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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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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蕊浮萍 作者:菊文字

    第16节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以后又要怎么办呢?难道时锦年的后半辈子就这样看到男人不消一分钟就“站起来”么?难道他只能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远离人群么?——这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他的心彻底冷硬下来。

    在此后几天的治疗里时锦年和顾渭谁都没提放弃治疗的话,虽然时锦年以眼睛可以看到的速度消瘦虚弱下去。

    治疗期间虽然不比住院,可是根据医嘱时锦年是要绝对禁欲的,顾渭还担心他夜里要闹,结果时锦年到睡觉的时间就自动地去客房把房门一关,一点扰民的意思都没有。

    顾渭以为是治疗有了效果,结果某天晚上他睡不着觉起来想给自己泡壶茶,却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两眼无光盯着电视的时锦年。

    电视被消了音,难怪顾渭听不到。屏幕上清宫嫔妃扮相的女演员夸张地挤眉弄眼。

    “失眠?”顾渭过去坐在沙发上,因为担心朋友发情特意坐在一个不算太近的微妙的距离。

    时锦年却看也不看他,仿佛全无兴趣,“只是无聊而已。”

    俩人枯坐半晌,谁都没想起来取消静音,呆看屏幕上一出哑剧。

    “你又为什么失眠?”时锦年突然问。

    “……茶喝多了。”

    “睡觉前不能喝浓茶。”

    “是不能喝……我去热两杯奶来,喝完了咱俩各自去睡觉。”

    “不是某牛的吧?”

    “不是,那东西不能喝。”

    顾渭去热奶,端上来。

    时锦年端在手里,听话地一口一口地喝——他最近对于无论顾渭说的什么似乎都很顺从,大概也相信自己有病,得治什么的。

    喝完之后时锦年的上唇沾了一圈白色的沫沫,像一抹白色短髭。

    顾渭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

    他不能在这样深的夜犯险和朋友有这样暧昧的肢体接触。

    抬手关上电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

    时锦年依言起身往跟在他身后往客房走。

    顾渭把他送到门口,意思是要看着他关门进去才放心。

    时锦年停在门口,犹豫了下,说:“……我能不能去你的房间睡?”

    顾渭差点跳起来跑开,然后提醒他要按疗程来,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不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然而时锦年接下来的话去让他心软了。

    “就今晚而已,我保证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时锦年抬起头来看他,有点哀求的意思,“……我、我其实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顾渭故作轻松地笑说:“你怕什么?”

    时锦年说:“……我怕黑,怕静,怕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鬼……我都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

    顾渭笑说:“这么大的人了,你之前怎么睡的?”

    问过之后他就后悔了,时锦年之前恩客不断,一点朱唇万人尝,想来每晚都和不同的人相拥而眠,享用的是陌生人的安全感。

    时锦年低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又求他说:“真的就只有一晚不行么?我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发誓……”

    顾渭叹气,拉起他到自己的卧室。

    上了床时锦年果然规规矩矩地躺着,简直礼貌地过了头,不敢乱动。

    顾渭趁着黑笑话他说电疗效果还挺明显的,判若两人。

    时锦年说:“不是电疗,是我想明白了,你只是我的朋友,又不是家人……就算是家人也只会嫌弃我,连夜跑路都抛下我。我从前不过是仗着你义气,其实挺没意思的。”

    顾渭听着这话新鲜,不像是时锦年嘴里说出来的,他侧过身去疑惑地看着黑暗中朋友的方向,“你这是怎么了?……第一次听你谈论父母的事,他们……”

    时锦年的声调没有明显变化,淡淡地说:“没什么。”他甚至背过身去,做出好像要睡的样。

    顾渭说:“你朝这边点,再过去你该掉床底下了。”

