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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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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漫]消极怠工 作者:孺江

    第16节

    “阿阵?昨天跟他确认了你这个星期的行程以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怎么了?”野本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深水利夏尽量保持平稳的声线,“没有,我刚和敦贺先生排练完,下来却没有看到他,不过车子还在,估计他是去买烟了。”

    “哈哈,那你就不用担心了,阿阵对你看得这么紧,不用几分钟就能赶回来啦。”野本调笑道。

    “嗯……说的也是。”深水利夏轻声笑了下,就像平时开玩笑的语气一般。天知道,他的手已经抖得快握不稳手机了。

    深水利夏挂上电话,又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天都从漆黑变为墨蓝色了,寂静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时,他还是没有等到琴酒。

    深呼吸,深水利夏摊开手掌,指尖跃动着幽蓝色的火焰,然而那些火焰无一例外,全都没能维持两秒就灭掉了。

    他的追踪术已经失败了第36次,失败的打击快要击碎了深水利夏的信心,他隐约能感觉到,有一个力量并不亚于自己的人阻隔了他对琴酒的追踪。

    紧张、担忧、愤怒……最终演化成背叛的心痛。

    深水利夏不是没想过,琴酒可能是被人抓走的,但一来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二来以琴酒的智商,不可能不给他留下什么线索,如果有线索,深水利夏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的。

    再者,车的附近没有任何烟头,甚至估计连所有的指纹都抹掉了,这么细致的用心,与琴酒性格中的谨慎非常吻合。

    他不得不告诉自己,琴酒是自己离开了。

    那么深水利夏估计此时自己的家里,属于琴酒的一切痕迹也都被人为地抹消了。

    他恢复记忆了?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他是不是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同时还扮演着“阿阵”这个角色?

    深水利夏越想就越是心凉,几次热血上涌又被冷风如冰水浇灌般吹灭,愤怒,憎恨,痛苦,心酸,疯狂,麻木……短短数个小时,深水利夏觉得自己经历了一辈子这么长。

    没有任何告别,这个男人就这么离开了他的生活轨迹。

    深水利夏说不出此时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但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要继续,找不到琴酒不代表他就要消沉下去,从前他不也承受过爱侣失去的痛苦吗,最后照样撑过来了。

    深水利夏还觉得自己应该庆幸,还好他对琴酒用情还没那么深,不然他还得花个好几十年去疗伤,中间还要过一段痛苦的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那才叫生不如死。

    叹了口气,深水利夏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踏上回家的路,琴酒离开时居然没把车钥匙留下……以琴酒的性格,那车钥匙很可能被扔在附近的某个公园的花丛里,第二天随便安排个人捡去交给警察,就能伪装成是车主不小心掉落的,路旁的摄像头成了最好的佐证。

    要是钥匙直接插在车上反而会引来窃车贼,这反倒是更安全的办法。

    看,他为了一辆车都能考虑得如此周到!

    深水利夏有点怨恨地想,那他又有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呢?还是说,果然男人在床上说得再好听,现实里那些话一句都不可信?

    冷风一吹,深水利夏抖了个激灵,他刚刚在想些什么啊,怎么把自己弄成个深闺怨妇了!

    深水利夏囧了下,甩甩头抛开了那些想法,把关注点放回到主神身上。自己记忆断断续续的恢复才是目前最应该思考的问题,如果杰克苏大神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取走任何记忆,而只是暂时封印住了的话,那就说明……深水利夏的灵魂其实是完整的,他的力量,也是完整的。

    心念一动,体内储存的怒气仿佛有了灵性般,疯狂地凝聚成更为凝炼的怒气,整个气海犹如一个漩涡,外面更有无数的怒气仿佛受到了感召般奔涌而来。

    夜晚在梦中畅游世界的欣喜、半夜三更夫妇吵架的剑拔弩张、计程车司机忍着愤怒问酒鬼乘客要钱……方圆百里之内的怒气尽数被漩涡状的气海吸收,深水利夏闭着眼睛感受,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轻盈,好像连感官都比之前灵敏了许多。

    同样的,那潜伏在自己身后的恶意也没能逃脱深水利夏的捕捉。

    他镇定地转过身,看向黑暗中的阴影,“谁在那里?”

