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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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斋]龙气艳压群芳 作者:大团团

    第4节

    从前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有拿不起圣剑的一天陈筠苦哈哈地找了个台阶坐下,他现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步行的速度又慢,走来走去周围的街道都没变过样。

    拇指蹭过中指打了个响,空中浮现出了淡色的荧光,阿拉伯数字11:59:53

    陈筠设计的游戏内的基础技能,给玩家看时间用的,不分职业就能学会,没想到到了现实里倒成了他估算时间的助力,古人的时间换算还是太笼统,这让习惯了现代计算方式的陈筠很难确定确切的时间。

    都快凌晨了,陈筠随意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歪头沉思了半晌,猛地一拍自己脑门,窜起来往河边跑去。

    波光粼粼的水面在夜色中安静地浮动着,顺着水中的倒影,陈筠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帅气呢?比起小孩子那张精致柔嫩的小脸,果然还是自己原来的脸顺眼!陈筠摸摸自己原先的脸,一头雾水,他这是恢复了穿越前的样子

    不经意间,天空那一轮明月已经悄然躲进了云层中,周围光线更暗了,河边的柳枝与影子几乎融合在了一起,黑雾朦朦,平添了几丝诡异。

    “公子,”柔柔的唤声自桥上传来,陈筠抬头,透过柳树枝条的缝隙看到了一个美妙的影子。

    在一片黑夜之中好似自带淡光背景的影子。

    “公子深夜在此游荡,是寂寞了吗?”美丽的女子俏红着脸自桥上款款走下,靠近了陈筠。她小心瞥了一眼陈筠半袖下的胳膊,欲语还休地扭过脸,从陈筠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羞红的侧脸。

    “你是……”

    “贱妾听幽,见过公子,”那女子含羞带怯地低着头,几缕青丝自胸前滑下,晶莹的耳垂在发丝间带着一抹粉红的色泽。

    “长夜漫漫,妾辗转难眠,心中寂寞如雪,于是想来河边散心,打扰公子了,”听幽温柔小意,一双柔荑叠在腰侧,向陈筠行了一女子礼。

    她见陈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娇羞地低下头,柔声道:“公子一表人才,妾甚仰慕,不知公子可愿与妾共度良宵”

    龙珠在陈筠的身体中,浓厚龙气在他的肉体内散发而出,笼罩在整个皇宫之中。

    惊觉自己身上龙气不见的灵魂版陈筠“……”

    “公子”听幽温柔地呼唤着他,见他整个人都呆愣着没有丝毫表示,目光闪了闪,水雾渐渐在美眸中凝聚,面露委屈之色。

    若是寻常男子,早已被她的温柔、她的娇羞所捕获,将这位柔弱的女子搂到怀中爱怜疼宠。

    陈筠动了动唇,抬起了手。

    听幽温柔又深情地看着他,顺势依偎到他的怀中一瞬间一股力道从他手中传来,她甚至都还没接触到他的胸膛就已被他推开!

    听幽惊愕地后退几步,不可思议地瞪着陈筠,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公子”她双目含泪地呼唤着,两行清泪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月光再次从云层中照射而出,映射在她面无血色的脸上。

    那滴落到地上的泪珠也不知消失去了哪里,地面仍是干净一片。

    陈筠视线落在她高耸的酥胸上,只觉得一身滑腻腻,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没生病之前,小时候被大妈们埋胸的噩梦历历在目,陈筠咽咽口水,后退了一大步。

    他可是有肉球恐惧症的!

    陈筠赶紧移开视线,将心里的躁动压抑下去,偏偏听幽注意到他吞口水的目光,自傲地挺了挺她的双峰。

    卧槽!好想把它们像做葱油饼一样拍平嗷嗷嗷!陈筠抓狂,双目隐隐有充血的迹象,咬牙道:“我喜欢平胸的!”

    别逼我,我我我我被逼急了会发病的tat!

    “噗——哈哈哈哈”恣意张扬地大笑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僵持,陈筠抬眼望去,却见桥梁上不知几时起趴着一位风华绝艳的黑衣女子。

    她的唇像最烈的辣椒一般火红艳丽,她的衣服却像黑寡妇一样单调黑沉,鲜明的对比,更衬托出她的美艳,只是那双灿如明星的美眸,透露出的是彻骨的讽刺和鄙夷。

    “听幽啊听幽,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次失败了,怎么,今晚吸食不到精气就不能活了”美艳的女子转过头来,露出了另一侧丑陋恶心的疤痕,那是一片狰狞的烧伤痕迹,也不知是谁这样狠心,将这样一位绝色女子毁去了几乎半边脸。

    听幽怨毒的目光直往女子而去,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看你怎么勾引男人呐,”那女子嗤笑出声:“我原想看看你吸食了那些男人的精气能够修炼出什么名堂来,看来你今天运气背到家了,连着撞了两次钉子。”

