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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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强强:《心外科顾戎》 作者:火龙头
第13节
顾戎不想让陈付希望落空，沉稳的声音打断了陈付的喜悦：“有些话我想提前说清楚。”
陈付紧张的：“你说。”
顾戎认真地看着陈付，如实道：“我有喜欢的人，但是他我准备忘掉他。只不过我不确定我们是否合适，所以我们都可以同时和别人约会，不牵涉彼此交`友范围。”
“……好。”陈付顿了顿，又道：“那我能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想谈他。”
陈付和他聊着最日常的话题，从最喜欢看的电影谈到最热爱的运动，最后陈付又问到他最喜欢去旅游的地方。顾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爱好的人，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就只是他的工作而已，至于其他的经历，每一段都有着他不想谈论的庄少祺的影子。
在约会快结束的时候是惯例的接吻意图。顾戎看着陈付试探性的眼神，最后主动凑了过去，吻上了陈付的嘴唇。
晚上他们在黑暗到只剩下几盏街灯的小巷里接吻。顾戎竭力投身于其中，而陈付也全情投入。男人就这点简单，只要身体有了感觉，根本无所谓上的是谁，只要能爽就行。
陈付在他耳边喘息愈发粗重，声音也断断续续：“我们能，能去，你家吗。”
“……”顾戎正要答应，忽然想起什么，松开了放在陈付身上的手。
什么礼节……都他`妈见鬼去吧！顾戎现在只想破口大骂。
庄少祺绝对就是故意把儿子留在他家里！这样就是他想带个人回来，还得接受那个哭闹小冤家的双目监视。
“改天吧。”顾戎扫兴地道：“朋友的儿子在我家，忘了给他喂奶了。”
“那我明天来找你？”
“行。”
顾戎憋着一肚子欲`火送走陈付，把庄少祺彻彻底底给‘问候’了一遍。
他一脸阴沉地往家走，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庄少祺他儿子嘹亮的嗓门了，照这个阵势下去，隔壁举报是早晚的事。
顾戎刚推开家门，就听见保姆朝玄关过来的声音：“顾先生，你可算回来了！这孩子一天都在闹，我，我实在是让他停不下来啊！”
顾戎看着在保姆胳膊里咧开嘴手舞足蹈的小冤家，仿佛在那个肉嘟嘟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笑，叫阴险的胜利。
☆、第四十六章
这些天陈付准时来医院报道，看完他康复中的父亲后，就来找顾戎一起吃饭。
陈付对他有意思，而顾戎又想尽快摆脱出来投身于快乐之中，两人关系的进展可谓是惊煞旁人。
那天在急诊室，会诊后的顾戎直接就拉开了一个空着的房间，和陈付在病床前热烈的接吻。凑巧路过因为看错门牌刷卡进来的简森几乎惊掉了下巴，问了三遍才确定顾戎不是被什么人附体穿越重生了。
他和陈付的甜蜜‘恋情’不出三天就传遍了医院。以他们这种不论在哪里都恨不得亲热一番的姿态，不被人事部找来谈话已经是破天荒了。
早晨惯例巡房后，顾戎路过时听见病人在病房里和王洪霖说话。
“张先生，您已经在用美圌沙圌酮了。”
“可是你这个止痛药根本没有用啊，赶快叫主治医生来！”
顾戎从病房半开的门里，看见病人满头是汗地靠在枕头上，觉得情况不太对，推开门走了进去。
按照术后的情况来看，病人根本不应该感觉到如此的疼痛。
顾戎看过病人的病例后说：“王医生，再给张先生加十毫克的美圌沙圌酮。”
王洪霖没有动，不太服气地回道：“顾医生，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顾戎有些奇怪地看了王洪霖一眼，还是跟着他走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王洪霖就道：“这个病人有吸毒史，他根本不应该有这么疼，分明就是装出来的，用来骗止痛药！”
“这些不归你来判断。”
“那请问顾医生又是凭什么判断的呢？”王洪霖仰起下巴，气恼地直视着顾戎。
这种充满挑衅的态度顾戎还是第一回住院医生口中听到，更别提是一向对他尊重有加的王洪霖。顾戎不自觉地夹起了眉头：“我是你的上级。我说，你做，有什么不明白吗？”
王洪霖在愤慨的情绪中红了眼圈：“我就是不明白！如果是庄少祺也就算了，毕竟是他先告白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但是为什么你宁愿选择陈付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他凭什么啊！”
“给病人加十毫克的美圌沙圌酮。”顾戎又重复了一遍：“你私下对我的不满和你的个人情绪，不要影响到我的病人。”
“顾戎，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就是块石头，你也该被我捂热了吧！我王洪霖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在翻阅那些简森给他的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约会名单时，顾戎不是没想过和王洪霖试试，但是他不能。
王洪霖对他全心全意，即使他不能以同样的爱情作为回报，他也必须对这个男人真诚相待。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在自己还没全然放下的时候，给王洪霖伤害。
顾戎不再理会王洪霖流露出的情绪，背过身走开了。
眼看着快到中午的时候，顾戎提前约好了陈付，在进电梯时却意外地碰到了林杰楷。
顾戎的部门在六楼，他通常都会搭乘东边这台电梯，而脑外科的电梯则在大楼的另一边，基本上很难撞上。
这自然合他的心意，他才不想在上班时间还要受到庄少祺和林杰楷甜蜜氛围的渲染。
这些天他都没有在医院里碰上庄少祺，这样下去，顾戎觉得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庄少祺彻底抛到脑后。
电梯关上的时候，顾戎听林杰楷道：“少祺今天从上海回来，听说l’opera的法餐不错？我正好认识那里的朋友。”
庄少祺去上海了？亏他这些天还为了避开可能来餐厅陪林杰楷吃饭的庄少祺，而专门花大笔钱到外面的饭店胡吃海塞。
林杰楷见他不说话，丝毫不介意的继续对他道：“护士说你和陈付在一起了。”
“……”
林杰楷笑笑：“真的不打算理我啊？”
“……”
“少祺自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有我而已，是你没能认清。”
顾戎突然觉得林杰楷这个人挺没意思的，作为一个男人却没有心胸，他想不通庄少祺竟然会看上这样的人。
电梯门一开，顾戎就多一秒也不想呆的走了出去。不过林杰楷偏偏对和他聊天很感兴趣，又一次在背后叫住了他。
“你到底有什么事？”顾戎不耐烦地道。
“少祺的孩子在你家吧？”
顾戎抬头等着他下半句。
“我打算把他接过来，今天晚上下班后你有时间吗？”
“没有。”顾戎道：“即便我有时间，如果要接走nathaniel，来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林杰楷嗤笑一声，以一种自不量力的眼神睨着顾戎：“你还认为少祺会不同意吗？顾戎，咱们俩到底谁对少祺更重要这很显而易——”
顾戎对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句话也不想再听：“闭嘴吧。”
林杰楷莫名被打断心里很是不爽，可又顾及在医院里不能发作，只好忍下心里的怨气。
顾戎懒得理林杰楷，幸好陈付已经在大堂里等他，顾戎和陈付招了下手，就把和他同从电梯出来的林杰楷甩在了后面。
顾戎每回和陈付用餐都在东奈山周边不同的大饭店里，要情调有情调，要档次有档次，但两人却始终没有进展到最后一步。
午餐结过账后，陈付坐在椅子上用小勺挖着饭后的甜点蛋糕，见顾戎心不在焉，便问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吃完我们就走吧。”
“今天晚上来我家好吗？”陈付手臂撑在桌上，认真地看着顾戎道。
“我朋友的儿子……”
“你也说过家里有保姆，不会一个晚上都离不开你的。”
“……”
陈付见顾戎不说话，以为有机可乘，又继续道：“顾戎，你也想要吧。这些天在医院里你这么热情，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
顾戎想不出不答应陈付的理由，便道：“明天吧。我明天去你家。”
陈付对顾戎的答案很满意，他笑了笑，握成拳头的手与顾戎碰了碰：“那我们约定好了，你可不许改变主意。”
顾戎能理解陈付的渴求，大家是成年人，他们又都约会了十多次，还停留在接吻的程度确实说不过去。
当初他和庄少祺的开始就是因为身体的极度契合，导致后续的激情愈演愈烈，如果陈付也能带给他同样的体验，或许他真的不是非庄少祺不可。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怎么会值得他留恋。
下午的手术时间很长，等顾戎从手术室出来，自然就错过了晚餐时间。
