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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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的领导总是拒绝潜规则我 作者:夏彦
第3节
沈怀靖：“我还知道他姓什么，做什么，今年多大，在哪儿上过学。”
薛千水面色沉凝，他想问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的，想干什么——可是一时间失了先机，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不想问点什么吗？”沈怀靖意有所指：“我就在站口，长宁图书馆的咖啡店。”
薛千水不出声，对面也不挂电话。移动脚步，准备出门。
寻城见他脸色难看，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薛千水冲他笑笑，摇头。他穿上鞋，门都没关，越走越快。
进电梯时看见镜子里的人脸色难看，闭上眼深呼吸，抹了把脸调整，对着电话道：“我们认识过久了？”
“三年？”沈怀靖快速回答。
薛千水点点头：“给你十分钟，想想威胁我的理由。”
“我没有威胁——”
“想不出来，你就完了。”薛千水阴测测笑一声：“看阿爸打不死你。”
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喂——喂？”沈怀靖握着手机目瞪口呆，愣了片刻闪身走进咖啡店。
“电话打完了？”有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在敲字，听见声音抬头问他。
沈怀靖沉痛道：“打完了——我也完蛋了。”
男人目光在他脸上转一圈，叹道：“你又惹事。”他低头继续打字，都没问原因，显然习以为常。
“你都不关心我了。”
“我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才能去酒店。”男人瞥了眼天色，又瞥了眼行李箱：“天气预报说要下雨。”
作者有话要说： 尾椎骨好疼疼疼疼疼疼疼洗澡弯不下腰，系鞋带蹲不下去
就那块骨头……裂了似的疼了一个多星期了简直想哭tt……
☆、第 12 章
薛千水到咖啡店的时候，里面只有六个人，两对加两个单的。
他皱皱眉，单着的那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头发已白，显然不可能是点击即送。
幸而坐在角落里有个人站起来看向他，薛千水走过去，低声问：“点击？”
沈怀靖摸摸鼻子，笑眯眯的应了。薛千水有些意外——沈怀靖显然比他想的……壮实。
站起来少说也有一米九，短袖胳膊上有明显的肌肉。想起之前海扁的警告，薛千水突然有点被打脸的错觉。
他眼微微错开，看向旁边一西装革履的人：“这位是？”
那人冲他点头，伸出手来：“你好，唐潇。”
“薛千水。”薛千水匆匆与他握手，心里有事，却不知怎么开口。
沈怀靖像老熟人似的搭着他的肩对唐潇道：“他就是千水大大，千水之城。”
唐潇点头，薛千水微诧，就听唐潇对沈怀靖道：“所以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我说我喜欢他。”沈怀靖一句话差点让薛千水跳起来，他继续道：“然后大大说再胡说八道就打我。”
唐潇冲薛千水叹气：“是该打。”
薛千水干笑，就这体格，打不过。
沈怀靖继续道：“我还报了你舍友的名字，就住这里的那个。”
“住这里的——寻城？”
“你舍友——什么？”
唐潇和薛千水一起惊讶道。
沈怀靖冲薛千水眨眨眼，这位壮汉显然没有顾忌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是他头像那位钉宫配音的小萝莉。
薛千水不忍直视的移过眼去。
寻城姓唐的舍友，听见二次元称呼面不改色的，难道是口回唐？
见他疑惑，薛千水解释：“寻总是我老板。”
唐潇恍然大悟，沈怀靖揭他老底：“他现在就住他领导家。你不是说来上海正好找老同学叙叙旧么，让千水大大带我们去呗。”
唐潇皱眉：“大包小包，太不礼貌，先去酒店。回头我给他打个招呼，等人家方便的。”
沈怀靖扭头问薛千水：“方便吗？”
薛千水想起寻城在家晃悠的模样，没有正面回答：“他现在在家。”
沈怀靖：“那就是挺方便的。”
唐潇低声呵斥：“胡闹。”
沈怀靖无辜道：“我只是很好奇，不看今晚吃不好睡不着。”
唐潇狐疑的看他，沈怀靖冲薛千水道：“我这好奇心最重了，好在口风不错，不是大嘴巴，是不是？”
薛千水假笑，沈怀靖又道：“但是如果实在过不太好，就比较想捣乱。”
薛千水咬牙：“既然是寻总朋友，要不先去家里坐坐。你们预定过酒店吗？午饭有准备没？”
沈怀靖开心的回：“都没有。”
薛千水：……
唐潇见他开始收拾笔记本，叹气：“等等，我先打个电话。”
沈怀靖指着薛千水：“都到家门口了，十分钟都不要的路，用得着？”
唐潇顺手轻轻拍了他一下——拍在腰部以下屁股以上的部分，道：“没礼貌，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
薛千水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沈怀靖拖着箱子怼他：“带路啊亲，我们先走，让他慢慢打他的电话去。”
薛千水瞪他一眼，暗自担心。在他看来带朋友回家是小事，可谁知道寻城会不会介意？
刷卡进小区，沈怀靖左右打量一番，咋舌道：“你领导真有钱，这地儿不连税少说也要八百多万啊。”他见远处有流浪猫收容地，颇为新奇的跑过去瞅。薛千水跟上去，他又拿胳膊肘捅他，嘿嘿低笑：“同居感觉怎么样？”
薛千水同样压低声音，冲他狰狞：“思想怎么这么龌龊，自己搞基看别人都搞基，阿爸纯洁的很。”
沈怀靖撇嘴：“你瞒得过鲜衣，可瞒不过我。”他顿了顿，不甘心道：“这怎么能是龌龊呢？语文老师小学没毕业？”
薛千水翻白眼。
沈怀靖看一眼跟在后面打电话的唐潇，突然偷偷道：“其实我真喜欢过你。”
薛千水笑了，一字一顿的念：“沈怀靖。”
“三年前。”沈怀靖迅速补充。
“当时你在yy开歌会，”他回忆道：“我一听就知道你跟我们是一路人。”
薛千水斜睨着他，沈怀靖无辜：“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和谁来着……就是配王爷的那个小受打的火热，后来突然就闹掰了，再后来又有好几个，怎么都见好。”他上下打量薛千水一番：“瞧你也不是见光死的人啊，大帅哥。”
“我——”
沈怀靖打断：“别和我说妹子起哄玩的，大爷不信。”
薛千水想说什么，唐潇恰巧打完电话走过来，只能恨恨闭嘴。
唐潇对沈怀靖说：“寻城让你快回去，他把肉倒在碳上了，然后发现不能吃。”
薛千水睁大眼，唐潇补充道：“别看我，我也很惊讶——他说他不知道上面还有个网架，倒完才看见。”
沈怀靖：“噗。”
