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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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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箜篌尽 作者:寒鸦台

    第1节

    书名:一夜箜篌尽

    作者:寒鸦台

    文案

    且听一夜曲声如水,奏一段年华调。

    一朝春尽,杨柳随风。

    箜篌圣手、乐士无双的闻青,一曲箜篌,道尽悲欢离合。

    青峰在手、纵横天下的谢紫,一笑扬眸,明月清风细柳。

    在一个烟雨迷蒙的日子里,

    闻青拭剑,初遇谢紫。

    自此,一步踏入乱世,爱恨几多,难以割舍。

    爱过亦恨过,怨过也苦过。

    到最后,原来只求一叶轻舟,寄情山水,他奏箜篌他舞剑。

    多年后,一曲《谢紫衣》在江湖上流传,

    多少人流连清音阁外只为听闻青一夜箜篌。

    恩恩怨怨,最终说书人一拍堂木,一语成书。

    是为,一夜箜篌尽,年华谢紫衣。

    江湖有一箜篌曲。

    闻者哭,泣断肠,一朝青丝成白雪。

    正是闻青出名之曲《谢紫衣》。

    遥记那年青山绿水,黄鹂枝头,桃花春水。

    景未变,人何在?

    且听一夜曲声如水,奏一段年华调。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青(受),谢紫(攻) ┃ 配角:君归闲,梅若风,缘尘,司马默,蓉娘, ┃ 其它:古装,武侠

    ☆、楔子

    嘉庆八年,初春。

    杨柳随风,细雨朦胧。

    闺阁女儿在深闺中贴花钿敷粉黛,挑金丝描绣样,满心欢喜,细细做一身嫁衣。江湖侠客在酒肆中煮一杯薄酒,浅泯观细雨。然而闻青,只是坐在清冷的酒楼里,淡淡擦拭他手中一柄细剑。

    青衣剑客青丝剑,正是闻青。

    一道竹帘,酒肆里,酒肆外。

    青石长街上,偶有人纵马而过,雨是天青,山是石墨。

    一人,紫衣白袍,撑着一柄油纸伞,在众生风雨中,缓缓踏浪而来。

    油纸伞上素白一抹,绘着一尾锦鲤一片翠荷,却好似道尽风月与清愁。

    那人停在酒肆之前,收伞,挑帘,入酒肆,在阴雨天昏暗的酒馆内,顿时明亮起来。这个人不像是江湖人,哪怕他的确身在江湖。来人一双长眸,清澈如水,偏又深不可测,紫衣锦绣,白袍谦和,一张玉面胜三分明月,两道长眉夺山黛色,唇边一抹淡笑,亲切入骨,温润入骨,偏又,森寒入骨。

    来人是谁?

    来自何方?又要去往哪里?

    无人知晓,他们只是淡淡地饮酒,然后,将目光流连在来人身上。只有一个人例外,闻青。他仍然穿着那袭青衫,仍然擦拭着他那一柄比常人所持更细的青丝剑。目光淡漠,面色淡漠,整个人,都淡得好似一抹清影,可以忽视,可以忘记。

    那人走到闻青桌边,要了一壶酒,一盘西施投珠。“这位兄台,您可知,辟邪山庄怎么走?”那人主动向闻青攀谈了起来。闻青放下剑,淡笑着回答:“原来公子也是去辟邪山庄。”那人微挑细眉:“原来我二人同路?”闻青暗想,面上却半分不显山不露水:“是。”那人便勾唇微微笑了,十分亲切温和的模样:“那不知可否与兄台同去?在下谢紫。”

    闻青眼神如水,素净的面上仍是淡笑:“谢兄客气了,在下闻青。”

    帘外烟雨一片,帘内薄酒微香。

    这一日,闻青初遇谢紫。

    这一日,这两个名字,牵扯到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军训,高中党周更见谅

    ☆、烟雨华裳

    一杯薄酒过后,二人已有些熟络。

    垂帘被风吹起,窗外雨丝入内,清凉而舒适。

    春雨时候,乍暖还寒,虽说冬日过了,但是这种时节,还是要拥着薄裘过活的。但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多是身强体壮,穿一身单衣也就行了。谢紫笑着看向闻青,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秀气的脸,是那种男人的秀气,并不像女孩,只是五官分明,面色白皙,像个书生乐师。

    也算不得多俊秀,只是觉着,这个叫闻青的人很令人舒服,像是白玉一样,温温润润的,有点凉,带些冷,也不觉着多令人瞩目,但是待你回过神来时,这个人浅淡的青影便映入了眼中,移不开,去不掉。

    但是这般文秀的闻青,手上却有一柄剑。剑极精巧,不像剑,更像是个贵重的饰品,但是这柄青丝剑,却是削铁如泥、杀人断发的宝剑,饮血多年。

    谢紫看着,默默觉着十分惊诧,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踏足江湖?又觉得理所当然,闻青也许就应该如此。

    闻青倒也是一样的想法,这谢紫看着十分雍容贵气,应该出生不凡,这样的贵门公子,应当饮酒作乐,拥揽风月,又为何要在江湖闯荡?

