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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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帅以致死 作者:远灵
第16节
叶淮冷静下来，渐渐恢复人形，他走近，道：“你……要和我一同去吗？”
“抱歉，如果我能有机会，就不会出现在这了。”许至说。
这绝对是大实话，他的本体还在尚怡脖子上挂着呢，本就离不了太远，当然他也不想去费那个力就是了。
叶淮深吸了口气，看向许至的目光柔和了很多，默了默，低声道：“保重！”
许至勾起嘴角，“保重。”
说完，他就化作小精灵大小，消失在了夜色中。
至于叶淮此去的安危问题，许至表示，如果一个精通多种徒手战斗和武装作战技能，拥有超强的近身格斗技巧，也精通暗杀技术，再加上一激动就变身发射冲击波的金手指，甚至危急时刻还会进化出不死之身的男人，还解决不了一个只带着几个普通异能者的科学家，那这位就不叫主角了。
叶淮是谁？那可是将来要毁灭世界的男人！
许至相信，叶淮这一去，估计就得提前展开剧情，卷入重重漩涡，几年内怕是回不来了，和尚怡的感情萌芽，也成功掐灭在了初始状态。
第二天一早，叶淮就收拾好东西，照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准备前往市了，走之前也不忘和尚怡打了声招呼。
尚怡以为叶淮只是简单的去看个朋友，很快就会回来的那种，就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叶大哥一路顺风哦！”
尽管叶淮心里很沉重，甚至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但一看到小姑娘明亮的笑容，还是忍不住微微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复仇路。
目送着叶淮远去，尚怡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忽然灵光一闪，说：“我知道哪里怪了！”
许至坐在她的肩头，闻言斜了斜头看向她：“怎么？”
“叶大哥今天居然刮胡子了！真的好不习惯啊！”
许至：“……”
不管剧情怎么变，作为炮灰女配，尚怡毫无波澜的学生生活还是一天天继续着。
这天，班上两个女生忽然找到尚怡，邀请她放学后一同去校外新开的一家小吃店，由其中带头女生的男友请客。
尚怡心里是没什么兴趣的，但这些天她按着阿森说的，一直跟这两个女生一起回家，这次邀请也算是她们正式接纳她进入这个小圈子的象征，也许可能还带着一点秀恩爱性质，她不去，无疑是拉开了和她们的距离。
于是她面上很高兴的点头答应了。
三个女生加上一个男生说走就走，放学后径直进了小吃店内，找了个靠窗的四人桌坐了下来。
唯一的一名男生很大方，放开了让几个女生点，反正这些小吃都很便宜。
新开业的店里坐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附近的学生，身上还穿着校服，一个个吃的很尽兴，尚怡随意一看，都有点馋了，正准备收回视线，忽然一顿，居然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店内靠墙角的那一桌，坐着几个打着赤膊的男人，还有两个穿着短裙的潮妹，其中那个波浪卷的，赫然便是和他们一个班的陈菱君。
那一桌离他们不远——本来这个店就比较小，几个人脚下还摆着几个空酒瓶，喝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尚怡下意识低下头，随即心里又对自己这种微弱的畏惧心理感到好笑，于是又挺直背，抬起头，一脸正气的看起挂在对面墙上的电视。
尚怡如今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只是清秀，跟一帮学生坐着，不算多起眼，不过陈菱君旁边的寸头男眼睛一扫，就注意到了他们身上的校服，打了个酒隔，对陈菱君道：“哟，那不是你们r高的，认识不？”
陈菱君顺着他看过去，显然认出了一直替她写作业尚怡同学和她的小伙伴，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那几个小鬼，我们班的，每天看着都烦。”
他们中领头的，一个同样是寸头，长得有点小帅，胳膊上还刺了纹身的王志海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咦，看电视的那姑娘，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王志海便道：“菱君，既然和你一个班的，都是同学，就过去打个招呼呗。”
王哥都发话了，陈菱君还能怎么样？只能不情不愿的放下才咬了一口的肉串，拎着酒瓶子，朝着尚怡那桌去了。
尚怡旁边几个女生注意到，忙紧张地低声道：“不是吧，陈姐也在这？她走过来干嘛？”
没办法，实在是陈菱君平日里积威太深，他们这几个普通学生还真惹不起。
这桌男生瞧着那几个往这边张望的肌肉汉子，心里也有点打鼓，但还是坚强的搂住自己的小女友，说：“别怕，有我！”
尚怡默默翻了个白眼，特别淡定地吃完了手里的串，抽出张纸擦擦嘴，转身对着走到她面前的陈菱君笑着打了个招呼：“陈姐。”
“你们几个，有酒不？”
伸手不打笑脸人，难得陈菱君语气柔和了点。
尚怡摇头：“我不喝酒的。”
“那不行，酒这东西总有第一次，来！”陈菱君说着，把自己手里拎着的酒瓶递了过去。
尚怡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呢，忽然异变突生，从边上一个桌子，斜着冲过来一个人。
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大叔，还打着领带，此时却狠狠地盯着尚怡，一张沧桑的脸孔十分狰狞，挥舞着手里的小刀就朝着尚怡扎了过来，一边大叫：“妈的，臭婊子！拿着老子的钱找男人！”
一把泛着森林寒光的匕首，趁着主人眼里疯狂的光芒，显然，这人的目标十分明确，他要尚怡的命！
陈菱君呆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迈出一步挡在尚怡面前，却被来人狠狠地撞了出去。
没想到那看似瘦骨嶙峋的样子，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力！
尚怡再怎么触觉敏锐，她此时此刻也只是个学生，看到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反射性后退，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候，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瞬间将她拉回了神。
“放松，交给我。”
☆、第69章 短命怀表精4
眼看着那把刀就要直直扎入自己的腹部，尚怡却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的身体好像和精神脱离，却能清晰感受到它的颤抖，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充分调动起来，视野里那个陌生男人的动作似乎也慢了下来。
[侧闪。]
随着脑海里沉稳有力的男声一声令下，尚怡瞪大眼，身子灵活无比的弯下腰，同时往右侧一闪，险险避过了这一击。
男人见一击不中，眼中光芒更加疯狂，大吼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凶器，就侧过身再次扑了上来。
[腾身。]
尚怡抿紧唇，右脚向前一步，同时猛地抬起左脚狠狠踢在了男人前腿内侧，让他一时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尚怡立刻又是一脚，男人紧抓在手里的小刀就飞了出去，叮的一声落在目瞪口呆的陈菱君脚下。
[鞭踢。]
即使局面暂时得到了逆转，许至仍然冷静下达着命令，尚怡也十分听话的前移一步，上体右旋，在男人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迅速抬腿横扫他的脑部右侧，用了最大的力气，把人彻底打得站不起来。
同时尚怡自己也因为脱力，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两条腿还被余波震得有些发麻。
此时其他人也赶了上来，陈菱君那桌的几个寸头男牢牢地压制住了还在不断破口大骂的中年男人。
亲眼目睹高中少女勇斗行凶人的店内诸位，包括老板在内，都已经差不多吓傻了，好在还有人记着报警，不多时就进来几个警察，简单询问了情况后，就把已经被王志海揍得一脸猪头样的男人带走了。
看着除了站不稳，几乎毫发无损的尚怡，一圈人的眼神都变了。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没过多久，受了惊吓的顾客就走的七七八八，小吃店内冷冷清清，只剩下王志海一伙人，加上好心扶着尚怡的女生以及她仍然还有些恍惚的小男友。
尚怡微微喘着气，在心里急切的呼唤：
[阿森！阿森！]
没有回应。
这是正常的，因为精神力透支的许至已经缩回怀表里休养了。
小男友盯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烤串，吞了吞口水，小声询问：“还……吃吗？”
本来想上来看看的陈菱君顿住脚步，就见几个同学对视几眼，刷刷，几秒功夫视线都集中在了尚怡身上。
没有得到阿森的回应，尚怡当然也没了继续的心情，她环视一周，长期计划经济的生活又让她不忍浪费，便开口道：“可以打包吗？”
在老板钦佩的眼神中，尚怡恢复了点力气，特别淡定的接过自己那份，然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着尚怡那单薄的背影，王志海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转头问陈菱君：“你那同学，叫什么来着？”
