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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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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掌控 作者:长乐思央

    第14节

    带着倒刺的长鞭在空中挥出呼呼的风声,落在皮肉上变成闷闷的声响。疼痛的尖叫没有恼人地响起,因为被惩罚者的下巴早已被卸下,嘴里还被塞了一团棉布,只有几声可怜的呜咽透过棉布飘散在空气里。然后是烙铁烫在皮肉上发出的滋滋的响声,烤肉的香气散发在空气里,邵时低垂着头,脸色却是十分难看,表情几欲作呕,他完全没有勇气抬起头,哪怕是偷偷的那个圈子的中间一眼。

    然后是人被拖出去的声音,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很是欢乐的狗吠声还是从门外传了过来。

    邵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不过也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什么难闻的秽物来。

    被绑着的邵时不可能伸出一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嘴巴,结果干呕声自然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除了昏过去的李多俊。本来是一个路过的无辜人士,此刻却很不幸的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眼光。

    坐在那里的男人眉毛顿时就皱了起来,刚才用无声手枪开了一枪的男人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弯着腰,语气十分恭敬,

    “三爷,他们两个是乱入的,又看到了我们的脸,兄弟们也就没敢放,您看要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邵时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这样的清醒,刚处置了一个叛徒,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心情显然不是很好,他垂眼看了一下邵时有些青白的脸色,右手抚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考虑了不到半分钟就开了口,“既然是路过的话,那就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第38章 番外邵时二

    不得不说,给李多俊办事的那些小混混的眼光确实很好,这个大型的车库,这里本来是个房地产的开发区,原计划是要建一个别墅群,然后那些人就先建了一个存放物品和停车的库房。可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房子没能建成,车库也就被废弃在这里,鲜有人迹。

    因此,像这种偏僻荒芜的地方做起毁尸灭迹的事来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但是对此刻的邵时和李多俊而言,这个该死的车库就是一个噩梦。

    “给他们一个痛快”这种话从一个刚处置完一个叛徒疑似黑社会老大的人口里说出来便意味着这世界上很快就又有两条命要葬送在这个被废弃的车库。

    这是邵时生命中最接近死亡的一刻,作为一个私生子,他就如同杂草一般顽强的生长到了现在。那个抚养他长大的女人死去毫无所依的时候他没有如此恐慌过,被接到这个冷冰冰的家里来,饱受白眼与刁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无助过。

    从一个背着拖油瓶长大骂名的市井小混混蜕变为如今现在这幅温雅上进的翩翩贵公子模样,邵时在背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吃了多少的苦头。无论日子多么难熬,他都坚持了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日子还这么长,可是谁知道上天捉弄,竟让他碰上这种事,让他做了那个该死的李多俊的陪死鬼。

    也就是那么不到半分种的时间,邵时的思想便已百转千回,一张惊异的脸由青灰变为苍白,惊恐也变成了也变成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认命之情。是个正常人就都该知道没有人会傻到去向警察诉说一桩黑社会的杀人事件,就算警匪一家的情况不存在,只凭一面之词,警察也会把你当成神经病看待。

    只要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活人也能保守一辈子的秘密。在场的每一个都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所谓的封口不过只是个借口而已,迁怒才是邵时将要没了这条小命的真正原因。

    古来秀才遇上兵就是有理说不清,因为对方不想听也不会给你一个讲理的机会。如今的邵时亦是这样,对一个心狠手辣的黑社会暴徒来说,他就只是一只轻而易举就能被捏死的蚂蚁。对方心情不好,想拿他开刀,他就得乖乖去死,连说几句让对方回心转意的机会都没有。

    况且,就算他说了些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兴许还惹怒了对方,连死都得不到一个痛快。已经习惯了算计的邵时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像常人狗急跳墙般的破口大骂,温和顺从得令人惊讶。