    “雨小了些。”角落里,一个人挑开帘子,如是说道。

    那些没钱,却因为躲雨而喝了半天茶的江湖人们,纷纷起身,带着刀剑走了出去。

    谢紫也用完了小膳,姿态优雅地放下筷子,泯了口清茶,方才站了起来,回身对着闻青道:“闻兄,一起走吧。”闻青将剑收入袖中,青丝剑极细,所以以青丝来比,本就容易藏匿。

    谢紫走到门口,撑开那一柄锦鲤荷叶油纸伞,白色的伞上锦鲤游曳,伞下紫衣人笑容浅淡:“这辟邪山庄的事情,闻兄可清楚?”

    闻青也撑开一柄伞,上头只淡淡绘出一枝青竹,清寂寥落,刚正气节:“谢兄是说,紫杀帖一事?”

    紫杀帖是江湖中有名的名帖,凡收到紫杀贴的人,七日后必定猝死。

    谢紫与他,二人在细雨中慢行,两柄伞,不一样的风景,承载着不一样的风月。

    此是江南杭州城,杭州之地,辟邪山庄依湖而建,临水靠山,美若仙境。

    走到辟邪山庄门口,只见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路红毯铺出十里,谢紫掩口笑得眉眼温柔:“好个气派的辟邪山庄。”闻青淡淡地看着那朱红大门与面容严肃的门丁,知道谢紫言语间潜藏的意味:“的确是,好气派。”

    谢紫摇头叹气:“听说辟邪山庄这一代庄主梅若云已是病重,现在主持山庄的是他的弟弟梅若风。”闻青笑着息了伞:“看来梅若风,倒不是个明白人。”谢紫也息了伞,与他二人递上名帖,家丁忙引二人进去。

    一入辟邪山庄,果然是雕梁画栋,还能听到前厅传来丝竹之声。

    这梅若风在自己兄长重病、紫杀帖高悬的日子,还能奏乐赏景,将门庭整得威风鲜亮,是说他脑中一干稻草,还是别有心机呢?

    二人很快就被家丁引到正厅,只见大厅主位高台上,一个人端坐着,十分平庸的皮相,还带着长年纵情声色的疲惫与倦累,拥着厚厚的狐裘,显然武功底子不好,没怎么勤练武学,正是草包一个。“二位少年英雄请入座。”主位上那梅若风说话有几分怠慢,显然是因为闻青和谢紫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头,所以这梅若风也不大看得起他们。

    谢紫和闻青也不恼,兀自坐下喝茶。

    大厅里气派无比,各江湖人士分席而坐,谢紫喝着茶,轻声说道:“你说这紫杀贴到底是送给梅若云的,还是送给梅若风的?”

    闻青还未答,却有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传来:“当然是给梅若云的了,难不成还给梅若风这个绣花枕头啊?”谢紫和闻青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少年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笑得唇边两个酒窝,清浅可爱,活泼明媚,可说话却恁地刁钻。

    “这位弟兄是?”闻青有些疑惑。

    少年眼波一转,十分清澈可爱:“我叫唐小七。”

    作者有话要说:

    ☆、烟影迷蒙

    唐小七的名头在江湖上十分响亮。

    谁都知道,唐小七使得一手好暗器,江湖上人都传闻,唐小七来自唐门,排行第七。

    而眼前这个笑容可爱的孩子,怎么也让人无法和那种人物牵扯在一起。

    “在下谢紫,这一位是闻青。”谢紫低声笑了起来。

    他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完美得近乎不真实。

    唐小七眼睛一转,十分伶俐的眼神落在了闻青身上:“你们说这梅若云哪里惹到紫杀了?给他下什么紫杀帖?”闻青淡笑:“这些事情,妄议多有不当。”但谢紫显然没这么想,他眉眼微扬,低声和唐小七言语:“说不定是那梅若云做了什么亏心事,欠了风流债呢?”