    听幽是远近闻名的艳鬼,以吸食男子的阳气精气而生,一日离开了男人,她就空虚寂寞,不断地在夜晚游荡,诱惑那些迷途中的男子堕入她编织的艳网。

    桥的另一头是一条热闹的红灯街,每到夜里那排楼阁中便会传出各种呻吟混杂的叫声,这里几乎是整个天都城最混乱的地方了。

    听幽便是由那些女人的性欲集聚扭曲催生而出的女鬼,日日夜夜在夜晚诱惑着从这条道上经过的男子共欢,用过一个就丢一个,玩死一个算一个。

    艳鬼换男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那趴在桥上的女子似乎对听幽极其厌恶,见她屡次碰壁乐得拍桥大笑。

    世间男子薄情寡义,她虽然对那些来此处寻欢作乐的男子毫无好感,却更厌恶将人尽可夫当作理所当然的艳鬼听幽。

    若非还需要靠她给自己打探消息,她才不会待在这个恶心的地方来看艳鬼与众多男人的欢好场景。

    听幽选男人不分高矮胖瘦,只要是个男人,体内有精气她就会去勾引,这最是让女子所不耻。

    女子生前曾熟读女戒女则,从一而终的思想根深蒂固,也因此完全无法接受艳鬼四处寻欢作乐的行为,平日里只当是视而不见,如今见她屡次失败,于是忍不住挖苦几句来落尽下石了。

    “别把自己看的有多清高,你也不过是个被男人抛弃的可怜虫罢了,”听幽冷哼一声,魔媚的眸子看向了陈筠,嘴边原先羞怯的笑容早已变了味道,邪恶中带着更多的恶毒感觉:“看着我的眼睛……今晚,妾身会让你很享受的。”

    听幽也极其厌恶那位女子,若非鬼王想要拉拢她为她们做事,她也不会忍受这人到现在。

    不过是个生前被夫家烧死的妓女罢了,死后反而还守节起来了,唬谁呢?没有男人的滋润,她修炼速度能有那么快

    听幽唇边轻轻喃呜着,纤细的手指伸向陈筠的下巴,眼里满是志在必得:“你也别挂着贞洁立牌坊,梅三娘你看着吧,男人呐,只要你让他下面舒服了,他就会对你言听计从,嗬嗬嗬……啊!————”

    梅三娘正待反骂回去,却见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听幽刺耳的凄厉叫声。

    光芒过去,梅三娘晃了晃模模糊糊亮花的眼睛,等她再次看清,躺在下方的听幽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而她那张娇媚温婉的脸则一片血肉模糊,隐隐约约还有鼻血不断地从她鼻中流出。

    她的嘴唇已经完全烂掉了,白花花的牙齿在血肉中冒了出来,甚至还有几颗已经离开了嘴巴所在的区域,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而本该被听幽用邪功魅惑住的男子,此时正疯狂地踩在听幽纤细的腰上,手掌间的白光丝毫没有减弱,看样子是打算再来一击彻底将听幽杀死,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很凶残,很猛烈,很霸气。

    穿越以来,陈筠第一次发病,原以为还能继续忍着,谁料艳鬼听幽诱发了他躁动的精神,一时没压抑住,就这样陷入了狂暴状态。

    梅三娘一惊,见他一身正气凛然、杀气犹如实质,抬起的手已经要再次挥下去了,不由失声惊呼道:“大人饶命!”

    ☆、第一次发病二

    陈筠似乎未听见她的叫声,手中白光大盛,一道又一道电弧环绕期中,强烈的光明系能量令鬼怪心生惧怕,半点不敢靠近。

    随着他将白光拍向听幽的胸膛,白光在女鬼身上炸裂开来,电弧互相缠绕着在她身上游走,原先昏迷的听幽发出了凄惨地尖叫声,身上不断有焦味传来,鬼身忽隐忽现,眼看就要被光明所净化。

    梅三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痛苦地倒在一边,黑衣上冒出丝丝烟雾,显然是被波及到了。

    “说了老子不喜欢女人你没耳朵么,嗯”陈筠头上青筋直跳,一脚踹到了听幽后背,暴躁地对着她拳打脚踢。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朦朦的,浑身蚂蚁爬的感觉尤其强烈,瘙痒难耐,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想要发泄,想要见血,想要将招惹他的人碎尸万段!

    他的力气本来就大,铁一般的拳头砸在女鬼身上,身下的女鬼凄惨地翻滚尖叫着,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女鬼没有肉体,被陈筠狠揍后却流淌出了恐怖的血流量,满身都是斑斑血迹,就连逃开了白光范围的梅三娘都看呆了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揍地满身血肉模糊的女鬼,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世上竟有如此不怜香惜玉的男子!

