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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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兔只吃窝边草 作者:溯钰
第5节
“想都别想！”他冷冷打断。
“为什么啊？”我不满：“大家都是男人，我抱你怎么了？”
苏瞻翻身压住我，制住我，让我整个人都动不了。他看了看我，又下流地指指下面，邪气地笑着：“你说为什么？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cha射，你还想反攻？下辈子都别想！”
我的心瞬间拨凉拨凉的。
不禁再一次感叹，老天不公平啊！为什么智商高的人还长得那么帅？智商高的人不是都应该满脸青春痘，秃顶，啤酒肚吗？为什么他这么帅？腿还这么长为什么智商高，长得帅,腿又长的人身材还那么好？为什么他一个人集齐了所有男人的优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让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活啊！怎么活！
周末的早晨，没有课，我和苏瞻自然在赖床。闹钟响了，手到处摸索，拿到闹钟，关掉，继续睡。
今天苏瞻竟然破天荒大早上就起床了，我听到浴室发出了声音，没管，过了一会儿，已经穿着整齐的苏瞻来到我床边，在我脸上摸了几把，说道：“我去趟超市，买些食材，我们今天换换口味。”
我从前没有起床气，但是跟苏瞻住在一起后，起床气越来越重了。我艰难地动了动眼皮，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烦躁地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很快，门又开了，我以为苏瞻忘记拿东西，准备奚落他一下继续睡。
“苏瞻你怎么……”话再也没法说下去，脑子这一刻是呆滞的。
门口站在一个穿着昂贵套装的中年妇女，妆容精致，风韵犹存，气质出众，那张脸跟苏瞻像极了。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有片刻的吃惊，但很快恢复了淡淡的神情，转身走了出去。
我瞬间睡意全无，她出去后我便立刻爬起来穿衣服，洗漱好走出去。
她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冷冷地开口：“我是苏瞻的妈妈。”
我立刻道：“伯母您好。”想了想，还是觉得解释下会比较好，我说：“我叫云洛乾，是苏瞻的……朋友。”
“你们同居多久了？”
她的话让我无比震惊，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我连忙想了一个借口道：“昨天出去唱歌玩得太晚了，没有车，我回不去，就在他家借住了一个晚上。我……我马上走。”
“你不用刻意骗我，我知道你是谁。”她一针见血，我哑然。
她继续道：“苏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他十岁的时候有个很喜欢的汽车模型，但是有一天我有个客户带着他家的小孩来家里做客。那个小孩拿了他的汽车模型玩了几分钟，当晚，客人离开后，那个他最爱的汽车模型就被他扔进了垃圾桶。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从来不住校的原因，你们学校宿舍一间四个人吧？他根本没法忍受。”
听着这些话，我如同听到天方夜谭，我知道苏瞻有洁癖，却不知道他的洁癖严重到这种程度。忽然开始害怕，我这么随便，这么邋遢的一个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然后把我赶出去？
她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又把目光移向我：“他的床从来没有不整洁过，他最爱收拾他的床，别人别说跟他一起睡，就是碰一下，他都会觉得脏，就算是我和他爸爸也不行。而你竟然能睡在他床上？他甚至还特意买个公寓给你？”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个公寓……不是他租的吗？”
“呵呵！”她讽刺地笑了：“他竟然都还没告诉你？我告诉你吧，我儿子，他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同样，他住过的房子，也无法接受别人住。所以，他会买下来，不是很正常吗？这栋公寓在周边所有楼盘中是最好的，他买房子我不干涉，但我没想到房子的户主他会写你的名字。”
我赶紧道：“我……我之前不知道，我会把房子还给他的，我……”
“别在这里假惺惺，你想要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自信地扬起笑容，翘起腿：“我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感情，我告诉你，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毁了他。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儿子被一个男人毁掉。这个公寓我就不管了，他送你，你就收着吧。但是……”
她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离开苏瞻！”
从今天起，离开苏瞻。
心脏如同被人拿砖头狠狠砸着，一下一下，痛到麻木。
马克吐温说的，有时候真实比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台言电视剧里面演得最多的，灰姑娘女主被有钱男主的妈妈逼着离开的狗血戏码。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身上。
苏瞻的妈妈早就走了，门响的时候，是苏瞻回来了。
他拉开了窗帘，晴好的天气，天空很蓝，还有鸟儿在鸣叫。
阳光从玻璃窗里面照进来，在他身上跳跃，很温暖。他手里大包小包提着食材，脸上是甜蜜的笑容，他取笑我怎么起这么早，为什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想他了？我呆呆地说不出一个字。
苏瞻，我该怎么办？
☆、第十五章冲动是魔鬼
苏瞻盯着我看了看，伸手来捏我的脸：“怎么了？还没睡醒？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我……”话到了咽喉又咽下去，我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语气中带着点撒娇，我说：“我饿了。”
他宠溺地笑着，低头亲了亲我，提着食材，起身进了厨房。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声响，心是空的。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起身进了卧室，整理自己的东西。我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是苏瞻买给我的，他买给我的东西我并不打算带走，所以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
我收拾好，饭也熟了，我们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最后一顿午饭。
“今天的排骨怎么样？味道有没有比昨天好一点？三鲜汤味道不腥了吧”
“嗯，很好吃。”
“明天吃什么？大闸蟹怎么样？或者龙虾？”苏瞻近来喜欢研究菜式，他不停地跟我探讨着很多菜品和味道。
他一脸兴奋，我不想扫他的兴，努力对他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嗯都好。”
苏瞻说了一会儿，大概是看我一直沉默，他也没再说了。
吃完饭，他起身收拾，我按住他的手，让他坐回去，我说：“我来刷碗吧。”
因为平时都是他刷碗，我忽然这么要求，他显然呆了呆，然后笑了，打趣道：“小乾你终于有当贤妻的觉悟了，为夫好感动啊。”
我对他笑了笑，开始收拾。
要换做之前他敢这样说，我肯定是要反驳的，然后对骂，骂着骂着我们肯定要开战，打着打着就打到床上去了。
可是此刻，我除了笑，什么都做不了。
我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机械般地开始刷碗。
“小乾，刷好了没？”直到苏瞻在催我，我才意识到碗早就刷完了。我拿着最后一个瓷碗，不停地洗，好像要把陶瓷洗掉一层皮似的。
苏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他伸手从背后搂了过来，声音软软甜甜的：“走去洗澡，我要跟你一起哦。”
我扯开了他的手，转过身，认真而悲伤地看着他。
水龙头的水还在流，我的手还湿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伴随着水流声响起。
“我们分手吧。”
苏瞻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表情呆了呆。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关了水龙头，拉过我的手，拿毛巾把我手上的水一点点擦干，还一边抱怨：“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玩水，当心感冒，你感冒我就不要你跟我睡一张床了。”
我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我说：“我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回家了，再见。”
他狠狠抓住我的手，力度大得让我疼得皱起眉，他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
“分手！”我加大音量：“苏瞻，我说分手，我们分手！”
“为什么？”他的声音比水龙头里的水还冷。
我说：“厌倦了。”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我继续说：“其实我是直的，直的不能再直。本来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现在，新鲜感过了，玩够了，我不想再玩了，所以分手吧。”
“我不同意。”他冷冷地拒绝。
心在滴血，我的声音很平静：“随便你，我要走了，以后，能不见面，就不要再见面了。”
我走进卧室拿行李，他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在与他擦肩的时候他猛地拉住我的手。
行李箱“咚”地落地，我被他拽着手拖回了卧室，整个身体像是抱枕一样被他轻轻松松扔到了床上。“撕拉”我听见衣服被撕开的声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双手被他制住，我用脚去踢他：“你放开我，我们分手了，我要离开！”
“谁同意分手的？”他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地盯着我，然后唇狠狠压了下来，我别过头。