薛千水捂脸，拖着箱子带两人快步往家走。唐潇落下半步，伸长胳膊，沈怀靖低下头，让他胡乱揉了一把。
沈怀靖嘀咕：“丑媳妇要见公婆啦。”
唐潇要笑，忍住了，故作严肃道：“规矩点，别丢人。”
沈怀靖：“胡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长脸。”
出电梯后看见大门开着，薛千水帮沈怀靖把箱子搬进屋。寻城听见声音走出来，还在和别人打电话，用日文说着什么，见到他眼前一亮，空出一只手去帮忙。
薛千水英语很好，日语马马虎虎，寻城说得快，他并不能听懂。
唐潇进门冲他打了个手势，寻城笑容扩大些。两个人好像有种无言的默契，单是几个动作就明白彼此意思，唐潇拉着沈怀靖进门，半点不客气的去厨房端来几个杯子和一大盒酸奶。
薛千水见沈怀靖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倒牛奶，寻城见到他竟不惊讶，反而笑着用眼神向唐潇问了什么，唐潇点点头。
他突然意识到，唐潇之前的“客气”不是对寻城，而是对他。
☆、第 13 章
寻城不招呼唐潇他们，然而招呼薛千水坐下。
薛千水感觉在座共四人，就他十分尴尬——沈怀靖已经开始找电视遥控器了，简直比他刚来时还随便。
于是他轻声道：“我去阳台看看。”寻城点头，沈怀靖也站起来：“我也去。”
薛千水下意识松了口气，虽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至少和沈怀靖一起，不显得他很“多余”。
十分钟后，寻城这边终于打完电话，看了眼阳台的方向，对唐潇道：“他就是你媳妇？”
唐潇点头。
寻城夸张的惊讶：“可以的啊你，背着我们跑出国结婚就算了，还骗我们说你媳妇——怎么形容的来着，小鸟依人？很乖很可爱？”
唐潇反问：“你觉得他不可爱吗？难道这些词只能形容小个子？”
寻城吃瘪，指着他半响没说出话，最后抚掌笑道：“行，行，你说行就行。”他站起来道：“哎，我得拍张照片给老熊他们，收费观看。哈哈哈，你跑出去四五年没动静，突然就说拐个小弟弟要结婚了，把我们都吓一跳——我还是第一个见到真人的吧？”
唐潇：“恩，刚回国。”他随口道：“怀靖是混血，家里人都高。对了，他不喜欢我喊媳妇，就叫他名字就行。”
寻城脚步顿住，先是疑惑：“你说谁？”而后蓦地担心：“他家里人你都见过了？”
唐潇点头：“爸妈人都很好。”
“怀靖？”
“沈怀靖，”唐潇解释：“他中文名，怎么了？”
寻城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怪不得刚才你说薛千水在，让他带你上来。我还正想问你怎么认识他，原来是你……你家先生认识。”
唐潇为这个名词噎了一下，道：“他们网上认识的，比我还早。我当年玩过配音，你还记得？”
寻城点头，唐潇继续：“薛千水也玩，不知你知不知道。怀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说起来他本来是想找薛千水，最后阴差阳错找到我的联系方式，我那会儿都准备退圈了。一个人在国外，和家里关系不好，又比较忙，还多亏他那时的支持才能坚持下来。”
寻城心有戚戚，唐潇问他：“你过得怎么样？听大熊说咱们哥几个，现在就你混的最好。”
“马马虎虎吧，”寻城笑笑，知道他问的不是工作：“两边都不搭理，逢年过节慰问一下，过得去就行。”
见唐潇还要说什么，他摆摆手：“哎，奔三的人了都，你不也是，听说都准备养娃了？赶紧的，我去拍张照片——我能拍吧？”
唐潇无奈。
那边薛千水一到阳台，就被满目狼藉震惊到了。
沈怀靖跟在后面火上浇油：“哇哦，你老板这哪是烤肉，他是要拆房啊！”
薛千水在厨房片了一盆的肉，现在七零八落的散在满地的碳灰里——天知道，他买了很多碳，可不是准备今天一天用的！
烤架被撞倒在一旁，薛千水简直能够想象到寻城被它绊了个跟头的倒霉样，童话里的精英形象顿时又下跌n个百分点。
沈怀靖游手好闲的跟在后面打酱油收拾，低声道：“革命需要你，同志，我对你老板的生存能力报以十二分的质疑。”
薛千水有心反驳，却念及寻城把好日子过成狗样的态度，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能色厉内荏的回：“胡说。”
沈怀靖又找打：“话说我都没想到千水大大这么贤惠的，你说放网上去，是脑残萝莉粉变多，还是如狼似虎的腐女粉丝变多？”
薛千水不理他，沈怀靖又贼兮兮的凑过去：“所以你是攻，还是受？”
“受尼玛个叽。”薛千水面无表情。
“那就是攻了，”沈怀靖一拍手：“哦豁，这可怎么办，你领导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啊，刚他瞧我一眼，看的我心肝颤颤的。”
“赶紧收拾，都快一点，准不准备吃饭了？”
沈怀靖：“你领导这么有钱，难道没有保姆吗？”他话音未落，倒抽一口气：“难道他把你当保姆！崽，你命——”
薛千水拿起煤块狞笑：“阿爸塞你嘴里信不信？”
沈怀靖闭嘴，比划一个拉嘴巴拉链的手势。
寻城过来的时候，沈怀靖正憋到临界点，差一点就要被薛千水大义灭亲了。
他走到阳台门口，为称呼迟疑半秒，喊道：“怀靖！”
沈怀靖一个激灵，回头：“啊？”
薛千水顿时五味陈杂，什么鬼，寻城喊他都总是连名带姓。
寻城抓拍一张，乘沈怀靖茫然的时候，突然又喊：“千水。”
薛千水一震，寻城：“回头回头。”
寻城回头，沈怀靖问：“拍什么呢？”唐潇笑眯眯的在后面：“拍两个帅哥。”
☆、第 14 章
沈怀靖羞涩，摆了个pose：“这多不好意思，先来两张，回头我换个衣服慢慢拍。”
薛千水：“……”他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觉得站在旁边像个傻叉。
寻城笑：“那得让你先生来，我恐怕抓不住□□。”
沈怀靖看向唐潇，唐潇扶额：“咱们先吃饭去？”
“可是阳台还没收拾好。”沈怀靖用壮汉体型做少女系撒娇：“千水要我干活呀。”
薛千水一惊，心想全是老子在收拾啊！我哪儿让你干活了？你除了扯淡你还能干的了什么？
他顿时也委屈了。
寻城轻飘飘扫了薛千水一眼，薛千水瞪着地面，赌气重新装铁架。寻城笑容依旧：“好不容易来我家，哪儿能让你干活。唐潇出国前在我这儿寄存了不少照片和信件——也是时候拿回去了？”
沈怀靖眼睛一亮，直接从落地窗跳进房里，作势要找。他先问：“在哪儿？”又回头示意：“那阳台怎么办？”
“在储物间，我带你们拿，”寻城拍拍唐潇的肩膀：“你可准备好了，好像还有情书吧？”
沈怀靖惊讶：“你们居然还用纸写情书，”他兴奋道：“厉害了我的哥！”
唐潇无奈的叹气。
“怎么办，我想看情书，可是我又得帮千水收拾，不然他一个人多可怜。”沈怀靖眼睛转了转，话题又绕了回去。
寻城笑容微淡，轻描淡写：“不碍事，你是客人，他是我弟，应该的。”
沈怀靖一顿，还想问没有保姆的话平时打扫多麻烦——可惜扭头迎上寻城的目光，心中一沉，竟未开得了口。
他转而推着唐潇，迫不及待道：“走，找你的情书去。”
唐潇看看寻城，又看看沈怀靖，感觉气氛怪怪的，用眼神警告他不要惹事。
