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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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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交 作者:Fancy蝉

    第6节

    北堂奕一直都挺不会说话的,这不,才给北堂澈哄好了,一张嘴说出一席话,差点又给北堂澈的眼泪珠子惹出来了。

    “收好了,”北堂奕握住了北堂澈的手,“要是有下辈子的话,你…你一定记得来找我。”

    北堂澈闻言眉头一皱,瞧着手上的东西眼睛一酸,嘴角又有些颤抖起来。

    “下、下辈子,我一定,说话算话。”

    堂堂一个男子汉,这一夜,愣是把这十来年的眼泪都流完了。

    再后来北堂澈看着北堂奕翻身上马,准备就此目送他回去。

    自此一别,你我再无从前,满腔心事都要好好压在心里,再见面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两个人也再没以后。

    结果临了北堂奕又冒出那么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北堂澈还以为这人是故意在要赏逗他。

    于是北堂澈好好的问他,“世子有何吩咐?”

    “之前你和靳翔他们在饭桌上说的,”北堂奕别过头去,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反正你哪也不许去。”

    说完,骑着马儿头也不回的跑了。

    ???

    哈?

    北堂澈满脸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不是不是他又有点晕了,不刚说好的那些???怎么临了这话听着还是有点不对劲呢?

    他去不去哪的还得要他管了?

    可是想归这么想着,等到小靳来找北堂澈商量出行的事时,北堂澈还是找了个借口推脱掉了。

    但是别多想,北堂澈只是觉得这次他搭了北堂奕的交情所以底气不足而已,他可不是真就听他话了,毕竟他俩没关系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还有别再跟他提那天晚上的事!都说了翻篇了!

    放下茶盅,不自觉的摸了摸怀里的东西,以后可得小心点,这回可不能再弄丢了,因为到时候不会有人再帮他找回来了。

    其实两个人的决心确实都下的挺硬气的。

    后来有那么段时间,两个人真是一点来往都没有,就算在哪里偶然遇见也都视而不见,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明里暗里牵肠挂肚的。

    红酥手端着黄藤酒,诗诗姑娘的酒都送到嘴边了,北堂奕嘴角一弯也不会不赏脸。尤其是如今心事告一段落了,自恃心无旁骛,理应享受大好时光。于是指尖轻轻覆上那端着酒杯的手,就着这暧昧的姿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四下均是一片捧着的喝彩声,“世子真是好酒量!”

    而另一边的北堂澈呢,偶尔来到这风月之地,因着性格温柔也不会扫众人的兴。虽然酒量不佳,但是也会小口小口的抿着算是那么个意思。待到酒酣耳热之际寻个机会晃到园子里溜溜,看到那月下美人翩然起舞,有兴致的话也会将摆在一边的瑶琴轻抚。待到一舞作罢,捡起落到琴上那一方丝帕,唇边含起一丝得意的笑,微微躬身对着那暧昧的邀约默默的谢个礼。

    其实看这样子,也不是没有际遇。

    瞧呀,他们各自过的依然都挺好。

    只是再好的酒也醉不倒人,再美的身姿也留不住人。

    在旁人面前装的再平静,在无人之时想的再明白,两个人遇到了,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

    一轮下弦月,是谁骑上了高头大马,一回身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从眠月楼里形单影只的晃出来。

    再一抬头,一双狭长的眼睛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眉梢莫名的就挂上了不知名的深意。

    眼波流转,往事攀上心头,一瞬间的促狭,化解的办法还是只能袖子一拂。

    “哼。”

    还都是那么倔的脾气,好像又变成过去那样,谁也不愿多搭理谁。

    毕竟都是男子汉,老爷们嘛,说出来的话那就得是板上钉钉听的着响儿的,说到就得做到。

    只是这夜里是谁辗转反侧愁的睡不着觉,那就不管咱们的事了。

    冷暖自知吧。

    袁琦回到京城时都已经入夏了,而第一件事自然是亲自上门拜访北堂澈。

    北堂澈亲热的拉着袁琦左瞧右看的,一会问他海上的景色美不美,一会又问他家里的情况有没有步入正轨,最后看着袁琦翻来覆去谢谢他的样子想了一会,还是好好告诉他这次应该谢谢的人是北堂奕。

    “这么说小靳说的是真的?你真是去求北堂奕了?”袁琦有些惊讶的看着北堂澈,“他没难为你吧?”