他腾出一只手，不容反抗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然后重重地吻了上来。唇上一阵阵刺痛，掺和着血腥味，他不肯放手，抵死缠绵。
忽然，我闻到了润滑油的香味，顿时绷紧了神经。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撕烂了，他在那个危险的地方停下，问我：“还分手吗？”
被他咬破的嘴唇叫嚣地疼痛，我讨厌他用这种强硬的方式逼我屈服，我恶狠狠瞪着他道：“苏瞻，我们分手！我要跟你分唔……”
他冲进去的那一刻，我疼得牙齿都在打颤，话也说不清了，只知道一个劲喊疼。
平时做足了功夫都进不去的地方，此刻被他这样强行进入。他还没有动，我便几乎疼到晕厥，做完会怎么样？我完全不敢想。
等了许久，那里没有动静，我意识到他只是停在里面，没有开始。
我闭着眼睛不去看他，感觉到他在顺着我的眼睛、脸颊亲吻，一点点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最后在我唇上停留了许久，温柔，缱绻。
我听到了他比我还疼痛的声音：“小乾……不要跟我分手……不要抛弃我……不要分手……小乾……我离不开你……不要分手……”
他沙哑着重复着这几句话，我只知道哭。
他终究还是没有做下去，他退出后，我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我知道自己受伤了，可是此刻，心里的疼痛却比身体上的痛十倍。
他抱我去了浴室，帮我清理了身体，上了药膏，然后把我抱到了床上，帮我盖好被子。全部做好后他走了出去，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
我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门外没有动静，我不知道苏瞻还在不在。
忽然，锁发出了声音，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似乎知道我在装睡，直白地开口问我：“早上，我妈妈来过是不是？”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他。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她让你离开我的，对不对？”
我没有说话，手在被子里握成了拳头。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爬上床，搂住我，声音沙哑，眼眶竟是红红的，我听见他说：“对不起。”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抱紧我：“对不起，小乾，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
他说：“你相信我，相信我，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我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可是，苏瞻，我们真的能一辈子在一起吗？”我听见自己细小的声音。
“能的，我保证！”
他的声音这么笃定，如同毒誓，我埋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后面苏瞻威胁我：“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但是分手这一条除外。下次再敢跟我说你是直的，我就让你彻底直不起来，不信你试试？”
“切！你想跟我打架是不是？来呀来呀，单挑还是群殴？”
苏瞻只是笑，笑着把我捞了过去，按在床上，一件件把我的衣服剥了下来……
夏天的夜晚十分炎热，我们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到楼顶上，并肩躺在席子上看星空。
深蓝色的天空，星星很多，一闪一闪的。乌云有些重，很快挡住了星光，如同我们未知的将来。
“小乾，你的梦想是什么？”苏瞻忽然问我。
“嗯……等毕业了，找份好工作，找个合适的女孩，结婚成家吧。”我故意这样说，然后小心地歪头去看苏瞻的表情，他“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我感觉得出来，他有些沮丧。
我又道：“那是以前的梦想啦！现在呢，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说着我往他怀里缩了缩，伸手抱住他的腰，我听见了他的笑声。
“小乾，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要陪我从年少轻狂，到白发苍苍。说好了哦，谁食言了，谁是小狗。”
“嗯。”我重重地点头，头顶是漫天星光，我依偎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心里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多年后，我又回忆起这一天，除了叹息再无其他。
甜蜜，幸福，这些对于我来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如果早知道后来我们之间会变成那样，唯愿当时，一梦不醒。
☆、第十六章变故
苏瞻来s大做交换生的时间是一年，这一年的时光里，我们同居，接吻，约会……情侣间会做的事情，我们几乎都做了，只除了最后一步。
苏瞻倒是很乐意随时吃掉我的，但是我怕疼，拼死拼活不愿意，每次他要用强的时候我都会跟他开战。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再勉强我了，他说会等到我说“ok”的那一天。
他离开之前，把公寓的钥匙留给了我。
我想起她妈妈跟我说他买公寓送给我的事情，我质问他：“这个公寓其实是你买下来的吧？为什么要瞒着我说是你租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把户主的名字写成我？”
“因为……”苏瞻牵起我的手，他安静地看着我，眸子里溢满了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想揍他。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户主写成老婆的名字，很正常啊。”
“什么嘛，明明我才是老公！”我反驳。
“是老婆。”
“老公！”我继续争辩。
他忽然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嗯，老婆乖！”
次奥！小样！被他耍了，不爽！我拿起抱枕就去砸他，他被我砸得满客厅跑。我砸出一个抱枕，他接住，又砸了回来，我又砸过去，两人砸来砸去，弄得客厅一片狼藉。
接下来是漫长难熬的打扫过程，不想提！
俗话说：不作就不会死！这是真理。
公寓不大不小，一个人住太空，三个人太挤，两个人恰恰好。巨大的落地窗朝着东方，日出的时候屋子里便会洒满阳光，明媚，温暖。
苏瞻说，这是我们的家。
那一天的阳光很好，他的笑容是我见过最美的繁花。
苏瞻回a大的那天，我翘课去送他。
到机场的时候下起了雨，出租车停在了路边，他让我坐在车里等他一下。他自己先下了车，冲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伞，然后撑着伞走过来接我。
出租车司机被感动了，说道：“小伙子，你哥对你真好，我那儿子对他女朋友都没这么上心呢。”
我笑笑，有些小开心，又有些伤心。开心的是苏瞻对我的百般纵容与照顾，伤心的是我没有办法对着外人，大大方方地承认“那不是我哥，是我男朋友，是我的爱人”！
苏瞻外套湿了，他没有在意，把我护在伞下，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明明是我来送他的，最后却变成他照顾我，每每想起来，我都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坐在候机厅里，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想放开，我不想他走，一点也不想，我舍不得他。
都说即便是恋爱中的情侣，也是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可是，跟苏瞻在一起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黏在他身边。
我不想跟他分开！
他登机前的几分钟里，我泣不成声。
苏瞻有些无奈，又心疼地擦掉我的眼泪，狠狠地抱住我：“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我又不是去赴死，你伤心个什么劲？要是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我想你的时候也会给你打电话，有空的时候也会飞回来看你的，别哭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重重地点头，擦掉眼泪。
没有跟爱人分离过的人不会懂，那种每日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分开，就好比身体的某个部位被切除，让人疼得说不出话。
苏瞻捏了捏我的鼻子说道：“小乾，我可是会随时回来的，你可别去沾花惹草哦，要是被我知道，你给我试试看？”
都要分别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生气地在他胸前捶了两下。忽然手被他抓住，他俯身压了下来，封住了我的唇。
很温柔，很甜蜜，他在我的唇上缓缓碾压，没有更进一步。我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离开了我的唇，深深看了我一眼，依依不舍地朝检票处走去，要进去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对我挥手：“小乾！我会每天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我大喊，拼命地对他挥手。
苏瞻都走了很久了，我还在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也不想哭的，但是就是忍不住。周围的人看着我，似乎以为我死了亲人，一脸同情。
苏瞻回了a大以后，我们几乎每天都通话，感情只增不减。
苏瞻说：“我早上看见一个人，背影像极了你，我以为是你，就冲过去挡住了他的路。结果被他女朋友跟了一路，硬是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才离开。你是不知道，当时他男朋友看我的那个眼神，简直想要杀了我！”
“哈哈哈，你是不是没有带脑子回去啊？我在这里上学呢，怎么可能会在那里？”我听后捧腹大笑，肚子都笑疼了。
他忽然认真道：“小乾，我想你了。”
鼻尖酸酸的，视线模糊了，我说：“我也想你。”
如果你觉得异地恋会冲淡一段感情，那一定是因为你没有遇见一个像苏瞻这样的人。
他说，等三年，等我回来，等我们毕业了，就把这段关系公开。
他说，我喜欢你，我不要偷偷摸摸的，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苏瞻喜欢你，要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他说，到时候不管任何人反对，或者说闲话，我都会坚定我们的感情。
