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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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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与豹同行 作者:乔牧木

    第7节

    容迟是个贪图温暖的人,经历了刚才的寒彻骨,这会儿自然更不想离开。

    只是他要把那天的情况问清楚,所以做出这一副样子。

    套话。

    沈渊低头往容迟肩膀窝凑了凑,一副讨好的样子。

    “你还想舔?”容迟这会儿恢复了,冷清的声音插/进来。

    偷袭不成的沈渊:“……”

    他终于老实了,一副小学生犯错被老师拎在墙角罚站的表情,只不过这姿势旋转九十度,从站着到趴着而已。

    容迟不知道从哪里萌生了一种冲动,叫:摸摸对方的脑袋。

    我一定是不太对了,容迟冷静的心想,可能是跑的太快,肾上腺素猛增,让我的脑袋有些不太清楚,做出了违背生理学、心理学的举动。

    他冷静的把举起的胳膊放了下来,途中转了个角度,从一侧入手,把沈渊对着自己的脸给扭到一边,“闭上嘴巴。”

    所以也要把舌头伸进去,请不要随便伸舌头啊沈渊,这样很像狗的!

    你被容迟说的还不够吗?!

    不要随便把自己当成一只狗或者一只猫,你是一只豹子,认准自己的定位。

    沈渊有些委屈。

    嘎嘎嚓嚓的声音从兽皮钉成的门帘外传来,幸好刚才沈渊弄得严实,这会儿才没有往里面钻,而是顺着兽皮往前蔓延,把这条路给堵住,门封上。

    ……简而言之就是这里成了密室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可惜沈渊有这个心,但进度条表示,目前好感度不够,追妻不可一蹴而就,需要耐心,毕竟一天养不出一朵花,就连插/菊/花还要前/戏呢。

    沈渊悄悄的等了一会儿,发现容迟很久没有开口对他说话了,所以他扭过头看,发现容迟已经睡了过去。

    沈渊伸长脖子,把脸凑了过去,原本四肢都趴在地上,这一会儿解放出来左前肢,去偷偷缠住容迟的手指。他五指之间有短小的毛,于是弄出“v”形,去蹭容迟的小指。

    但蹭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有意思,就试着将v字的凹槽夹/住容迟的手指,平日里没有锻炼如何将兽型的五指灵活使用,以至于“书到用时方很少”,中间容迟还猛地把手往后一缩,吓得沈渊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还乖乖的趴好扭脸,好一会儿才发现刚才容迟只是睡梦中的条件反射。

    然后沈渊又开始暗搓搓的玩/弄容迟的手指。

    容迟从前并不是这么没有警惕心,只是像是锅恰好找到了自己的盖子,在沈渊身边却意外的心安,或许这是因为沈渊最开始就威胁他,而且嘴上的威胁软绵绵又无赖,之后又帮他数次,让容迟实在提不起来心去地方。

    对方的心思实在是太坦荡了,坦荡的容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就不说,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或许是感觉到在外边的脚有些冷,容迟不自觉的瑟缩,将腿蜷曲,缩在了沈渊的腹部,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安心的睡了。

    这时候再看他,眼皮子底下是黑青色,睫毛很长,眉毛有些淡,嘴唇还是有些泛白,大概是长期没有进食的缘故。

    容迟的身体有些冷,体寒症状,加上半残品异化,瘦削无脂肪层,在衡格大陆上这样的体格基本是最先淘汰的,沈渊在想怎么把老婆给养的好一点。

    他看起来吃过好多苦头。

    沈渊看容迟睡熟了,应该暂时醒不过来,索性化成了人形,身上披着白色的豹皮,是他化形的那件,也是王袍,将腰带解开,把容迟抱在了怀里,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身高差正好,豹皮也把两人裹在了一起,他的双腿夹住对方的腿,另一只手垫在容迟的脑袋下,将对方的头和自己的靠近,再靠近——

    沈渊咬破自己的舌尖,将精/血喂给对方。

    容迟的唇很软,一如他的头发,他的舌头也很容易勾,精/血在唇齿交缠时顺着舌尖递给了容迟。

    容迟迷糊中最容易被勾/引,但本能还是小小的抗拒了一下,没有咽下去。

    “乖,吃下去。”沈渊在他耳边洗脑,“很好吃的,吃下去才能有第二口。”