沈怀靖大呼：“你又瞪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唐潇尴尬，继续瞪他。
“因为你是他家人啊，他总不能瞪我。哎我说，秀恩爱适可而止啊你们。”寻城状似不满，目光含笑，沈怀靖几乎以为刚才的压力是错觉。
他错身带头，从储物间拖出一个大箱子，唐潇给他搭手拖到客厅：“好重。”
寻城：“都在这儿了，你们慢慢看，我去阳台。”
唐潇点头。沈怀靖在他走后抬头瞥了一眼，唐潇皱眉戳他。
沈怀靖低声道：“你干嘛？”
唐潇：“这话应该我问你。”
沈怀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与他对视，不消片刻唐潇就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道：“算了。”
“我真的没惹事。”
“我带你来上海，确是想找寻城，”唐潇不理他，顿了顿道：“他和我其他舍友不一样。你和我闹，和其他人都没事，大家不计较这个，别和他闹。”
沈怀靖伸脖子过去，一脸探究：“不是吧，他小心眼啊？”
唐潇气乐，捏捏他鼻子，凑上去亲亲：“怕你吃瘪，回头又生气。”
沈怀靖也凑上去偷一口，含糊道：“我才不生气。”
寻城走到阳台，招呼：“千水。”
要往常，薛千水听见他喊，早就乐颠颠跑过去了，此时却面色如常，只是站在中间问：“什么事？”
寻城察言观色的能力何等之强，心下忍俊不禁，也不在意：“过来。”
薛千水不情不愿的过去。
寻城呼噜揉了他的头一把，把人往屋里揽：“洗手去。”
薛千水挣扎，嘴里还道：“我还没收拾完。”
“不收拾了，我让小时工来。”寻城拽他没动，轻声笑：“怎么生气了，跟我还闹什么脾气？”
“没有。”薛千水犹自瞪着地面。
寻城帮他挽袖子，语气柔软：“好了，小少爷。”
薛千水一阵说不出的气闷，转而瞪向他。
寻城微挑眉，放低姿态道：“我错了好不好？这不是客人在么。”
薛千水差点脱口而出说我也是客人，话到嘴边，又不甘心，给生生咽回去。
寻城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电话突然响了，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把寻城往房间里的卫生间扯——看在没有经过客厅的份上，寻城半推半就的动了。
他瞧着寻城的后脑勺，听他的声音，稍稍压下心里的无名火，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少爷脾气，少爷脾气。怕是他再气，寻城也只会觉得他无理取闹，少爷脾气。
bbq吃不成，寻城言道带他们去吃大餐，薛千水对他的推荐深表怀疑，还乘他订座的时候悄悄在网上搜了一番评价，发现确实好评如潮。
寻城对路径也不甚熟悉，笑道：“之前和同事一起吃过一次，中秋人多，好在这个点过了最火的时候，还能订到位置。”
寻城开车很稳，沈怀靖在后座昏昏欲睡，唐潇搂着他，薛千水第n次从后视镜偷看，异常艳羡。
再一次瞄寻城时，寻城偏偏头，低声问：“怎么了？”
薛千水眉头一跳，问：“还有多久能到？”
“半个小时吧，有点堵。”寻城抬高声音对唐潇道：“后面有海苔，饿的话先垫垫肚子。”
薛千水其实对寻城并不熟悉——既因为职务不同，也因为级别不同。就像他知道寻城在家懒懒散散，谈论工作时偶有严肃，却是第一次看见他游刃有余的模样。
寻城握着方向盘，姿态悠闲，神情淡然，谈笑间一派风度。
薛千水侧耳听着他和唐潇说话，介绍魔都各地可以游玩的地方，沈怀靖在一旁嘀咕插嘴。突然对寻城有一种全新的认识，这就是他眼中在家里吃饭全外卖、他以为很懒从不出门玩、连说话都很少的寻总——
多么意料之外，又如此理所当然。
唐潇话不多，大多只都在沈怀靖瞎扯淡扯的太离谱的时候开口制止他。寻城总是天南海北的飞，与沈怀靖讨论起各地风情倒也相宜。至于薛千水，他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待回过弯儿来，本也是桌上的风云人物。
唐潇顺便订了周围的酒店，婉拒寻城的陪同要求——同寝四年，他对寻城的习性没十分透也有八分。
“你还同我客气。别这回让你陪，下回听说我要来，你找个借口就跑去出差去了。”唐潇笑他。
寻城摸摸鼻子，这事儿他大学还真干过，只能苦笑：“你这不是和他们不一样么。”
薛千水顿时竖起耳朵，眼瞥见沈怀靖，又稍稍松了回去。
沈怀靖笑眯眯的拧开一瓶水。
回去的时候寻城突然道：“我看冰箱里有月饼，是公司发的？”
“嗯？”薛千水愣了一下：“啊，那个，是的。”
“味道怎么样？”
“还行吧，”薛千水斟酌道：“同事说挺好吃的，我不太习惯咸肉月饼，不过听说排队买的不少。还发了张一千的交通卡。”
寻城颔首：“过节都发福利，这两年上海挺火鲜肉月饼，我也不怎么吃得惯。”他顿了顿道：“朋友送的几盒我放冰箱了，你尝尝那个喜不喜欢。”
“鲜肉？”
“五仁。”
薛千水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神色，又叹口气：“总比鲜肉好。”
寻城笑：“开玩笑的。”
他们进门之后小时工还在打扫，薛千水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回房，寻城错一步跟上，低声道：“你那两盒月饼不吃的话，我能不能送给阿姨？”
薛千水意外：“当然。”
寻城塞了一小盒带回来的月饼给他，笑：“尝一个，冰箱里自己拿。”转而出门，和阿姨说话去了。
薛千水捏着月饼盒，心里突然有点堵，又有点释然，低头笑笑。
☆、第 15 章
晚上寻城果然还是点了外卖——在薛千水沉迷游戏忘记做饭的时候，手疾眼快的买了两份鳗鱼饭。
中秋节当天，薛千水自己不开歌会，他的朋友总是要开的，乘着寻城做在饭厅打电话，他特意把小桌子搬回自己的房间。
全程装高冷装生病说话极少，聊天也极少。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可不敢对寻城说“我有事你别找别敲门”——于是开麦开一半，寻城突然敲门也不算十分意外了。
网不好，游戏间又是日式推拉门，他没有把门全关，生怕又卡死。寻城顺势把门拉开，问：“吃不吃面？”
薛千水捂脸：“不吃。”按下静音键。
寻城应声，薛千水目送他离开，忽然想起什么道：“你下面？”
“……外卖。”寻城犹豫了一下。
薛千水不赞成的瞅他，只是yy挂一半，总不能说走就走，于是寻城意外的平安出门。
薛千水上学的时候一直坚定的认为下班后不工作是基本权利，上班后同事也无一例外的执行着这个准则——除了每天都殚精竭力的寻总。
寻城总是有打不完的电话，回不完的邮件，看不完的报告，和批不完的文件。
他第一次出门时，看见寻城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第二次出门时，看见寻城坐在饭桌前打电话，第三次出门时，没看见寻城，听见他在书房打电话。
第四次出门时，已时至十二点半，寻城总算放过了一起为资本主义奉献的小伙伴们，转而躺在沙发上，手边搁着笔记本，茶几上还有一杯茶。
他在路过和说一句话间踟蹰片刻，走近去推推他，低声道：“喂，回床上睡。”