陈菱君愣愣的回答：“尚怡，高尚的尚，怡然自乐的怡。”
“哟，你还有点文采，”王哥笑了，又刻意拉长语调道：“这小姑娘还挺有两把刷子，你可得跟她好好交个朋友，学习学习。”
陈菱君脑海里一瞬间回放起尚怡刚刚那凌厉果断的身手，莫名心跳个不停，她怎么也没想到，尚怡这个她从未入眼的小女生，原来不是只温顺无害的小白兔，反而是只披着兔皮的狼！
果然是大隐隐于市么？她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而她陈菱君，最崇拜强者！
“我懂的，王哥。”
急匆匆的回到家，尚怡连书包都没取下来，就从抽屉里拿出小型刀片，割破手指，又取下脖子上的怀表，将鲜红的血液抹在上面。
基于和尚怡的契约关系，她的新鲜血液对于目前的许至来说，几乎是大补，等同于游戏里的极品药水，瞬间满血复活。
看着许至重新扑闪着翅膀出现在她的眼前，尚怡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毫不顾及形象地呈大字型仰躺在柔软的床上。
许至也默默地躺在她的耳边。
尚怡咂咂嘴，回味着刚刚的一幕幕，虽然看起来就好像突然美少女战士变身了一样，但其实她心里明白是她的阿森在危急时刻，用精神力控制了她的大脑，从而操纵她迎击敌人，而且这样的情况也已经不止一次了，只是都没有这一次持续时间长，幅度大而已。
她的阿森……真是好厉害啊。
反倒是她，作为朋友，却一直一直依赖着对方，危急时刻没有半分用处……
战斗残留的兴奋渐渐冷却，尚怡忽然翻身坐起，双手拖住许至放置眼前，认真地道：“阿森，教我格斗术吧！就是今天那种，拜托！”
许至抱着胳膊，闻言也不显意外，只是平静道：“理由？”
“我想和你并肩战斗！”想保护你！后半句尚怡明智的咽在了喉咙里。
许至挑眉，看着她眼里自己的倒影，忽然微微笑了，道：“那就现在开始吧。”
等等。
阿森刚刚说了什么？
尚怡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都做好极力争取的准备了，结果对方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答应了？？？
但是她还没准备好啊喂！
许至可不管她丰富的心理活动，轻咳一声，就着尚怡合拢的手掌，毫不迟疑地开始演练一整套散打的基本招式。
尚怡把眼睛瞪得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乎快变斗鸡眼眼了，然而，她只看见那道小小的身影刷刷刷快速闪现，然后不到几分钟……就没了。
许至停下来，整整衣服，停在空中，目光中微不可觉的带着几分笑意。
“看清楚了？重复一遍给我看看。”
尚怡：一脸懵逼jpg
“我……”尚怡低下头，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轻度近视感到羞愧。
“眼力差、起步晚，”许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用一种长辈的眼光凝视着眼前失落的少女，缓缓道：“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孩子。”
经他这一句话，尚怡一拍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啊呀，我还没做作业呢！”
至于晚上的直播，尚怡目光微黯，一瞬间又想起了那个中年男人刺耳的辱骂声。
……至少今晚，还是算了吧。
又是新的一天。
陈菱君踩着早自习的钟声进了教室，难得穿了一身肥大的校服，她在尚怡的桌旁停下，轻轻拍了拍两下桌子，道：“作业。”
尚怡正跟同桌的女生说话呢，一转头就看见了陈菱君的素颜，这稀有程度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来练习册递给了对方。
陈菱君哼了一声：“谢了。”
尚怡嗯了一声，虽然觉得这人有些不大对劲，但还是报以一如既往的微笑。
然后，忽然一个东西从陈菱君手里抛了过来，尚怡连忙接住，定眼一瞧，一瓶罐装可乐？
尚怡疑惑地看过去，就只看到陈菱君转过身，摆摆手，有些无所谓的说：“超市打折，买一送一，喝吧没毒。”
尚怡顿时哭笑不得，无形中对她的反感也消散了一点。
——但问题是，她从来不喝碳酸饮料的好吗？
上午第三节课过去，是短暂的十分钟课间。
坐在陈菱君斜后面的跟班之一再也忍不住了，凑到陈菱君身边道：“陈姐，你看什么呢？”
陈菱君一怔，有点不自在的收回目光，说：“黑板。”
男生就笑：“陈姐，那个尚怡惹麻烦了？你都盯着人家看了一上午了。”
陈菱君不耐烦的皱起眉，“我就看看美女，不行？”
可是你从来都只看帅哥好吗？男生心想着，忽然想起自己前不久看的一部动漫，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陈姐，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陈菱君瞬间一拍桌，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瞎说什么！”
男生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诽谤：
我就是瞎说，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啊大姐！
另一边，尚怡同学一天下来，和平时一般无二，规规矩矩的听课，做笔记，然后放学结伴回家，一个人做了简单的晚饭，看着盘子里的菜，忽然有点儿怀念出门在外的邻居叶淮了。
不说别的，至少能尝尝她的手艺，看看有没有进步嘛！
阿森在看电视，自己一个人吃着，香是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尚怡撇撇嘴，快速填饱肚子，擦桌子，刷碗，做作业……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才犹犹豫豫的重新坐在了电脑前。
她已经收到警方的消息，那个袭击她的男人就是一直支持自己的土豪粉丝霸绝天下，从警察口里，她也得知对方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薪资在平均线的那种，却为了自己，每个月花几乎一半的工资打赏，就为了占据粉丝榜首，不错过自己的每一场直播，甚至在对方的意识里，还认定了自己就是他的女人……
尚怡心情不可能不复杂。
她甚至一度想放弃网络直播，但在阿森的开导下，她还是决定继续直播。
——何必因为别人的看法就否定自己的乐趣呢？
进入直播间，放着舒缓的音乐，尚怡摘下眼镜，摸了摸脖子上的怀表，恢复好心态，冲着镜头露出微笑。
【主播来啦，撒花！】
【帅的一笔送给主播188棒棒糖x3——艺宝看起来有点憔悴？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我不吃葱送给主播66棒棒糖——艺宝不舒服？张嘴，哥哥喂你吃药】
☆、第70章 短命怀表精5
不知道是不是尚怡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晚的“帅的一笔”大方的有点不正常。
其实以往，这位虽然在她这算个土豪，但如果放到其他主播那儿，顶多算个小霸王，而今晚帅的一笔却忽然爆发，不断刷礼物，闪瞎了一票人的眼，拿出了真土豪的王霸之气。
难道是突然中了大奖？
尚怡猜想着，随即摇摇头，不管怎么样，有钱她当然挺高兴，本来略抑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着明早去菜市场买点什么菜好了。
结束直播，已经将近十一点，换上睡衣，从脖子上取下有些陈旧的怀表放到床边，临睡前，尚怡低头望着许至在暖色的灯光下柔和了些许的英俊小脸，轻声道：“晚安，阿森。”
许至扑闪着羽翼，飞身上前吻了吻她纤长的睫毛：“晚安。”
尚怡带着笑意闭上了眼。
许至盯着她看了一会，才把灯关掉，意识沉入了怀表中。
第二天一早，尚怡早早背着书包出现在了教室。
坐下拿出课本没多久，耳边就出现了熟悉的台词：
“超市中奖了，给你！”
然后又是一罐可乐。
陈菱君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喂，尚怡，陈姐怎么总是送你饮料啊？”同桌女生好奇的问。
尚怡皱起眉头，她也很奇怪的好么？明明前阵子还差点要动手揍她，这两天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恢复了正常学生的打扮，还安安分分听课不闹事，甚至昨天破天荒没让她继续代写作业，更别说隔几节课就莫名其妙丢一罐可乐过来。
要说陈菱君是因为那天小吃店的事对她示好吧，从表情态度来看又不像，依旧是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样子，可要说不是，难道是迷途知返，对她这个一直被压榨脑力的可怜虫的补偿？
没有想到答案，尚怡也不纠结，把可乐放到一边，集中精神，开始大声朗诵必背古诗文。
很快，学校的一天日常宣告结束，尚怡把书本收好，刚一转身，就看见课桌中央摆着一罐还冒着冷气的可乐。
尚怡：“……”
她无语的看向站在一边的陈菱君，很想告诉她自己课桌里还有两罐摆着呢，但话一出口还是委婉地道：“陈姐，其实这个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怕什么，又不是男的！”陈菱君抬高眉毛，并不在意，忽又一顿，冷下脸：“你不喜欢喝可乐？”
面对陈菱君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尚怡默了默，还是勇敢的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僵硬。
