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逆风而行[出书版] 作者:蓝淋

    第8节

    来到病房，查玉州已经醒了，查客醒正扶着他垫高枕头。

    查客醒是查清乐的表哥，也是查氏传媒的高管，负责电视和纸面媒体方面的事务，查客醒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叫查客承，一直负责查氏的海外业务。查家第三代，除了最小的查客诺性格内向不喜应酬外，其他三个，都是继承家业的有力竞争者。虽然底下有不少的波涛汹涌，但表面上，查清乐和两位表哥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二哥，你来了！」查清乐赶紧上前，兄弟俩一起把床头的高度调整好。

    「嗯，我来给爷爷送了些他爱吃的菜……不过我看你淮备的这些，比我淮备的丰盛多了。」

    「爷爷最挑嘴了，好菜不嫌多。」查清乐笑着打开保温桶，把一格一格的菜拿出来摆满了餐桌。

    兄弟俩一个负责喂饭，一个负责擦嘴，医生和护士进来送药，直说查老先生好福气，孙子都这么孝顺。

    查客醒顺便问了医生查玉州的康复情况，扭过头对查清乐说：「大哥联系了纽约的一个高级理疗师，下礼拜一就能到b市，等爷爷出院回家，和针灸师就能配合着给爷爷做康复治疗了。」「嗯……下个礼拜就可以回家了，爷爷高兴吧？」

    查玉州脸上的肌肉不太受控制，看不出喜乐：「早……阔以……出院……」

    查清乐跟哄小孩一样：「是，早就可以出院了，是我非缠着爷爷一起住。」

    正好饭也喂完了，查客醒看了看手表，站起身：「爷爷，我先走了。清乐，这段时间你没怎么去公司，明天的季度工作会议，你一定得出席，我妈妈和小诺会过来照顾爷爷。」查客醒一离开，查清乐凑过去，抱住老人的肩膀撒娇：「爷爷你没事真好！」

    查清乐和查客醒虽然都是查玉州的孙子，不过查清乐的父亲在他未出生时就车祸去世了，因此查玉州更偏心查清乐。查玉州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查清乐的头，说道：「饭……不要……那人……」

    查清乐诧异的抬起头：「爷爷，他做的菜不好吃吗？」

    查玉州皱着眉，格外清晰的说了四个字：「要……有……分……寸！」

    查清乐怔了一下，有些艰难的点点头。

    查家是经营传媒产业的，消息一向灵通，他包养江云韶的事情，查家人一早就知道，但这种知道，就和知道大哥查客承在国外有个私生子，二哥查客醒读封闭式高中时曾翘课去混黑社会，小弟查客诺偷偷收集尸体照片来临摹一样，属于心照不宣的范畴。而现在情况有了一些变化，查玉州入院以后，查清乐一时情绪崩溃，是靠着江云韶的支持才振作起来，更是把江云韶带来医院，怎么看也有「登堂入室」的征兆了。包养小明星，是私人行为，跟沉溺网路游戏一样，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但把包养的小明星带到家人面前，那就有伤大雅了。正是因为查玉州疼爱查清乐，重视查清乐，所以这种会影响他名誉，降低查氏传媒集团股东对他信任度的事情，他更是不能纵容。

    第二天一早，查清乐乘坐郑子瑜的车一起回公司开会，在车上给江云韶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不在医院，你不用送饭，这几天都不用送，爷爷下个礼拜就出院了。」

    「好。」江云韶沉默了几秒钟，乖乖的应了一声，没多问什么。

    挂掉电话，查清乐的表情郁闷，郑子瑜好奇的问：「怎么？和江贵妃闹别扭了？」

    「不是……」查清乐把查玉州警告他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郑子瑜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舅公的态度那么明显，就是想把查氏交给你来继承，当然希望你各个方面都挑不出错来，你有什么好郁闷的？他只是让你注意分寸，别太明目张胆，又不是让你把江贵妃打入冷宫。」「我知道，我就是……」查清乐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他和江云韶一开始，就是赤裸裸的金钱换肉体的关系，直到现在，他们还拿包养啊金主啊之类的话题来开玩笑增加情趣。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了解了江云韶的过往以及和自己特别的缘分，不再把江云韶当成一个花钱买来的床伴，而是更加的用心，投入了更多的感情，甚至在爷爷生病期间，完全把江云韶当成查家的孙媳妇那么使用，陪同看护，每日送饭……被爷爷提醒后再一想，这种做法的确是很不妥当！而江云韶那边，并不是自己主动的要求的，在查玉州发病的那个晚上，他一开始连医院的大门都没有踏入，微博也只敢悄悄关注，就证明他很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造次，不敢给查清乐添一点麻烦。是查清乐自以为是的给了江云韶「登堂入室」的权利，江云韶做得很好很尽心，而现在，查玉州却要他注意分寸……「啊……真头疼！」查清乐抓了抓头发，不想还好，一想就更烦恼了。