    梅三娘不忍直视地撇开眼睛,又止不住幸灾乐祸地偷瞄过去几眼,看到那男子又一拳砸在听幽的脸上,心下一跳,挤着眼睛又转过去,耳边是听幽惨烈的求饶呼救声,那惨样,看上去就觉得疼。

    等到听幽彻底在拳头下化为了烟雾消散于空气中,陈筠怔愣了片刻,木然地看向了梅三娘所在的方向。

    梅三娘不安地后退一步,勾魂摄魄的美眸中满是警惕恐惧之色,她似乎看到了对面男子眼里闪过的一抹红光,双手紧张地在身侧握成拳,更在他浓郁的杀气下克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你……”

    “大人饶命!奴家从未害人性命过,求大人从轻发落,”惊觉她们这是冲撞了贵人,梅三娘暗骂听幽愚蠢,跪在地上深切恳求道。

    陈筠沉默片刻,眨了眨恢复了黑色的眼睛,捂住自己晕乎乎的额头。

    见他抬手,梅三娘惊恐地闭上了眼,对方手中光芒的威力她是见识过了,能够将鬼王的四大护法之一轻易杀死,像她这样刚成为鬼魂不久的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陈筠眨眨眼,甩了甩沾上了血迹的手,白光闪过,身上溅射到的污秽血迹全部都被净化了干净。

    停药了几年,他终于开始克制不住又一次犯病了tat

    之前也有过几次这样的感觉,不过好在情绪还能克制住,这一次一方面是多年没吃药积累下来的都爆发出来了,另一方面是被艳鬼刺激的,于是忍不住就发了疯。

    敖粑粑,我一不小心闯祸了肿么办tat

    敖粑粑在宫里帮你看身体呢。

    陈筠往前走了一步,梅三娘听见他的脚步声,吓得花容失色,悲哀道:“贱妾心愿未了,求大人开恩,待了却尘愿,愿随大人处置,求大人开恩呐!”

    她跪在地上向陈筠嗑着头,只求今日能够逃过灰飞烟灭的下场,她不想死不瞑目,待来日报了仇她才能安心赴死!

    陈筠懵了,停住了脚步,莫名有一种做错事的心虚感,尤其是看到梅三娘磕头的样子,她每磕一下他就更内疚一分。

    要是再往前一步,她磕的频率或许会更高一些……

    梅三娘心里对前夫的恨意促使她积攒了浓厚的怨气得以修炼成鬼身,短短五年,她游荡于世间,以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吸取怨气,足足修足了其他鬼魂几十年的功力,最终得以维持鬼魂凝聚。

    她活着的支撑,她所有的动力就是像那个负心汉复仇,负心汉不死,她就一日无法心安,更不甘心在那人死去之前消散!

    陈筠沉默片刻,觉得这件事是自己不对,于是放缓了声音问道:“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如果能弥补一下

    梅三娘怔了怔,狠声道:“贱妾生前的夫家因贪慕富贵,想要攀上陈家小姐结亲,贱妾不愿,最终被那负心人活活烧死,求大人宽恕,给贱妾一个复仇的机会,待负心人死后贱妾随大人处置!”

    “刚才那个鬼,是何身份?”

    “听幽是由欲望诞生的艳鬼,她是鬼王的四大护法之一,在此为非作歹多日了,之前一直在宛平一代游荡,最近因天都城内龙气减少才随鬼王迁居在这儿,”为求得报仇机会,梅三娘一五一十地全都详细说了出来,她性子一向高傲,却为了一个负心男人几次三番地低下放下尊严,究竟是爱更多些还是恨更多些,连她自己都记不得了。

    “鬼王”陈筠皱眉,鬼王来天都了?“他为何而来?”

    “贱妾不知,贱妾初来天都城不久,并未见过鬼王。”

    “你那负心人如今可是在朝为官?”陈筠思索了片刻,朝中有三家陈家,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让她的丈夫高攀成功了。

    “你叫梅三娘,”陈筠拧眉,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记忆里一片模糊,他甚至都不能够抓住那些乱七八糟的灵感。

    “是。”

    “你那负心人叫什么名字?兴许我听说过他。”陈筠让她起来与他说话,视线扫过她被火烧毁去的半边容貌,一脸淡定。

    他连更恶心狰狞的都看过,这些烧伤痕迹其实也不算什么,比起陈天才开发的3d版丧尸危机要和谐多了。

    梅三娘眸子闪了闪,双目中暗含希翼之色,咬牙切齿间将那三个悬在心头犹如硬刺的名字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怨毒中带着更多的恨意。

    “他叫王旭安!”

    “……王旭安”他朝中有这号人吗

    梅三娘见他沉默,以为他并不知道前夫的下落,有些失落地垂下眉眼。

    “他好像是个画画的”陈筠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求证道。

    “是,贱妾前夫的画工极好。”梅三娘期待地看着他,略有些迟疑地问道:“不知大人可有见过他?”