不过，陈菱君却忽然哈哈笑起来，一拍她的肩膀，颇为豪爽的道：“不喜欢就早说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尚怡刚松了口气，却听陈菱君又道：“那这样，既然不喝可乐，那就现在，跟姐去吃火锅去，成不？”
尚怡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谢谢陈姐，但是我家里还有点事，要早点回……”
“哦。”虽然是意料之中的拒绝，陈菱君却表情明显失落了一下，可是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失落个什么劲。
目送着尚怡出了教室门，陈姐头跟班之一，资深二次元男士费成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家老大“怅然若失”的模样，便凑过去语重心长地道：“姐，放弃吧，何必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森林呢？”
见陈菱君表情若有触动，费成连忙再接再厉，苦口婆心的继续念叨，什么虽然真爱没有性别，但是异性相吸是科学之类baba……
等他说得口都干了，陈菱君才幽幽的看向他，道：“你说，尚怡喜欢什么口味的牛奶？”
费成：“……”
心好累。
是夜，被橙色灯光晕染的清凉室内。
身材硕长，黑色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的男人将头埋在少女白皙的脖颈处，感受到少女微微的颤抖，他伸出手，轻轻环住她的腰，给予无声的安抚。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许至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尖牙刺破皮肤的声音，血液的香甜气息随之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温热的液体在喉间流动，他闭上眼，控制不住地发出畅快的低吼，直到感受到已经是尚怡的极限，才用自己最大强大的自制力，收起尖锐的虎牙，缓缓抬起头，血色的双眼渐渐也成一蓝一紫。
这是他维持如今的身体所必须的仪式，随着他越来越强大，需求的契约者血液也越来越多，频率也从刚开始的每月一次变成了现在的一周两次，虽然尚怡几乎毫不抵触，但他还是足够小心翼翼，在不影响对方身体的前提下，牢牢把控着自己的渴望。
看着自己造成的两个洞口，许至微微眯眼，忽然低下头，用舌头舔了舔尚怡脖子上流出的鲜血。
尚怡浑身止不住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忍不住伸手一推，往后退去，却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放在柜子上的书包也因为这一撞，倒了下来，几本书滑了落在地上。
许至及时扶住她，视线却落在那几本书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尚怡疑惑的转头，一眼就看到从课本里露出来的粉色信封，连忙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把它重新夹进课本，放到书包里。
许至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忽然来了点兴趣，挑眉道：“情书？”
尚怡脸红红的，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音量道：“不是……”
许至：←_←
被他这揶揄的眼神一看，尚怡抿抿唇，暗恼自己在害羞个什么鬼，索性镇定下来，直接说道：“我们班长今天转学了，这是他最后偷偷给我的，说是一些好的摘抄，给我留个纪念。”
她们班班长叫杨旭华，长得一表人才，称的上是他们班班草了，平日里跟大家出的也很不错，他一走，包括尚怡在内，大家都十分不舍，而且班长大人算是尚怡在班内唯一走的近一点的男生了，因为他们两有一个共同爱好——从杂志、、课本里摘录一些精美优雅的句子，好好珍藏。
不过杨旭华比尚怡更热衷，密密麻麻抄了好几个小本子，或许也是因为这个，他身上也总是透着一种文艺忧郁的气质，迷倒了学校里不少少女。
这个年纪的少女，哪怕是尚怡这样，看似书呆的类型，和杨旭华相处久了，心里也有一股子朦胧的情愫，所以被许至发现这疑似情书的幸福，才会害羞脸红。
说不定真的是情书呢？啊，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于是，躲开了许至后，尚怡怀着隐隐的期待，打开了这封信。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像是随便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稿纸。
嘴角的笑凝固了一秒，尚怡展开了它。
她抽了抽嘴角，以一种奇怪的表情读完了全文。
11我曾走过那……
12如果不能忘记……
13许多时候，其实我们是被梦想唤醒，是被心灵牵引，是被日子追逐的……
……
最后还来了一句：
疼痛。是疼还是痛？有区别吗？
心疼和心痛。有区别吗？
尚怡：……居然真的是摘抄！
什么心疼什么心痛！她的少女心都碎了一地了好吗？！
尚怡默默地把信重新塞回去，整理好心情，洗漱完躺平，没多久就困意袭来，裹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而她的小伙伴许至，此时此刻已经缩到怀表里头，进入了睡眠。
由于要消化尚怡血液里蕴含的能量，这一觉许至睡的格外沉，等到第二天睁开眼，浑身清爽的飞出怀表，尚怡正好从市场买菜回来，手里提着两个鼓胀的塑料袋。
这天是难得的周末，尚怡早就列好了安排表，做一桌好菜给自己补补营养也在她的计划内。
她把东西放到桌上，忽然间手贴着额头，身子晃了两下。
许至忙飞到她面前，却发现她面色极为苍白，皮肤暗淡，一副极为虚弱的样子。
他心中一跳，想扶住尚怡，然而现在这小小的身体却无处发力，只能关切的问：“尚怡，你不舒服？”
“我没事，”尚怡勉强露出一个笑，道：“就是外边太阳太大了，有点儿头晕。”
许至仍皱着眉，尚怡这样子……简直就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样。
然后，扑通一声，尚怡脸朝下，果真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许至艰难的把人翻过来，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烧、心率正常……他的视线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上划过，投向窗外温暖的日光。
失血过多？
明明尚怡从来适应良好，而他也确认自己昨晚很好地控制住了吸血量。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太多的时候，许至刚从尚怡的口袋里翻出手机，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第71章 短命怀表精6（完）
门外是已经消失了几个月的叶淮。
他途经昔日的小镇，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来和记忆里曾温暖过他的苍白岁月的少女做个正式的道别——好吧，他承认，他只是想再看看她，一眼就好。
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他正有些失落，忽然大门嘎吱一声打开，昏迷在床的尚怡骤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叶淮一惊，来不及多想大门为什么自动开了的问题，满脸焦急的几个大跨步上前，失声道：“尚怡！尚怡！醒醒！”
把手覆在对方的额头上，叶淮眉头一皱，抱起尚怡就往门外走，准备去最近的医院。
医院其实并不远，但尚怡家住在一个颇为偏僻的巷子里，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看到一个顶，看着怀里尚怡苍白的脸色，叶淮走的越发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心里不停祈祷，忽然感到怀里一动，低头看去，尚怡正睁着眼，恳求的看着他：“叶大哥，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见她清醒，叶淮很是松了口气，想想还是道：“你这状态……还是去医院看看保险。”
“我说了！我不去医院！！”
这一声大吼，仿佛耗尽了尚怡所有力气，脸上都泛了红。
叶淮脚步一顿。
尚怡的音量从没有这么高过，从来都是轻轻柔柔，仿佛永远不会有脾气。
最终还是叶淮妥协了，他叹着气，把人又抱回了家。
尚怡不想去医院，自然是有原因的。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进那里，那种充满消毒水，承载着父母无数个痛苦的日日夜夜的地方。
不过她马上就感到无比愧疚了，叶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好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她居然还毫无礼貌的吼了对方一句。
于是尚怡缓过气来，立马诚恳的道歉加道谢，叶淮表示不在意，却还是放心不下，问起了她最近的身体情况。
尚怡自个倒是浑不在乎，只是道：“我真没事啦，可能是最近睡眠有点不足，再加上要期末考了，压力有点大吧？唔，或许还有昨天无偿献血的原因？反正多休息休息就好啦！”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个笑，颊边两个小梨涡浅浅的，眼睛亮晶晶的，足以可见已经恢复了过来，叶淮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面上还是严肃的叮嘱：“就算是要考试了，也不要太逼着自己学，要劳逸结合懂吗？”