    北堂澈赶紧摆摆手,眼神飘忽不定的,“他有什么好难为我的。”

    袁琦听这话还稍微安心点,开始琢磨着要怎么谢谢北堂奕。

    两个人在王府花园的凉亭中又坐了一会,袁琦忽然问北堂澈,“你是不是中暑了?”

    北堂澈一愣,“啊?没有啊,怎么了?”

    “看你脸怎么红了。”

    “啊,”北堂澈赶紧把脸侧了过去,“可能穿多了吧。”

    袁琦“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后来袁琦也知道该怎么办事,特地在京城最好的食府滕王阁摆了一桌宴席宴请北堂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北堂澈死活就是不肯一起赴宴。

    不一起就不一起吧,袁琦哪知道北堂澈和北堂奕私底下有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约定,只当是北堂澈不喜欢北堂奕也就没再逼他。

    北堂奕也挺给面子的,收到袁琦的邀约利利索索就来了,也没摆什么谱。虽然两个人平时都没什么交集吧,但是好在有常风作陪,这顿饭吃的还是挺顺利的。

    尤其是对袁琦来说,他一直觉得北堂奕挺难伺候的,整天都板着面孔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而且再加着北堂奕和北堂澈之前交恶的关系,他一开始猜想这顿饭肯定免不了得低头赔笑。可是显然袁琦预料错了,北堂奕不但没有一点架子,反而还挺和气的,虽然话还是不多吧,但是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尴尬不自在,真是让袁琦对北堂奕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只是这顿饭一开始的时候北堂奕确实有点心不在焉的,袁琦都感觉的出来。

    只要雅座的门一被推开,北堂奕那双狐狸似得眼睛就立刻立了起来,紧紧的注视着进来的人是谁,弄得袁琦还以为他在等什么人。

    后来常风冷不丁飘来一句,“北堂澈最近怎么样?今天怎么没叫他一起?”

    “哦,叫了,但是他说今天有事推不开,就没来。”

    打那以后,北堂奕那双眼睛再也没盯着门瞧过。

    一定是他想多了吧,袁琦夹了一粒花生米丢到嘴里,为什么他觉得北堂奕在等的是北堂澈呢。

    而那边的北堂奕正端着酒盅递到唇边思量着,那人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你我再也没有以后。

    胸口一下子有些烦闷,火辣辣的酒水穿肠而入,除了再添几分醉意以外,根本带不走一丝的惆怅。

    可是再惆怅却也只能压在心里,留作唇边的一声叹息。

    若有来生吧。

    北堂奕真的是这么想的,当时。

    这一天北堂奕正吃着早点呢,常风便风似得进了门。

    “你猜今日我得了个什么消息?”

    “又是谁被谁参了一本还是终于哪要打仗了?”

    北堂奕揉着脑袋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是宫里的消息,”常风探过身子,满脸的神秘,“听说圣上要为三公主指婚了。”

    蝉鸣四起,扰的人心神不宁。

    “你猜,选的谁?”

    选的谁?

    三公主喜欢的,还能有谁?

    北堂奕胸口一窒,嘴里那一口白粥半天愣是没咽下去。

    头,真是越来越疼了。

    ☆、第 20 章

    说好的,自此一别,你我再无从前,满腔心事都要好好压在心里,再见面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两个人也再也没有以后。

    北堂奕一开始也真是决定不再痴人说梦的,那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从一出生那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翻来覆去的念叨。

    可是他没想到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眼见着那天到来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只说三公主要被指婚了,常风那天也只是妄加揣测了一下,说到底具体这好事会落在谁的头上现在谁都说不准,只是对过往了解甚多的北堂奕来说,那首当其冲的人选除了北堂澈似乎就再没别人了。