    时锦年就往里拱了拱。

    他这样安分守己,好像两人之间有个楚河汉界绝无逾矩,顾渭松口气,心里反而莫名地有几分失落。

    长夜漫漫,睡意仍旧躲在床底酣睡,迟迟不肯出来工作。

    所幸身边有个人气息相闻,即便没有肌肤相亲也知道这么个人就在身边出手可及的地方,这样的想法让人莫名安心。安心滋养了睡意,不久俩人相继进入梦乡。

    梦里花落知多少,都是花季雨季。

    早上顾渭先醒过来,迷迷糊糊的觉得怀里搂着个人,还以为昨晚和谁胡天胡帝了,因为潜意识里近乎幸福的满足感还没来得及彻底沉入水面,他差点循着本能凑上去亲一个早安吻。

    然后猛然想起怀里这个是谁了,睁开朦胧睡眼——安详睡在身边的不是自己的朋友时锦年又是谁?

    前晚明明相敬如宾地睡过去,天知道怎么早上成了这么个相依而眠老夫老妻的暧昧姿态?

    时锦年婴儿一样拱在怀里,枕着他的手臂,顾渭隐隐感到那条胳膊不过血酸麻得好像给卸下去一般。

    然而他舍不得动,怕惊醒时锦年。他轻手轻脚地躺平身体,一只手臂保持僵直地伸着,实在熬不过就慢慢地捏捏拳头,稍微活活血。

    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仍旧希望这样宁静平和的时光能够永远持续下去,时锦年越迟醒来越好,晚一点醒来,就可以晚一点面对一天的艰辛。

    顾渭悄悄侧过一点头去看时锦年的睡颜,宁静无害和多年前一般无二的眉眼鼻唇,只是不能不感叹时光流逝,杀猪刀已在这张脸上不动声色稍稍修改了一点轮廓和线条,晨曦中隐隐可见他睫毛下掩映的黑眼圈。他说自己失眠数日,所言不虚。

    顾渭想:“他这样下去不行,还是让医生开些安神的药。”

    他偶尔一次心软还可以,不能每晚陪睡。这样不利于治疗。

    医生听说时锦年失眠表示正常,说是治疗的必经阶段,又随手给开了点安眠药。

    接下来几天他的治疗越发顺利,医生讲疗效显著,说不定一个疗程下来人就会焕然一新,晚上时锦年果真再也没有借失眠的名义再爬上顾渭的床。

    顾渭已经开始盘算等时锦年彻底好了要怎样为他安排将来的生活。

    或者他应该带着时锦年离开帝都,离开这个把他困在黑暗中的城市,他们可以去阳光灿烂的南方,可以的话出国也好,就选阳光灿烂的地中海国家住上个两三年,把一身的霉运都晒掉,说不定时锦年能在那里有个把艳遇。而自己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时锦年找回乐趣。他会陪着他,直到确认他不需要自己的陪伴。

    可是那样的时候似乎永远也不会到来——时锦年是风流爱玩的长不大的孩子,是不会轻易爱上谁的,他和别的所有人只不过是一个艳遇接一个的艳遇而已。千帆过尽,留在他身边的仍旧是自己这个朋友——友谊地久天长。

    当然,一切都建立在假设时锦年康复的基础上,当然还有其他必要的条件,比如说自己可以成功转业,事业有一定的着落。

    顾渭心思缜密,方方面面想的多。然而他坚信一切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对未来充满信心。

    这天早上时锦年迟迟不见起床,顾渭体谅他辛苦又拖了半晌实在拖不得才去叫他起床。

    时锦年睡得死,无论怎么叫都不见反应。

    时锦年从轻到重,到最后拉起人晃肩膀也不见人有半点动静,他吓坏了,一探鼻息还有气,只是气若游丝。

    目光所及,床头一瓶安眠药,已下了半瓶。

    顾渭抱起他疯了一样冲去医院。

    到了医院洗胃已经来不及了,后半夜吃的药早已经吸收在血液里缓慢地遍布全身。好在一天一夜之后人算是清醒过来了。

    顾渭胡子拉擦地坐在时锦年面前,好大一个人哭了。

    “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你……你真傻,怎么就走这条路!”