    唐小七看了一眼梅若风:“你说那个绣花枕头我还信,梅若云这人最冷肃不过了,桃花债什么的,怕是不能。”

    谢紫看上去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端方内敛,但此时,眉眼间却掠过一丝戏谑:“说不准还真被你言中,这紫杀就是来讨梅若风的风流债的呢。”

    唐小七笑着道:“也许吧。不过紫杀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梅若风?你说他看上梅若云还有几分可信。”

    唐小七生得十分不错,可爱讨喜的小脸,笑起来两个酒窝,像包子一样让人想捏一下。

    闻青就端坐一旁,静静听谢紫和唐小七唠嗑。

    谢紫回头,恰好看见闻青低首,轻抚木桌的一幕。闻青的皮肤很白,白皙的如玉石一般,他的黑发垂落在颈边,黑白分明得刺眼,一段雪色的脖颈露在淡青衣襟外,日光镀在上面,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闻青很安静地端坐着,眉间微蹙,文秀地不应该与血腥沾惹分豪,比雍容炫目的谢紫更不适合江湖。但是方才见面时,这样秀丽细致的人,却在擦拭一柄可以夺人性命的剑。

    “各位对紫杀帖一事如何看啊?”梅若风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

    众人纷纷开口:“守在这,杀了他!”

    此言一出,谢紫就笑得忙掩面,怕别人瞧见他眼中戏谑嘲讽:“若当真这般轻巧,那之前那武当的清虚道长、少林的无嗔大师,金狼帮的鹰起岂不都是枉死?”闻青面上也是三分笑意,暗暗想方才那将话说出口的粗汉子,现在心下怕是不好受。

    谢紫一身紫衣白袍,十分炫目的样子,流光溢彩,雍容尊贵:“众人来这辟邪山庄,与其说是为了梅若云,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闻青淡笑颔首,他明白谢紫的意思,若紫杀一日不除,到时候祸患临到自己头上,便是要命的事。

    他们都是来帮他们自己的。

    想到这,谢紫微展手掌,他十指纤长,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是极风雅的样子。然而即使如此,也不如闻青一身风骨,浸入骨头的秀丽。

    梅若风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地靠在上头敷衍道:“紫杀说过七日后会来,这几日应当不着急才是,各位兄台还是先歇着吧,在下给各位备了客房。”言罢,这个梅若风竟然真的走了,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两相无言。

    正厅里还点了熏香,染了烟罗,玉勾小巧,雕梁若画。

    一干人渐渐回了自己的房。谢紫和闻青自然是一道走的。“两位公子便暂居在梧桐院吧。”领头的家丁有些冷淡地指引,映入眼前的这梧桐小院比起正厅差了岂止一成,分明是看他们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头,踩高捧低罢了。

    闻青不是个身份贵重的人,自然不大介意。意外的是,谢紫也没多做抱怨,只是笑笑,携着一身贵气骄矜悠悠然走了进去。

    这梧桐院中虽说不见奢丽,但是也是个清净地方。一丛翠竹倚着清泉,梧桐沉静,翠鸟咿呀,小院清幽,倒也能过活。谢紫如是想到。

    “闻青,你真的是江湖人?”仆从退下后,谢紫有意无意地问道。

    闻青指尖一顿:“你为何有此一问?”

    谢紫笑容慵懒地凑近,眉眼艳丽,但是笑容却带着一丝丝的冷:“因为你看上去更像个书生。”闻青淡笑挑眉,反问道:“我觉得谢兄,更不像江湖人。”谢紫悠悠地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你说的也是。”

    窗外不知何时又落了雨,细雨泠泠,如琴奏。

    品茶听雨,的确是好一番风雅,如若,能忘记这个辟邪山庄涌动着的血腥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暗夜长寂

    夜半更漏时分。

    明月清霜,花开锦绣。

    闻青挑灯出门。

    辟邪山庄门厅陈设十分秀致考究,十曲长廊,小桥流水。

    闻青一盏美人宫灯摇曳着朦胧的灯火,在黑夜中扭曲出一段光影。

    夜色如墨,明月如水,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座竹楼,宛若仙境。

    闻青有些难眠,沿着湖岸去走,却看见远处有个人影。

    当即心下一凛,闻青忙走过去,灯火映照出一张微微含笑的脸,如美玉流光,似多情公子,又似无情仙客:“闻青,原来你也睡不着。”——正是谢紫。

    闻青心下有几分疑惑:“谢兄夜半出游,莫非有事?”谢紫笑得眉眼温柔,一派贵气:“那闻青又是为何事呢?”闻青淡笑着回答:“半夜无眠,无非如此。”谢紫挑开他那盏宫灯:“既然如此,闻青怎么又知,我不是亦无眠呢?”在灯火摇曳下,谢紫笑意流转,惊诧一片月光,揽过几分风月,无端令人心旌摇曳。

    “看来是我错怪谢兄了。”闻青笑意浅淡,眉眼沉静,初看并不惊艳,但是一旦入了眼,却成了心头一抹朱砂,再难舍弃。

    谢紫与他还要客套,衣料窸窣的声音却传入耳中。

    闻青与谢紫对视一眼,悄声向前走去,一个黑影猛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中年男人瘦削苍白的面孔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二人面前。