    「你就是想立后没立成嘛！」郑子瑜夸张的笑了两声，突然正经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把江云韶签进查氏影业来？」「怎么突然这么问？」查清乐是查氏传媒集团旗下的影业公司的主管，而江云韶是另外一家公司天河影视的签约艺人。「我看你现在对江贵妃是真的满意，短期内应该不会失宠，他之前那么透明，倒也无所谓，现在拍了费导的戏，没淮就会红起来了。人红是非多，就算他本人低调，却防不住经纪公司炒作，天河影视虽不至于脑残到乱说你和他的关系，但拿你的名头来狐假虎威却非常有可能……为了以防万一，不如把他签过来。」查清乐冷哼一声：「干脆把天河影视也收购了好了。」

    「果然是境界不一样，霸气！」郑子瑜也知道查清乐在开玩笑，天河影视那种小公司，恐怕拆散了都挑不出几样值得查氏影业下手的东西。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查清乐的态度很明显，就算不把江云韶签进查氏，他也是查清乐护着的人，没人可以随便利用。

    第二章

    查氏传媒新年第一季度的工作会议，各个部门轮流向董事会进行业绩综述，轮到查清乐时，几个重要股东的眉毛都皱了起来。这一季度，查氏影业的业绩，远不如前几个季度那么光鲜耀眼。

    从去年的耶诞节档期开始，一直到今年的春节档期正式结束，三个月的时间，查氏影业出品发行的几部电影票房均未达预期。虽然这些电影在前期立项时，查清乐还没接掌查氏影业，但现在重拳出击却未能收到成效的结果，却要由他来承担。本来对查清乐过于年轻又缺乏经验，却空降成为高管就颇有微词的一些股东，又开始了老生常谈。

    最后还是查客醒帮他打了圆场，笑呵呵的说他还年轻，有想法有干劲，对于娱乐行业来说是优点，一个季度的业绩下滑并不能说明什么，全年的业绩增长还是很可观的。转头又跟查清乐说大家之所以对他要求严格，是因为对他抱有更高的期待，让他更加努力，证明自己。查清乐点了点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直接在下季度工作展望中，提出了用收购合并现有中小影院的方式，建立查氏传媒自己的院线系统。虽说股东们对查清乐的信任有所减少，但新春档期的电影票房失利，和查氏没有直接控股的院线，受制于排片比例的问题显而易见。于是这项投资虽然没有当场通过，但股东们的态度还是比较和缓的，季度会议结束后第二天，查清乐就组织了专门的分析报告会，建立院线终究是没什么争议的通过了。

    这一天，查清乐和郑子瑜约了一位影院的老板谈收购，只是意向谈判，老板又是个年轻女人，没必要弄得太严肃，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查清乐和郑子瑜早到了，正聊着查玉州回到查家后的康复状况，突然听到一道非常讨厌的笑声。「哈哈，查三少，久等了啊！」抬头一看，走在影院老板杨芸前面的，正是嚣张跋扈的冯吉。

    查清乐和郑子瑜对视一眼，心里都在骂：又是这王八蛋！

    来人冯吉，因为他包养的男明星叶容和查清乐有过一次暧昧，这家伙就盯上了查清乐，不仅处处找他麻烦，甚至绑架过江云韶一次，被查清乐狠揍一顿，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查氏影业收购中小影院的进程也受到了冯吉的干扰——按理说冯家也经营院线，收购影院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但是他的收购方式是无视市场规律乱提价，显然不仅仅是出于商业目的，完全就是报复行为。若比资金雄厚，查氏未必输冯家，但查清乐可不敢像冯吉这样冤大头似的撒钱，因此这段时间，在他身上吃了不少的闷亏。看来这次，又被冯吉抢先了。不过这位女老板手里的四家影院的地理位置实在好，查清乐忍不住想再争取一下：「杨小姐，我们查氏影业之前传真到贵公司的意向收购合同不知道你看完后，有什么意见——」「有什么好看的，不管查三给你什么价，我都再加一成。」冯吉依旧是金钱攻势，已经有好几家谈到签约阶段的影院就是这么被他给挖走了。杨芸没有马上表态，还是认真的和查清乐谈：「合同我已经看完了，基本条款都没什么问题，就是——」

