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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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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16节

    “不是的,殿下不要误会!”亨利赶紧解释道:“殿下出事之后我一直很自责,有一天我觉得心很痛,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就这么碎掉了,幸亏一位仙女帮我用铁箍固定住心脏,我才能再次见到殿下。”

    “那你……”利奥看着亨利胸前的铁箍,不知道在想什么。

    “仙女说等我好了铁箍就会自己掉下来的。”亨利笑笑,“殿下不用为我担心。”

    利奥还想再说些什么,亨利已经走到了国王的面前,行礼道:“感谢陛下对我国王子利奥殿下的帮助和照顾,这些东西事我国国王陛下小小的心意,陛下还说,两国将永远保持同盟国的关系。”

    说话的对象从利奥变成了国王,亨利的态度也完全不同了,如果说刚刚还只是一个担心主人安危的侍从的话,现在就是一国的使臣,从动作到语气不卑不亢,一看就是贵族出身,也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紧张。

    亨利一招手,身后几个随从就拿了几箱子礼物上前打开,带有皇室徽章的木箱里,从特产到珠宝应有尽有,足见利奥在本国的地位。

    国王自然是很高兴的,这些礼物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最珍贵的要属同盟国的约定,没想到还没等到他提起,对方已经先给了这么重的一份承诺,国王不禁对利奥多看了两眼。

    车队由专人安顿,亨利和利奥的几个贴身侍从在车队被带走之后就自觉地跟在了利奥身后,国王看到了也只是笑笑,这种小事也没必要多计较。

    国王也不是傻的,希尔公主最近的心思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能不知道吗?不过要是希尔公主真的能得偿所愿,对王国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国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她闹腾。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一路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希尔公主觉得利奥的几个侍从似乎特意拦在她跟利奥的中间,不让她靠近。

    由于这次有亨利这个使臣在,晚餐就升级成了国宴,对于座次的要求很高,希尔公主想挨着利奥坐都不行。晚餐过后,亨利和几个侍从就跟着利奥准备回房间,希尔公主刚想追上去跟利奥说几句话,就被国王叫去了书房,龚玓和普林森被允许回去休息。

    反正只是侍从的身份,不用遵守什么礼仪,刚好也过了饭点,龚玓和普林森就去厨房随便拿了些吃的带回了房间。

    龚玓嘴里塞着一片面包,含糊不清道:“希尔公主还挺奔放的。”

    王子国度的生活确实优渥,但是规矩也多,倒不是加布里尔硬性规定的,而是因为所有的王子都遵守这样或那样的规矩和礼仪,让原本就不属于王子国度的龚玓也不得不跟着遵守,要不然就显得太过另类了。

    对于习惯了现代生活的龚玓来说,这种日子一开始也许还好,时间长了就会觉得累,毕竟他家以前虽然有钱,但是却不是豪门大户,没有那么多规矩。

    现在好不容易能自在一会儿,不用那么拘束,还不用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之前几次不是疲于奔命就是吃的太差,这次侍从的吃食虽然不能跟王子国度的比,但是总比做小矮人那会儿强,龚玓盘腿坐在床上,觉得普通的面包吃着也挺香的。

    抛开那件事,其实龚玓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普林森做不到龚玓那样,渗透到骨子里的贵族思想让他时刻都保持着礼仪,不过这不妨碍他看龚玓。

    “一般吧。”普林森说完才咬了一口面包。

    其实普林森说这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龚玓脑袋聪明情商低,所以偶尔就会聪明到歪处去,就比如现在。

    龚玓瞟了普林森一眼,“看来你见过更奔放的啊!”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的酸气都要泛出来了。

    普林森笑笑没说话,龚玓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想到之前格吉尔说的,普林森不止一次受到过公主的认可,再想想这些日子看到的那些公主,龚玓嘴里的面包忽然就变得难吃起来了。

    说什么会等我,说什么只想对我好,都是骗人的!

    龚玓愤愤地扔掉手里吃了一半的面包,果断脱掉外套,裹紧被子睡觉!

    普林森一直看着龚玓,怎么可能没发现他情绪上的变化,他原本觉得龚玓不过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好,毕竟他这样的人,就算对人好分寸也把握的很到位,任谁都很难拒绝,但是没想到龚玓居然吃醋了,那是不是代表着,龚玓其实也已经喜欢上他了?

    “睡觉也要分点被子给我吧。”

    之前两人一直都是抱在一起睡的,龚玓这才发现这里不仅只有一张床,而且只有一床被子。

    龚玓:“……”这坑爹的世界!

    龚玓不想跟普林森睡一起,更不想回头,于是扯开身上的被子,反手扔给他,“给你。”

    然后把枕头拿下来抱在了怀里,宁可感冒也不要示弱,反正感冒又不会死人,而且天也不冷。不过普林森可不会放着龚玓不管,这里虽然是夏天,但是皇宫建在山上,白天还很热,到了半夜还是有点冷的,普林森给两人盖好被子,又伸手把龚玓往怀里带。

    龚玓原本是想挣扎一下的,想想又觉得太刻意了,只好任由普林森从背后抱住他,反正坚决不回头。

    “王族比起普通人家复杂很多,想要找到一个既能满足国家需要又能入的了自己眼的对象是很难的。”普林森像是在对龚玓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当然要想尽办法,要不是皇室礼仪摆在那里,就不光是你看到的这些了。”

    普林森这话原本多少是带着点跟龚玓解释的意思,不过到了龚玓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回想之前几个世界里,只要普林森有一个过得去的身份,那些公主对他的态度,粘着他的眼神,龚玓越想越不是滋味,终于后知后觉发现普林森是多么的受欢迎。

    但是龚玓又拉不下脸跟普林森和好,他本来就是个天然傲娇体,再加上这两年基本没跟人相处过,正常相处的时候还好,一旦吵起架来,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之前几次他发火的时候,都是普林森好言好语地跟他说,虽然没有明着道歉,但是态度还是让步的。

    龚玓这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普林森其实对他是很迁就的。想到这里,龚玓哼哼唧唧翻了个身,钻在普林森怀里看他会怎么反应,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累了,等着等着居然就睡着了。

    普林森当然不知道龚玓内心的起起落落,他只是看到龚玓主动靠在他怀里,就觉得整个心就被涨的满满的,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怀里这个人更重要了。