寻城惊醒，微微抽搐了一下，见是薛千水，复又放松了躺回去，揉着眼道：“几点了。”
薛千水：“十二点半。”
寻城胡乱点点头，把笔记本推到一边，坐起来笑道：“又睡着了，以前熬夜到三四点也没事，现在不行了，过十二点就困。”
薛千水无言，听他嘟囔“老了老了”，晃悠去卫生间洗漱，还不忘叮嘱：“你也别熬夜，赶紧睡觉去。”
他去厨房倒一杯水，就看见寻城又晃到门口，头发滴水，想来是洗了把脸，神情清醒不少：“说起来我之前看见你熬夜两点多还没睡。”
薛千水很想问你怎么知道的。
寻城义正言辞道：“我是为了看球赛。”他批评道：“你这样不行，涸泽而渔，工作第二天不能做吗？天天熬夜，这是不可持续的发展。”
寻总以己度人，认为别人凌晨两三点开着灯也是为了工作，薛千水瞬间气短，竟无言以对。
难道要他说他没工作，是打游戏打到两三点？
只能乖乖的应下，决定下次不开灯，开灯也不能开大灯。
寻城“苦口婆心”一番，见薛千水低眉顺眼承认错误，便大方饶过他一回。
当晚又梦见薛千水顶着温柔到温顺的神情，凑在他耳边说什么，一双眼坦然清澈，又充满狡黠。
——后续内容寻城拒绝回忆。
第二天到底终还是联系上唐潇，吃过午饭，还顺道去《蒂姆·伯顿异想世界》的艺术展溜了一圈。薛千水先前去过，可惜第二次仍旧没有任何感悟，面对着一个个奇奇怪怪的怪物形象一脸懵逼。
寻城觉得蛮可爱，但也仅限于可爱。倒是唐潇很感兴趣，絮絮叨叨和沈怀靖解释分析，沈怀靖无所事事的缀在他身后，左耳听右耳出，显然和薛千水在同一个境界上。
薛千水瞧着他们挨个品鉴，沈怀靖被唐潇按着观赏，不由生出一种堪称同情的革命情感。
然而这种情感在沈怀靖向唐潇撒娇要去坐坐看影片的时候果断碎成渣，简直脆弱的令人叹息。
中秋三天假过的飞快，一到上班，寻城又回复早出晚归忙成狗的状态。他嘴上说着不必准备他的晚饭，但薛千水每每煮些百合绿豆汤或者银耳汤，他也照喝不误。如果下面条，他还能翻出一瓶辣酱来，抱着笔记本在餐桌上吃得欢。
于是薛千水又默默的开始准备夜宵，寻城颇为过意不去，薛千水便当做夜宵，陪他一起吃。
一直持续到寻城去出差，嘴上不说，心里却黏黏糊糊胶着，头一次没出发就想回家。他以前不能理解那些赶着周五坐飞机回家，周一再飞去出差地的同事是什么心思，总认为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经费，觉得那群崽子不体恤公司——直到现在，才依稀感觉出一点点所谓的“牵挂”。
公司不会惦记某个员工走或不走，但是家人会。
寻城以前没有，现在……或许有。
他不太确定的想，薛千水大概不是把他当领导战战兢兢供着吧？
他自觉还是蛮“平易近人、不拘小节”的。
寻城端起咖啡嘬一口，想着之后的安排，不觉露出些许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我的屁股好痛……痛的走路都走不动了……(?д?;?)
本来说周末去医院……结果玛德来亲戚了……
还有六章就完结了(′д?)同志们真的不来一发留言吗呜呜呜
☆、第 16 章
湖南的工厂很大，会客区与办公区相对，分于中厅会议室两侧。面对走廊的墙全部采用了玻璃设计，会客区分为大大小小数个会议室，办公区则是大厅，高一阶职位的办公室环绕办公区展开。
不论是人能走还是人不能走的地方都有监控摄像，若是仓库等地，更是隔数米一监控，一条走廊数十个摄像头，一举一动记录在案。
考虑到种种方面，会客区只有走道进出口的两个监控。
若是通往餐厅或下车间，会客区有一条捷径，但普通员工并不会走这条路——谁也不想没事在厂长和来客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可惜薛千水不属于这一类，他初来乍到，哪怕方向感再好，也只认得这一条经理带他走过的路。
同事正在开会，他是新人，还未有具体的职务，只被带来“学习”，下车间是唯一的方法。
薛千水想着后天省城来人的事，去微信群里查了查生产计划，又翻出hap再滤过一遍，路过2号会客室。
里面开着灯，有人在办公。
他走路很快，疾步几乎要过去了，不经意间瞥一眼，一下子惊的“咦”了一声，停驻脚步。
寻城也是不经意的抬头一瞄，低下头去，又忽地抬头，颇意外的一愣。
薛千水踟蹰了半秒，推门进去。
寻城笑问：“你去哪儿？”
“车间。”
寻城了然，道：“我今天刚到。”他又问了些是否习惯的问题，薛千水牙疼的回了。
寻城最后问：“你们住哪里？”
薛千水报出酒店名字，工厂在一个偏僻的县城，这酒店算是本地最好的了——当然如寻城等人是住在市里的，每天司机接送来厂。
薛千水问：“你呢？”
寻城看着他，脑袋突然一抽，回道：“还没定……行李还在前台哪儿。”
薛千水点头，寻城住哪儿根本不是他所能干预，此话也只是礼貌性的回问。虽然对于“领导”而言有所篡越，但对于同居人而言，至少寻城并未感觉冒犯。
反而略觉受用。
果然美色误人！他看着薛千水的背影，暗自扼腕。原以为离开几天已经使薛千水对他的影响减小，谁知根本没有，反而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一阵心跳加速，就像大夏天喝冰可乐，一路清凉。
寻城食髓知味，一边哀叹果然年纪大了就得找女朋友不然晋级魔导士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另一边又打电话，让前台把他的酒店退了，重新订一间。
天知道，寻总自三年前坐上这个位置起，还没在这地里住过。
薛千水走在去车间的路上，不停回忆刚才的表现是否有不妥，一会儿又感觉回答的太过敷衍，一站一坐间，竟让他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果然领导和人事不同，当年他参加了n次招聘，也没感觉到如此紧张。
晚间有司机接他们去酒店，薛千水等坐上车，司机却不走，有人问：“还要等谁吗？”
司机忙道：“等寻总的，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薛千水心头一跳，旁边人疑惑：“寻总？”
另一人跟他解释：“qa的adrian吧。”
“咦，他来做什么？”
“好像明天还是后天有审核的，是不是？”他看向薛千水，薛千水点头：“后天。”
总部常驻的几个老大恰巧都是美籍台湾人，更大的boss们则皆为美国人，平日里几乎不用中文称呼，喊着英文名也不必加敬称。尤其寻总这种亚太区到处跑的，喊他adrian没人不知道，喊中文名反而大多茫然。
司机也不过嘴上说说，到底没打电话，而坐车里的几个人面色淡定，半点不急躁——就算急，也不可能放在脸上。
寻城没耽搁许久，拖着箱子疾步走出来，司机忙去迎他。
商务车后面两排五座，原先坐在副驾驶的人要让座，被他两句笑笑阻止了。
薛千水坐在最后面，寻城放着第二排还剩一个躺椅的座位不坐，硬是也挤到后面去。