    老大都发了话,下面的人自然要毫不迟疑的动手执行。开枪的男人对着圈子里打了个手势,那个当初拎着麻袋进来的黑衣大汉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左手提着昏迷中的李多俊,右手则拎起被捆得很是严实的邵时,脚步甚是轻松的走到了车库外面。

    大抵是因为这里是郊外,空气特别干净,天上散落着几颗星子,月光照在地面上,显得格外皎洁。夜里还刮着小凉风,吹在人身上十分舒服。只是对于即将迈向地狱之路的邵时而言,这个夜晚的月色是那样的凄凉,凉风是那样的刺骨。

    正当邵时认命的闭了眼,感受着身子旋在半空中,一边冰凉的枪支还抵在太阳穴的感觉的时候,他被人啪的一下丢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外面是柔软的草地,可是因为没防备加上对方无意间加上了几分力,这一下可摔得真不算轻。

    不是说给个痛快吗,这不是在折腾人嘛?!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也不管那么多了,邵时瞪圆了眼,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一泄自己心中的愤懑与惊恐呢,眼前的一幕却让他顿时留给卸了气,怔在了那里。。

    他居然看见准备开枪的那个大汉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那把乌黑锃亮的手枪,然后把手枪给放进了西装内部的口袋里!

    邵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大汉便手脚麻利的给他解掉了他身上的绳子,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你这人可真好命,哪怕是差了那么一点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邵时不由愣在那里,对方一手把他拉了起来,正式宣布了他的危机解除,“起来吧,小伙子,有贵人保了你这条小命,你不用死了。以后记得小心点,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邵时没吭声,只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大汉的手背上,那莽汉十分用力的拍了一下邵时,那力度,简直要把人给拍地里去:“哎,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呀?真是窝囊!”

    邵时自然不是那样的胆小鬼,不然在以为自己将死之时,他也不会表现得那般的镇定自若。

    实际上,邵时的这二十四年的生命里,他的眼泪,也就是在那个真心对他温柔的母亲离世的时候才流过。今天这一次,不过是死里逃生,喜极而泣罢了。

    “兄弟,那个救你的贵客究竟是什么来头啊,这么厉害?”大汉颇为殷切的向邵时打探着消息,毕竟是被带出来的人,外表虽是十分粗犷,内心却也十分敏感细腻。

    要知道椅子上那位是个多么冷血的存在。残暴,固执,做事雷厉风行,不择手段,是个从不听人劝的彻彻底底的暴君。

    而那位贵客一句话就从那位手里把人救出来,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要是能和那位贵客搭上线,他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之前那个从别人那里送来的小情儿,那位爷高兴的时候宠得跟什么样的,不高兴了说不要了就把人给干了。

    听知道的人说了,那位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探子,只不过是养着新鲜,好玩罢了,那个娇弱的像花骨朵的漂亮男孩子也是天真,为了这么一个根本就没有心的男人还左右摇摆着,至今都没送出什么有用的真实的情报出去。

    一切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头呢,一开始就没有付出真心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还不是玩厌了就扔掉呗!可怜了那么如花似玉的脸蛋哦,那一身肌肤漂亮的,啧啧,比女人的都柔软光滑。

    不过那可是那位不要了的人,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碰那位碰过了的人啊!男人十分可惜的想着。不过就算是那位爷最宠着这个小情人的时候,那漂亮孩子也是不敢说出什么干涉那位爷的话。毕竟据说除了过世的老爷子,还没有谁能让那位爷收回过自己的话呢。

    不过这也更说明了那位贵人的尊贵性,不管那位贵人是什么身份,只要里面那位这么看重他,这位贵客身份就算再低,他们这帮人也得当菩萨一样恭恭敬敬的供着。能和贵客交好的话,那可真是前途无量了,这么想着,男人的笑显得更是殷勤了。

    邵时这个时候也平静下来了,十分淡定地把自己的几滴眼泪给抹了个一干二净。对待这位和自己可劲套近乎的黑社会成员也显得倍儿有了底气。

    毕竟,那位贵客能把他从死亡路上拉回来,想必是不可能让这么一个手下人就一气就把他给解决了的。大汉腆着脸要邵时看看那位救了他的贵客时,他第一个反应自然是看着他被关的那个车库的方向。