    别看普林森一直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他的人生原本充满了迷茫,他可以用一些看似很有道理的话劝服白雪公主,却没有办法劝服自己,他不知道人生的目标在哪里,又不想就这么被神当做棋子摆动,就在这样的拉锯中,他知道了有个人的出现会给王子国度带来改变。

    其实让一切发生改变的并不仅仅是龚玓这个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句话完全就是普林森当时的心情写照,有了带来改变的人作为动力,普林森亲手改写了王子国度的制度,成为第一任也可能是唯一一任的引导者。

    所以,龚玓在没出现之前,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普林森精神上的支柱,只是没想到所谓的改变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普林森看着怀里微张着嘴已经睡过去的龚玓,心情大好。

    龚玓的帽子里,小黄吧嗒了一下完全不存在的嘴,继续保持睡眠状态,谁让这个国家连个海鲜都没有,它只能这样保存体力,而且它的小主人似乎也顾不上它,哎,小主人好久没有托着它跟它谈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个童话(七)

    比起普林森和龚玓的温馨场面,另一个房间里的利奥也不乏多让。

    侍卫们检查完利奥房间就自觉地到门外守着,门一关上,亨利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拉着利奥的手居然完全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嘴里还喃喃地叫着利奥的名字。

    眼泪是温热的,滴在手背上的感觉很怪异,有点湿,有点烫,更多地是心灵上的触动。

    这是利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太遥远了,遥远到就算拼命去回忆,也找不到的地步。在王子国度的时候,加布里尔对他好,是因为职责所在,最重要的是,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利奥并不特别,但是,利奥的记忆告诉他,对亨利来说,他是特别的。

    利奥并不是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其实对亨利来说特别的,也许只是原本的那个“利奥”,或者说世界的设定就是如此,但是利奥并不在乎,他现在就是“利奥”了,不是吗?更何况他一直都是利奥,以后也永远都是利奥。

    “亨利,我想通了。”利奥握住亨利的手,心里有了决定。

    亨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脸颊上还挂着眼泪,他不确定利奥所说的想通了,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件事。

    亨利不知道利奥是怎么了,一场风波下来,利奥就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连说话都比以前稳重了,气场更是比以前强大了很多,但是这张脸,这只手的触感,亨利自认为绝不可能会认错。

    利奥当然知道亨利的想法,记忆里的这个王子任性又幼稚,要不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在森林里打猎时遇到的衣衫褴褛的老婆婆真的是一个普通的老婆婆,更不会因为老婆婆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摆就扬言要把人关进大牢里。

    不过,这个“利奥”对亨利也是真的好,从来没把他当成过侍从,而是一直把他当做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样对待,当然,这样幼稚的想法对亨利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能时时刻刻跟在“利奥”身边,坏处就是当亨利跟“利奥”说要一辈子跟着他的时候,“利奥”只把这句话当成了是效忠的誓言。

    利奥不是“利奥”,他一翻记忆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再看亨利现在的表现……

    利奥微微勾起嘴角,就像是阳光照在了雪山上,瞬间化开了他脸上的冷漠,“这两年我遇到了很多事,希尔公主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对我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让我忽然就想通了,有些人一直在我身边,是我忽略了。”利奥说着,拉着亨利的手,让他站了起来。

    亨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利奥殿下居然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脑袋里不停回响着这个问题,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亨利几乎就要被惊喜冲昏头了,金属断裂和落地的声音响起,亨利胸口的铁箍在落到地上的之后就消失了,仿佛融入了地面,只是现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利奥的手抚摸着亨利完全没有伤口的胸口,眼泪满满的都是温柔,利奥是冷淡,但是冷淡不代表冷血,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利奥愿意把他的真心给一个同样对他真心的人,现在,他找到了。

    亨利的抬起手另一只手,几乎就要覆在利奥的手背上的时候,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他缓缓收回被利奥牵着的手,低着头说道:“殿下,您不在的这两年,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大王子已经开始接手政务,大臣们都说他做的很好。”

    其实亨利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事实上大王子收买了绝大多数的大臣,一些持中立态度的大臣也因为大王子近两年的努力而开始松动,说到底,对大臣来说,只要是一位有能力的君主,具体是谁并不重要。剩下那些不支持他的,也在这两年被他以各种理由解决掉了,下面的话不用亨利说出来,利奥也能明白。

    他原本是最受父王喜爱的儿子,但是因为忽然间失踪,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国王只能谎称他的身体出了问题,送去调养了,没了他的压制,大王子肯定蹦跶地特别欢快,更何况大王子原本就是储君的第一人选,一直没能上位只是因为国王对利奥的偏爱。

    比起自己心里小小的愿望,亨利更担心利奥的处境,仙女告诉他利奥已经恢复之后,他立刻就去向国王请示,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终于安全了,国王自然很高兴,特准亨利去库房挑些东西,甚至还从私库里拿了不少,大王子知道之后,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利奥弟弟果然很受父王喜爱”之类的话,国王当时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却没有责备他,这种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利奥对于权势这种东西看得很淡,父亲也曾是一国的君主,他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但是最后呢?还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对于亨利善意的提醒,利奥只是报以微笑。

    亨利觉得利奥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由于从小被国王和身边的人保护的太好,在利奥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坏人一说,亨利曾经也隐晦地提醒过利奥,让他跟大王子保持距离,不要什么事都跟大王子说,但是利奥当时完全没听懂。

    这次再见,亨利觉得利奥成长了很多,再加上国内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所以才会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他不怕利奥对他有成见,他怕的是利奥会遇到危险。只是,本以为利奥多少会有点反应,起码在知道大王子对他的真正态度之后,骂一句大王子没有手足亲情也好,但是利奥又是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亨利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他要那个位子就给他吧。”利奥终于淡淡地开口了。

    亨利觉得他今天一定是在做梦,利奥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会儿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要知道,利奥从小就坚信着自己会是下一任国王的。

    “我刚刚说过了。”利奥重新拉起亨利的手,“我想通了,有些东西,比王位更重要!”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希尔公主和国王也终于达成了一致。

    这一晚,每个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入睡,明天,有些人的愿望将达成,有些人终将失败。

    既然迎接利奥的使团已经来了,国王自然不能再把利奥留在自己的国家,不过在利奥走之前,国王向他提出了联姻的想法,选在这种时候说也是为了让利奥能立刻做出决定。

    “陛下。”利奥低着头,一副很尊重国王的样子,凑近他耳边说道:“您知道当我还是青蛙的时候,希尔公主是怎么对待我的吗?感谢她把我扔在了墙上,还想用凳子砸死我,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一国的公主也能这么的势利。”