    于是心里一下子就又乱了。

    一开始他还安慰自己,有两种思路。第一种是说不定被选中的人不是北堂澈,他根本不需要那么担心;另一种是就算这人选是北堂澈,他也只有恭喜的份没有困扰的份。他跟他不会再有以后,所以无论是他还是北堂澈早晚都会走上命定的道路,常人都会娶妻生子,他们早晚也都会迎来册封和各自大婚的日子,谁也说不着谁。

    可是话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死活又迈不过去这个坎儿。

    说话都容易,实践起来确是这么难。

    如今北堂奕才算明白,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北堂澈拉着别人的手举行大婚仪式,那还真不如活剐了他来的痛快点,说好的那王妃的位子是…怎么如今就…

    哦,那要这么一说他又想起那一夜了,当初他们俩怎么说的来着?下辈子他再来找他,到时候一定说话算话。

    所以看起来他们就真的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这一天北堂奕刚从宫里出来,走到宫门口时正好就遇见了奉旨入宫的北堂澈。

    四目相对,心里噗通噗通的跳着。

    他来干什么?是谁召他入宫的?是皇帝有事召见?那为什么刚刚他被召见的时候没听陛下提起?那么说不是陛下的召见?那又是谁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不会是今天就要下旨了吧?不可能不可能,这儿大的事不会这么仓促,那说不定是三公主召他来的?那三公主找他做什么?不会是忍不住要先套套他的意思吧?要是这样的话他会怎么说?他愿意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反过来调过去的思索着,待到人走近了都理不出个头绪,于是擦身而过时一没忍住,手又先大脑一部作出了反应,拽住那人的袖子怎么也放不开。

    北堂澈脸上红扑扑的,瞟了瞟被牵住的袖口,又瞟了瞟前边站着的公公,语气平淡如常,“北堂兄?”

    这称呼,明摆着边上还有人呢,你这是要干嘛?

    北堂奕缩回了手,一个恍惚之间,那人已经渐行渐远了。

    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红墙边,眼前这一道深深的宫门和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相互辉映的景象一下子就刺激到北堂奕的神经。

    不行,这怎么行,真的就老死不相往来真的就没有以后了?

    凭什么?

    北堂奕忽然觉得他好像被北堂澈耍了。

    让他知道他心里有他,却又死活不要他,还想拿一句下辈子就这么给他打发了?明明从一开始就全是北堂澈一个人惹出来的祸,他自己也承认了的,凭什么现在就只留他一个人?

    北堂奕眯起那双狐狸眼睛,默默的在心里开始了新一轮的小算计。

    是该从北堂澈下手呢?还是直接去找三公主下手呢?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夜北堂澈泫然欲泣的表情,“下、下辈子,我一定说话算话。”

    北堂奕轻蔑的哼了一声。

    下辈子?

    我有这辈子,凭什么就非要等到下辈子?

    可是还不等北堂奕找这两个人下手呢,喜讯便已昭告天下了。

    三公主真的要大婚了。

    驸马爷是近些年皇帝新提拔的年轻才干,人品模样自然不用说,出身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名门,但是有了皇帝的器重,未来自然是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况且最重要的是三公主喜欢,那就比什么都来的实在。

    公主大婚在即,皇宫内外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里面的人不用说,外面的人自然有比宫里更喜气洋洋的。

    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不爽。

    “我又没说一定是谁。”

    常风很托着下巴一脸无辜的瞅着北堂奕,说的他也不好再冲他使厉害。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他这次就不怪他一惊一乍的吓唬人了吧。

    更何况如果不是这样,有些事怕是一时半会都想不明白,不能不说这事来的还挺好的。北堂奕一脸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刚喝了一口茶,有小厮弓着身快步从门外进来伏到北堂奕身边耳语几句,北堂奕“噗”的一下又把那口茶喷了出来。

    北堂澈神清气爽的进了北境王府,正堂还没进去呢就听说有人在后堂花园里等他。

    不疾不徐的换了衣服来到后花园,湖边长廊中正站着一位瞧不出模样的陌生身影,只看装扮像是个年轻的小公子,等走近了再一瞧,翩翩公子摇着折扇回过身冲着北堂澈一笑,感情是女扮男装的三公主。

    然后北堂澈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围着花园里的小湖边散着步,聊东聊西就是不聊此次的来意,于是北堂澈也不说什么,只陪着三公主绕着湖边来回的转悠。