    容迟差点被他的唠叨给吵醒,眼皮都抖了抖,沈渊见状不对立刻继续亲,到容迟一副快窒息的模样才把人放开,这下好了,人彻底的迷糊起来了。

    外边冷的彻骨,人们躲了起来,所以没有看到,十丈高的冰冻层中蹿着五厘米左右的蓝光,它们先分散,将那些冻僵了的、不能动的动物给吞噬掉——连皮肉带骨头,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让那里变得尸骨全无,冰层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各式各样的空洞,像是铸造用的模具。

    蓝光前后出现不到一分钟,近千公顷被冻僵的动物全部消失,五厘米短的蓝光又聚集到一块,像是一块云,悬在天边,形成一块圆盘,开始的时候是低速旋转,之后速度越来越快,圆盘变得越来越小,与此同时也越来越亮,最后形成了一个光斑,空间也出现了一丝扭曲,两者相互辉映成为最印象派的梵高,消失在了原地。

    冰冻层表面滑溜溜的,内部却是坑坑洼洼,这片地域彻底成为了“寂静的春天”,在下一个百年的时候经过生物迁移,变得重新热闹起来,但这一场无人能记录原因的惨剧,却依旧会卷席重来。

    拳头大小的洞透着一丝光亮,给这方狭小的空间

    容迟是被饿醒的。

    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像是补足了上一辈子没有睡够的遗憾,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奇怪的姿势,就看到沈渊的一张脸。

    容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距离自己不足一寸的脸,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的小腹,并且蠢蠢欲动,他想了一分钟,六十秒内各种姿势走马观花的跑了一遍。

    沈渊还在睡,嘴角还带着微笑,一副偷腥美的不要不要的表情。

    容迟镇定的伸手,放在沈渊的脑子一侧,准备把对方掀翻扔一边去,千钧一发之际,想到自己还是借着对方暖和起来的,不能下床翻脸不认人,遂改变了自己的方向,拿手捏住对方的鼻子,并且捏住沈渊的嘴巴。

    然后沈渊窒息了,再然后他醒了。

    醒来之后就发现容迟不善的面孔,还有站起来的小小沈,所谓一柱擎天,大概……就是说的这样吧。

    “起来,去一边,自己解决。”容迟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所谓的去一边,也就是面对墙壁用手解决,沈渊心里碎碎念,面上沉默的点头,一副“我很愧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表情,他面壁自/撸/的时候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容迟,发现对方一点那啥的意思都没有,简直要惊呆了。

    不是说环境是具有感染力的么?他没有感染到……容迟。

    容迟的那处并不平,而是有着美好的形状和颜色的,是的,没穿衣服表现就是这么直白,但他连颤颤巍巍站起来的趋势都没有,容迟哪怕面对身边人在自/渎这一点,都没有一丝情/动。

    空气里都是麝/香的味道,布朗运动使得不到十平方米大小的封闭区间到处都是这个分子,容迟有洁癖,切换三维分布图想了一下这里的分子分布,就有些把沈渊赶出去的冲动。

    “你还有多久好?”容迟发现沈渊的手还在那里动来动去。

    沈渊闻言低头,心里泛苦,自己解决毕竟没有真刀真枪上来的爽利,要不怎么说“双拳难敌四手”呢?

    “我……我也不知道。”持久也是一种错的话,他愿意背负原罪到宇宙尽头。

    容迟闻言嘴角一抽,“快点。”

    沈渊听到容迟的话,忍不住宽面条泪,他心里意淫着对方开口说一句“放着我来”,却也知道意淫之所以为意淫,就是因为实现不了。

    被容迟这么一催,沈渊就更□□了,而且有越来越粗的趋势。

    沈渊还在动作,又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容迟正在拿刀子解剖熊翅膀。

    他光着上半身,赤着大长腿,只在腰间简单的围了件衣服,因为山洞里并不冷,从后边看线条太好,沈渊忍住了流鼻血的冲动。

    这是沈渊的老巢,很久以前他还是只幼豹的时候,受伤了就来这里舔伤疤,恢复之后再出去。昨天是碰巧来到附近的,开始并没有要往这边来的念头,但天意让他带老婆过来,谁知道百年难遇的冰冻层灾害发生了呢。