    利奥说着行了个贵族里,牵起一边的亨利,朝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走去,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打算。他原本是打算用更激烈的方式报复希尔公主的,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所以没必要得罪神眷顾的公主。

    亨利头低得很低,却没有挣开利奥的手,这是他想象了十多年的画面,现在终于实现了,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还是不舍得去打破。

    希尔公主先是疑惑地看向国王,等看清国王的表情之后,一转头刚好看到利奥牵起亨利的手,女人都是敏感的,希尔公主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利奥的用意,她用尽了力气才能防止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不是不想报复,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如果利奥回去说了那些事,希尔公主说不定就会成为国家的千古罪人。

    普林森饶有兴致地看着利奥和亨利所坐的马车渐渐远去,侧头看了龚玓一眼,龚玓觉得看到利奥和亨利的互动,有什么想法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想要仔细回想的时候又想不起来了。

    等利奥的车队走远了,国王才气愤地把希尔公主叫去了书房,训了很长时间。

    第二天天还没亮,龚玓就在普林森的怀里醒了过来,利奥没有选择公主,他们也没有被送回去,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龚玓可以接受任何意外,唯一这个意外不行,回不去王子国度,就意味着他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了,他精心布置了两年的一切都白费了,只差最后一步了!

    想到这里,龚玓也不管天亮没亮,直接推醒普林森, “为什么我们没回去?”

    普林森伸出手把龚玓往怀里带了带,他对时间的概念很精准,现在一定还没到起床的时候。

    “别睡了!”龚玓挣扎了一下,普林森手长腿长,把他圈在怀里他不用蛮力根本挣脱不开,于是忍不住踹了普林森几脚。

    “没关系的。”普林森对被踹了几脚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神不会放任我们待在一个已经不可能修复的世界里。”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被送回去?”

    “因为希尔公主还没有放弃。”

    龚玓一愣,利奥都走了,希尔公主还没放弃?

    普林森也不会告诉龚玓,希尔公主又不是真的爱上了利奥,她只是执着于从指缝里漏走的王后之位罢了,她现在一定很懊悔,如果当初听了国王的话,好好对待利奥的话,说不定她昨天就会代替亨利,被利奥牵着坐上那辆金光灿灿的马车了。

    事实证明,普林森每次都是对的。

    利奥回国之后居然主动放弃了王位的争夺,只要求了一片封地,然后带着他的侍从,他的爱人,亨利,去了封地定居。

    希尔公主听着派去的探子的报告,多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想到那个利奥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她心里就舒爽地不得了,当然,希尔公主完全忽略了其实利奥是主动放弃的继承权。

    当天晚上,龚玓就如愿以偿地迎来了熟悉的眩晕感。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有个定律:帅哥配恐龙,美女配青蛙……

    这不是金科玉律,却变成了标准配置,究其原因的话,无非是互补两个字。

    利奥是一个自认为,实际上也是极其优秀的王子,他是不可能会去接受一个已经知道真面目的像希尔公主那样的人共度一生的,最终会选择亨利,大概是这么多年缺爱的原因吧……

    ☆、第九个童话(八)

    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龚玓和普林森就被送回了王子国度,龚玓脑子里一片混沌,时空穿梭的感觉真是非常糟糕。直到睁眼看到米黄色的窗幔,龚玓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回来了,所以希尔公主已经完全放弃了利奥?

    而利奥最终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了真正的公主?当然,龚玓在意的其实不是利奥选择了一个男人,他在意的是利奥居然放弃了成为王子的机会,他放弃了人类最难放弃的东西——财富和权力,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

    龚玓清楚地知道,这样一个选择,对于王子国度的人来说是有多难,正是因为知道,才显得利奥的决定弥足珍贵。

    龚玓忍不住会去假设,有了这样的先例,那是不是就表示,普林森也可能会为了他放弃成为王子的机会?

    想法总是美好的,龚玓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了些什么,自欺欺人地甩了甩脑袋,结果小黄就这么啪叽一下,被甩到了地上……

    龚玓:“……”

    小黄:“……”

    之前因为觉得随时有可能会被送回来,所以就算天气很热,龚玓还是时刻把小黄放在头上,生怕把它忘在《青蛙王子》的世界里,一想到小黄因为没有人照顾,最后变成一颗海星干,龚玓就觉得自己变成了杀人凶手,虽然这种想法有点夸张。

    龚玓一边道歉一边把小黄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放进鱼缸里让它泡着,自己则去卫生间好好洗漱了一番,虽然龚玓对于生活条件没有过多的要求,但是在个人卫生上还是有一点轻微的洁癖。

    这次《青蛙王子》的世界实在太热了,一天不洗澡龚玓都不想往床上爬,但是那个世界没有淋浴的设备,作为侍从又没有浴桶这么高级的东西给他用,每天拿水桶冲澡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真的是很累的一件事,特别是原本就累了一天的时候,更何况每天还要赶在别人洗澡之前去洗澡,不然就只好拖到半夜了,因为普林森对于龚玓被别人看光这件事很在意,非常在意!

    王子国度的卫生间可谓非常之现代化,跟整个城堡的格调还有房间里的装修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可以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大小的按摩浴缸占了卫生间一半的地方,淋浴房、马桶和洗手台各占一个角落,整个格局有点像五星酒店的卫生间。

    龚玓躺进已经放好温水的浴缸里,感觉整个身体的毛孔都舒张了,在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能舒舒服服地泡上一个澡,真的是一件无比享受的事情。

    龚玓整个人躺进水里,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刚刚的想法,也许普林森也会为了他放弃成为王子的机会,两个人靠自己的努力慢慢开始?