尚怡心中一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懂懂懂！”
尚怡躺在床上，叶淮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而小精灵状态的许至也坐在床头柜上摆着的卷纸上，静静看他们说着话，叶淮看不见他，尚怡却看得见，还趁叶淮不注意朝他眨了眨眼。
两人的气氛很温馨，对话却十分枯燥——至少对许至来说是这样，一个绞尽脑汁编着一些并不存在的旅行趣事，一个絮絮叨叨说着（别人的）校园趣事，两个人都想让对方觉得自己生活充实，从某方面来说，这两位还真是挺配的。
许至转过脸，开始打量起这位即将开启新副本的世界主角，恩，气质沉稳，眼神坚毅，曾经还有些外露的尖锐气息已经很好的掩藏了起来，看来这几个月进步很大，唯一可惜的是，这一身破破烂烂的灰黑色连帽大衣，以及浓密的胡子，乱糟糟的头发，硬生生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给整成了三十多的沧桑大叔。
此时此刻，看着在自己眼前晃荡的一撮撮方向各异的杂毛，许至很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拔剑飞上去都给人削了，于是只能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然后，他准确的捕捉到了窗边一闪而过的可疑身影。
许至眼神一凝，当下加速飞上去，视线一扫，却一无所获，那道身影就像幻觉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到他沉着脸回到尚怡身边，屋里两人的对话已经进行到尾声了，叶淮总算想起来自己这一趟的目的，不是唠嗑叙旧，而是一个简单的再见，再也不见。
他避掉诸多眼线悄悄来到这里，再多呆一秒，风险就多上一分。
他如今半个身体已经沉入黑暗，甚至自身难保，他不能自私的将尚怡也拖入其中，她这样的纯粹的，可爱的姑娘，理应该生活在阳光下，肆意微笑。
……她不应该是，也无法成为他的救赎。
他已经心甘情愿成为黑暗的奴隶。
尚怡却听不到他沉痛的心声，只是难掩失落的道：“我……知道了，叶大哥，我将来毕业了，可以去看望你吗？”
叶淮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叶大哥！”尚怡在背后叫住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新家在哪呢！”
“家吗……”叶淮眼神忽的有些恍惚，他有些自嘲的笑笑：“花海，玫瑰花海。”
没等尚怡反应，他就走了，再也没有一丝留恋。
“真的走了呢……”尚怡喃喃，“好伤心啊。”
虽然这个邻居大哥只和她相处了不到一年，尚怡心底却几乎把对方当成了亲哥哥——这或许能归结为主角强大的人格魅力，但双方之间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叶淮还是个当世稀有的从来不用网络社交软件的老古董，甚至连手机号码都经常变换，这一走，可就是真的是再无交集了。
许至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想哭就别憋着。”
“我才没哭！”尚怡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然后发了会呆，从床上下来，一边准备午饭，一边碎碎念：“都不知道吃了饭再走，我今天为了过周末，还特地买了排骨呢，唔，我想想，是清蒸还是红烧呢……”
尚怡最后还是哭了，是蒙在被子里哭的。
r高期末考如期而至，尚怡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不仅牢牢占据着年级第一的宝座，还荣获了校长奖学金，不过尚怡却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很快，她就升入了高三，直面学生生涯的重大挑战——高考。
越来越紧张的氛围，桌上堆得山一般高的书本习题，许至亲眼看着尚怡一天天消瘦下去，甚至有时候写着写着就趴着睡着了，他劝过尚怡不要这么拼命，可一向很好说话的尚怡却无比固执，只是不断重复着说：“我要考上d大！一定！”
到了后来，许至也只能默默地在她身后，支持鼓励。
而在高考前两个月，他终于收到了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没有丝毫犹豫，许至选择了留下，至少也要亲眼见证这个踏实努力的女孩，进入心中的理想大学。
如果说这些日子，对于尚怡来说，除了学习学习学习还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她对班里的陈菱君不断upupup的好感度了，不仅每天给她送牛奶，还以一己之力强势镇压了班里闹腾的不良们，其威力甚至比教导主任还要可怕，替一众学霸成功营造了好的学习氛围。
尚怡心怀感恩。
所以当陈菱君拿着一些基础题来请教她这个年级第一时，即使一分钟恨不得扳开两瓣用，尚怡还是极为耐心的一字一句，尽量讲解的通俗易懂。
日子一久，两人也就熟了，于是就出现了让陈菱君一众小弟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们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向来引领r高时尚潮流的陈姐，居然打扮的规规矩矩，怀里还揣着几本崭新的课本，和书呆子尚怡手拉着手，去图！书！馆！自！习！了！
其中一号小弟费成特别心塞：美色误人啊！陈姐你醒醒！纯情流路线真心不适合你啊！真的！
陈姐头表示：滚犊子！
如果说r高有哪点好，那大概就是在各大高中补课盛行的高三，紧跟着党走，一到法定节假日，那必须一天不落，少一个小时都不行，把假给放的严严实实，堪称业界良心。
不过对于准学神尚怡同学来说，这只是把学习地点从教室搬到了图书馆，顺带还捎上了一个学渣陈菱君。
哦，对了，还有她那传说中热爱py的表弟。
许至如今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变身时间了，虽然依旧维持不了太久，但把能量攒着攒着来图书馆看一下午书还是可行的。
而陈菱君对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杀马特表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算长得再帅打扰了她和尚怡的两人时光也不行！不过好在对方有眼力见，进了图书馆就自个看自个的，基本不凑过来。
莎士比亚曾说，书是全世界的营养品，这句话许至现在觉得挺有道理，至少作为一只不需要进食的器灵，经历过这么多世，看了无数本书，他现在依然拿着一本科幻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从广阔的幻想世界中抽离，时钟已经指向了傍晚七点整。
他侧过身望去，果然见尚怡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看样子睡得很沉。
陈菱君本来是看她太累，就想着让尚怡多睡会，也就没忍心叫醒她，可现在看时间，她只能推了推她的胳膊，然后又凑到她耳边说：“醒醒！小怡。”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情况不对，无论她怎么摇，怎么说，尚怡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许至走过来，看了看情况，二话不说，打横把人抱起来就大步往外走。
陈菱君没办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担心的道：“小怡好像越来越嗜睡了，她难道每晚都熬夜学习吗？而且这段时间脸色很差，要不……送医院看看？”
许至微不可觉的皱起眉，尚怡的作息规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最近不但没熬夜，反而睡得越发长久，甚至有时候需要他费大力气才会醒来。
——这已经不正常了。
想起尚怡对医院的排斥，许至犹豫了一会，还是听取了陈菱君的意见，把人给送进了医院。
谁都没想到，尚怡这一睡，直到三天后，都没醒过来。
而奇怪的是，医院的检查结果却表明，她的身体各项指标均为正常值——除了稍微有点贫血。
病床前，陈菱君握着尚怡的手，呆呆的看着她，忽然感到旁边多了一个人的气息，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尚怡那个忽而消失忽而又出现的表弟。
“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居然说是小怡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哈哈，太好笑了，小怡她还心心念念着高考呢！一帮庸医！”陈菱君声音沙哑的道。
许至看着尚怡睡梦中安宁的面孔，默然不语。
似乎，尚怡的嗜睡状态，仔细追究，是从即将升入高三那段时期开始，然后越来越严重的。
而那段时间，她接触到的，除了老师同学……
叶淮。
那天尚怡忽然的昏迷，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叶淮口里的花海，玫瑰花海……
把所有这些，串在剧情的脉络上，许至想，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尚怡的确没有病，因为她受到的，是来自一个疯狂女人的诅咒。