    只可惜来到了老窝也不能嘿咻,沈渊有些蛋蛋忧伤。

    昨天的那种寒彻骨已经过去了,冰冻层灾难来得快,去的也快,剩下的时间就等着化冰就好。

    幸好两人来之前还记得拾起熊翅膀,不然这几天都没得吃。

    熊翅膀的肉鲜嫩香甜,如果涂上蜂蜜烤,再加一层辣椒,再美味不过,只可惜现在没有蜂蜜。

    沈渊再一次遗憾,当你对面有一个手艺好,长得好的厨子,你没有原材料,你又吃不了对方,这是双重的打击。

    容迟动手削肉,像削铅笔一样,把肉切成条,一圈一圈的转,骨肉分离很容易,庖丁解牛这项技艺容迟跟着一个老头学过,平时用来钻研怎么做东西好吃,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看着容迟手中的刀,刀身反射的冷冷的光,沈渊打了个激灵,然后……室内分子浓度更高了。

    这种刺激简直不能更酸爽。

    容迟鼻子里哼了一声,侧侧头看了沈渊一眼,“洗手。”

    沈渊看了看周围,不耻下问:“怎么洗?”

    容迟深吸一口气,结果半途想到这一口气吸进去无数的分子,有些喘不过来气,再三告诫自己要忍,然后慢慢的吐出来,“算了,你擦擦手过来。”

    沈渊忠犬一样的蹭过去。

    “会喷火么?”容迟问他。

    沈渊条件反射点点头,下巴刚动四十五度就后悔了,心道不会暴露吧?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人已经拐来了。

    我做好掉马的心理准备就好。

    容迟慢条斯理的在肉上面划了一道又一道,然后在划开的口子中间插辣椒,交给沈渊烤,自己在旁边盯着火候。

    你烤肉来我看火,这场景真是美到醉了。

    等两人吃上烤的香喷喷辣嗖嗖的嫩熊翅膀肉的时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咕的叫着,因为只有一把刀,所以一次只能烤一串。

    这一串烤肉,容迟出了一半的力,沈渊出了一半的力,功劳平分,肉自然也是一人一半的。

    考虑到沈渊的手上刚才摸过那啥,又干过那啥啥,容迟不想让他摸刀子,就把肉递到他嘴角,但他也着实饿,所以不可能孔融让梨全给沈渊,“你一口,我一口,记得别咬到刀,这刀利的很,到时候小心自己把舌头吞下去。”

    沈渊听到他说这种话说,心里真是一片甜蜜,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他是担心我的。

    容迟自然不知道他在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当他不拒绝自己的投食,也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两人在这样的沉默中,你一口我一口的把肉吃完。

    一切都好的很,除了空气中海油些不和谐的味道。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与之化,容迟面无表情的想,他或许一会儿就中毒了,这里的味道实在太……难以描述了。

    吃完东西两人坐在原地,容迟听到一阵咔咔嚓嚓的声音,有些像是冰裂时候发出的声响。

    他起身凑到那个小洞边,往外看。

    沈渊默默的盯着他……挺翘的屁股。

    洞外还是白茫茫一片,像是哈气糊在眼镜片上,无论是远还是近,俱是处于什么都看不清的状态,外边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回到冰河世纪。

    容迟回头就看到他一副馋的要死的表情,看到视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过这种事情总不好开口问,他也不欲理会一头豹子,遂表现的无动于衷,只是问沈渊:“你没吃饱?”

    沈渊:……还真没吃饱。

    他老老实实点头。

    容迟又拿刀削肉片、卷肉条,插辣椒让沈渊自个儿烤去。

    他自己则是往兽皮钉成的门那边走去,想着探测一下情况。

    那边已经成为了板直状,摸上去硬邦邦的,好像往大冰块上蒙一层兽皮,然后竖起来一样。

    外边的山洞大概全部被冰封住占据了,容迟心想。

    虽然不知道这种超乎自然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既然来了,就要解决问题,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不然不被熏死也被饿死了。

    好在有土著。

    土著就是行走着的十万个为什么。

    容迟转身看沈渊,“怎么出去?”