旁人可不知这新人与寻总的关系，两人眼神对了一下，同行的人介绍：“这是营运的新人，薛千水，英文名叫neo，也是总部的，在jean手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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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沈怀靖：“我还知道他姓什么，做什么，今年多大，在哪儿上过学。”
薛千水面色沉凝，他想问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的，想干什么——可是一时间失了先机，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不想问点什么吗？”沈怀靖意有所指：“我就在站口，长宁图书馆的咖啡店。”
薛千水不出声，对面也不挂电话。移动脚步，准备出门。
寻城见他脸色难看，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薛千水冲他笑笑，摇头。他穿上鞋，门都没关，越走越快。
进电梯时看见镜子里的人脸色难看，闭上眼深呼吸，抹了把脸调整，对着电话道：“我们认识过久了？”
“三年？”沈怀靖快速回答。
薛千水点点头：“给你十分钟，想想威胁我的理由。”
“我没有威胁——”
“想不出来，你就完了。”薛千水阴测测笑一声：“看阿爸打不死你。”
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喂——喂？”沈怀靖握着手机目瞪口呆，愣了片刻闪身走进咖啡店。
“电话打完了？”有个人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在敲字，听见声音抬头问他。
沈怀靖沉痛道：“打完了——我也完蛋了。”
男人目光在他脸上转一圈，叹道：“你又惹事。”他低头继续打字，都没问原因，显然习以为常。
“你都不关心我了。”
“我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才能去酒店。”男人瞥了眼天色，又瞥了眼行李箱：“天气预报说要下雨。”
作者有话要说： 尾椎骨好疼疼疼疼疼疼疼洗澡弯不下腰，系鞋带蹲不下去
就那块骨头……裂了似的疼了一个多星期了简直想哭tt……
☆、第 12 章
薛千水到咖啡店的时候，里面只有六个人，两对加两个单的。
他皱皱眉，单着的那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头发已白，显然不可能是点击即送。
幸而坐在角落里有个人站起来看向他，薛千水走过去，低声问：“点击？”
沈怀靖摸摸鼻子，笑眯眯的应了。薛千水有些意外——沈怀靖显然比他想的……壮实。
站起来少说也有一米九，短袖胳膊上有明显的肌肉。想起之前海扁的警告，薛千水突然有点被打脸的错觉。
他眼微微错开，看向旁边一西装革履的人：“这位是？”
那人冲他点头，伸出手来：“你好，唐潇。”
“薛千水。”薛千水匆匆与他握手，心里有事，却不知怎么开口。
沈怀靖像老熟人似的搭着他的肩对唐潇道：“他就是千水大大，千水之城。”
唐潇点头，薛千水微诧，就听唐潇对沈怀靖道：“所以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我说我喜欢他。”沈怀靖一句话差点让薛千水跳起来，他继续道：“然后大大说再胡说八道就打我。”
唐潇冲薛千水叹气：“是该打。”
薛千水干笑，就这体格，打不过。
沈怀靖继续道：“我还报了你舍友的名字，就住这里的那个。”
“住这里的——寻城？”
“你舍友——什么？”
唐潇和薛千水一起惊讶道。
沈怀靖冲薛千水眨眨眼，这位壮汉显然没有顾忌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是他头像那位钉宫配音的小萝莉。
薛千水不忍直视的移过眼去。
寻城姓唐的舍友，听见二次元称呼面不改色的，难道是口回唐？
见他疑惑，薛千水解释：“寻总是我老板。”
唐潇恍然大悟，沈怀靖揭他老底：“他现在就住他领导家。你不是说来上海正好找老同学叙叙旧么，让千水大大带我们去呗。”
唐潇皱眉：“大包小包，太不礼貌，先去酒店。回头我给他打个招呼，等人家方便的。”
沈怀靖扭头问薛千水：“方便吗？”
薛千水想起寻城在家晃悠的模样，没有正面回答：“他现在在家。”
沈怀靖：“那就是挺方便的。”
唐潇低声呵斥：“胡闹。”
沈怀靖无辜道：“我只是很好奇，不看今晚吃不好睡不着。”
唐潇狐疑的看他，沈怀靖冲薛千水道：“我这好奇心最重了，好在口风不错，不是大嘴巴，是不是？”
薛千水假笑，沈怀靖又道：“但是如果实在过不太好，就比较想捣乱。”
薛千水咬牙：“既然是寻总朋友，要不先去家里坐坐。你们预定过酒店吗？午饭有准备没？”
沈怀靖开心的回：“都没有。”
薛千水：……
唐潇见他开始收拾笔记本，叹气：“等等，我先打个电话。”
沈怀靖指着薛千水：“都到家门口了，十分钟都不要的路，用得着？”
唐潇顺手轻轻拍了他一下——拍在腰部以下屁股以上的部分，道：“没礼貌，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
薛千水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沈怀靖拖着箱子怼他：“带路啊亲，我们先走，让他慢慢打他的电话去。”
薛千水瞪他一眼，暗自担心。在他看来带朋友回家是小事，可谁知道寻城会不会介意？
刷卡进小区，沈怀靖左右打量一番，咋舌道：“你领导真有钱，这地儿不连税少说也要八百多万啊。”他见远处有流浪猫收容地，颇为新奇的跑过去瞅。薛千水跟上去，他又拿胳膊肘捅他，嘿嘿低笑：“同居感觉怎么样？”
薛千水同样压低声音，冲他狰狞：“思想怎么这么龌龊，自己搞基看别人都搞基，阿爸纯洁的很。”
沈怀靖撇嘴：“你瞒得过鲜衣，可瞒不过我。”他顿了顿，不甘心道：“这怎么能是龌龊呢？语文老师小学没毕业？”
薛千水翻白眼。
沈怀靖看一眼跟在后面打电话的唐潇，突然偷偷道：“其实我真喜欢过你。”
薛千水笑了，一字一顿的念：“沈怀靖。”
“三年前。”沈怀靖迅速补充。
“当时你在yy开歌会，”他回忆道：“我一听就知道你跟我们是一路人。”
薛千水斜睨着他，沈怀靖无辜：“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和谁来着……就是配王爷的那个小受打的火热，后来突然就闹掰了，再后来又有好几个，怎么都见好。”他上下打量薛千水一番：“瞧你也不是见光死的人啊，大帅哥。”
“我——”
沈怀靖打断：“别和我说妹子起哄玩的，大爷不信。”
薛千水想说什么，唐潇恰巧打完电话走过来，只能恨恨闭嘴。
唐潇对沈怀靖说：“寻城让你快回去，他把肉倒在碳上了，然后发现不能吃。”
薛千水睁大眼，唐潇补充道：“别看我，我也很惊讶——他说他不知道上面还有个网架，倒完才看见。”
沈怀靖：“噗。”
薛千水捂脸，拖着箱子带两人快步往家走。唐潇落下半步，伸长胳膊，沈怀靖低下头，让他胡乱揉了一把。
沈怀靖嘀咕：“丑媳妇要见公婆啦。”
唐潇要笑，忍住了，故作严肃道：“规矩点，别丢人。”
