不是什么情场高手，但给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张涛狡黠地眨眨眼。“要是情场失意，我的怀抱永远向你张开。”
沈俊航笑着锤了下他的胸口。
张涛想送他回去，被沈俊航拒绝了。准备回程的时候，顾锦廷给他打来电话。
“音乐会结束了吧，在哪？”
“就在门口广场，怎么，你要来？”
顾锦廷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低沉，特别冷静：“你原地不动，我开出过来接你。”话毕，沈俊航果然听到汽车启动的声响。
他忙道：“怎么晚了，路又远，你就不要出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这边人气旺，打车很方便……”沈俊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载着自己来的那辆低调的黑色宝马出现在面前的马路上。
顾锦廷摇下车窗，向他摇了下手机，然后下车大步朝他走来。
夜色中高大的身影如傲世的帝王，目光如炬，气势逼人。此刻他正紧紧盯着沈俊航，温柔而强势的目光将沈俊航定在原地，呆呆地沉迷地望着他。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俊航的面前，插兜的双手一把抓住沈俊航的肩，大力扯进怀中。
寒风微微吹起他的毛呢外套，他的怀抱却没有一丝丝寒意。沈俊航的脸颊靠着他的肩膀，薄薄的羊毛衣带着身体炙热的温度，既温暖又危险。
顾锦廷的双臂紧紧地箍着他，下巴蹭在他柔顺的头发上，痒痒的，不停撩动他的心。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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