    刚才那把椅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给搬了出来,就放在了车库门的正前方。不过上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坐着。椅子后面整整齐齐站着三排人,一个个都是黑色西装,站的十分笔直,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枪,另一些则是把枪揣到了怀里。十几辆黑色的轿车并排着停在了车库的左边。

    月色很是皎洁,夜晚的凉风吹一吹,小草儿也晃一晃。

    ……

    没人呐?

    大汉在后面给了邵时一肘子,刻意压低的嗓音传过来:“兄弟,不是那个方向,那里没人你看那棵树下,救你的人在那呢,就是那个穿灰色外套的。”

    怀揣着一种十分微妙的心情,邵时把自己的视线转了过去,那棵高高的榕树底下果然站了两个交谈着的人。一个穿着白色的衣服,是刚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个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绒外套,背对着他的方向,身形修长,正是大汉口中的开口救了他的贵客。也不知道那个人说了些什么,之前坐在椅子上容颜冷峻的男人竟露出个温和的笑来,虽然不是很欢喜,却也是难得的真心。

    或许是邵时的视线过于热烈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的方向,给了他一个温柔安抚的笑容。邵时怔在那里,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学弟开口救了自己。可是那样的一个人,他认识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恍惚之间,邵时想起在两人第一次见面以后陈教授对他说的那番话来,“你也别瞧不上你这个学弟,他的家境虽说不得怎么样,他身边的几个家世却是不逊于你的,顾六月这个人可绝对不只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当时他听了是什么反应来着,嗤之以鼻吧,一个攀龙附凤的贫家子而已。可是也就是这么一个被他不放在心上的人只是一句话就救了他的小命。有什么种子在心里那块阴暗潮湿的土壤上发出芽,长出纤细的柔弱的绿色藤蔓来。

    邵时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个开口救了他一命的男人在他今后的生命里留下了多深的痕迹。而他又会对这个男人多么的死心塌地,一再纠缠。

    这么一纠缠,便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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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弟弟这种东西

    也不管第二日醒来楼行空是个什么反应,不去想木老爷子是怎样的兴高采烈以及木笙又怎样黯然神伤,顾六月已经无暇顾及,也没有这个精力去顾及。那些都已经是过去,是该被尘封在记忆的旧相册里,永不提及。

    这是顾六月第二次进入顾宅了,第一次他被以养身体的名义变相地被关在这里大半年,这一次回来,他便也再和这个地方脱不了联系。

    顾六月回来的时候,正是枫叶红了的季节,除了天气开始转凉,太阳落山的时刻提前了不少。

    顾家大宅和过去并没有太多的变化,那些娇生惯养的花儿依旧懒洋洋的开着,盛开的十分娇艳,让人分不出春夏秋冬。在顾家大宅里,温度永远是那么适宜,温暖,却也冷冰冰的,没有多少烟火气。

    这次是时管家出来接的顾六月,作为顾家现任家主的长子,这一次,顾六月被换了一个离顾帆函更近也更奢华的房间。

    虽然在顾六月看来,这只不过更有利于顾帆函对他的监视。

    或许是顾帆函之前吩咐过,顾六月的归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神出鬼没的佣人们也仍旧安安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事,连话都不曾和顾六月说一句。

    顾帆函总是处于很忙的状态,连儿子回来也不肯抽出空来见上一面。

    但对于顾六月而言,他也并不在乎这所谓的一面。毕竟他早就不是那个对自己的父亲还保留了一份期待和濡慕之情的小男孩。如今的他所关心的只是在这个古老的家族里,如何保全并发展自己。