    「就是钱的问题呗！加一成要是不满意，你开个价就是了。」冯吉冲着查清乐挑衅：「不是我说，你们查氏也真他妈的够小气，看你们出的价，我往上提都嫌丢人，难道新年那几个破电影赔得你们内裤都穿不起了吗？哈哈哈——」查清乐实在是想不通，冯先生明明是有名的儒商和慈善家，怎么养出这么个暴发户一样的儿子呢？！

    冯吉还在继续口无遮拦：「你们查氏这么小气，到底是怎么谈成那么多大买卖的，难道是靠美人计吗？这个我绝对相信，我当初和查客醒打交道，就觉得他已经挺标致的了，没想到换成你查清乐，更是冠绝演艺圈——」郑子瑜低声警告道：「姓冯的，注意你的言辞！」

    冯吉瞥了郑子瑜一眼，不太把他放在眼里，猥琐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查清乐脸上，「我说查三，你干脆也下海算了，不然浪费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啊！」「杨小姐，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查清乐被冯吉看得想吐，起身去洗把脸，结果他刚进洗手间，冯吉后脚就跟了进来。查清乐立刻意识到，这混蛋偷偷带着保镖呢，现在郑子瑜肯定被控制住了。「怎么样，后悔得罪我了吧？！」

    既然都撕破了脸，查清乐也不再客气：「姓冯的，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我们有私仇不假，但在商言商，你这么抬价只是便宜了被收购方，想必令尊也不会毫无底线的放任你挥霍吧？！」冯吉嚣张大笑：「哈哈——查三，你在查家当孙子，我在冯家可是太子，我是唯一的继承人，谁敢给我使绊子？！」查清乐气闷，他当了二十几年的有钱阔少，第一次被人用钱抽脸，可偏偏冯吉没说错，比起个人财力，他不是这混蛋的对手。所谓有钱人的烦恼，大概就是，你总会遇到比你更有钱的人吧！

    「冯太子，那你就继续你的土豪作风吧！」查清乐懒得和他废话，扭身要走，可是冯吉拦住他身前，双臂还张开，像只老母鸡一样。「让开！」

    「呦……这就生气了？你动叶容的时候，怎么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呢？！」冯吉不如查清乐高，踮着脚凑过来，表情猥琐至极：「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决，你上了我的床，咱们成了自己人，就一切都好说——」居然被这种货色给调戏了？！查清乐顿时怒不可遏，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冯吉早有淮备，机警的躲开，嬉皮笑脸的正要再出言不逊，他身后的隔间门突然打开，一道人影闪了出来，刺啦啦的电流声过后，冯吉口吐白沫瘫倒在地。查清乐瞠目结舌：「云韶？你……你怎么躲在这儿？」

    「我来这儿吃饭，上厕所啊！」江云韶关掉电击棒的开关，递给他：「拿着，防身用。」

    「你……你平时出门都带这个？」查清乐没接，有点害怕，他曾经在电影院「强暴」过江云韶一次，要是那次被电这么一下……「哎呀，他失禁了……好难闻，我们快出去吧！」江云韶嫌恶的踢了冯吉一脚，拉着查清乐的衣袖往外走，还自说自话：「听说电击后会有短暂的失忆，他应该不会记得我们吧？」查清乐干笑两声：「呵呵……也许吧……」

    打开洗手间的门，江云韶刚迈步出去，迎面撞上一个人，关心的抓住他双肩。

    「云少，你怎么这么久不出来，我听到洗手间里有惨叫声——」话还没说完，萧亦声看到随后出来的查清乐，顿时瞪圆了眼睛：「你是……查先生？云少的老板？」查清乐皱着眉盯着萧亦声放在江云韶肩膀上的手，冷冷呵斥：「别碰他！」

    萧亦声一愣，不仅没放手，反而抓得更牢：「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查清乐冷笑一声，伸手搂住江云韶的腰，将他拽进自己怀里。

    萧亦声的脸色变了变：「云少，你和查先生是什么关系？！」

    「萧先生，你说呢？」不等江云韶回答，查清乐一手托起他的下巴，来了个火辣缠绵的舌吻。

    江云韶眼里闪过错愕，但是没反抗，亲吻结束后，红着脸擦了擦嘴角，像只小绵羊似的，乖乖的靠在查清乐怀里。萧亦声深受打击，像根柱子一样矗立着，脸上的表情都石化了。查清乐也不理他，搂住江云韶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语：「好啊，敢背着我和他见面，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绕出屏风，查清乐就松开了手，江云韶现在人气看涨，这里虽然是高档餐厅，但难保没有无聊人士偷拍。