    “嘿嘿嘿,小妹妹,你不用怕,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黑影逐渐靠近昏黄的路灯,露出一张形容猥琐的脸。

    深水利夏愣了下,低头一看,才恍然大悟。

    这身运动服虽然款式与男式的没区别,但如果是女中学生诱拐犯的话,一定不会认错。

    再加上深水利夏雌雄莫辩的外表,只会让对方以为他是有点男性化的女生。

    深水利夏笑了笑,眼底反而是恼怒。

    要是平时的话,他倒也愿意陪对方玩一玩,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实在很糟糕,对琴酒不告而别的愤怒还积压在心底无处发泄呢,可巧这个家伙就送上门来了。

    深水利夏活动了下关节,笑得异常灿烂,一步步走向对方,“那正好,我也会让你很舒服的……”

    凌晨无人的街道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72章

    正如深水利夏猜想的那般,他和琴酒居住的公寓里,所有属于琴酒的私人物品都无故蒸发了。

    碗筷、牙刷、杯子、衣物……任何有可能留下指纹、唾液、皮肤纤维的东西都被处理掉了,电脑中的浏览痕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深水利夏布置的阵法也被人破坏了。

    所有首尾都处理得一干二净,就算来是个柯南都查不出蛛丝马迹来,黑衣组织将深水利夏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都以为琴酒的失忆是长期性的,监控手段并不严格,给了琴酒很多的自由。

    而这份自由,就成了黑衣组织钻空子的凭据。

    家里少了个人,却仿佛突然空旷了许多,明明琴酒的东西并不多,就算少了那些衣物和生活用品也没什么,可深水利夏总觉得仿佛自己的家都被人搬空了似的,站在客厅里四处看了看,只觉得不光家里是空荡荡的,连心里也似乎变得空荡荡的了。

    深水利夏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点,现在根本不是感性的时候……”

    然而,话虽这么说,一夜之间骤然发现被遗忘的恋人有可能是敦贺莲,和目前的恋人因不明原因不告而别,轮番打击之下,深水利夏能冷静得了才怪!

    哪怕他经历了数不清的世界,可他的心又不是铁打的,还是会痛。

    一动不动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楼下隐约传来收垃圾的卡车循环播放的耳熟能详的儿歌。

    深水利夏好不容易找回一点状态来,在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对深水利夏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有些困惑,不过语气仍是彬彬有礼的。

    “琴酒走了。”深水利夏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这件事,你知道吗?”

    “嗯?”对方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认真答道,“没有,在你的电话之前,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深水利夏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些许汗水,“我以为你已经得到消息了,毕竟你在组织里的地位……听说还挺高的?”

    安室透苦笑了下,“想要真正打入组织的内部,哪有这么容易?就连琴酒,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那位大人’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对他来说没有绝对能够信任的手下,只有好用和不好用的手下。”

    “那位大人”的疑心一向很重,这点深水利夏隐约有印象,不过要是一个庞大组织的boss不深沉老辣的话,这组织也不可能撑这么久,还成了各国政府的心腹大患。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这么说来,连你也不知道琴酒是怎么离开的?”

    安室透有些抱歉,“我并不确定是组织里已经有夺回琴酒的计划,还是琴酒记忆恢复自己离开的。只是我事先没有收过任何风声,如果不是我受到了上头的猜疑,那么这件事在组织里估计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深水利夏顿时对安室透也有些担心,“万一是我们平时之间的联系被琴酒发现了呢,你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不妙?”

    也怪深水利夏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琴酒,倒是把安室透给忽略了。

    “也没那么严重。”安室透笑了下,“再说,这几个月我们连面都没碰过,琴酒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你的背后有日本公安的手笔。”

    “那也不一定啊,他看过我的手机!”

    “你在波洛咖啡店打过工的事只要查一下就能查出来,要是你的手机里没有我的电话才是奇怪的事情吧?”安室透又笑了笑,忽然起了点促狭的心思,“今天你的态度怎么这么配合,弄得我还以为你很不喜欢琴酒呢,难道和他相处得不愉快?”

    “……那也要分情况的,我现在是以一个公民的立场来支援警方的工作。”深水利夏叹了口气,反问道,“再说,就琴酒那个性格,你能跟他愉快得起来吗?”

    刚开始同居的时候,琴酒确实很不好相处,他对谁冷漠,并怀抱戒心,很难得到他的接纳。要不是朝夕相处下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加上失忆,深水利夏估计自己和别人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安室透倒是没发现就在几天前,琴酒和深水利夏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他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深水利夏代为照顾和监视琴酒的关系上,相处久了自然会有点不一样,所以安室透也并不在意深水利夏语气里的些许不对劲之处。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安室透说,“得到消息的时间越快,我们这边就有越多的时间来做准备,虽然现在情况不明,但是未必就是一面倒的不利。”

    “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琴酒不是一个人离开的……他肯定还有同伙。”深水利夏咬咬牙,反正他都告诉安室透了,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哦?”安室透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家里所有琴酒使用过的物品都不见了,除此之外,连我布置的阵法也被破坏了……”深水利夏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答案,“恐怕你们的组织里,也有跟我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似阴阳师或驱魔师的存在。”

    安室透并不觉得出奇,“这很正常,就连政府,私底下也会招揽一些这样的人才。”

    “不一样,这个人实力很强。”深水利夏一脸严肃道。

    能破坏自己的阵法,还破得这么漂亮,一点痕迹都不留,甚至替琴酒解除了他身上那隐晦的追踪术,深水利夏推测,那人的实力估计跟自己不相伯仲,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但,这有可能吗?