    顾帆函没有安排下来,顾六月变又安静的在这宅子里呆着,等着时间一点点的从指尖消磨过去,简直就像回到了当初他被软禁在这里的那段日子。

    直到过了整整一个礼拜,顾帆函才从国外飞回来,时遇则在大半夜地敲开了顾六月的房门,把人给领到了顾帆函的私人书房里。

    房间里开了灯,亮度很高,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发疼。

    顾帆函就坐在他自己的办公椅上,明明是两天都没有合过眼的人,却显得神采奕奕,衣服发型没有半分凌乱。

    他的面前放了两把椅子,一把是空的,另一把椅子上坐着的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孩子,对方并没有转过头来,但从身形和衣服来看,对方应该还很年轻。

    时遇把人带到了便轻轻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顾帆函从文件中抬头看了一眼顾六月,示意他在空椅子上坐下,这才放下了文件,稍稍缓和了一张脸,朝着顾六月的方向开了口,“你之前应该见过他一面的,相信还有点印象吧。这是你唯一的弟弟,顾亦。”

    顾六月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顾帆函一回来就是介绍自己的那个便宜弟弟给他认识。不过都说上阵父子兵,在明眼人看来,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何况作为别人眼里的亲兄弟,他们两个迟早也是要见面的,顾帆函的举动看起来虽说突兀了点,却也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了。

    虽然,介绍自己的两个儿子相互认识,这本就是一件荒谬可笑的事。

    不过,顾六月还是弄出个温和的笑脸,伸出一只手来向坐在那里的顾亦表达着自己的友好,“小亦么,我是顾六月,还请你今后在生活中多多指教。”这实在不像是两兄弟之间会说的话,可是以两个人目前的关系,却也只有这样客套的话适合顾六月说出口来。

    顾亦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任由顾六月的手搁在半空中。

    见顾亦完全没有反应,顾帆函的眼色随即就沉了下来,面上却看不出多少变化,“顾亦,这是你哥,你今天对着他这又是什么态度?!之前你是怎么答应过我的?”

    顾亦把顾六月的手有些粗暴地打下来,把椅子转到对着顾六月的方向,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眼神有些阴恻恻的,很是不情不愿的说了句你好。

    顾帆函本来也不是想让这两个在自己面前表演兄友弟恭的戏码。两个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名义上的继兄弟能有什么好感与默契。

    现在的顾六月已经正式留在了顾家大宅里,而在顾帆函的安排下,时遇已经把顾亦的东西搬进了顾家,顾亦就住在顾六月旁边的房间里。

    顾帆函现在也不过是做个介绍,提醒一下这两个人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而已。接下来的时间才是他们两个的磨合期。

    很满意两个儿子的听话与顺从,顾帆函总算是露出带了分笑意的脸色来,声音也温和了几分。

    “时遇已经把你的房间安排在六月旁边的那间了,你们两兄弟先下去吧,多谈谈心,毕竟天天都要见面。”

    顾帆函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出去。说实话,虽然养了这么两个儿子,可也和没养一样,像今天这样和颜悦色的说话也是头一遭,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僵硬的要裂掉了。

    顾家的人本来就都不是什么擅长温情的存在,比起温和的手段,他还是更喜欢残酷冷血的教养方式。

    顾亦先一步走了出去,顾六月则跟在他后面把书房的门给带上。走到离两个人的房间大约半米的地方,顾亦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对着顾六月。

    顾六月几乎是同时停下步子,站在那里面带疑惑的看着对方。“有什么事吗?”顾六月对着他放低了声音,十分好脾气的询问到。

    可惜对方却并不理他的情,漂亮的嘴巴里吐出几个句子来,却是冷冰冰的语调,“我不管你究竟是打什么主意,但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瓜。你这一套对着那个蠢女人留下的两个傻瓜女儿倒是可能有点用处,对我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亦歇了一口气,用一种略带嫌恶的眼神看着顾六月“还有,不会笑就不要笑,真是难看又恶心。”

    说完这些话,他就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响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来回激荡。