    时锦年神经仍旧受损,反应和语速都是慢的,“……我没自杀……就是失眠,吃了正常的药量还是睡不着……忍不住吃了双份的……不是自杀……别哭了,我好好的。”

    然而顾渭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肝肠寸断,止不住扇自己的巴掌。

    时锦年出院仍旧回顾渭的住处——此外他无处可去。

    不过晚上吃过饭,他同顾渭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地谈话,说自己的病自觉已经好了,不会再见色起意胡乱发情,所以想搬出去独立。

    顾渭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不语。

    时锦年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患难见真情,我现在知道你是我真正的朋友。放心,我不会做出让朋友难做的事情了。”

    顾渭靠过去,跨越了正常的社交距离,把手放在他的腿上摩挲,“你确定你的病已经完全好了?”

    时锦年往旁边瑟缩了下,“……好了。”

    顾渭的手已经向上到了一个敏感的地带,“事实胜于雄辩。你没好。”

    时锦年扒拉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正常人受到这样的挑逗也会有反应。”

    顾渭说:“正常人受到这样的挑逗会生气或者害怕,不会硬,而且速度这么快。”

    时锦年尴尬,并且有几分生气,“这说明不了什么——你这不是抬杠么!”

    顾渭说:“不是抬杠,我是告诉你,你的病没好,那个电击治疗就是狗屎,别治了,治也没用。再说我也看不了你遭的那个罪。”

    时锦年跳起来说:“你的意思是我这辈子就只能困在你身边做个病人?!窝囊废?!——够了!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你不欠我什么!我有没有病根你没关系!我有没有去处更和你没关系!我是自由人我爱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他歇斯底里地叫嚣着。

    顾渭霍然站起来和他对峙。

    时锦年的气焰立刻被压制下去,“你、你吓唬我也没用!我以后不会跟着你混了!能做朋友就做,不能做朋友就ga over!反正这个世界上谁没了谁都无所谓!”

    顾渭突然欺身上前把他扑倒在松软的沙发上,饕餮一样狼吻。

    时锦年的眼睛睁得大大,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这个朋友这样做的意义。

    一吻结束顾渭抬起头来,用手指给他擦擦濡湿的嘴角,然后一声不响不解释地伸手脱他的衣服。

    时锦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火热起来,心却冷下去,伸手狠狠给了顾渭一个巴掌。

    顾渭捂着脸惊奇地看着他,“你不愿意?”

    时锦年推开他,坐起来掩上衣襟,“不管你现在是要糟践我,还是可怜我,我都不乐意。”

    顾渭不屈不挠地重又紧紧抱住他,在他耳畔轻声说:“咱们从前看武侠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大侠吃了春药,非得和人睡觉才能活命,要不然就要筋脉断绝挂了,这个时候肯定有个善良又好看的美人挺身而出自愿给他做解药。结局俩人一定会结为夫妻做对神仙眷侣。我想好了,我要做你的解药,管饱。”

    时锦年挣扎着不让抱,“少爷我现在不想吃你这口解药了!”

    顾渭温柔而坚定地安抚着他的背,“我不仅仅要做你的解药,并且我还打算爱你……或者我早就爱你,只是没人知道。”

    时锦年心惊,不觉忘了挣扎……这到底是肿么回事呢?

    然而,很快他就没时间思考这个深刻而惊悚的问题了。

    接下来就如同他们少年时看的小黄书一样,满篇都挤满了简单而不单调的字眼——啊……啊啊啊……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

    正文完结。

    擦汗~写h真是件考研想象力和功力的事情,累坏了!