    “二位公子,深夜不安寝,来此为何?”那个中年男人眼神阴森地让人骨头发憷,谢紫笑着打圆场:“冒犯先生了,在下只是难眠,来看看贵庄风景。不知先生何人?”中年男人阴测测地扫了二人一眼,眼神冰冷好似死人一般,面孔极其的苍白,在灯火的掩映下,像是在这山庄中飘荡的鬼魅。

    哪怕是谢紫这般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看着这个男人,也觉得喉头一股寒气,难以开口。

    “梅若云。”中年男人说着自己的名字,十分令人惊诧。

    闻青淡笑着施了一礼:“原来是梅庄主,我二人冒犯了,还请见谅。”闻青单论皮相,的确不及谢紫给人感觉惊艳,但他气质却更加秀致,往常人绝难在此一礼前还巍然不动。但是这冷寂得与死尸相近的辟邪山庄庄主,梅若云,却连一个眼神的起伏都没有。

    这辟邪山庄,果然处处诡异。

    二人与梅若云分别后,一起回了梧桐院。再次走过那片湖泊,只觉得水寒如冰,令人心悸。谢紫入了房后暗想,白日里原本对梅若风那等草包十分不屑,与梅若云一比,还是觉得梅若风更和蔼可亲些。

    又恍恍惚惚想起唐小七的话,谢紫不由一个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梅若云这模样,的确不像是能招惹桃花债的,别说桃花,就算梅花,看见这庄主,一身芳姿也要给冻死。

    而那厢,传说中重病缠身的梅若云,幽冷地往回走时,却在水边看见了他向来醉生梦死,纵情声色的弟弟——梅若风。

    “你没事出来做什么?”梅若风半张脸隐在黑暗处,露出平淡的眉眼,阴沉沉的,几分森寒。

    梅若云冷笑,一张惨白面孔露出几分怨毒:“若不是因为……罢了,不谈也罢。与你,本也没什么好说的。”

    夜风寒凉,携着水汽而过,森然诡异。

    风声隐隐,宛若呜咽。

    作者有话要说:

    ☆、扑朔迷离

    第二日一早,谢紫倚着窗看雨景时,竟隐隐听到奏乐之声。

    少年听雨,红烛罗帐,悠闲诗意,却不想竟也能于这雨声中寻觅到一丝乐音。

    这奏乐十分悠长,如泉水叮咚,涤荡人心,又好似春风,拨弄人心弦。

    都说一曲清歌叫人忘魂,谢紫也算是听过不少名家圣手的演奏,却不想,在这清冷的梧桐小院,在这样一座江南的古城,又是在这样一个雨日,能听见如此叫人魂牵梦萦的曲子。

    谢紫悠悠然噙了一抹笑,极精丽的样子,穿着紫色的锦衣,披着雪白的长衣,缓缓撑开把鲤鱼戏荷伞,踏出石阶。他循着曲声而去,却在一片竹林中,看见了一抹青衫。雨中新竹十分青翠,杭州是钟灵毓秀之地,青山远黛,苍郁朦胧。然而这样一袭青衫,却比之二者更为清淡,更为秀丽,更为精致,叫人觉着,世间再找不出第二抹这样的青。

    乐声忽然停了。

    谢紫有些遗憾的看着竹林里的青衫客,暗想,许是因为自己冒昧打扰,才让这样好听的箫声断了。那人回身,正是闻青。

    “没想到闻兄如此精通乐艺。”谢紫笑得眉眼间清艳温润,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好似藏着一场胭脂雪。“闻青收起竹箫,亦是淡淡一个长礼:“谢兄谬赞,我这箫声难等大雅之堂,叫谢兄这等贵人笑话了。”这句话,若是旁人说来,多少带一点谄媚,然而闻青说来,只会叫你觉得,风雅的如江南一场天青烟雨。

    “闻兄这般推辞便叫在下惭愧了,”谢紫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从前我爹逼着我学这些器乐,我只觉得难如登天,闻兄这般造诣,实在叫我这等人佩服。”对于谢紫的赞赏,闻青并没有露出几分骄傲,只是清淡地笑,他的发上沾了一些雨,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竹,清寂,却刚强。

    “不知闻兄除了箫,还会什么乐器?”谢紫瞧着闻青这淡和的模样,只觉得心中那么一点小心思被勾了起来。闻青道:“箫只是闲来无事消遣的,其实我所专习的乐器,是箜篌。”他这么一说,谢紫倒是有几分惊诧。

    箜篌之音,清脆悦耳,如诉如泣,又似雨珠跳窗,玉环相击,但是一件箜篌,颇为庞大,的确是不方便携带的乐器。纵然其形态优美,贵重奢丽,也渐渐被人遗弃。现在的人,大多偏好琵琶、古琴、竹笛之类,箜篌却鲜有人奏了。

    谢紫笑着走近了些,用伞遮住闻青头上三尺雨空,二人个子都颇为高挑,挤在一个伞下,难免有些暧昧:“原来闻兄竟身负这般绝技,若有缘,我是一定要见识一下的。”他一双眼,含情带意,波光潋滟,微微一抬眼,便是一片水色烟光。