    回到座位一看，果然郑子瑜被两个保镖按住了肩膀，见到查清乐，立刻露出松口气的表情：「清乐，怎么样？」「呵……」查清乐冷笑了一声。

    江云韶一脸担忧的对两个保镖说：「冯大少是不是有癫痫病？他正要小解，突然抽羊癫疯晕倒了，尿了一身呢！」「少爷晕倒了？！」两个保镖见查清乐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了，自家老板却不见人，顿时也慌了，赶忙去洗手间找人。郑子瑜起身：「走吧！咱们回去再说！」

    杨芸也站了起来，一脸歉意：「查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到了餐厅门口才被冯先生拦住的，不是有意约他来羞辱你的。」查清乐拎起外套，风度翩翩的一笑：「杨小姐，大家都是商人，不是黑社会，凡事要讲究市场规律，与谁合作，想必你心中有数，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我……我会好好想想的。」

    郑子瑜开车直接回了公司，查清乐则坐江云韶的小破二手车回了碧水湾。

    一进门，少爷风风火火的扑了上来，伸出舌头使劲舔查清乐的脸，还发出呜呜的叫声。

    这段时间查清乐忙着收购的工作，少爷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查清乐在这边哄狗，江云韶那边跟没事人似的一边脱外套一边问：「想吃什么？冰箱里有——啊——」

    「想吃你！」江云韶刚要打开冰箱门，就被查清乐从背后抱住，转身丢到沙发上。

    查清乐一边解裤带一边逼近，像个强占良家的恶少：「我上次警告过你没有？不许跟姓萧的私下联系，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吧？！」江云韶仰而躺着，一脸无辜：「你上次原话是『不许和对你有企图的人接触』，没说不让和萧亦声见面啊……」「少跟我装傻！」查清乐压了上去，在他脸颊上咬了两口：「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嗯……萧亦声联系我说，他前几天回美国，向弗莱舍先生说了见到我的事，弗莱舍先生托他给我捎了口信……」查清乐瞪着眼睛：「口信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干嘛要见面？」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萧亦声说必须要见面才肯告诉我。弗莱舍先生是我非常尊重的老师，是如父亲一般的存在，所以……即使知道萧亦声有可能骗我，我还是决定去听听。」听了这种解释，查清乐也气不起来了，他自幼丧父，很理解这种师长如父的感情。

    「那……你老师说什么了？」

    「弗莱舍先生想让我回去……」江云韶垂下眼帘，神色有些忧伤：「我的学籍一直留在柯帝士，他虽然没办法为我申请奖学金，但只要我把最后一年的课程修完，完成毕业演奏，他会说服学校颁给我毕业证书。」查清乐怔了一下，直起身子，将江云韶拉了起来。

    「那，你想回去吗？」

    江云韶摇了摇头：「我很感谢弗莱舍先生的好意，但一张毕业证改变不了什么……不能做一名职业演奏家是我能力不足，没什么可遗憾的。我遗憾的是，没能在母亲弥留之际守护在她身边，我为了她而努力弹琴，却为了弹琴而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查清乐收紧手臂搂住江云韶，安慰道：「不论你怎么想，我都会帮你！」

    结果江云韶话锋一转：「我很感动又很难过，就躲到洗手间里去哭了，结果就听到你被冯吉调戏——」

    「别提他，提他我恶心！」查清乐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副深受侮辱的表情。

    江云韶先是笑了一下，但很快皱起眉：「他以后会不会一直找你麻烦……」

    「我怕他？」查清乐骄傲的冷哼：「他不过是仗着冯家的势力在耀武扬威，但做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是极限了，就算他是唯一的继承人，冯家也不会为了他真的和查氏为敌，说到底他就像只癞蛤蟆，虽然咬不伤，但的确很碍眼！」查清乐说着，又笑了起来：「所以你今天电到他失禁，也算是为了我出了口恶气……嗯，私自见不该见的人要罚，但护驾却有功，算你将功折罪了！」「是，谢主隆恩！」江云韶笑嘻嘻的站起来，打开冰箱，研究晚上该吃些什么。

    查清乐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的收敛了，他刚刚强词夺理的发脾气，其实有为了掩饰心虚，先声夺人的意图。因为查玉州的警告，他这段时间有意冷落着江云韶，想让彼此的关系降一降温，虽说没办法恢复成单纯的包养关系，但他希望能让江云韶意识到，他们是不可能做一对光明正大的情人的。可是……如果他不能给江云韶更稳固的地位和名分，又有什么理由要求江云韶一心一意的对待他呢？于是萧亦声也好，纪岚也好，所有和江云韶走得近的男人，都成了他胡乱吃醋的对象，究其根本，其实是心虚，是愧疚，是……「云韶，你……」你为什么愿意被我包养？