    还真是不讨喜的性子呢,明明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可偏偏性格糟糕得令人厌恶,说起话来连分毫余地也不给人留。不过,对于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顾亦却意外的说了很多的话呢。

    不过,自己的表情真有那么难看么?顾六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处果然是向上翘着的,想必脸上也是一副微笑着的面孔,客气而又疏离,透着一股商人特有的虚伪。

    他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啊,顾六月站在那里,颇为无奈的想着,不过这样看来,他的这个便宜弟弟倒是个真性情的人了。

    不过在顾家大宅的孩子会有这般的真性情么?顾六月自然是不信的。

    顾六月坐在属于自己的房间,仔仔细细地翻看着那份属于顾亦的详细资料。

    相比顾六月而言,顾亦的童年显然是悲催许多,真心疼爱他的生母早早的就去了世,而父亲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年纪小小就被送出去住着不说,还要提防着别人的算计。

    顾家给顾亦提供的一直居住条件都是最好的,不然以顾亦的身体健康状态,他是绝对没有可能平安地活到现在。

    一个体弱多病的继承人永远比不上一个身体康健的继承者来的有威胁的多。如果说以前那帮子人想着的是把顾亦如何不知不觉给折腾死。现在想的却是要保住顾亦,借他的力先把顾六月给弄死。

    毕竟如果顾亦死了,顾帆函自然会把顾家留给他另一个年轻又能干的儿子,他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无用功,白白便宜了这个中途插进来的“私生子”。

    要弄死一个强体壮的年轻男人实在是不容易做得不留痕迹,尤其,在另一个儿子死去的情况下,顾帆函肯定会更加注意对顾六月的保护。那些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还不至于干出此等蠢事来。

    可以说,顾六月这么被推出去,实在是为顾亦增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墙,就冲这一点,在外部不稳定因素没有完全解决以前,顾亦也自是希望顾六月能够平平安安的替他多挡掉一些外界的明枪暗箭。

    就像是顾帆函说的,虽然不是同一个女人生的,可是在外人眼中,这两个就是亲兄弟,面对同样的外部威胁,当然是先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等到危险解除了再继续内部斗争。

    作为顾帆函的儿子,顾亦的智商和情商绝对算不上低,刚才之所以对顾六月这么态度恶劣,完全就是出自于自身原因。当然,还有顾亦本身的性格使然。

    环境和天性铸就了顾亦多疑的性格,他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对这样的人来说,绝对的权利才能给他绝对的安全,而出了一个要与他争夺继承权的人,他自然摆不出什么好脸色看。

    何况顾亦本就是个敏感孤僻又极度高傲的人,即使他对着顾六月抱有好感也最多是脸色不那么难看而已想要他对人露出个笑脸来,那简直是比登天还困难的事情。

    就连尽心尽力照顾了顾亦日常生活多年的林妈都没得过他一个笑脸,顾六月又怎么会计较本就处在对立面的顾亦给自己一个笑脸呢。

    想到顾亦那张比实际年纪看起来小了不少的脸,那过于苍白的脸色,纤瘦的不像话的身体,还有那偏于阴暗扭曲的性格,顾六月突然觉得,或许顾亦还真不是顾帆函的亲生儿子,毕竟,没有哪个父亲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养成这幅模样的吧。

    只能说,顾家的人还真是狠心,连报复人的手段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那个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小孩子,连真的开心都没有过吧。

    对此,顾六月也只能是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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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快乐么么哒

    第40章 认祖归宗

    要认真办起事情来,效率总是出奇的高。因此,顾帆函回来的第二天,顾六月要认祖归宗的事情便传遍了顾家的高层。

    就连下人们也都知道了,据说这个是家主私生子的年轻男人,将以顾家嫡系长子的身份,由家主亲自把他的名字记入顾家的族谱。

    那些最是固执的长老们立刻就嚷嚷着不同意,然而医院权威的血缘证明和顾帆函曾经的婚书也被立马摆在了这些人面前,上面白纸黑字的表明了顾六月作为顾帆函亲生儿子的身份。

    故事总是凄美而曲折的,曾经的年少轻狂,造成了一时的错误,为了补偿,男人瞒着家里给了她一纸婚书,负起了一个丈夫的责任,然而毕竟家境悬殊,人生观和世界观相差过远,两个人终究落得个破碎的结局,而他们的孩子,则在男人离开以后,女子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是男人却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最近,男人才把自己真正的长子给找回来。