    沈渊正在揣度烤肉的温度,兢兢业业的扮演烧烤摊摊主,并且有上瘾的趋势,顾着腮帮子烤肉,样子十分的蠢。这会儿听到容迟的声音,不小心兴奋把火喷大了,那肉就焦了,表面黑乎乎的一层,沈渊正准备把肉扔掉,容迟阴嗖嗖的看了他一眼。

    沈渊忽然觉得这是老婆亲手一条一条割下来的,怎么能扔呢?!

    然后他就拿着焦的发黑的肉吃了下去,一副吃的特别香的样子。

    容迟:“……我问你的问题,答案呢?”

    “啊?”沈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肉很香,咽下去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时,就听到容迟的话。

    “肉都焦了还吃什么?”容迟回去把上面的肉给甩一边,无视环境卫生,“我方才问你,怎么出去?”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呢,沈渊默默的把舌头上的炭一样的东西卷吧卷吧,咽到肚子里去。

    反正吃了又不会生孩子。

    “在这里过两天,外边的冰冻层自然会化掉。”沈渊道,“这种天气产生原因没人知道,但每一次都是一场灾难,近四分之一衡格大陆上的森林动物会消失,每百年会产生一次,如果不及时找到地方躲起来,在外边就会被冻成干,然后消失,消失原因不明。”

    “没人知道?”容迟问。

    “或者你可以说,知道的人都死了。”沈渊笑笑,“再强大,在这种灾难面前,也像是随时可以会被碾死的蝼蚁。曾经有王尝试过,他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来。”

    容迟蹙眉。

    沈渊伸手抹平他皱着的眉。

    容迟抬头看他,然后把他的手给挪到一边,声音波澜不惊道,“你是不是忘了这只手刚才做过什么,如果他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我不介意让他永远放在该放的地方。”

    为了左手和右手的安全,沈渊把手放在了该放的地方,若无其事道,“不用担心,三天之后就可以出去了,三天的时间足够这场冰化掉,到时候我们再前进,这里离我的王都榕城不远了。”

    容迟知道答案之后,也就不再去看,而是找了个地方背靠着山洞壁坐着,闭目养神。

    他找的地方在沈渊的背后,在这里坐着可以看到沈渊的背部。

    沈渊似乎是知道了容迟此刻不愿意接近他,这是一种猫科动物的直觉。

    所以沈渊会在靠近之后再躲开一点,再靠近一段距离之后再躲开,但总体趋势还是离得越来越近。这是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毕竟强取豪夺在容迟这样的人面前会直接被踹飞。

    不得不说沈渊还是很会看人下饭的。

    在山洞的这段时间,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其他时候的容迟都会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沈渊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从他眉毛的形状中揣测他此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这真是十分考验想象力。

    沈渊觉得自己在悬崖的中间走动,他感觉到他已经快要走到对岸了,所以这时候并没有逼容迟。

    容迟看似闭目养神,其实没有紧闭眼睛,而是露着一丝缝隙,看沈渊的背影。

    两人就这样默契的沉默,这沉默中带着一丝暧昧,有着像是要捅破窗户纸之前的那种忐忑。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

    空气如果是五线谱,这时候一定能看出来其中的小蝌蚪在浮动,其中一个脱离了自己的五条大道,往上方掀起一场高/潮。

    沈渊这时候动了一下。

    容迟睁开了眼睛。

    沈渊转过身,看到容迟睁开眼睛这一幕。

    他举起手中的刀,刀上的肉这次又被他烤焦了,然后他对着容迟笑。

    外边或许是白天,或许是黑夜,然而已经不重要了,在这一方颇为黑暗的世界,容迟却看到了沈渊明亮的眼睛,还有他除了下/身之外□□皮肤的每一丝颤栗。

    沈渊的嘴角带着一丝血,他咬破了舌尖,一丝若隐若现萦绕在空中的血气飘到了容迟这边。

    刚才那心弦的颤动,就来自这条血线。

    手背上的金色图腾终于再次浮现,这次变成了血红色。

    沈渊用灵魂的弦震荡,以精血为引,去引/诱容迟,他们两个的灵魂本就是最契合的,波的奏乐是宇宙中最美的景象。

    整个山洞都围绕两人,发酵一种暧昧的氛围。

    ☆、第25章 失控剧情

    ——赤焰凤凰本就是血红色的,他曾以王之一族作为祭品设下祭台,将凤凰城浮至空中,离开衡格大陆,妄图使族人获得自由。

    ——然后他陷入了沉睡,他被存在所困扰。因为奇缘而经历一场奇妙的异世之旅。

    ——如今他醒来,继续背负他的原罪。

    ——他将饱受离别之苦,他将看到所有告别。

    沈渊渐渐靠近,单膝跪在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吻他的手背,然后伸舌头在那个图腾上舔/弄。