朵拉，叶淮前女友，诅咒系异能者。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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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叶淮冷静下来，渐渐恢复人形，他走近，道：“你……要和我一同去吗？”
“抱歉，如果我能有机会，就不会出现在这了。”许至说。
这绝对是大实话，他的本体还在尚怡脖子上挂着呢，本就离不了太远，当然他也不想去费那个力就是了。
叶淮深吸了口气，看向许至的目光柔和了很多，默了默，低声道：“保重！”
许至勾起嘴角，“保重。”
说完，他就化作小精灵大小，消失在了夜色中。
至于叶淮此去的安危问题，许至表示，如果一个精通多种徒手战斗和武装作战技能，拥有超强的近身格斗技巧，也精通暗杀技术，再加上一激动就变身发射冲击波的金手指，甚至危急时刻还会进化出不死之身的男人，还解决不了一个只带着几个普通异能者的科学家，那这位就不叫主角了。
叶淮是谁？那可是将来要毁灭世界的男人！
许至相信，叶淮这一去，估计就得提前展开剧情，卷入重重漩涡，几年内怕是回不来了，和尚怡的感情萌芽，也成功掐灭在了初始状态。
第二天一早，叶淮就收拾好东西，照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准备前往市了，走之前也不忘和尚怡打了声招呼。
尚怡以为叶淮只是简单的去看个朋友，很快就会回来的那种，就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叶大哥一路顺风哦！”
尽管叶淮心里很沉重，甚至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但一看到小姑娘明亮的笑容，还是忍不住微微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复仇路。
目送着叶淮远去，尚怡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忽然灵光一闪，说：“我知道哪里怪了！”
许至坐在她的肩头，闻言斜了斜头看向她：“怎么？”
“叶大哥今天居然刮胡子了！真的好不习惯啊！”
许至：“……”
不管剧情怎么变，作为炮灰女配，尚怡毫无波澜的学生生活还是一天天继续着。
这天，班上两个女生忽然找到尚怡，邀请她放学后一同去校外新开的一家小吃店，由其中带头女生的男友请客。
尚怡心里是没什么兴趣的，但这些天她按着阿森说的，一直跟这两个女生一起回家，这次邀请也算是她们正式接纳她进入这个小圈子的象征，也许可能还带着一点秀恩爱性质，她不去，无疑是拉开了和她们的距离。
于是她面上很高兴的点头答应了。
三个女生加上一个男生说走就走，放学后径直进了小吃店内，找了个靠窗的四人桌坐了下来。
唯一的一名男生很大方，放开了让几个女生点，反正这些小吃都很便宜。
新开业的店里坐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附近的学生，身上还穿着校服，一个个吃的很尽兴，尚怡随意一看，都有点馋了，正准备收回视线，忽然一顿，居然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店内靠墙角的那一桌，坐着几个打着赤膊的男人，还有两个穿着短裙的潮妹，其中那个波浪卷的，赫然便是和他们一个班的陈菱君。
那一桌离他们不远——本来这个店就比较小，几个人脚下还摆着几个空酒瓶，喝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尚怡下意识低下头，随即心里又对自己这种微弱的畏惧心理感到好笑，于是又挺直背，抬起头，一脸正气的看起挂在对面墙上的电视。
尚怡如今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只是清秀，跟一帮学生坐着，不算多起眼，不过陈菱君旁边的寸头男眼睛一扫，就注意到了他们身上的校服，打了个酒隔，对陈菱君道：“哟，那不是你们r高的，认识不？”
陈菱君顺着他看过去，显然认出了一直替她写作业尚怡同学和她的小伙伴，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那几个小鬼，我们班的，每天看着都烦。”
他们中领头的，一个同样是寸头，长得有点小帅，胳膊上还刺了纹身的王志海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咦，看电视的那姑娘，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王志海便道：“菱君，既然和你一个班的，都是同学，就过去打个招呼呗。”
王哥都发话了，陈菱君还能怎么样？只能不情不愿的放下才咬了一口的肉串，拎着酒瓶子，朝着尚怡那桌去了。
尚怡旁边几个女生注意到，忙紧张地低声道：“不是吧，陈姐也在这？她走过来干嘛？”
没办法，实在是陈菱君平日里积威太深，他们这几个普通学生还真惹不起。
这桌男生瞧着那几个往这边张望的肌肉汉子，心里也有点打鼓，但还是坚强的搂住自己的小女友，说：“别怕，有我！”
尚怡默默翻了个白眼，特别淡定地吃完了手里的串，抽出张纸擦擦嘴，转身对着走到她面前的陈菱君笑着打了个招呼：“陈姐。”
“你们几个，有酒不？”
伸手不打笑脸人，难得陈菱君语气柔和了点。
尚怡摇头：“我不喝酒的。”
“那不行，酒这东西总有第一次，来！”陈菱君说着，把自己手里拎着的酒瓶递了过去。
尚怡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呢，忽然异变突生，从边上一个桌子，斜着冲过来一个人。
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大叔，还打着领带，此时却狠狠地盯着尚怡，一张沧桑的脸孔十分狰狞，挥舞着手里的小刀就朝着尚怡扎了过来，一边大叫：“妈的，臭婊子！拿着老子的钱找男人！”
一把泛着森林寒光的匕首，趁着主人眼里疯狂的光芒，显然，这人的目标十分明确，他要尚怡的命！
陈菱君呆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迈出一步挡在尚怡面前，却被来人狠狠地撞了出去。
没想到那看似瘦骨嶙峋的样子，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力！
尚怡再怎么触觉敏锐，她此时此刻也只是个学生，看到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反射性后退，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候，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瞬间将她拉回了神。
“放松，交给我。”
☆、第69章 短命怀表精4
眼看着那把刀就要直直扎入自己的腹部，尚怡却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的身体好像和精神脱离，却能清晰感受到它的颤抖，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充分调动起来，视野里那个陌生男人的动作似乎也慢了下来。
[侧闪。]
随着脑海里沉稳有力的男声一声令下，尚怡瞪大眼，身子灵活无比的弯下腰，同时往右侧一闪，险险避过了这一击。
男人见一击不中，眼中光芒更加疯狂，大吼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凶器，就侧过身再次扑了上来。
[腾身。]
尚怡抿紧唇，右脚向前一步，同时猛地抬起左脚狠狠踢在了男人前腿内侧，让他一时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尚怡立刻又是一脚，男人紧抓在手里的小刀就飞了出去，叮的一声落在目瞪口呆的陈菱君脚下。
[鞭踢。]
即使局面暂时得到了逆转，许至仍然冷静下达着命令，尚怡也十分听话的前移一步，上体右旋，在男人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迅速抬腿横扫他的脑部右侧，用了最大的力气，把人彻底打得站不起来。
同时尚怡自己也因为脱力，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两条腿还被余波震得有些发麻。
此时其他人也赶了上来，陈菱君那桌的几个寸头男牢牢地压制住了还在不断破口大骂的中年男人。
亲眼目睹高中少女勇斗行凶人的店内诸位，包括老板在内，都已经差不多吓傻了，好在还有人记着报警，不多时就进来几个警察，简单询问了情况后，就把已经被王志海揍得一脸猪头样的男人带走了。
看着除了站不稳，几乎毫发无损的尚怡，一圈人的眼神都变了。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啊！
没过多久，受了惊吓的顾客就走的七七八八，小吃店内冷冷清清，只剩下王志海一伙人，加上好心扶着尚怡的女生以及她仍然还有些恍惚的小男友。
尚怡微微喘着气，在心里急切的呼唤：
[阿森！阿森！]
没有回应。
这是正常的，因为精神力透支的许至已经缩回怀表里休养了。
小男友盯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烤串，吞了吞口水，小声询问：“还……吃吗？”
本来想上来看看的陈菱君顿住脚步，就见几个同学对视几眼，刷刷，几秒功夫视线都集中在了尚怡身上。
没有得到阿森的回应，尚怡当然也没了继续的心情，她环视一周，长期计划经济的生活又让她不忍浪费，便开口道：“可以打包吗？”
在老板钦佩的眼神中，尚怡恢复了点力气，特别淡定的接过自己那份，然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着尚怡那单薄的背影，王志海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转头问陈菱君：“你那同学，叫什么来着？”