    “原来是妖妃寿宴上凭一幅烟花图出名的那个草包,”陈筠恍然大悟,对梅三娘道:“如今妖妃已死,王旭安站错了队,已经被闲置在家很久了,别说是荣华富贵,即便是他攀上的陈家也是日渐没落,此人无需你亲自动手,他自己便会作死自己。”

    “不!”梅三娘含泪恨声道:“我要亲自动手,我一定要亲自杀了那个负心人!”

    “现在的你可以在阳光下来去自如?”陈筠思量了一番,不管怎么说王旭安都算是拿着俸禄的朝廷官员,若离奇死于家中必定会上报到上面,何况梅三娘看上去鬼身并不厚实,也不知能不能在白天走动。

    最近为了科举那档子事,陈筠已经烦恼了很久了,如果放过这次招揽人才的机会,下一次可就得等五年后了。

    五年呐!这可是个长久的数字,陈筠等不起,为了收回权力,这一届的科举他必须插手!

    “贱妾修为不高,无法生存于阳光之下,”梅三娘黯然道:“贱妾甚至无法找到负心人的所在。”

    “我知道他在哪,”陈筠淡淡道:“可是我不会告诉你。”

    “大人……”梅三娘惊愕,失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现在不能杀他,”陈筠见她神色激动,解释道:“冷静些,你如今修为过低,即使是在晚上,也无法跨入府邸守护石狮的后方,若他们屋内张贴了门神,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梅三娘艳丽的红唇紧紧抿着,贝齿轻咬下唇,面色仍有不甘之意。

    “你甚至连亲手杀死他的能力都没有,”陈筠实话实说道:“外面随便哪个有点法力的道士和尚都能至你于死地。”

    见她脸色苍白,泪眼朦胧的美目中透着绝然之色,好似甘愿为了完成目标而付出灵魂消散的代价。

    由爱生恨的女人太恐怖了,偏执到扭曲的程度,让陈筠心惊肉跳。

    自古以来就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谚语,陈筠总算是体会到了其中的些许意思,此后更是对女人敬而远之了。

    敖翔应该感谢梅三娘,若非她当时无意之中给陈筠留下了心里阴影,恐怕等他长大些以后会为了堵住大臣的嘴而随意纳妃,将那群女人养在后宫整天膈应他。

    如今的情况却是,深知怨妇威力的陈筠从根本上打消了将诸女子当作政治牺牲品关入后宫的想法。

    陈筠对于自己突然发病还有些小内疚,随即又解释道:“我可以给你机会亲自杀死他,可是再此之前你不能打乱我的计划。”

    “……”梅三娘怔忡,听说有了机会顿时就不管不顾了,若能得贵人相助,何愁无法杀死王旭安?

    思及男人手中那恐怖至极的亮白色光弧,梅三娘心有余悸,妥协道:“贱妾愿意听从大人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小弟”

    梅三娘的语气有些不情不愿,显然是还没放弃对王旭安的复仇,想来若是让她遇见了王旭安,她还是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所以只要不让她遇见王旭安就好了。

    “你现在法力低微,还不能在阳光下行走,”陈筠挑眉道:“所以还是潜心修炼吧。”

    “贱妾愿意为大人效命,”以为他想打发她走,梅三娘急切道:“求大人允许贱妾跟随。”直到知道王旭安下落为止!

    陈筠又怎会看不透她的想法:“你若只是为了知道王旭安的下落,自可不必跟来,并非只有我一人知道他的下落。”

    陈筠侧过头,耳边的碎发被阴风吹地飘动了几下,眯眼看向梅三娘的身后,却见空气中有一团黑雾正在凝结,扭曲着向远方逃窜而去。

    “嗯?她没死干净?”陈筠又拍了一道裁决过去,白色的电弧状光芒紧紧跟着黑雾而去,黑雾惊慌失措地窜走了。

    超出技能范围了么?

    陈筠看着那冒出来的iss符号,尝试着又打了一道过去,光芒虽然还是向着黑雾所在的方向飞去,却还是消散在了空中。

    梅三娘瞳孔一缩,“听幽是由欲望而生的艳鬼,这周围的环境促使了她的再生。”

    “糟了,她去向鬼王通风报信了!”梅三娘暗道一声不妙,她将鬼王的事告诉了别人,行为等同于背叛,此后恐怕难以在天都城立足了。

    梅三娘看陈筠的目光变了,与刚才的敬畏不同,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在自己实力尚且不够的情况下知道还是先抱大腿要紧,如果这条大腿足够粗,或许她还有能够翻盘的机会。

    陈筠对于迁徙到天都的鬼王很好奇,鬼王?是类似于阎王的存在吗?

    指尖轻蹭了一下,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眼看黑雾不知道逃去了哪里,陈筠轻轻皱起眉。

    还是先不管鬼王了,最大的问题是他到底该怎么回去?