    虽然这个故事充满了不真实性,这帮老家伙也不得不承认顾六月是顾帆函名正言顺的长子,虽然他的生母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出了最新的血缘鉴定,各种证件也是真实地来自二十多年前。顾六月的身份毋庸置疑,也容不得别人质疑。

    当然,那些人精并不相信这样狗血的故事,他们也并不相信冷血如顾帆函会对一个实在没有太大吸引力的平民女子产生爱情。何况,以顾帆函当时的能力,瞒着整个顾家办下这些真实的证件也并非难事。这只能说明,顾六月的存在是一开始便是顾帆函准备好的,如今把人给放到台面上来,不过是因为他想要这么做罢了。

    被彻彻底底摆弄了一遭,这些老家伙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作为家主的权利,他们虽挂着长老的名头,却是没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

    作为一个存在了这么久的家族,必然有特别的制度与规则。顾家的天生就是寡情凉薄的,偏偏又有着极高的独占欲和控制欲。一直以来家族大事的控制权都是握在家主一个人的手里,容不得半点觊觎。

    顾家最先的几任家主都是在上位以后干掉了自己的嫡亲兄弟,甚至是太过有威胁的亲生血脉。能够平安留下来的永远都只是没有继承权的偏远旁支。

    简直像是受了诅咒,顾家嫡系这一脉永远都是人丁单薄,顾家的男人从来就只有一个妻子,却从不担心自己的子嗣问题(他们的妻子总是死得很快,所以顾家的人总是选择妻子死后再娶,而并非一开始就三妻四妾娶一大堆,而每一个妻子在死去之前,总能为他们留下一两个孩子,虽然最终这些孩子中活下来的就只能有一个)

    到了后来,这样残酷的淘汰法则变得宽容了很多,只要家主的兄弟甘于平庸且不留下血脉,他们就被允许在这个世界上平安地度过他们的失败的余生。那些所谓的长老们,看起来虽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实权。

    每一任家主都会为自己认可的下一代设置难度极高的障碍,又会在他咽气之前把这些障碍全部处理掉。

    这是每一任家主默守的规则,但是除非这一任快要咽气了,下一任绝对不会知道自己那些头疼的存在都已经被设了挖了好大一个陷阱,只要轻轻一拉线头,那些麻烦自然乖乖落到网里,轻易就能消失地一干二净。

    可惜的是,到顾帆函这一代,顾家的这个潜规则就出了意外,顾帆函实在是等不及到他那可怜的父亲老死才能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干脆就制造了个意外,让当时的顾家家主早早地去了。当然每一个顾家的继任者都是残酷且拥有有野心的,只不过顾帆函的父亲刚好是最为不幸的那一个。

    他给儿子设置的最大的障碍没能难住对方,反而被利用让他一时大意就送了命。当然,这属于家族内部机密,无人会提也无人敢提。

    把流落在外的儿子加入族谱这同样是顾家几百年来的头一遭。那些糟心的长老们虽拦不了事情正常的进行,但他们却在礼仪上使劲地折腾顾六月。不过就是件把名字写入族谱的小事,硬是被他们弄成了整整三天。