陈菱君愣愣的回答：“尚怡，高尚的尚，怡然自乐的怡。”
“哟，你还有点文采，”王哥笑了，又刻意拉长语调道：“这小姑娘还挺有两把刷子，你可得跟她好好交个朋友，学习学习。”
陈菱君脑海里一瞬间回放起尚怡刚刚那凌厉果断的身手，莫名心跳个不停，她怎么也没想到，尚怡这个她从未入眼的小女生，原来不是只温顺无害的小白兔，反而是只披着兔皮的狼！
果然是大隐隐于市么？她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而她陈菱君，最崇拜强者！
“我懂的，王哥。”
急匆匆的回到家，尚怡连书包都没取下来，就从抽屉里拿出小型刀片，割破手指，又取下脖子上的怀表，将鲜红的血液抹在上面。
基于和尚怡的契约关系，她的新鲜血液对于目前的许至来说，几乎是大补，等同于游戏里的极品药水，瞬间满血复活。
看着许至重新扑闪着翅膀出现在她的眼前，尚怡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毫不顾及形象地呈大字型仰躺在柔软的床上。
许至也默默地躺在她的耳边。
尚怡咂咂嘴，回味着刚刚的一幕幕，虽然看起来就好像突然美少女战士变身了一样，但其实她心里明白是她的阿森在危急时刻，用精神力控制了她的大脑，从而操纵她迎击敌人，而且这样的情况也已经不止一次了，只是都没有这一次持续时间长，幅度大而已。
她的阿森……真是好厉害啊。
反倒是她，作为朋友，却一直一直依赖着对方，危急时刻没有半分用处……
战斗残留的兴奋渐渐冷却，尚怡忽然翻身坐起，双手拖住许至放置眼前，认真地道：“阿森，教我格斗术吧！就是今天那种，拜托！”
许至抱着胳膊，闻言也不显意外，只是平静道：“理由？”
“我想和你并肩战斗！”想保护你！后半句尚怡明智的咽在了喉咙里。
许至挑眉，看着她眼里自己的倒影，忽然微微笑了，道：“那就现在开始吧。”
等等。
阿森刚刚说了什么？
尚怡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都做好极力争取的准备了，结果对方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答应了？？？
但是她还没准备好啊喂！
许至可不管她丰富的心理活动，轻咳一声，就着尚怡合拢的手掌，毫不迟疑地开始演练一整套散打的基本招式。
尚怡把眼睛瞪得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乎快变斗鸡眼眼了，然而，她只看见那道小小的身影刷刷刷快速闪现，然后不到几分钟……就没了。
许至停下来，整整衣服，停在空中，目光中微不可觉的带着几分笑意。
“看清楚了？重复一遍给我看看。”
尚怡：一脸懵逼jpg
“我……”尚怡低下头，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轻度近视感到羞愧。
“眼力差、起步晚，”许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用一种长辈的眼光凝视着眼前失落的少女，缓缓道：“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孩子。”
经他这一句话，尚怡一拍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啊呀，我还没做作业呢！”
至于晚上的直播，尚怡目光微黯，一瞬间又想起了那个中年男人刺耳的辱骂声。
……至少今晚，还是算了吧。
又是新的一天。
陈菱君踩着早自习的钟声进了教室，难得穿了一身肥大的校服，她在尚怡的桌旁停下，轻轻拍了拍两下桌子，道：“作业。”
尚怡正跟同桌的女生说话呢，一转头就看见了陈菱君的素颜，这稀有程度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来练习册递给了对方。
陈菱君哼了一声：“谢了。”
尚怡嗯了一声，虽然觉得这人有些不大对劲，但还是报以一如既往的微笑。
然后，忽然一个东西从陈菱君手里抛了过来，尚怡连忙接住，定眼一瞧，一瓶罐装可乐？
尚怡疑惑地看过去，就只看到陈菱君转过身，摆摆手，有些无所谓的说：“超市打折，买一送一，喝吧没毒。”
尚怡顿时哭笑不得，无形中对她的反感也消散了一点。
——但问题是，她从来不喝碳酸饮料的好吗？
上午第三节课过去，是短暂的十分钟课间。
坐在陈菱君斜后面的跟班之一再也忍不住了，凑到陈菱君身边道：“陈姐，你看什么呢？”
陈菱君一怔，有点不自在的收回目光，说：“黑板。”
男生就笑：“陈姐，那个尚怡惹麻烦了？你都盯着人家看了一上午了。”
陈菱君不耐烦的皱起眉，“我就看看美女，不行？”
可是你从来都只看帅哥好吗？男生心想着，忽然想起自己前不久看的一部动漫，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陈姐，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陈菱君瞬间一拍桌，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瞎说什么！”
男生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诽谤：
我就是瞎说，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啊大姐！
另一边，尚怡同学一天下来，和平时一般无二，规规矩矩的听课，做笔记，然后放学结伴回家，一个人做了简单的晚饭，看着盘子里的菜，忽然有点儿怀念出门在外的邻居叶淮了。
不说别的，至少能尝尝她的手艺，看看有没有进步嘛！
阿森在看电视，自己一个人吃着，香是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尚怡撇撇嘴，快速填饱肚子，擦桌子，刷碗，做作业……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才犹犹豫豫的重新坐在了电脑前。
她已经收到警方的消息，那个袭击她的男人就是一直支持自己的土豪粉丝霸绝天下，从警察口里，她也得知对方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薪资在平均线的那种，却为了自己，每个月花几乎一半的工资打赏，就为了占据粉丝榜首，不错过自己的每一场直播，甚至在对方的意识里，还认定了自己就是他的女人……
尚怡心情不可能不复杂。
她甚至一度想放弃网络直播，但在阿森的开导下，她还是决定继续直播。
——何必因为别人的看法就否定自己的乐趣呢？
进入直播间，放着舒缓的音乐，尚怡摘下眼镜，摸了摸脖子上的怀表，恢复好心态，冲着镜头露出微笑。
【主播来啦，撒花！】
【帅的一笔送给主播188棒棒糖x3——艺宝看起来有点憔悴？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我不吃葱送给主播66棒棒糖——艺宝不舒服？张嘴，哥哥喂你吃药】
☆、第70章 短命怀表精5
不知道是不是尚怡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晚的“帅的一笔”大方的有点不正常。
其实以往，这位虽然在她这算个土豪，但如果放到其他主播那儿，顶多算个小霸王，而今晚帅的一笔却忽然爆发，不断刷礼物，闪瞎了一票人的眼，拿出了真土豪的王霸之气。
难道是突然中了大奖？
尚怡猜想着，随即摇摇头，不管怎么样，有钱她当然挺高兴，本来略抑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着明早去菜市场买点什么菜好了。
结束直播，已经将近十一点，换上睡衣，从脖子上取下有些陈旧的怀表放到床边，临睡前，尚怡低头望着许至在暖色的灯光下柔和了些许的英俊小脸，轻声道：“晚安，阿森。”
许至扑闪着羽翼，飞身上前吻了吻她纤长的睫毛：“晚安。”
尚怡带着笑意闭上了眼。
许至盯着她看了一会，才把灯关掉，意识沉入了怀表中。
第二天一早，尚怡早早背着书包出现在了教室。
坐下拿出课本没多久，耳边就出现了熟悉的台词：
“超市中奖了，给你！”
然后又是一罐可乐。
陈菱君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喂，尚怡，陈姐怎么总是送你饮料啊？”同桌女生好奇的问。
尚怡皱起眉头，她也很奇怪的好么？明明前阵子还差点要动手揍她，这两天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恢复了正常学生的打扮，还安安分分听课不闹事，甚至昨天破天荒没让她继续代写作业，更别说隔几节课就莫名其妙丢一罐可乐过来。
要说陈菱君是因为那天小吃店的事对她示好吧，从表情态度来看又不像，依旧是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样子，可要说不是，难道是迷途知返，对她这个一直被压榨脑力的可怜虫的补偿？
没有想到答案，尚怡也不纠结，把可乐放到一边，集中精神，开始大声朗诵必背古诗文。
很快，学校的一天日常宣告结束，尚怡把书本收好，刚一转身，就看见课桌中央摆着一罐还冒着冷气的可乐。
尚怡：“……”
她无语的看向站在一边的陈菱君，很想告诉她自己课桌里还有两罐摆着呢，但话一出口还是委婉地道：“陈姐，其实这个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怕什么，又不是男的！”陈菱君抬高眉毛，并不在意，忽又一顿，冷下脸：“你不喜欢喝可乐？”
面对陈菱君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尚怡默了默，还是勇敢的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僵硬。
不过，陈菱君却忽然哈哈笑起来，一拍她的肩膀，颇为豪爽的道：“不喜欢就早说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尚怡刚松了口气，却听陈菱君又道：“那这样，既然不喝可乐，那就现在，跟姐去吃火锅去，成不？”