    一直以来,深水利夏所遇到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名取周一、夏目贵志、的场静司这几人,实力跟自己都不在一个级别上。并不是深水利夏看不起他们,而是双方力量体系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好比一个a级世界的修真者来到b级古武世界,修真者对武者是绝对的碾压,而在a级世界里,修真者不过是最普通可见的人而已。

    所以之前深水利夏即使对上了令人闻风丧当的琴酒都不觉得害怕,甚至接受安室透的请求代为看顾失忆的琴酒,那也是因为他并不惧怕组织的追踪和报复,顶多是担心他哥的处境而已。

    但是眼下,突然冒出来一个令深水利夏都不得不感到警惕的人,这情况可一点都不妙。

    然而安室透对这些并不了解,也不清楚深水利夏为什么会如此严肃郑重,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安室透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嗯,我会留意调查这个人的。”

    “拜托你了,这个人的身份对我来说很重要。”深水利夏肃着脸道。

    “我会尽力查的。”

    沉默了一阵,深水利夏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他认真地说,“最近这段时间恐怕要劳烦你照顾一下我哥了,我不清楚黑衣组织会不会再做些什么事,能不让我哥受到牵连是最好的……”

    “这……”安室透罕见地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了自己的看法,“要是按照以往组织的手法来看,你没被毁尸灭迹就充分说明了他们并不想对你下手,或者是他们自觉没有能力对你下手,既然琴酒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消除了,就表明他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联系,所以你和你哥,今后应该都是安全的……”

    深水利夏:“……”

    “所以琴酒之前吃我的住我的,记忆恢复了拍拍屁股就跑了,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了?”深水利夏咬着牙道。

    安室透也有点被噎到的感觉,“咳,总之你暂时不用担心,至于深水先生那边,我也会派人保护他的……”

    “那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安室透说,“既然答应了你,就没理由半途而废。”

    ……

    跟安室透通完话,深水利夏这才有工夫打理身边的事,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向野本和深水让解释琴酒的事,毕竟他们都是接触过琴酒的人,突然一个大活人消失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野本还好,只要跟他稍微提一下“阿阵”找了个别的工作,以后都不会来当助理了就行,助理的工资本来就不高,换工作是很正常的事,何况琴酒的长相气质就不像会是长期干助理的。

    只是轮到他哥就没那么顺利了。

    “去外地工作了?”深水让冷笑了下,“该不会是他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甩了你吧?”

    真不愧是两兄弟,连脑洞都是一样的!

    第73章

    忙碌,能让人暂时忘记伤痛,却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深水利夏企图用大量的工作来遗忘那个人走后带来的难过,但他并不能真的忘掉琴酒,而且两人的身份也注定了将来还会有纠葛。

    琴酒甩了自己是一回事,可他背后的组织展露出来的力量让深水利夏极为不安,恐怕杰克苏大神没有对自己提到的任务就跟这个有关。

    作为杰克苏大神的手下,深水利夏也能称为“神使”了,一个受到规则束缚的世界,竟有人拥有足以威胁神使的力量,不管怎么想都不正常。

    ——能够威胁神使,是不是将来有一天也能弑神呢?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每当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口闷得慌,到底还是自己太大意了,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好。

    “想什么呢,动不动就皱眉头。”旁边的深水让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不就是被分手了吗,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分手了也好,我家利夏这么可爱,完全可以找个更年轻英俊的。”

    深水利夏无语地看了他哥一眼,“比如敦贺莲?”这几天他哥没少在耳边念叨这个名字,也不知深水让是无意挑了个国民男神当做举例对象,还是敏感地察觉到敦贺莲对深水利夏的那点心思。

    深水利夏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天才音乐家都有点交际方面的困扰,他哥的情商应该还没有高到能一眼看穿敦贺莲的伪装。

    “对啊,比如敦贺莲。”深水让居然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年轻,帅气,演技还很好,不比那个整天臭着脸的家伙好多了吗?”那表情认真到好像真的在考虑让敦贺莲跟自家弟弟交往似的。

    深水利夏哭笑不得,“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还挑高矮胖瘦……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没有理由的吗?”

    深水让叹气,“所以过了这么久,你还喜欢他?”