顾戎给保姆打电话让她简单做些菜就行，下午在手术室里站了七个小时，他现在只想回家吃点东西泡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顾戎在小区里停好车，目光扫到众车中那辆夺目的黑色玛莎拉蒂时，心脏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庄少祺更希望和林杰楷一起养育他的儿子，但是却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一点准备的时间也没有留给他。
其实nathaniel的存在既给他添乱又耽误他的生活，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把包袱再推还给庄少祺。
电梯上升的时候，顾戎想起婴儿床里养了一个多月的小冤家，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
顾戎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那张熟悉的脸果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庄少祺大概是才下飞机就赶来了他家，身上还穿着公事时的西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顾戎假装平静地换了拖鞋，然后去婴儿房里把nathaniel抱了出来，交到了庄少祺的手上。
nathaniel立刻就哭闹了起来，庄少祺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扑腾的婴儿，不论他怎么抱着婴儿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顾戎只好从庄少祺的手里又接了过来：“你都当父亲了，怎么连孩子还不会抱？”
“我看是他只喜欢你吧。”庄少祺走到桌子前给顾戎倒好了巴黎水，然后拉开了椅子，对顾戎道：“你也别哄他了，我们先吃饭吧。”
顾戎一看这满桌的菜色就知道不是出自保姆之手，这个新保姆做饭用油很多，只有庄少祺才会炒这种清淡到几乎不用什么调料烹饪的饭菜。
顾戎环顾一周，意外的发现林杰楷居然不在，有些惊讶：“你男朋友没来啊？”
“我们吵架了。”
“哦。”难怪出差回来不陪男友，反倒闲的跑他家来做饭。
顾戎沉默地吃着碗里的菜，这些天大鱼大圌肉和陈付吃多了，能尝上一顿可口的清淡晚餐胃里确实舒服不少。
不过想到享受庄少祺片刻的温柔会导致付出的代价，顾戎顿时就没胃口了，他放下筷子，不想拐弯抹角：“你是来接儿子的吧？”
庄少祺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是不是gabriel和你说过什么？”
“是。”
“其实，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吵架的。我和gabriel很早就认识，中途他出轨和一个护士在一起……”
顾戎没想到庄少祺会突然开口讲他们的爱情史，立即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快打住，我确定你们两个的爱情很浪漫，不过我不感兴趣，你还是留下来自己回味吧。”
“总之，我想说的是他根本不喜欢孩子，这回却一定要——”
“等下，你刚才说他出轨，你原谅他了？”顾戎打断了庄少祺说到一半的话，他才反应过来庄少祺之前那一段爱情史的内容，来不及思考接下来的话会不会给庄少祺带来伤害，就已经脱口而出：“你也太没有原则了吧！”
“……他已经和我承认错误了。”
“所以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顾戎问完又觉得他这样根本没必要，人家都不计前嫌了，他在这操心个什么劲！然而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恶劣因子，明知道庄少祺不爱听，他还就偏要去说：“你贱不贱啊！”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够贱的了，谁成想眼前这位才是真的贱到登峰造极。
顾戎简直恨不得拿个锤子把庄少祺的脑瓢敲开，仔细瞅瞅里面是不是真的被浆糊搅了。
顾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气得慌：“庄少祺，这能出轨一回的人，十有八圌九都会出轨第二回，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庄少祺却执拗又坚定的：“说他不会了。”
顾戎看着那双清明的眼睛，原来准备说的话全部被庄少祺的这句给堵了回去，他烦躁的把筷子戳在了米饭里：“那你还在我这儿呆着干嘛？赶快滚去和好吧。”
以前他和庄少祺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有一块布遮住了他的眼睛，现在这块布被拿了下来，一切也就都清晰了起来。
他发现庄少祺远远没有外在那么光辉，而这些缺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全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庄少祺大概是被他伤了心，最后连一顿饭也没能吃完，就提上衣服走了。
☆、第四十七章
那顿饭之后，nathaniel还是留在了顾戎家里。
顾戎不知道庄少祺是不是过于气恼以至于忘了带走儿子，不过他是做好了准备等着庄少祺哪天再临门拜访，连婴儿的玩具都已经收拾出了一部分。
准备下班时，顾戎脱下了干净的白大褂，在大堂里如约碰到了等他的陈付，路过医院餐厅一起买水时就听见了角落里的一阵斥责声。
医院里隔三差五上演着病人家属和护士争论的戏码，这些病人家属大多不敢对医生发泄，就把情绪全都抛给了护士。往常顾戎看见只要不出格的他都很少会管，但此时这个护士大概是才来医院不久，在家里又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被外人训斥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两行眼泪唰得就下来了。
这家属见把人说哭了也不懂见好就收，还在那里口气越来越凶地斥责着，旁边还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时不时帮几句腔。小护士是新来的，在医院里没什么朋友，再加上这个家属身材高壮，没人肯过来替她解围，顾戎都已经排完队买好水后家属还在那里不间断地责骂。最后顾戎实在看不下去，结账后就朝家属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顾戎打断了在他眼前口水乱喷的男人，厉声道。
“我们说多少遍了让她拿个新枕头来，结果她倒好，就知道有说有笑的和人聊天，什么的服务态度！”
小护士想要解释，顾戎朝他摇了摇头，同时对男人提高了音调：“我看你态度也不怎么样，把人说哭了，还没完没了了？”
男人眉毛一横，抬手用力往顾戎肩膀推了一下，凶神恶煞的眼光里冒着红丝：“我`操！你他`妈什么东西，穿个白大褂还真装模作样的给老`子摆牛逼是吧！不想惹事就赶快给老`子滚蛋！”
顾戎一拳就猛地垂到了对方的肚子上。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你不给他点教训，他真能以为自己称霸宇宙了！
顾戎摔了手里的水，十根手指扒住男人的肩膀，一直把他撞到了玻璃上。这男人也力气很大，短袖下露着满胳膊的纹身，鼓囊囊的肌肉上纹着的一条长龙。顾戎看他多半是个混帮派的，旁边那两人应该就是帮派小弟，见顾戎和他们大哥打了起来，马上就撩起了袖子，胳膊上露出同样狰狞的纹身，死死把顾戎按在了后面的扶手上。
小护士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整个人都给吓愣了，想要叫旁边的人来帮忙，可周围旁观的人却担心惹上黑社会的，不敢上前。
顾戎即便被这两人弄得动弹不得，手却依旧死死地抓着这三人中得老大，弯起膝盖重重的朝男人的腹部顶去。
几人在争斗的推搡中来回撞在背后的玻璃上，发出砰砰的震动声，其中夹杂着巨痛袭来时的闷`哼。
对方似乎是没了耐心，愈发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顾戎：“我`操`你的！一个医生也敢跟我们打？你信不信老`子折了你的手！”
顾戎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来啊？”
一个矮个男人被挑衅的发起疯来，朝顾戎扑过来的瞬间被顾戎躲过，反而抬手一击直接将男人打趴在了地上。
顾戎注意力集中在对付矮个男人的时候，猛然间被重重一脚踹到了膝盖，一下子没能站稳。
“操！”顾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正当他一手扶着地面勉强支撑住身体时，一个沉重的拳头朝他迎面扑来。
顾戎牟足了劲准备回击，那个本该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却出乎意料地偏了方向，打在了空气中。下一秒，顾戎就听到男人震耳欲聋的惨痛嘶吼声，紧接着便重重摔落在地。
看这个架势，尾巴骨是要摔裂了。