    68、番外 补肾

    顾渭动用了一些关系,运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被批准转业。他如释重负。

    虽然不能说没有一点遗憾,可是想到今后可以和时锦年更加无障碍地开始新的生活,他就不由自主地松口气。

    然而生活似乎总也没有绝对圆满的时候,顾渭现在被另一件事情困扰着——他最近总觉得有几分肾亏。

    按照常理推测,他现在性生活的数量和质量都有点太过好了。月满则亏,他虽然还年轻,可是难免有几分心虚,总觉得这么神勇的事情只存在于钙片里。而据说钙片里的男友是通过吃药、多镜头转换、剪切什么的才能达到的效果,是不应该活色生香在生活中被享受到到的。

    出于这种对性福生活潜意识的罪恶感,又或者是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什么的,他觉得是不是应该……补补肾?

    也不能怪他心虚导致肾虚什么的,主要是中医讲,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呃、不,好像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眼下看着好像该硬硬该强强,可是没准已经为未来埋下了不行的种子,所以还是趁病没成气候的时候未雨绸缪吧。

    何况,更重要的是——肾不好就没办法给时锦年治病,伺候他什么的。

    为了补肾顾渭开始求医问药,这方面还比较相信中医,于是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去问诊。

    老先生给他把了脉之后沉吟半晌,说了几句半文半白的话,很玄虚,最后给开了几副药,又嘱咐了一些养生知识什么的。

    顾渭走之后老先生的徒弟问刚才那张药房为什么补肾药材的剂量很小,几乎就是吃着不痛不痒的养生方子。

    老先生说他本来也没什么病,不过是现在人共通的毛病——纵欲之后担心不行,是心里的问题,脉象上看且好着呢。

    徒弟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他没病。

    老先生说要是那样直说的话,对方怕反而不信了,觉得是庸医没有眼力。

    “反正是个富贵的主,那些药吃吃也无妨。”

    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毫不知情的顾渭确实觉得这老先生本事不小,开的药亦是好的,按时按晌地吃也不负恩泽。吃了一段时间,心里感觉很是不错,更加游刃有余,于是想着让时锦年一起吃。

    说实话,他其实更担心时锦年的健康。

    时锦年在七月流火工作了一年,而且工作热情极高,迎来送往义无反顾的,难保没有逞强的时候,身心都有所透支。

    他很想趁这个机会给时锦年好好补补。

    补肾么,就不能是单方面的,一定要他好我也好才是真的好。

    然而时锦年却先一步发现了他的异常。晚上滚玩床单之后,顾渭志得意满地靠在床头抽事后烟,时锦年洗了澡出来上床,突然近身凑过来。顾渭以为他是求抱抱,于是就很爷们地理所当然地搂过来。

    时锦年不停耸着鼻子说:“什么味?”

    顾渭说:“男人味!”把剩下半截烟掐了翻身就要整起来,“来,亲个嘴儿!”

    时锦年不干,推据着说:“我刚洗干净,累死了脏死了,不整了。”

    顾渭就觉得有点稀奇,什么时候时锦年居然会拒绝这种事情了,来不及细想时锦年就继续东闻闻西闻闻闻,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大药味?”

    顾渭心虚地嘿嘿两声,“可能是烟味。”

    时锦年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对,肯定是药味,中药味。你最近在吃什么药么?”

    顾渭犹豫了下,觉得这未尝不是个介绍补肾良方的好机会,就坦言自己在吃中药。

    时锦年似乎很震惊的样子,“是药三分毒,你没事吃那个干什么?”

    顾渭说:“可是挺有效的——这个你应该有体验吧。”不正经的样子。

    时锦年一点也不想和他做爱,反而心事重重地躺下睡了。

    顾渭也钻进被窝,从后面搂住朋友,附耳轻声说:“要不也让那个中医给你也开个方子补补?”

    时锦年就闭目不语装睡。

    顾渭感觉出他有点不高兴了,不过不确定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对自己作为解药的功效和能力产生了怀疑?