我相信苏瞻，我也相信我们的这段感情。
大二的生活跟大一一样的无聊，但是因为每天都能跟苏瞻通话，听着他说着他遇到的趣事，想着他跟我说过的我们的将来，就会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生活充满了希望。
我周末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窗子茶几被砸烂，地板上是很多碎玻璃和木屑，还有血迹。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家里遭抢劫了，最惨的，就是钱被抢光了而已，但往往现实比我们的想象更残酷。
我打电话给楚楚，她在电话里大哭：“哥你终于回来了，爸欠了六百万赌债，早上一群拿着钢管的人来上门讨债，话也不说就开始乱砸。妈已经把那个店铺转让了，可是钱还是不够，爸被那些人打进了医院，那些人说三天内再不还钱就把爸送进监狱，我不要爸爸监狱啊呜呜，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爸爱赌博，小输小赢是常有的事，但没想到这一次这么严重。
我努力消化这些信息，作为哥哥，我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收拾了情绪，我问：“楚楚，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我在第二附属医院。”
我赶到医院，了解了情况，爸断了两根肋骨，其他的就是皮外伤。妈和楚楚守在一旁，我去买了饭，妈妈喂爸吃了，她自己吃不下，我和楚楚随便吃了几口，也吃不下了。
晚上，我让楚楚回家睡觉，妈妈去找亲戚借钱，我守在医院里。
苏瞻的电话来了，他依旧兴致勃勃跟我说着他遇到的趣事。我笑不出来，一直沉默着，听着他说，偶尔附和两句不让他起疑。
“小乾，我过几天考研，这几天忙得要死。不过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多了。”
我们又聊了很久，然后苏瞻说挂了的时候我忍不住喊他：“苏瞻……”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念他，很想靠在他的怀里睡一觉，很想他能在我身边，哪怕损我两句，我也很开心。
“怎么了？”苏瞻问。
想想他马上要考研了，这个时候我不能分他的心，正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没有。你……好好准备考研吧。”
“放心吧，以我的智商，小小的考研算什么？”
“嗯，我当然相信你，加油。”
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在拼命地想办法，这里借借，那里借借，东拼西凑，才凑到两百万，六百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真的是不可能。我去找债主，老实地跟他说了我们家的情况。可是完全说不通，他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不还，就等着蹲监狱吧。
妈妈虽然恨爸爸赌博，但是也不想爸爸去蹲监牢，短短几天时间，便急得长出了白发。楚楚则是一直哭一直哭，我怎么哄都哄不了。
就在我们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苏瞻的妈妈出现了。
她把四百万的支票放到我面前：“一栋公寓，外加四百万，够不够你离开我儿子了？”
我想抗争，想反驳，想说我不是因为钱，我是真心喜欢苏瞻，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说什么都是惨白无力的。
有了这四百万，赌债就能还清，爸爸不用坐牢，妈妈不会日渐消瘦，楚楚也不会每天哭，我们一家都会好起来的。
“我答应您。”
许久，我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
☆、第十七章雨夜分手
说了那句话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大脑都是呆滞的。
天气是阴沉沉的，路边车子闪着灯光按着喇叭匆匆驶过，而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苏瞻妈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脸讽刺和鄙夷地看着我，她说：“现在打电话给苏瞻，我要听见你亲口跟他说分手。”
我机械般地拿出手机，按按键的手指都在颤抖，老是按错掉。终于，搜到了他的号码，我拨了出去。
苏瞻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语气都在跳跃：“小乾，想我了？今天这么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来，跟老公说说。”
“苏瞻，我们还是分开吧。”我说。
那边愣了一秒，开始爆发：“你怎么又来了？又要跟我说你是直的？上次的警告还不够？”隔着电话，苏瞻话里危险气息满满。但近日来我接二连三遭受打击，意志力也强了许多，再加上他妈妈在我旁边给我壮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异地恋太辛苦了，我没有安全感，我们还是分了吧。”
苏瞻说：“我知道，我能理解，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想拥抱，想牵手的时候只能在电话里空说。我知道这让你很无力，同样，我也是！我也想每天都见到你，每天都跟你黏在一起。可是我们不能像小孩子那样任性，我们要理智点，人生中，有些过程是必须要经历的。任何一对情侣都无法避免异地恋，小乾，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等我三年，我发誓，等我毕业了，我就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天天窝在一起，别人怎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到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在哀求。
心疼得喘不过气来，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我别过头，大口吸着气。
闭上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平静地开口：“不是，是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就这样吧。”
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挂了电话，关了机。
我擦了眼泪，看向苏瞻的妈妈，她很满意，留下支票，提着包包走了。
当天，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出了我们一起住过的那个小公寓。我没有回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便宜的出租房。比那个小公寓小很多，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我把行礼放好，简单布置了下家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情很低落。我没有开灯，闪电穿透厚重的暗红色窗帘，一下下打在我的心上。
大雨没有停，我撑着伞出门倒垃圾。
开了门，看到不远处，雨幕中熟悉的身影，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苏瞻还穿着a大的校服，他阴沉着脸，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眼神恶狠狠的：“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从中午跟他说分手到现在，不会超过6个小时，而今天还是上课期间。我没有想到，他会翘课，并且在六个小时内，十万火急从a大飞过来。他肯定先去了我们的公寓，没有看到我，又去了学校，也没有找到我，再一路打听，找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他在雨中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找了我多久，问过多少人？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天空下着大雨，他的衣服和头发在下着小雨。
这般狼狈，这般奔波，只为了问我一声，为什么分手？
心骤然疼了起来，我多想冲过去抱住他，狠狠骂他“你是傻瓜吗，暴雨天不知道躲躲，云洛乾这个胆小鬼，自私鬼，他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可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握紧了拳头，努力压抑住情绪。
我非常冷静地对他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两个男人在一起，终究还是不好，与其被人指指点点，不如找个女孩子，光明正大地牵手，恋爱，接受别人的祝福。”
“我没有办法跟你做朋友。”他毫无余地的说着。
我说：“其实，做朋友也挺好的。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吃饭喝酒唱歌，以朋友的身份。没有闲言碎语，没人会对我们指指点点。多年后，我们各自谈个女朋友，约会，结婚，生子，看着彼此有个幸福圆满的家庭，这不也很好吗？”
每说一句话，心都会狠狠刺痛一下。
想想以后我们真的各自恋爱，成婚，生子，从此互不相干，我真的宁肯现在就死掉。
至少现在，这一刻，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而我，也同样爱着他。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同心结，递到我面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雨持续下了很久，路灯昏暗，雨幕的尽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花坛里的泥土在道路上蔓延开，夹杂着腐烂的叶子被冲到下水道里，地上到处是积水。
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急剧地流下，如同泪水，他眼底赤红，嗓音沙哑：“你还记得我们去山上祈愿吗？你还记得你编的这个同心结吗？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看着那个同心结，我眼前模糊了，手上忽然失去了力气，伞猛地掉在地上。
雨水打湿了我的脸，头发，衣服，他忽然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小乾，我哪里错了，你跟我说，我改。”他身体冰冷，抱着我的手臂那般用力，仿佛要把我镶嵌进他的骨头里。