    场面情/色而不色/情,庄重如正在签订契约。

    与容迟手背上呼应的是耳朵后面那朵淡金色的蔷薇,还有他的后背上渐渐浮现的巨大赤焰凤凰图腾,从后颈到肩膀,从琵琶骨到尾椎,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浴火重生。

    山洞外,天空中一片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过来,它在寻找另一片云。

    一座空中之城浮现,那下面有一朵灰色的云彩驮着这座城池。

    灰色的云彩看起来无精打采,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有死的征兆。

    沈渊的吻沿着手臂,逐渐转移到了容迟的脸。

    容迟垂着眼睛,睫毛浓密的要遮住瞳孔。

    沈渊吻住他的唇,撬开他的牙齿,咬了他舌头一下。

    山洞外,那朵白色的云对灰色的云发起了攻击。

    灰色的云节节败退,似是不堪白色的云的攻击。

    白色的云不让它逃,慢慢的将灰色的云绕在自己的身体里。

    灰色的云想要躲开,但它的头上驮着一座城池,不可能跑的多块,这就像是一只兔子追一只乌龟,绕着乌龟跑一圈,乌龟还以为兔子还是原来状态的兔子——速度上有绝对差别。

    白色的云自然是沈渊的云传承,而灰色的云,是一朵消耗了近乎所有力量的云,曾经试图带走凤凰城,但如今还是回来了。

    他的主人也归来了。

    虽然主人不认识它了,但它还是回来了。

    它身上背负着主人的过去,有一只垂垂老矣的宠物,要回来向他告别。

    容迟吃痛,垂着的、半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他的瞳孔是赤色的,周围带了一圈的淡金色。

    在两人舌尖的血融在一起的时候,沈渊发出一声满足的笑,“终于发生共鸣了。”

    容迟就像是一台陈旧的乐器,在不断的印记叠加,不断的刺激,才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记鸣音,和沈渊发生了灵魂上的共振。

    容迟后背的图腾又逆溯而上,开始变化——这次成了一只豹子,身上伏着一只凤凰,展开翅膀后就能飞了。

    二度异化,灵魂伴侣。

    强者与强者之间的相互提升。

    但这副图腾在将要完成的时候遇上了阻碍,像是有一处穴窍打不通,所以整个脉络都不再清晰,

    积蓄的火热让容迟像是一个炉子,越烧越热,越烧越热,最后的结局就是“嘭”的一声爆掉。

    因为最开始他没有异化成功那匹狼,导致的残次,最终表现在了至关重要的地方。

    沈渊亲着亲着、摸着摸着,发现人不动了。

    额头滚烫,图腾消失,连纹身都没有完成。

    “喂,醒醒,醒醒!”

    白色的云将灰色的云囤在自己的身体中间,结果发现——灰色的云,它、居、然、渐、渐、变、得、透、明、了!

    这下,连沈渊也束手无策了。

    那一刻他真的要得手了!

    老天让他萎靡的吗?!

    沈渊也顾不上外边是冰,寸步难行。

    都这时候了,哪怕没有路,也要走出一条路来!

    他拿貂裘卷起容迟,绑在了自己的后背,两人的腰束在了一起,往地上一趴,化兽,跑路。

    前面有冰怎么办?

    喷火融化吧!