    “我小时候是最不起眼的,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个个都比我出彩,只有澈哥哥总是夸我漂亮,还会把好吃的东西分给我,虽然我知道那些话都是哄我的,但是心里就是觉得澈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

    三公主累了,就着湖边的石凳坐了下来,眼神闪烁着瞟着北堂澈,“其实当年我是真的想过……”

    “澈哥哥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清风徐徐,一下子就将还没说出的话吹散了。

    “不过都过去了,”三公主吸吸鼻子,又很轻松的笑了笑,“总之澈哥哥不生我的气就好,当初还踢了你一脚。”

    北堂澈坐在三公主的身边,也低着头看着湖水笑了一下,“没事的。”

    其实北堂澈心里怎么会不懂三公主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都是些姑娘家小时候过家家般的心思罢了。只是从一开始他的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呀,好在如今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人了,当哥哥的又怎么会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呢。

    其实北堂澈想告诉三公主,他当初真的没有骗她,他真的觉得她很漂亮。

    可是北堂澈什么也没说,事到如今,既然给不了人家想要的东西,他还是别做多余的事的好。

    后来三公主要离开了,北堂澈亲自送她出去。

    到了王府门口时,北堂澈冲着三公主招招手,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还透着点顽皮劲儿。三公主挺好奇的,顺着北堂澈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由下人牵着走了过来。

    三公主惊喜的叫了一声,捂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北堂澈笑着,“喏,答应过你等你长大了送你一匹好马的,就算祝贺你大婚的贺礼吧。”

    三公主跟北堂澈道了谢,高兴的跑到骏马的跟前绕来绕去的,只是这一出来,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身影。

    “奕哥哥。”

    北堂澈心里一紧,顺着三公主的目光看过去,正向这边走来的不是北堂奕还能有哪个?

    北堂澈瞥了北堂奕一眼,许久不见心里本来还挺忐忑的,可是看北堂奕那的脸色又是一副不苟言笑、像谁欠了他二百万两银子似得样子,阴着个小脸眯着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气哄哄的盯着他,就好像他又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于是北堂澈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嘟着嘴闷闷的看着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不说话。

    三公主左瞧瞧右瞧瞧,北堂澈侧着头不说话,北堂奕瞟着北堂澈阴着个脸,俩人别别扭扭的反正就是没人搭理她,那显然是没她啥事了啊。

    于是三公主赶紧跟两个人道了个别就骑上马儿带着随从溜了。

    这俩小阎王打小一见面就掐,她可得走快点以免误伤。

    等到三公主的人都消失在街角了,北堂奕见北堂澈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心里就有点不高兴,这人一不高兴吧,一张嘴肯定就说不出什么太好听的话。

    “人都走了还舍不得啊?”

    北堂澈闻言简直莫名其妙,寻思着这是说谁呢,瞪圆了眼睛瞅着北堂奕。

    北堂奕眯着眼睛顿了顿,忽然走过去大模大样的拍了拍世子澈的肩膀,“哎,别惦记了,人家过两天就出嫁了,没你什么事。”

    说罢,好像终于出了口气似得也不等北堂澈再说点什么,特别得意的转过身就走。

    诶这真是哔了狗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北堂澈站在王府大门口半天没缓过神来,怎么就成他惦记人家了明明都是人家一直惦记他的好吧?!还怎么就成他舍不得了?他舍不得谁了、他不过就是站这没走那还不是因为某个烦人的家伙一直在这戳着他才没走的,怎么就成了他舍不得三公主了?!

    看着北堂奕离开的背影,北堂澈愤愤的进了王府,越想越来气,猛地又想起当年无辜挨得那胯下一脚好像都是拜你所赐的哈?