“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他声音悲切，带着恳求。
拥抱只是短暂的一个瞬间，但我却记得异常清晰。如同这一夜没有停过的雷声，不管在什么地方，无论过多少年，都那么深刻的印在脑海里，无法忘记。
苏瞻，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我相信你的，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我说：“本来，我也以为自己只喜欢男生，原来不是，原来我也喜欢女生。异地恋本来就是没有保障的，你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喜欢别人，我喜欢上我们同系的一个女生了。”
我说：“苏瞻，我不喜欢你了。”
雨水是冰冷的，我的身体，从心脏到四肢，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
苏瞻愣住，雨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庞，身躯，他眼睛都不会转了，只呆呆地看着眼前被雨柱模糊了的道路。
雨幕中，路灯下，他的身躯仿佛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我没再犹豫，转身大步离开。
门被我关了起来，彻底关起了我们之间的种种可能。
我拉起窗帘，蜷缩在被子里，泣不成声。
我没有去上学，没有回家，甚至没有出门。我躲在小小的出租房里，拉起了窗帘，躺在床上，分不清昼夜，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水。直到我妈的电话打来，我才知道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喝了。
要是我妈妈电话再晚打几天，再过几天，房东来检查的时候，床上的一具尸体肯定会给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我跟我妈说，我没事，我只是发了点烧，已经退了。我说，我已经借到钱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周末，我收拾了东西，带上那张四百万的支票回家。
赌债还清了，爸出院了，妈一直再哭，对我爸又打又骂，直到他发誓再也不赌博，并写了纸条保证，事情才算过去。
天气也晴了，天空很蓝，一望无际，很美。
我想，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吧。
我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学习上，加了很多社团，晚上找了一份兼职，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填满。拿着高额的奖学金，我成了同学，爸妈和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妈妈经营的杂货店也慢慢壮大起来，赚的钱是从前的四倍，加上我兼职的钱和奖学金，不到两年，家里的欠债就都还清了。
从大二到大四，我一直没有谈恋爱。
毕业后，我在一家国企实习，我妈也开始催促我找女朋友。
楚楚跟我说：“哥，夏音喜欢你很多年了，每次来我家都是为了看你，既然妈一直在催你，不如，你跟夏音试试吧。”
楚楚今年大三了，她从高中就开始玩网游，一直玩的是男角色。她口中的夏音，便是她游戏里的娘子。当然，正如楚楚所说，她们现实中是认识的，不仅认识，她们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夏音我见过，长头发，齐刘海，瘦瘦的，长得很可爱。她确实经常来我家玩，但是我怎么不知道她喜欢我？她来是为了来看我？我一直觉得她是来找楚楚玩的。
想想我觉得夏音挺不错，而且我妈妈也喜欢，于是我就答应了。
我跟夏音交换了手机号，开始像所有情侣那样，约会，逛街，看电影。大家都很羡慕我，说我们很般配，郎才女貌。
日子过得很开心。
我想，大概不用多久，我就会把那个人忘记了吧。
☆、第十八章挖墙脚
跟夏音在一起的一个月里，一切都很好。只是很多次，我跟夏音出去约会的时候，楚楚都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其实不是楚楚主动要求跟着我们的，而是夏音要求带上她的。
毕竟是女朋友的要求，再加上这个电灯泡是自己的亲妹妹，我也是很开心就点头的。
于是，逛街的时候，楚楚和夏音手牵手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帮他们提大包小包的东西，活脱脱像一个跟班。
看电影的时候，也是三人行。我坐夏音左边，楚楚坐夏音右边。看到电影□□，我正想跟夏音分享一下喜悦，转头发现她靠在楚楚肩膀上睡着了，睡得很香。
吃饭的时候，她们两个坐在一排，我坐对面，负责点菜，点火，烤肉，她们则在相互喂饭，吃累了，夏音靠在楚楚肩膀上玩手机，有时候笑眯眯地跟楚楚分享一条我看不懂的微博。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老觉得楚楚跟夏音才是一对，自己是电灯泡。
周五休息，我去夏音的学校找她。她想去图书馆，我便陪她去。我发现夏音跟楚楚一样，喜欢看一些没有女主角的漫画。
就像现在，夏音抱着一本全是美男子的漫画，读得津津有味，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也随便找了本书看着，到了饭点，我喊她出去吃饭，她看书入迷了，不想离开。于是我出去买饭。
买好了饭，我折回来，进了图书馆，忽然在金融类书籍那里看到了一个人。
不是正面，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白色连帽卫衣，休闲裤下的腿笔直修长，他站在书架旁，手指拂过面前一排排书名，在专心挑选书籍。他比以前高了，也比以前帅了，周边很多女生红着脸偷看他。
他还是那么地耀眼，我几乎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跟个花痴似的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有感应似的慢慢转过头来，看到了我。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放下手里的书，朝我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他说。
苏瞻。
是啊，好久不见了。
三年了，我们又见面了。
这三年里，我每天都有无数的话想对你说，可是在见到你的这一刻，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知道愣愣地看着。苏瞻，我这个样子，肯定很傻吧，你想笑就笑吧。
张了张嘴，酝酿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真巧。”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两份饭菜，问我：“跟朋友来？”
“是……不，是跟女朋友。”我低下了头。
“哦，你交女朋友了？”他语气淡淡的，却在我心中掀起一层巨浪，我扯着嘴角笑着说：“是啊，就是夏音，以前经常来我家里玩的，你应该见过。”
他没有说话，我也觉得尴尬，随便寒暄两句，便匆匆走开了。
我把饭打回来，远远地看到夏音竟然在哭。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她打着电话，眼泪一直在掉：“是，我之前是喜欢你哥，但是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都过了三年了！楚楚，你还明白吗？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还会不知道吗……是啊，那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要把我往你哥身上推？云楚楚，你到底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我手中的饭盒几乎要从手里滑落。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原来楚楚跟夏音真的……是那种关系！
“怎么？挖自己亲妹妹的墙脚，很爽吧？”不知什么时候，苏瞻来到了我面前，声音无比讽刺。
“不关你的事。”我推开他就要走。
身体忽然被他按住，推到书架上，他制住我的双手，不让我走，也不让我反抗。他的力气比以前大了，我的手腕都被他捏得隐隐作痛。
他俯视着我，我抬头瞪着他，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出声。
许久，他开口：“你的女朋友喜欢的人可是你妹妹，与其当第三者，不如跟我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就算我女朋友不喜欢我，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唔……”我话还没说话，唇就被他封住。
我呆呆地，动也不会动，他在我嘴里品尝了一番，舔舔嘴唇，对着我笑。
这个笑容很诡异，我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然后我看到了一旁呆若木鸡的夏音。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们，脸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她表情也不正常，话更不正常：“继……继续，当我没在。”然后咽了咽口水。
果然是成天跟我妹妹一起厮混的人，说话风格都这么豪放，看到自己男朋友在跟别人接吻，不仅不生气，还激动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我也明白了，夏音果然是不喜欢我。
苏瞻转头，一脸迷死人的微笑，他对夏音说：“夏小姐，你的男朋友背着你跟别的男人鬼混，这样的男朋友要了干嘛？把他甩了吧。”
苏瞻这样说，我十分不满意。
后面苏瞻跟我解释：“你在外人面前最好是穷凶极恶的，这样别人就不敢靠近你，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而你的好嘛，只需要我一个人知道便可。”
好吧，我跟夏音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乌龙，彼此也没有感情，分手也分得愉快。
苏瞻说：“我知道你三年前跟我分手是因为我妈，小乾，我已经跟我妈断绝关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谁说要跟你在一起？少自作多情了！”说是这样说，但我的心里却是甜甜的。
这是我三年里，最开心的时刻了。
我又跟苏瞻在一起了。
我们又搬回了那个小公寓。
我从实习生转为正式员工，苏瞻不再靠家里，自己出来创业，虽然处处碰壁，但是我们过得很开心。