沈怀靖：“胡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你长脸。”
出电梯后看见大门开着，薛千水帮沈怀靖把箱子搬进屋。寻城听见声音走出来，还在和别人打电话，用日文说着什么，见到他眼前一亮，空出一只手去帮忙。
薛千水英语很好，日语马马虎虎，寻城说得快，他并不能听懂。
唐潇进门冲他打了个手势，寻城笑容扩大些。两个人好像有种无言的默契，单是几个动作就明白彼此意思，唐潇拉着沈怀靖进门，半点不客气的去厨房端来几个杯子和一大盒酸奶。
薛千水见沈怀靖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倒牛奶，寻城见到他竟不惊讶，反而笑着用眼神向唐潇问了什么，唐潇点点头。
他突然意识到，唐潇之前的“客气”不是对寻城，而是对他。
☆、第 13 章
寻城不招呼唐潇他们，然而招呼薛千水坐下。
薛千水感觉在座共四人，就他十分尴尬——沈怀靖已经开始找电视遥控器了，简直比他刚来时还随便。
于是他轻声道：“我去阳台看看。”寻城点头，沈怀靖也站起来：“我也去。”
薛千水下意识松了口气，虽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至少和沈怀靖一起，不显得他很“多余”。
十分钟后，寻城这边终于打完电话，看了眼阳台的方向，对唐潇道：“他就是你媳妇？”
唐潇点头。
寻城夸张的惊讶：“可以的啊你，背着我们跑出国结婚就算了，还骗我们说你媳妇——怎么形容的来着，小鸟依人？很乖很可爱？”
唐潇反问：“你觉得他不可爱吗？难道这些词只能形容小个子？”
寻城吃瘪，指着他半响没说出话，最后抚掌笑道：“行，行，你说行就行。”他站起来道：“哎，我得拍张照片给老熊他们，收费观看。哈哈哈，你跑出去四五年没动静，突然就说拐个小弟弟要结婚了，把我们都吓一跳——我还是第一个见到真人的吧？”
唐潇：“恩，刚回国。”他随口道：“怀靖是混血，家里人都高。对了，他不喜欢我喊媳妇，就叫他名字就行。”
寻城脚步顿住，先是疑惑：“你说谁？”而后蓦地担心：“他家里人你都见过了？”
唐潇点头：“爸妈人都很好。”
“怀靖？”
“沈怀靖，”唐潇解释：“他中文名，怎么了？”
寻城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怪不得刚才你说薛千水在，让他带你上来。我还正想问你怎么认识他，原来是你……你家先生认识。”
唐潇为这个名词噎了一下，道：“他们网上认识的，比我还早。我当年玩过配音，你还记得？”
寻城点头，唐潇继续：“薛千水也玩，不知你知不知道。怀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说起来他本来是想找薛千水，最后阴差阳错找到我的联系方式，我那会儿都准备退圈了。一个人在国外，和家里关系不好，又比较忙，还多亏他那时的支持才能坚持下来。”
寻城心有戚戚，唐潇问他：“你过得怎么样？听大熊说咱们哥几个，现在就你混的最好。”
“马马虎虎吧，”寻城笑笑，知道他问的不是工作：“两边都不搭理，逢年过节慰问一下，过得去就行。”
见唐潇还要说什么，他摆摆手：“哎，奔三的人了都，你不也是，听说都准备养娃了？赶紧的，我去拍张照片——我能拍吧？”
唐潇无奈。
那边薛千水一到阳台，就被满目狼藉震惊到了。
沈怀靖跟在后面火上浇油：“哇哦，你老板这哪是烤肉，他是要拆房啊！”
薛千水在厨房片了一盆的肉，现在七零八落的散在满地的碳灰里——天知道，他买了很多碳，可不是准备今天一天用的！
烤架被撞倒在一旁，薛千水简直能够想象到寻城被它绊了个跟头的倒霉样，童话里的精英形象顿时又下跌n个百分点。
沈怀靖游手好闲的跟在后面打酱油收拾，低声道：“革命需要你，同志，我对你老板的生存能力报以十二分的质疑。”
薛千水有心反驳，却念及寻城把好日子过成狗样的态度，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能色厉内荏的回：“胡说。”
沈怀靖又找打：“话说我都没想到千水大大这么贤惠的，你说放网上去，是脑残萝莉粉变多，还是如狼似虎的腐女粉丝变多？”
薛千水不理他，沈怀靖又贼兮兮的凑过去：“所以你是攻，还是受？”
“受尼玛个叽。”薛千水面无表情。
“那就是攻了，”沈怀靖一拍手：“哦豁，这可怎么办，你领导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啊，刚他瞧我一眼，看的我心肝颤颤的。”
“赶紧收拾，都快一点，准不准备吃饭了？”
沈怀靖：“你领导这么有钱，难道没有保姆吗？”他话音未落，倒抽一口气：“难道他把你当保姆！崽，你命——”
薛千水拿起煤块狞笑：“阿爸塞你嘴里信不信？”
沈怀靖闭嘴，比划一个拉嘴巴拉链的手势。
寻城过来的时候，沈怀靖正憋到临界点，差一点就要被薛千水大义灭亲了。
他走到阳台门口，为称呼迟疑半秒，喊道：“怀靖！”
沈怀靖一个激灵，回头：“啊？”
薛千水顿时五味陈杂，什么鬼，寻城喊他都总是连名带姓。
寻城抓拍一张，乘沈怀靖茫然的时候，突然又喊：“千水。”
薛千水一震，寻城：“回头回头。”
寻城回头，沈怀靖问：“拍什么呢？”唐潇笑眯眯的在后面：“拍两个帅哥。”
☆、第 14 章
沈怀靖羞涩，摆了个pose：“这多不好意思，先来两张，回头我换个衣服慢慢拍。”
薛千水：“……”他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觉得站在旁边像个傻叉。
寻城笑：“那得让你先生来，我恐怕抓不住□□。”
沈怀靖看向唐潇，唐潇扶额：“咱们先吃饭去？”
“可是阳台还没收拾好。”沈怀靖用壮汉体型做少女系撒娇：“千水要我干活呀。”
薛千水一惊，心想全是老子在收拾啊！我哪儿让你干活了？你除了扯淡你还能干的了什么？
他顿时也委屈了。
寻城轻飘飘扫了薛千水一眼，薛千水瞪着地面，赌气重新装铁架。寻城笑容依旧：“好不容易来我家，哪儿能让你干活。唐潇出国前在我这儿寄存了不少照片和信件——也是时候拿回去了？”
沈怀靖眼睛一亮，直接从落地窗跳进房里，作势要找。他先问：“在哪儿？”又回头示意：“那阳台怎么办？”
“在储物间，我带你们拿，”寻城拍拍唐潇的肩膀：“你可准备好了，好像还有情书吧？”
沈怀靖惊讶：“你们居然还用纸写情书，”他兴奋道：“厉害了我的哥！”
唐潇无奈的叹气。
“怎么办，我想看情书，可是我又得帮千水收拾，不然他一个人多可怜。”沈怀靖眼睛转了转，话题又绕了回去。
寻城笑容微淡，轻描淡写：“不碍事，你是客人，他是我弟，应该的。”
沈怀靖一顿，还想问没有保姆的话平时打扫多麻烦——可惜扭头迎上寻城的目光，心中一沉，竟未开得了口。
他转而推着唐潇，迫不及待道：“走，找你的情书去。”
唐潇看看寻城，又看看沈怀靖，感觉气氛怪怪的，用眼神警告他不要惹事。
沈怀靖大呼：“你又瞪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唐潇尴尬，继续瞪他。