    两个人同床异梦地睡去。

    第二天顾渭装作随意地再次提让顾渭吃补肾药的事,时锦年仍旧沉默以对。

    顾渭又想,大概是因为他从前治那个病的时候落下了阴影,有几分讳疾忌医了。不爱吃就不吃吧,反正一时半会的也没什么症状。

    这么想着他也就释然了。

    然而等到夜里上了床他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朝着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向发展下去——简单地说,时锦年完全地拒绝了他的求欢。

    顾渭情绪饱满,很想这个那个地颠鸾倒凤一番的,可是这个时候不得不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更重要的是,他俩正式好上之后时锦年对这件事情从来都是义不容辞不逞多让的,怎么会到今天居然义正言辞地说要分房睡。

    顾渭说:“怎、怎么了呢?你对我的技术不满意?那你有特殊要求可以提啊,我这个人是很善于接受新鲜事物的。”

    时锦年略有点愧疚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承认你学习能力挺强的,不过就是有点脆弱……还是不要逞强了吧。”

    顾渭说:“不逞强——我本来就很强。”

    时锦年忍不住叹气说:“你都喝补肾药了,还说不逞强。”又叹了一口,“还是算了吧,我们这阵子也没少忙活,基本上也差不多到量了。你也累了,也该歇歇了。”

    顾渭就怕他说这样的话,因为似乎潜台词就是时锦年要去找新的床伴解燃眉之急。

    他急赤白脸地为自己家辩解:“我吃药是强身健体,未雨绸缪,你也知道我是个有前瞻性的人,不代表我的能力要受到质疑,这个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天来,我哪有一次短了你的?——你一颗心放到肚子里,明天我就断药,照样生龙活虎的。”

    说话间他似乎很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样子。

    然而时锦年却打定了主意要禁欲了,不肯相与。

    这一晚他两个相安无事一夜到天明。

    顾渭没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自己没捞到就算了,可是便宜别人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很担心时锦年病急乱投医,既然对自己的药效产生了质疑,难保他不去物色别个暖床,故而加强了警戒。

    可是几天下来时锦年竟然老实得很,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一连七天,时锦年既不让他碰,也没有碰别人,他竟然真的禁欲了!

    这个事实让顾渭极度震撼。那个可是时锦年啊,不是什么乖宝宝老好人,而是有嗜性癖的时锦年啊!……等等,是说嗜性癖已经痊愈了么?

    顾渭去问时锦年,“你这么多天不做,你就不想?”

    时锦年躺在沙发上,脚放在他腿上,手里捏着遥控器在换台,随意地说:“你这么一说确实过了好几天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做也就不做了,无所谓。”

    顾渭几乎要落泪,他拉起时锦年又跳又笑的,“这不就代表你已经好了么!”

    时锦年淡定地说:“哦。我本来就没病。”

    顾渭亲了他一口,说:“为了庆祝你病好,晚上咱们来一发怎样?”

    时锦年说:“好是算了吧,你的身体也不是怎么好……”

    顾渭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不要太武断。需要我用身体来证明吗?”

    时锦年还是摇头,“我现在觉得那事挺没劲的,翻来覆去的就是那点内容,色即是空。”

    顾渭有点傻眼了,他现在已经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而对方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立场有微妙的颠倒。

    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顾渭觉得自己还要继续给时锦年治病,也许这次是性冷淡什么的。

    69、番外 那场烟花

    七月流火保安部队长最近被一个常客挖角跳槽了,队长的职位空下来。肖宝安继任队长一职,终于出人头地。

    甫一上任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赶上了一个很重要的活动——七月流火的二十周年庆典。

    周年店庆除了要开展一些列的打折促销活动,重头戏还是店庆当晚的嘉年华活动,什么主题派对、化妆舞会、鸡尾酒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员工加上客人特邀嘉宾什么的,大概有个千八百的,对于七月流火的接待能力是个很大的考验。