就像三年前那样，我们依旧会抽时间约会，逛街，采购食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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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想都别想！”他冷冷打断。
“为什么啊？”我不满：“大家都是男人，我抱你怎么了？”
苏瞻翻身压住我，制住我，让我整个人都动不了。他看了看我，又下流地指指下面，邪气地笑着：“你说为什么？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cha射，你还想反攻？下辈子都别想！”
我的心瞬间拨凉拨凉的。
不禁再一次感叹，老天不公平啊！为什么智商高的人还长得那么帅？智商高的人不是都应该满脸青春痘，秃顶，啤酒肚吗？为什么他这么帅？腿还这么长为什么智商高，长得帅,腿又长的人身材还那么好？为什么他一个人集齐了所有男人的优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让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活啊！怎么活！
周末的早晨，没有课，我和苏瞻自然在赖床。闹钟响了，手到处摸索，拿到闹钟，关掉，继续睡。
今天苏瞻竟然破天荒大早上就起床了，我听到浴室发出了声音，没管，过了一会儿，已经穿着整齐的苏瞻来到我床边，在我脸上摸了几把，说道：“我去趟超市，买些食材，我们今天换换口味。”
我从前没有起床气，但是跟苏瞻住在一起后，起床气越来越重了。我艰难地动了动眼皮，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烦躁地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很快，门又开了，我以为苏瞻忘记拿东西，准备奚落他一下继续睡。
“苏瞻你怎么……”话再也没法说下去，脑子这一刻是呆滞的。
门口站在一个穿着昂贵套装的中年妇女，妆容精致，风韵犹存，气质出众，那张脸跟苏瞻像极了。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有片刻的吃惊，但很快恢复了淡淡的神情，转身走了出去。
我瞬间睡意全无，她出去后我便立刻爬起来穿衣服，洗漱好走出去。
她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冷冷地开口：“我是苏瞻的妈妈。”
我立刻道：“伯母您好。”想了想，还是觉得解释下会比较好，我说：“我叫云洛乾，是苏瞻的……朋友。”
“你们同居多久了？”
她的话让我无比震惊，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我连忙想了一个借口道：“昨天出去唱歌玩得太晚了，没有车，我回不去，就在他家借住了一个晚上。我……我马上走。”
“你不用刻意骗我，我知道你是谁。”她一针见血，我哑然。
她继续道：“苏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他十岁的时候有个很喜欢的汽车模型，但是有一天我有个客户带着他家的小孩来家里做客。那个小孩拿了他的汽车模型玩了几分钟，当晚，客人离开后，那个他最爱的汽车模型就被他扔进了垃圾桶。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从来不住校的原因，你们学校宿舍一间四个人吧？他根本没法忍受。”
听着这些话，我如同听到天方夜谭，我知道苏瞻有洁癖，却不知道他的洁癖严重到这种程度。忽然开始害怕，我这么随便，这么邋遢的一个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然后把我赶出去？
她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又把目光移向我：“他的床从来没有不整洁过，他最爱收拾他的床，别人别说跟他一起睡，就是碰一下，他都会觉得脏，就算是我和他爸爸也不行。而你竟然能睡在他床上？他甚至还特意买个公寓给你？”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个公寓……不是他租的吗？”
“呵呵！”她讽刺地笑了：“他竟然都还没告诉你？我告诉你吧，我儿子，他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同样，他住过的房子，也无法接受别人住。所以，他会买下来，不是很正常吗？这栋公寓在周边所有楼盘中是最好的，他买房子我不干涉，但我没想到房子的户主他会写你的名字。”
我赶紧道：“我……我之前不知道，我会把房子还给他的，我……”
“别在这里假惺惺，你想要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自信地扬起笑容，翘起腿：“我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感情，我告诉你，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毁了他。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儿子被一个男人毁掉。这个公寓我就不管了，他送你，你就收着吧。但是……”
她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离开苏瞻！”
从今天起，离开苏瞻。
心脏如同被人拿砖头狠狠砸着，一下一下，痛到麻木。
马克吐温说的，有时候真实比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台言电视剧里面演得最多的，灰姑娘女主被有钱男主的妈妈逼着离开的狗血戏码。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身上。
苏瞻的妈妈早就走了，门响的时候，是苏瞻回来了。
他拉开了窗帘，晴好的天气，天空很蓝，还有鸟儿在鸣叫。
阳光从玻璃窗里面照进来，在他身上跳跃，很温暖。他手里大包小包提着食材，脸上是甜蜜的笑容，他取笑我怎么起这么早，为什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想他了？我呆呆地说不出一个字。
苏瞻，我该怎么办？
☆、第十五章冲动是魔鬼
苏瞻盯着我看了看，伸手来捏我的脸：“怎么了？还没睡醒？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我……”话到了咽喉又咽下去，我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语气中带着点撒娇，我说：“我饿了。”
他宠溺地笑着，低头亲了亲我，提着食材，起身进了厨房。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声响，心是空的。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起身进了卧室，整理自己的东西。我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是苏瞻买给我的，他买给我的东西我并不打算带走，所以只收拾了自己带来的。
我收拾好，饭也熟了，我们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最后一顿午饭。
“今天的排骨怎么样？味道有没有比昨天好一点？三鲜汤味道不腥了吧”
“嗯，很好吃。”
“明天吃什么？大闸蟹怎么样？或者龙虾？”苏瞻近来喜欢研究菜式，他不停地跟我探讨着很多菜品和味道。
他一脸兴奋，我不想扫他的兴，努力对他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嗯都好。”
苏瞻说了一会儿，大概是看我一直沉默，他也没再说了。
吃完饭，他起身收拾，我按住他的手，让他坐回去，我说：“我来刷碗吧。”
因为平时都是他刷碗，我忽然这么要求，他显然呆了呆，然后笑了，打趣道：“小乾你终于有当贤妻的觉悟了，为夫好感动啊。”
我对他笑了笑，开始收拾。
要换做之前他敢这样说，我肯定是要反驳的，然后对骂，骂着骂着我们肯定要开战，打着打着就打到床上去了。
可是此刻，我除了笑，什么都做不了。
我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机械般地开始刷碗。
“小乾，刷好了没？”直到苏瞻在催我，我才意识到碗早就刷完了。我拿着最后一个瓷碗，不停地洗，好像要把陶瓷洗掉一层皮似的。
苏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他伸手从背后搂了过来，声音软软甜甜的：“走去洗澡，我要跟你一起哦。”
我扯开了他的手，转过身，认真而悲伤地看着他。
水龙头的水还在流，我的手还湿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伴随着水流声响起。
“我们分手吧。”
苏瞻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表情呆了呆。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关了水龙头，拉过我的手，拿毛巾把我手上的水一点点擦干，还一边抱怨：“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玩水，当心感冒，你感冒我就不要你跟我睡一张床了。”
我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我说：“我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回家了，再见。”
他狠狠抓住我的手，力度大得让我疼得皱起眉，他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
“分手！”我加大音量：“苏瞻，我说分手，我们分手！”
“为什么？”他的声音比水龙头里的水还冷。
我说：“厌倦了。”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我继续说：“其实我是直的，直的不能再直。本来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现在，新鲜感过了，玩够了，我不想再玩了，所以分手吧。”
“我不同意。”他冷冷地拒绝。
心在滴血，我的声音很平静：“随便你，我要走了，以后，能不见面，就不要再见面了。”
我走进卧室拿行李，他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在与他擦肩的时候他猛地拉住我的手。
行李箱“咚”地落地，我被他拽着手拖回了卧室，整个身体像是抱枕一样被他轻轻松松扔到了床上。“撕拉”我听见衣服被撕开的声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双手被他制住，我用脚去踢他：“你放开我，我们分手了，我要离开！”
“谁同意分手的？”他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地盯着我，然后唇狠狠压了下来，我别过头。
他腾出一只手，不容反抗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然后重重地吻了上来。唇上一阵阵刺痛，掺和着血腥味，他不肯放手，抵死缠绵。