    于是心里一火,顺着王府的围墙跑了过去,算计着路线一个纵身翻上了墙头,扒着墙沿向下望去,正巧就看着北堂奕正从路上走过。

    手头上也没什么上手的物件,北堂澈敲了敲青砖瓦片也敲不碎,左看右看想了想,于是顺着腰间的荷包里捏出几块平时带着吃的糖瓜,瞄准了北堂奕的后脑勺用力的丢了过去。

    北堂奕被几颗糖瓜砸了好几下,惊了一跳不说还捂着头小声“啊”了一下,逗的北堂澈也顾不上躲了扒着墙沿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北堂奕顺着笑声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北堂澈正笑的前仰后合的,那样子像极了两个人当年念书时的情景,一个趴在高高的墙沿上笑着,一个站在墙这边抬起头满脸怒意的向上面望着。

    北堂奕心下一软,刚想说他几句吧,北堂澈这一大意一下就顺墙头滑了下去,里面还传来了“哎哟”一声。

    这么一来北堂奕也被逗笑了。

    真是活该!

    谁让北堂澈从小就是这么一副“负心薄幸”的浪子样儿,小时候招惹他也就算了,还敢去招惹什么三公主,如今都要出嫁了还大老远的特地跑出宫来见北堂澈,这到底是多大的交情?真是气死他了,害他还城南城北的特地跑这么一遭,就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已然,早先说好的“两个人再无以后”已经对北堂奕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就算一定要起到作用,那好啊,不是说你我再无以后吗?那你也别想和别人有以后就是了。

    咱们俩就这么各自孤独终老也挺好。

    北堂奕在心里吐槽着,又像小时候那样蹲了下去,捡起地上那砸中自己的东西瞧了瞧,眉头微蹙,指尖放舌尖上舔了一下,脸上又多了一阵笑意。

    这人多大了,怎么还吃这些个小孩子吃的东西啊。

    蝉鸣不绝耳。

    王府的两个小奴才一边扫地一边聊着。

    “可说,今天来的那个三公主,你觉不觉得有点眼熟?”

    “你也这么觉得?尤其是扮了男装,乍一看那眉宇之间吧,怎么看都有点像…”

    两个人满眼深意的对视了一眼。

    “南义王家的小…”

    “小声点!不知道咱们爷跟那位爷不对付嘛。”

    “哦哦,真是的”

    三公主伴着夕阳骑着枣红色的马儿走在大街上,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犹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天色,那时她被二姐抢了一支花钗,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摸着眼泪。后来哭着哭着眼前就多出了一个人影,那时北堂澈也就十二三岁吧,蹲在她面前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见她把头抬起来了,便凑过来撩起她的额前的碎发对着她的脸仔细的看了看,忽然一笑,嘴里还念念有声的,“…有点意思…”

    后来北堂澈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听着她的哭诉,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才若有所思的将手隔空挡到她的半张脸前,瞧着她那只露出一双眉眼的半张脸情深意切,“要那花钗干嘛,你比她们都好看。”

    说完,北堂澈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到之前那笑盈盈模样,还嗖的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包梅肉递给她,“喏,别哭了。”

    说完,便风儿似得跑开了。

    三公主浅笑了一下,其实奕哥哥说的没错,澈哥哥小时候确实有那么点风流的浪子样,是挺沾花惹草的。可是又有谁能算到,那么个风流少年会成长成如今这么温润如玉的样子呢。

    不过那都与她没有关系了吧,今天也是她最后一次会再想起那时候的事了。

    宫门前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还不容她看清那人的面容,心里便已如小鹿乱撞。

    霎时间什么澈啊奕啊全都飞出天际,从今以后,满心满眼,只容得下眼前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哪跟哪啊,世子澈其实走风流路线也不错啊

    ☆、第 21 章

    公主的大婚的日子终于到来了,仪式非常隆重。

    北堂澈站在人群中看着公主的仪仗从眼前经过,幸福的笑容隔着随风飘动的轻纱落在眼里,心里不能说一点都不动容。

    “羡慕?”