    闻青是不大喜欢与别人靠得太近的,但方才谢紫对他微微一笑,那双眼里变换的烟光竟让他忘了推拒。“谢兄客气了,若是谢兄想听,日后有机会,在下一定为谢兄奏一曲。”闻青笑了笑,不动声色退开一步,任自己本就湿透的青衫被雨再度淋湿。

    谢紫没有再逼近,他将伞丢在一旁,自己一身精致的紫衣也染上烟雨色:“闻兄既然说了,日后可不要抵赖,我一定会找闻兄,听那一曲箜篌。”闻青只是笑,他没有答话。也许是因为落了雨的缘故,在一片朦胧中,谢紫恍惚竟觉得闻青从来不存留于世,就要随这样一场雨,回归仙境一般。

    “闻兄不如与我一同去正厅?”谢紫笑着问道。

    闻青摇首:“谢兄这是糊涂了,这样一身雨,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吧。”

    谢紫也不恼,反正也是顺路,忙欢喜应了。

    二人换了衣衫,一道入前厅时,梅若风已病恹恹地倚在主位上了,他眼中透出一种不耐烦来,好似紫杀帖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又好似世间没什么比让他寻欢作乐更重要。

    不过谢紫和闻青二人想起昨晚那个冷冰冰的梅若云,顿时觉得梅若风这样子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不过底下的江湖侠客们显然不这么想。

    江湖人总是愿意以武功论高下的,谁也不想让这么一个草包压自己一头。

    若不是看在梅若云的面子上,也是没人愿意摆好脸色给梅若风看的。

    谢紫和闻青寻了个末席坐了下来,环顾了一下,谢紫却没看到唐小七。想起昨日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谢紫忍不住笑了笑,眼中又浮起一片水色烟光。

    闻青偏首,不经意看见谢紫眼底霞色流连。

    不得不承认,谢紫的眼睛很漂亮。

    但是在那一层美丽的烟色下藏着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的。

    “梅二爷,今日总该好好谈谈紫杀帖一事了吧。”不知哪个门派的人如此说道。梅若风有些厌倦地看着一干人等,一副百无聊赖的浪荡子模样,平庸的眉目,又是如此的品行,武功还十分不济,这梅若风当真不像梅若云的亲弟:“那你们有何高见?”

    他还是那一副懒散的样子,酒囊饭袋,沉溺于温柔乡,睡眼惺忪,叫人十分瞧不上眼。

    闻青本也是如此看他的,但是近日瞧着梅若风,闻青心下却隐隐多出几分疑惑来,恰好这时谢紫依在他耳边,忽然说了句:“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梅若风就像是个死人?”

    闻青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心中疑惑所为何事!

    昨夜他们就见过梅若云,今日看见梅若风,才发觉梅若风比森冷的梅若云更像是个死人。虽然看着好似拥着温香软玉醉生梦死,但总觉得坐在上头的,只是一张人皮,支撑着这一切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这梅二爷……”闻青皱着眉头,长眉微锁,锁尽一场风月。

    谢紫在他身边,眼中笑意浮沉,一片惑人的烟色中却渐渐多出几分森然。

    正厅中的人还在争论不休。

    有人提议说是要这七日就守着梅家二位,看这紫杀有没有本事能冲破重围千丈。

    还有人胡扯说要找个假人替代,设下陷阱,等这紫杀自投罗网。

    梅若风歪着身子倚着座椅,看着底下人争得面红耳赤,说出来的却全都是些废话,不禁也笑了一声,又病怏怏地半阖了眼。

    就在梅若风看着快要瞌睡时,一个家奴却慌慌张张跑上前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面色惨白。梅若风有些懒散地问道:“你这么慌张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那家奴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惊惶:“禀告二爷,那柒煌院的唐公子,死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里都凝滞了。闻青的指尖也顿了一下,谢紫差点拿不住手中的茶盏。唐小七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唇边两点梨涡,笑容明媚,眼神清亮,言语多有刁钻但是带着少年人的天真,怎么今早一来,却说他死了呢?

    梅若风的脸也是惨白一层,他带着点气急败坏地将家奴一脚踹翻在地:“你这下奴愈发没规矩了,大清早便在这胡说!”

    家奴不敢撒谎:“二爷,我真的没胡说!唐公子的尸身我们不敢碰,还在院子里,对了,院子里还有一张帖子。”言罢,家奴连忙将印着朱砂印的帖子呈了上来。

    看到那帖子上鲜丽的朱砂印,众人皆是面色一变——紫杀帖!

    莫不是这紫杀害了唐小七性命,给众人一个下马威?