忽然，我闻到了润滑油的香味，顿时绷紧了神经。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撕烂了，他在那个危险的地方停下，问我：“还分手吗？”
被他咬破的嘴唇叫嚣地疼痛，我讨厌他用这种强硬的方式逼我屈服，我恶狠狠瞪着他道：“苏瞻，我们分手！我要跟你分唔……”
他冲进去的那一刻，我疼得牙齿都在打颤，话也说不清了，只知道一个劲喊疼。
平时做足了功夫都进不去的地方，此刻被他这样强行进入。他还没有动，我便几乎疼到晕厥，做完会怎么样？我完全不敢想。
等了许久，那里没有动静，我意识到他只是停在里面，没有开始。
我闭着眼睛不去看他，感觉到他在顺着我的眼睛、脸颊亲吻，一点点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最后在我唇上停留了许久，温柔，缱绻。
我听到了他比我还疼痛的声音：“小乾……不要跟我分手……不要抛弃我……不要分手……小乾……我离不开你……不要分手……”
他沙哑着重复着这几句话，我只知道哭。
他终究还是没有做下去，他退出后，我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我知道自己受伤了，可是此刻，心里的疼痛却比身体上的痛十倍。
他抱我去了浴室，帮我清理了身体，上了药膏，然后把我抱到了床上，帮我盖好被子。全部做好后他走了出去，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
我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门外没有动静，我不知道苏瞻还在不在。
忽然，锁发出了声音，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似乎知道我在装睡，直白地开口问我：“早上，我妈妈来过是不是？”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他。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她让你离开我的，对不对？”
我没有说话，手在被子里握成了拳头。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爬上床，搂住我，声音沙哑，眼眶竟是红红的，我听见他说：“对不起。”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抱紧我：“对不起，小乾，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
他说：“你相信我，相信我，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我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可是，苏瞻，我们真的能一辈子在一起吗？”我听见自己细小的声音。
“能的，我保证！”
他的声音这么笃定，如同毒誓，我埋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后面苏瞻威胁我：“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但是分手这一条除外。下次再敢跟我说你是直的，我就让你彻底直不起来，不信你试试？”
“切！你想跟我打架是不是？来呀来呀，单挑还是群殴？”
苏瞻只是笑，笑着把我捞了过去，按在床上，一件件把我的衣服剥了下来……
夏天的夜晚十分炎热，我们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到楼顶上，并肩躺在席子上看星空。
深蓝色的天空，星星很多，一闪一闪的。乌云有些重，很快挡住了星光，如同我们未知的将来。
“小乾，你的梦想是什么？”苏瞻忽然问我。
“嗯……等毕业了，找份好工作，找个合适的女孩，结婚成家吧。”我故意这样说，然后小心地歪头去看苏瞻的表情，他“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我感觉得出来，他有些沮丧。
我又道：“那是以前的梦想啦！现在呢，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说着我往他怀里缩了缩，伸手抱住他的腰，我听见了他的笑声。
“小乾，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要陪我从年少轻狂，到白发苍苍。说好了哦，谁食言了，谁是小狗。”
“嗯。”我重重地点头，头顶是漫天星光，我依偎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心里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多年后，我又回忆起这一天，除了叹息再无其他。
甜蜜，幸福，这些对于我来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如果早知道后来我们之间会变成那样，唯愿当时，一梦不醒。
☆、第十六章变故
苏瞻来s大做交换生的时间是一年，这一年的时光里，我们同居，接吻，约会……情侣间会做的事情，我们几乎都做了，只除了最后一步。
苏瞻倒是很乐意随时吃掉我的，但是我怕疼，拼死拼活不愿意，每次他要用强的时候我都会跟他开战。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再勉强我了，他说会等到我说“ok”的那一天。
他离开之前，把公寓的钥匙留给了我。
我想起她妈妈跟我说他买公寓送给我的事情，我质问他：“这个公寓其实是你买下来的吧？为什么要瞒着我说是你租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把户主的名字写成我？”
“因为……”苏瞻牵起我的手，他安静地看着我，眸子里溢满了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想揍他。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户主写成老婆的名字，很正常啊。”
“什么嘛，明明我才是老公！”我反驳。
“是老婆。”
“老公！”我继续争辩。
他忽然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嗯，老婆乖！”
次奥！小样！被他耍了，不爽！我拿起抱枕就去砸他，他被我砸得满客厅跑。我砸出一个抱枕，他接住，又砸了回来，我又砸过去，两人砸来砸去，弄得客厅一片狼藉。
接下来是漫长难熬的打扫过程，不想提！
俗话说：不作就不会死！这是真理。
公寓不大不小，一个人住太空，三个人太挤，两个人恰恰好。巨大的落地窗朝着东方，日出的时候屋子里便会洒满阳光，明媚，温暖。
苏瞻说，这是我们的家。
那一天的阳光很好，他的笑容是我见过最美的繁花。
苏瞻回a大的那天，我翘课去送他。
到机场的时候下起了雨，出租车停在了路边，他让我坐在车里等他一下。他自己先下了车，冲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伞，然后撑着伞走过来接我。
出租车司机被感动了，说道：“小伙子，你哥对你真好，我那儿子对他女朋友都没这么上心呢。”
我笑笑，有些小开心，又有些伤心。开心的是苏瞻对我的百般纵容与照顾，伤心的是我没有办法对着外人，大大方方地承认“那不是我哥，是我男朋友，是我的爱人”！
苏瞻外套湿了，他没有在意，把我护在伞下，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明明是我来送他的，最后却变成他照顾我，每每想起来，我都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坐在候机厅里，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想放开，我不想他走，一点也不想，我舍不得他。
都说即便是恋爱中的情侣，也是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可是，跟苏瞻在一起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黏在他身边。
我不想跟他分开！
他登机前的几分钟里，我泣不成声。
苏瞻有些无奈，又心疼地擦掉我的眼泪，狠狠地抱住我：“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我又不是去赴死，你伤心个什么劲？要是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我想你的时候也会给你打电话，有空的时候也会飞回来看你的，别哭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重重地点头，擦掉眼泪。
没有跟爱人分离过的人不会懂，那种每日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分开，就好比身体的某个部位被切除，让人疼得说不出话。
苏瞻捏了捏我的鼻子说道：“小乾，我可是会随时回来的，你可别去沾花惹草哦，要是被我知道，你给我试试看？”
都要分别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生气地在他胸前捶了两下。忽然手被他抓住，他俯身压了下来，封住了我的唇。
很温柔，很甜蜜，他在我的唇上缓缓碾压，没有更进一步。我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离开了我的唇，深深看了我一眼，依依不舍地朝检票处走去，要进去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对我挥手：“小乾！我会每天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我大喊，拼命地对他挥手。
苏瞻都走了很久了，我还在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也不想哭的，但是就是忍不住。周围的人看着我，似乎以为我死了亲人，一脸同情。
苏瞻回了a大以后，我们几乎每天都通话，感情只增不减。
苏瞻说：“我早上看见一个人，背影像极了你，我以为是你，就冲过去挡住了他的路。结果被他女朋友跟了一路，硬是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才离开。你是不知道，当时他男朋友看我的那个眼神，简直想要杀了我！”
“哈哈哈，你是不是没有带脑子回去啊？我在这里上学呢，怎么可能会在那里？”我听后捧腹大笑，肚子都笑疼了。
他忽然认真道：“小乾，我想你了。”
鼻尖酸酸的，视线模糊了，我说：“我也想你。”
如果你觉得异地恋会冲淡一段感情，那一定是因为你没有遇见一个像苏瞻这样的人。
他说，等三年，等我回来，等我们毕业了，就把这段关系公开。
他说，我喜欢你，我不要偷偷摸摸的，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苏瞻喜欢你，要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他说，到时候不管任何人反对，或者说闲话，我都会坚定我们的感情。
我相信苏瞻，我也相信我们的这段感情。