    一个略带低沉的声音冷不丁从耳边响起,北堂澈盯着公主的仪仗下意识就点了点头,“有点。”

    说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见北堂奕正站在他身边,眼里还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我羡慕的是驸马!不对,我羡慕的是公主!也不是,我…”

    北堂奕咳嗦了一声,继续没事儿人似得抬起头看向远处,只是嘴角弯的越来越明显。

    北堂澈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明白这人又在这没事找事,于是也扭过头继续观礼不说话。

    他确实挺羡慕的,羡慕的是别人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

    北堂奕和北堂澈最近“相处”的挺“好”的,回不到过去那种针锋相对的地步,又没有在之前那种苦大仇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只停留在一个平淡无奇的状态,碰见了就点点头,躲不开了就说几句话,一切来往都像刚才这种情况,相处的不冷不热的。

    北堂澈一开始觉得挺好的,因为这样对两个人都是最好的。

    就好比现在吧,北堂澈刚准备乘轿回府,这边就匆匆跑来一个奴才递上一个食盒。

    “我家主子让奴才交给澈世子。”

    北堂澈接过食盒掀开一看,几碟宫里御膳房做的点心,样样都是他最喜欢吃的。

    “这…?”

    北堂澈面色有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奴才毕恭毕敬,“主子说是宫里得的赏,让奴才交给世子,别的什么也没说,奴才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北堂澈拦住他的去路,这名小奴才便快速退开一溜烟的跑了,真是训练有素,不愧是北堂奕手底下的人。

    北堂澈皱着眉头坐进轿子里,心想这人搞什么名堂又是在哪个宫里得的赏,什么话也没有干什么又偏偏送给他?

    边想边打开食盒又瞧瞧,这回还看到其中一碟点心下面压着张字条,看来话是留在这了?于是小心翼翼的抽出字条打开一看,脸色霎时间一阵青一阵白的,咬牙切齿半晌,最后将纸条扔进匣子里用力盖上了盖子。

    本以为一番好意又要付之东流了,却又不知北堂澈想到哪里突然无奈的笑了一下,沉吟半晌,犹犹豫豫的重新打开食盒,又略带嫌弃的捏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甜甜糯糯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一下子冲散了满心的疲劳,也抚平了别别扭扭的小心思。不过这一定只是因为他打算给御厨个面子罢了,正好观了大半天的礼还没吃早点,这会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北堂奕听着家奴回禀时松了口气。

    想对北堂澈好,想为他做点什么,却又有些力不从心。且不说那人天生金贵,单就说伺候在身边的仆从吧一字排开都能从床边站到院子里,那就更不用说想要什么了更是手到擒来,从头到脚都用不着他操心。

    北堂奕知道的,他都知道。

    可是想对一个人好的心情是不受控制的,即使眼前看起来没什么他可以做的,但是只要有些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对他好,他什么都想去做。

    却又知道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弄不好又变成之前那样。

    北堂奕很克制自己。

    没办法,谁让奕小世子天生在某些方面不是很灵光,想让他做到什么花前月下那真是太难为他了,于是只能就这么笨笨的眼巴巴的在一边瞅着,别人不能靠近他的猎物,他自己却又踌躇着不敢轻易上前一步。

    也不能怪北堂奕小心。

    北堂澈兔子似个人儿,风吹草动就立马跑得远远的根本抓不住他。想当初一宗宗大事小情在这摆着都能看做例子,好不容易几经周折才走到现在这种地步,要是再做些什么像以前一样吓到他,说不定这辈子他都甭想再近他的身了。

    北堂奕知道北堂澈心里有他,他也知道北堂澈死活也不肯要他。

    所以那就这样吧,他既然不愿意在一起那他就陪他慢慢熬,他既然想保持距离那他就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他。把那种目光收进眼底,把那份心思藏在心底。他知道一切都要慢慢来,反正不过就是这么慢悠悠的磨下去,一辈子那么长,他有的是时间陪他周旋到底。

    总之一切只要北堂澈高兴,他怎么样都好。

    你看,只要他做的小心一点、讲方式一点,北堂澈就不会那么大惊小怪的避开他,今天的点心就是个例子,不是么?

    可是北堂奕还是太自信了呀。

    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隐瞒的了呢?