    人类的欲念是很强烈的,一旦有了一个小小的想法,就会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

    龚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寂寞的太久了才会这样,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在身边,让他不知不觉就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以至于到最后想到可能要分开,心里就觉得闷闷的难受。

    龚玓憋着气躺在浴缸底部,这样子有点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哗啦一下浮出水面,把黏在脸颊和额头的头发一股脑的拨到后面,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毕竟他还没有回去,还没有到让普林森选择的时候。

    考虑到这段日子小黄过得比较惨,龚玓出门的时候就没有把它放肩膀上,而是捧在了手上,真是个绝世好主人,门外的普林森看到龚玓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黄,原本不错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两年多将近三年的时间,当然,王子国度的时间其实才过了一年不到,剩下的王子已经没有几个了,餐厅里,仅剩的几个王子三三两两地坐在餐桌边,关系一目了然。

    龚玓和普林森到的时候,格吉尔已经坐着了,没过多久,亚尔弗列德也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这几个月真是快把他给忙死了,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压缩到了5小时,这对于在王子国度习惯了睡足8小时的亚尔弗列德来说无异于酷刑。

    亚尔弗列德刚落座,加布里尔随后就进了餐厅。

    对于这顿普林森曾经戏称为“失败者的安慰”的早餐,龚玓一向是吃的津津有味的,最近几次,龚玓吃完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忍不住就会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去了,然后一切都很完美,他最终还是留在了自己熟悉的世界,不过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王子国度的经历的,最起码加布里尔的厨艺很值得他去怀念。

    似乎是知道小黄这几个月都没有进食,加布里尔给小黄准备的分量是平时的两三倍,因为小黄比较特殊,他只会吃撑不会撑死,所以结果就是等小黄吃完盘子里的东西,身体就跟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相信如果现在它要做什么的话,应该就是打个饱嗝。

    龚玓这次倒是吃的很慢,他心里有事胃口就会受到影响,照道理说,上一个故事的结局算是不错的,利奥虽然没有做成王子,最后还是拥有了自己的幸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龚玓一直觉得心慌的厉害。

    利奥因为在王子国度里跟谁都不太亲近,早餐期间居然没有人问起他,直到人群散去,也没有人想到他,龚玓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加布里尔一眼,发现他也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王子国度大概就是一个人情冷暖特别显著的地方。

    龚玓原本心情就不好,这下更加糟糕了,回笼觉自然是睡不成了,龚玓吃完早餐就捧着小黄去了图书馆,没办法,小黄吃的太圆,完全没办法吸附在龚玓身上,放在肩上也会滚下来。

    龚玓不去睡,普林森自然是跟着一起去了图书馆陪他发呆,格吉尔运气一直不太好的样子,这次也是连公主的面都没机会见到,亚尔弗列德揉着额角,他其实很想回去再睡一会儿,但是他起床之后就很难入睡了,就算勉强睡着了也不解乏。

    “这次是利奥留下了,你们知道吗?”亚尔弗列德主动挑起话题,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龚玓的思绪立刻从游离状态拉了回来,低声道:“放弃了身份地位,选择和一个男人永远在一起。”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亚尔弗列德,还是在说给另一个人听。

    亚尔弗列德挑起这个话题多少有点炫耀的意思,原本还在等他们提问,谁知道龚玓一开口就把答案给说了,只好收起卖关子的小心思,转而把他经历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亨利所说的那个把持朝政的大王子,就是亚尔弗列德。

    其实亚尔弗列德也不是真的想要国王的位子,他没有花时间花心思去寻找公主的下落,也清楚神绝对不会这么便宜他,随随便便就把公主送到他面前,他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学习和练手的机会,不想浪费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棘手,国王对大王子并不太喜爱的事,大臣们都是清楚的,所以当亚尔弗列德开始接手一些事务的时候,大臣们会以各种理由不配合。

    大臣们不知道利奥是被变成了青蛙,他们还以为国王最爱的小儿子真的是在外面养病,也有传言说是亚尔弗列德给利奥下了诅咒,国王为了保护利奥把他送去调养了。

    亚尔弗列德才不管大臣们怎么议论他,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一展身手,当然是牟足了劲,既然普林森可以治理一个国家,他没道理不行。

    亚尔弗列德最后也确实做到了,国王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亚尔弗列德确实有治理王国的才能,大臣们感觉到国王态度上的变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抹了一把冷汗。

    此时的亚尔弗列德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大臣们态度上的变化,在他迅速肃清了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没多久,两年没有出现过的亨利忽然求见国王,说有了利奥的下落。亚尔弗列德挑眉,时间上这么凑巧,绝对是普林森经常说的,神的恶趣味。

    亚尔弗列德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就引起了亨利的重视,也是导致亨利见到利奥之后就不停地给亚尔弗列德上眼药的原因,在皇宫里待了那么多年,本身又是贵族出身,在看人方面,亨利还是很有一手的,这也是“利奥”明明自傲又不聪明,却活比谁都滋润的原因之一。

    不过,利奥最终的决定还是完全出乎了亚尔弗列德的意料,当他看到利奥牵着亨利的手,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亚尔弗列德不得不承认,他被震惊到了。

    和龚玓一样,亚尔弗列德震惊的,不是利奥最终选择了一个男人,而是利奥居然会为了别人,放弃成为真正的王子的机会。

    如果是普林森这么选择,亚尔弗列德会觉得很正常,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普林森不会被人摆布,哪怕对方是神也一样,但是利奥不同,他跟周围所有人都是隔绝的,每天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难想象他最后会因为别人而改变长久以来的目标。

    不过,念在大家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份上,亚尔弗列德走之前还是帮了利奥一把,两人最终一起说服了国王,把王国边缘的一块封地给了利奥。

    作者有话要说:  青蛙王子,不用我多说了吧?

    想了想又写了一章,啰嗦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第十个童话(一)

    “真没想到利奥居然会这么选择。”跟亚尔弗列德一样,格吉尔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有什么好奇怪的。”

    普林森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好友,他们明明是知道他跟龚玓的事的,这次好不容易有个王子最终选择了男人,简直就是牺牲了自己在为龚玓引路,对面这两人却都摆出一副“啊,好可惜!”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捣乱。

    普林森越想越觉得像,平时的精明碰到感情问题一下子就发挥不出来了……

    亚尔弗列德当然看懂了普林森眼里的讯息,不过他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悠悠道:“当然奇怪,如果利奥选择的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孩子,我还能理解,毕竟比起那些贵族女孩子,平民女孩子也有她们的优势,可是亨利个男人啊!你是没看到,五大三粗的,晚上抱着一起睡估计就跟抱着一块石头似的,啧啧。”

    普林森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这下更糟了,他当然知道亚尔弗列德不是没眼色的人,这么说纯粹是在给他添堵,更重要的是,他还真的挺堵心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亚尔弗列德,从普林森在王子国度出现开始,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皱眉的,他总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待所有的人和事,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件事让他堵心的,就算是朋友也忍不住想看看普林森变得难看的脸色。