    身为保安队长的肖宝安真的抖擞精神,感觉是自己报效店里对自己的栽培的时候了,一定要站好这第一班岗。

    庆典当晚,七月流火前搭起了大型的led灯影效果,铺了红毯,并且真的有娱乐圈里的明星们来捧场。这些明星里大部分都没有索要出场费,纯粹是冲着当年未成名时在此地受到诸多照顾的缘故,当年他或者她还是穷小子灰姑娘的时候七月流火向他们敞开机会的大门,为他们捞人生的第一桶金、积累人生的第一笔人脉。七月流火的慷慨也为它带来了丰厚的回报,这些小演员小龙套们一旦发达了也承情。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和这家店的关系是共生共荣的——他们当七月流火是个偶尔可以提供兼职的客户集散地;七月流火当这些角儿是隐性的备用人才库。

    肖宝安看着一辆辆他叫不出名字的好车开进来,他有序地指挥交通,难掩心中激动之情,并且对自己工作的单位产生了一种由衷的自豪感——一次性地见到这么多只能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脸,可见这是一家多么高档的店!

    突然,他似乎看到迎面来的车子里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影,他想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吧?他也有那个脸?!

    然而,事实证明,不想看到什么偏就是什么,车一停好就下来一个人。

    顾渭跟着从车上下来,对时锦年说:“有必要今天来凑这个热闹么?”

    时锦年说:“都到这了你还啰嗦——其实你嘴上说不介意我在人前走动,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吧?”

    顾渭说:“得得,算我没说,我都到这了还怕你那个——我是怕你心里……”

    时锦年突然看到肖宝安,冲他大声笑说:“哟,这不是当初那个小保安么?你还在这做没被开除啊?”

    肖宝安很有身份地正了正帅气的领带,咳了咳,旁边立刻有更加年轻懂事的手下——新来的肖宝安说:“怎么说话呢?肖哥现在是我们队长!”

    肖宝安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觉得自己不能轻易得罪客人的,于是只是持重地点了点头,就让迎宾人员来接待了。

    时锦年笑着对时锦年说:“肖桑的眼光真是独到,让那么缺心眼一个人做保安队长——他倒是不会监守自盗。”

    这是现身说法。

    顾渭有点心不在焉,他不把肖宝安放在眼里,只是向着一会人多口杂,怕时锦年吃亏,或者惹出什么乱子。

    可是他又不能把人就关在家里不出来见人……咬咬牙,就看今天晚上的吧!

    其实时锦年比他想象的要坚强,他吸过毒,卖过身,他放弃过,可是当他决定重新拾起自己,他就能够强迫自己走到人前,露出笑容。

    顾渭自问能否做到?

    他看看身边的人,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虽然他脸上还是那玩世不恭的笑意。

    时锦年抬头看七月流火鎏金的大牌匾,叹息地笑说:“真是好久没有到这里了,不知道里面的瓤子变没变。”

    顾渭拉住他的手,给他坚定的支持和温暖,“我们一起进去看就好了,今天一定会遇到很多人。”

    时锦年回眸和他对视一笑,拍了拍他的脸颊说:“别担心,没什么好担心的——其实我只是突然想跟肖桑当面道声谢。”

    顾渭有点不自在,“谢他什么?他不过是个替人打工的鸭头。”

    时锦年说:“你不懂。我也是后来慢慢懂的——我应该谢谢他——至少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

    顾渭想,从前不懂事胡作非为的时少算是彻底改头换面懂得感恩了。

    他再看七月流火目光也有所变化,觉得也许只是打着夜店名义的大学也说不定。

    再热闹再喧嚣七月流火的顶楼套房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寂寞沉静。

    当初吴韵棠吴爷败走,他继承人桑殿义出卖了七月流火的一切股权,决意要把关于七月流火的一切,特别是这个房间里的故事都埋葬。

    这个房间在接下来的歇业整顿中被彻底改造一番,更多的阳光照进来,以前的阴霾和血腥似乎已经湮没在时光的废墟里。

    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个房间的使用率却一直不高,也许是七月流火的企业文化太过深入人心,在代代员工口中流传的关于这个房间的鬼故事阴魂不散,很少有人愿意在这里过夜。

    此刻,这个空旷房间的灯火大亮,偌大的房间里两个人在拓宽的玻璃窗前驻足。

    吴韵棠淡然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头也不回地冷声说:“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些无聊的场面?”