    这般想,众人心中便有些没底。

    “去柒煌院看看吧。”一个剑客如此提议。于是懒散如梅若风,也不得不领着一帮子人去了柒煌院,闻青也慢慢跟在后头,只有谢紫,在这当口却在队伍的最后,一双惑人的眼里,渐渐浮现出几抹疑惑。

    这辟邪山庄,果然没白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已开学,各位请体谅没法多更,毕竟是高中党

    ☆、棠梨素雪

    到了柒煌院,只见柒煌院中梨花正盛。

    一枝梨花素色如雪,俏丽出墙头,无声凝了一分秀丽。

    下人们不敢动唐小七的尸身,将其尸体陈在床榻上,秉着呼吸立在一旁。梅若风看了那尸身一眼,便避开眼去,皱着眉头,好似叫他看这尸身,多么为难似的。随行的大夫仔细查验了一下,发现这唐小七确实是死了,只是死因却不甚明了。

    谢紫倚着门,他方才瞧了屋内一眼,唐小七可爱生动的面庞上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叫人觉得遍体生寒。因为他的微笑太温柔,好像杀死他的,是他挚爱的人,那样的温柔残留在冰冷的尸体上,才当真是诡异又森冷。

    门外梨花雪,飘零着如哀婉的歌。

    闻青有些叹息,唐小七暂且不说他一手好暗器,如何叫人佩服,昨日唐小七三言两语间的朝气与活泼却叫人着实惋惜,这样好的孩子,就这么无辜地去了。

    “听说出事了。”忽然自门口传来这样一道声音,冷淡如霜雪,没有丝毫震惊与彷徨。

    众人皆转目看着门口,一个中年男人,五官清朗,面色冰冷,一身冷肃白衣,通身清贵高寒之气,叫人叹服。正是那谢紫和闻青所见过的梅若云。

    众人一见梅若云来了,连忙走上前去:“梅大庄主,听闻您重病在身,怎么出来了?”梅若云微微抬眼,面上一片冰寒:“山庄出了事,我又怎么能安歇?”众人见他面色惨白,的确是重病缠身,体质虚弱的模样,不由纷纷嗟叹。

    紫杀帖临庄,唐小七被杀,在这样危急的当口,辟邪山庄的主心骨,这位曾连挑三大帮,号称“云中白鹤”的梅大庄主却闭关修养了,只让个草包梅若风主事,众人面上虽说不曾多说什么,心中却替梅若云觉得十分不值。

    “梅大庄主辛苦了。”众人纷纷劝慰道。

    梅若云走上前去,仔细查探了一下唐小七的尸体,最终叹惋:“是我梅若云连累了唐少侠啊。”他此刻只见一片清风明月,哪有夜间半分森然诡秘?

    闻青和谢紫看着,只觉着十分诡异。

    想到这,闻青不由去看看梅若风的反应,却见那位梅二爷仍旧是病恹恹地倚着墙,风骨颓废模样,眼中几分漠然,又是几分迷惘,看得竟叫人无端心痛。“燕子归来了。”谢紫和闻青走出门外,看着屋檐下几只春燕,流连在房檐处。只可惜,这柒煌院的客人却枉死了。

    梨花时节,燕子归时,眼看海棠初放,谁叫无端凄凉?

    “这屋中为何没有争斗痕迹?!”梅若云忽然说道。

    众人环顾四周,果然,这屋子里竟没什么争斗的痕迹。众人心中不由自主多出几分恐惧来。这唐小七年岁虽幼,武功却十分高强,更是使得一手好暗器。这紫杀武功有多高,才能不留痕迹地杀了他?

    “还有可能是这凶手与唐小七相熟,趁他没有防备偷袭。”一位剑客如是说道。

    众人这才觉着放心了些,可这般一想,众人的目光顿时有些奇怪了起来。“这么说,这紫杀莫不是混在我们当中,偷袭了唐公子?”“千面玲珑”素琳琅美丽的面上也渐渐多出一分惊恐,是再美的胭脂也遮不住的。

    她这么一说,顿时人心惶惶。

    众人立即警惕起来,满眼防备,更有甚者,逐渐站到没什么人的地方。

    谢紫轻声笑了起来,他扯了扯闻青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素琳琅三言两语便让那些人中有了间隙,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闻青不知谢紫为何要与他说这些,他们不过才认识两天,然而谢紫待他却这般亲近。

    “素姑娘此言差矣,也许是从山庄外来的人杀了唐公子也不一定。”梅若云蹙了蹙眉,显然他也意识到了素琳琅的用心。众人纷纷应和,毕竟在这里的人中,梅若云是身份最尊贵的,武功也是最高的,他说的话,别人自然信服。