    公主大婚刚过,地上的零星彩带碎屑还没彻底清扫干净呢,众人又热热闹闹的张罗起下一个节日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与家人共赏明月的日子。

    这一年中秋,北境王邀南义王一家过府上共度佳节。

    满府上下又是一片喜气洋洋。

    天才蒙蒙亮,家仆们便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布置庭院、张灯结彩。

    待到北堂澈起来时,已是满园的秋菊映入眼帘,再看看桌上摆着的那一碟碟新作的月饼,还真有那么点团圆的气氛了。

    北堂澈收拾好了就去给父母请安,路过道路两旁摆着的盆栽菊花时,一时心血来潮便蹲在菊花旁边瞅了瞅,还忍不住揪下一朵花半放到眼前端详了一会,最后也没看出什么特殊的美感,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菊花呢。

    老王爷雷打不动的在院子里打太极,北堂澈先给父王请过安,又钻进屋子里给母妃请安。

    北境王妃今天心情也不错,赶上过节的喜气,还略微施了些粉黛。

    “是不是太浓了,还是擦了吧,挺大岁数了。”

    “怎么会,母亲一直这么漂亮,”北堂澈捏起黛石凑到王妃面前,“儿子给母亲画。”

    黛石描绘着王妃的眉形,只轻轻几下,便如柳叶一般。

    王妃满意的照照镜子,转过身又拉着北堂澈的手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能看见澈儿为未来的媳妇画眉?”

    “我才不要媳妇,”北堂澈嘟起嘴巴,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乱转,“我只给母亲画。”

    “哟,我当你孝顺的,到时候你就不这么说了。”

    北堂澈讪讪的笑了一下,怎么会呢。

    后来南义王一家到来的时候,北堂澈老老实实的站在父母身后,眼看着那人跟在父母的身后向这边走来。

    互相拜见完长辈,北堂奕和北堂澈两个人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抬起头免不了多看了彼此一眼,目光内敛有加,既没有过去那种惹人心乱的深意,也未见不该有的柔情蜜意。

    北堂澈悄悄的松了口气,把不安分的心塞进肚子里。

    你看,一切都没什么的,不是么。

    于是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时刻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应付“敌人”了,难得旁边坐着从小到大一直“烦的”不得了的人还能吃的这么舒心,这可是第一次,于是进到嘴里的珍馐都比过去多了几分滋味,喝进肚子里的酒水都比过去添了几分香溢。

    席间话题万千,北堂澈一门心思扑在吃上也没注意大家都在聊些什么,正准备对面前那碟水晶肘子下筷子呢,胳膊忽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你不是也挺喜欢弹琴的,我之前还送你一张古琴来着,你可喜欢?”

    北堂澈一愣,瞪着眼睛转过头,却见北堂奕正带着笑意看着他,满眼的真诚。

    可是这样的北堂奕却让北堂澈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还有这样的事,都没听澈儿说过,世侄破费了。”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在我那里也浪费了,”北堂奕笑着说道,转过头又继续看着北堂澈问了一句,“喜欢么?”

    一时间,在座众人目光都落在北堂澈身上,北堂澈没办法,只能小声应了一句,“喜、喜欢。”

    “那就好。”

    北堂奕轻松的笑笑,继续和两位王爷聊起了当朝局势,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闲话家常一样。

    只有北堂澈的心里一下子又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这人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可是他不知道的,北堂奕面上继续谈笑风生,手心里却也捏了把冷汗。

    怎么又是这么不小心,看着那家伙没有防备、安安稳稳坐在身边的样子便有些得意忘形,于是一下子涌起想要招惹他的念头,还真就那么做了。等再看着那人一瞬间紧张起来的样子才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这会只想打自己两巴掌,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点。

    只是北堂奕又一次高估了自己,如果远远看着那人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那人有所交集的时候都会偶有不自持,那么私下里只两个人面对面时,他还能做到几分呢?

    饭后众人来到后花园赏月,老王爷一句“今日过节,你们孩子便玩你们的去罢。”

    北堂澈没办法,只好乖乖的应了一声,领着北堂奕四处逛逛。

    两个人信步来到湖边,四下寂静无人,北堂澈上了小桥看着波光如镜的湖面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也说不上是尴尬还是不尴尬,或许只是都有点不好意思。

    北堂奕怕北堂澈还记怀着刚刚的事不自在,于是故意没话找话,“想什么呢?”

    北堂澈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明月,“在想刚才的鸡腿炖的不够烂。”

    说完还眨着眼睛转过头看着他。

    “满脑子就想着吃,”北堂奕笑了一下,心知北堂澈或许也在努力想让气氛变得简单一点,于是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琴你真的没碰过啊?”