大二的生活跟大一一样的无聊，但是因为每天都能跟苏瞻通话，听着他说着他遇到的趣事，想着他跟我说过的我们的将来，就会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生活充满了希望。
我周末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窗子茶几被砸烂，地板上是很多碎玻璃和木屑，还有血迹。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家里遭抢劫了，最惨的，就是钱被抢光了而已，但往往现实比我们的想象更残酷。
我打电话给楚楚，她在电话里大哭：“哥你终于回来了，爸欠了六百万赌债，早上一群拿着钢管的人来上门讨债，话也不说就开始乱砸。妈已经把那个店铺转让了，可是钱还是不够，爸被那些人打进了医院，那些人说三天内再不还钱就把爸送进监狱，我不要爸爸监狱啊呜呜，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爸爱赌博，小输小赢是常有的事，但没想到这一次这么严重。
我努力消化这些信息，作为哥哥，我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收拾了情绪，我问：“楚楚，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我在第二附属医院。”
我赶到医院，了解了情况，爸断了两根肋骨，其他的就是皮外伤。妈和楚楚守在一旁，我去买了饭，妈妈喂爸吃了，她自己吃不下，我和楚楚随便吃了几口，也吃不下了。
晚上，我让楚楚回家睡觉，妈妈去找亲戚借钱，我守在医院里。
苏瞻的电话来了，他依旧兴致勃勃跟我说着他遇到的趣事。我笑不出来，一直沉默着，听着他说，偶尔附和两句不让他起疑。
“小乾，我过几天考研，这几天忙得要死。不过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多了。”
我们又聊了很久，然后苏瞻说挂了的时候我忍不住喊他：“苏瞻……”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念他，很想靠在他的怀里睡一觉，很想他能在我身边，哪怕损我两句，我也很开心。
“怎么了？”苏瞻问。
想想他马上要考研了，这个时候我不能分他的心，正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没有。你……好好准备考研吧。”
“放心吧，以我的智商，小小的考研算什么？”
“嗯，我当然相信你，加油。”
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在拼命地想办法，这里借借，那里借借，东拼西凑，才凑到两百万，六百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真的是不可能。我去找债主，老实地跟他说了我们家的情况。可是完全说不通，他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不还，就等着蹲监狱吧。
妈妈虽然恨爸爸赌博，但是也不想爸爸去蹲监牢，短短几天时间，便急得长出了白发。楚楚则是一直哭一直哭，我怎么哄都哄不了。
就在我们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苏瞻的妈妈出现了。
她把四百万的支票放到我面前：“一栋公寓，外加四百万，够不够你离开我儿子了？”
我想抗争，想反驳，想说我不是因为钱，我是真心喜欢苏瞻，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说什么都是惨白无力的。
有了这四百万，赌债就能还清，爸爸不用坐牢，妈妈不会日渐消瘦，楚楚也不会每天哭，我们一家都会好起来的。
“我答应您。”
许久，我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
☆、第十七章雨夜分手
说了那句话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大脑都是呆滞的。
天气是阴沉沉的，路边车子闪着灯光按着喇叭匆匆驶过，而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苏瞻妈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脸讽刺和鄙夷地看着我，她说：“现在打电话给苏瞻，我要听见你亲口跟他说分手。”
我机械般地拿出手机，按按键的手指都在颤抖，老是按错掉。终于，搜到了他的号码，我拨了出去。
苏瞻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语气都在跳跃：“小乾，想我了？今天这么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来，跟老公说说。”
“苏瞻，我们还是分开吧。”我说。
那边愣了一秒，开始爆发：“你怎么又来了？又要跟我说你是直的？上次的警告还不够？”隔着电话，苏瞻话里危险气息满满。但近日来我接二连三遭受打击，意志力也强了许多，再加上他妈妈在我旁边给我壮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异地恋太辛苦了，我没有安全感，我们还是分了吧。”
苏瞻说：“我知道，我能理解，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想拥抱，想牵手的时候只能在电话里空说。我知道这让你很无力，同样，我也是！我也想每天都见到你，每天都跟你黏在一起。可是我们不能像小孩子那样任性，我们要理智点，人生中，有些过程是必须要经历的。任何一对情侣都无法避免异地恋，小乾，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等我三年，我发誓，等我毕业了，我就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天天窝在一起，别人怎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到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在哀求。
心疼得喘不过气来，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我别过头，大口吸着气。
闭上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平静地开口：“不是，是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就这样吧。”
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挂了电话，关了机。
我擦了眼泪，看向苏瞻的妈妈，她很满意，留下支票，提着包包走了。
当天，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出了我们一起住过的那个小公寓。我没有回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便宜的出租房。比那个小公寓小很多，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我把行礼放好，简单布置了下家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情很低落。我没有开灯，闪电穿透厚重的暗红色窗帘，一下下打在我的心上。
大雨没有停，我撑着伞出门倒垃圾。
开了门，看到不远处，雨幕中熟悉的身影，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苏瞻还穿着a大的校服，他阴沉着脸，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眼神恶狠狠的：“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从中午跟他说分手到现在，不会超过6个小时，而今天还是上课期间。我没有想到，他会翘课，并且在六个小时内，十万火急从a大飞过来。他肯定先去了我们的公寓，没有看到我，又去了学校，也没有找到我，再一路打听，找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他在雨中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找了我多久，问过多少人？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天空下着大雨，他的衣服和头发在下着小雨。
这般狼狈，这般奔波，只为了问我一声，为什么分手？
心骤然疼了起来，我多想冲过去抱住他，狠狠骂他“你是傻瓜吗，暴雨天不知道躲躲，云洛乾这个胆小鬼，自私鬼，他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可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握紧了拳头，努力压抑住情绪。
我非常冷静地对他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两个男人在一起，终究还是不好，与其被人指指点点，不如找个女孩子，光明正大地牵手，恋爱，接受别人的祝福。”
“我没有办法跟你做朋友。”他毫无余地的说着。
我说：“其实，做朋友也挺好的。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吃饭喝酒唱歌，以朋友的身份。没有闲言碎语，没人会对我们指指点点。多年后，我们各自谈个女朋友，约会，结婚，生子，看着彼此有个幸福圆满的家庭，这不也很好吗？”
每说一句话，心都会狠狠刺痛一下。
想想以后我们真的各自恋爱，成婚，生子，从此互不相干，我真的宁肯现在就死掉。
至少现在，这一刻，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而我，也同样爱着他。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同心结，递到我面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雨持续下了很久，路灯昏暗，雨幕的尽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花坛里的泥土在道路上蔓延开，夹杂着腐烂的叶子被冲到下水道里，地上到处是积水。
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急剧地流下，如同泪水，他眼底赤红，嗓音沙哑：“你还记得我们去山上祈愿吗？你还记得你编的这个同心结吗？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看着那个同心结，我眼前模糊了，手上忽然失去了力气，伞猛地掉在地上。
雨水打湿了我的脸，头发，衣服，他忽然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小乾，我哪里错了，你跟我说，我改。”他身体冰冷，抱着我的手臂那般用力，仿佛要把我镶嵌进他的骨头里。