    深水利夏更加哭笑不得了,“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都还没杀青,你觉得我的记忆力有那么差,能够这么快就忘掉一个人?”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来美国。”深水让眼里的担忧更深了几分,其实刚才的说笑都不过是为了逗弟弟开心说的,真实的情况是,不但深水利夏心情不好,就连深水让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作为一个弟控,深水让是巴不得狠狠揍琴酒一顿的。

    只可惜罪魁祸首已经不知所踪。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让弟弟恢复过来,尽管深水利夏在“失恋”之后表现得还算正常,不是亲哥哥还真的很难发现他弟弟眼中的苍凉——这不是利夏这个年纪会有的眼神。

    所以在听说深水利夏要去美国试镜的时候,深水让特意让助理把自己的行程空出来,这段时间专门用来陪弟弟。

    “我又不会做什么傻事。”深水利夏摇摇头,“你就算担心我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美国的,哥。还有野本呢。”

    深水让看了眼旁边睡得呼呼的野本,更加忧愁了,“你的经纪人才让我不放心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居然都没发现你被那个混蛋……”

    “哥!”深水利夏打断了深水让的话,小声提醒他,“野本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说得太大声把他吵醒了。”关键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被野本听见就不好了。

    他的经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婆妈,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跟琴酒分手了,说不定还会推荐自己去看心理医生,避免失恋的打击影响到工作状态什么的,后续肯定没完没了。

    深水利夏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算糟糕,起码手头的工作他都能完成得很好。

    实在没必要去接受什么心理辅导。

    “我要是不来,只有野本一个人哪能好好照顾你,你这次要面试两个剧组吧,而且都是大制作,l只派出野本一个也太轻忽你了!”深水让提到这事还有点来气。

    “不怪公司,是我提出来的,不想带太多人来。”深水利夏赶紧跟他哥解释。

    “那至少也要找个熟悉当地的助理,你第一次出国,还存在语言沟通方面的问题呢,还有那些风俗人情……别看我也出过几次国,但其实就连我也会心里发憷,担心说错话,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呃……”

    深水利夏正犹豫着要怎么跟他哥解释其实自己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就听见后面的座位传来了争执声。

    “都说下了飞机以后你就住我家了,找什么酒店,既然来了当然要让我这个东道主好好招待你啊!”嗓门有点大,听起来就是个热血青年。

    不,或许用少年来形容会更合适些。

    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样我会很困扰的,火神君。毕竟这次我还有个探望亲戚的任务……”

    “探望亲戚不一定要住在亲戚家啊!”之前的大嗓门已经引来周遭乘客的不满,所以这次火神压低了声音,只不过坐在前方不远处的深水兄弟还是能听见。

    在大半乘客都是金发碧眼的情况下,听到熟悉的母语总会令人感到亲切和好奇的。

    黑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抬眼,正好对上了深水利夏看过来的视线。

    深水利夏:“……”

    黑子哲也:“……”

    “啊,好巧啊,深水君。”黑子是个不太容易尴尬的人,在愣了两秒钟之后就主动向深水利夏打了招呼,“你也去看亲戚?”

    深水利夏摇了摇头,“我去工作。”

    “暑假了也要工作,真是不容易啊。”黑子认真地看向深水利夏,“那祝你工作顺利。”

    深水利夏笑了笑,“那你们呢,今年的terhigh能赶得上吗?”

    火神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缝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我们这次一起来找我师父,帮我们做特训!”

    “顺便去看亲戚。”黑子补充。

    “那我也祝你们一切顺利,今年的terhigh能有个好成绩。”深水利夏笑笑。

    “谢谢……”黑子和火神一起道了谢,随即黑子小声地说,“深水君真是个好人呢。”

    “什么?”这句话深水利夏没听见,火神倒是听见了,等寒暄完毕,深水利夏已经转过身去的时候,火神好奇地问黑子。

    “明明他们学校的篮球部也对今年的terhigh虎视眈眈。”黑子叹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给我们送上真诚的祝福,真是难得。”

    “什么?”火神还是有些不解,“刚才那家伙不是我们学校的?”那怎么对我们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

    火神还以为深水利夏是黑子的朋友呢,社团以外的那种。

    黑子突然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自己的队友和好友,“火神君……难道你都不看电视的吗?”

    “啊?”这跟电视有什么关系?

    “深水君就是最近很火的男演员利夏啊,尽管我对《走上t台》这样的题材不太感兴趣,但连我妈妈都很爱看。”黑子摸了摸下巴道,“当然,黄濑君演得也不错,不过他本身就是模特。”

    “什么跟什么……”火神大我的眼睛呈蚊香状,他从来不看电视剧,看电视时永远停留在体育相关的频道,纸媒也只看有关篮球的杂志。

    他完全不了解时下流行的明星演员,更不清楚他赛场上的竞争对手还出演过电视剧。

    黑子哲也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火神君就是个笨蛋啊。”

    火神脸色发黑,“……喂!”

    黑子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顺带一说,深水君的学校是桐皇学园。”

    火神:“!!!”