    他是想避开宫内眼线的监视去接触来参加殿试的才子们才刻意熟悉光影这个技能的,如今可以熟练使用了,却发现距离无法控制。

    走到灯笼下低头看自己没有影子的脚下,陈筠叹息。

    没影子什么的,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跑了便跑了吧,”陈筠淡淡道,看向了容貌艳丽的梅三娘,灵感突然就来了。

    “你说愿意为我效力?”

    女鬼、书生、科举、秀才,标准的聊斋配置,他好像找到一条新的捷径了!

    他之前在干什么?脑子一定是被门挤了!与其费那些破心思和大臣们周旋,浪费自己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还不如另辟蹊径拿拳头解决问题,何必费心思和那些人折腾?

    梅三娘之前也有受到过鬼王的招揽,鬼王抛出的橄榄枝虽不是她想要的,到底还是有些意动。

    世道混乱,做鬼说不定比做人更艰难。

    人有尔虞我诈,大多数人面子上却还是愿意披上一层虚伪的表象,不像鬼妖,强者为尊的世界对于她这样的弱女子来说生存着实艰难了些。

    如今得罪了鬼王,唯有另想他法自救。

    她愣了一下,坚定道“是,贱妾愿意追随大人!”

    陈筠勾勾唇:一个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开始!

    “朕知道你并非真的臣服于朕,”陈筠换了口气,原先还有些温和的脸上多了几丝威严,“不论你是想要杀死王旭安还是为了寻求躲避鬼王的庇佑,朕只在此警告你一句:科举结束前不得杀害王旭安,即使他在你面前,你也不能冲上去!”

    陈筠突如其来转变的自称令梅三娘表情空白了片刻,等到回味过来其中所代表的含义,饶是向来聪慧冷静的梅三娘也呆住了。

    “不可能,当今天子年仅八岁”

    “朕想要几岁便是几岁,”陈筠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小白龙平日里鄙夷愚蠢人类的傲娇样,说不出的高贵冷艳←←

    梅三娘生前曾是临湘阁的台柱,见识到的达官贵人也不少了,因她卖艺不卖身又弹得一手好琴,招惹来了许多窥视,更被老鸨逼迫过险些自尽。

    后来赎身与王旭安成亲,没想到他却为了荣华富贵而杀害了她。

    王旭安一心想要入天都城为官,机关算尽,最终却攀上了陈家的咸猪腿。

    此时她的心里或许已经复杂到连自己都体会不清是什么感觉了。

    梅三娘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陈筠看到她对自己的忠诚度由陌路人升为初级手下后便交给了她第一个任务。

    天都城内哪些看上去郁郁不得志的,有才能的男子都给我拿个本子记下来,如今各地正在进行乡试,人海茫茫的大范围筛选很容易出错,还是先将目光圈定在天都城,等来年省试时再说。

    “朕许诺,科举结束后王旭安任你处置,如何?”

    对于梅三娘来说,或许这是最大的诱惑了,为了复仇她连死都不怕,何况只是做些记录的小事?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签订契约吧,”陈筠招出了光明神殿的圣典——一本砖头大的厚本子,翻开到契约那一页。

    原定于让玩家在游戏中进行包括卖号之类各种交易的契约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由梅三娘带着到了皇宫门口,陈筠见她被龙气困在外面不得而入便没有勉强,嘱咐道:“鬼王若来找你,你知道该怎么做。”说着,他转身潇洒走远。

    “”看着陈筠渐行渐远,梅三娘捏紧了手中的石头,精神还在恍惚中。

    龙气完美地与那个人融合在了一起。

    可见他真的是当今天子的魂魄

    思及民间流传的歌谣,梅三年喃喃道:“紫薇帝星转世吗?”

    问题是,天子的态度不似作假,他是真的想将鬼王抓起来研究!( ̄_ ̄|||)

    压力好大,有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梅三娘呆滞着目光往回走,手心小心翼翼地将那块不起眼的石头藏进了衣袖中。

    陈筠回到未央宫殿内,迎面而来的却是刺眼的金色光芒,光芒散去后床上的孩子与小白龙依旧酣睡着。

    是错觉吗?他刚才好像模模糊糊间有看到一个成年男人的影子躺在龙床上。

    走近床边,听着孩子细细弱弱的呼吸吐纳,陈筠看向了卷在孩子身边的小白龙。

    “敖粑粑敖粑粑?”

    小白龙就像没听见一样沉沉地睡着。

    他听不见我说话。

    陈筠心里一凉,有些慌乱地摸向了床上孩子的身体,感觉到自己略有些透明的手穿透了孩子直接摸到了床上!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妖魔之子尧惜

    他回不去身体了?!