    桑殿义扶住他的肩膀,带着点小心翼翼,“我觉得偶尔回来看看也不错,至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已经完全不一样的景致。”

    吴韵棠说:“看到了,可以走了。”

    桑殿义盯着吴韵棠的白皙的耳垂,说:“今晚可不可以留下过夜?”

    吴韵棠轻笑:“你不要这样,幼稚得像个孩子,你要在这里做那种事情?是为了证明什么?——我不想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被拒绝了,可是桑殿义反而得寸进尺地环抱上去,在那形状完美的耳廓旁边低声说:“干爹,你偶尔也把我当孩子疼爱下嘛,我可是一直很孝顺你的。”

    吴韵棠皱眉说:“撒娇也不行。”

    正腻歪着,外边夜空中突然毫无预兆地绽放出炫目的烟花。

    桑殿义不露声色地揉捏着他干爹的腰部,说:“这烟花是不是来的太早点了。”

    吴韵棠却不理会他的不老实,略笑了笑,“是肖桑的手笔。”

    桑殿义一瞬间后悔并且嫉妒了,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带吴韵棠回来一趟。

    虽然老相好之间的感情让人介意,但是也怨不得别人,谁让当年自己来不及长大替他遮风挡雨?

    所以,这次他其实想趁机对肖桑道个谢,谢谢他陪吴韵棠走过一程又一程。

    韩旭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受到了肖宝安的热烈欢迎。

    现在大权在握的保安队长当初刚来七月流火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他脾气又拗,吃了不少苦头,差点做不下去,是韩旭看他可怜,人又正直,向肖桑推荐他去特殊楼层的岗位,那里工作简单,人际也不复杂,肖宝安得以适应环境,并逐渐受到领导的认可。

    不过韩旭去年就辞职不在七月流火里做,自己去开了家设计公司,接下的第一份活就是七月流火的装修工作。彼此合作愉快。

    韩旭对肖宝安笑说:“我听说你高升了,现在是肖队长了。”

    肖宝安忍不住挺了挺身板,说:“什么队长,不过是老板看得起,我们争取对得起自己的工资。”

    韩旭说:“这身制服我也穿过,不过我年纪大,身材没你好,还是你能撑起来这个气质。”

    肖宝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韩哥你是文化人,是设计师,跟我们气质不一样——对了,你儿子怎么样了?我记得从前还来过咱们这玩,挺机灵的一个孩子,该上小学了吧?”

    韩旭笑得有点勉强,“虫虫半年前手术,没有从台上下来……已经不在了。”

    肖宝安一下子就慌乱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愧疚写在脸上。

    韩旭叹气,“那真是个好孩子啊,只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肖宝安笨拙地安慰他,“……这些都是命,做人还要向前看。”

    韩旭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

    往七月流火大门走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是夏齐。

    韩旭知道如果自己不接,对方就会不停地打,如果自己关机或者换电话就会招致更加激烈的反应,所以他现在基本上不会据听。

    他皱眉接起,“夏先生,你还有什么事?”语气是冷淡的。

    夏齐说:“我就是想你了……也想孩子。”

    韩旭说:“何必。孩子已经死了你才来说这话。”

    夏齐忍不住大声抗诉,“是你等他死才告诉我他是我亲生的!否则的话我不会在第一次分手的时候不给你治病钱的。”

    韩旭无奈,“……我只能再次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唯一可以问心无愧的就是无论到什么绝境都尽力给孩子治病。他的出生是因为我的自私,幸好他的死亡不是……我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也没办法。我再说一次——如果虫虫还在的话,也许我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和你生活下去。可是他不在了,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了。”

    夏齐被噎得不浅,不过最后语气还是软下来,“你和孩子是两回事……孩子是孩子,你是你……”

    这时候韩旭正拾阶而上,突然整个世界亮了一下,然后是五彩缤纷,他回头仰视,天空烟花盛放,他一时忘了和夏齐的对话。

    夏齐听那边有动静就追问起来,“怎么那么吵?你哪?”