    虽然四年多以前，我们有过一夜情缘，你说因为我救了你，所以对我念念不忘，但那种程度的喜欢，足以支撑你接受包养这种关系，做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吗？这个问题溜到了嘴边，又被查清乐给咽了下去，他几乎可以预见，江云韶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

    因为小乐长得帅，身材好，和小乐在一起，又有钱赚又可以满足性欲，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嘛！如果真是这种理所当然的答案，查清乐恐怕会气吐血。可是，除了这个以外，他又在期待什么答案呢？！

    见查清乐只是瞪着他，迟迟不开口，江云韶有些纳闷的喊了一声：「小乐？」

    查清乐叹了口气，泄气的问：「晚上吃什么？」

    「那得看你了，你留下过夜吗？」

    「有关系吗？」

    「当然有！」江云韶把冰箱里的食材都搬了出来，挑挑拣拣分成两份，「如果不过夜，就吃这个，如果过夜，就吃这个！」一边是交白、蘑菇、马铃薯、鸡蛋、鲫鱼、牛筋肉，可以做出好几样清淡养生的棻来，另一边洋葱、韭菜、山药、生蚝、青虾、牛肝脏，全都是壮阳固精的材料。查清乐看了几眼，痛苦的别过头去：「过夜！」

    「哦耶！」

    听到江云韶一声欢呼，看着他雀跃的把食材抱进厨房，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查清乐伸手在两腿间摸了摸。兄弟，今晚又要辛苦你了，给我争气点，挺住！

    晚餐好好的补了一顿，天黑后两人一起去溜狗，明明才四月中旬，晚上气温还很低，两人却溜得浑身燥热，一回来就纠缠在一起，在沙发上做了一回，转移到浴室又做了一回。浑身湿漉漉的从浴缸里爬出来，查清乐抱着双腿分开缠在他腰上，屁股里还夹着他分身的江云韶，边顶弄边往卧室走。「怎么觉得，你的身体变软了……」

    江云韶搂着查清乐的脖子，低声呻吟着：「我……为了下部戏……在练功啊……」

    终于来到床上，查清乐没有拔出分身，直接压了上去，抓着江云韶的腿，将他的身体几乎对折，一边冲刺一边问：「果然是柔软很多，下部戏演什么？」「唉……」这样的姿势让江云韶很难受，他张大嘴巴，大口的呼吸：「演个……大侠……武功高强的大侠……」「大侠？」查清乐挑了挑眉，「皇帝变太监」和「高级牛郎变站街男妓」的经验，让他觉得江云韶的介绍非常不可靠，于是猜测道：「是江别鹤那种顶着大侠名头的阴险小人？还是岳不群那种自宫的伪君子？」问的时候也没停止律动，而且刻意的攻击内壁最柔软最敏感的那一点，江云韶承受不住，在分身没有得到抚慰的情况下，只靠后面的抽插就射了出来。射精的同时，内壁一阵阵的紧缩，紧紧的吸住深入其中的欲望，查清乐最后一个猛烈的冲刺，今天第三次播撒情欲的种子。沉浸在高潮中的两人相拥在一起，唇舌紧密的纠缠着，亲得彼此都有些缺氧才放开。

    「是……真的大侠……特别厉害……万人崇敬……」

    查清乐撑起身体，皱着眉问：「武侠片吗？武术指导是谁？给你安排武替了吧？」

    江云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武侠片，算是神话题材吧……我演个传说中的大侠，比几个pose就行，后期做电脑特效，根本用不着武替。」「嗯……那就好，有危险的镜头千万不要自己上！」

    「放心吧！」

    江云韶信誓旦旦的答应了，结果没几天，就因为拍武戏受伤进了医院。

    这是天河影视投资的一个网路游戏改编的电视剧，男主角是纪岚，女主角是个人气正旺的偶像歌手。对于这个片子，要不要安排江云韶参演，天河影视内部也有过一番考量。以江云韶现在的人气和地位，在这样的剧集里，演个男二或者并列男主都是可以的，但问题在于他拍了费导的片子，虽然电影还没上映，可是外界的期待很高，下半年还要参加威尼斯电影节，于是，他就处于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拍多了，演员的level被拉低了，以后很难受高端品牌的青睐。