    而另一边,深水利夏还在跟他哥讨论两个剧组的话题。

    “我听说原本你只接了一个,第二个又是怎么来的?”深水让还是觉得同时试镜两个剧组对弟弟来说压力太大了,不得不问清楚,到底是公司的安排,还是深水利夏自己甘愿的。

    深水利夏老实回答,“年前收到过一个邀请,二月份又争取到一个,不过我原本是打算只面试后者的,但是最近我改变想法了,第一个也想去试试。”

    第一个电影就是贝尔摩德的《千重杀机》,当时深水利夏不愿跟黑衣组织有太多牵扯,所以压根没考虑过。

    第二个就是河下帮深水利夏争取来的《月光镇》,题材和剧情都挺有意思的,也是深水利夏最感兴趣的一个剧本。

    只是现在,深水利夏却改了主意。

    他想,或许有些问题,在见到贝尔摩德之后就会有解答了。

    第74章

    《千重杀机》是一部典型的动作片,不需要太多演技,演技只要过得去就行,重要的是脸蛋和临场反应力。

    但是说实话,这两样东西深水利夏都没有太大优势,虽然他长相还不错,即使是以外国人的审美来看也是一枚清秀可人的帅哥,不过好莱坞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脸蛋,而演技好的演员也是一抓一大把,多得是怀才不遇的好演员。

    虽说去《千重杀机》的试镜主要是为了去见贝尔摩德,但既然来了,深水利夏也不想草率敷衍,总归要努力争取一番,看看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在哪里,尤其是好莱坞的演员演技都很过关,硬说的话,肯定是比国内水平要高的。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不能浪费这个磨练自己的好机会。

    “哦,这就是克丽丝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可爱的小男生?”导演杰瑞·史密斯看向深水利夏的目光有几分满意,他正和制片人还有女主演一块看电影道具的准备情况,三人和几名工作人员在道具室里,接到助手的电话听说深水利夏来了后,就让助手直接把人带过来了。

    “您好,史密斯先生。”深水利夏笑了笑,既不显得过分亲热,又不会让人觉得冷淡,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喜欢别人这么叫。”导演握住了深水利夏伸出的右手,并冲他眨了眨眼睛。

    “哦,好吧,杰瑞。”深水利夏入乡随俗,在美国可不流行日本过分客气的那一套,有时候直接一点反而更讨人喜欢。

    这时看上去有点高傲的制片人也跟深水利夏握了握手,“你的口音听起来很地道,以前来过美国吗?”

    “没有。”深水利夏摇摇头,却露出一丝顽皮的笑,“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外教’这种存在,想学地道的口音还是不难的。”

    这种俏皮话能很快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制片人的唇边也有了一抹笑容,“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库克先生。”深水利夏眨了眨眼。

    “喔,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制片人库克有点惊讶。

    深水利夏笑容清爽,“在考试之前总要做足功课才是好学生,不是吗?”

    一直在旁边光看着不说话的贝尔摩德也笑着开口,做出一个夸张的心碎表情,“我就说这小甜心有人见人爱的本事,瞧瞧,才几分钟,他就把你们两个给俘获了……我看用不了多久,我这个女主角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呢。”

    “哈哈哈,你这是在吃醋吗,克丽丝?我不得不跟你说,亲爱的,能够让你吃醋,就算是下辈子都够吹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将它视为荣耀的。”杰瑞眨了眨眼。

    “也就是说,你们真的准备要冷落我这个女主角?”贝尔摩德挑眉。

    “当然不会,难道你看不出来刚才我们只是在开玩笑?”库克连忙道,看得出来,他正在追求贝尔摩德扮演的克丽丝·温亚德,贝尔摩德虽然对他并无兴趣,却也没有明确的拒绝他,一直吊着他的胃口。

    贝尔摩德极富深意地看了眼深水利夏,挽上制片人库克的胳膊,“谈话的话,还是找个环境舒适的地方比较好,这里毕竟是道具室,气氛很不怎么样。不如我们找个咖啡店,一边喝咖啡一边聊?”

    “好提议,不过我想我们不需要去找咖啡厅了,正好我的秘书今天买了不错的咖啡过来,就在我的办公室,赏脸来喝一杯?”库克提议。

    “一杯怎么够,既然是你拿出来招待客人的东西,一定差不到哪里去,待会儿我可以要多讨几杯!”杰瑞嚷嚷道。

    深水利夏也笑道,“那我也跟着沾光了。”

    四人把谈话的场所转移到库克的办公室,又经历了一段愉快的谈话后,导演杰瑞给深水利夏来了两场不算太认真的试镜。

    之所以说不认真,是因为场地就随便选在了库克的办公室,没有摄像机,没有搭戏的演员,没有戏服和化妆,评委也只有导演、制片人和女主角。

    不过整部电影的核心就是这三个人,所以只要他们拍板了,哪怕试镜不够严肃都没关系,反正他们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只要演员对胃口就行。

    《千重杀机》的故事并不复杂,讲述的是一个亚裔的有钱人家的少爷迷恋上伪装成名门淑女的特工,在有钱少爷追逐女特工的时候,两人无意间卷入了一场惊天阴谋之中,就此展开一段冒险的旅程。