    良久韩旭却不着边际地说:“你还记得咱们在中学有一年校庆篝火晚会,学校放了烟花么?”

    夏齐记不起来,不过他不想扫兴,模糊地说:“好像是有那么一次,怎么了?你在看烟花?”

    韩旭想说一个看烟花终究太寂寞,但是他忍住了,悄悄挂了电话。

    倪端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被肖宝安和礼貌地告知他走错地方了,“明星要走红毯,都在那边下车。”

    倪端倚着车,颇有风姿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明星?”

    肖宝安说:“不是明星谁有病啊大晚上地戴墨镜?”

    倪端呵呵地笑出声,“七月流火又招了一些搞笑的人进来。”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漂亮的脸,随手把墨镜丢给肖宝安,“给你了,做个纪念。”

    肖宝安是有职业修养的,不肯收。

    倪端说:“你就对你老板说是倪端给的,他不会开除你。”

    “倪端?倪端是谁?”演过什么剧么?

    倪端正了正出色的领带,“倪端是一个很好的整形医师。”他眨眨眼,“下次你要来做锥子脸,我给你打八折。”

    肖桑这一晚很忙碌,也很开心。

    有无数的人走到他面前,和他说上一两句感谢的话。他穿梭在人群里,众人皆投以赞许的目光。他不是带着收获的期待去行事,然而谁不稀罕自己的善行被认可呢?

    晚会进行了一半,主办方安排几位人物发言,肖桑作为元老在台上有一席之地。

    他脸上是让人熟悉的职业的笑容,说:“是七月流火让我的职业生涯达到辉煌。我不过是个念经的和尚,恰巧来对了庙……”

    股东之一的丁牧遥用略有点猥琐的目光瞄着他中意的老男人在台上侃侃而谈,心里越发骚动地想,要不今晚就把一直以来的意淫坐实了?

    肖桑从台上如沐春风地下来,这是他最好的时候……也是他最坏的时候。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年轻人,什么也没说上前撞倒肖桑。

    肖桑似乎愣了下,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他捂着肚子,手指缝里渗出大量的血。

    场面一时失控。

    刺伤了他的年轻人似乎也有点无措,手里捏紧了尖刀,嘴里大声说:“是你!是你这个鸭头干的缺德事!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来这里卖!不会做后来的事!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给他机会给他希望去做不该做的事情!我杀了你这个老鸭头!!”他越说越仇恨,好像随时会扑上去补一刀。

    骚乱的人群中冲出一个身影,一脚踹飞青年的刀,随后赶到的保安人员将青年制服。

    青年在高声叫骂中被带走,丁牧遥抱着肖桑和他说话使他保持清醒,“救护车马上就到。你要坚持住。”

    “丁少?……没想到是你救了我。“

    丁牧遥说:“你个老鸭头,这个时候还……有没有点想以身相许?”

    “如果我这次死不了的话,报答一下你又有什么关系。”

    丁牧遥说:“放心吧,人是没那么容易死的,不是说祸害活千年。”

    肖桑笑得苍白,“人生是一个车站,进来了,出去了……我只是你路过的一个车站……”

    他的气息弱下去,眼皮渐沉。

    他听见120呼啸的声音,丁牧遥在说什么反而模糊了,只有他的怀抱竟是温暖的,给他渐凉的身体一点慰藉,肖桑想,这个人也有意外可靠的一面啊……

    他眼前一黑,然后闪过犹如黑夜苍穹上绽放的美丽烟花。

    (完)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仍旧没有完结的亲可以看下面这句话:

    肖桑没有死,几天后他苏醒过来。

    撒花撒花~撒花啥的~~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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