顾戎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扭过头去看是哪个围观群众中突然拔刀相助的勇猛人士时，一股力猝不及防地把他又压到了玻璃上：“不会打架你多管什么闲事？”
顾戎看着庄少祺那张熟悉的脸就来气：“你他`妈才不会打架！你没看我快把他打趴下啊，谁让你来添乱了？”
“我添乱？”
两人说话的空挡，摔在地上的男人又撸袖子爬了起来，趁庄少祺背对着他的时候，一拳重击在了庄少祺的后背上，震得他连续猛咳几声。
“我用不着你！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顾戎一把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庄少祺，回击了一个重拳，狠狠地落在了男人的鼻骨上，几乎是瞬时顾戎的手上就沾了血。
顾戎和矮个男人打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觉得另外两人没了动静，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时，发现庄少祺也在看他。
庄少祺以一敌二，帮他压制住了那个最难对付的男人，还时刻注意着他这边的情况……在这种分心的状态中，庄少祺竟然也能和对手打得不分伯仲。
保安赶来时，他和庄少祺已经把人按`压在了地上，体内沸腾的血液不断叫嚣着，若不是保安`拉着他们，他还能再接着搏斗几个回合。
顾戎从小到大都被父母教育文明处事，打架这种事更是几乎从未发过生，但这回他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点燃，从头到尾发泄`出来就一个爽字才能表达！
小护士静悄悄地走到了顾戎和庄少祺的中间，对两人说：“谢谢你们。”
“不用，是这几个人太不讲道理。”顾戎道。
庄少祺垂着头，目光落在顾戎裤子的鞋印上：“你膝盖没事吧？”
“我没事。”
庄少祺抬起眼睛，声音闷闷的：“gabriel说你谈男朋友了。”
“嗯。”
“你换一个吧，陈付不行。你们没有……上过床吧？”
顾戎简直烦透庄少祺这种对他感情生活总要掺和一腿的姿态：“我们上没上过床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朋友和陈付好过，他做`爱的时候喜欢掐对方脖子玩窒息快`感。”
“你就扯淡吧！”
“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刚才你打架，他都不过来帮你，这也太怂了。”
顾戎看着他一脸真诚，分不出他是真的还是装的，便道：“我用不着别人帮。”
“我知道……”
“庄少祺，你能不能不管我的生活？你想跟谁好是你的事，我爱和谁上床是我的事！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高兴啊？”
“不是，可他不好。”
“就你庄少祺最好，大情圣，别人都比不上你！”顾戎越说心里的烦闷堆加越深，恨不得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你每分每秒都要插足我的生活，烦不烦啊？你说你他`妈是不是喜欢我？”
“……”庄少祺抿了抿嘴角，目光躲闪地落在地面上。
虽然他最后那句只是气话，但庄少祺的沉默还是让他心里一阵钝痛。分明已经知道答案了，他还非得再去问个清楚，不被人拒绝他就浑身难受是怎么的！
顾戎也不知道是说给庄少祺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烦躁地道：“让你别老缠着我还听不明白，不犯贱你就受不了是吧！”
这话说出来，庄少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异样，他看着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的委屈和不可置信，他知道他和庄少祺的‘友谊’终于就到此为止了。
顾戎捡起那瓶打架前被他扔在地上的矿泉水，看也不看庄少祺，就转身走了。
陈付还在餐厅里等他，见他过来，就主动关怀地道：“你还好吗？以后还是少和人打架，太容易受伤了。”
顾戎向前走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直视着陈付的目光，半晌后道：“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陈付一怔：“为什么？是因为我的原因？”
“不是。”
陈付想起什么，拉下脸来：“那是什么！你还喜欢那个人？”
隔着陈付翘`起的一缕头发，顾戎看到了餐台前正在和林杰楷融洽交谈的庄少祺。情侣间果真没有什么会一直吵下去的架。
而那个几天前还来他家诉苦的男人，现在已经恢复了年轻人春光得意的面貌。
顾戎收回了目光，眉间晃过一瞬间的苦闷，语气却很坚定：“是的，他一直在我心里。”
☆、第四十八章
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顾戎第二周就接到了获奖电话。
他前段时间拿动脉干细胞的初步成就申请了京城最具荣誉的医学奖项，与奖杯同时而来的还有一笔不菲的研究资金。
顾戎心情很好，颁奖当天还特意在镜子前捣腾了下头发才出门上班。
获奖的事顾戎只和父母说了一声，今天到医院的时候却没想到已经传了出去，就连告示栏里都订着他获奖的消息和照片。
“顾戎，你真是太厉害了。”
“我听说咱们顾医生是最年轻的得奖者。”
“肯定也是最帅的！”
几个和顾戎关系不错的医生一见他过来，就拉着他连连恭喜。
顾戎一眼就注意到了放在主任办公室的蛋糕，挺好奇的就走过去了：“今天有人过生日？”
“什么呀。”女医生双手在胸前交叉着，调戏地看着顾戎：“这是你小男友送来的。”
这几个医生平时就爱开开玩笑，顾戎也已经习惯了。听她们这么一说，顾戎就已经猜到蛋糕是谁送来的。
自从他和陈付在一起后，王洪霖就有一段时间不再追着他跑了。
现在给他送来蛋糕，大概就是已经气消了。
顾戎拿出塑料刀把蛋糕切成几大块，给主任室的医生一人端了一块。
女医生接过水果蛋糕，一边吃一边道：“顾戎，你就没有想过去国外发展啊？”
顾戎端着盘子的手一顿。在纽约的时候，他拒绝了凌之给他抛出的诱人橄榄枝。如果说那时候还能用时机不成熟这个借口，现在他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
“想过，正在想。”顾戎道。
女医生舔掉嘴角的奶油，点了点头：“那就好，我看你真的很有前途。到时候得诺贝尔可别忘了我！”
顾戎笑了两声：“你当诺贝尔随便得的？”
“对别人难如登天，但对你易如反掌呀。等你获奖以后，你就是诺贝尔医学奖最帅的得奖者。”
顾戎见这些个医生把他捧得天花乱坠，无奈地站在窗户边看着他们交谈甚欢。
女医生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顾戎，今天颁奖谁陪你去啊？”
“我父母说要来。”
“就只有你父母？我看你可以邀请洪霖，人多热闹嘛。而且还省得别人觉得我们医生除了工作根本交不到朋友呢。”
顾戎端着没吃完的蛋糕，从几个医生身前走过，路过提议的女医生时哑然失笑地道：“你还真当王医生是我男友了？”
顾戎主任休息室的门出去时，传来女医生从后面喊来的声音：“太没天理！有事业长得又帅，你再单身下去我可就要掰直你了！”
顾戎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他就该一个人，晚上下班的时候，顾戎换好了西装在医院的大门前等父母。
结果颁奖前一个小时，顾戎却从手术室里的护士那里得知，妇产科有个怀圌孕的病人被检查出心脏问题。两个顾医生在手术室里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很遗憾，但实在无法参加儿子的颁奖典礼。
病人优先，顾戎对此很认同，然而想到这种应该举杯庆祝的场合却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孤独。
难道真应了女医生早晨的那句话，他花了大把时间在事业上，以至于已经年过三十五岁，却依旧无人陪伴？
提前叫的出租车按时来到了医院门前，顾戎把地址给了司机，就在车后座上掏出手机准备他的颁奖致词。
颁奖晚宴在京城最大的饭店里举行，奢华绝美的大灯照在头顶，顾戎刚迈进去，就感觉更加清醒了几分。来宾里不止有投资商，还有不少医学界获得诸多荣誉的医生，顾戎放眼望去，超过一半的人的论文研究他都有所耳闻。
这种交际的场所他一向不太擅长，好在交流的话题的是医学，他还不至于冷场。
“顾戎，我们是校友。”
偶然听到有人用英文喊他的名字，顾戎回过头去，在看到是谁后十分惊讶：“莱姆克医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头发已经白了的年长老人也很激动：“我来中国出差，本来不打算来颁奖典礼，可是我一听说你是这一届的获奖者，马不停蹄的就赶来挖人了。”
莱姆克是纽约另一大医院的院长，从顾戎毕业时就邀请他来纽约的这家医院工作，到现在依旧没放弃招他过来。
顾戎更是没想到这一天内，他竟然会两次听到别人让他考虑到国外发展。
顾戎和莱姆克聊了一会儿，颁奖典礼就开始了。
虽然从上大学到现在顾戎多次公开演讲，但是事到如今对此还是很紧张，一上台，本来在脑子里想好要说的话就给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好在他可以偷偷瞄眼藏在演讲台上的稿子，一段讲话下来台下竟是笑声不断。