    北堂澈果然眉眼渐立,只紧紧的注视着北堂奕没说话。

    “别多想,我就是随口问问,”北堂奕看北堂澈那样子赶紧摆了摆手,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那可是花了我大价钱的,别浪费了。”

    “刚不还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么,”北堂澈想了想,松了口气似得笑了笑,,“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

    “又来了。”

    “放我这也浪费了,挺好的一张琴。”

    北堂澈这人天生就喜欢开玩笑,见气氛逐渐缓和下来,随口便玩笑了一句,“送给诗诗姑娘都比放我这强吧。”

    然而说完才惊觉自己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有点怪怪的,像是在吃醋似得,于是一瞬间便有些不知所措、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可是北堂澈脸红归脸红,旁边的北堂奕却满心欢喜的垂下了眼帘,明明是被调侃了,心里却止不住的涌出一股暖流,一瞬间又有点忘形了。

    “小心眼,”北堂奕不着痕迹的往北堂澈身边靠了靠,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异样的温柔,“那都是胡说八道的,我跟那姑娘什么都没有,你别听人家说几句就往心里去。”

    “我有什么可往心里去的,跟我又没关系。”

    北堂澈强言镇定,却不知他听完这话脸红的更厉害了。

    而北堂奕也没说话,只饶有意味的看着北堂澈。

    两个人离得很近,把着栏杆的手指尖挨着指尖,只要再轻轻往旁边挪一点点就能搭在一起了,北堂澈小心翼翼的瞟了北堂奕一眼,却发现即使在这夜色中也无法掩盖住北堂奕看向他那目光中汹涌再起的深邃。

    接着一瞬间便像被烫到了似得,原本羞愤的心情瞬间铺上了一层莫名的紧张感,甚至还涌起一丝惧意。

    北堂澈忽然转身向远处退去,临了还冷冷的甩了一句,“别跟着我。”

    然后北堂奕真就乖乖的留在了原地,不是他不想追,而是他没办法追。

    眼看着北堂澈走远了,北堂奕苦笑了一下,然后慢慢伏在桥栏上,把脸深深的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怎么办?

    那家伙真的好可爱。

    他真怕他要是就那么追上去了,一定会忍不住对他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

    北堂奕攥紧了拳头。

    糟了,他知道他可能又搞糟了,可是他却没办法。

    他真的好想抱他。

    ☆、第 22 章

    后来那天南义王一家离开时,北堂澈推脱喝醉了酒没有出门相送,只是一个人远远的躲在角落里看着一行人走远,然后独自来到小桥上轻轻摸了摸北堂奕呆过的地方,久久不曾离去。

    北堂澈想了想之前北堂奕的眼神,现在心里还有点毛毛的。

    那感觉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次输给北堂奕时的感觉,那时他也是用那样的目光居高临下紧紧的盯着他,吓得他满心只想着要逃开他。

    北堂澈叹了口气,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做美”,没过多久就听说北堂奕奉了父命外出办事去了。

    如今他们都已渐渐成人,朝中虽然并未予以重任,但是或多或少还是会被家里安排做一些事情。

    得知这个消息的北堂澈着实在心里松了口气,听说北堂奕此次是去南方办事,一来一回至少月余,这段时间足够他们两个都能好好喘口气,从纠缠不清的事情里解脱出来,好好冷静冷静。

    只是那人走的还真是挺匆忙的,临走时都没能“赶巧”好好见一面,说几句话。

    其实按照北堂奕的长久以来的作风来看,他是一定会去见北堂澈一面的。

    他也确实去了。

    去了三次,三次都“赶巧”北堂澈不在家中。

    谁也不是傻子。

    后来北堂奕走出北境王府时,眼里尽是挥之不去的落寞。

    接着此去经年,转眼已是白发苍苍

    怎么可能。

    北堂奕真的走了很久。

    有时候北堂澈都会有种错觉,可能北堂奕回不来了,就在南方安家生子了,再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孩子都会叫人了。听说南方的姑娘比北方的姑娘温柔,各个都是出水的芙蓉,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想要拥入怀里,更何况每天置身其中呢。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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