    此刻沈渊简直化身喷火豹,成为容の爱的战士。

    衡格大陆有异化,但没有异化的逆过程,在整个衡格大陆的人看来,那就是退化了——好好的狼人不当,想当单纯的人,有病啊。

    要死了找医生,医生也没有办法,人的体格是最好的痊愈药剂,如果你的自愈能力都拯救不了你,那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这里不会因为感染而死,不会因为衰竭而死,死的原因比较单一,就是弱。

    沈渊条件反射的往榕城跑,是因为榕城有好兄弟燕琛,燕琛知道的比较多,说不定可以知道有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容迟摆脱这样的处境。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沈渊打架在行,杀人在行,但救人,实在苦手。而且野外条件着实恶劣,他要找到大本营,才能给容迟一个好的环境恢复痊愈。

    残次品在实力上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有一点其实一直被忽略,那就是吞噬意识的反扑,还有原主意识的挣扎。

    这时候他想起来,容迟刚才那个图腾出现,式样似乎不是狼,而是长翅膀的东西。

    四大金色图腾对应的是衡格大陆的四种最为出名的动物,蔷薇之于花豹,赤焰金翅之于凤凰,绿壳之于神龟,还有九尾之于白狐,因为这四种动物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花豹灵活高速,他统治榕城及附属城池,神龟在衡格大陆临近海洋处潜伏着,因为太过于庞大,所以极少上岸,当初也是一位极其厉害的人异化来的,异化之后就更长寿了,同时也被称为智者,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九尾狐在白谛城,他前一段时间和狐悦打了一架,狐悦败了,白谛城就归在了榕城的麾下。

    而凤凰……凤凰成了传说,他出生之前,凤凰城就消失在了衡格大陆。

    难道我的老婆是一只遗失在衡格大陆的凤凰蛋?这只蛋因缘巧合孵化了出来,之前因为意识生锈和我对不上波段,后来忽然对上了?

    沈渊不解。

    喷火加胡思乱想耗费了很多力气,本来打算在山洞同居一阵的小心思被这场意外打断,并且旅程返程提前提上了议程,他心想,不知道燕琛那家伙会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把榕城弄的一团糟。

    想到燕琛就想到他感觉到老婆出现,兴致冲冲的出城那时候,燕琛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了一句:“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的?“等我先穿上衣服再说?”

    沈渊一边急速奔跑,一边心酸的想,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可容迟不仅是他的衣服,还是他唯一的遮羞布,人要是不知道羞耻,可不就是禽兽么,所以容迟是唯一一个可以组织他兽性大发的人……哦不对,难道不该是,遇上了容迟,所以他才会想要化身成禽兽么。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而且,他看到容迟,就只会想着脱衣服。

    所以话是这么说的:没了他,我就是禽兽;有了他,我化身成禽兽。

    幸好两人当时走的快,所以在千里冰封之地的边缘,沈渊耗费了四分之三的力量,把这条路打通,到了丛林的边缘。

    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冰冻层。

    再往前十公里,就到了榕城的城门处了。

    沈渊没有停下来休息,因为身上的容迟不能等,所以他也不能等,狂奔十公里到城下。

    结果等到的就是好兄弟的箭雨,还有没有完成的巨兽阵。

    沈渊站在城门前一里地,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前后离开榕城,大概不到半个月,而榕城的样子,已经不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

    燕琛穿着一身赤色的衣服,站在城墙上,大概是兄弟之间总是有种感应,本来正准备走到城下的他转了个身,就看到城门外不远处有一只白色的、惹眼的豹子,自然是和他十多年来的从死亡中挣扎的活过来的“好兄弟”。

    容迟这时候还有一点神智,与其说神智不如说是条件反射,抓住沈渊的皮毛,挣扎的起身。

    “乖,别动。”沈渊回头安抚他。

    要成为好兄弟要很久时间,从陌生人,到熟人,到可以交心,到患难与共,到生死同渡,到最后刎颈之交,这中间有些人用一辈子也达不到。

    但从好兄弟反目,可能只是短短一瞬间。

    沈渊信任燕琛,来自于时间的考验,来自于生死之间,对方甚至可以为自己挡刀的过命交情,他没想到,这样一份感情,也会遭到背叛。

    “弓箭手——”燕琛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手,然后猛地往下放,嘴上高呼:“射!”

    再一次箭雨!

    如此汹涌澎湃,如此势不可挡!

    简直不把对方斩落下马,就不足以祭奠这段交情!

    沈渊的身影如闪电,哪怕只剩下五分之一的力量,他也可以做到势如闪电,可以气贯长虹!

    “嚎——!”