“因为你是他家人啊，他总不能瞪我。哎我说，秀恩爱适可而止啊你们。”寻城状似不满，目光含笑，沈怀靖几乎以为刚才的压力是错觉。
他错身带头，从储物间拖出一个大箱子，唐潇给他搭手拖到客厅：“好重。”
寻城：“都在这儿了，你们慢慢看，我去阳台。”
唐潇点头。沈怀靖在他走后抬头瞥了一眼，唐潇皱眉戳他。
沈怀靖低声道：“你干嘛？”
唐潇：“这话应该我问你。”
沈怀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与他对视，不消片刻唐潇就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道：“算了。”
“我真的没惹事。”
“我带你来上海，确是想找寻城，”唐潇不理他，顿了顿道：“他和我其他舍友不一样。你和我闹，和其他人都没事，大家不计较这个，别和他闹。”
沈怀靖伸脖子过去，一脸探究：“不是吧，他小心眼啊？”
唐潇气乐，捏捏他鼻子，凑上去亲亲：“怕你吃瘪，回头又生气。”
沈怀靖也凑上去偷一口，含糊道：“我才不生气。”
寻城走到阳台，招呼：“千水。”
要往常，薛千水听见他喊，早就乐颠颠跑过去了，此时却面色如常，只是站在中间问：“什么事？”
寻城察言观色的能力何等之强，心下忍俊不禁，也不在意：“过来。”
薛千水不情不愿的过去。
寻城呼噜揉了他的头一把，把人往屋里揽：“洗手去。”
薛千水挣扎，嘴里还道：“我还没收拾完。”
“不收拾了，我让小时工来。”寻城拽他没动，轻声笑：“怎么生气了，跟我还闹什么脾气？”
“没有。”薛千水犹自瞪着地面。
寻城帮他挽袖子，语气柔软：“好了，小少爷。”
薛千水一阵说不出的气闷，转而瞪向他。
寻城微挑眉，放低姿态道：“我错了好不好？这不是客人在么。”
薛千水差点脱口而出说我也是客人，话到嘴边，又不甘心，给生生咽回去。
寻城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电话突然响了，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把寻城往房间里的卫生间扯——看在没有经过客厅的份上，寻城半推半就的动了。
他瞧着寻城的后脑勺，听他的声音，稍稍压下心里的无名火，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少爷脾气，少爷脾气。怕是他再气，寻城也只会觉得他无理取闹，少爷脾气。
bbq吃不成，寻城言道带他们去吃大餐，薛千水对他的推荐深表怀疑，还乘他订座的时候悄悄在网上搜了一番评价，发现确实好评如潮。
寻城对路径也不甚熟悉，笑道：“之前和同事一起吃过一次，中秋人多，好在这个点过了最火的时候，还能订到位置。”
寻城开车很稳，沈怀靖在后座昏昏欲睡，唐潇搂着他，薛千水第n次从后视镜偷看，异常艳羡。
再一次瞄寻城时，寻城偏偏头，低声问：“怎么了？”
薛千水眉头一跳，问：“还有多久能到？”
“半个小时吧，有点堵。”寻城抬高声音对唐潇道：“后面有海苔，饿的话先垫垫肚子。”
薛千水其实对寻城并不熟悉——既因为职务不同，也因为级别不同。就像他知道寻城在家懒懒散散，谈论工作时偶有严肃，却是第一次看见他游刃有余的模样。
寻城握着方向盘，姿态悠闲，神情淡然，谈笑间一派风度。
薛千水侧耳听着他和唐潇说话，介绍魔都各地可以游玩的地方，沈怀靖在一旁嘀咕插嘴。突然对寻城有一种全新的认识，这就是他眼中在家里吃饭全外卖、他以为很懒从不出门玩、连说话都很少的寻总——
多么意料之外，又如此理所当然。
唐潇话不多，大多只都在沈怀靖瞎扯淡扯的太离谱的时候开口制止他。寻城总是天南海北的飞，与沈怀靖讨论起各地风情倒也相宜。至于薛千水，他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待回过弯儿来，本也是桌上的风云人物。
唐潇顺便订了周围的酒店，婉拒寻城的陪同要求——同寝四年，他对寻城的习性没十分透也有八分。
“你还同我客气。别这回让你陪，下回听说我要来，你找个借口就跑去出差去了。”唐潇笑他。
寻城摸摸鼻子，这事儿他大学还真干过，只能苦笑：“你这不是和他们不一样么。”
薛千水顿时竖起耳朵，眼瞥见沈怀靖，又稍稍松了回去。
沈怀靖笑眯眯的拧开一瓶水。
回去的时候寻城突然道：“我看冰箱里有月饼，是公司发的？”
“嗯？”薛千水愣了一下：“啊，那个，是的。”
“味道怎么样？”
“还行吧，”薛千水斟酌道：“同事说挺好吃的，我不太习惯咸肉月饼，不过听说排队买的不少。还发了张一千的交通卡。”
寻城颔首：“过节都发福利，这两年上海挺火鲜肉月饼，我也不怎么吃得惯。”他顿了顿道：“朋友送的几盒我放冰箱了，你尝尝那个喜不喜欢。”
“鲜肉？”
“五仁。”
薛千水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神色，又叹口气：“总比鲜肉好。”
寻城笑：“开玩笑的。”
他们进门之后小时工还在打扫，薛千水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回房，寻城错一步跟上，低声道：“你那两盒月饼不吃的话，我能不能送给阿姨？”
薛千水意外：“当然。”
寻城塞了一小盒带回来的月饼给他，笑：“尝一个，冰箱里自己拿。”转而出门，和阿姨说话去了。
薛千水捏着月饼盒，心里突然有点堵，又有点释然，低头笑笑。
☆、第 15 章
晚上寻城果然还是点了外卖——在薛千水沉迷游戏忘记做饭的时候，手疾眼快的买了两份鳗鱼饭。
中秋节当天，薛千水自己不开歌会，他的朋友总是要开的，乘着寻城做在饭厅打电话，他特意把小桌子搬回自己的房间。
全程装高冷装生病说话极少，聊天也极少。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可不敢对寻城说“我有事你别找别敲门”——于是开麦开一半，寻城突然敲门也不算十分意外了。
网不好，游戏间又是日式推拉门，他没有把门全关，生怕又卡死。寻城顺势把门拉开，问：“吃不吃面？”
薛千水捂脸：“不吃。”按下静音键。
寻城应声，薛千水目送他离开，忽然想起什么道：“你下面？”
“……外卖。”寻城犹豫了一下。
薛千水不赞成的瞅他，只是yy挂一半，总不能说走就走，于是寻城意外的平安出门。
薛千水上学的时候一直坚定的认为下班后不工作是基本权利，上班后同事也无一例外的执行着这个准则——除了每天都殚精竭力的寻总。
寻城总是有打不完的电话，回不完的邮件，看不完的报告，和批不完的文件。
他第一次出门时，看见寻城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第二次出门时，看见寻城坐在饭桌前打电话，第三次出门时，没看见寻城，听见他在书房打电话。
第四次出门时，已时至十二点半，寻城总算放过了一起为资本主义奉献的小伙伴们，转而躺在沙发上，手边搁着笔记本，茶几上还有一杯茶。
他在路过和说一句话间踟蹰片刻，走近去推推他，低声道：“喂，回床上睡。”
寻城惊醒，微微抽搐了一下，见是薛千水，复又放松了躺回去，揉着眼道：“几点了。”
薛千水：“十二点半。”