尚怡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谢谢陈姐，但是我家里还有点事，要早点回……”
“哦。”虽然是意料之中的拒绝，陈菱君却表情明显失落了一下，可是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失落个什么劲。
目送着尚怡出了教室门，陈姐头跟班之一，资深二次元男士费成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家老大“怅然若失”的模样，便凑过去语重心长地道：“姐，放弃吧，何必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森林呢？”
见陈菱君表情若有触动，费成连忙再接再厉，苦口婆心的继续念叨，什么虽然真爱没有性别，但是异性相吸是科学之类baba……
等他说得口都干了，陈菱君才幽幽的看向他，道：“你说，尚怡喜欢什么口味的牛奶？”
费成：“……”
心好累。
是夜，被橙色灯光晕染的清凉室内。
身材硕长，黑色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的男人将头埋在少女白皙的脖颈处，感受到少女微微的颤抖，他伸出手，轻轻环住她的腰，给予无声的安抚。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许至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尖牙刺破皮肤的声音，血液的香甜气息随之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温热的液体在喉间流动，他闭上眼，控制不住地发出畅快的低吼，直到感受到已经是尚怡的极限，才用自己最大强大的自制力，收起尖锐的虎牙，缓缓抬起头，血色的双眼渐渐也成一蓝一紫。
这是他维持如今的身体所必须的仪式，随着他越来越强大，需求的契约者血液也越来越多，频率也从刚开始的每月一次变成了现在的一周两次，虽然尚怡几乎毫不抵触，但他还是足够小心翼翼，在不影响对方身体的前提下，牢牢把控着自己的渴望。
看着自己造成的两个洞口，许至微微眯眼，忽然低下头，用舌头舔了舔尚怡脖子上流出的鲜血。
尚怡浑身止不住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忍不住伸手一推，往后退去，却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放在柜子上的书包也因为这一撞，倒了下来，几本书滑了落在地上。
许至及时扶住她，视线却落在那几本书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尚怡疑惑的转头，一眼就看到从课本里露出来的粉色信封，连忙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把它重新夹进课本，放到书包里。
许至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忽然来了点兴趣，挑眉道：“情书？”
尚怡脸红红的，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音量道：“不是……”
许至：←_←
被他这揶揄的眼神一看，尚怡抿抿唇，暗恼自己在害羞个什么鬼，索性镇定下来，直接说道：“我们班长今天转学了，这是他最后偷偷给我的，说是一些好的摘抄，给我留个纪念。”
她们班班长叫杨旭华，长得一表人才，称的上是他们班班草了，平日里跟大家出的也很不错，他一走，包括尚怡在内，大家都十分不舍，而且班长大人算是尚怡在班内唯一走的近一点的男生了，因为他们两有一个共同爱好——从杂志、、课本里摘录一些精美优雅的句子，好好珍藏。
不过杨旭华比尚怡更热衷，密密麻麻抄了好几个小本子，或许也是因为这个，他身上也总是透着一种文艺忧郁的气质，迷倒了学校里不少少女。
这个年纪的少女，哪怕是尚怡这样，看似书呆的类型，和杨旭华相处久了，心里也有一股子朦胧的情愫，所以被许至发现这疑似情书的幸福，才会害羞脸红。
说不定真的是情书呢？啊，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于是，躲开了许至后，尚怡怀着隐隐的期待，打开了这封信。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像是随便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稿纸。
嘴角的笑凝固了一秒，尚怡展开了它。
她抽了抽嘴角，以一种奇怪的表情读完了全文。
11我曾走过那……
12如果不能忘记……
13许多时候，其实我们是被梦想唤醒，是被心灵牵引，是被日子追逐的……
……
最后还来了一句：
疼痛。是疼还是痛？有区别吗？
心疼和心痛。有区别吗？
尚怡：……居然真的是摘抄！
什么心疼什么心痛！她的少女心都碎了一地了好吗？！
尚怡默默地把信重新塞回去，整理好心情，洗漱完躺平，没多久就困意袭来，裹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而她的小伙伴许至，此时此刻已经缩到怀表里头，进入了睡眠。
由于要消化尚怡血液里蕴含的能量，这一觉许至睡的格外沉，等到第二天睁开眼，浑身清爽的飞出怀表，尚怡正好从市场买菜回来，手里提着两个鼓胀的塑料袋。
这天是难得的周末，尚怡早就列好了安排表，做一桌好菜给自己补补营养也在她的计划内。
她把东西放到桌上，忽然间手贴着额头，身子晃了两下。
许至忙飞到她面前，却发现她面色极为苍白，皮肤暗淡，一副极为虚弱的样子。
他心中一跳，想扶住尚怡，然而现在这小小的身体却无处发力，只能关切的问：“尚怡，你不舒服？”
“我没事，”尚怡勉强露出一个笑，道：“就是外边太阳太大了，有点儿头晕。”
许至仍皱着眉，尚怡这样子……简直就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一样。
然后，扑通一声，尚怡脸朝下，果真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许至艰难的把人翻过来，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烧、心率正常……他的视线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上划过，投向窗外温暖的日光。
失血过多？
明明尚怡从来适应良好，而他也确认自己昨晚很好地控制住了吸血量。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太多的时候，许至刚从尚怡的口袋里翻出手机，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第71章 短命怀表精6（完）
门外是已经消失了几个月的叶淮。
他途经昔日的小镇，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来和记忆里曾温暖过他的苍白岁月的少女做个正式的道别——好吧，他承认，他只是想再看看她，一眼就好。
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他正有些失落，忽然大门嘎吱一声打开，昏迷在床的尚怡骤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叶淮一惊，来不及多想大门为什么自动开了的问题，满脸焦急的几个大跨步上前，失声道：“尚怡！尚怡！醒醒！”
把手覆在对方的额头上，叶淮眉头一皱，抱起尚怡就往门外走，准备去最近的医院。
医院其实并不远，但尚怡家住在一个颇为偏僻的巷子里，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看到一个顶，看着怀里尚怡苍白的脸色，叶淮走的越发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心里不停祈祷，忽然感到怀里一动，低头看去，尚怡正睁着眼，恳求的看着他：“叶大哥，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见她清醒，叶淮很是松了口气，想想还是道：“你这状态……还是去医院看看保险。”
“我说了！我不去医院！！”
这一声大吼，仿佛耗尽了尚怡所有力气，脸上都泛了红。
叶淮脚步一顿。
尚怡的音量从没有这么高过，从来都是轻轻柔柔，仿佛永远不会有脾气。
最终还是叶淮妥协了，他叹着气，把人又抱回了家。
尚怡不想去医院，自然是有原因的。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进那里，那种充满消毒水，承载着父母无数个痛苦的日日夜夜的地方。
不过她马上就感到无比愧疚了，叶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好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她居然还毫无礼貌的吼了对方一句。
于是尚怡缓过气来，立马诚恳的道歉加道谢，叶淮表示不在意，却还是放心不下，问起了她最近的身体情况。
尚怡自个倒是浑不在乎，只是道：“我真没事啦，可能是最近睡眠有点不足，再加上要期末考了，压力有点大吧？唔，或许还有昨天无偿献血的原因？反正多休息休息就好啦！”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个笑，颊边两个小梨涡浅浅的，眼睛亮晶晶的，足以可见已经恢复了过来，叶淮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面上还是严肃的叮嘱：“就算是要考试了，也不要太逼着自己学，要劳逸结合懂吗？”