    愤怒的吼声贯彻了整个榕城,六百里纵深,一座堪比王国的城池,千万家人户,都听到了这一声愤怒的吼声!

    燕琛在下了那样一个命令之后,自己显然也不好受,他眼睛里带着血丝,不像是因为疲惫,倒像是天生如此,混血的物种带来的印记一般。

    一弹指六十个瞬间,沈渊用了这么六十个瞬间,闪退到了弓箭的射程外。

    或许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射到他如今站着的位置。

    燕琛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把弓。

    洞天贯日之力,流星锤月之能。

    当初找到这把弓的时候,沈渊觉得自己兄弟更适合这把弓,哪怕自己全身还带着血,手骨没有长好,便送给了对方。

    现在这位好兄弟,拿着自己送的弓,要送自己一箭。

    “燕琛!”沈渊的声音愤怒无比,带着悲愤,“我哪里薄待了你?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背叛我!”

    燕琛正在查看箭镞,他开始并没有看沈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抬起了头,直视沈渊:

    “从你为了另一个人走出这个城的时候,这份兄弟情义就断了。”

    沈渊有些微怔。

    容迟这时候清醒了过来,用微妙的眼神看了沈渊一眼,沈渊直觉性的回头,看到了老婆这样一个的眼神,全身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你……”沈渊觉得一定是自己解读错了,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意思?

    睡了十多年的好兄弟喜欢自己?

    开什么玩笑!

    燕琛挥挥手,示意弓箭手们后退。

    弓箭手们撤离的很整齐,大概这么几天排练了不少遍——又或者很早开始燕琛就在策划,只不过自己不知道。

    沈渊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是这样,那这场谋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计划了多久?燕琛的目的是什么?他又代表了哪一方势力?

    沈渊沉默不语。

    然而他已经不能再退下去了,再退,就是把所有的王者荣耀踩在了脚下——身后不一定有路,往前,也几乎是万丈深渊。

    沈渊看似无路可走。

    燕琛终于擦拭好了他的箭镞,也摆弄好了他的弓。

    前冲了几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十丈高的城墙成为了他的踏板,让他跃至更高处,然后转化成了飞禽状态,停滞在了空中。

    飞禽有些奇怪,四不像,鹿头,鸡脚,马尾,和鹰翅,他展开双翅,前面又是人的一双手,拿着弓,架设好箭支,对准了沈渊——身上的容迟。

    容迟烧的迷糊了,但危险的直觉让他全身都痛的厉害,也要努力活下来。

    “动手前,先把话说清楚。”沈渊接受了既定的事实,“为什么?”

    燕琛闻言嗤笑一声,道:“好,既然你想要做个明白鬼,那我也正好把话说清楚,省的以后你还要怪我。”

    “我这算不得背叛你,毕竟我本就与你不是一路,凤凰城门二十年一开,二十年前,我被选中,来到了这里,被先祖称之为信源的地方,而这里也会再次成为我们的信宿。”

    燕琛说到这里眉梢一挑,他眼睛有些圆,鼻子有些弯,笑起来总是带着一丝邪恶,“成功了,我就将代替早夭的先祖,成为凤凰城的城主,你说,榕城我又在乎什么?榕城不过是衡格大陆的一座普通城池而已,凤凰城才是我最终的目标。”

    “所以你拿命来搏?”沈渊反问他,“当年腥风血雨中一起走过来……那些都是假的?”

    “怎么是假的呢?”燕琛笑笑,“你知道我喜欢你,还假装一副对我关心无比的样子,也是我傻,当你是真,不过后来你坚持去找你什么命中注定,我才明白,继续执行了下去而已。”

    假装你太爷爷!沈渊简直绝倒,兄弟之间的关心都被解读成基情自动歪歪,你还能更不纯洁点吗!“你是这么想我的?那些是假的?你手上的东西也是假的?”

    “你用不了的东西才给我的么,”燕琛道,“也就是我,把你丢掉不用的送给我的东西当做宝贝,这么多年都珍藏着,现在想想,真傻。”

    真傻你就别用啊,你留着恶心自己?东西是假的?沈渊简直无从说起。

    猛一听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白莲花心机婊!

    去他爷爷的腿!

    白莲花也不是你这样当的!