等他结尾句说完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宾客也一片接着一片地站了起来。
顾戎迈出演讲台，往底下穿着黑压压的西装和艳圌丽的礼服的宾客望去时，突然怔住了。
在众多人中，有一个身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那张脸是这么的鲜活明丽。
顾戎听到自己胸腔下心脏的跳动声。有时候他也会想，庄少祺大概是喜欢他的，只是现在误以为爱的还是过去的林杰楷而已。
顾戎下台后，庄少祺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上了，等他再找到庄少祺时，对方已经走出了晚会的大门。
“庄少祺！”
听到顾戎的声音，庄少祺行走中的脚步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过身。
顾戎大步追上去。他不意外庄少祺会知道他得奖的消息，他们还在热情期的时候，他某次看到朋友圈里点赞的那些名字，还惊讶庄少祺的好友名单里竟然加了好几个医院里的医生。当时顾戎问起来，庄少祺笑着回答因为要时刻‘监督’他。
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有彼此，想要亲吻只要翻个身就能吻到，现在却连只是说句话都成了奢侈品。妈圌的。
想到这里，顾戎的语气就客气不起来：“你来做什么，不用陪你家林医生吗？”
庄少祺抿紧嘴唇，片刻后道：“我就要走了。”
“来都来了，不多呆呆？”问完后，顾戎就恨不得打自己这张嘴。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走。”
顾戎一把抓圌住了庄少祺的胳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立刻甩手松开，抱臂站在原地：“你还没回答我。你不陪你的真爱男友，来看我演讲做什么？你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顾戎看见庄少祺一脸吃瘪的表情就知道被他猜中了，他大笑两声，又道：“三天两头吵架，难道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
“不是。”
啧，还‘不是’，就这么两个字居然也画面感十足。他真是提什么不好，偏偏要提庄少祺的性`生`活，非得膈应自己一下才舒服。
心里再不爽，顾戎表面上还是摆出很不屑：“哦？那你跟他做爽吗？”
“顾戎。”庄少祺神色一暗，显然是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
“叫我`干嘛？想我啊。”
“这个奖我百度查过了，是真的很厉害。”
庄少祺简直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曾经遇到他这么调侃，绝对会反过来调戏他，抱着他说那些让人老脸一红的甜言蜜语。现在却老实的跟剪了鬃毛的狮子似的，真没意思。
只是明知道对方已经有爱人还敢妄自窃想的他，也着实好不到哪里。
顾戎不甘心就这么把话题移开，又对他说教：“说真的，谈恋爱天天吵架可有问题，八成是你们不合适。咱俩在一起那会，可没这么多事儿。”
庄少祺嘴巴撅起，不是很服：“你还不是和王洪霖乱搞把我气的够呛。”
顾戎笑骂：“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什么时候和王洪霖搞了？胡编乱造都不脸红！”
“你就是有。”
“我没有。而且你大冬天把我半路扔下，报复也该报复回来了吧。”
庄少祺没再说话。这种时候聊起以前的话题太过暧昧，顾戎想庄少祺应该是也觉察到了。
莫名的和他提起王洪霖，顾戎心里升起一种预感，再对上庄少祺的神色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数：“你那出轨男友又和谁了？”
“没有……”庄少祺下意识地反驳。
“小少爷，爱你的人是不会和别人暧昧的。”
庄少祺看着说这句话时神态认真的顾戎，忍不住笑了出来：“戎哥是要变身恋爱专家吗？”
恋爱专家这个说法让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其实他哪里懂什么恋爱，他就只是了解他自己而已。
“少转移话题。你还是想清楚比较好，我可没瞎说，网络名句都是这么写的——”
庄少祺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戎哥，我们还是聊些别的吧。”
呵。他们还真都是一样，不被彻底伤透了，根本不懂得死心两个字怎么写。
顾戎看着那张对着他时多是偷腥坏笑的脸，从来没想过原来痴情放在这张脸上竟然更加耐看。庄少祺的这份痴情让他心圌痒的不得了，如果要能是属于他的就好了。
最初在演讲台上看到庄少祺时的兴奋已经散去，顾戎实在不想就这么分别，这样差劲的气氛过后回忆起来他几乎肯定自己会后悔。
“少祺。”喊出这两个熟悉的字，顾戎蓦然如鲠在喉。
当初是他气势汹汹说不要做朋友，又威风凛凛的让人家别犯贱找他说话，现在却是他先坚持不住。
顾戎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慢慢开口：“今天你戎哥得奖，挺高兴的，一起喝一杯吧。”
☆、第四十九章
都该迈入中年的男人了，竟然说出这种话，顾戎顿时觉得没骨气的有些恶心。
庄少祺亮起的神色化解了一些顾戎胃里不断泛起的酸水，年轻男人扬起了一个晃眼的笑容：“好啊，我知道这附近有家新开的酒吧，人不多还算安静。”
“我们不去酒吧。”
庄少祺主动让出了驾驶座的位置：“那戎哥想去哪里？”
顾戎没有回答，打开车门迈了进去，系好安全带后又习惯性地往庄少祺的座位上瞟了一眼：“安全带，怎么每次都要别人提醒。”
“因为不舒服嘛。”庄少祺老实地系上后挪了挪身子：“你还没回答，我们去哪里呀。”
“着急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庄少祺看他神秘兮兮地，好奇起来，可是不论庄少祺怎么耍赖，顾戎依旧雷打不动地盯着前方得车流，目不旁视。
庄少祺只好作罢，眼看着车子穿过长安街，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最后回到了一条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路上。
顾戎和庄少祺平时工作都忙，大多约会的用餐场所都聚集在这条路上，车子开过一排排小饭馆，庄少祺才发现这些地方他们竟然都全部来过。
原来已经和顾戎在一起这么久了。
正当庄少祺以为顾戎要带他回到东奈山医院时，车子拐进了医院和zr公司间的一个新楼盘，这里才盖好不久就因为地理位置绝佳被各路富商明星抢空。庄少祺本来也想找个时间参观，如果看上了就直接签单，却因为那段时间工作太忙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顾戎出示证明后，门口的保安就让他进去了。
这时候顾戎不再卖关子，在按了电梯后直截了当的对庄少祺说：“我在这里买了套房子。”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对我提过？”庄少祺打量着楼房的大堂，大理石平铺地面，大扇的落地窗采光极好，这是京城为数不多的豪华公寓，像极了他在纽约的家。
“几个月前吧，也没多久。”
电梯一路升到了顶层，庄少祺出了电梯才发现顶层只有一户。这里出`售的都已经是精装修过铺好地板和地毯的公寓，但是庄少祺立刻就感觉出顶楼的装修和大楼的风格并不相同。
顾戎刷过卡后开了门：“进去吧。”
庄少祺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像被什么突然攥紧了一样，竟然有了紧张的感觉：“你重新装修过？”
“有些地方改了。”
这种酒店式豪华公寓的弊端就是缺少家的感觉，设计也不能满足每个住客不同的需求。顾戎重新装修后，大厅里新添的一个步入式衣帽间让庄少祺很是喜欢，而墙纸中和家具的颜色也消除了公寓内人气不足的冷清。
庄少祺一眼就注意到了大厅里的酒柜和类似吧台才会放置的高脚椅。庄少祺平时对酒很挑剔，喝得红酒只产自于固定的几个酒庄，而玻璃柜里的红酒竟却全都出自他最喜欢的一家酒庄。
庄少祺在酒柜前转了一圈，挑中一瓶他最喜欢的红酒，想要拉开玻璃柜时却发现这里被锁住了。
哪有人锁酒柜的！
顾戎从一串钥匙中找出一个最小的，打开了柜子，把红酒拿出来后又弯腰翻出两个酒杯，在其中一杯里只倒了五十毫升，推到了庄少祺面前：“这是你的。”
“戎哥也太小气了吧。”
“有的喝就不错了。”顾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双份的量：“我和东奈山的合同月底到期，我不打算再续签。”
庄少祺握着酒杯的手停在空气中，心里咯噔一声，脑袋也一下子就懵了：“你要去哪里？”
“还没定下来，不过不会在京城呆了。”
“我明白，你的研究确实在国外更有前途，我妈也认为你该去纽约的东奈山总部发展。”
顾戎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说：“我不准备去纽约的东奈山。我可能会去欧洲，或者纽约其他的医院。”