    陈筠在龙床边来回走了几步,手再次伸向了敖翔,情况与刚才一样,手心虚晃了一下,直接摸到了床板上。

    “敖粑粑!敖粑粑!”俯下身在小白龙耳边大声吼了几下,发现敖翔依旧无动于衷。

    难不成他这次玩大发了把自己身体给搞没了?tat

    小白龙龙须动了动,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了一下依旧安静睡着的小孩子,龙角在他细细嫩嫩的脸上蹭了蹭,嘟哝道:“离魂之法你都敢贸然随便尝试,等你回来打烂你的屁股!”

    陈筠心头跳了跳,却见小白龙又一次枕在小孩身边睡过去了,焦急地在床板上拍了几下:“我已经回来了!”

    过了许久,龙床上依旧没有动静,陈筠无法,起身在殿内来回走动着。

    天将破晓,黎明的第一次光亮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陈筠来到殿外,皱眉看着那一群早起忙碌的宫女太监们。

    宫内有龙气镇压,一丝一毫妖魔鬼怪的痕迹都没有。

    为什么梅三娘和听幽能看见现在的他而敖粑粑看不见?明明敖粑粑的修为比她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陈筠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再过不久就要早朝了,如果他还不醒,这是要翘班的节奏吗?

    宫女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手中的伙计,扫地、搬东西,服侍他穿龙袍的宫女已经去拿他的外衣托盘了。

    陈筠无奈地看了一眼殿内还在熟睡的一人一龙,往未央宫外走去。

    在各宫主子还在睡觉时,这群宫女太监们就已经起了,御膳房里叮当响着,是早起的御厨正在准备主子们的早膳。

    如今后宫虽然空着,每日的护理和打扫却从未断过,只等着皇帝长大选秀填充后宫了。

    “心仪,你说二皇子会不会真的是妖孽所化?”山石后方,端着水盆的小宫女轻声对身边的伙伴说着些什么,时不时交谈几句,然后将今天宫人们要换洗的衣物一件一件堆在一起。

    陈筠挑眉,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果然听见几个年幼的宫女边忙碌边聊着话,抬头看了下牌匾,原来是洁衣苑。

    这地方偏远的很,虽然荒凉了些,氛围却比皇宫中心要轻松上不少,也难怪几个小宫女还有兴致聊天玩闹。

    “我不知道,”那位叫作心仪的小宫女说话轻声细语的,那张小巧的瓜子脸,柔弱中透着楚楚可怜之色,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太后娘娘曾将你安排在二皇子身边,是让你作通房的,你日日伺候着殿下,又怎么会不知道?”另一个宫女同情道:“我听说二皇子对下人极其严苛,稍有错事就会被打板子。”

    心仪张了张嘴,小声道:“其实只要做好本分的事就不会被殿下责罚了,不过”

    她欲言又止,杏眼中透着些许恐惧的神色,在周围宫女的催促下低下了头,说话的语气已经带了一些哭腔:“我我见过二皇子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好像在和谁说话,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别哭,你既然已经被调到洁衣苑,想来以后是不会再回去的,这宫里谁不怕二皇子呀,”宫女打了个哆嗦,心有戚戚地拍拍心口。

    “我听说呀,当年二皇子出生的时候,天现异动,整个嫣然宫内一片血色!”尖脸宫女左右看了看,神经兮兮地捂嘴轻声说道:“先皇在位时之所以独宠嫣贵妃娘娘,就是因为被妖精迷惑了。”

    一股寒意自几人的脚下冒出,先皇与他身边太监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是知道的,死的时候整个人都骨瘦如柴,眼下的青黑色犹如浓厚的墨汁,看上去就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样。

    已经有宫女开始搓着胳膊了,害怕地缩缩脖子,尤其是心仪,已经恐惧地瑟瑟发抖。

    “心元慎言!”稍稍年长些的宫女脸色很难看,呵斥道。

    “心蓝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宫里人都是这样流传的,”尖脸宫女委屈地瘪嘴:“很多人都说嫣贵妃是个妖精,二皇子是妖魔之子,所以太后才不喜欢二皇子。”

    “心元,”心蓝小心地张望了一下远处,皱眉提醒道:“莫要再谈论主子们的事!”

    心仪紧紧抓着手中洗了一半的衣服,泪流满面:“别说了。”

    “快擦擦泪,管教嬷嬷来了,”心蓝提醒了一句,转身去搬脏衣服。

    这里的活虽然又多又累,她是宁愿待在这里都不愿意再回到二皇子身边的,心仪抹去了脸上的痕迹,使劲搓着手中的衣服。

    “几个小妮子聚在一起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管教嬷嬷厉声训斥了几句,刻薄地挑着刺,谁若有一丝懈怠便会被她手中的竹鞭抽到。

    过了片刻,见宫女们一个个都专心干活了,嬷嬷嘟哝了几句走了,到洁衣苑屋内搬了块板凳闲坐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们干活,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陈筠若有所思地绕过洁衣苑往回走,看来太后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喜欢尧惜。

    他想不出尧惜有哪里恐怖的,那小子虽然冷了些,拽了些,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不过,←←这么小就安排通房,那小子行么?此时的陈筠完全忘记了,通房什么的,他也有份!