    什么也不拍空档半年，背后的金主又不会允许他炒绯闻增加曝光度，等《向日葵》上映，要是一炮而红自然好，万一不红，真是青春也荒废了钱财也耽误了。再说这个电视剧是自家公司投资的，所有签约演员都参加，就他不参加，还没大红大紫就搞特殊化，对公司内部团结也不利。几经讨论之后，公司给江云韶安排了一个游戏里人气很旺的npc角色，戏份不多，但很重要，算是一个线索性的人物，经常出现在男主的梦里，在男主迷惘的时候，给予他指引和希望。人物设定非常潇洒，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飘逸，素面如玉长眉入鬓，眉心还画了朱砂红的火焰符号，一身墨色的长袍，神秘又有气质，吊着威亚悬在空中，摆出各种高手pose。结果就是这种不算打戏的打戏，在拍摄完毕，被缓缓的放下来时，安全绳出了点小问题，落地时江云韶整个人倒栽葱的摔了一下，后脑勺着地，当场就磕晕过去了。在身体失衡的一瞬间，他往演员候场区瞥了一眼，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绑安全绳时有两个配角演员来帮忙，其中一个也是天河影视的艺人，对他一直很有意见。

    江云韶入行，其实和这个人还很有关系。当初这个人去美国拍广告，有个弹琴的镜头，江云韶本来只是手替，但这个人正好脸部过敏，于是江云韶从替身变成了主角……现如今，江云韶接到费导的片子，有走红的迹象，这个人便把自己越混越不如意的原因归结到江云韶身上了。事故发生时，查清乐正在参加电影协会举办的一场研讨会，会议内容陈旧冗长，他听得昏昏欲睡，实在扛不住了，便偷偷在桌子底下玩手机，刷微博。他也投桃报李的「悄悄关注」了江云韶，经常上江云韶的首页去看看，一是看他发了什么有趣的内容，二是看有没有在评论里和讨厌的家伙乱勾搭。江云韶四个小时前发了最新的微博，就四个字「师尊驾到」，配上了一张手指缠绕着白发的照片。

    查清乐对着图片里修长的手指意淫了好一会儿，又照例点开评论，结果被评论里一排一排的蜡烛和爱心图案吓了一跳。「云云要照顾好自己啊！」

    「云韶拍戏不要太拼啊，我们心疼。」

    「小江哥哥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养伤？养什么伤？！这是怎么回事？！

    评论里也有不明就里的人询问，立刻就有热心粉丝指路，查清乐跟着点进一个女艺人的微博，看到最新一条的内容。「江哥从威亚绳上掉下来了，晕过去送医院了，太可怕了，拍武打戏真的很危险。」然后配了一张自己红着眼睛的特写照片。查清乐一下弹跳起来，椅子发出匡当一声。

    正在讲话的领导推了推眼镜，看向他：「查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吗？」

    「啊……没有……椅子坏了！」

    工作人员赶紧给他换了把椅子，查清乐心神不安的坐下，又到天河影视经纪人的微博和纪岚的微博去看了看，结果两人今天都没更新。台上领导还在对各国电影分级制度做对比，一时半会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查清乐挣扎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又起身，这次放轻了动作，贴着墙根，低调而迅速的往外走，出了会场赶紧给江云韶打电话，关机了，又给李姓经纪人打电话。经纪人很快接通，他在个很嘈杂的地方，背景音乱得不得了。

    「哎呀三少，你是说小江的事啊？放心没事，就是磕了一下，轻微脑震荡，现在醒了，我正给他排队领药呢，这春天生病的实在太多了，都是来打吊针的小孩子——」「少废话，到底哪家医院哪间病房？！」

    问到答案，查清乐一路飚车到医院，跑到江云韶的病房门口，刚要冲进去，就听见里面有对话声。

    「那个姓查的，还有这个人，到底哪个才是你男朋友？！」

    查清乐一怔，停下脚步，借着虚掩的门缝往里看。

    病房里有三个人，躺在床上的是江云韶，靠窗一边坐着的是纪岚，靠门一边站着的是萧亦声。好嘛，两个讨厌又不识趣的家伙，一下全集齐了。结果这两个人也互相看不顺眼，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刚才那句话是萧亦声问的，没得到答复，他又问：「你到底有多少个情人？」

    江云韶脸色不是很好，靠在床头，声音虚弱：「嗯……五、六个吧！」

    「什么？！」

    病房内萧亦声在咆哮，病房外查清乐在握拳，五、六个情人，小骚货到底给自己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江云韶还在掰着手指头数：「查先生啊，小纪啊，还有我们影视公司的高层啊，连我的经纪人，我们都有暧昧关系。」萧亦声震惊之下，声音都颤抖了：「你……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是啊，我就是这么无耻，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与其说是演艺圈，不如说是交配圈，每天晚上都开群交party，混乱得很，和古典音乐圈是两回事，你不要对我抱有什么幻想了，好好当你的华人第一钢琴家，以后没有必要的话，我们也不要再联系了。」「我……我不信……」