    这部剧对那个亚裔少年的要求不高,只有一点,要演出有钱人家小少爷的气质,而这个小少爷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花花公子,实际上他有些认真严谨,与外表形成了反差萌。

    杰瑞之前已经试镜过好几个亚裔演员,他们多是在当地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演员,混好莱坞这碗饭的,演技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被环境同化了,演有钱小少爷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花花公子的轻浮感。

    骨子里高傲并不等于要抬高下巴看人,而且杰瑞想要的是具有“异域风情”的有钱人:优雅,骄傲,却有一些涉世未深。

    而这些演员们的办不到的事,深水利夏却能办到。

    因为他正好认识一个按照传统路子培养出来的世家继承人,赤司征十郎。

    经过两场面试之后,导演和制片人对深水利夏更加满意了,至于女主角贝尔摩德,从她表现的情绪上看,对深水利夏也是欣赏的。

    于是一个下午过去,深水利夏就拿到了合同。

    事先估算的和对手飚戏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这份合同来得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许多,当然,深水利夏的表演还有不少瑕疵,三位都给了他不少中肯的意见,也让深水利夏收获颇丰。

    谈好合同之后,深水利夏也该离开了。走的时候,他听见库克问贝尔摩德,“温亚德小姐,今晚你有时间吗,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贝尔摩德语带遗憾,“真不好意思,库克先生,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说完又小声解释,“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别想歪了,亲爱的。”

    ……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邀请我吃晚餐。”

    贝尔摩德穿了一条性感的黑色小礼裙,妆容精致妩媚,红唇勾起,富于魅力的水绿色双眼看着对面的少年,“看样子,你好像有不少烦恼?”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用调侃的语气和对方说,“这里总皱着的话,当心以后会消不下去的哦。”

    “谢谢提醒。”深水利夏淡淡笑了下,“开一瓶香槟吗?”

    “我记得某人是不喝酒的,因为还未成年。”贝尔摩德懒洋洋地撑着下巴,“还是说,小甜心也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

    “我可以陪你喝两杯,如果你想要的话。”深水利夏说。

    “我只和约会对象喝酒。”贝尔摩德挑眉。

    深水利夏看她一眼,笑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约会吗?高级酒店,窗边的双人座,还有烛光晚餐和香槟。更重要的是,我邀请你,而你来赴约了。”

    贝尔摩德也笑了,“如果你想借酒精撬开我的嘴巴,那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一招对我来说不管用哦。”

    “我并没有这么想过。”深水利夏还没天真到会认为酒后吐真言这种事也能套用在贝尔摩德的身上,“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如果是关于琴酒的话,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跟你说的。”贝尔摩德的笑容中有几分好整以暇的态度,她似乎是想看看深水利夏还会说什么来打动自己。

    深水利夏捕捉到她这句话的关键,“不能说一句话,那么蹦几个单词也是可以的了?”

    “不要试图钻话里的漏洞,显示小聪明并不代表你真的聪明,小甜心。”贝尔摩德还是开了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再说,就算你得到那几个单词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你在帮谁做事,也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少年,所以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真的一点都不能说?”深水利夏脸上有几分失望的表情,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贝尔摩德,“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贝尔摩德挑眉。

    “你从大冢保一郎的案件时就在暗中监视我,以你的谨慎程度,绝不可能在撤掉窃听器之后就彻底对我不闻不问,你的手下一定会定时向你汇报关于我的消息,那么在rcup之后失踪的琴酒去了哪里,你一定是知道的。可是琴酒的离开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根据组织的效率,要是他们知道琴酒在哪里,绝不可能拖到几个月之后。所以,你知道琴酒在哪里,却没有告诉组织,对吗?”

    贝尔摩德换了个坐姿,显得更加优雅些,“那又如何?”

    “这是不是说明,在某种程度上,你更希望琴酒能一直失忆下去,作为一个普通人而活着呢?”深水利夏笑了笑,又说,“更重要的是,你还救了我的命。”

    第75章

    贝尔摩德的笑容有几分讽刺,“啊呀,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把琴酒的下落告诉组织,就是救了你的性命吧?你就那么肯定,恢复了记忆的琴酒不会伤害你,因为你们曾经是情侣?”眼神充满了怜悯。

    “至少,他只是把我家里的痕迹都清除了,并没有杀了我。”深水利夏皱了皱眉,心里隐约有几分忐忑,他预感贝尔摩德接下来要说的话足以给他一个深刻的打击。

    事实也确实如此,“琴酒是个从来不会被感情左右的人,他比最精密的仪器还要可怕,他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而所有的理由,都是以组织为出发点的。”贝尔摩德将身体前倾,拉近了她与深水利夏之间的距离,吐气如兰道,“他留着你,只能说明你还有用。”