    只有梅若风,站在没什么人看见的地方,抬袖掩面,笑得散漫。

    出了这样的事情,梅若云自然要出来主持大局,梅若风一时半会儿,成了辟邪山庄中最清闲的人。他原本是想着去红袖楼找花魁娘子的,但可惜梅若云义正言辞训斥了他一番,让他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别再去三教九流的地方,于是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梅二爷便在自己院子里招了歌姬,听曲看舞,好不悠闲。

    其余人提起这事,梅若云也只能沉了脸训斥几句,他本就有伤病在身,这么一气,自然对身体不利。仆人将梅若云气得咳嗽的事禀报给了梅若风,却只得梅二爷一句话:“身子不好就歇着,出来想早死么?”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谢紫去了正厅,却发觉少了不少人,坐在主位上的梅若云也是面色冰寒,想来是有些人害怕招来杀身之祸,连忙请辞离去了。谢紫悠悠然叹了口气,眉眼却笑得弯弯,这世上,人总是最要紧自己性命的。

    闻青已端坐在一旁,谢紫自然坐在他身边,闻青的手搁在膝上,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淡青衣袖缓缓垂落,摇曳出一段清寂。谢紫笑了起来,一种雍容的美丽在他眉眼间掠过:“闻兄,每回见着你,我都觉得舒心。”闻青抬眼,面上静静笑着,他对每个人似乎都是这样的表情,温和内敛,自持淡雅,一抹微笑浅淡,礼貌却又疏离。

    谢紫无意抬眼,却见屋檐上一串风铃,在日光梨花下,悠悠摇动着。

    “闻兄,你觉得紫杀到底是为什么找上辟邪山庄的?”谢紫仍旧缠着他。

    闻青被他缠的有些没办法,他一向不太喜欢与人如此亲切,但谢紫总是笑得温温得,叫人不忍心拒绝:“辟邪山庄这些年已逐渐隐退于江湖,想来可能是早年得罪了紫杀吧。又或者,紫杀只是单纯想要用这些出了名的江湖人试一试身手。”

    谢紫但笑不语。

    他眼中烟色霞光,潋滟开妩媚去,叫人想起多情的春庭月,又叫人怀念美丽的胭脂雪。

    梅若风带着满面的漫不经心坐在自己位子上时,梅若云的脸霎时便沉了下来。

    这对亲兄弟的关系,当真是不怎么样。

    谢紫和闻青都隐隐觉着这梅二爷有些不对劲,所以对他也就格外有些注意。只见这梅二爷倚在一边,身子微侧,看上去比重病缠身的梅若云还要颓废。他神色倦怠,眼神漠漠,平庸的眉眼间堆着令人厌烦的轻浮和散漫。

    谢紫幽幽抬袖,掩口遮住自己唇边一道诡异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抽风,没法回复对不起啊

    ☆、风起云涌

    闻青和谢紫用午膳时,发觉少了不少人。

    想来是有些人怕惹祸上身,已告辞离去了。

    偌大一个辟邪山庄,此刻尽弥漫着萧索与危险,暗流涌动。

    “闻青,你来辟邪山庄怕是不仅仅是为了紫杀帖吧?”谢紫忽然如是说道。

    闻青抬眼,外头一枝花如锦绣,青天白日下,正当好年华。

    他一向是清淡如流水一样的人物,然而此刻却隐隐多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就像是未出鞘的青丝剑,哪怕看上去再怎么精丽,也掩盖不了它削铁如泥的本性:“不为紫杀帖,谢兄认为我又为何而来?”

    谢紫缓缓贴近他,眼中浮光明灭:“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闻青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来凑这份热闹的。”闻青不可置否地笑了:“谢兄与我相识不过几日,又从何得知我是怎样的人?”谢紫唇角半翘,眉眼清艳雍容:“因为我与闻青你,一见如故。”

    闻青只是浅笑,笑得温和,也疏离,像是一潭水,平静,却冰冷。

    谢紫看见那抹笑,心中无端微凉。

    而上座上,梅若云正寒着脸端坐着,他气息虚浮,虽然强打精神,却掩不去一面病色。最奇怪的是,自始至终梅若风与他都没有眼神的交集。

    纵然是关系并不友善,亲生兄弟冷漠到如此地步的也是十分少见。

    燕语呢喃,春风卷落一枝锦绣。

    谢紫原本也低垂着眉眼安静用膳,却听到了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循声望去,原来是梅若风。

    连筷子都拿不住,岂不是个废物?

    在正厅里用午膳的人中,不少都露出微微含着不屑的眼神。

    谢紫却眼尖的发现,梅若风的手腕在很轻微地颤抖,垂落在身侧,十分无力的样子。缓缓想到什么,谢紫眼中愈发深沉。

    婢女走上前去,呈上一双玉筷,梅若风笑了笑,双眸却是死水一般,就像是在一片惊人的繁华之间,独自腐朽,独自死去一样。

    ……

    回到院子,谢紫与闻青坐在竹林边。

    谢紫的指尖微微泛着粉,若染了胭脂一样,在这绵绵细雨杏花温软的江南,他好似不经意掠去这烟光里一片明丽在眉头,就噙着这样一抹笑,谢紫眸中浮光影动,他勾着笑问道:“你觉着紫杀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闻青玉白手指微展,对着谢紫面庞:“应当不会是你。”

    谢紫一愣,颇有些戏谑地问:“闻兄为何这般说?”