    「不信？那你也加入好了！」这次开口的是纪岚，他站了起来，绕过床，一步一步向萧亦声逼近：「我看你长得也不错，浓眉大眼的，是我喜欢的类型呢！」「你、你干什么？！别碰我！」

    萧亦声吓得直往后退，转身就想跑，结果门打开，查清乐堵在门口，一脸放荡不羁的笑容。

    「嗯……你要加入吗？」查清乐往屋子里迈进一步，目光挑剔又猥琐：「脸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华人第一钢琴家的名号，倒是挺吸引人的，不知道扒光了按在琴键上，还能不能弹出高难度的曲子啊！」「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你们这些禽兽！」

    萧亦声羞愤难当，撞开查清乐，夺门而出，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把智商余额不足的那位吓跑了，病房里又重新变成了之前的模式——江云韶躺在床上打吊针，床边两位互看不顺眼的对峙着。江云韶有些气弱的叫：「嗯……小乐……」

    「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查清乐当然不会重蹈萧亦声的覆辙，他可是正牌金主，才不会率先开口质问失了身份，不动声色的坐在床边，从柜子上的果篮里拿了根香蕉。刚剥掉香蕉皮，手机就响了，顺手把香蕉塞进眼巴巴看着他的江云韶的嘴里，接听了电话。

    「喂，子瑜，我先退席了，没什么事，那个会还有下半场，你不忙就替我去参加吧！咱们俩是一家人嘛，主办方不会介意的，好的，晚上见面再说。」挂掉电话，眼角一瞥，就见江云韶叼着香蕉，慢吞吞的吃，撅着嘴巴的样子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时候还不忘发骚勾引人！

    查清乐瞪了他一眼，扭过头正对上纪岚的眼睛，顿时被震了一下。

    纪岚平时看人的眼神，总是很淡漠，就算是查清乐，在他眼里也仿佛是颗白菜。而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简直要喷火了。若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这百分百是看情敌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这两人肯定有暧昧！

    这个江云韶，真是好手段，有他这么好的金主还不满足，又是萧亦声又是纪岚的，备胎倒淮备了不少个啊！

    第三章

    病房的门又被推开，李姓经纪人取完药回来，见到查清乐顿时眉开眼笑：「查三少爷您来了，哎呀我们小江真是有福气啊，能让您这么关心！」「医生怎么说？」查清乐的表情很平和，不管他现在多想把江云韶吊起来抽打一顿，但在外人面前，还是给足了他面子。他真是个好金主啊！查清乐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医生说没什么事，但是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晚，那个……」经纪人有些犹豫，冲江云韶挤了挤眼睛：「这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剧组以后肯定会加强安全防范，你就放心吧！」江云韶醒后，纪岚跟他说了片场的情况，那个小艺人见江云韶磕晕过去了，吓坏了，别人只是随口问了句「安全绳怎么绑的」，他就心虚的大喊「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片场都是混久了的老油条，其中内幕又怎么猜不出来。那人也许只是想整整江云韶，让他出个糗，没想到会磕伤脑袋，但无论如何，那人肯定会被公司教训，经纪人现在这样子，是担心江云韶跟查清乐告状。万一这金主生起气来，迁怒天河影视，那就得不偿失了。

    江云韶微微一笑：「对，是个意外，我以后会更小心的。」

    其实这件事江云韶真没太放在心上，他也就是跟了查清乐这半年才开始转运，之前的情况还不如那个小艺人呢，倒也能体谅那种底层演员的辛酸。经纪人松了口气：「那好，三少，您多陪陪小江，我跟护士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们……小纪，咱们回片场吧！」「江哥，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纪岚跟着经纪人往外走，走到查清乐身边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查清乐冷冷一笑，摸了摸江云韶打吊针的手，一副根本不屑与阿猫阿狗计较的胜利者的姿态。

    可是等人出去，门关上，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过先说出口的，依然是关怀的话：「怎么样，头疼吗？」「还……还行……」江云韶的脸色有点白，但精神很好，打的只是营养针。

    「一会儿还有别的情人来探望你吗？五、六个情人，这还是保守的数位吧？」

    江云韶吐了吐舌头：「小乐，我是吓唬萧亦声呢！哪有五、六个啊，从来只有你一个！」

    查清乐冷哼：「其实我看姓萧的不错啊，长得一表人才，也算事业有成，和你有共同的爱好，对你也算是痴情一片了……」「小乐——」江云韶撇了撇嘴：「你别当着我的面这么夸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靠！」查清乐再也装不了淡定了，跳起来大声质问：「别给我装傻，萧亦声分明是在追求你，这回你不能否认了吧？！」「我和他都多少年没见了，他追逐的，只是个幻影而已……」江云韶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叹：「唉……只能说我十七八岁的时候，还是有点姿色的！」查清乐气得掐了江云韶脸蛋一把，真想摸摸这脸皮的厚度是不是已经突破天际了！