尚怡心中一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懂懂懂！”
尚怡躺在床上，叶淮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而小精灵状态的许至也坐在床头柜上摆着的卷纸上，静静看他们说着话，叶淮看不见他，尚怡却看得见，还趁叶淮不注意朝他眨了眨眼。
两人的气氛很温馨，对话却十分枯燥——至少对许至来说是这样，一个绞尽脑汁编着一些并不存在的旅行趣事，一个絮絮叨叨说着（别人的）校园趣事，两个人都想让对方觉得自己生活充实，从某方面来说，这两位还真是挺配的。
许至转过脸，开始打量起这位即将开启新副本的世界主角，恩，气质沉稳，眼神坚毅，曾经还有些外露的尖锐气息已经很好的掩藏了起来，看来这几个月进步很大，唯一可惜的是，这一身破破烂烂的灰黑色连帽大衣，以及浓密的胡子，乱糟糟的头发，硬生生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给整成了三十多的沧桑大叔。
此时此刻，看着在自己眼前晃荡的一撮撮方向各异的杂毛，许至很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拔剑飞上去都给人削了，于是只能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然后，他准确的捕捉到了窗边一闪而过的可疑身影。
许至眼神一凝，当下加速飞上去，视线一扫，却一无所获，那道身影就像幻觉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到他沉着脸回到尚怡身边，屋里两人的对话已经进行到尾声了，叶淮总算想起来自己这一趟的目的，不是唠嗑叙旧，而是一个简单的再见，再也不见。
他避掉诸多眼线悄悄来到这里，再多呆一秒，风险就多上一分。
他如今半个身体已经沉入黑暗，甚至自身难保，他不能自私的将尚怡也拖入其中，她这样的纯粹的，可爱的姑娘，理应该生活在阳光下，肆意微笑。
……她不应该是，也无法成为他的救赎。
他已经心甘情愿成为黑暗的奴隶。
尚怡却听不到他沉痛的心声，只是难掩失落的道：“我……知道了，叶大哥，我将来毕业了，可以去看望你吗？”
叶淮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叶大哥！”尚怡在背后叫住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新家在哪呢！”
“家吗……”叶淮眼神忽的有些恍惚，他有些自嘲的笑笑：“花海，玫瑰花海。”
没等尚怡反应，他就走了，再也没有一丝留恋。
“真的走了呢……”尚怡喃喃，“好伤心啊。”
虽然这个邻居大哥只和她相处了不到一年，尚怡心底却几乎把对方当成了亲哥哥——这或许能归结为主角强大的人格魅力，但双方之间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叶淮还是个当世稀有的从来不用网络社交软件的老古董，甚至连手机号码都经常变换，这一走，可就是真的是再无交集了。
许至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想哭就别憋着。”
“我才没哭！”尚怡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然后发了会呆，从床上下来，一边准备午饭，一边碎碎念：“都不知道吃了饭再走，我今天为了过周末，还特地买了排骨呢，唔，我想想，是清蒸还是红烧呢……”
尚怡最后还是哭了，是蒙在被子里哭的。
r高期末考如期而至，尚怡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不仅牢牢占据着年级第一的宝座，还荣获了校长奖学金，不过尚怡却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很快，她就升入了高三，直面学生生涯的重大挑战——高考。
越来越紧张的氛围，桌上堆得山一般高的书本习题，许至亲眼看着尚怡一天天消瘦下去，甚至有时候写着写着就趴着睡着了，他劝过尚怡不要这么拼命，可一向很好说话的尚怡却无比固执，只是不断重复着说：“我要考上d大！一定！”
到了后来，许至也只能默默地在她身后，支持鼓励。
而在高考前两个月，他终于收到了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没有丝毫犹豫，许至选择了留下，至少也要亲眼见证这个踏实努力的女孩，进入心中的理想大学。
如果说这些日子，对于尚怡来说，除了学习学习学习还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她对班里的陈菱君不断upupup的好感度了，不仅每天给她送牛奶，还以一己之力强势镇压了班里闹腾的不良们，其威力甚至比教导主任还要可怕，替一众学霸成功营造了好的学习氛围。
尚怡心怀感恩。
所以当陈菱君拿着一些基础题来请教她这个年级第一时，即使一分钟恨不得扳开两瓣用，尚怡还是极为耐心的一字一句，尽量讲解的通俗易懂。
日子一久，两人也就熟了，于是就出现了让陈菱君一众小弟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们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向来引领r高时尚潮流的陈姐，居然打扮的规规矩矩，怀里还揣着几本崭新的课本，和书呆子尚怡手拉着手，去图！书！馆！自！习！了！
其中一号小弟费成特别心塞：美色误人啊！陈姐你醒醒！纯情流路线真心不适合你啊！真的！
陈姐头表示：滚犊子！
如果说r高有哪点好，那大概就是在各大高中补课盛行的高三，紧跟着党走，一到法定节假日，那必须一天不落，少一个小时都不行，把假给放的严严实实，堪称业界良心。
不过对于准学神尚怡同学来说，这只是把学习地点从教室搬到了图书馆，顺带还捎上了一个学渣陈菱君。
哦，对了，还有她那传说中热爱py的表弟。
许至如今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变身时间了，虽然依旧维持不了太久，但把能量攒着攒着来图书馆看一下午书还是可行的。
而陈菱君对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杀马特表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算长得再帅打扰了她和尚怡的两人时光也不行！不过好在对方有眼力见，进了图书馆就自个看自个的，基本不凑过来。
莎士比亚曾说，书是全世界的营养品，这句话许至现在觉得挺有道理，至少作为一只不需要进食的器灵，经历过这么多世，看了无数本书，他现在依然拿着一本科幻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从广阔的幻想世界中抽离，时钟已经指向了傍晚七点整。
他侧过身望去，果然见尚怡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看样子睡得很沉。
陈菱君本来是看她太累，就想着让尚怡多睡会，也就没忍心叫醒她，可现在看时间，她只能推了推她的胳膊，然后又凑到她耳边说：“醒醒！小怡。”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情况不对，无论她怎么摇，怎么说，尚怡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许至走过来，看了看情况，二话不说，打横把人抱起来就大步往外走。
陈菱君没办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担心的道：“小怡好像越来越嗜睡了，她难道每晚都熬夜学习吗？而且这段时间脸色很差，要不……送医院看看？”
许至微不可觉的皱起眉，尚怡的作息规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最近不但没熬夜，反而睡得越发长久，甚至有时候需要他费大力气才会醒来。
——这已经不正常了。
想起尚怡对医院的排斥，许至犹豫了一会，还是听取了陈菱君的意见，把人给送进了医院。
谁都没想到，尚怡这一睡，直到三天后，都没醒过来。
而奇怪的是，医院的检查结果却表明，她的身体各项指标均为正常值——除了稍微有点贫血。
病床前，陈菱君握着尚怡的手，呆呆的看着她，忽然感到旁边多了一个人的气息，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尚怡那个忽而消失忽而又出现的表弟。
“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居然说是小怡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哈哈，太好笑了，小怡她还心心念念着高考呢！一帮庸医！”陈菱君声音沙哑的道。
许至看着尚怡睡梦中安宁的面孔，默然不语。
似乎，尚怡的嗜睡状态，仔细追究，是从即将升入高三那段时期开始，然后越来越严重的。
而那段时间，她接触到的，除了老师同学……
叶淮。
那天尚怡忽然的昏迷，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叶淮口里的花海，玫瑰花海……
把所有这些，串在剧情的脉络上，许至想，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尚怡的确没有病，因为她受到的，是来自一个疯狂女人的诅咒。
朵拉，叶淮前女友，诅咒系异能者。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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