    深水利夏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刺得下意识往后挺了挺背,“你是说,他想招揽我?”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对你确实挺上心的。”贝尔摩德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说,“在你第一次对上琴酒的时候,他就开始留意你了。也许你没有发现,他追查你身上的柠檬味已经很久了,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点,才找了个借口来接近你,确认这一点。”

    深水利夏脸色一白,“是慈善酒会的那次?他从那时候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贝尔摩德摇头叹气,“你是我的情敌,我怎么可能主动帮琴酒锁定自己的情敌?不过我确实帮他缩小了嫌疑的范围,没办法,谁让他的嗅觉如此灵敏,我不过是跟你跳了一支舞,就能被他嗅出你身上的味道?那感觉可一点都不好,自己的身上带着情敌的味道,还被喜欢的人给发现了……”

    后半句话语调有些夸张,一听就不是贝尔摩德的心里话。

    “所以就有了后来颁奖礼会场上发生的事。”深水利夏肯定道。

    “那天晚上我不在场,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贝尔摩德深表遗憾。

    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还有呢?”

    “虽然这番话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我还是必须告诉你。”贝尔摩德用指尖摩挲着自己丰润的唇瓣,缓缓展露一个笑容,“以我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他从不会爱上任何人。”

    “哦?”

    “在琴酒的眼里,爱情也是可以操纵的。对他来说,这些都不过是正常的、受荷尔蒙影响的生理现象罢了,脉搏加速,瞳孔放大,这些情欲的表现,不但可以用来观察别人,也可以用来迷惑对手。”贝尔摩德颇为同情地看着深水利夏,“也许琴酒也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失忆,但作为琴酒,即使他失忆了,也一定会做出最合理的举动。小甜心,你能否判断,你看到的琴酒,究竟是真实的琴酒,还是他有意在你面前塑造的琴酒呢?”

    深水利夏面无表情,“可以把‘小甜心’这个称呼换掉吗?”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代号很适合你。”贝尔摩德歪了歪头,笑着打量了深水利夏一眼。

    明明之前的话题还挺严肃的,到了这里,却让深水利夏有种一口老血憋在喉间的感觉。

    她给工藤新一的昵称是“olguy”,给小兰的是“angle”,轮到自己的时候,怎么就成了……“heart”。

    又不是情侣,叫得这么亲密干什么!

    而且刚刚贝尔摩德还亲口承认,她把深水利夏当成情敌来看待。

    会有人给情敌起甜心这样的昵称吗?

    深水利夏想了想,忽然一笑,“虽然你之前说不会向我透露有关琴酒的任何事,可是没想到你还是说了挺多东西的。”

    “哎呀,女人都是善变的,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贝尔摩德喝了一口香槟,“也许我只是想看你伤心欲绝的模样呢,被情人甩了,还得知他很可能根本没有爱过自己,你一定觉得很难过吧?”

    “没错,我难过得快要死了。”深水利夏脸上波澜不惊,表情跟说出来的话并不相符,“活了这么久就谈过两次恋爱,两次还都被人甩了,我一定是忘了给爱神烧香,所以他总不让我终成眷属。”

    贝尔摩德大笑,用手指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甜心,没想到你还挺有趣的。”

    那个称呼虽然别扭,但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深水利夏接受力良好,自动无视了称呼,平静道,“那你呢,克丽丝小姐?你说你喜欢他,又说他是个永远不会爱上别人的男人,难道你就不会感到难过?”

    “我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贝尔摩德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而且,欣赏一个男人不代表就要爱上他。”

    虽然贝尔摩德说了不少有关琴酒性格方面的看法,但她同样很谨慎,关于琴酒恢复记忆、与组织重新取得联系的时间点、以及回归黑衣组织后琴酒又做了什么之类的事,她一点口风都没有透出来。

    如果给这顿晚餐做一个话题的话,深水利夏觉得可以这么写:和情敌八一八那个让我们又爱又恨的男人

    收获不算多,但也不少。深水利夏并不会完全相信贝尔摩德说的话,不过她的话里也有不少有用的消息。

    “今天谢谢你了,克丽丝小姐。”临走前,深水利夏对贝尔摩德笑了笑。

    “你知道那不是我的真名,怎么还叫我克丽丝,直接用代号称呼我也不介意的。”贝尔摩德说。

    “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对‘贝尔摩德’这个代号和‘温亚德’这个姓氏都不太喜欢。”深水利夏眨眨眼道。

    贝尔摩德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哦,为什么?”

    “贝尔摩德(uth)是一种葡萄酒,而温亚德(veyard)的意思是葡萄园和葡萄酒厂,尽管你们组织的代号都是酒,可是只有你化名的姓氏用的是酒厂,不知道这是否能够说明你在这个组织里的身份和别人不太一样。而我认为,你并不喜欢这个身份。”

    一瞬间,贝尔摩德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深水利夏却像是没看到她的反应般,径直往前走,“我要坐地铁回去,应该跟你不同路,那我们就在这里道别了,明天见,克丽丝小姐。”

    贝尔摩德:“……”

    饭店停车场。

    穿着黑色小礼裙的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一辆黑色的古董车,拉开车门,坐进去,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驾驶座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们在饭店门口都说了些什么?”