    天空逐渐亮堂了起来,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一股吸引力自胸口传来,还来不及诧异,陈筠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再次睁眼时看到的是睡在自己面前的小白龙。

    “醒了?玩的开心吗?”敖翔冷哼一声,金色的眸子里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艳丽明亮地犹如最美的宝石。

    “敖粑粑,”发现回到自己身体,陈筠可高兴了,抱住敖翔就一阵猛亲,“qaq我还以为回不来了呢!”

    “喂!”小白龙扭着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挣扎,温温热热的唇瓣接触到他的龙鳞上,龙身表面的颜色逐渐变深,原先白色的小龙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恼羞成怒地甩尾巴直拍陈筠,“干什么呢你!”

    抱住小白龙蹭蹭,陈筠在小白龙唇上印下一吻,“我灵魂出窍以后回不去身体了,早晨在床边喊你你却没听见。”

    感受到唇边一片温热的触感,敖翔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僵在陈筠怀里不动了。

    即使只是轻轻的触碰,亲吻的感觉就像是一股电流,顺着嘴唇滋滋滋地一直麻到了心里。

    感觉好奇怪神智飘忽了一下,敖翔懵了,脑子里只剩下陈筠小巧莹润的唇不断在放大。

    恭喜陈筠获得龙王的初吻一枚。

    感觉到小白龙一点反应都没有,陈筠诧异地低下头去,将它翻来翻去查看,惊讶道:“敖粑粑,你怎么变红了?!”

    “你才变红呢!”小白龙龙须在陈筠脸上狂扫一顿,炸毛地一尾巴把拍向了他的手背。

    “啪!——”

    声音清脆响亮,力道一时没掌握住。

    暗道一声不妙,敖翔卷起陈筠的右手翻看,面露焦急之色。

    他可是拿了当初拍死老嬷嬷的力道在挥呢!

    陈筠眨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没事啦,一点都不疼。”随意地动了动手。

    敖翔“”这人简直皮厚到不可思议!看陈筠的视线更诡异了几分。

    物理防御奇高无比的血牛肉盾无辜脸回看着他,就这点伤害值,还比不上法师砸在他身上的一个小火球术呢!

    “你说你早上就在床边喊我?”敖翔反应过来,瞬间严肃了表情,竖瞳中满是凝重:“尧烨,怎么回事?”

    陈筠将早上的情形详细复述了一遍,敖翔皱眉:“不可能,连普通小鬼都能看见你,我怎么可能没感觉到?”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有一丝不安却在逐渐扩大。

    这种危机感总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千年前,盛怒的他自爆肉身与魔君同归于尽,早在妖与魔之间关系恶化前他就曾有过这种危机感,当时没太在意,只以为是错觉,最终却酿成了大错。

    无力挽回,眼睁睁看着妖族在战争下由盛而衰。

    所有人都觉得妖魔之战是神族一手挑拨而起,包括肉身死后元神再次苏醒的他,此时回想起来似乎又不太对劲。

    神族已经消失了,他们设计这一切最终却彻底消失在世间,又是怎么回事?

    上古时代已过,如今掌握着这个世界的是仙,由凡人通过修炼等方式蜕变而成的新种族,在敖翔的观念里,那些所谓的“神仙”也不过是些寿元长一些、法术厉害一些的“人类”罢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推动着这一切发生。

    “叩叩叩”

    “皇上,该起了,”清柯小心的扣门声将静默中的一人一龙唤醒,对视了一眼,陈筠秒懂敖粑粑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进来吧。”

    作

    ☆、傅离的异样

    大燕国的秋闺是乡试,初冬来临之时则进行府试、州试,省试则在初春举行,最终的殿试集中在盛夏,整整一年的劳师动众,来年的秋收季节进行最终的放榜张贴。

    可见人口基数是个严重的问题,大燕国地域范围太大了,地面平均人口也不算太高,连计划生育都不行。

    陈筠总算是知道人口大计的重要性了,人口太多,考科举竟然要为时一年。

    今天事情有点多,首先是户部卢大人先汇报的税收政策最终版本,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那些暗地里通过做黑心商敛财的都吃了个哑巴亏。

    最终拟定下来的结果以左丞相略胜一筹,左相不经商大家都心知肚明,鉴于各人心里的小九九,也没人将这件事说出来,在场的又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

    左相只做些土地买卖、店铺租让的伙计。高枕无忧地收着别人赚来的银两,只要不增加土地赋税就绝不会损害到左丞相的利益。

    暗潮汹涌的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哄哄闹闹不断。

    陈筠饶有兴致地观测着财务大臣徐大人,他那眯眯小的眼睛一直盯着老神在在的左丞相,时不时隐晦地翻上一个白眼。

    我猜他心里一定在暗骂左丞相那老狐狸无耻。

    敖翔翻翻白眼,也跟着陈筠一起看好戏。

    其实,如果换一种心态来看,底下那群人还真有点意思,比戏园子里的花旦们演的还有趣呢!