“不行！不用想了，别的不可能。”庄少祺心底一阵无法收住的镇痛，不同意的话脱口而出。他这是要再也见不到顾戎了？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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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顾戎不想让陈付希望落空，沉稳的声音打断了陈付的喜悦：“有些话我想提前说清楚。”
陈付紧张的：“你说。”
顾戎认真地看着陈付，如实道：“我有喜欢的人，但是他我准备忘掉他。只不过我不确定我们是否合适，所以我们都可以同时和别人约会，不牵涉彼此交`友范围。”
“……好。”陈付顿了顿，又道：“那我能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想谈他。”
陈付和他聊着最日常的话题，从最喜欢看的电影谈到最热爱的运动，最后陈付又问到他最喜欢去旅游的地方。顾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爱好的人，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就只是他的工作而已，至于其他的经历，每一段都有着他不想谈论的庄少祺的影子。
在约会快结束的时候是惯例的接吻意图。顾戎看着陈付试探性的眼神，最后主动凑了过去，吻上了陈付的嘴唇。
晚上他们在黑暗到只剩下几盏街灯的小巷里接吻。顾戎竭力投身于其中，而陈付也全情投入。男人就这点简单，只要身体有了感觉，根本无所谓上的是谁，只要能爽就行。
陈付在他耳边喘息愈发粗重，声音也断断续续：“我们能，能去，你家吗。”
“……”顾戎正要答应，忽然想起什么，松开了放在陈付身上的手。
什么礼节……都他`妈见鬼去吧！顾戎现在只想破口大骂。
庄少祺绝对就是故意把儿子留在他家里！这样就是他想带个人回来，还得接受那个哭闹小冤家的双目监视。
“改天吧。”顾戎扫兴地道：“朋友的儿子在我家，忘了给他喂奶了。”
“那我明天来找你？”
“行。”
顾戎憋着一肚子欲`火送走陈付，把庄少祺彻彻底底给‘问候’了一遍。
他一脸阴沉地往家走，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庄少祺他儿子嘹亮的嗓门了，照这个阵势下去，隔壁举报是早晚的事。
顾戎刚推开家门，就听见保姆朝玄关过来的声音：“顾先生，你可算回来了！这孩子一天都在闹，我，我实在是让他停不下来啊！”
顾戎看着在保姆胳膊里咧开嘴手舞足蹈的小冤家，仿佛在那个肉嘟嘟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笑，叫阴险的胜利。
☆、第四十六章
这些天陈付准时来医院报道，看完他康复中的父亲后，就来找顾戎一起吃饭。
陈付对他有意思，而顾戎又想尽快摆脱出来投身于快乐之中，两人关系的进展可谓是惊煞旁人。
那天在急诊室，会诊后的顾戎直接就拉开了一个空着的房间，和陈付在病床前热烈的接吻。凑巧路过因为看错门牌刷卡进来的简森几乎惊掉了下巴，问了三遍才确定顾戎不是被什么人附体穿越重生了。
他和陈付的甜蜜‘恋情’不出三天就传遍了医院。以他们这种不论在哪里都恨不得亲热一番的姿态，不被人事部找来谈话已经是破天荒了。
早晨惯例巡房后，顾戎路过时听见病人在病房里和王洪霖说话。
“张先生，您已经在用美圌沙圌酮了。”
“可是你这个止痛药根本没有用啊，赶快叫主治医生来！”
顾戎从病房半开的门里，看见病人满头是汗地靠在枕头上，觉得情况不太对，推开门走了进去。
按照术后的情况来看，病人根本不应该感觉到如此的疼痛。
顾戎看过病人的病例后说：“王医生，再给张先生加十毫克的美圌沙圌酮。”
王洪霖没有动，不太服气地回道：“顾医生，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顾戎有些奇怪地看了王洪霖一眼，还是跟着他走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王洪霖就道：“这个病人有吸毒史，他根本不应该有这么疼，分明就是装出来的，用来骗止痛药！”
“这些不归你来判断。”
“那请问顾医生又是凭什么判断的呢？”王洪霖仰起下巴，气恼地直视着顾戎。
这种充满挑衅的态度顾戎还是第一回住院医生口中听到，更别提是一向对他尊重有加的王洪霖。顾戎不自觉地夹起了眉头：“我是你的上级。我说，你做，有什么不明白吗？”
王洪霖在愤慨的情绪中红了眼圈：“我就是不明白！如果是庄少祺也就算了，毕竟是他先告白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但是为什么你宁愿选择陈付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他凭什么啊！”
“给病人加十毫克的美圌沙圌酮。”顾戎又重复了一遍：“你私下对我的不满和你的个人情绪，不要影响到我的病人。”
“顾戎，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就是块石头，你也该被我捂热了吧！我王洪霖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在翻阅那些简森给他的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约会名单时，顾戎不是没想过和王洪霖试试，但是他不能。
王洪霖对他全心全意，即使他不能以同样的爱情作为回报，他也必须对这个男人真诚相待。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在自己还没全然放下的时候，给王洪霖伤害。
顾戎不再理会王洪霖流露出的情绪，背过身走开了。
眼看着快到中午的时候，顾戎提前约好了陈付，在进电梯时却意外地碰到了林杰楷。
顾戎的部门在六楼，他通常都会搭乘东边这台电梯，而脑外科的电梯则在大楼的另一边，基本上很难撞上。
这自然合他的心意，他才不想在上班时间还要受到庄少祺和林杰楷甜蜜氛围的渲染。
这些天他都没有在医院里碰上庄少祺，这样下去，顾戎觉得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庄少祺彻底抛到脑后。
电梯关上的时候，顾戎听林杰楷道：“少祺今天从上海回来，听说l’opera的法餐不错？我正好认识那里的朋友。”
庄少祺去上海了？亏他这些天还为了避开可能来餐厅陪林杰楷吃饭的庄少祺，而专门花大笔钱到外面的饭店胡吃海塞。
林杰楷见他不说话，丝毫不介意的继续对他道：“护士说你和陈付在一起了。”
“……”
林杰楷笑笑：“真的不打算理我啊？”
“……”
“少祺自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有我而已，是你没能认清。”
顾戎突然觉得林杰楷这个人挺没意思的，作为一个男人却没有心胸，他想不通庄少祺竟然会看上这样的人。
电梯门一开，顾戎就多一秒也不想呆的走了出去。不过林杰楷偏偏对和他聊天很感兴趣，又一次在背后叫住了他。
“你到底有什么事？”顾戎不耐烦地道。
“少祺的孩子在你家吧？”
顾戎抬头等着他下半句。
“我打算把他接过来，今天晚上下班后你有时间吗？”
“没有。”顾戎道：“即便我有时间，如果要接走nathaniel，来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林杰楷嗤笑一声，以一种自不量力的眼神睨着顾戎：“你还认为少祺会不同意吗？顾戎，咱们俩到底谁对少祺更重要这很显而易——”
顾戎对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句话也不想再听：“闭嘴吧。”
林杰楷莫名被打断心里很是不爽，可又顾及在医院里不能发作，只好忍下心里的怨气。
顾戎懒得理林杰楷，幸好陈付已经在大堂里等他，顾戎和陈付招了下手，就把和他同从电梯出来的林杰楷甩在了后面。
顾戎每回和陈付用餐都在东奈山周边不同的大饭店里，要情调有情调，要档次有档次，但两人却始终没有进展到最后一步。
午餐结过账后，陈付坐在椅子上用小勺挖着饭后的甜点蛋糕，见顾戎心不在焉，便问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吃完我们就走吧。”
“今天晚上来我家好吗？”陈付手臂撑在桌上，认真地看着顾戎道。
“我朋友的儿子……”
“你也说过家里有保姆，不会一个晚上都离不开你的。”
“……”
陈付见顾戎不说话，以为有机可乘，又继续道：“顾戎，你也想要吧。这些天在医院里你这么热情，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
顾戎想不出不答应陈付的理由，便道：“明天吧。我明天去你家。”
陈付对顾戎的答案很满意，他笑了笑，握成拳头的手与顾戎碰了碰：“那我们约定好了，你可不许改变主意。”
顾戎能理解陈付的渴求，大家是成年人，他们又都约会了十多次，还停留在接吻的程度确实说不过去。
当初他和庄少祺的开始就是因为身体的极度契合，导致后续的激情愈演愈烈，如果陈付也能带给他同样的体验，或许他真的不是非庄少祺不可。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怎么会值得他留恋。
下午的手术时间很长，等顾戎从手术室出来，自然就错过了晚餐时间。