寻城胡乱点点头，把笔记本推到一边，坐起来笑道：“又睡着了，以前熬夜到三四点也没事，现在不行了，过十二点就困。”
薛千水无言，听他嘟囔“老了老了”，晃悠去卫生间洗漱，还不忘叮嘱：“你也别熬夜，赶紧睡觉去。”
他去厨房倒一杯水，就看见寻城又晃到门口，头发滴水，想来是洗了把脸，神情清醒不少：“说起来我之前看见你熬夜两点多还没睡。”
薛千水很想问你怎么知道的。
寻城义正言辞道：“我是为了看球赛。”他批评道：“你这样不行，涸泽而渔，工作第二天不能做吗？天天熬夜，这是不可持续的发展。”
寻总以己度人，认为别人凌晨两三点开着灯也是为了工作，薛千水瞬间气短，竟无言以对。
难道要他说他没工作，是打游戏打到两三点？
只能乖乖的应下，决定下次不开灯，开灯也不能开大灯。
寻城“苦口婆心”一番，见薛千水低眉顺眼承认错误，便大方饶过他一回。
当晚又梦见薛千水顶着温柔到温顺的神情，凑在他耳边说什么，一双眼坦然清澈，又充满狡黠。
——后续内容寻城拒绝回忆。
第二天到底终还是联系上唐潇，吃过午饭，还顺道去《蒂姆·伯顿异想世界》的艺术展溜了一圈。薛千水先前去过，可惜第二次仍旧没有任何感悟，面对着一个个奇奇怪怪的怪物形象一脸懵逼。
寻城觉得蛮可爱，但也仅限于可爱。倒是唐潇很感兴趣，絮絮叨叨和沈怀靖解释分析，沈怀靖无所事事的缀在他身后，左耳听右耳出，显然和薛千水在同一个境界上。
薛千水瞧着他们挨个品鉴，沈怀靖被唐潇按着观赏，不由生出一种堪称同情的革命情感。
然而这种情感在沈怀靖向唐潇撒娇要去坐坐看影片的时候果断碎成渣，简直脆弱的令人叹息。
中秋三天假过的飞快，一到上班，寻城又回复早出晚归忙成狗的状态。他嘴上说着不必准备他的晚饭，但薛千水每每煮些百合绿豆汤或者银耳汤，他也照喝不误。如果下面条，他还能翻出一瓶辣酱来，抱着笔记本在餐桌上吃得欢。
于是薛千水又默默的开始准备夜宵，寻城颇为过意不去，薛千水便当做夜宵，陪他一起吃。
一直持续到寻城去出差，嘴上不说，心里却黏黏糊糊胶着，头一次没出发就想回家。他以前不能理解那些赶着周五坐飞机回家，周一再飞去出差地的同事是什么心思，总认为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经费，觉得那群崽子不体恤公司——直到现在，才依稀感觉出一点点所谓的“牵挂”。
公司不会惦记某个员工走或不走，但是家人会。
寻城以前没有，现在……或许有。
他不太确定的想，薛千水大概不是把他当领导战战兢兢供着吧？
他自觉还是蛮“平易近人、不拘小节”的。
寻城端起咖啡嘬一口，想着之后的安排，不觉露出些许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我的屁股好痛……痛的走路都走不动了……(?д?;?)
本来说周末去医院……结果玛德来亲戚了……
还有六章就完结了(′д?)同志们真的不来一发留言吗呜呜呜
☆、第 16 章
湖南的工厂很大，会客区与办公区相对，分于中厅会议室两侧。面对走廊的墙全部采用了玻璃设计，会客区分为大大小小数个会议室，办公区则是大厅，高一阶职位的办公室环绕办公区展开。
不论是人能走还是人不能走的地方都有监控摄像，若是仓库等地，更是隔数米一监控，一条走廊数十个摄像头，一举一动记录在案。
考虑到种种方面，会客区只有走道进出口的两个监控。
若是通往餐厅或下车间，会客区有一条捷径，但普通员工并不会走这条路——谁也不想没事在厂长和来客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可惜薛千水不属于这一类，他初来乍到，哪怕方向感再好，也只认得这一条经理带他走过的路。
同事正在开会，他是新人，还未有具体的职务，只被带来“学习”，下车间是唯一的方法。
薛千水想着后天省城来人的事，去微信群里查了查生产计划，又翻出hap再滤过一遍，路过2号会客室。
里面开着灯，有人在办公。
他走路很快，疾步几乎要过去了，不经意间瞥一眼，一下子惊的“咦”了一声，停驻脚步。
寻城也是不经意的抬头一瞄，低下头去，又忽地抬头，颇意外的一愣。
薛千水踟蹰了半秒，推门进去。
寻城笑问：“你去哪儿？”
“车间。”
寻城了然，道：“我今天刚到。”他又问了些是否习惯的问题，薛千水牙疼的回了。
寻城最后问：“你们住哪里？”
薛千水报出酒店名字，工厂在一个偏僻的县城，这酒店算是本地最好的了——当然如寻城等人是住在市里的，每天司机接送来厂。
薛千水问：“你呢？”
寻城看着他，脑袋突然一抽，回道：“还没定……行李还在前台哪儿。”
薛千水点头，寻城住哪儿根本不是他所能干预，此话也只是礼貌性的回问。虽然对于“领导”而言有所篡越，但对于同居人而言，至少寻城并未感觉冒犯。
反而略觉受用。
果然美色误人！他看着薛千水的背影，暗自扼腕。原以为离开几天已经使薛千水对他的影响减小，谁知根本没有，反而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一阵心跳加速，就像大夏天喝冰可乐，一路清凉。
寻城食髓知味，一边哀叹果然年纪大了就得找女朋友不然晋级魔导士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另一边又打电话，让前台把他的酒店退了，重新订一间。
天知道，寻总自三年前坐上这个位置起，还没在这地里住过。
薛千水走在去车间的路上，不停回忆刚才的表现是否有不妥，一会儿又感觉回答的太过敷衍，一站一坐间，竟让他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果然领导和人事不同，当年他参加了n次招聘，也没感觉到如此紧张。
晚间有司机接他们去酒店，薛千水等坐上车，司机却不走，有人问：“还要等谁吗？”
司机忙道：“等寻总的，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薛千水心头一跳，旁边人疑惑：“寻总？”
另一人跟他解释：“qa的adrian吧。”
“咦，他来做什么？”
“好像明天还是后天有审核的，是不是？”他看向薛千水，薛千水点头：“后天。”
总部常驻的几个老大恰巧都是美籍台湾人，更大的boss们则皆为美国人，平日里几乎不用中文称呼，喊着英文名也不必加敬称。尤其寻总这种亚太区到处跑的，喊他adrian没人不知道，喊中文名反而大多茫然。
司机也不过嘴上说说，到底没打电话，而坐车里的几个人面色淡定，半点不急躁——就算急，也不可能放在脸上。
寻城没耽搁许久，拖着箱子疾步走出来，司机忙去迎他。
商务车后面两排五座，原先坐在副驾驶的人要让座，被他两句笑笑阻止了。
薛千水坐在最后面，寻城放着第二排还剩一个躺椅的座位不坐，硬是也挤到后面去。
旁人可不知这新人与寻总的关系，两人眼神对了一下，同行的人介绍：“这是营运的新人，薛千水，英文名叫neo，也是总部的，在jean手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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