    「还有那个纪岚，当初你为了他被冯吉抓走，我就看出不对劲了！」

    「我和纪岚真的是好朋友而已。」说到萧亦声还有点目光闪烁，但说到纪岚，江云韶却是一派坦然：「我认识的圈里人虽然不多，但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听了不少，纪岚真的是个好孩子，他一心只想演戏，想做个好演员。我维护他，就像保护环境一样，只是不想美好的事物被污染。」在我面前这样夸别的男人，当我是死人吗？！

    查清乐越听越生气，但他吸取初遇萧亦声时的教训，当初他笃定萧亦声喑恋江云韶，结果江云韶就一副「是你告诉我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装傻到现在，这一回，他绝对不会再分析纪岚的心路历程了！「好，我姑且相信你，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不会的……」江云韶伸出没有打针的手，抓住查清乐的手，与他十指交扣，仰头望着他，「我的身体，心灵，都是小乐专属的！」表情如此真诚，语气如此郑重，真是让人又感动又心动——不过前提是，江云韶的肚子不要煞风景的咕鲁咕鲁直响。「饿了？」查清乐甩了一下手，没甩开，也就任他握着了。

    「嗯……」江云韶吐了吐舌头：「还没到放饭的时间，我就晕了，中午都没吃呢！」

    「想吃什么？」

    「我来医院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个粤菜馆，我想吃盐焗鸡，你帮我打包回来一份好不好？」

    「把我当成你助理啊？！」

    查清乐忍不住又掐了他一把，转身出门去买鸡，心里窝着火，脸自然很臭，菜馆的服务员收完钱，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先生，节哀啊！」拎着打包好的四个菜往回走，在医院门口遇到一个怪人，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包得跟个银行抢劫犯似的。

    那人看到查清乐，身体抖了一下：「查先生……」

    「嗯？」查清乐停下脚步，见那人摘了口罩墨镜，竟是叶容，可这苍白憔悴的样子，配上医院的背景，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叶容和江云韶住同个社区，去年江云韶出国去拍戏，查清乐饥渴难耐，偶遇叶容，差一点就差枪走火，也因为这个得罪了叶容的金主冯吉，至今还被他找麻烦。「你……你还好吧？」

    「我还好……我没事……」叶容摇摇欲坠，查清乐若不伸手扶他，他就要晕过去了。

    这个时间来看病的人不多，但总归是有人进出，叶容很紧张，手在发抖，连口罩都戴不上了。

    查清乐只得扶他到侧面的花坛旁边，找了个石凳坐下。

    「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呢？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

    叶容摇了摇头：「我和经纪人解约了，助理也被我辞掉了……我没事，就是两天没吃饭，没有力气走了。」「唉……」查清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袋子，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周记粤菜馆」，要是不拿出来，好像太没同情心了。于是把盐焗鸡那袋放在一边，把其余几个袋子打开摆在叶容面前的石桌上。

    「不嫌弃的话，你随便吃一点，等恢复了体力，再去餐厅点些对自己胃口的东西。」

    叶容看着他，眼眶泛红：「查先生，你真是个温柔的人……那天你为了那个人，狠狠的教训了冯吉，我就知道，你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我真的好羡慕你的情人。」叶容指的是查清乐为了江云韶，在夜总会狠狠教训了冯吉，不惜结下梁子的事情。

    查清乐皱着眉回忆了一下，那间包厢里有十多个男男女女，全都是赤条条的肉体，他真的没发现叶容也在其中，不知道是双头龙中的一个，还是双手被捆起来的那个……总之不管是哪个，对叶容来说，恐怕都是很痛苦的回忆吧！郑子瑜说叶容曾经是全民偶像，可是冯吉对他却如此轻贱，在镜头前是万人迷恋的大明星，在私底下却只能做别人的玩物，这样的天堂地狱，确实会让一个人走向崩溃。这样一想，看向叶容的目光，也越发同情了。

    「你这样子也没办法自己回家吧？我叫我的司机来接你。」查清乐掏出手机想打电话，一不小心按到了相机的图示，他之前设置的是前置摄影头，荧幕上立刻出现了自己的半张脸。刚想退出来，却在镜头里，看到垂直上方的病房区窗口，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不是这么巧吧？！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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