顾戎给保姆打电话让她简单做些菜就行，下午在手术室里站了七个小时，他现在只想回家吃点东西泡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顾戎在小区里停好车，目光扫到众车中那辆夺目的黑色玛莎拉蒂时，心脏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庄少祺更希望和林杰楷一起养育他的儿子，但是却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一点准备的时间也没有留给他。
其实nathaniel的存在既给他添乱又耽误他的生活，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把包袱再推还给庄少祺。
电梯上升的时候，顾戎想起婴儿床里养了一个多月的小冤家，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
顾戎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那张熟悉的脸果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庄少祺大概是才下飞机就赶来了他家，身上还穿着公事时的西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顾戎假装平静地换了拖鞋，然后去婴儿房里把nathaniel抱了出来，交到了庄少祺的手上。
nathaniel立刻就哭闹了起来，庄少祺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扑腾的婴儿，不论他怎么抱着婴儿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顾戎只好从庄少祺的手里又接了过来：“你都当父亲了，怎么连孩子还不会抱？”
“我看是他只喜欢你吧。”庄少祺走到桌子前给顾戎倒好了巴黎水，然后拉开了椅子，对顾戎道：“你也别哄他了，我们先吃饭吧。”
顾戎一看这满桌的菜色就知道不是出自保姆之手，这个新保姆做饭用油很多，只有庄少祺才会炒这种清淡到几乎不用什么调料烹饪的饭菜。
顾戎环顾一周，意外的发现林杰楷居然不在，有些惊讶：“你男朋友没来啊？”
“我们吵架了。”
“哦。”难怪出差回来不陪男友，反倒闲的跑他家来做饭。
顾戎沉默地吃着碗里的菜，这些天大鱼大圌肉和陈付吃多了，能尝上一顿可口的清淡晚餐胃里确实舒服不少。
不过想到享受庄少祺片刻的温柔会导致付出的代价，顾戎顿时就没胃口了，他放下筷子，不想拐弯抹角：“你是来接儿子的吧？”
庄少祺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是不是gabriel和你说过什么？”
“是。”
“其实，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吵架的。我和gabriel很早就认识，中途他出轨和一个护士在一起……”
顾戎没想到庄少祺会突然开口讲他们的爱情史，立即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快打住，我确定你们两个的爱情很浪漫，不过我不感兴趣，你还是留下来自己回味吧。”
“总之，我想说的是他根本不喜欢孩子，这回却一定要——”
“等下，你刚才说他出轨，你原谅他了？”顾戎打断了庄少祺说到一半的话，他才反应过来庄少祺之前那一段爱情史的内容，来不及思考接下来的话会不会给庄少祺带来伤害，就已经脱口而出：“你也太没有原则了吧！”
“……他已经和我承认错误了。”
“所以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顾戎问完又觉得他这样根本没必要，人家都不计前嫌了，他在这操心个什么劲！然而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恶劣因子，明知道庄少祺不爱听，他还就偏要去说：“你贱不贱啊！”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够贱的了，谁成想眼前这位才是真的贱到登峰造极。
顾戎简直恨不得拿个锤子把庄少祺的脑瓢敲开，仔细瞅瞅里面是不是真的被浆糊搅了。
顾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气得慌：“庄少祺，这能出轨一回的人，十有八圌九都会出轨第二回，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庄少祺却执拗又坚定的：“说他不会了。”
顾戎看着那双清明的眼睛，原来准备说的话全部被庄少祺的这句给堵了回去，他烦躁的把筷子戳在了米饭里：“那你还在我这儿呆着干嘛？赶快滚去和好吧。”
以前他和庄少祺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有一块布遮住了他的眼睛，现在这块布被拿了下来，一切也就都清晰了起来。
他发现庄少祺远远没有外在那么光辉，而这些缺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全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庄少祺大概是被他伤了心，最后连一顿饭也没能吃完，就提上衣服走了。
☆、第四十七章
那顿饭之后，nathaniel还是留在了顾戎家里。
顾戎不知道庄少祺是不是过于气恼以至于忘了带走儿子，不过他是做好了准备等着庄少祺哪天再临门拜访，连婴儿的玩具都已经收拾出了一部分。
准备下班时，顾戎脱下了干净的白大褂，在大堂里如约碰到了等他的陈付，路过医院餐厅一起买水时就听见了角落里的一阵斥责声。
医院里隔三差五上演着病人家属和护士争论的戏码，这些病人家属大多不敢对医生发泄，就把情绪全都抛给了护士。往常顾戎看见只要不出格的他都很少会管，但此时这个护士大概是才来医院不久，在家里又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被外人训斥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两行眼泪唰得就下来了。
这家属见把人说哭了也不懂见好就收，还在那里口气越来越凶地斥责着，旁边还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时不时帮几句腔。小护士是新来的，在医院里没什么朋友，再加上这个家属身材高壮，没人肯过来替她解围，顾戎都已经排完队买好水后家属还在那里不间断地责骂。最后顾戎实在看不下去，结账后就朝家属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顾戎打断了在他眼前口水乱喷的男人，厉声道。
“我们说多少遍了让她拿个新枕头来，结果她倒好，就知道有说有笑的和人聊天，什么的服务态度！”
小护士想要解释，顾戎朝他摇了摇头，同时对男人提高了音调：“我看你态度也不怎么样，把人说哭了，还没完没了了？”
男人眉毛一横，抬手用力往顾戎肩膀推了一下，凶神恶煞的眼光里冒着红丝：“我`操！你他`妈什么东西，穿个白大褂还真装模作样的给老`子摆牛逼是吧！不想惹事就赶快给老`子滚蛋！”
顾戎一拳就猛地垂到了对方的肚子上。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你不给他点教训，他真能以为自己称霸宇宙了！
顾戎摔了手里的水，十根手指扒住男人的肩膀，一直把他撞到了玻璃上。这男人也力气很大，短袖下露着满胳膊的纹身，鼓囊囊的肌肉上纹着的一条长龙。顾戎看他多半是个混帮派的，旁边那两人应该就是帮派小弟，见顾戎和他们大哥打了起来，马上就撩起了袖子，胳膊上露出同样狰狞的纹身，死死把顾戎按在了后面的扶手上。
小护士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整个人都给吓愣了，想要叫旁边的人来帮忙，可周围旁观的人却担心惹上黑社会的，不敢上前。
顾戎即便被这两人弄得动弹不得，手却依旧死死地抓着这三人中得老大，弯起膝盖重重的朝男人的腹部顶去。
几人在争斗的推搡中来回撞在背后的玻璃上，发出砰砰的震动声，其中夹杂着巨痛袭来时的闷`哼。
对方似乎是没了耐心，愈发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顾戎：“我`操`你的！一个医生也敢跟我们打？你信不信老`子折了你的手！”
顾戎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来啊？”
一个矮个男人被挑衅的发起疯来，朝顾戎扑过来的瞬间被顾戎躲过，反而抬手一击直接将男人打趴在了地上。
顾戎注意力集中在对付矮个男人的时候，猛然间被重重一脚踹到了膝盖，一下子没能站稳。
“操！”顾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正当他一手扶着地面勉强支撑住身体时，一个沉重的拳头朝他迎面扑来。
顾戎牟足了劲准备回击，那个本该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却出乎意料地偏了方向，打在了空气中。下一秒，顾戎就听到男人震耳欲聋的惨痛嘶吼声，紧接着便重重摔落在地。
看这个架势，尾巴骨是要摔裂了。
顾戎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扭过头去看是哪个围观群众中突然拔刀相助的勇猛人士时，一股力猝不及防地把他又压到了玻璃上：“不会打架你多管什么闲事？”