    那些年一起流过的血,都成了你今天的口水喷在地上了。

    “或者你把你身上的人杀了,跟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燕琛又道,装模作样的让步。

    容迟把这一段话听完了,然后用“你有病”的眼神看了燕琛一眼。

    “一座虚无缥缈的凤凰城就让你背叛是吧?”沈渊被他的死逻辑气的语无伦次的,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和没有逻辑的人讨论前因后果和自己的无辜没什么必要,你无法把对方眼里扭曲的自己再扭曲回去,何必强求?

    “哪里虚无缥缈?”燕琛压着箭支的那只手动了动手指,箭镞弯了六十度朝天,“你看,那是什么?”

    那是一座……遮天蔽日的城。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这座凤凰城是我的,衡格大陆也是我的。”燕琛得意的笑,“意外大概是……你不是我的……不过,生不是我的人,死也当我的鬼好了。”

    “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沈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我当然说的出口,”燕琛道,“既然脸都撕破了,还要什么面子?十年都没有把你打动,你真是比石头还硬还冷啊。”

    沈渊看燕琛越说越飘渺,和过去那个他认识的人完全不一样,沈渊如果不是知道对方口里说的是自己,还以为燕琛恋爱被甩成了怨妇,对方是渣攻不回头了呢!

    脑补是病,得治。

    想太多系列。

    沈渊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心想为什么自己从前没有发现好兄弟燕琛竟然还可以是这个系列,当真是知人知面不是心,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多了自己的智商也拉低了。

    “其实你不用说的这么好听,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样。”沈渊道,“你既然背叛了这份兄弟情谊,以后就遑论我的对错,因为是你先将箭举起对准我,所以我也不会放水。”

    “是你先离开的!”燕琛听到他的话,情绪似乎有些崩溃,“如果你不去找他,我会一辈子都姓燕,不姓凤!”

    我特么也不姓凤,我姓沈!

    沈渊暴躁。

    “我都要忘了这个姓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辛苦但快活的很,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不就是没有灵魂共振吗,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你就要去找他,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呢?”燕琛,哦不,如今该称作凤琛的人,气咻咻道。

    场面从兄弟反目成仇一瞬间切换到了“我爱你你却去找他,虽然你不爱我但他就是小三”这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狗血桥段。

    实在失控。

    沈渊觉得自己冤枉的很,十分害怕容迟错看自己,但还是给曾经的好兄弟说话的时间,让他把这些曾经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才开口,诚恳的道:“我看了你很多眼,但不来电终究不来电。”

    燕琛不听他解释,“不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他!不然我就杀了你!”

    “杀的了么。”容迟揪了一下沈渊头上的毛,冷冷的看着天上飞着的鸟人燕琛,“下来,我与你决斗。”

    “容迟!”沈渊忍不住出声,担心他。

    “这是我的事。”不论是杀人,还是被杀,容迟都遵循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既然所有的话都已经说破,沈渊喜欢自己这件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容迟自然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任人这样骂到头上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也不能让沈渊出头,那样算作什么?把自己当做脆皮怪?在这样弱肉强食的大陆,养蛊一样的规则面前,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证拥有更大的生存几率。

    “决斗?就凭你?”燕琛见他居然主动冒头,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箭,“你是来找死的么。”

    容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副“你废话真多”的表情。

    沈渊害怕燕琛对容迟下狠手,他以为容迟对大陆决斗的方式不甚了解,这是不死不休的战斗,除非一个人倒下没有呼吸身体冰凉,否则战斗永不终结。

    “你还在高烧……”沈渊只要面对容迟,就会化身鸡婆。

    “一边去!”容迟对他爆喝一声,握着短刀的手上青筋暴起,因为瘦到几乎没有肉,所以连骨头都似乎要戳破皮肤,狠狠的戳沈渊一脸。

    这是容迟的战斗,沈渊在旁边,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弱。

    他从来都不是站在别人的羽翼下,让别人替他遮风挡雨的人。

    更何况……面对燕琛,总是有一种战意,一种从血管中爆出的兴奋,高烧更是形成了催化剂。

    沈渊退到一边,阳光被天上巨大的城池所覆盖,整个大陆都显得阴沉,连白色的皮毛都有些黯淡无光。

    凤琛一步一步走近。

    ☆、第26章 变故突生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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