    “谁说我没看到,这次我跟龚玓是公主的贴身侍从。”普林森说这话的时候难得带着些许不满,不过说完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眯着眼勾了勾嘴角,这才继续道:“你既然继承了大王子的记忆,应该知道亨利对利奥的感情,就算利奥想要他的命,相信他也会二话不说地给利奥,这样的感情是希尔公主那种从小被宠坏的女孩子所不能给的。”

    至于亚尔弗列德所说的什么抱着跟石头一样,在普林森看来纯属扯谈,他抱着龚玓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少年的身体确实不如女孩子那般柔软,但是每次抱着龚玓,普林森都会有一种充实的感觉,就好像他原本是一个透明的容器,外表很美,中间却是空的,龚玓就是五颜六色的填充物,让整个容器都生动了起来。

    当然,这些话普林森是绝对不会说给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听的。

    “这次的公主是个怎样的人?”格吉尔没心思跟他们打哑谜,他的运气一直都不是很好,每次回来之后听龚玓讲故事成了他的必修课。

    “任性、自私,还自以为是。”龚玓不是贵族,对于那些他不喜欢的人,他从来不吝啬他的评价。

    这也是格吉尔喜欢听龚玓讲故事的原因,他自己性格温和,总是不太愿意去说别人的不是,普林森虽然腹黑,但是贵族思想根深蒂固,就算是说,也是点到即止,不像龚玓这么一针见血,让人觉得从头到脚地舒爽。

    亚尔弗列德摸摸下巴,“怪不得利奥宁可选个男人也不要公主了。”

    “什么叫宁可选个男人。”这次没等普林森说什么,龚玓倒是先反驳了起来:“利奥那是被亨利的真心感动,知道了什么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要不是图书馆里人太多,怕龚玓恼羞成怒,普林森真是想把他抱起来亲两口,这话反驳的,就跟别人踩了他的尾巴似的,至于原因,不就是因为感同身受吗!

    普林森靠着椅背,因为座位和坐姿的关系,龚玓看不到普林森的表情,不过对面的亚尔弗列德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普林森那表情,啧啧,真是很难想象会从这张英俊的脸上露出来,看着还真有点惊悚。

    亚尔弗列德觉得自从普林森对龚玓有了想法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能说不好,只是他有时候就有想要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再说的直白点,就是普林森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贵族,根本就是一个愣头青嘛!更让人无语的是,普林森自己还毫无所觉,不过也可能是他自己都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亚尔弗列德扶额,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于是真的就借口太累,直接回房间补眠去了。

    格吉尔没有亚尔弗列德那么多想法,他喜欢龚玓的个性,感谢普林森这么多年来的帮助,他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不好,比起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种性格的公主,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最终没有了王子这个身份,也并不是特别可惜的事。

    格吉尔没什么野心,对于王子这个身份也没有太多的执着,有时候他甚至会惧怕这个身份,因为无上的权力同时也代表着无尽的责任,他在王子国度安逸惯了,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温和,如果是一个和平的小国,也许他还可以勉强胜任,但是如果不是,那么结局就很难说了。

    利奥的选择可以说是给他提了醒,他完全可以选择公主以外的人,如果那人也同样希望他留下的话。

    格吉尔的想法很好,也很容易实现,但是放在龚玓和普林森身上就不同了,其实这个问题普林森早就想过,想要留在某个世界,必须受到那个世界原本的居民或者公主邀请,他和龚玓现在都是棋子的身份,没有资格邀请别人留下。

    普林森曾经想过龚玓是不是也注意到了这点,但是看龚玓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为这件事烦恼,这让普林森忍不住就去猜测,在那个他不知道的世界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在等着龚玓,而龚玓为了那个人,也是拼了命的想要回去。

    魔镜只让普林森看到了未来,却没有告诉他过去,他会这么想也是性格使然,这样的想法让普林森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放弃温水煮青蛙这个方法,换一个更直接更激烈的方式追求龚玓,或者先把人吃进嘴里再说。

    不过,普利森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不说男人不同于女人,没有名节可言,就龚玓那样的性格,不惹他还好,真的霸王硬上弓了,到最后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别说在一起了,以后能不能见面还是个问题。

    龚玓不知道普林森心里的想法,亚尔弗列德一走,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是激动过头了,语气也很不客气,只好拿手肘捅了捅普林森,“亚尔不会是生气了吧?”

    普林森忍住要把龚玓搂进怀里的冲动,不负责任道:“没有,他是觉得你说的很对,所以回房间面壁思过去了。”

    龚玓:“……”这种骗小孩的话,他信才有鬼了!

    格吉尔:“……”他有点明白亚尔弗列德急着离开的原因了。

    普林森才不管两个好友心里是怎么想的,一边听着龚玓跟格吉尔说利奥变成青蛙的事,一边眯着眼睛看着龚玓的侧脸,虽然龚玓说的一切他都知道,但是并不觉得无聊。

    由于回来第一天没有好好补眠,第二天龚玓的精神就不太好,吃完早餐过后去马场给大白刷了一下毛就回房间休息去了,普林森看着缓缓在面前关上的房门,在心里把龚玓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遍,这才转身离开。

    原本以为只要好好睡一觉就能恢复,谁知道龚玓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胃口不好,精神也不好,回去躺着也能睡着,但是感觉就是不解乏,中间加布里尔甚至还客串了一回中医,给龚玓把了脉,最后还是找不出原因。

    普林森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可以随时出入龚玓的房间,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龚玓精神好一点的时候,普林森会去图书馆拿些书给他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容易大彻大悟,龚玓最近看的都是佛经,觉得自己似乎想通了一些事,但是又好像没有想通,等到努力去思考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晕晕乎乎的,最后只能由着普林森给他放下枕头盖好被子,然后闭上眼睛。

    普林森也曾幻想过龚玓去掉一身的倒刺,温顺地任由他摆布,是个男人其实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普林森现在不想了,他现在宁可龚玓好了过后忘了他,也不要龚玓一直这样,他完全不介意重新再接近龚玓一次,只要龚玓没事。

    普林森的祈祷没有奏效,龚玓的情况可谓是每况愈下,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累,后来变成四肢发软,基本就一直在卧床,不过在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每天来看望他的时候,几个人还能说说笑笑聊聊天,最近却是直接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经常一睡就是一整天,醒来的时候人也是浑浑噩噩的,有时候普林森跟他说话,龚玓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王子国度是与世隔绝不是闭塞,这样的情况绝对是身体出了问题,普林森翻遍了图书馆的医学书,也没找出病因,龚玓这样的情况更像是在迅速的衰老,但是他的样子没有半点变化,也没有一丝衰老的迹象。