顾戎看着庄少祺那张熟悉的脸就来气：“你他`妈才不会打架！你没看我快把他打趴下啊，谁让你来添乱了？”
“我添乱？”
两人说话的空挡，摔在地上的男人又撸袖子爬了起来，趁庄少祺背对着他的时候，一拳重击在了庄少祺的后背上，震得他连续猛咳几声。
“我用不着你！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顾戎一把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庄少祺，回击了一个重拳，狠狠地落在了男人的鼻骨上，几乎是瞬时顾戎的手上就沾了血。
顾戎和矮个男人打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觉得另外两人没了动静，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时，发现庄少祺也在看他。
庄少祺以一敌二，帮他压制住了那个最难对付的男人，还时刻注意着他这边的情况……在这种分心的状态中，庄少祺竟然也能和对手打得不分伯仲。
保安赶来时，他和庄少祺已经把人按`压在了地上，体内沸腾的血液不断叫嚣着，若不是保安`拉着他们，他还能再接着搏斗几个回合。
顾戎从小到大都被父母教育文明处事，打架这种事更是几乎从未发过生，但这回他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点燃，从头到尾发泄`出来就一个爽字才能表达！
小护士静悄悄地走到了顾戎和庄少祺的中间，对两人说：“谢谢你们。”
“不用，是这几个人太不讲道理。”顾戎道。
庄少祺垂着头，目光落在顾戎裤子的鞋印上：“你膝盖没事吧？”
“我没事。”
庄少祺抬起眼睛，声音闷闷的：“gabriel说你谈男朋友了。”
“嗯。”
“你换一个吧，陈付不行。你们没有……上过床吧？”
顾戎简直烦透庄少祺这种对他感情生活总要掺和一腿的姿态：“我们上没上过床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朋友和陈付好过，他做`爱的时候喜欢掐对方脖子玩窒息快`感。”
“你就扯淡吧！”
“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刚才你打架，他都不过来帮你，这也太怂了。”
顾戎看着他一脸真诚，分不出他是真的还是装的，便道：“我用不着别人帮。”
“我知道……”
“庄少祺，你能不能不管我的生活？你想跟谁好是你的事，我爱和谁上床是我的事！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高兴啊？”
“不是，可他不好。”
“就你庄少祺最好，大情圣，别人都比不上你！”顾戎越说心里的烦闷堆加越深，恨不得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你每分每秒都要插足我的生活，烦不烦啊？你说你他`妈是不是喜欢我？”
“……”庄少祺抿了抿嘴角，目光躲闪地落在地面上。
虽然他最后那句只是气话，但庄少祺的沉默还是让他心里一阵钝痛。分明已经知道答案了，他还非得再去问个清楚，不被人拒绝他就浑身难受是怎么的！
顾戎也不知道是说给庄少祺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烦躁地道：“让你别老缠着我还听不明白，不犯贱你就受不了是吧！”
这话说出来，庄少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异样，他看着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的委屈和不可置信，他知道他和庄少祺的‘友谊’终于就到此为止了。
顾戎捡起那瓶打架前被他扔在地上的矿泉水，看也不看庄少祺，就转身走了。
陈付还在餐厅里等他，见他过来，就主动关怀地道：“你还好吗？以后还是少和人打架，太容易受伤了。”
顾戎向前走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直视着陈付的目光，半晌后道：“我们不合适，还是算了吧。”
陈付一怔：“为什么？是因为我的原因？”
“不是。”
陈付想起什么，拉下脸来：“那是什么！你还喜欢那个人？”
隔着陈付翘`起的一缕头发，顾戎看到了餐台前正在和林杰楷融洽交谈的庄少祺。情侣间果真没有什么会一直吵下去的架。
而那个几天前还来他家诉苦的男人，现在已经恢复了年轻人春光得意的面貌。
顾戎收回了目光，眉间晃过一瞬间的苦闷，语气却很坚定：“是的，他一直在我心里。”
☆、第四十八章
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顾戎第二周就接到了获奖电话。
他前段时间拿动脉干细胞的初步成就申请了京城最具荣誉的医学奖项，与奖杯同时而来的还有一笔不菲的研究资金。
顾戎心情很好，颁奖当天还特意在镜子前捣腾了下头发才出门上班。
获奖的事顾戎只和父母说了一声，今天到医院的时候却没想到已经传了出去，就连告示栏里都订着他获奖的消息和照片。
“顾戎，你真是太厉害了。”
“我听说咱们顾医生是最年轻的得奖者。”
“肯定也是最帅的！”
几个和顾戎关系不错的医生一见他过来，就拉着他连连恭喜。
顾戎一眼就注意到了放在主任办公室的蛋糕，挺好奇的就走过去了：“今天有人过生日？”
“什么呀。”女医生双手在胸前交叉着，调戏地看着顾戎：“这是你小男友送来的。”
这几个医生平时就爱开开玩笑，顾戎也已经习惯了。听她们这么一说，顾戎就已经猜到蛋糕是谁送来的。
自从他和陈付在一起后，王洪霖就有一段时间不再追着他跑了。
现在给他送来蛋糕，大概就是已经气消了。
顾戎拿出塑料刀把蛋糕切成几大块，给主任室的医生一人端了一块。
女医生接过水果蛋糕，一边吃一边道：“顾戎，你就没有想过去国外发展啊？”
顾戎端着盘子的手一顿。在纽约的时候，他拒绝了凌之给他抛出的诱人橄榄枝。如果说那时候还能用时机不成熟这个借口，现在他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
“想过，正在想。”顾戎道。
女医生舔掉嘴角的奶油，点了点头：“那就好，我看你真的很有前途。到时候得诺贝尔可别忘了我！”
顾戎笑了两声：“你当诺贝尔随便得的？”
“对别人难如登天，但对你易如反掌呀。等你获奖以后，你就是诺贝尔医学奖最帅的得奖者。”
顾戎见这些个医生把他捧得天花乱坠，无奈地站在窗户边看着他们交谈甚欢。
女医生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顾戎，今天颁奖谁陪你去啊？”
“我父母说要来。”
“就只有你父母？我看你可以邀请洪霖，人多热闹嘛。而且还省得别人觉得我们医生除了工作根本交不到朋友呢。”
顾戎端着没吃完的蛋糕，从几个医生身前走过，路过提议的女医生时哑然失笑地道：“你还真当王医生是我男友了？”
顾戎主任休息室的门出去时，传来女医生从后面喊来的声音：“太没天理！有事业长得又帅，你再单身下去我可就要掰直你了！”
顾戎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他就该一个人，晚上下班的时候，顾戎换好了西装在医院的大门前等父母。
结果颁奖前一个小时，顾戎却从手术室里的护士那里得知，妇产科有个怀圌孕的病人被检查出心脏问题。两个顾医生在手术室里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很遗憾，但实在无法参加儿子的颁奖典礼。
病人优先，顾戎对此很认同，然而想到这种应该举杯庆祝的场合却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孤独。
难道真应了女医生早晨的那句话，他花了大把时间在事业上，以至于已经年过三十五岁，却依旧无人陪伴？
提前叫的出租车按时来到了医院门前，顾戎把地址给了司机，就在车后座上掏出手机准备他的颁奖致词。
颁奖晚宴在京城最大的饭店里举行，奢华绝美的大灯照在头顶，顾戎刚迈进去，就感觉更加清醒了几分。来宾里不止有投资商，还有不少医学界获得诸多荣誉的医生，顾戎放眼望去，超过一半的人的论文研究他都有所耳闻。
这种交际的场所他一向不太擅长，好在交流的话题的是医学，他还不至于冷场。
“顾戎，我们是校友。”
偶然听到有人用英文喊他的名字，顾戎回过头去，在看到是谁后十分惊讶：“莱姆克医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头发已经白了的年长老人也很激动：“我来中国出差，本来不打算来颁奖典礼，可是我一听说你是这一届的获奖者，马不停蹄的就赶来挖人了。”
莱姆克是纽约另一大医院的院长，从顾戎毕业时就邀请他来纽约的这家医院工作，到现在依旧没放弃招他过来。
顾戎更是没想到这一天内，他竟然会两次听到别人让他考虑到国外发展。
顾戎和莱姆克聊了一会儿，颁奖典礼就开始了。
虽然从上大学到现在顾戎多次公开演讲，但是事到如今对此还是很紧张，一上台，本来在脑子里想好要说的话就给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好在他可以偷偷瞄眼藏在演讲台上的稿子，一段讲话下来台下竟是笑声不断。
等他结尾句说完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宾客也一片接着一片地站了起来。