    先沐浴焚香来来回回地三道,然后是被迫穿上繁复胜过某岛国十二单衣的沉重长袍。

    接着还需要非常虔诚地向每一位顾家先主扣头,最后跪在祖先的祠堂里,还要恭恭敬敬地跪上两天。

    要知道,就算是每一任顾家家主继任也不过才跪上半个小时,真的在那里跪上两天两夜,还不得把人给跪废了。

    顾家主大手一挥自然是驳回了这个提议,前面的沐浴焚香的改成了一道,扣头也改为扣三个,跪两天两夜也变成了跪过一个晚上。

    这当然并算不上轻松,但却也比原先的也强过许多,毕竟是脱离了顾家这么多年的人,一开始总得吃点苦头。

    顾六月根基尚浅,顾帆函并不希望他在众人眼里是个不能忍不能吃苦的形象,这将会给顾六月收买人心造成很大的损害。

    原本这么早把人给带回来就是强求,顾帆函不可能就把他给丢在那里不闻不问,任凭一群老家伙欺负到头上来。

    都说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顾帆函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毫不留情地算计,对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却有着十分微妙的感情。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精心制造出的存在。他当然是希望对方能够按照他所设计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成为他最完美的作品。

    不过,到后来顾六月的成长已经超出了他所预计的范围,还跟着不该的人搅在了一起。可惜那个时候事情已成定局,饶是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事情拉回到他设计好的正道上来。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现在的顾帆函仍旧是这个偌大的家族最有力的掌权者。而顾六月,该磕头的他还是得磕,该跪的祠堂他还是得跪。

    祠堂的地是冰冷光滑的花岗岩,顾六月扣头的时候的是在祠堂里面,门外面站着的是那些看好戏的顾家旁支,顾六月伏□子,伴随三声沉闷的扣头声从传出来,简直是让人胆战心惊。

    那堵青松似的身形纹丝不动地端跪在那里,也不知是震撼了几个人的心。

    长老们一面惊叹着顾六月对自己的狠心,一面却是暗暗的幸灾乐祸。

    等到顾六月一动不动地在那里跪了两个小时,祠堂的大门也被关上了,看戏的人便也都散了个精光。

    而祠堂里面,顾六月坐在软软的虎皮垫子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额头上画着青青紫紫的淤痕,而他的垫子前面还放着一个造型别致的微型的录音机,上面一个小小的按钮,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十分有力的磕头声。

    等画好了妆,那个年轻的化妆师

    就提着工具悄悄地从暗道退出去。

    顾六月又重新跪好,面无表情地看着祠堂上一大堆的灵牌,等着五分钟后被推出来最严肃的监督者的到来。

    从太阳落山开始跪,差不多跪到晚上十点的时候,门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食物的香气顺着清风飘过来,钻进饥肠辘辘的人的鼻子里,简直是勾人到不行。

    祠堂外面是有专人看守的,能够在这个时候进来必定是经过了家主的允许的。

    就连被送进来的食物,都是有人仔仔细细地验了药性,才被允许放进来——顾家的历史上也有犯了错子弟被深夜罚跪祠堂的,食物是为监督者准备的,也是对被罚者的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在祖宗面前吃东西毕竟是非常不敬的,那个监督顾六月的男人也只能跑到外面五米之外,填饱了肚子再匆匆跑回来,倚靠着柱子,避免顾六月做出些对先祖不敬的举动。

    顾六月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灵牌,直到那个一直精神抖擞的男人竟倚着柱子昏睡了过去,身子滑下来坐到了地上。

    然而外面看守的人却全当没有看见,任由那个送饭的小个子把门给关上。

    清凉的月光也被拦在门外,祠堂里只有摇曳着的烛光,整个地方都变得昏黄幽暗。顾六月慢慢地站起来,整个膝盖泛着刺骨的疼痛,他缓慢地揉着自己的双腿,直到那个小个子把人扶好,提着精致的饭盒走过来。

    饭盒分了两层,上层是为看守人准备好的加了料的饭菜,而下一层则是一些卖相精致的点心。

    毫无疑问,这是心疼儿子的顾家家主特意为儿子准备的晚餐,本来就不是受罚,自然是可以吃晚餐的,只是为了顾六月能不惹人口舌,顾帆函便按了以前那些心疼受罚的儿子的夫人们的法子来。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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