    加布里尔不是没有来看过,给出的结果是龚玓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普林森对加布里尔是信任的,但是这样的情况说完全没有问题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普林森了解加布里尔,也了解神,他怀疑这是神想要恶作剧的前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很快被证实了,因为在龚玓陷入昏迷的第二天,加布里尔宣布了时空之门在某个世界被强行开启,这说明那个世界已经被扭曲到了无法靠自身修复的地步。

    是的,其实王子国度并不是必须的存在,每个世界都有它自己的意识,也可以说是神留在世界里的一丝神识,因此,世界本身有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只是这种修复的速度非常缓慢,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一旦世界失衡到了一定的程度,导致无法自我修复的时候,时空之门就会被从别的世界强行开启。

    普林森连头都没抬,他这会儿已经完全不顾礼仪了,直接告诉加布里尔,他是不会去的。

    “普林森殿下,请别忘了您的身份。”

    虽然加布里尔的语气很诚恳,但是普林森的脸色还是因为这句话变得更加难看了,引导者的职责是用心教导所有的王子并且在不同的世界里给他们正确的指引,当然,这些约束对普林森来说都是屁话,山高皇帝远的,谁管他有没有真的用心教导和指引那些王子。

    但是有一点却是必须做到的,那就是他必须跟着王子们去每一个世界,哪怕只有一个王子选择去,他就必须跟着去,当然,为了不影响引导者的幸福,他可以选择任意一个世界留下,留下的同时,引导者的身份也就自动解除了。

    普林森是靠着引导者的身份才能留到现在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一旦失去了引导者这个身份,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毕竟过期的王子们都消失了。

    见普林森脸色越来越不好,加布里尔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普林森殿下,别的时空的时间并不影响王子国度的时间。”

    也就是说,就算普林森离开几年甚至几十年,对龚玓来说也只是几小时而已,这几小时还是因为穿梭时空需要时间。

    虽然加布里尔说的是实话,但是普林森还是很不爽,他很想留下来照顾龚玓,龚玓这样的情况他根本不能放心去别的世界,但是他又不得不去,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结果,但是他想以后都能陪着龚玓,他也答应了龚玓会一直陪着他。

    那么,他还有的选吗?

    普林森黑着脸捞出鱼缸里的小黄塞进口袋里,幼稚地想着小黄既可以拿来睹物思人,又可以让龚玓投鼠忌器,毕竟是他未来的传家之宝,应该不会抛下不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这次独自出去了,可能会有艳遇哦~

    ☆、第十个童话(二)

    龚玓这次是真的陷入了昏迷,他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信息,当然也不知道普林森的离开,但是龚玓的神智似乎又没有完全陷入沉睡,他觉得自己正在不停地下沉,但是又永远沉不到底,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分离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并不像书里写的或者电视上拍摄的那样,什么自己的灵魂站在床边能看到自己躺着的肉体,那些都是扯谈,但是龚玓就是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已经渐渐离开了肉体,朝着某个方向不停坠落。

    是要堕入地狱了吗?

    龚玓苦中作乐地想着,猝不及然地鼻子一酸,如果是十六岁的时候,他大概会觉得这样的结局不能再好,如果是十八岁的时候,他也只是会觉得不甘心而已,但是,现在的龚玓不想死了,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完成,更重要的是,完成这件事过后,他想要开始新的人生,有那个人陪伴的人生。

    龚玓不知道灵魂会不会流泪,他不记得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说是灵魂的眼泪可以带来重生,但是他哭不出来,其实他心里明明难受的厉害,可是眼睛里就是汇聚不了眼泪。

    龚玓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他全身僵硬,不,应该说是整个灵魂都很僵硬,连转头都做不到。有了黑暗做对比,龚玓忽然觉得王子国度外面那永无止境的白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起码在白光下他还能看清身边的事物。

    就在龚玓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模糊的光,就像是远远的烛光,七彩的光晕带着一种让人温暖的感觉,忍不住就想靠近。

    人的本能就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所以当看到那团七彩光晕的瞬间,龚玓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显出想要靠近的意图,然后他奇迹般地发现,他不仅能动了,左手还被围绕在一圈光晕内,看起来就像在与远处的光晕交相呼应一般。

    龚玓不可置信地把左手翻来覆去地看,这才发现光晕的中心其实就是公主之冠,此刻公主之冠已经重新恢复了光彩,璀璨的钻石在黑暗中尽职地发挥着它的本职工作。

    龚玓朝远处地七彩光晕跑了两步,然后发现完全没有跑动的感觉,身体似乎是动了,但是没有前进,为什么说是似乎呢?因为龚玓的大脑明明对身体下达了命令,但是龚玓却感受不到命令的执行。

    “玓玓。”七彩光晕的方向传来一声呼唤。

    玓玓是龚玓的小名,取谐音,是希望能再生个弟弟的意思,原本龚玓的父母是打算等龚玓成年之后再生个弟弟的,反正他们结婚早,生龚玓也早,不在乎多等几年,只是没想到最终没有等到愿望实现的一天就忽然去了。

    听到呼唤,龚玓的眼神一下子就从迷茫的状态变得清明,他把左手伸向七彩光晕的方向,嘴里喃喃地喊着:“妈妈!”

    “别白费力气了。”龚玓的父亲是个严父,“你是没办法靠近我们的。”

    “你们还好吗?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因为我做了太多坏事,所以没办法跟你们一起!”龚玓捂着脸跪了下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也没有想搞清楚意思,他撑得很辛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倾诉,再次听到父母的声音,他只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傻孩子!”龚母轻笑,心情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这让龚玓放心了一些。

    “龚玓你听好了,你永远是我们的儿子,你做什么爸妈都会支持你的,以后爸妈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

    龚父的声音传来,龚玓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普林森的脸,难道爸妈知道他们的事了?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只是,他刚刚否定了内心的想法,龚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玓玓,妈妈并不介意你找了个男朋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努力研究出男男生子的方法。”

    龚母说完就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龚玓现在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他的内心世界了,还没等龚玓说些什么,眼前的七彩光晕忽然就不见了,龚玓心里一慌,整个人迅速的下沉,强烈的失重感让龚玓脑子里一片混沌,恍惚间,似乎有一个声音传来,“去完成你新的人生吧。”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龚玓终于失去了知觉。