顾戎迈出演讲台，往底下穿着黑压压的西装和艳圌丽的礼服的宾客望去时，突然怔住了。
在众多人中，有一个身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那张脸是这么的鲜活明丽。
顾戎听到自己胸腔下心脏的跳动声。有时候他也会想，庄少祺大概是喜欢他的，只是现在误以为爱的还是过去的林杰楷而已。
顾戎下台后，庄少祺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上了，等他再找到庄少祺时，对方已经走出了晚会的大门。
“庄少祺！”
听到顾戎的声音，庄少祺行走中的脚步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过身。
顾戎大步追上去。他不意外庄少祺会知道他得奖的消息，他们还在热情期的时候，他某次看到朋友圈里点赞的那些名字，还惊讶庄少祺的好友名单里竟然加了好几个医院里的医生。当时顾戎问起来，庄少祺笑着回答因为要时刻‘监督’他。
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有彼此，想要亲吻只要翻个身就能吻到，现在却连只是说句话都成了奢侈品。妈圌的。
想到这里，顾戎的语气就客气不起来：“你来做什么，不用陪你家林医生吗？”
庄少祺抿紧嘴唇，片刻后道：“我就要走了。”
“来都来了，不多呆呆？”问完后，顾戎就恨不得打自己这张嘴。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走。”
顾戎一把抓圌住了庄少祺的胳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立刻甩手松开，抱臂站在原地：“你还没回答我。你不陪你的真爱男友，来看我演讲做什么？你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顾戎看见庄少祺一脸吃瘪的表情就知道被他猜中了，他大笑两声，又道：“三天两头吵架，难道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
“不是。”
啧，还‘不是’，就这么两个字居然也画面感十足。他真是提什么不好，偏偏要提庄少祺的性`生`活，非得膈应自己一下才舒服。
心里再不爽，顾戎表面上还是摆出很不屑：“哦？那你跟他做爽吗？”
“顾戎。”庄少祺神色一暗，显然是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
“叫我`干嘛？想我啊。”
“这个奖我百度查过了，是真的很厉害。”
庄少祺简直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曾经遇到他这么调侃，绝对会反过来调戏他，抱着他说那些让人老脸一红的甜言蜜语。现在却老实的跟剪了鬃毛的狮子似的，真没意思。
只是明知道对方已经有爱人还敢妄自窃想的他，也着实好不到哪里。
顾戎不甘心就这么把话题移开，又对他说教：“说真的，谈恋爱天天吵架可有问题，八成是你们不合适。咱俩在一起那会，可没这么多事儿。”
庄少祺嘴巴撅起，不是很服：“你还不是和王洪霖乱搞把我气的够呛。”
顾戎笑骂：“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什么时候和王洪霖搞了？胡编乱造都不脸红！”
“你就是有。”
“我没有。而且你大冬天把我半路扔下，报复也该报复回来了吧。”
庄少祺没再说话。这种时候聊起以前的话题太过暧昧，顾戎想庄少祺应该是也觉察到了。
莫名的和他提起王洪霖，顾戎心里升起一种预感，再对上庄少祺的神色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数：“你那出轨男友又和谁了？”
“没有……”庄少祺下意识地反驳。
“小少爷，爱你的人是不会和别人暧昧的。”
庄少祺看着说这句话时神态认真的顾戎，忍不住笑了出来：“戎哥是要变身恋爱专家吗？”
恋爱专家这个说法让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其实他哪里懂什么恋爱，他就只是了解他自己而已。
“少转移话题。你还是想清楚比较好，我可没瞎说，网络名句都是这么写的——”
庄少祺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戎哥，我们还是聊些别的吧。”
呵。他们还真都是一样，不被彻底伤透了，根本不懂得死心两个字怎么写。
顾戎看着那张对着他时多是偷腥坏笑的脸，从来没想过原来痴情放在这张脸上竟然更加耐看。庄少祺的这份痴情让他心圌痒的不得了，如果要能是属于他的就好了。
最初在演讲台上看到庄少祺时的兴奋已经散去，顾戎实在不想就这么分别，这样差劲的气氛过后回忆起来他几乎肯定自己会后悔。
“少祺。”喊出这两个熟悉的字，顾戎蓦然如鲠在喉。
当初是他气势汹汹说不要做朋友，又威风凛凛的让人家别犯贱找他说话，现在却是他先坚持不住。
顾戎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慢慢开口：“今天你戎哥得奖，挺高兴的，一起喝一杯吧。”
☆、第四十九章
都该迈入中年的男人了，竟然说出这种话，顾戎顿时觉得没骨气的有些恶心。
庄少祺亮起的神色化解了一些顾戎胃里不断泛起的酸水，年轻男人扬起了一个晃眼的笑容：“好啊，我知道这附近有家新开的酒吧，人不多还算安静。”
“我们不去酒吧。”
庄少祺主动让出了驾驶座的位置：“那戎哥想去哪里？”
顾戎没有回答，打开车门迈了进去，系好安全带后又习惯性地往庄少祺的座位上瞟了一眼：“安全带，怎么每次都要别人提醒。”
“因为不舒服嘛。”庄少祺老实地系上后挪了挪身子：“你还没回答，我们去哪里呀。”
“着急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庄少祺看他神秘兮兮地，好奇起来，可是不论庄少祺怎么耍赖，顾戎依旧雷打不动地盯着前方得车流，目不旁视。
庄少祺只好作罢，眼看着车子穿过长安街，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最后回到了一条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路上。
顾戎和庄少祺平时工作都忙，大多约会的用餐场所都聚集在这条路上，车子开过一排排小饭馆，庄少祺才发现这些地方他们竟然都全部来过。
原来已经和顾戎在一起这么久了。
正当庄少祺以为顾戎要带他回到东奈山医院时，车子拐进了医院和zr公司间的一个新楼盘，这里才盖好不久就因为地理位置绝佳被各路富商明星抢空。庄少祺本来也想找个时间参观，如果看上了就直接签单，却因为那段时间工作太忙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顾戎出示证明后，门口的保安就让他进去了。
这时候顾戎不再卖关子，在按了电梯后直截了当的对庄少祺说：“我在这里买了套房子。”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对我提过？”庄少祺打量着楼房的大堂，大理石平铺地面，大扇的落地窗采光极好，这是京城为数不多的豪华公寓，像极了他在纽约的家。
“几个月前吧，也没多久。”
电梯一路升到了顶层，庄少祺出了电梯才发现顶层只有一户。这里出`售的都已经是精装修过铺好地板和地毯的公寓，但是庄少祺立刻就感觉出顶楼的装修和大楼的风格并不相同。
顾戎刷过卡后开了门：“进去吧。”
庄少祺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像被什么突然攥紧了一样，竟然有了紧张的感觉：“你重新装修过？”
“有些地方改了。”
这种酒店式豪华公寓的弊端就是缺少家的感觉，设计也不能满足每个住客不同的需求。顾戎重新装修后，大厅里新添的一个步入式衣帽间让庄少祺很是喜欢，而墙纸中和家具的颜色也消除了公寓内人气不足的冷清。
庄少祺一眼就注意到了大厅里的酒柜和类似吧台才会放置的高脚椅。庄少祺平时对酒很挑剔，喝得红酒只产自于固定的几个酒庄，而玻璃柜里的红酒竟却全都出自他最喜欢的一家酒庄。
庄少祺在酒柜前转了一圈，挑中一瓶他最喜欢的红酒，想要拉开玻璃柜时却发现这里被锁住了。
哪有人锁酒柜的！
顾戎从一串钥匙中找出一个最小的，打开了柜子，把红酒拿出来后又弯腰翻出两个酒杯，在其中一杯里只倒了五十毫升，推到了庄少祺面前：“这是你的。”
“戎哥也太小气了吧。”
“有的喝就不错了。”顾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双份的量：“我和东奈山的合同月底到期，我不打算再续签。”
庄少祺握着酒杯的手停在空气中，心里咯噔一声，脑袋也一下子就懵了：“你要去哪里？”
“还没定下来，不过不会在京城呆了。”
“我明白，你的研究确实在国外更有前途，我妈也认为你该去纽约的东奈山总部发展。”
顾戎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说：“我不准备去纽约的东奈山。我可能会去欧洲，或者纽约其他的医院。”
“不行！不用想了，别的不可能。”庄少祺心底一阵无法收住的镇痛，不同意的话脱口而出。他这是要再也见不到顾戎了？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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