    “因为你对他笑一笑,他便会不忍心了。”闻青抬眼,眉眼清雅,此刻却也多出几分暖意。

    谢紫愣了半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经意抖落一枝春。

    “闻青,你竟也会开如此玩笑。”他眸中微微泛着点点细碎的温柔,“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他的声音低哑,微微带着暧昧的音色。

    闻青长眉舒展,眉眼间笼着一场天青烟雨,他抬袖浅笑:“不过我觉得,唐小七的死颇有蹊跷。”谢紫回道:“你看出什么了?”闻青勾唇:“唐小七没被人下毒,又是如何被人无知无觉地杀了的,以至于他这暗器高手没半点挣扎便死了?”

    谢紫会意:“你是想说,这唐小七的死也许……”

    闻青眼中一片清明:“也许是凶手武功极高,但是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辟邪山庄。”

    谢紫颔首,略带了几分赞同。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只是推测而已。我觉得这一回,来辟邪山庄的人都有些蹊跷,倒不是每一个人都为了紫杀帖而来。就算是梅家二位,也是十分奇怪。”闻青浅思时,眉眼微低,眼中琉璃光波,敛住一片云色,浅淡青衫淡雅清寂,似空山雨后一枝翠竹,又似山水上一笔丹青。

    “那你呢?”谢紫贴近他,与他对视,眼中流光韶华逐渐暗去,多出几分森冷来。

    他又重复了一句:“那、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雁字回时

    春风上枝头,梨花先放。

    绵绵春雨,杏花温软,幽静的山水,明艳的佳人,此处是何方?

    此处是江南。

    谢紫的多情眼波顷刻覆灭,悄然浮现满眼冰雪,闻青面上笑意丝毫不减。

    依然自然,依然清淡,依然温和。

    他抬腕,一腕承载清风明月:“谢兄此言何意?”

    谢紫幽幽地笑:“你本可不凑这份热闹,为何要来?”

    闻青沉默,忽而缓缓笑了:“我是江湖人,江湖事又为何与我无关?”他满面温柔恭顺,可是谢紫知道,褪去这满面如烟水的温润,露出的是幽暗坚硬的礁石,除非粉身碎骨,否则绝不退去。

    至于他为何知道。

    谢紫勾唇道:“你不是个江湖客,你是个,亡命天涯的乐师。”他眼波流转,好似眼神无意能凝出一抹韶华,看得人心中一颤,不能自持。

    闻青眼波稍起波澜:“我青丝剑在手,为何不是江湖人?”谢紫拉过他的手:“你这双手,是用来弹奏风月的,不适合染血。”闻青眉头微蹙:“谢兄别与我开玩笑。”谢紫闻言,轻声笑了,抬眼间轻狂恰年少:“我只是说自己心中想说的而已,并非玩笑。”

    “你到底是谁!”闻青唇边的笑终究是僵硬了,他如锦玉一般的笑缓缓裂开,露出幽暗的神情。谢紫缓缓笑了:“我是谢紫,只是谢紫。”闻青微怔,眉眼微敛一抹秋色,眼波如水,清泉般,他徐徐说道:“你是他的人。”

    谢紫笑容愈盛:“是又如何?”

    闻青冷笑,一片君子端方似乎都已远去:“那你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谢紫挑眉:“为了一样东西。”

    春风徐徐,攀上花枝。

    桃花春水碧,黄鹂树梢啼。

    重檐金铃摇动,铃声清脆,天际一抹艳色,无声倾倒晴空万里。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如若你要挡着我,我不会放过你!”闻青眼中血色汹涌,好似入了魔怔,但是他的青衫却仍旧那么淡,那么雅,将满身杀气染成寥落凄清。

    谢紫看着闻青离去,一个人立在原地,笑得张扬。

    真是一出好戏。

    谢紫抚掌而笑,眼中却是刀光剑影,一场干戈。

    忽而一柄飞刀破空而来,谢紫冷笑,一个回身接下飞刀,飞刀上钉着一张纸,谢紫将其摊开,上头只有四个字:“三月初七。”

    冷笑一声,谢紫将纸条攥成一团,然后悠悠然坐在石凳上:“上头说得倒轻巧,三月初七怎么可能复命。”

    忽而又想到闻青,谢紫不由勾唇:“不过,这回倒是有个意外收获呢。”

    燕子呢喃细语,轻柳细腰舞叶,花容正盛未消损。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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