    一间怪异的石屋里,一个女人正在埋怨:“不是说好让我们说两句的吗?我还没说完呢!”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个女人跟龚玓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样的长相放在龚玓脸上顶多是个清秀的男孩子,放在这女人身上就是说不出的妩媚,上挑的眼角总让人有一种被她抛了媚眼的错觉。

    这人就是龚玓已经去世两年的母亲,闻裴。

    “对啊,两句,你说了三句,你先生说了两句,就算一人两句也超过了。”说话的人伸出两根手指,好脾气地解释着。

    这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一看就是精英,但是那张精致又英俊的脸孔让他看起来更像是精灵王,不食人间烟火。

    “两是不定数,就是几的意思,你懂不懂!”也许是这人看起来实在太不像中国人,闻裴忍不住就开启了教学模式。

    龚博兴嘴角抽了抽,拉过妻子把她搂进了怀里,不给她继续多话的机会,他的妻子闻裴是地质界的奇才,但是在跟人交际上就……,也不看看对方是谁,没这个人,他们还有机会跟儿子说话吗?没这个人,他们还能看着儿子成年吗?

    龚博兴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妻子也死了,出事时候的情形他记得很清楚,闭眼之前对面的妻子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除了受伤造成的血迹就是一片灰败,儿子被他们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至于能不能得救,当时的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奇怪的石屋里,家居摆设都是最原始的样子,甚至还有树根做成的小凳子,但是龚博兴一睁眼就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起码绝对不是在某个深山老林里这么简单。

    看到妻子的时候,龚博兴一阵激动,冷静下来之后就想到自己应该也已经死了,既然死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龚博兴是个见过世面的,他心胸开阔,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去钻牛角尖,哪怕是面对生死,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深究对他未必有好处,闻裴是个粗神经,在听了龚博兴的分析之后,不仅没有哭哭啼啼,反而在房间里左摸摸右看看,很有把所有东西都刮点样品带点回研究室研究一下的意思。

    在石屋里没有看到龚玓也许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起码说明龚玓还有活着的可能。

    几天之后,当然,这只是龚博兴的感觉,他和妻子不能走出石屋,门窗就在那里,但是他们就是出不去,外面的光线总保持着既不是太亮又不是太暗的一个亮度,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变化,自然也没办法计算时间。

    那天,那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而且一开始就非常嚣张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神。”

    龚博兴:“……”

    闻裴:“……”

    那人不管两人是什么想法,也不解释他们现在的情况,反而问道:“想看看龚玓的近况吗?”

    原本还有一肚子疑问的龚博兴和闻裴都震惊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儿子的近况吸引住了,但是他们又忍不住怀疑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抓了龚玓吗?是要钱吗?还是要专利权?只要他们有的,为了儿子,都可以给!

    那人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手一挥变出一个水球。

    龚博兴:“……”他开始相信这人的话了。

    闻裴:“……”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好想弄回去研究。

    也许是觉得球体不适合做显示器,那人用手轻轻一抹,水球就变成了半球,平整的那一面在一阵水波荡漾之后,出现了一些画面。

    龚博兴和闻裴在半球里看到了龚玓在不同时空之间穿梭的画面,当然也看到了普林森,他看龚玓的眼神就跟当年龚博兴看到闻裴一样,不过龚玓是个像妈的孩子,连反应迟钝这点都被毫无保留的遗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那人只给龚玓父母看了龚玓进入王子国度之后的事,至于前面龚玓受的那些苦,都没有在画面中出现。

    “因为你们生前做了很多好事,我可以让你们跟龚玓说两句话。”

    那人所谓的两句,其实就是龚博兴和闻裴一人一句,结果到了闻裴嘴里,就变成了随便几句……

    当然,这些都只是小小的插曲,自称是神的那人并没有跟两人计较,带着他们见了龚玓最后一面,还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重新把人仍回了石屋,过几天自然会有人去给两人安排事情做。

    回到自家的神往沙发上一躺,其实他是个平时很懒的神,但是在普通人面前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一直挺直了脊背同时还要摆架势是很累的一件事,回来当然要躺着。

    神的家也是石屋?别逗了!

    神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一间变相的别墅,装修也是现代风格,楼上走下来一个穿着浅绿色长袍的男人,白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玉簪固定着,从打扮到气质都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飘逸。

    白发男子看了眼一回来就躺在沙发上的神,皱着眉头道:“又背着我去做了什么手脚?”

    “我还需要做手脚?不知道谁一直在赖皮!”

    神说着打了个哈欠,只是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脸上就多了一个抱枕,神拿开脸上的抱枕朝楼梯看去,原本已经走下楼的白发男子果然不见了。

    神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把抱枕盖回了脸上,双手枕着脑袋,就这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龚妈妈萌萌哒~

    ☆、第十个童话(三)

    龚玓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是这样的黑暗跟梦里的感觉又不太一样,龚玓其实很想告诉自己刚刚那一切不是梦,之前经历的种种不幸才是梦,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梦里的黑暗粘稠到没有一丝亮光,那种睁着眼和闭着眼没有区别的感觉简直让人发疯,现在眼前虽然很黑,但是透过窗帘还是有淡淡的光线照进来,等眼睛适应了黑暗,靠着微弱的光线就能看清周围了。

    许久之后,龚玓看到了一只破旧的灯泡,凄凄惨惨的挂在房顶正中间的位置,连灯罩都没有套一个,龚玓僵硬地侧过头,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窗帘,透过窗帘能看到墙上那扇小的可怜的窗户的轮廓,淡淡的霉味冲进鼻腔,让龚玓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这是龚玓十六岁之后租住的小屋,不足五个平米的房间只够放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柜子,为了那扇小小的窗户,龚玓每月还得比别人多出五十块钱的房租。

    房间里很干净,可以说是干净的吓人,除了一张床和一床被褥之外,能算得上家具的也只有一个小矮柜和一把椅子,椅子上有个塑料盆,盆里放着牙刷、牙膏和一个杯子,椅背上挂着牛仔裤和t恤,毛巾挂在门背后的塑料绳子上,矮柜上胡乱堆着一堆似乎是资料的东西,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上面压着一支笔。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反应,龚玓连表情都很吝啬地没有变一下,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窗户的铝合金滑轮从他住进来开始就是坏的,勉强只能开出胳膊粗细的一条缝隙,不过这也变相阻止了小偷的光顾,虽然龚玓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小偷特意跑一趟的。