    几口烟已经足以让贝尔摩德平静下来,她懒懒地靠在车椅上,“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他会坏我的事。”

    贝尔摩德轻笑,“我很好奇,你留他一命真的只是因为他还有用?”

    男人反问道,“不然呢?”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可从没见过你对别人手下留情。”贝尔摩德又吸了口烟,突然起身凑到前座,将烟雾喷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的脸上,惹来对方一记杀人的目光。贝尔摩德低声笑道,“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男人用厌恶的眼神看了眼贝尔摩德,“等他没用了,我自然会去杀了他。”

    “可惜了,那么可爱的孩子。”贝尔摩德笑了笑,神情中却没有任何惋惜的意味。

    男人沉默了一阵,等车子开出停车场,他才缓缓问道,“刚才在晚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他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还有一次?”贝尔摩德皱皱眉,“关于什么还有一次?除了那两次,他还破坏过你的行动吗?”

    “算了,当我没问。”男人说。

    十分钟之后,贝尔摩德“啊”的叫了一声,眼睛倏然睁大,水绿色的眼眸写满了不可思议。

    贝尔摩德捂嘴笑道,“天啊,亲爱的琴酒,你该不会是想问,甜心那两次恋爱史中的‘还有一次’吧?”

    第76章

    “难得来一次洛杉矶,不去看看那些著名景点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深水让替自己打好领带,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脸上的胡子是否刮干净了,一边对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说,“你不能整天待在剧组里,那就跟在日本时没两样了。”

    坐在床边的深水利夏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杂志,“如果我说不想去,你会放弃吗?”

    “不会。”深水让老实回答。

    “那不就结了,就算我不想去也得去,所以你也不用再找理由来说服我了。”深水利夏叹气。

    “利夏,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那个男人的消息了?”深水让透过镜子观察自己的弟弟,“我感觉你这两天有点魂不守舍,心情好像变得更糟糕了,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恰恰相反,我就是苦恼于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心情才会这么糟。你的直觉是对的,哥。”深水利夏回答。

    “他没消息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你却是来了美国以后才变成这样的。”深水让皱眉不解,在弟弟身上,即使是不擅长人际关系的音乐才子,也能表现得跟侦探一样敏感。

    那是因为知道琴酒行踪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可贝尔摩德的口风却很紧,拍戏的时候跟普通有名女演员一样,认真努力又风情万种,拍戏的时候没少惹桃色新闻,媒体最近尤其喜欢报道她和制片人库克的暧昧关系。

    唯一有收获的就是那天的晚餐。整个晚上,贝尔摩德一共向深水利夏提供了三个消息:第一,不要跟琴酒谈感情,他不会爱上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深水利夏。

    第二,琴酒做任何事情都有理由。

    第三,黑衣组织大概快要完蛋了,不但被各国情报组织前赴后继地卧底,连内部成员都一个个争先恐后想脱离它,起码贝尔摩德隐瞒了工藤新一变成柯南的事,还对自己的情况隐而不报,就说明了这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

    令人费解的是,贝尔摩德为什么要挑这三件事告诉自己?

    她可以一个字都不透露,也可以说些不相干的话题。

    前两件事,或许就如贝尔摩德所说,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深水利夏绝望的表情,让深水利夏对琴酒伤心失望,以打击情敌……毕竟女人都是小心眼又容易嫉妒的。

    但问题是,贝尔摩德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也没那么无聊。

    何况贝尔摩德自己也承认了,其实她对琴酒没有爱,她绝对不是个会为了爱情而做出不理智之事的女人。换句话说,她说这番话,也有她的理由。

    不过联系第三个消息,深水利夏似乎就有些明白了。

    贝尔摩德的内心是希望黑衣组织瓦解的,她选择的银色子弹是柯南,同时组织里还有cia、fbi和日本公安安插的人手,比如她曾经怀疑过水无怜奈是cia,却只是暗中试探她,从未跟琴酒提起过。

    企图毁掉组织的人有那么多,实在不缺一个深水利夏。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最终想对他表达的信息是——不要再插手组织的事情了。

    “不要再插手”这五个字很有些微妙,因为只有事情发生或者即将发生时,才能用得上“再”和“插手”这类字眼。

    那么更深一层的问题来了,深水利夏并不知道黑衣组织还会有行动,甚至很可能会发生在美国,他的眼皮底下。贝尔摩德不主动说出来的话,深水利夏也没有别的情报来源。

    所以贝尔摩德的行为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到底是希望深水利夏插手,还是不希望他插手?

    女人的心思总是如此难测啊。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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