“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他声音悲切，带着恳求。
拥抱只是短暂的一个瞬间，但我却记得异常清晰。如同这一夜没有停过的雷声，不管在什么地方，无论过多少年，都那么深刻的印在脑海里，无法忘记。
苏瞻，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我相信你的，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我说：“本来，我也以为自己只喜欢男生，原来不是，原来我也喜欢女生。异地恋本来就是没有保障的，你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喜欢别人，我喜欢上我们同系的一个女生了。”
我说：“苏瞻，我不喜欢你了。”
雨水是冰冷的，我的身体，从心脏到四肢，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
苏瞻愣住，雨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庞，身躯，他眼睛都不会转了，只呆呆地看着眼前被雨柱模糊了的道路。
雨幕中，路灯下，他的身躯仿佛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我没再犹豫，转身大步离开。
门被我关了起来，彻底关起了我们之间的种种可能。
我拉起窗帘，蜷缩在被子里，泣不成声。
我没有去上学，没有回家，甚至没有出门。我躲在小小的出租房里，拉起了窗帘，躺在床上，分不清昼夜，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水。直到我妈的电话打来，我才知道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喝了。
要是我妈妈电话再晚打几天，再过几天，房东来检查的时候，床上的一具尸体肯定会给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我跟我妈说，我没事，我只是发了点烧，已经退了。我说，我已经借到钱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周末，我收拾了东西，带上那张四百万的支票回家。
赌债还清了，爸出院了，妈一直再哭，对我爸又打又骂，直到他发誓再也不赌博，并写了纸条保证，事情才算过去。
天气也晴了，天空很蓝，一望无际，很美。
我想，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吧。
我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学习上，加了很多社团，晚上找了一份兼职，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填满。拿着高额的奖学金，我成了同学，爸妈和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妈妈经营的杂货店也慢慢壮大起来，赚的钱是从前的四倍，加上我兼职的钱和奖学金，不到两年，家里的欠债就都还清了。
从大二到大四，我一直没有谈恋爱。
毕业后，我在一家国企实习，我妈也开始催促我找女朋友。
楚楚跟我说：“哥，夏音喜欢你很多年了，每次来我家都是为了看你，既然妈一直在催你，不如，你跟夏音试试吧。”
楚楚今年大三了，她从高中就开始玩网游，一直玩的是男角色。她口中的夏音，便是她游戏里的娘子。当然，正如楚楚所说，她们现实中是认识的，不仅认识，她们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夏音我见过，长头发，齐刘海，瘦瘦的，长得很可爱。她确实经常来我家玩，但是我怎么不知道她喜欢我？她来是为了来看我？我一直觉得她是来找楚楚玩的。
想想我觉得夏音挺不错，而且我妈妈也喜欢，于是我就答应了。
我跟夏音交换了手机号，开始像所有情侣那样，约会，逛街，看电影。大家都很羡慕我，说我们很般配，郎才女貌。
日子过得很开心。
我想，大概不用多久，我就会把那个人忘记了吧。
☆、第十八章挖墙脚
跟夏音在一起的一个月里，一切都很好。只是很多次，我跟夏音出去约会的时候，楚楚都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其实不是楚楚主动要求跟着我们的，而是夏音要求带上她的。
毕竟是女朋友的要求，再加上这个电灯泡是自己的亲妹妹，我也是很开心就点头的。
于是，逛街的时候，楚楚和夏音手牵手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帮他们提大包小包的东西，活脱脱像一个跟班。
看电影的时候，也是三人行。我坐夏音左边，楚楚坐夏音右边。看到电影□□，我正想跟夏音分享一下喜悦，转头发现她靠在楚楚肩膀上睡着了，睡得很香。
吃饭的时候，她们两个坐在一排，我坐对面，负责点菜，点火，烤肉，她们则在相互喂饭，吃累了，夏音靠在楚楚肩膀上玩手机，有时候笑眯眯地跟楚楚分享一条我看不懂的微博。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老觉得楚楚跟夏音才是一对，自己是电灯泡。
周五休息，我去夏音的学校找她。她想去图书馆，我便陪她去。我发现夏音跟楚楚一样，喜欢看一些没有女主角的漫画。
就像现在，夏音抱着一本全是美男子的漫画，读得津津有味，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也随便找了本书看着，到了饭点，我喊她出去吃饭，她看书入迷了，不想离开。于是我出去买饭。
买好了饭，我折回来，进了图书馆，忽然在金融类书籍那里看到了一个人。
不是正面，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白色连帽卫衣，休闲裤下的腿笔直修长，他站在书架旁，手指拂过面前一排排书名，在专心挑选书籍。他比以前高了，也比以前帅了，周边很多女生红着脸偷看他。
他还是那么地耀眼，我几乎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跟个花痴似的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有感应似的慢慢转过头来，看到了我。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放下手里的书，朝我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他说。
苏瞻。
是啊，好久不见了。
三年了，我们又见面了。
这三年里，我每天都有无数的话想对你说，可是在见到你的这一刻，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知道愣愣地看着。苏瞻，我这个样子，肯定很傻吧，你想笑就笑吧。
张了张嘴，酝酿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真巧。”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两份饭菜，问我：“跟朋友来？”
“是……不，是跟女朋友。”我低下了头。
“哦，你交女朋友了？”他语气淡淡的，却在我心中掀起一层巨浪，我扯着嘴角笑着说：“是啊，就是夏音，以前经常来我家里玩的，你应该见过。”
他没有说话，我也觉得尴尬，随便寒暄两句，便匆匆走开了。
我把饭打回来，远远地看到夏音竟然在哭。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她打着电话，眼泪一直在掉：“是，我之前是喜欢你哥，但是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都过了三年了！楚楚，你还明白吗？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还会不知道吗……是啊，那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要把我往你哥身上推？云楚楚，你到底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我手中的饭盒几乎要从手里滑落。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原来楚楚跟夏音真的……是那种关系！
“怎么？挖自己亲妹妹的墙脚，很爽吧？”不知什么时候，苏瞻来到了我面前，声音无比讽刺。
“不关你的事。”我推开他就要走。
身体忽然被他按住，推到书架上，他制住我的双手，不让我走，也不让我反抗。他的力气比以前大了，我的手腕都被他捏得隐隐作痛。
他俯视着我，我抬头瞪着他，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出声。
许久，他开口：“你的女朋友喜欢的人可是你妹妹，与其当第三者，不如跟我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就算我女朋友不喜欢我，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唔……”我话还没说话，唇就被他封住。
我呆呆地，动也不会动，他在我嘴里品尝了一番，舔舔嘴唇，对着我笑。
这个笑容很诡异，我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然后我看到了一旁呆若木鸡的夏音。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们，脸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她表情也不正常，话更不正常：“继……继续，当我没在。”然后咽了咽口水。
果然是成天跟我妹妹一起厮混的人，说话风格都这么豪放，看到自己男朋友在跟别人接吻，不仅不生气，还激动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我也明白了，夏音果然是不喜欢我。
苏瞻转头，一脸迷死人的微笑，他对夏音说：“夏小姐，你的男朋友背着你跟别的男人鬼混，这样的男朋友要了干嘛？把他甩了吧。”
苏瞻这样说，我十分不满意。
后面苏瞻跟我解释：“你在外人面前最好是穷凶极恶的，这样别人就不敢靠近你，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而你的好嘛，只需要我一个人知道便可。”
好吧，我跟夏音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乌龙，彼此也没有感情，分手也分得愉快。
苏瞻说：“我知道你三年前跟我分手是因为我妈，小乾，我已经跟我妈断绝关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谁说要跟你在一起？少自作多情了！”说是这样说，但我的心里却是甜甜的。
这是我三年里，最开心的时刻了。
我又跟苏瞻在一起了。
我们又搬回了那个小公寓。
我从实习生转为正式员工，苏瞻不再靠家里，自己出来创业，虽然处处碰壁，但是我们过得很开心。
就像三年前那样，我们依旧会抽时间约会，逛街，采购食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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