    窗外不是街道也不是绿化,而是离得极近的一面墙,而两面墙中间的小巷子完全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还好这个小区还是有物业的,龚玓这层楼也比较高,不然相信龚玓不会有开窗的兴趣。

    龚玓两步走回床边,抖了抖床上的那床破棉被,看了眼从窗户里完全看不出的天色,最后还是选择把棉被扔回了床上。

    龚玓没事的时候就会打扫房间,除却东西少这个客观因素,以一个男生房间的标准来评判,龚玓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的,只是墙上的霉点和污垢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龚玓拿过枕头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挂在房间的一个角上,刚好和床是对角,不过因为房间实在太小,看的时候还是要仰着头。

    龚玓并不是想看电视,他只是想看看现在几点了,他原本就有一点低血压,再加上之前那些事的影响,到现在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如果已经过了早上五点,那他就打算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这个出租屋并不是只有龚玓一个住客,原本三室一厅的普通民房被改造成了一间间五个平方的集体宿舍,房间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原本的卫生间被隔做两间,每天早上五点开始供应热水,晚上十二点之后关闭,由于之前几个房间同时用电热壶烧断过保险丝,厨房外放了一个饮水机。

    正在把毛巾扔进脸盆里准备去看看有没有热水的龚玓忽然顿住了,龚玓不常看电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龚玓房里的电视总是定格在一个频道上——s市的新闻台。

    龚玓醒来的时间很凑巧,刚过六点,正是s台早间新闻的时间,主持人正用一种极富内涵的语调叙述着秦有福家昨晚失窃的事,镜头一转,就是秦有福怒斥记者的愤怒表情,还有被带上警车的落寞背影。s市的新闻台速来有后台硬的传闻,秦有福虽然是s市的首富,但是也仅仅只有个名头而已,一些人际关系上说不定还不如被他痛斥的那个主播,也难怪人家要用这么精彩的镜头做结尾。

    没有狂喜,没有激动,龚玓甚至有些茫然,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记忆潮水般涌来,让龚玓有些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龚玓习惯性地摸了摸右边的肩膀,没摸到之后又去摸头顶,最后望着空荡荡的手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果然都是梦吗?

    龚玓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蠢,勾了勾嘴角想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但是不听话的面部神经最后却给他摆出了一个哭一样的表情,连泪腺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不停分泌着在梦中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流出来的液体。

    龚玓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正常,他甚至知道自己不正常的原因,但是知道又能如何?知道又能改变什么?

    龚玓抹了把脸,左手戒指的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抬起头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早间新闻的播报也已经结束了,电视里正在放着一些颇具青春活力的广告。

    龚玓拿起毛巾包住左手,然后拿着脸盆去了卫生间,他现在是真的需要清醒一下了。

    今天是周六,会租住这种房子的人要么就是进城务工人员,他们的工作普遍都比较辛苦,这个时间早就去了厂里,不然就是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还在蒙头大睡,剩下的要么是学生,精力充沛周末又不用上课,早早地就结伴出了门。

    两间卫生间果然都空着,龚玓选择了比较干净的那间,锁上门打开淋浴,慢慢腾起的蒸汽中,龚玓正对着洗脸池上挂着的镜子里的自己发愣,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戳了戳,又戳了戳。

    这明明是一张保养的很好的脸,皮肤白皙,脸颊红润,腰上也比记忆里多了些肉,起码能用两根手指扯住了。镜面上很快覆了一层白雾,龚玓这才如梦初醒,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擦拭镜子,匆匆脱了衣服站到莲蓬底下开始洗澡。

    水温带回了些许神智,理智开始回笼的龚玓不停地告诫自己,不管之前在王子国度的种种是不是梦,眼下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他花了两年的时间精心准备了这个局,就算是死,也要结束这一切。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翻开,龚玓从痛苦中找回了遗忘已久的恨意,同时也把对普林森的思念压了下去,成败就在这几天了。

    回到房间,龚玓把洗好的衣服挂在门背后,弯腰从矮柜里拿了一卷绷带出来,仔细地把公主之冠连同四根手指一起包进绷带里,直到再也看不到钻石的反光,龚玓才把绷带固定住。

    手头的事情才做完,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顺带考虑往后的日子,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看到门外站着几个警察的时候,龚玓表现的并不意外,不过想到现在的警察居然能有这么快的破案速度,龚玓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下,不过赞叹过后就是不忿,同样是案件,调查速度和结果相差的还真是大。

    不管龚玓心里是怎么想的,警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平静地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带队的杨队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对面的男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皮肤白净,穿得也很干净整洁,跟出租屋里的大部分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包括房东。

    敲门之前他们已经询问过房东,知道龚玓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年,房租是一年一交的,而且从不拖欠,房东看龚玓白天不出去上班,反而是晚上出门的次数多一些,其他也不太了解。

    杨队回过神来,龚玓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违和了,不管是长相,衣着,还是自身的气质,跟这种廉价的出租房怎么看都格格不入,再加上他异常平静的语气和态度,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见杨队半天不说话,身后的一个人沉不住气了,跨前半步开口道:“请问你是不是龚玓?”

    龚玓点点头,并没有因为警察找上门显出半点心虚,反而有点……胸有成竹?

    杨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到上头的命令,挥手把刚刚说话的小警察赶回身后,早上出门的时候向局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亲自下了命令,说要对这个嫌疑人客气些,想到这里,杨队语气放缓,只说请龚玓回去做证人,没把他是嫌疑犯的事说出来。

    龚玓看了眼藏在警察身后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房东太太,心说就算你现在说是带我去警察局面试,这房间恐怕以后也不会再租给我了,不过龚玓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知道这次还出不出得来。

    杨队年纪轻轻就被提拔成小队长是有原因的,看龚玓抬眼的方向就明白了龚玓的顾虑,不过现在想挽回也来不及了,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队员立刻拉着房东太太去一边做笔录,另一个在龚玓的房间里搜寻了一遍。

    龚玓只是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见警察正在打开他的矮柜翻查,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朝杨队点点头,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两个警察几乎是同时结束工作,一个拿着笔录,另一个拿着一堆也许有用的资料,杨队走在最前面,龚玓走在中间,另外两个警察一左一右走在最后,虽然龚玓手上没有手铐,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押解犯人的架势。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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