    陈筠注意到傅离面无表情地站在左丞相身后,皱眉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要知道,傅离这个温柔的美男子几乎天天都把笑容挂在脸上呢,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只是每天这样笑着,他不累么?

    傅离竟然在朝堂上发呆了!陈筠诧异道:敖粑粑,他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陈筠的视线,傅离抬起头来,轻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以为你在担心他,”敖粑粑的声音酸溜溜的。

    傅离确实心情不好,他与父亲政见不同,昨晚才狠狠吵过一架,虽然最终在母亲的劝阻下两人重归于好,该有的裂痕却依旧存在,刻意忽略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父亲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他不想眼睁睁看着父亲自取灭亡,想要阻止他,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说了。

    整个朝堂的氛围都让他觉得压抑,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的志向他的报复父亲无法理解,贪婪如饕餮的群臣文士让他觉得很无力,污浊不堪的空气让他每呼吸一下都感觉到致命的窒息。

    长此以往,大燕国迟早要被这些人败光了!

    傅离怔怔地出着神,只觉得自己的思维都被排斥在政治中心之外,环顾四周,即使是几个交好的好友都显得那么陌生。

    臣子在下面吵吵嚷嚷,皇帝被孤立出去只能在上座发呆,他们竟然觉得是理所当然!

    陈筠被傅离盯地不自在,向他眨眨眼,眼里露出疑问之色。

    傅离弯了弯嘴角,轻微地向他摇了摇头。

    在傅离的眼中,小皇帝鼓鼓嘴巴,无所事事地看着下面,目光似是不解,又好似茫然,几次张张嘴最终又合上,不发一言地继续发着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傅离抿抿唇,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原先温和淡然的眸子坚毅了许多。

    皇上还小,虽然前几年被刻意教废,还有机会能够扭转过来。

    敖翔勾了勾唇,蹭蹭陈筠:“这个傅离挺有意思,你要用人可以用他,不过不能完全信任,记得留些底牌。”

    我知道。陈筠眨眨眼。

    傅家父子之间的关系悄声无息地裂了一个小口,为以后的彻底决裂埋下了第一道隐患。

    赋税之事过后接下来是科举最近的动向,各地的乡试已经陆续考完了,如今进入审批阶段,相信再过几日就能得出结果。

    然后是漠北的战报传来,王安与赵安平配合默契,将沙甸国骑兵一路逼退至大漠深处,战事大捷。

    随之而来的是王安请求回都的奏书,大漠深处变化多端,无法乘胜追击,只是以赵安平的兵力已经足够让沙甸国不敢来犯了。

    “皇上,臣认为,王将军比赵将军更适合镇守漠北,何不将赵将军招回呢?”

    “越王爷此言差矣,”王太常站出来反对道:“赵将军长年镇守漠北对漠北绿洲极其熟悉,在沙盗横行的漠北,赵将军兵行奇招,用兵灵活多样,漠北谁没听过赵将军的名头?若让赵将军回都,恐生事端呐!”

    越王爷王给谏,曾经也是祖师皇帝培养给先帝的人手,文武双全,靠着从龙之功被先帝封了异姓王,只是如今心思大了,见皇帝无权便肆意了很多。

    先帝还真会给他找事,陈筠沉默,朝堂上这一堆烂摊子收拾起来可不容易,几个异姓王虽然没有兵权,却各自手里都管着其他东西。

    又多了一项大任务,他还得削藩。

    “你呀,饭要一口一口吃,收权的事情急不来的,”敖翔语气里也不知是宠溺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不要总是勉强自己。”

    陈筠沉默片刻,其实他并没有太过勉强,只是既然决定做了,就想要将这件事做到最好。

    敖翔观察了一番下面两人,如此评论道:“右丞相与越王天生不对盘,他们的气运是相冲的,或许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削弱越王。”

    很久以后陈筠才知道,敖粑粑不是不问他前世的事情,而是压根就没听到,一切与穿越前相关的信息都被屏蔽了,包括他灵魂的模样直到他的第一次死亡。

    王太常位居右丞相官位,与越王比邻而居,两家人一直不合,在朝中也是争锋相对,这两人一旦吵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王将军准奏,即日启程回都,”陈筠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四大将军回不回都不是由他说了算的,王安只是面子上意思意思递了奏章罢了。

    两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讪讪地回到原位。

    傅离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复杂,只觉得朝臣们一个两个在耳濡目染之下都心大了,这样一个环境,就连一向在民间声誉颇好的右相都忘了最基本的君臣之分。

    上方,陈筠手指绕过小白龙的龙须,将敖翔抱在腿上抚摸着。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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